第271章 各安天命
方寸守在奄奄一息的紫色蛟龙身边，藤幼麟与铁浮屠，也同样出现在蛟龙身旁，各守一方。
方寸和藤幼麟面对着黑龙王，铁浮屠面对着两尊妖王。
虽然他们都不是对方的敌手，但这个姿态肯定是要做的，要是这些妖圣准妖圣真的不要脸了，那他们还能赢得一丝遁逃的时间。
黑龙王看到方寸和藤幼麟的神色，不由一阵不屑，要是平时，他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毕竟这么干，太掉身份了。
“就你们，也想拦我？”黑龙王冷哼起来，末了朝敖嫣说道：“嫣儿，随祖父回去，之前犯下的错，祖父可以既往不咎。”
“阁下，请不要打扰我的妻子修行。”方寸向前踏了一步，身上也不有释放什么气势，放了也是白放，人家不会怕他。
他这么做，只是一种表态而已。
果然，远处的两尊妖王站了出来，龙鲸王更是嘿嘿贼笑道：“黑龙老贼，她现在可不是你的孙女，而是海底阳光城的城主夫人，是我们龙京城势力的一分子，真是抱歉嘞！”
黑龙王看着他们，冷哼道：“真是笑话！她体内流淌的是我西海龙族的血脉，永远都是我们龙族的一员，不管她走到哪里，拥有何等身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今天我必须带走，不服，那便与某打一架，某打到你们服为止！”
黑龙王身上的气势开始狂飙，两尊妖王也不甘示弱。
而此时，天上的甘霖仙露也渐渐收敛，将近一半的仙露都被她腹中的小生命吞噬走，剩下的一半将她那残破的身体修复，但却无法提供她进行生命的跃迁，无法让她在短时间内进化成龙。
虽说这有些遗憾，但方寸和敖嫣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化龙劫已经成功渡过，腹中的胎儿也保住了，而且还吞噬了这么多仙露，将来即便不是真龙，也绝对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存在。
这种基础，根本不是其他胎儿能够拥有的。
从先天上来说，这个胎儿便已经走在了所有妖的前面。
至于敖嫣化龙，这个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倒是不急于一时。
眼看着双方大战即将再度拉开……其实对于黑龙王与两尊妖王来说，他们之间的大战，已经不知道开启过多少次了。
只是一直以来，谁都没能奈何得了对方。
“祖父，两位妖王前辈，请住手。”敖嫣身形一扭，直接化成人类形态，而后冲黑龙王说：“祖父，请恕嫣儿不孝，无法跟您回去！”
黑龙王听到这话，不由咬起牙来，指着方寸说道：“不回去？就为了这个废物？他除了拥有一张好看的脸蛋，还有什么？你在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他除了干着急，还能干嘛？明知你要渡这凶险无比的化龙之劫，还不替你做好各种准备，让你面临此等凶险，他配做你的男妖吗？你要是觉得他好看，随便找个小妖都变幻出来……”
两尊妖王听到这话的时候，也不由看向方寸。
他们都觉得黑龙老贼说的挺有道理的。
但敖嫣自己知道方寸帮她做了什么准备，要不是黑龙王就在这里的话，她早就将那些龙元释放出来恢复元气了。
而且，在水龙珠的试炼之地里面，她从两条龙魂那里学了不少应对化龙劫的经验。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方寸带给她的。
如果没有方寸的话，她想走上这条化龙之路，都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因为她的祖父黑龙王，并没有要她走这么路的意思。
其实蛟龙走化龙之路，凶险虽有，但比起其他妖怪，凶险要降低许多。甚至许多老蛟修行久了，即便不知化龙之路怎么走，也能渐渐摸索出一条走蛟化龙，腾龙升天的路来。
蛟与龙，虽然区别很大，但其实就是一线之隔。
敖嫣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方寸，伸手握住他的大手，用眼神传递了个坚定的信息给他，而后看向黑龙王，“祖父，您回去吧！替我向祖母问安！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他，那就是他的妖了，还望祖父理解。”
黑龙王闻言，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当然能够理解，因为他的妻子，如今西海龙宫的主母，飞龙王的母亲，正是雷霆大圣的女儿。
雷霆大圣之前被他们父子重伤之时，也没见她这位当女儿的有所表示。因为早在黑龙王和飞龙王父子组建六圣联盟，遭到雷霆大圣反对之时，他们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就已经算是破裂了。
就像敖嫣在知道自己的父亲飞龙王想要杀方寸时一样，当她知道这个消息，并义无反顾地跑来通风报信，这父女间的关系，自然而然也就跟着破裂了，因为她这完全就是背叛。
从她的角度来看，她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这么做。
但是从飞龙王的角度来看，她这么做，就是不孝。
敖嫣和黑龙王提起她的祖母时，黑龙王就知道她的选择了。
虽然很痛心，但却无可奈何。
他咬了咬牙，吸了口气，缓缓道：“嫣儿，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
敖嫣微微颔首，“从此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不怨天，不尤地，不怪他妖，只怪造化弄妖。无需念旧，无需……”
敖嫣有些哽咽，黑龙王点了点头，身形缓缓向后飘退。
他知道，他的儿子飞龙王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但他不能当着敌妖的面这么说。
他只是很痛心，原本敖嫣应该是他西海龙宫的第二条龙的。
到那时，西海龙宫真正君临大荒，便不远了。
然而，飞龙王却亲手葬送了他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引起大荒乱战也要达到的目标，一统大荒，君临天下。
黑龙王退走，方寸便转身了龙鲸王和水猿王，虽然他们现在还属于龙京城的势力，但谁也不知道这两位妖王会怎么想。
敖嫣成功渡过化龙劫，就说明她迟早有一天能够像黑龙王那样成为大圣，到那时，这海底阳光城，还会听他们的吗？
两位妖王想到了这一点，方寸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恭喜城主夫人化龙成功，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水猿王的老脸上露出了一道道褶子，笑得极其开心的样子说。
敖嫣很得体的回了一礼，“前辈过奖，侥幸罢了。”
“侥幸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水猿王呵呵轻笑，末了又道：“为了恭喜城主夫人化龙成功，我决定将海底阳光城周边万里海域，当作贺礼，送给城主和城主夫人，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多谢妖王前辈厚爱，晚辈便却之不恭了！”方寸微笑回礼，而后说道：“二位前辈若有时间，可与晚辈前往阳光城坐坐，喝一杯！”
有时间吗？肯定是有的，但却不想与他喝一杯。
至少，在没有得到雷霆大圣背书之前，他们没心情和他喝酒。
所以，他们告辞了，结伴前往雷霆大圣的雷霆圣城而去。
他们真打算去问雷霆大圣。
他们不去海底阳光城，那更好，方寸也不想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心思与他们交谈，那样太累，太耗心神了。
他喜欢牵着敖嫣的手，于这海底阳光城上方漫步，感受着水流如柔软的大手轻抚过身体，随手撒下一粒粒玉石原矿晶砂，接受着那些小妖们对他们的顶礼膜拜，感激涕零。
敖嫣成功渡过化龙劫，这是一大喜事，方寸直接通报全城，告诉大家，不久的将来，海底阳光城，也有强大的龙族坐镇了。
而这条龙，将是他们的城主夫人。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的雷霆，那皇皇天威，居然是他们的城主夫人在渡化龙天劫。
想到龙的强大，所有大小海妖，全都露出震惊之色。
而当方寸毫不吝啬地开始撒钱时，所有海中生物都乐了。
原本从未在海底阳光城露过面的敖嫣，瞬间就成了这座城的标志。
带着敖嫣在外城逛了圈后，方寸又带着她进入龙宫底下的地底洞窟森林，将她的身份告诉所有半妖和妖类。
并告诉他们，他们这位主母，刚刚成功渡过化龙劫，他们这海底阳光城，即将拥有一尊顶尖的战斗力。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半妖和妖类都不由为之侧目。
他们对龙的强大印象，要比外面那些海中生物更深刻。
没想到，他们的主母，居然成功走过了化龙路，太厉害了！
谁都知道，走上这条路的，除了不怕死，除了毅力和运气，更重要的是天赋，因为天赋才是前提条件。
没有天赋，其他一切都无用。
为此，方寸又扔出去一万多方玉钱原石，一副普天同庆的模样。
如此一来，他们乐，大家也跟着一块乐。
乐过之后，方寸便带着她，来到那座灵池洞窟，从新恢复了五脉大阵，将五脉之灵引到那座洞窟之中，从新凝聚出一方灵池。
“嫣儿，你便在这里安心恢复吧！对了，火龙前辈他们可有教你真龙修行之法？”
她摇了摇头，一把将方寸拉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夫君，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我要……”
第272章 采儿来了
方寸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于是他摆好了姿势。
几年怀胎，她的小腹凸起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看样子，确实还没有到出生的时候。都说蛟龙十年怀蛟，百年孕龙，敖嫣其实很担心自己在这几年内就把孩子生下来，那说明她的期望落空了。
不过今天，她的情绪有些问题，从大喜到大悲，她需要找点事情来发泄一下这个情绪。
方寸并不介意她发泄，更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
于是，在这座散发着五色光芒的洞窟之中，上演了一幕幕不足与外人道的旖旎之事，宣告着春天提前到来。
事后，两人躺在五脉之灵所化的灵池之中，任由脉力汇聚而成的灵液洗涤己身，“真龙修行之法，利用的是五脉之灵淬炼己身，从内而外，由筋到骨，再由肉到皮，继而由精到气，再由魂到神……层层递进，将龙躯打造成堪比仙兵般坚韧。也因此，真龙一出世，便可横扫诸圣，轻易统一大荒。在此之前，真龙只会一直潜藏……”
方寸没有藏私，直接将真龙修行法告诉了这个女妖精。
虽然这个女妖精是敌对势力出来的，但却是未来孩子他妈，而且人家都已经义无反顾地抛弃亲情，去寻求自己的爱情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不对她掏心掏肺？
前世他就有见过这类为了爱情而抛弃亲情的女子，虽然那时候觉得那种女孩特别傻，完全不将父母的养育之恩放在心上，是为不孝。
可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除了感动之外，真的不好意思苛责她。她已经抛弃了所有，如果他还苛责她，她还能依靠谁？
虽然以她的实力，也不需要依靠谁，但这种心灵上的伤害，却是一道永远难以弥补的伤痕。
但其实，他对她还是有所保留的，至少《血神秘典》和《万流归元诀》这两套人类修行之法，他现在就还未教给她。
《血神秘典》，他谁都不准备教，这套功法就是一个魔盒，一旦打开的话，就很容易让人失去自我。
方寸要不是早就已经苟习惯了，不将那些憋屈当回事的话，估计也早就开始制造血腥惨案，疯狂提升自己了。
至于《万流归元诀》，这个对神识的要求比较高，敖嫣现在连真龙修行法都还没有开始修行，也没有必要教这个。
而且，对于一条龙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真龙修行法更容易打动她的了。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算是真正接受她了。
这让她很是情动，下一刻又将他给推倒在灵池之中。
一时间，灵池之中灵雾腾腾。
正所谓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几天后，敖嫣在这座洞窟之中开始修行真龙法，准备将自己最终进化成龙。而方寸则扶着自己的老腰，跨出灵池，悄然离开。
他也需要再次闭关修行了，之前还觉得自己进入地妖境，和敖嫣境界相当，真要打起来，这个女妖精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即便是身为真龙，可在这方面，也很难轻易挑倒一头母蛟龙。
他想起人类世界中的那句彦语：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方寸回到地底深处，准备继续用水火相济的方式，继续打磨自己的肉身，以承载更多的‘星光’。
如今他识海中的星光，已经被他吞噬掉有十之三四了。
他相信这次闭关，已经可以再吞噬掉十分之一。
到那时，自己的修为，可能就要往天妖境突破了。
相比曾经那些一直苟到潜龙出渊那天的真龙，方寸觉得自己其实还算是挺幸运的。至少他有‘星光’可以借助。
这些星光，其实都是魂力，而且还是无公害的。
内中还包含了真龙对术法的领悟，让他省去了无数时间。
如此这般，时光再一次如流水般匆匆流淌而过。
海底阳光城有条不紊的发展着，特别是洞窟森林。
经过藤幼麟和铁浮屠等天妖的不懈努力，洞窟森林的面积越来越大，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地底下的世界。
灵池洞窟之中，敖嫣的龙躯也在发生着蜕变，随着她身上鳞片的抖动，海量的五脉之灵投入她的体内，使得她的龙躯一天一个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龙首上的直角渐渐弯曲，长出了九道分叉角。
九乃数之极，一般龙角最多保持九个分叉。
身上的威势，也是与日俱增，五脉之灵随着她的呼吸而动。
可以说，经过三年的沉淀，她已经成功跨过了化龙关，真正成龙。
当她发挥出真正战力时，即便是天妖境巅峰的妖怪，也会选择绕道走，而不是和一条龙对着干。
龙乃天地宠儿，肉身强大，神通强大，这是所有妖怪的共识。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继续在这座洞窟之中窝上两三百年，相信她足以成长为大荒之上的另一位新圣。
与此同时，大荒妖地上的和平依然在持续，但是大海之上，却渐渐有些风起云涌起来了。
东海龙京城和西海龙宫之间的摩擦，再一次出现。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位龙京城势力的地妖背叛，逃入黑龙王之子敖金的领地，追捕背叛者的队伍在准备回去汇报此事时，碰到了龙京城的京武，而后京武率妖冲进敖金的领地，将那只地妖生生击毙。
敖金怒极，气不过之下，带着无生葫，来到京武的领地，利用无生葫的威能，将这片海域化成了鬼域。
若非龙鲸王出现得及时，京武估计都得被化成厉鬼。
就在龙鲸王怒极，出手将敖金震伤，准备将其镇杀之时，一尊妖王出现，阻止了龙鲸王，而后黑龙王出现。
那尊妖王在黑龙王与龙鲸王交手之时，随手将敖金的那个无生葫给收走了。敖金见此，除了心里狂骂mmp之外，也没有办法。
如果方寸在这里的话，一定能一眼就认出这尊妖王是何许妖。
“覆海大圣，咱们联手的条件继续，这件法宝，就当是老朽出手救下你儿子的酬劳吧！不用谢老朽，再见！”
那老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南海上空，在他身前，还有两道女子的身影，一道白衣，一道红衣。
白衣女子高冠博带，看起来像个女公子。
而红衣女子则是一身劲装，腰间刀剑相错，英姿飒爽。
她骑着一头长着对小角的白马……不对，那是一头长耳驴。
“二位女公子，老朽打探到消息了，没想到方寸那小家伙来到这大荒妖地之上，居然混得风声水起，成了一方城主，还拐走了一位大圣的女儿当夫人，让那位大圣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两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愕然之色。
红衣女子轻哼道：“我就说吧！男人都靠不住，连柳苏生那厮现在都靠不住了，方寸又如何？还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可是一只妖怪啊！十几年时间对一只妖怪而言算得了什么？可他居然连几年都不愿多等，你还傻傻地跑过来找他，你说你傻不傻？”
听到‘柳苏生’三个字，老妖唇角微微轻搐了下。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他凭什么让一尊大圣对他无可奈何？”
白衣女子完全没有在意红衣女子的话语，转而说道。
“喂喂，傻采儿，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哎哟喂！我说二位女公子，此地乃是大荒妖地啊！你们一口一个妖怪的叫着，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老朽也帮不上你们啊！老朽虽然是一只天妖，但在这大荒妖地上，可一点都不够看呐！”
老妖说着，又道：“咱们现在的目的，是如何将方寸悄然带回九洲天下，不是在这里讨论他和其他女妖的网流韵事啊！”
“前辈，火桑宗不是没有追究方寸欺瞒之事吗？为何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呢？”陈采儿不解地看着老妖。
“网开一面是肯定会的，毕竟火桑宗上下也并非好杀之人，而且方寸当初是被金蚕老妖强迫带走的，还是为了救同门之命。相信宗主也会念在这个情分上，对他网开一面。”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末了道：“不知前辈可想到了法子？”
老妖点头说，“老朽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片海域上，不久之后会发生大战，方寸所在的海底阳光城，肯定会参与进来，到时他肯定会离开那座海底阳光城。那座海底阳光城表面上看起来没多少修为出色的强者，但暗地里，却有四尊天妖坐镇……”
“只有等到方寸离开那座海底城，咱们才有机会接近他。”老妖说着说着，声量便压低了许多，“老朽现在开始怀疑，方寸不是被那只女妖给迷住了，而是被控制住了。否则的话，他修为那么弱，如何控制得了那些天妖境强者？虽说二位女公子修为都不差，还有仙兵伴身，短时间内勉强对付一尊天妖，似乎没有问题，但是……”
虽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们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而此时，海底下的地底深处，方寸正一脸懵逼地看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身影，“你，你还在我身上留了传送印记？”
第273章 心思别猜
方寸修行所在的洞窟……那其实就是一座不足百平的洞窟，洞窟底下不到十丈，便是一座岩浆湖。
岩浆湖中的火脉之灵被他引入洞窟之中，配合他手上水灵珠散发出来的水脉之灵，他的肉身在不断增长。
同时，他还在不断吞噬着识海之中的星光。
两者同修，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
那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洞窟之中，慵懒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哟！不错哦！十几年未见，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到这个程度了，相信天妖之下，已经可以横推了吧！”
他说着说着，不由又愣了下，而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厉害啦厉害啦！没想到你居然能把飞龙王的闺女，黑龙王的孙女，那条最有机会化龙的母蛟龙给勾搭过来，如今居然已经成功化龙……”
他边说边嘿嘿贼笑地凑过去，“小子，怎么样？软饭好吃吗？”
方寸无奈地看着这个嘻皮笑脸，一点都没有强者风范的强者，“柳前辈，你知道我心里对你一直是充满敬意的，可难道你就不想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可他心里头憋屈啊！
这家伙说出现就出现，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要是自己和自家媳妇玩游戏玩得正嗨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出现，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柳苏生看了他一会，笑道：“不错不错！总算是有了那么点强者的自尊心了。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
他还是那副随性的打扮，一席白色长袍，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额头两边有两束长发随意垂落飘荡，腰间别着把长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强者的自矜和傲气。
“从哪里说开始呢？”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末了道：“有两件事，一件是金蚕老妖还活着……”
“这个我知道，他在我识海之中种下了妖文禁制，应该是能够控制我的奴符。当初你杀死他后，我并不知道这事，后来才知道。”
柳苏生点头道：“当时我就发现了，本来我还以为，金蚕老妖可能在进入大荒妖地之后，便悄然留下了分身吸引我的注意力，本体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伤好之后，他一定会回来找你。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在那道符文边上又加了点东西，一定他出现来找你，我就能感应得到，到时就能出现在你身边，彻底将它除去。”
方寸闻言，不由说道：“你的意思是，金蚕老妖出现了？”
柳苏生慎重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观澜书院女夫子陈采儿，青木宗刀剑双绝林茵茵，和金蚕老妖一块潜入大荒了。”
“……”
方寸直接懵逼了，“他们怎么会走到一块去了？”
想想，应该也有十几年没见那小丫头了吧！
离开的时候，她还是豆蔻年华，十几年过去，如今都奔三了吧！
她终于当上了女夫子，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吧！
不过，她怎么会和林茵茵一块跑到大荒妖地来的？而且还和金蚕老妖走到了一块，这两丫头不会被骗了吧！
他不由看向柳苏生，林茵茵可是他的超级粉丝啊！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也不关心一下？
柳苏生轻咳了下，“别这么看着我，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我也不清楚！还是天下关那边有好友相告，我才得到消息。”
方寸无言以对了，“她们怎么就敢跑到这里来，到了这里，不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都没法回头了吧！”
“谁说的？”柳苏生斜睨了他一眼，像看傻一样看着他。
“金蚕老妖啊！”
“妖怪的话你也信？”
“不对，当初火桑宗内，我师父，师兄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柳苏生微微摇首，道：“对于普通修士，自然是这样。但像陈采儿和林茵茵这等有大背景的修士，可就未必了。到时只要有个份量足够重的人，愿意站出来替她们做担保……”
他耸了下肩膀，摊了摊手，歪着脑袋说：“你觉得，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身后，会缺少份量足够重的大人物吗？”
虽然这么说有种特权阶级的感觉，但方寸还是松了口气。
说起来，她们身后，还真不缺这样的大人物。
“她们来这大荒妖地干嘛？”方寸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傻子才会去猜女孩的心思。”柳苏生鄙视了他一句，又道：“小子，当年的龙茸泡酒喝完了没有啊？给我来点！”
方寸召出那个酒葫芦，朝他扔了过去，“我还没有喝过，总觉得还没泡够，里面的龙元还未彻底散出来……”
柳苏生嘿笑道：“是怕你家那条母蛟龙发现吧！毕竟，这可是从她祖父的龙角上斩下来的龙茸。”
方寸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看着他喝了口酒后，才问：“那么前辈出现在这，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柳苏生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就一点也不紧张陈采儿？我可是听说，你在大禹谷阳城的时候，和陈采儿关系匪浅啊！青木洲年轻俊彦无数，哪个不想得到她的青睐，可她至今却一直未嫁，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方寸：“……”
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他也知道紧张没什么用。
她们和金蚕老妖走到一块，以她们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发现不了金蚕老妖的底细。既然知道，还愿意和这只老妖走到一块，要么是被这个老妖给控制住了，要么就是她们在相互利用。她们在利用金蚕老妖找到他，而金蚕老妖肯定是想利用她们来威胁他。
想必金蚕老妖肯定也会担心，当年他在他识海之中布下的那道妖文禁制，是否被其他妖动过了手脚吧？
在这大荒妖地上，比他厉害的妖怪可是还有不少的。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怎么好端端的，这两个女人就跑到大荒妖地来了？难道她们不知道，这片天地是妖怪的乐园吗？
即便是像柳苏生这样的超级强者，也得悄摸摸的来。
想着想着，他便看向柳苏生，“柳前辈之所以来此，是想在此守株待兔，等待金蚕老妖主动送上门来吗？”
又喝了几口龙茸酒后，柳苏生将酒葫芦扔回给方寸，“没错！原本我是想在他发动禁制控制你的时候，我再出现的。但我又担心你这小子怕死，不等人家发动禁制，你就投降了……”
方寸有些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拿起酒葫芦喝了口。结果这一口龙茸酒才刚入喉，便让他有种刀割喉咙的感觉。再由喉入腹，腹部便如同火烧一般，甚至让他瞬间就有一种晕呼呼的感觉。
醉灵气的现象，再一次在他身上发生。
就是当初喝敖嫣给的‘醉蛟龙’，也没有这龙茸酒烈。
不过浓郁的龙气，被他吸收之后，他就发现，这酒对他来说，真是太好用了，比五脉之灵，比玉钱原矿，丹药等乖都要好用。
或许，喝完之后，还可以继续泡第二泡！
只要不让敖嫣发现就好，毕竟喝人家爷爷脑袋上的龙角泡酒，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严重点说的话，那就是不孝了。
但对于柳苏生的这番话，方寸倒是没有进行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多惜命，以前即便是作死，也是觉得不会死的情况下。
没有谁会傻到明知可能会死，还去作死的。
又不是为了伟大而又光荣的事业，谁他么想死啊！
所以，柳苏生会提前过来，似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他缓了口气，等腹中火辣辣的感觉消失，醉灵气的效果减缓，才问道：“柳前辈，你在我体内，到底设计了多少个传送阵符啊？下次如果再过来的话，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一声招呼？这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你说我这个妖怪和人类勾结的罪名，是不是就坐实了？”
柳苏生干笑了下，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记得，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吧！还说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现在怎么说？”
我信你个鬼！
方寸甚至怀疑，柳苏生会不会把这个当成非常规武器，到时要是发现他有反攻九洲天下的念头，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剑？
方寸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蛮高的。
“放心放心，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柳苏生微笑道：“上次之所以留了条小尾巴，不是担心你拿不下金蚕老妖嘛！你说你堂堂真龙，未来大荒的统治者，要是被一只金蚕给控制了，这说出去多难听？而且也难以服众啊！人家到时怎么服你？”
方寸皱了皱眉，问道：“柳前辈，你真觉得金蚕老妖给我下的这个禁制妖文，能控制得住我吗？”
“你觉得呢？”柳苏生呵呵轻笑，末了有些不屑道：“就金蚕老妖那点修为，连我一剑都接不下来，怎么和老陆相提并论？”
第274章 敖嫣采儿
就在方寸与柳苏生于地底深处聊着的时候，龙京城的使者已经来到了海底阳光城。藤幼麟出面，将其迎接到珊瑚龙宫之中。
藤幼麟直言城主方寸与城主夫人皆在闭关，阳光城诸事，皆由他暂时代为办理。于是使者只好向他道明来意，说是龙京城与西海龙宫再次开战，龙京城方面希望海底阳光城能够派兵助阵。
藤幼麟点了点头，道：“助阵之事我替我家少主先答应了，这本就是当初加盟二位妖王前辈之时便已答应之事。至于派谁去，派多少兵力去，这个我等还需商量一二，使者可暂时在这休息几日……”
“藤代城主，此事耽搁不得呀！如今两位妖王已与黑龙老贼斗在了一起，下面调兵遣将速度之快，出乎我等想象。海底阳光城离战场最近，最迟明日便会在这附近爆发大战，届时……”
届时就算不参战，也可能被波及，还不如早点做好准备？
“明白了！使者请放心，我们会做好安排的。”
藤幼麟让苗苗安排给这位使者安排住处，然后便叫来铁浮屠和荆棘，以及朱能，四位天妖在在龙宫大殿里商量起这事来。
藤幼麟将这事说出之后，铁浮屠便道：“龙京城与西海龙宫每次展开大战，南海海域都会成为战场。咱们海底阳光城就在南海这片海域，虽不是正中心，但遭受波及也是必然的。是以，参战虽然是必须的，但也得留下一位坐镇才行。”
藤幼麟点点头，看向铁浮屠，道：“铁将军，你留下吧！你的铁甲军虽然厉害，但那是在陆地上，在山林中，在这大海之中，铁甲军的威力要下降许多，还是留在阳光城镇守为好。”
铁浮屠摇头道：“老夫肯定是要参战的，否则说不过去，毕竟老夫是除了城主和城主夫人之外，这阳光城内战力最强的。要是不参战的话，别说其他妖会怎么看，就是龙京城都会觉得咱们没诚意。”
顿了下，他又道：“铁甲军老夫可以不带，只率领一些地妖前去助阵就行了。那些小妖前去参战，其实就是去凑数，或者去长长见识罢了。咱们阳光城的小妖，就没必要去送死了。”
藤幼麟看向朱能和荆棘，道：“你们决定一下，谁留下？”
朱能看了眼荆棘，道：“藤兄，还是你留下吧！阳光城一切事务皆由你代理，训练海妖也是由余扬兄弟负责，我们留下来的话，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指挥肯定不会流畅，还是由我们去打战吧！”
四个天妖在那里商量，方寸则直接离开了地底深处。珊瑚龙宫里发生的事情，并未逃出他的耳目，柳苏生也探听到了。
他为到灵池洞窟，洞窟里的敖嫣便缓缓睁开了龙眼。
灵池里，一条紫色的神龙，居高临下看着他，紫色的眸光带着一丝冷意。突然，神龙探首而下，张开大嘴，仿佛要将他一口吞掉。
但就在他面前的时候，龙首顿停，伸出大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
方寸抱着龙首，轻轻摩挲了下，笑道：“顽皮！”
神龙龙躯一扭，恢复成敖嫣的样子，在宽大的紫袍遮掩下，凸起的小腹并不明显，但可以看到，她的上半身明显有向后挺的感觉。
这是孕妇才有的专属站姿。
他伸手摸了摸她凸起的小腹，道：“能感觉到他在踢你吗？”
敖嫣不由伸手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摇了摇头，“没有呢！只是偶尔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强力，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进化？”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是龙是虫，都是我们的孩子！”
方寸在给她打预防针，毕竟他曾经是一条小青虫，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虽然后来他进化了，基因都跟着改变了。
可是谁知道自己的后代会不会出现返祖现象呢？
虽说自己的后代即便是一条虫，那也绝对是超级无敌虫，但机率这东西，确实很难讲啊！那么难中的彩票都天天有人中呢！
敖嫣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是以她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夫君，龙京城又与我祖父他们开战了。要不，让我代你去吧！”
方寸摇起头来，“那倒不用。虽说你的修为又比我高了，让我做一条吃软饭的真龙其实也挺好，但这对你太残忍。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呆着吧！要是有妖偷袭我们阳光城，你再出手不迟。”
顿了下，他又道：“另外，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我有两位好友从九洲天下过来了，如果她们悄悄来到这阳光城，你得保住她们。”
她没有问‘你怎么知道’，而是直接问：“男人？女人？”
“……”方寸：“女人！”
“夫君放心，我会照看好她们的，如果她们有来的话。”
虽然对自己怀孕的老婆提起其他女人这种事情，有些愚蠢。
但方寸却不得不先提醒她一下，免得到时出现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那就真的悔之晚矣了！
方寸轻咳了下，又道：“你知道为夫识海之中被一只老妖种下了妖文禁制，这只老妖，如今也出现了，如果有老妖来到这阳光城，自称是我旧识，那你可当心点。而且很可能，这只老妖会和我的那两位朋友混到一块，你要小心应对才是。”
敖嫣点了点头，看着方寸问：“你那两位朋友，可信吗？她们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方寸轻叹一声，道：“她们当中有一个名叫陈采儿，我得到的这个真龙传承，其实就是她送给我的。这个世界上，你和她，是我能无条件信任的几个人之二。另外那个家伙，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她的心地却是不坏。如果她说出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可别介意。”
虽说不用害怕林茵茵这个刀剑双绝女壕侠，但是，在他们这里还隐藏着一个超级无敌强的家伙啊！
林茵茵曾是他的拥趸，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猫腻？谁知道柳苏生再次跑到这大荒妖地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这个林茵茵？
方寸可不想敖嫣不小心得罪这样一个不能得罪的家伙。
“夫君放心出征，臣妾会把她们当成自家妹妹一样对待的。”
虽然方寸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自家这位夫君对那位陈采儿和对另外那个女子的态度，显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可以判断得出来，他和那位陈采儿的关系要更近许多。至于另外那位，更多的是担心她不小心得罪她。
是以，她对这两个人类女子，不由更为好奇了。
难道另外那位人类女子比她还强大？
至于这两个人类女子为何从九洲天下跑到这边来找他，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她就是一个为爱而抛弃一切的女妖。
“那行，我先去和幼麟他们说说。”
方寸离开地底洞窟之后，敖嫣便给秦素茗传音，让她下来一趟。
秦素茗正在和珊瑚女妖学幻术，并研究着如何将幻术融入自己的箫声当中，增加一下攻击力。
她的箫声本来就有引动敌人心神之效，往幻术方面发展，其实也是一个不断的选择。
而在这海底阳光城中，论幻术，最强者当数珊瑚女妖彩裳。
听到敖嫣的召唤，秦素茗不敢耽搁，很快就出现了。
看到秦素茗出现，敖嫣便问了起来，“素茗，你知道陈采儿和另外一个与你家公子关系亲密的女子吗？”
秦素茗：“……”
她完全懵逼了，怎么突然提到这事了呢？
“夫人，她们在九洲天下呢！怎么也不可能到这大荒妖地来啊！”
“可你家公子说，她们来到这大荒妖地了呢！”
“什么？她们不要命了吗？”秦素茗不由目瞪口呆。
她难以想象，这是有多大的胆气和魄力，才敢闯这大荒啊！
敖嫣抚着小腹，坐到灵池边的的石台上，道：“来，这边坐，咱们说说体己话。”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秦素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敖嫣想干嘛了。
对此，秦素茗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和她说了起来。
“陈采儿的师父是一位儒家大能前辈，修为通天彻地，姓陆。听公子说，当初帮助公子得到真龙传承的，便是陈采儿姑娘和这位陆夫子，陆夫子去逝之后，一缕分魂留在公子身上，还救了公子一命……所以公子对这位陈采儿姑娘，心里头自然会有所不同。”
敖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听秦素茗说道：“夫人，如果陈采儿姑娘真的过来找公子，奴希望夫人不要为难她……”
敖嫣白了她一眼，道：“你也觉得我会为难她？”
“奴不敢！”
“算了，说说吧！另外那位女子又是谁？你家公子居然未和我提起她的姓名……”
秦素茗摇起头来，道：“公子在九洲天下那边，也就与陈采儿有过男女关系嫌疑，但当时陈采儿才年刚豆蔻，其实也只是公子心中有点想法罢了。至于其他女子，虽然有不少心中对公子有想法，但公子却对她们不屑一顾。如果有谁愿意和采儿姑娘一块过来，估计就只有公子收的那位女弟子了吧！其他女人……”她再次摇头。
“不会是他的弟子，肯定不是。”
“如果不是，那估计也就只有那位女壕侠林茵茵了！”
“女壕侠？那这位女壕侠怎么样？”
“那个女子，性子直爽豪气，她是采儿姑娘的密友，曾经所仰慕之人，乃是九洲天下最强者之一柳苏生……”
“谁？柳苏生？斩下我祖父龙角的那个剑修？”
秦素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正是他！一剑天涯柳苏生，九洲天下剑道最强者。听公子说，这位剑道强者和林茵茵的父亲相识，在林茵茵小时候还抱过她，林茵茵身为修士，却做游侠打扮，时常游戏江湖，就是受到这位剑道最强者的影响。”
“既然如此，她和你家公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那她怎么也会跑到这大荒妖地来找他？”
“奴也不知！不过以她那豪爽的性情，甘愿陪陈采儿走一趟这大荒妖地，也非奇怪之事。”秦素茗摇头说。
听到这话的敖嫣顿时对这位女壕侠肃然起敬，这可是拿自己的前程性命在赌啊！一生之中，能得一好友如此，还有何可奢求？
敖嫣不由对陈采儿和这位女壕侠好奇起来了。
一个能把真龙传承这种至宝轻易送出去，还能交到这等甘愿与其一同赴死的密友的女子，会是什么样一个奇女子？
第275章 老妖来袭
方寸的身影出现在龙宫之中，四个还在各说一词的天妖见此，纷纷拜见。方寸微微颔首，道：“把那位使者叫来，我问他几个问题。”
没多久，那位龙京城使者便出现在方寸面前，躬身拜道：“龙京使者袁度，见过方城主！”
对于这位海底阳光城城主，袁度也同样充满好奇。
明明自身实力很一般，可偏偏就能得到紫玉蛟龙敖嫣的青睐，甚至甘愿为他抛弃一切……这个消息，早已在大海之上传遍。
而且，他麾下还有四位天妖境高手，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所以袁度虽然来自龙京城，虽然出自水猿一族，但对这位方城主却不敢怠慢，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特别是在紫玉蛟龙敖嫣成功度过化龙劫之后，就没有妖敢小看这座海底阳光城了。
“袁使者免礼，能否告诉我，两位妖王前辈和黑龙老贼之间，是因何再度开战的？”方寸端坐在龙椅上，问道。
袁度回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龙京城出现叛逆，京武追杀叛逆，当着敖金的杀死叛逆，敖金大怒，率妖攻击，最终利用法宝无生葫屠灭一城之事说来。
“鲸王老祖出手救下京武，准备顺手杀死敖金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老妖，救下敖金后，拿走了无生葫，黑龙老贼才赶到。他们似乎还有秘密协议，我家老祖让我提醒方城主，定要小心这头老妖。”
方寸和四位天妖闻言，都不由沉凝起来。
末了，他问道：“可知道那位神秘老妖来自哪里？”
袁度微微摇首，“两位老祖也无法确定，不过听鲸王老祖说，那位神秘老妖身上带着些许蛟龙的气息，很可能是一只蟒妖化蛟。我家老祖说那只神秘老妖很可能是看上了黑龙老贼的化龙之法，是以才会和黑龙老贼采取合作，他应该是一只走蛟入海的陆生巨蟒化蛟，如果是海蛇化蛟，应该不会没有任何动静……”
方寸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谢谢袁使者，苗苗，请带使者下去休息，明天我们就会给予使者答复。”
使者袁度离开之后，铁浮屠便道：“陛下，看来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老妖，修为可能不会比龙鲸王弱多少，至少也是与末将一个层次的存在，我们必须加倍小心才是。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躲在暗地里的敌人。”
方寸微微点头，道：“此战你们四个都参与吧！不过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老妖，我留下来坐镇阳光城。”
原本他是打算参战的，因为他可以借机收集妖血。
但他有些怀疑，那只神秘老妖，是不是就是金蚕老妖。
是以他临时起意，决定留下来坐镇。
当初金蚕老妖抓他一块来大荒妖地时，也是一只老蛟的模样。
金蚕老妖本体是神蚕，神蚕九变之中，就有蛟龙变。
方寸猜测，金蚕老妖是想要彻底掌控这蛟龙变，是以才会与黑龙王合作。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替黑龙王挡住海底阳光城的势力。
凭他一己之力肯定很难抵挡阳光城四大天妖，但如果他可以控制他方某龙，那阳光城的势力自然就能瞬间瓦解，给龙京城倒戈一击。
方寸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能够说得通。
而且，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金蚕老妖来到这大荒妖地，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的原因。
他的识海外面有金蚕老妖留下的妖文禁制，在金蚕老妖眼里，这就是一盏明晃晃的指路明灯，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寻找。
可他并没有立马找来，那肯定是另有目的。
不过方寸估计，他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一旦双方开战，他没有在战场上看到他方某龙的身影，势必会来阳光城寻他。
在这海底阳光城，方寸还真不怕那只老妖，因为有柳苏生在。
而且，他还可以避免让陈采儿和敖嫣直接面对面。
虽然敖嫣答应得很好，但方寸总有些不太放心，毕竟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是人类，人类在这大荒妖地，是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
东海龙京城与西海龙宫之间的大战，很快就打响了。
大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们之间要是太长时间没有大战，反而会让许多妖不习惯，觉得他们内部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两尊妖王与黑龙王在空中让捉对厮杀，天妖与天妖之间，也同样在捉对厮杀，基本上没有哪位大妖会跑去欺负小妖的。
全都是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
金蚕老妖则带着掩去气息的陈采儿和林茵茵隐藏在暗地里，默默关注着这水浪滔天，妖云滚滚，妖风阵阵的战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波澜壮阔的大场面。
金蚕老妖虽然当初见过群妖攻打天下关的浩大场面，但那道身外化身已经被柳苏生给斩杀了，连魂都灭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份记忆。
他只能通过推测，推断出自己当初的那道身外化身，可能是被一剑天涯柳苏生给斩杀掉了。因为在那个时间段里，只有柳苏生出现在这大荒妖地之上，还斩下了黑龙王的半只龙角。
而且也只有柳苏生，才有斩杀他的理由。
至于柳苏生是怎么过去大荒的，这个不需要奇怪，他们这次都能冲过来，更何况是柳苏生了。
而为何柳苏生又放过了方寸，这个他也不奇怪，因为柳苏生行事一向凭喜好来的。方寸是被逼无奈之下才会离开九洲天下。
柳苏生会对他生出恻隐之心，这很正常。
“方寸怎么还不出现？那个施展漫天藤蔓的妖，是海底阳光城的天妖藤幼麟吧！”林茵茵看着藤海翻滚之中的身影，问金蚕老妖。
金蚕老妖也在皱眉，他做了不少功课，知道海底阳光城的四位天妖是哪四位，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游弋，很快便找到了他们。
但他却迟迟没有看到方寸的身影出现，他不得不闭起双眸，默默感应当初他留下的那道禁制的方位。
良久，他才说道：“看来方寸并未参战，他可能还留在阳光城。”
陈采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海底阳光城找他吧！”
她边说边悄悄给林茵茵使了个眼色。
金天老妖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机会，海底阳光城高端战力尽出，咱们才有机会接近他，劝他回九洲天下，咱们走！”
两女没有拒绝金蚕老妖的提议，虽然觉得这样做风险很大，但她们却没有其他太好的法子。
她们不知道海底阳光城的方位，就算这个时候逃走，想要提前通风报信，也没办法比金蚕老妖快。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至于劝方寸返回九洲天下，陈采儿压根就没有想过。
原本方寸来大荒妖地，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有大荒妖地，才可能提供他成长的机会。
在九洲天下，他连默默修行都办不到。
陈采儿觉得，只需要挡住这只老妖向方寸偷袭就成了，因为海底阳光城中，还有一条成功化龙的紫玉蛟龙。
对于方寸来到这大荒妖地，勾搭了一位大圣的女儿之事，她们已经从这老妖的嘴里听说了，甚至还听说了这条紫玉蛟龙的一些事情。
在陈采儿看来，只要挡住这只老妖偷袭方寸，以这头老妖的修为，肯定不会是一条龙的对手。
是以，在她的心里，她确实是偏向于老妖是来劝方寸回去的。因为老妖来自火桑宗，对火桑宗一切极其了解。
而方寸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要是和他说起他的师父，他的师弟妹们都希望他回去，说不定他还真可能回去了。
当初她就是担心自己一旦开口要他留下来，他就真的留下来了。
所以，她必须将这些破坏掉，不能让方寸回去。
九洲天下，对方寸而言，是一座囚笼，在那里，他得不到自由。
思绪飘飞之中，他们脱离了战场，朝着海底阳光城进发。
金蚕老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妖生巅峰就要来了。
虽然被柳苏生欺负得很惨，还损失了身外化身，但他随意收的一个妖仆，却是做得不错。大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不仅在这大海之中经营出了这么一座海底大城，还收拢了这么多强大的手下，只要他出现，将方寸彻底控制，那么他就能一跃而成一方巨头，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方寸的女妖，都是他的。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越想越美，差点笑出声来。
好在，他忍住了。
对于身旁两位对他越来越戒备的女修士，他浑然不在意，觉得只要拿下方寸，这两个极品女修，也同样跑不了。
一旦她们敢跑，他就敢卸掉方寸的胳膊和腿。
虽然没能从黑龙王那里得到化龙之法，但是方寸的那位妖妻也会化龙法啊！从他这边入手，要比从黑龙王那边入手容易得多吧！
越想，金蚕老妖心里越是美滋滋。
觉得璀璨的妖生，正在绽放。
他逾发确信，离开九洲天下，是对的！
第276章 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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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阳光城在望，上千个小太阳在漆黑的海底群山之巅，高低起伏，错落无序，但却使得这片海底群山看起来异常惊艳。
行走在山林之间，就仿佛行走在光影之间一般。
无数海中生物在山林之间游荡，自由自在，仿佛完全没有被万里之外的大战所影响。
虽然外面海流已经发生了变化，但那些海流才刚到群山周边，便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流出去。
“真不愧是海底阳光城啊！”金蚕老妖不由感慨起来。
第一眼看到这座由海底群山和海底森林组成的海中大城，他就喜欢上了，他觉得方寸和他的审美，真是惊人的相似。
他觉得，这就是缘分！
于是，他的内心更为火热了，想象着自己走上妖生巅峰，当上一方霸主，迎娶大圣之女，从此逍遥于这片天地间。
他差点满足的大笑起来，还好他还能意识到旁边有两个小女修还没有收拾下来，硬是忍住了这股激动的情绪。
不过他觉得，应该很快了，很快他就能掌控这里的一切。
他迫不及待地飞进这海底阳光城，但却被一层薄膜给挡了下来。
对此，金蚕老妖很恼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哈哈大笑道：“方寸，还不出来看看，谁看你来了？”
那语气，仿佛和方寸是多年未见的望年交似的。
下一刻，那道薄膜出现了一道门户，方寸的身影出现在群山之中的一座高山巅上，一脸欣喜，“你们怎么来了？”
“方寸小心，这老妖不怀好意！”陈采儿直接大叫起来，同时一拳轰向身旁的金蚕老妖。
与此同时，林茵茵腰间的刀剑自主飞出，朝着金蚕老妖便斩。
看到那熟悉的拳法，方寸不由恍然。
《震天撼地唯我独尊拳》，真是好久不见了。
白衣飘飘的陈采儿，身上金光大盛，体内洞天大开，一座龙门虚影出现在其身后，手中的拳头化成一道白光。
轰……
金蚕老妖没有想到，这个陈采儿居然隐藏了实力，而且身上居然还有一件仙兵，匆忙之间，他只来得及化掌成爪，挡在腰侧。
那是一只三趾蛟龙之爪，趾刃如勾，锋锐异常。
但再锋锐，也勾不动那只白手套。
金蚕老妖身后，两件刀剑仙兵蹿起两道匹练似的光芒，朝着他当头斩下，惊得他瞬间便化出了本体，用蛟龙之角顶住仙兵刃光。
当当……
星火四溅。
“好贱婢，找死！吼……”
金蚕老妖怒吼，张开大嘴，朝着林茵茵便扑咬了过去，同时一个神龙摆尾，蛟尾朝着陈采儿甩了过去。
蛟龙之威在这海底阳光城之散发开去，吓得那些小妖们四散逃蹿。
下一刻，一道吼声从方寸身后的火山口传出，一条紫色神龙缓缓从他背后升起，对着化成赤蛟的金蚕老妖就是一声怒吼。
强大的龙威横扫开来，瞬间就安抚住了海底阳光城中的小妖们。
此时，方寸的识海里伟来一道声音，“方寸，我命令你，不要让你的女人出手打扰老夫，听到没有？”
他的识海外面，那道妖文禁制金光大放，仿佛要入侵他的识海。
但他识海之中的那方印章却是光芒大放，死死挡住妖文禁制。
很显然，这道妖文禁制无法影响他的思维和行为。
“柳前辈，别看戏了，你想让我这阳光城变成废墟吗？”
方寸的声音刚落，一道剑光便从海底群山之中蹿出，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瞬间出现在赤蛟的面前。
哧……
赤蛟的蛟首瞬间落地，一条蛟魂被刚刚出现的身影握在手中。
“金蚕，别来无恙啊？”柳苏生的身影浮现而出，对着手中握着的蛟魂，呵呵轻笑起来。
“又，又是你！”金蚕老妖咬牙切齿。
修为相差太大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大圣自己的差距，仿佛就像一道天堑一样不可逾越。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就算比大圣差一些，肯定也不会差太远才对。
可是现在才发现，大圣要是不要脸地躲在一旁搞偷袭，他真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堂堂九洲第一剑，居然还搞偷袭，卑鄙无耻……”
金蚕老妖气不过，破口大骂起来，他不甘心，极大的不甘心。
于是他发动方寸脑海之中的妖文禁制，想要控制方寸，但很不幸的是，他的妖文禁制强行冲进方寸识海的结果是，直接崩散了。
那道妖文禁制根本不是印章的对手，若不强行发动还好，一旦强行发动，想要入侵方寸的识海，印章就无法坐视了。
“怎，怎么可能？”
感觉自己种在方寸脑海之中的妖文禁制崩散开来，金蚕老妖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你到底是谁？”
“我是方寸啊！”方寸哈哈大笑，“原来你这么差劲啊！原本我还担心夫子给我的印章收拾不了你种下的这道禁制呢！”
“你……”
如果他还有血的话，肯定一口老血喷上来。堂堂天妖巅峰的老妖怪，居然被一只还不到天妖的小辈耻笑了，这怎么能忍。
金蚕老妖还想说话，但却被柳苏生给瞬间封印了蛟魂，“它的躯体和妖魂，我得带回去还给火桑宗，交给他们处置，你没意见吧！”
方寸微笑道：“当然没有意见，不过，他的蛟血不要浪费了，我想收集一下，前辈不会有意见吧！”
“请便！”柳苏生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林茵茵和陈采儿。
方寸没有浪费时间，和陈采儿打了声招呼，道：“等我收集完这头老蛟的蛟血，回头再和你们聊聊。”
火山口上的敖嫣恢复人类形态，朝陈采儿和林茵茵飞掠过去。
“你们胆子够大的啊！”柳苏生瞪向林茵茵和陈采儿，“知不知道跑到这大荒妖地来，在九洲天下那边是什么罪行？”
陈采儿不卑不亢地朝柳苏生行了一礼，“见过柳前辈！”
林茵茵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他，一副很傲娇的模样。
此时，敖嫣飞了过来，“妾身敖嫣，见过柳前辈和两位妹妹。三位远道而来，又是我们阳光城的恩人，还请移步我阳光城龙宫，让妾身替我家夫君尽尽地主之宜……”
方寸没有给敖嫣介绍，敖嫣便自我介绍起来了，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样，让林茵茵眉头微微轻蹙了下，然后朝方寸瞪去。
正在收集蛟血的方寸自然感受到了这个目光，心里苦笑不已。
原本以为从此之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谁想居然还有相见之时。
看之前陈采儿施展的实力来看，如今她应该已经是武者九境龙门境的修为了吧！
武者只有短短十境，十境之上从未有人到达过。
有人猜测只要能够打破十境的桎梏，武者的寿数就能得到提升。
但古往今来，无数强大的武者，最终都止步于十境，修为确实是可以通天彻地，碰到十二三境的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但依然还是抵不过自然生灭的天地法则。
最强大的武者，寿数也没有超过三百载的。
陈采儿能够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摸到十境的门槛，可以说，在武者的修行史上，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刚刚她所展现出来的战力，连金蚕老妖这只天妖都为之侧目。
当然，这和她手中戴着的仙兵拳套，也不无关系。
原本九境武者便可以对付十境修士，十境修士相当于地妖，再加上一件仙兵，能够让天妖产生威胁感，这太正常了。
看着敖嫣那凸起的小腹，陈采儿心里头也难以平静，不过表面上看，她依然还是一副沉稳平静的模样，微笑点头。
陈采儿看向敖嫣的时候，敖嫣也在偷偷打量她。
高冠博带，一副儒家门人打扮，温文尔雅，气质出尘，但是之前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却又是那么的霸道，仿佛可以撼动天地。
这两种独特的气质，居然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确实很吸引人。
陈采儿和林茵茵随着敖嫣前往珊瑚龙宫，柳苏生留了下来，看着方寸收集提纯那些蛟血，“小子，你有麻烦了！”
方寸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我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是你才对吧！”他将矛头直接调转向柳苏生，“林茵茵对你的想法，你敢说你感觉不到？怎么样，叔叔和小侄女，是不是很刺激？”
啪……
方寸的脑袋直接受了一掌，额头直接磕在老蛟的鳞甲上。
“小子，亏你还是老陆看中的人选，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脏？”
“你是大佬，你说的对！”方寸决定不再刺激他，免得自己白白挨揍，完全打不过人家，连人家刚才是怎么出手的，他都没发现。
柳苏生在巨蛟的尸体上坐了下来，“像我这种男人，天生就不应该谈论感情，太费精力太耗神，影响修行，影响心情。女人那么麻烦的生物，要来何用？传宗接代？我都不死了，传宗接代有何用？”
方寸轻咳了下，道：“请恕我愚钝，你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柳苏生微微点头，“没关系，你的烦恼，我也想象不到。不过我可以静静看着，放心，我不说话，就看看！”
方寸：“……”
第277章 三个女神
当方寸收集完金蚕老妖的蛟血，回到珊瑚龙宫的时候，敖嫣和陈采儿，林茵茵，以及秦素茗已经很熟络的聊了起来。
不过大部分都是秦素茗在说，说着方寸来到这大荒妖地之后，所碰到的妖和事，一些快乐的，或者不开心的。至于和敖嫣之间的事情，她没有多说。
“你们不该来的！”
这是方寸见到她们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林茵茵看了眼陈采儿，说道：“看吧！我就说这家伙没良心吧！”
陈采儿微微摇头，道：“我们在火桑洲游历的时候，碰到了那只老妖，他说他是火桑宗护宗神兽，还说认识你这个火桑宗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说你为救宗门师兄弟师姐妹们，甘愿被妖怪带走，听说还被带到了大荒妖地，他得到寻你回宗的任务。”
方寸讶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火桑洲护宗神兽叛变的消息？你弟弟陈宝没有告诉你？还是你们还没来得及去火桑宗？”
林茵茵和陈采儿双双摇头，“我们去了，但没人提过这事。”
柳苏生的声音响起，“这不奇怪，我们都以为金蚕老妖已经来到大荒妖地，不可能再回去，于是火桑宗便决定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丑。而且这件事情要是宣扬出去，影响太大，金蚕老妖在火桑宗，可是有几千年时间了。”
几千年相互扶持的感情，说变就变，这肯定会引起恐慌，甚至会再次引起人们对妖怪的刻骨仇恨。
原本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微妙了，一旦这个关系再度恶化的话，那对九洲天下的稳定而言，绝对是一种打击。
火桑宗想将这事掩盖，其他宗门的高层，肯定也不会拒绝。
相信他们也会对妖怪提高警惕，但明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九洲天下很可能会陷入混乱。
所以说，那件事的影响，确实是极其深远的。
林茵茵又道：“我们当时就觉得这个老妖有问题，但陈采儿觉得就算我们联手，也肯定不是那只老妖的对手，于是她便提议，将计就计，与他一起前来这大荒妖地，想给你提个醒。我觉得她是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值得她这么付出……”
陈采儿白了林茵茵一眼，说道：“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可是一副兴奋激动的神情说这个想法妙极了……”
“我那不过是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你说你堂堂九洲天下儒家唯一一位女君子，居然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我要是不支持你一下，不更显得你愚不可及，无可救药了吗？”
看着她一副数落陈采儿的样子，但方寸总觉得，她是在影射自己。
确实，为了给他通风报信，就抛弃一切前来大荒妖地，这个理由确实有些牵强，不是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的。
但是，如果是一个心里装着对方的恋爱中的男女，那干出什么再蠢不可及的事情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九洲天下那边的修士，肯定不会觉得可以原谅。
好在她们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在柳苏生的保护下，回归九洲天下也没什么危险，这让方寸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倍感压力，最难消受美人恩。
而听林茵茵这么说的敖嫣，却是想到了自己。
她也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才抛弃了一切，如今更是和西海龙宫决裂，除了方寸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由看向这个高冠博带，如男子一样丰神俊秀的女子，暗想难怪当初方寸会拒绝她，当时他的心里装着的，就是这个女子吧！
她在庆幸，庆幸当时她气极之下，将他给逆推了。
现在，他是她的夫君了。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是以，对这个人类女子，她很难生起敌意。
方寸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她给的，毕竟没有真龙传承，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方寸。而且她还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大荒妖地来。
方寸轻咳了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来了，那就多住一段日子，就当是来领略一下此方的风土人……妖情也好。”
他说着，看向陈采儿，“你弟弟陈宝他们还好吗？我那位弟子如今怎么样了？没给你惹什么祸吧！”
在九洲天下，方寸认识的人不多，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相比之下，还是在火桑宗的时候，认识的人多些。
“他们都挺好的，小宝如今在火桑宗，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还有你的师父白雨晴，如今也与剑十三结成了道侣，你的师妹金铃儿和你的那些师弟们，也都颇有出息，飞流峰如今已经渐渐起来，不再是当初你在时的垫底情况……”
方寸在龙宫内殿里，与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追忆往惜，敖嫣和秦素茗，还有彩裳她们作陪，端茶送水之事，也由秦素茗承担。
“倒是你的那位女弟子奚芷芊，如今还真是不得了，成了九洲天下商门的标杆人物。”说这话的是林茵茵，“就像儒门俊彦将采儿当成女神崇拜一样，奚芷芊在商门，地位一点都不差。更关键的是，她有钱，超级有钱。当初你们的那家川菜馆，短短几年内就开遍了整个大禹，甚至连大也开遍了。”
“还有你提议的房产中介所，因为大禹和大之间发生大战，大一度势如破竹，谷阳城有钱人信心受挫，纷纷南逃，房产狂跌。几年后，你的女弟子参与进去经营。结果七年前，大和大禹双方进行了和谈，最终大禹割让了三千里疆域作为赔偿……”
“别看她如今还不到三十年纪，可论赚钱手段和处事手腕，还真不是谁都能比的，如今她的生意更是遍及九洲天下。采儿，加上奚芷芊，再加上大女帝明空，她们三个人的名声，简直让青木洲所有男儿抬不起头来，真是大快人心啊！”
方寸微笑道：“难道不应该加上你这位刀剑双绝？”
这话一出，陈采儿便忍不住笑颜如花。
林茵茵轻叹道：“别提了，那些江湖人士都说我是山上修士，在和他们抢饭碗，都不和我玩了，愁人！”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玩？”陈采儿不由白了她一眼，说：“她的父亲和大伯都想让她进巡天司，但她不干，这次就是偷偷跑出来和我一同游历天下的，结果却发生了这事。”
方寸点点头，道：“没事，你们后台背景都很硬，还有柳前辈在这里呢！他会护送你们回去的。”
顿了下，他又道：“或许将来有一天，这大荒妖地和九洲天下能和平共处也不一定……”
“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肯定！”
接过方寸话头的人，是柳苏生，这家伙目光坚定，看方寸的目光就像是在告诉他，你丫要是办不到，我就砍了你！
果然，他看了方寸一会后，才道：“你以为老陆为何要帮你？你以为我为何三番两次护着你？别忘了，你可是真龙，九洲天下无数人类恨不得杀了你而后快，大荒妖地也有无数妖怪想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取你而代之的真龙。天下间，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众人，众妖：“……”
敖嫣和秦素茗，以及彩裳，都是第一次见柳苏生，但是秦素茗和敖嫣，对这位九洲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却是早有耳闻。
秦素茗是从方寸这里得知的，而敖嫣，那就一言难尽了。
秦素茗对柳苏生说这句话，倒是不意外，毕竟她算得上是方寸的一道影子了，从九洲天下那边开始就一直跟着他。
但是敖嫣就有些意外了，她有些担心方寸是不是被他控制了？
倒是陈采儿和林茵茵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方寸居然还有这样的任务，并且柳苏生居然这么看好他。
她们是不相信柳苏生会干出控制方寸这种事的，因为他就不是那种想要掌控一切的人，这人太懒了，除了悟剑，他什么都不愿多想。
甚至就连男女感慨，他都不想多谈。
方寸倒是没有太意外，从当初柳苏生和他说，让他统一大荒，他就明白，柳苏生是希望他能结束大荒妖地和九洲天下之间的战争。
大荒妖地和九洲天下之间的战争，从上万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就开始了，万年来，双方小大小闹从未断绝过。
只有这十几年来，大荒妖地妖圣之间内乱，战争才算停止。
但谁都相信，等大荒妖地的内乱停止，再休养一段时间后，这个战争又会继续开启。
而想要真正结束这种无休止的战争，唯有双方坐下来和谈。
而能让大荒妖地的妖怪们坐下来和谈的话，就必须要让大荒妖地只有一个声音，且是代表和平的声音。
陆夫子当初保住方寸，就有这种想法在里面，因为他知道方寸是一个拥有宿慧之人。既然是人，那心里肯定会向着人类一些。
这就是和谈的基础，只要他能成长起来，并统一大荒。
第278章 时过境迁
是夜，外界海域大战依旧持续，方寸却和陈采儿她们在珊瑚龙宫的庭院里开起了烧烤趴体，聊起了这十几年来各自的过往。
敖嫣的侍女狐妖月怜依依旧被排除在外。
虽然外面许多海妖都知道海底阳光城来了外客，而且还有一个超级无敌高手，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人类。
听着林茵茵说起她们这些年，方寸便不由感慨。
他也没有想到，陈采儿十六岁就从观澜书院结业，而后开始游历天下，六年后回归观澜书院，便当起了女夫子。
她也是儒门第一个女夫子，被授予君子之称，有儒门第一女君子的美名，至此，无数年轻俊彦视她为梦中女神，更有甚者，愿为她终身不娶……这些大多都是读书读傻掉的儒门士子。
也因此，大家渐渐将她还是一个武者的身份给忘掉了。
其实除了君子之称外，她还是一个九境武者，甚至已经摸到了传说中的十境门槛。
连大女帝都想让她入大为官，但被她给拒绝了。
不得不说，陈采儿这十几年的人生，也是一个传奇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年纪实在有些小得过分，资历太浅，儒门那些大能们甚至都想把‘贤士’的句号颁给她。
因为她的武力值和学识修养，完全配得上这个称号了。
儒门称呼，从儒生开始，到士子，君子，贤士，大贤，亚圣再到最高级别的圣人称号，总共七个称号，代表着儒门的等级制度。
儒生和士子，只是对学识有要求，但能评上君子，就需要一定的道德修养了，而到了贤士，那就不仅仅是需要道德修养，还需要对人类做出一定的贡献才行。
儒家门人对人类的贡献，基本在于教书育人，或者对先贤古籍做出从新解读，有着惊人的学术认识，能够影响到无数读书人。
陈采儿虽未能提出自成一派的学说，但是他是陆夫子的弟子，她继承了陆夫子的遗志，将陆夫子提出的自成一派的学说发扬光大，这便是她的功劳。她不是开创者，但却是传道者。
是以，才会有人提出给她一个‘贤士’的称号。
要是当初陆夫子没有死，儒门再出一位圣者也有可能，最不济也能成为亚圣，这可是极其了不得的成就。
也因此，在陆夫子执意赴死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人惋惜。
宁山长才会因此而落泪，想问他值不值？！
当敖嫣了解到，九洲天下儒门修士有着这样的等级划分时，也不由对陈采儿抱以敬意。
大抵上，不论是人或妖，对于常识渊博之人，总会不知不觉间抱以一定的敬意。这种情况，在九洲天下那边更甚。
甚至有一些女妖崇拜儒门学子，甘愿与他们为妻为妾，为奴为婢。
方寸倒是没怎么说自己的事，都是秦素茗在说。他实在是不好将敖嫣的父亲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当着敖嫣的面说出口。
秦素茗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关于敖嫣父亲和祖父的不是，也是一语带过。但即便是这样，陈采儿和林茵茵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还真没想到，原来在这大荒妖地，居然也有这么痴情的女妖。
也难怪方寸会移情别恋，和这位女妖精好上，漂亮是一回事，真正的关键还是暖心。
陈采儿知道，方寸当年不论是一只小虫子的时候，还是他得到真龙传承之后，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
所以，对于真心对他好的人，他会加倍回报。
虽说感情这种事情，不能用回报来形容。但是，有这个基础的前提下，他很容易就会被对方感动。
而且，敖嫣虽然是一只妖，但却是一只极其美艳的妖。
双管齐下之下，很难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方寸就更加不行了。
看着敖嫣凸起的小腹，陈采儿暗自感慨。
也许是因为长大了，更理性了，这一次相见，本应该是很激动人心的，但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平淡。
时过境迁，再回首，似乎已找不回当初的那种冲动。
又或许是因为身边坐着个大肚婆，他们彼此之间都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目前这种关系。
至少对方寸来说，他不能表现得太过火，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在这大荒妖地待太长时间。
她已经年近三十了，相对而言，武者的寿数是短暂的，他不能自私地让她将情感维系在自己这个无法给她幸福的男人身上。
或许这样会有遗憾，但遗憾总比悔恨好些。
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见一面，这已经是天赐之机了。
一场趴体结束之后，秦素茗带着陈采儿她们去休息，方寸和敖嫣第一次躺在龙宫后院的大床上，和敖嫣聊起了曾经的那些过往，聊起了陆夫子，以及那侠柳苏生。
方寸对柳苏生其实并不是很熟悉，他知道的，也都是一些关于柳苏生的传闻，但传闻这东西一般都不怎么靠谱，都有夸张的成分。
方寸揽着她的香肩膀，微笑道：“你一定想象不到，陆夫子的先辈，就是上一代真龙的追随者之一，怒龙军的大统领吧！”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帮你呢？”
方寸微笑道：“如果不是陆夫子，我确实已经不存在，我的身体也会被上一代真龙夺舍。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碰到陆夫子留在我身上的残魂，又碰到柳前辈，我就渐渐明白了。这是他们给我的使命，他们觉得这是一个让九洲天下和大荒妖地和平共处的机会。之前柳前辈态度坚决，就是在给我施加压力呢！”
“夫君，这太难了，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敖嫣有些心疼他，特别是想到统一大荒需要面对的那些对手之后。
方寸轻叹道：“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做好失去些什么的准备。我得到了真龙传承，有些人情，我必须得还。就算不念这些人情，如果我真的有能力一统大荒，有能力替大家做这个主，我也会去试一试的。大荒妖地与九洲天下这么多年来的打打杀杀，流血又流泪，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夫君，既然你差点被上一代龙皇夺舍，那他的记忆应该还保留着吧！上一代龙皇之死，一直是个迷，你能从他的记忆中读取吗？”
方寸闻言，不由愣了下，摇头道：“睡吧！既然是秘密，那就让这个秘密当成永远的秘密吧！”
他不想告诉她这些事情，不论她相信还是不相信，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不说。
至少在她怀孕的这个时间段里，不能说。
躺了一会，两龙都没有睡。
良久，敖嫣叫了声，“夫君！”
“嗯？怎么了？”
“……”敖嫣沉默了下，又道：“没什么，睡吧！”
……
另一边，陈采儿和林茵茵并未分开睡，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采儿，死心了吧！”林茵茵问。
陈采儿笑了下，道：“我过来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这个，有什么好死心不死心的，你想多了。”
“呵，死鸭子嘴硬，要是心里没想法，你会愿意冒这风险？”
陈采儿沉默了。
林茵茵见她不回话，又道：“咱们在这大荒妖地逛逛就回去吧！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是吗？”
“嗯！”她应了声，末了道：“睡吧！”
但林茵茵发现，她根本就没睡。
第二天，方寸留下敖嫣镇守海底阳光城，带着两女离开南海，前往大荒妖地内陆，扮成凝丹大妖，前往雷霆圣城游玩。
雷霆圣城，方寸也是第一次前往，甚至可以说，来到这大荒妖地十几年，也就见过飓风圣城是什么模样，而且还是匆匆一瞥。
雷霆圣城坐落在飞马平原上，飞马平原广袤无边，青草翠碧，绿浪随风一波又一波，上面生活着无数野生动物。
在这座平原的最中心，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城，就是雷霆圣城。
雷霆圣城也被妖称之为飞马城，因为雷霆大圣独角王，是一只独角飞天马，天生便能掌控雷霆，是以有雷霆之名。
飓风大圣的雷霆神通，便得自于这雷霆大圣的基因。
雷霆圣城庞大无比，单城门就有十八座，方寸和陈采儿他们从其中一座交了几块玉钱之后便进了城。
城内建筑之粗犷，出乎方寸的预料。
路上的行人，也基本都是半妖形态的妖类和半妖。
半妖有半兽形态和人类形态，最不受待见的，反而是人类形态。
然而，妖类化形之后，反而选的又是人类的形态。
所以，最终变成了拥有人类形态，但身上气势不强的，就会被人当成是弱鸡半妖，这种半妖是最没有地位可言的。
可妖城的发展，又往往离不开这类半妖。
所以，他们变成了受最多的苦，做最多的事，享受最差的待遇。
如果有谁希望翻身，估计就是这类半妖了。
陈采儿和林茵茵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一些人衣着光鲜，而一些人却衣衫褴褛，贫富的差距，大到难以想象。
方寸默默给他们普及着大荒妖地一些司空见惯的事情，并给他们解释何为半妖，也就是妖蛮一族的由来。
末了，他总结道：“其实这是一个挺畸形的社会。”
第279章 上妖饶命
说起来，方寸自己也从未逛过这些妖圣们创建的圣城。
与九洲天下不同的是，在这大荒妖地上，很少有村镇存在。
这是一个以妖怪为主的世界，野外处处都可碰到妖怪，大小妖怪们占山为王者，多不胜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各大山头的妖怪领地，可视为九洲天下的村镇单位。只不过，人类靠的是种植农作物生存，而妖怪，除了吞噬月华之外，那就是狩猎，猎杀弱小的动物为食。
两者其实没什么可比较的。
也因此，在这大荒妖地中，为数不少的普通半妖，在野外根本无法生存，他们能做的，就是依附于大城生活。
依靠他们勤劳的双手，混一口饭吃。
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食物，说的就是这类人了。
即便是有修行资质的半妖，基本上也是为奴为婢者居多，而更多的是加入妖兵队伍，用军功，杀出一个未来。
这类队伍，被称之为妖蛮军。
他们比妖怪还要粗蛮凶狂，因为不狠就站不稳，他们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渐渐的，大荒妖蛮的名头，渐渐在九洲天下传开。
但其实，他们都是一群可悲的半妖。
在这大荒妖地，十二位妖圣当中，没有一位出自半妖。
没有高端力量给他们提供庇护，这群人，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
原本方寸只是想带她们去见识一下此方的风土妖情，见识一下异域不同的风景，增长一下见闻什么的。
结果逛得越久，陈采儿眉宇间的愁绪却越浓。
反倒是林茵茵没心没肺的，玩得很嗨。
没有妖怀疑他们的身份，因为没有妖会觉得有人类敢到他们这满是妖怪的地方来。当然，大荒妖地其实也是有人类的。
这些人类的出现，是半妖与半妖的结合产生的。
在这以妖怪为主体的社会中，这类人被视为异类，他们的生存更为艰难，处处都会受到排挤，甚至被一些妖怪随手打杀，都是常有的事。在这种情况下，遭受欺辱，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从进城开始，还没走出两千米，便已经碰到三起半妖或者普通人类受到欺辱的事情了。
到了第三起的时候，陈采儿终于忍不住出手。
因为被欺辱的对象，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不到七八岁模样，身形瘦消，双眸因为这瘦消的脸颊而显得极大。
看起来就像是那些难民营中饿惨了的小孩，双腮鼓着，像是嘴里塞着食物，双手紧捂着嘴，任由鞭子落在那瘦弱的身躯上。
“卑贱的蛆虫，居然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持鞭打人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猪头半兽人。
对于这种事情，行人走过时，基本上没有谁会多看一眼，即便有看，也是一些鄙夷的眼神，那种赤果果的歧视，毫不掩饰。
瘦弱的小女孩只是蜷缩着身子，她没有叫，也没有哭，只是梗着脖子，努力将食物吞入腹中，求生的本能，胜过了一切。
她双眸的神色是麻木，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看到这种事情，方寸自然不会傻站着，能帮一下是一下，左右不过是一点钱的事情罢了。总不能让这两个女人觉得他冷血。
更何况，看到这个小女孩，方寸总会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陈采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陈采儿，发现陈采儿已经挡在了那个猪头半兽人的面前，“她欠你多少钱，我给你就是，再打就把人给打死了！”
那猪头半兽人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感觉到对方身上气势有些慑人，不由讪笑道：“上妖大人说笑了，似这等卑贱之人，不值得上妖替她给钱，小妖打她一顿也就是了，不用不用……”
方寸随手扔出一块雪玉钱，“滚！”
对于普通妖类来说，一块雪玉钱已经很值钱了。
小女孩偷东西吃，吃得再多，也不可能吃掉一块雪玉钱。
真要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个小女孩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猪头半兽人被方寸展现出来的气息给吓了一跳，他虽然感觉不出是什么层次的，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却是快要把他吓尿了。
他赶紧捡起地上的雪花钱，灰溜溜转身离去。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他手中的鞭子就被林茵茵给夺了过去，同时顺手在他背上甩出了几鞭子。
“如此恶人，就这样让他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上妖饶命，上妖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猪头半兽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直求饶不已。
林茵茵冷哼一声，劈头盖脸又是一阵抽鞭，她的力量掌控得很好，没有闹出妖命，但却让那猪头斗兽人鼻清脸肿，浑身血痕。
“像这等人，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又怎么会长记忆呢？”
方寸见此，不由失笑，没想到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没改她那绝不吃半点小亏的怪脾性。
林茵茵冲那猪头半兽人嘻嘻笑道：“痛不痛？”
“痛痛痛，上妖饶命啊！”
“我刚才见你打别人都打得挺高兴的，我还以为一点都不痛呢！原本你也知道痛啊！”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错了，上妖饶命！”
林茵茵将鞭子扔回给他，哼声道：“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你当街欺负弱小，那就别怪我剁了你的四肢，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样，姑奶奶还治不了你了！”
方寸，陈采儿：“……”
路上行妖：“……”
一些围观的妖怪见那个猪头斗兽人狼狈而逃之后，也只是多看了方寸他们几眼，就转身走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冷漠是一点，重要的是，方寸他们和其他妖怪相比，太另类了。
没有妖怪会替一个瘦弱的人类出头的，因为那没有半点价值。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类，就算是长得再漂亮，也只是一件说扔就扔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
很显然，方寸他们的行为极其与众不同。
像这么特立独行的人，自然是远离一点比较好。
“你们什么时候学的大荒妖语？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方寸看向林茵茵，试图让气氛欢快一些。
但显然，他的努力是白废的，陈采儿虽然没有哭，但是她那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还是让他觉得，她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她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伸了伸手，结果小女孩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整个身子蜷缩着，抖得厉害。
方寸蹲下身来，轻轻在小女孩脑后轻抚了下，然后径直将她抱了起来，道：“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来，慢慢再问她吧！”
陈采儿点了点头，跟在方寸身后，林茵茵则是撇了撇嘴，四下张望起来，就像乡下人进城一样，觉得啥都那么新奇。
雷霆圣城的建筑风格很粗犷，多由岩石建成，有高有底，外表没有那么多华丽的图案。
在这座大圣的中心，正是雷霆大圣独角王的行宫。
行宫占地面积很广，规模很庞大，远远看去还没有太大感觉，但当走近时再看，就会发现，只有一层的行宫，居然高达数百米。
方寸有些难以想象，这规模，比他的珊瑚龙宫要大气得多啊！
三人在靠近这座行宫的地方找了家客栈住下。
他并不担心陈采儿和林茵茵的身份暴露，不仅仅是因为雷霆大圣欠他一个人情，还因为柳苏生暗地里跟在他们的身后。
如果雷霆大圣的妖品真如魔植大圣所说的那般坚挺的话，那他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
不过让他更安心的，其实还是柳苏生在他们身后暗中保护着。
住下之后，陈采儿便给小女孩洗了个澡，并给她上药。
方寸和林茵茵聊了起来，才知道原来她们这一路走来，都在不断和金蚕老妖学习大荒妖地的妖语，陈采儿甚至还跟他学了妖文。
对于修为强大的修士来说，学习掌握一门语言，实在太简单了。
房间里，醒过来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看着陈采儿，发现陈采儿对她没有任何恶意时，她才开口道谢。
陈采儿看着她，问：“刚才被打得那么惨，为什么不求饶？不怕被他打死吗？”
女孩摇了摇头，低声说：“他不会打死我的，在这座圣城里，雷霆圣祖有命，不得随意打杀人类和半妖，他们不敢打死我们。”
陈采儿听了，不由暗叹，末了问：“像今天这种情况，在这座大城里，是不是很常见？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很多？”
小女孩不明所以地看着陈采儿，陈采儿说：“我刚来这座城，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小女孩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道：“有很多！他们都说说我们是人类，生来命贱，和那些草一样，死不足惜，活着就是浪费食物。要不是老祖有令，我们早就被处死了。我听人说，飓风圣城那边，一旦有人类小孩出生，就会被第一时间掐死。相比之下，我们算好多了。”
陈采儿：“……”
第280章 你是懦夫
陈采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心中仿佛有一个东西压着，让她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让她不由觉得烦闷。
在九洲天下，虽说人与妖也常有矛盾，但其实很多时候妖怪与普通民众，是比较少接触的。
即便是有接触，妖怪一般也会以一方山水神祗的身份出现。
和妖怪真正接触较多的，其实是人类修士。
而人类修士当中，大部分也都不会对妖怪有什么斩尽杀绝的想法，甚至许多宗门都会培养妖怪，让它们成为守护宗门的神兽。
只有少数一些比较偏激的人类修士，才会对妖怪毫不留情。而这类修士，大多都是受过妖怪的迫害，或者是他们的亲人受到伤害。
而九洲天下的妖怪们，一般也不会轻易去伤害普通人类，因为有巡天司的存在，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些妖怪就算是活到头了。
是什么让这方天地的妖怪对人类如此仇恨？
是他们的思想觉悟不够高吗？
显然不是的！
陈采儿觉得，这和这片天地妖怪们的生活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同时，也缺少一个统一的共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迫切方寸统一这片天地，然后颁布一系列法令，将这方天地中正受到妖类迫害的人类解救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她才问。
小女孩愣了下，道：“我叫小糖，我娘说我笑起来很甜，就像甜甜的糖霜一样，姐姐，你吃过糖霜吗？”
“……”陈采儿愣了愣，末了点了点头，微笑道：“嗯，糖霜确实很甜，你的名字很好。对了，你爹娘呢？”
“他们，他们都不在了！”小糖情绪低落了下来，末了又很坚强地抬起头来，微笑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娘说，只要我想他们了，就抬头看看天空，我娘说我们每个人死后都会上天，变成星星……”
在外面偷听的方寸有些无力吐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世界的大人都会拿这个来骗小孩，而且还一骗一个准。
天真啊！
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都很善良。
也只有善良的人，才会编得出这么天真的谎言。
可惜，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善良其实没什么用。
“你会写你的名字吗？”陈采儿又问小糖。
小糖摇了摇头，末了又似乎是担心陈采儿小看她，她又说：“像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学习妖文的。其实大部分妖怪都不懂得怎么写妖文，只有那些修为强大，或者身份高贵的妖怪，才有资格学习。”
陈采儿点点头，用手指醮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妖文，说道：“喏，这就是你的名字，这个是‘小’，这个是‘糖’。”
小糖的双眸中露出了一丝兴奋，但又带着不解，静静看着她。
陈采儿伸手揉了下她那湿露露的黑发，说道：“既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就跟着姐姐吧！你愿意跟着姐姐学习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
“我，我愿意！”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方寸和林茵茵在外间闻言，不由相视一眼。
说陈采儿有些任性吧！可她的做法，完全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真的可以把她带回九洲天下去吗？
小糖毕竟是大荒妖地这边的孩子。
方寸轻咳了下，微笑道：“你别担心，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带她回阳光城，在那里，也会有人教她读书识字的。”
“方寸，你不打算留下她吗？”林茵茵的声音是在方寸的识海里传来的，这种话，她不好直接问出来，怕被陈采儿听到。
方寸闻言不由愣了愣，末了失笑起来，回道：“别傻了！这样是在害她，她有更远大的前程，陆夫子的学说，也需要她来发扬光大。”
林茵茵又道：“先别管这些，抛开所有一切，你就直接说，你心里还有没有她？我想听真话。”
方寸瞥了她一眼，道：“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假如和如果。如果有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活得这么沉重了。”
“方寸，你像一个懦夫，你知道吗？”
“……”方寸：“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但身为她的好友，我希望你不要刺激她，你们都是天之骄女，是你们父母的骄傲，而她甚至还是整个儒门的骄傲。九洲天下，才是她施展才华的最佳舞台。”
“方寸，你真的觉得，这些是她想要的吗？”林茵茵冷笑道。
方寸：“……”
见他无言以对，林茵茵笑容多了丝嘲讽，“你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样才是对她最好，可你又知不知道，这样对她有多残忍？武者的战斗力确实很强，我现在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虽然我其实比她还高出一境，但真要拼命，我不一定打得过她。但是武者的寿命，这是他们最致命的缺陷。对于普通人而言，两三百年，三五百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但对修士来说，这点寿命，不过是零头罢了。”
“你别以为她有仙兵所授无敌拳法，就可以打破这个桎梏，古往今来，多少武者都对自己抱着极大的信心，但有谁成功了吗？到最后还不是乖乖扔掉自己的骄傲，转修仙法？”
“别人可以转修，她也可以！”
“那样对她不是更残忍吗？你果然够狠心！”
方寸：“……”
就在方寸再一次无言以对的时候，陈采儿带着小姑娘小糖走了出来，小糖身上已经换了件他们路上买来的衣物，焕然一新。
除了有些瘦弱之外，确实长得很耐看，特别是那双大眼睛。
此时的那双大眼睛，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麻木，而是带着兴奋的神采，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回去吧！”陈采儿看着方寸，直接说道：“我怕再这么逛下去的话，我会忍不住出手杀妖！”
方寸闻言，微微颔首，而后三人转身离去，还带着个小萝莉。
离开雷霆圣城，方寸便说，“要不，去我当初来这方天地时所住的那座涧湖小住两日吧！那边的风景还算不错。”
陈采儿点了点头，林茵茵则是‘呵’的轻笑了声。
第281章 细说渊源
（四千字章，晚上没更新了，暂时休息调整一下，见谅！）
涧湖依然风景如画，即便此时已经是寒冬季节，但在这大荒妖地南部，却是半点寒意也没有。
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寒暑已经对他们起不了作用，他们自身的身体机能，可以轻易调节保护外界对身体带来的刺激。
坐在小木屋前的草坪上，望着天空中悠悠白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陈采儿那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缓了些许。
方寸变出了一根钓竿，坐在边上钓鱼，小糖趴在他边上，看着钓线上的浮标，似乎在默念着湖中鱼儿快点上钩，到时就有吃的了。
“方寸，你倒是挺会挑地方的。”林茵茵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草茎，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有山有水，风景如画，倒是个隐居的好去处啊！哪天等我老了，我也找个像这样山灵水秀之地隐居去。”
方寸微笑道：“等你老了？那可有的等了。你还是乖乖回去干你的巡天使吧！或许将来还能混个女司命干干，那可就不得了了。”
“唉！巡天使虽然位高权重，但其实，很没自由的。”林茵茵有些苦恼地说，“要不你以为我为何要拒绝啊！不自由，活着有何意思？”
“姐姐，什么是巡天使？圣城里好像没有这个职务呢！”
小糖好奇地歪着小脑袋，问道。
方寸哈哈一笑，道：“她们也是人类，来自九洲天下的，怕不怕？”
小糖闻言，张大了小嘴，良久才看向方寸，“大哥哥，那你呢？”
“我啊！我是一只老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一口一个嫌不够，七个八个随便凑。我口吐云雾眸掣电，屠城灭国很随便，要问我从哪里来？我送你去阎王殿……”
妖言博大精深，可惑民众，虽然方寸恶声恶语，但在小糖听起来却像唱歌一样，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咯咯直笑。
方寸耸了耸肩，道：“怎么？不害怕？”
小糖摇摇头，道：“大哥哥和两位姐姐都是好人，我不怕！”
方寸摇了摇头，林茵茵失笑，看向陈采儿，陈采儿的唇角也带着笑意，盘膝坐在草地上，渐渐陷入沉思。
“上钩了，上钩了……”
方寸叫了声，手中钓竿一甩，便将一条两尺来长的大鱼提溜出来。
“来来来，小糖糖，哥哥教你怎么做红烧糖醋鱼。”
他边说边将他的小厨房从乾坤袋里搬出来，看着方寸不断往外掏出各种厨具，别说是小糖，就是林茵茵都觉得诧异。
这家伙，不愧是川菜馆的创始人啊！果然很懂吃。
熟练的处理了下湖鱼，生火放油……
拿这普通的湖鱼做一道红烧糖醋鱼，主要是小糖是普通人，吃不了上档次的妖兽肉，消化不了其中蕴含的能量。
当她在给糊鱼收汁的时候，香味已经飘出很远，林茵茵已经坐了起来，陈采儿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一道身影更是出现在方寸身边，手里拿着双筷子就往锅里伸，“你怎么没说你还会做菜啊！”
“前辈还真是放荡不羁啊！”方寸暗翻白眼。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男子汉大丈夫，何拘小节？”顿了下，他又道：“你稍等，我去寻些山货来，你给做做……”
话还未落，人已消失。
没等方寸将湖鱼装盘，柳苏生已经扛着头斑斓大虎回来，高有数丈，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似的，看得小糖目瞪口呆。
“来，把这个处理了，这张虎皮就送给你当酬劳了……”
方寸轻咳了下，道：“前辈，其实我之前就想说，我这里还有一些九境妖兽的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尝尝？”
柳苏生：“……”
林茵茵见柳苏生一副‘你不早说’的神情，不由咯咯直笑，然后朝方寸明目张胆地竖起了个大拇指。
看她这模样，方寸便更加怀疑他们之间有猫腻了。
看林茵茵那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没把柳苏生当前辈的样子。
当然，如果她把他当前辈的话，那他们之间，估计就真没可能了。
虽然现在估计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柳苏生在感情方面，是一个比较欠揍的类型。芳心纵火犯，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只负责放火，不负责灭火。
方寸轻咳了下，道：“既然都已经杀了，那就别浪费了，一并将它做成钱虎宴，吃了吧！”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缓缓从涧湖之中升起，“老奴拜见少主！”
外面罩着一条金色袍子的魔植大圣，朝方寸行了一礼之后，看向柳苏生和陈采儿她们，“老朽见过柳先生，见过二位女公子！”
柳苏生怀抱双臂，笑道：“老头，你就不怕我把你一剑斩了？”
魔植大圣微笑道：“虽然不知先生和我家少主之间有何协议，但想来以先生之能，应是不屑于对老朽这老弱病残挥剑才是！”
柳苏生呵呵轻笑了下，道：“你也不必拍我马屁，确实，如果不是看在你们藤氏一脉上了这小子的贼船，我还真不介绍出手斩杀一两个老弱病残，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一方大圣，值得我出手。”
柳苏生如此明目张胆地替方寸站台，魔植大圣却并不以为意，更加不会因为方寸和人类修士有来往，就心生不满。
原本十二大圣当中，除了六圣联盟中的六个，其他六个，也就是他和雷霆大圣他们，都对和人类修士无休止的开战没什么兴趣。
如果有兴趣的话，六圣联盟估计就变成七圣联盟了。
说不定大荒妖地妖圣之间的大战，也早就爆发了。
更何况，方寸是从九洲天下过来的，这点他早有明言。既然是从九洲天下过来的，那在九洲天下那边有几个朋友，这很正常啊！
但是能有柳苏生这样的朋友，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话，他不能乱说，否则容易死。他之所以跑出来，除了用行动提醒方寸他们是妖怪之外，还有就是见见这些人类修士，特别是这位九洲第一剑，一剑天涯柳苏生。
对于这位九洲第一剑的名头，魔植大圣早有耳闻，并不是因为柳苏生斩了黑龙老贼的龙角，而是比那更早。
事实上，九洲天下那边出现的，对妖族有威胁的天才修士，大荒妖地这边都会收集他们的信息。
而柳苏生，是除了那几个千年来都不挪窝的大能之下第一人，排在柳苏生之下的，则是最近二三十年来崛起的另一位剑修，剑十三。
剑十三更是首度潜入大荒妖地的人类修士第一人。
受害妖，也就是苦主，则是飞龙王。
上上次天下关人族妖族大战，就是因为这飞龙王的龙角被剑十三给斩断而引起的。
而上次天下关人族妖族大战，则是因为黑龙王的龙角被柳苏生给斩断后引起的。
不得不说，那对父子在这件事情上面，确实是同病相怜。
同时这两件事情在成就了剑十三和柳苏生的声名之余，也让黑龙王和飞龙王这对父子成为妖族私下里的笑谈。
“既然出来了，那就一起尝尝我的手艺吧！”
“可这是老奴的荣幸！那老奴便却之不恭了！”
方寸笑了笑，示意他们等等，可以坐着喝喝茶。他不担心他们会打起来，柳苏生太强，强到方寸都怀疑陆夫子能不能干得过他。
毕竟陆夫子最强的是他的学识，是他领悟出的文道。
而柳苏生强的，就是他的剑，所学的都是杀伐之术，即便陆夫子有成圣的可能，真要拼命，鹿死谁手，还真难讲。
是以，面对柳苏生，方寸相信魔植大圣会很从心，根本不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逊的言论来。
而魔植大圣如今又是他方寸麾下唯一个能拿得出手，算得上颇有分量的老妖，柳苏生希望方寸能够一统大荒，结束乱局，那么自然就不可能斩断方寸的最强臂膀。
是以，他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陈采儿和林茵茵在知道这个老头居然是一方妖圣时，也不由目瞪口呆，方寸已经这么牛逼了吗？连大圣都是他的手下？
而最为震惊的，可能要数小糖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妖圣是什么样的存在，虽然她不知道妖圣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但她很清楚一方妖圣拥有多大的权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随便遇到的一位好心的大哥哥，居然有一个妖圣当手下，真是太厉害，太厉害啦！
方寸边处理着食材，边给魔植大圣介绍起陈采儿和林茵茵来，柳苏生名气太大，根本不需要他过多介绍。
“我能有今天，可以说都是采儿和陆夫子所赐，说起来，采儿和我们大荒妖地，也不是没有半点关系的。”方寸微笑道：“你可知道陆夫子的祖辈是什么人吗？猜猜！”
魔植大圣沉吟了下，道：“公子既然这般说，那想来，陆夫子的祖辈应该是从咱们大荒妖地过去的，是一位半妖吧！”
方寸舀了一勺油，淋到锅中，然后将鳄王肉下锅，先煎一会。
鳄王肉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但让大家尝尝鲜，还是够的。
“猜对了一些。”方寸舀滚烫的油，淋到鳄王肉上，边道：“陆夫子在大荒妖地这边声名不显……”
柳苏生打了下岔，“他在九洲天下那边声名其实也不怎么大，那老家伙没个正形，相信你们都清楚……”
方寸和陈采儿相似一眼，仿佛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句吐槽：就你柳苏生最没资格说别人没个正形吧！
方寸轻咳了下，道：“虽然陆夫子声名不显，但他的修为和渊博的学识，可是已经足够独开一脉文道，成圣做祖的存在。”
听到方寸这么说，魔植大圣便不由肃然起敬，虽然他是妖中大圣，但说实在，和儒门圣者相比，真没法比。
就好比拳坛大佬看到知识渊博的老教授，也会不由自惭形秽一样。
那是对知识的敬畏，对学识的崇拜。
读的书越多，就越是明白这其中的难处。大荒妖地上，要说读书最多的，基本上非大圣莫属，因为他们年纪够大，心性够稳，有时间也有精力，更有心情去看书学知识。
年轻的妖怪们，还在好勇斗狠之中呢！
“不过，陆夫子的祖上，却是上一任龙皇麾下怒龙军的统领。”
“什么？”魔植大圣终于震惊了。震惊之余，他也不由恍然，“难怪，难怪他知道你得到真龙传承，还愿意留你性命。”
方寸微笑着给鳄王肉翻了下锅，说道：“确切点说，是陆夫子将上一代真龙的龙魂彻底剿灭，让我继承了他一部分记忆。他不希望看到上一代真龙复苏，重新将战火点燃九洲……”
“采儿是陆夫子的弟子，我能得到真龙传承，也是因为采儿将那颗蕴含着真龙龙魂的龙珠石送给我。换句话说，我能有今天，其实都是采儿带给我的，她是我的福星，是我命中的贵人。”
方寸觉得，怎么吹嘘她都不为过，更何况这还是事实。
倒是陈采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你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夫子和柳前辈他们，要是你自己不努力，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魔植大圣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女子，在方寸心中，居然有如此高的位置，估计就是那位七公主也比不上吧！
他不由起身向陈采儿行了一礼，以表他心中的崇敬。
陈采儿见此，赶紧让了让身体，然后还了一礼。虽说这个老人是方寸的手下，受他一礼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还是一位大圣，虽然如今修为骤减，但毕竟曾经是巅峰上的人物，值得她敬重。
而且，将来方寸还得倚仗人家呢！
方寸对此不予评价，老藤做事稳健，陈采儿应对也得体。
他笑了笑，接着介绍起林茵茵来，“这位刀剑双绝林女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了，当初在真龙墓里，要不是她帮助我和陈采儿逃命的话，我们想要走出真龙墓，还真没那么容易，甚至有可能与真龙传承失之交臂。林女侠义薄云天，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可惜某些人眼光不行，硬是没发现她的优点，徒之奈何啊！”
听到方寸最后那句话，林茵茵得意地朝柳苏生扬了扬下巴，给了方寸两个拇指。
柳苏生权当没有听到，或者说当作听不明白。
他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晃悠到锅边，看着锅中的鳄王肉，“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妖兽肉，看起来应该是凝丹境的妖兽肉……”
方寸送了他两个字：“呵呵！”
第282章 我想留下
陪着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在涧湖里呆了一段时间，南海海域上的东西大战，已经草草收场。
原本这场大战，就是为了将方寸引出，让金蚕老妖控制方寸，趁机占领海底阳光城，甚至给龙京城倒戈一击。
可现在，方寸没出现，金蚕老妖也不见了，这战还有必要打么？
于是，黑龙王只好鸣金收兵，草草了事，然后派出探子，去探查金蚕老妖的去处，他相信金蚕老妖肯定是去阳光城了。
果然，没过多久，派出去的探子就传来了消息，有一条赤蛟在海底阳光城被斩杀了，战斗情况很简洁，金蚕老妖被人一招秒了。
至于杀人者是谁，那些海中小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看不清楚对方的身影，不知道是谁。
其实这并不奇怪，一切都是柳苏生做到的防护手段。
否则，他出现在海底阳光城之事要是传出去，那方寸肯定瞬间就会成为妖类公敌，这是公然投靠人类了，大荒妖地岂能容他？
方寸原本也有些担心，但得知柳苏生能够做好防护措施，可以做到谁也看不清他之后，也就没管了。
原本碰到这样的大战，他是准备去战场收集妖血的。但碰到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到来，他也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收集妖血有的是机会，可这两个女人来到大荒妖地的机会，也许就这么一次了。或许将来等他统一大荒妖地之后，林茵茵还有机会过来逛逛，但陈采儿……方寸有些担忧。
陈采儿是武者，武者的寿命，一直是制约武者壮大最致命的桎梏。
随着他们在涧湖小住的时间越长，方寸和陈采儿坐在一起看着风景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两人就那么默默坐着，也不用多说，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茵茵看到两人这模样，就觉得他们真的很差劲，明明心里想着对方，都希望对方好，但就是不肯说，说出来会死吗？
说出来不会死，但有可能被拒绝。
她已经被柳苏生拒绝过了，可还没能得到教训……又或者她觉得被拒绝了也挺好，这样就可以放心追求其他目标了，不至于吊着。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柳苏生突然出现，说差不多该动身回去了。
然后陈采儿才和方寸说，“我想和敖家姐姐谈谈。”
方寸，林茵茵，柳苏生：“……”
愕然过之后，林茵茵便不由一脸小兴趣，终于要摊牌了吗？
上吧采儿！姐姐支持你，打倒她！
柳苏生若有所思，默默说了句：“陈采儿，还请三思而行！”
方寸则是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管她们说什么，她既然有这个请求，他自然不能不应。
于是，三人带着小糖离开涧湖，前往南海阳光城。
至于柳苏生，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而且林茵茵的那头小白驴也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好久都没看见它了。
南海海底阳光城，龙宫内，陈采儿和敖嫣坐在后花园。
后花园里，除了她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林茵茵和秦素茗，包括方寸，都在猜测他们说什么，甚至方寸还想让彩裳去偷听，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太没品了。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陈采儿和敖嫣所谈的事情，并不像她们所想象的那样复杂，也没有剑拔弩张。
“姐姐，如果我留下来的话，你会介意吗？”
这是陈采儿的第一句话，有点试探的意思。
敖嫣微微怔了怔，末了笑了起来，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让陈采儿有些不解。
于是，敖嫣解释了起来，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确实是会介意，说不介意，肯定是骗人的。但从夫君的立场来看，我却不能介意。夫君不是普通的人或妖，他是真龙，身为真龙，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的。他不仅需要从种群繁衍的角度来看问题，还需要从统一大荒这种大事情的角度来看问题……”
陈采儿闻言，不由微微怔了怔，突然发现，自己的学识虽然比对方要更为渊博，但考虑事情时，却没有她这么大气和深远。
或者说，她并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他和方寸之间的感情。她一直觉得，感情这东西，都是很自私的。
陈采儿不由有些佩服起她来，道：“虽说人类世界中，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但大多感情好的，都是一夫一妻。我想留下来，其实也不是想参与到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中去。我只是想在这大荒妖地上建一座书院，希望能为这方世界的人或妖做一点事情，希望知识能够渐渐改变他们的戾气，让杀戮可以减少一些……”
其实她原本想要改变的，是大荒妖地上人类的悲惨命运。
但思考了许久，才发现，要是这样做的话，大荒妖地上，人类和妖类之间的矛盾，依然得不到解决。
是以，他才不会限制人类和妖类，准备一同教导。
顿了下，她又道：“对于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来说，传播学识是我们的本分。只是，我如果贸然留下，多少会给你和他之间带来一定的影响。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决定，而给你带来伤害。”
敖嫣和方寸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陈采儿早就已经从秦素茗那里得知了。在听过他们的事情之后，陈采儿就知道，敖嫣虽然生在那样的家族当中，但她却是一个善良的女妖精。
这种善良的女妖精，她又怎么好意思去伤害，更何况，人家现在还大着肚子呢！要是影响到胎儿，那就罪过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陈采儿已经很理性了。
她将对方寸的情感埋藏了起来，决定做一个不受情感束缚的，纯粹的教书先生。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方寸的原因，总觉得留下来会给人一种图谋不轨的感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大荒妖地虽不是文化荒漠，但在中低层的妖怪当中，确实是一片荒漠。
虽然九洲天下那边有许多妖怪慕学的美谈，但实际上，喜欢文青的妖怪，并没有那么多，绝大多数妖怪，还是喜欢比拳头大小。
这一点，大荒妖地更甚。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对陈采儿来说，绝对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她需要放弃许多东西包括父母亲情，师门恩情，甚至是男女爱情。
师门恩情，并不是指陆夫子对她的恩情，而是主要指观澜书院宁山长和那些夫子们对她的栽培。
陆夫子已经不在了，这份恩情已经没法亲自还上，但留在这大荒妖地办学，教育妖类，却也算得上是另类的还恩方式了。
虽说她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报恩。陆夫子收她为徒，也不是为了让她报恩，而是为了让她传承自己的学说。
同时也是给她一个更好的身份，让宁缺能够更好的教导她。
陈采儿相信，当她的这个决定传到宁山长的耳里，宁山长也会同意她的想法，因为她这也算是将儒学的光辉，传播到大荒妖地来了。
等于是开拓了儒学的领地，将儒学发扬光大。
如果有一天，她的想法能够在大荒妖地实现，让大荒妖地的妖怪们，皆向往读书识字讲道理，讲规矩，而不是打打杀杀，那么，她今天的选择，就不会错，甚至会成为一个不朽的传说。
当然，她也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传说。
触动她，并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其实还是在雷霆圣城碰到了小糖，并了解了这片大荒妖地上的人类活着是如何的艰难。
也了解了这片妖地上的妖类，戾气有多重。
要说化解戾气最好的方式，其实是佛学。
然而，佛学却又有些太过了。想让一个原本自由自在的妖魔接受佛门清规戒律，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更简单一些。收服一两个妖魔倒是没有问题，想要感化这亿万妖魔，让佛祖来试试？
而儒学却是比较中正平和，虽有规矩，但更多的是讲道理。
碰到那些不想讲道理的，那就用拳头镇压，镇压之后，相信他们就愿意讲道理了。
是以，她需要有人配合她，而这配合她的人，最佳人选，无疑就是方寸。方寸将来是要统一大荒的，不选他，还选谁？
敖嫣微笑道：“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他是一条真龙，真龙是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的，他算是比较克制的，但这是因为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一旦他走上巅峰，成为这片天地的主载，他的想法肯定会慢慢发生改变。我的父亲，我的祖父，都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他也不会例外，所以我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陈采儿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决定把此生交给陆夫子传承给我的文道学说……”
敖嫣摇头道：“妹妹莫要说傻话，人生苦短，人类武者寿数短暂之事，姐姐我亦有所了解。我能感觉得出，夫君内心其实很矛盾，他希望你能留下，但又担心因此而耽搁了你的前程，担心你我因此都要受委屈。在感情上，他其实不算一个主动者。既然他不主动，那就咱们主动些呗！幸福终归是需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陈采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她只是想和她说一声，只要她不介意她留下来，她就去办学。她并不打算参与进这个情感漩涡。
可话没说几句，敖嫣居然反过来劝起她来了。
从个人情感的角度来看，这太反常了。可她居然隐隐觉得，这条母龙所说的，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看到陈采儿眉头紧蹙，敖嫣又道：“你不必惊讶，也不用怀疑我的态度和用心，我希望他能走上巅峰，顺利完成统一大业，相信你也是这么期望的吧！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帮助。我能给予他的帮助，其实很有限。甚至很可能，我的父亲和祖父还会利用我来算计他，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见陈采儿开始思考，敖嫣继续说：“妖与妖之间，联姻也是存在的，我祖父当初就与雷霆圣城联姻，借了雷霆大圣之势，才坐稳了那个位子，也才能成为如今的十二妖圣之首……”
“我甚至想过，让夫君和龙京城联姻，和藤氏余脉联姻，和其他大圣联姻，不过他拒绝了，他说心里只爱我一个。但我知道，他那纯粹就是在哄我而已。他心里有你，我能感觉得出来。而且，看到漂亮女妖精，他也同样会多看几眼。他其实只是拉不下那张脸。既然他拉不下那张脸，那有些事情，就需要由我们来替他完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真的不介意你留下来，因为你能帮到他。”
陈采儿：“……”
第283章 你愿意吗
在敖嫣看来，陈采儿于她而言，算不上威胁，因为陈采儿是一位武者，她的寿命和她没法相比，能有五百岁就算顶天了。
然而，陈采儿确实能够帮到方寸，虽然她是一个人类，但是她的学识很渊博，将来肯定能帮方寸培养出不少精英妖怪。
妖怪也是需要学识的，觉得妖怪不需要学识的，那都难以成为真正强大的妖怪。身为妖圣之女的敖嫣，这点认识肯定是不差的。
而在陈采儿看来，此时的敖嫣，代入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方寸的妻子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政客，一个一方势力的掌控者。
她所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她个人，而是为了他们这方势力能够稳步上升，为了方寸的事业能够蒸蒸日上。
她所考虑的角度，和陈采儿的角度，完全不同。
可以说，此时的敖嫣，更具大局观些，考虑的并非个人荣辱。
陈采儿微微摇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愿意帮他。但是感情的事情，于我而言，它不是买卖，不是交易，更加不是什么政治联姻，我们也不需要联姻，我只是希望它能纯粹一些。”
相比之下，陈采儿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大抵上，一个文青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变成利益结合体的。
陈采儿身为儒家弟子，身上自然带着不少文青的毛病。
而敖嫣则不同，她出自妖圣之家，见过的各种腌事不少，对于联姻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虽说她和方寸之间的结合，没有掺杂任何利益色彩，但她并不介意方寸用这种方式与其他势力联合。
更何况，她还肩负着让真龙一族开枝散叶的重任。
真龙一族怀孕，那可是短则十年，长则几十上百年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是以，真龙一族龙丁稀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敖嫣微笑道：“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
顿了下，她又正色道：“说真的，要不是他离开九洲天下，或许你们才是最好的一对。当初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其实藏着一个人。不怕你笑话，姐姐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在他那里，我失败了。他虽然对我有好感，但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最后还是我主动，他才将就认了。”
“或许，他也觉得你们之间不再可能再见了吧！毕竟九洲天下与大荒妖地，隔着一座双方永远无法逾越的天下关。”
陈采儿微笑道：“姐姐不用安慰我，其实在他当初离开大禹谷阳城，登上仙舟的那一刻，我确实想过随他而去。但最终，我退缩了。”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世事不如意，十之**。天下间，又怎么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龙宫外水幕外的海底，不想让敖嫣看到她眸中的湿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软弱。
……
龙宫大殿殿外的台阶上，方寸也抬头看着上方的水幕。
林茵茵坐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如果一切可以再重来，当初你会把采儿一起带走吗？”
“又来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方寸朝她翻了个白眼，沉默了下之后，缓缓摇头道：“不会！呆在我身边并不安全，我是九洲天下全人类公敌，在这大荒妖地，也同样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在没有办法保护她的前提下，我又怎么敢乱来？这太不负责任了。”
“那你现在后悔了吗？我们就要回去了，或许这一别，你就永远也看不到她了。”林茵茵轻叹道。
方寸抬起头来，看着水幕上方自由游弋的海中生物，双眸不禁有些湿润，他不敢眨眼，怕那抹湿润溢出眼眶。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世事不如意，十之**，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想要让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又谈何容易？”
林茵茵呵呵轻笑起来，“我说，你和采儿都一个样，矫情！都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想法，都觉得这样是给对方最好的选择，然后拼命委屈自己。你说，你们累不累啊？既然横竖都是要受委屈，那干嘛不干脆自私一些，这样一来，双方反而都不会委屈了……”
听着林茵茵的气话，方寸不由失笑，心底的忧伤被驱散了不少。
“话是这么说，但这是因为你没有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不明白为何我们都要小心翼翼的面对这件事情。你有想过，她如果真的留在这大荒妖地，要抛弃多少东西？她的父母亲人，她的师长朋友，她的所有成就，所有一切……”
“但是她得到了你啊！你不就是他的一切吗？”
方寸摇头道：“人活在这世上，不能只为了爱情而活着，人的情感也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一种。爱情最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做出种种最坏的选择。既然我们都爱着对方，那自然不愿意看到对方做冲昏头脑的事情。爱情这种情感，是最容易消退的情感，当激情消退，仔细回头去想的时候，就难免会有后悔。我不希望她后悔，明白吗？这是一条永远没有回头的路，你能明白吗？”
“我发现，其实你挺自私的。”林茵茵说道：“从你的话中就能听得出来，你希望她留在大荒妖地，而不是你去九洲天下。”
方寸闻言，不由苦笑起来，“是啊！谁叫我怕死呢！”
“林女侠，你这样说我家公子是不对的。”秦素茗看到方寸不去反驳这个话，便不由站出来替方寸反驳起来，“你知道，要是我家公子留在九洲天下那边，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不仅他会死，采儿小姐也落不到好去。留在九洲天下，才是最差的选择。”
方寸摆了摆手，示意秦素茗不要多说，林茵茵只是没话找话，想要用这种方式说服他留下陈采儿罢了。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陈采儿留下来会更开心，并没有什么恶意。
此时，陈采儿和敖嫣走出龙宫，方寸他们站起身来，看向她们。
陈采儿朝方寸露出一个笑脸，“我想留下，你愿意吗？”
方寸：“……”
第284章 能拒绝吗
愿意吗？当然愿意啊！
可是，能行吗？她得放弃多少东西？
方寸目瞪口呆，林茵茵也是瞪大了双眸，一副不可思议状。
原本她就一直怂恿陈采儿留下，可真当陈采儿这么做的时候，她却被惊呆了。她以为陈采儿会很理性，谁想居然也感情用事起来了。
错愕之后，林茵茵便嘻嘻笑了起来，走上前去，莲臂一勾，揽着她的香肩，笑道：“这才是年轻人应该干的事情嘛！谁还没有个冲动的时候？告诉你，年轻人要是不冲动一回，那就算白活了。”
陈采儿摇头道：“我这不是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茵茵姐，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嘁！谁说我要回去了？我还没玩够呢！这大荒妖地多刺激，九洲天下太无聊了……”
“茵茵姐，你别闹！”陈采儿皱着眉头劝道：“我留下来是想在这边开办书院，让这大荒妖地上，不论是人类还是妖类，都有一个能接触学识的机会，看能否去去他们的戾气，从根本上改变他们。”
她说着，看向方寸，“你可别乱想，我留下来，可不是为了你！”
方寸还是皱着眉头，虽然陈采儿这么说，可要真不为了他，她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吗？要不是有他在这，她会留下来开办书院吗？
“采儿，你可想清楚了？真要是留下来，你的父母怎么办？你再也见不到他们，再也见不到陈宝，以及宁山长他们了。”
陈采儿点头道：“这些我都仔细想过了，陈宝如今也长大了，我父母那边也不必担心，陈氏族长会照顾好他们的，就算没有我，陈宝也能照顾好他们。至于宁山长他们，想来他们要是知道我打算在这边拓展儒学，将儒学发扬光大，他们定会支持我的。”
她说着，整理了下衣冠，认真道：“现在，我得问问你这位城主大人，是否愿意让我在你的领地里开办儒家书院了。”
方寸闻言，摇了摇头，道：“书院可以，儒家书院不行！”
陈采儿有些错愕，“为何？”
方寸微笑道：“世间学问何其多，儒家只是代表一个流派，算是主流吧！但说真的，儒不可提高个人修养，但论治世，它不行！”
陈采儿一听就乐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说儒学不能治世的呢！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门学问治世能比儒学强的？”
方寸微笑道：“你这是一叶障目，被儒学思想给禁锢住了，陆夫子的文道，你不会给扔到一边去了吧！格物致知，知行合一。你行走了这么多地方，难道就没有发现，真正治理世间的学问是什么吗？”
陈采儿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晓，不过儒学乃为道，乃是根本，其余皆为术，为旁枝末节……”
方寸微微摇首，笑道：“我不与你这儒家子弟论儒学长短，我只能告诉你，儒学在我的书院里，不可能成为全部。在我看来，儒学只是为了统一大家的思想而授。‘法、墨、数’才是世间进步的根本。这也就是在大荒妖地，要是在九洲天下，还得加上‘农、医、兵’。”
看到陈采儿一副气恼的样子瞪着他，他轻咳了下，道：“好吧好吧！儒学其实很重要，大荒妖地的妖怪们，思想觉悟都太低了。”
陈采儿深呼吸了几下，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确实，儒门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数就占了其一。而且，除了儒家，九洲天下也同样有其他学派，诸如兵、法、墨、农、商、医等等。”
顿了下，她又道：“但你别忘了，这些都是在儒家的统领下，分工合作的，儒学才是诸学魁首。”
方寸点头道：“这点我自然不会忘，但我需要的是有动手能力的手下，而不是一个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说着，看着她，道：“我就问你，除了儒学，法，墨之类的学识你懂吗？能教吗？不能的话，你还是回去吧！我另请高明好了。”
“你……你就是想赶我回去，对吧！”陈采儿轻哼道。
方寸微微摇首，道：“凭心而论，我确实希望你能留下来。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怎私。虽然你的这个理想很崇高，但为此而放弃一切，孤注一掷，这对你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敖嫣看了眼林茵茵，示意她跟她走，同时也把秦素茗给拉走了。
就剩方寸和陈采儿两人时，方寸伸手按着她的双肩，说：“十几年不见，你的变化确实很大，能够看到你越来越好，我真的很开心。”
他说着，放开她的双肩，然后再次走进龙宫，朝着龙宫大殿后面的后花园走去，“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离开的时候，我确实很想把你带上，我觉得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小福星，见到你，准有好事发生。当时差点就把你当挂件给掳走了，要不是宁山长太厉害的话。”
“你可真讨厌，居然想拿我当挂件！”
“谁叫你那时候那么小呢！”方寸哈哈笑道。
来到后花园，方寸看着珊瑚拼凑而成的假山，轻叹道：“当时以为这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再见了。也曾以为，十几年过去，或许你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在家相夫教子了。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默默问自己，对当时的选择后不后悔？”
陈采儿没有搭话，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
“当然会有后悔，可我也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题，我不能留在九洲天下，也不能把你带过来，这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摇起头来，说道：“即便是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摇起头来，说：“站在你父母的角度，你去了大禹，至少还有机会回去看看他们。但在这大荒妖地，这些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一年两年三年……或许不会有问题，可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呢？他们能有多少时间等你？甚至在他们百年之后，你都没法亲自送他们一程。采儿，你明白留下来之后，到底要失去多少东西吗？”
陈采儿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能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大家和小家，大爱和小爱。不是我想做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做出多么伟大的事业来，而是，我无法眼睁睁看到那些连恸哭都不忘了的人类，枉死在这片天地之间。我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而真正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
“看来我是没法说服你了！”方寸苦笑起来，道：“好吧！我会帮你打造一所书院，教你喜欢教的，不过我会派人教他们数术，如果能够找到墨家和法家的著作，我也会找人教他们。说真的，儒学教人为人处理的道理还行，作为治世之道，太过勉强了点。”
“你是不是对我们儒门有什么看法？”陈采儿斜眼看着他。
“呐！我先声明，不是对你有看法，只是单纯的学术讨论啊！”
“行吧！你说，我听。”
方寸轻咳了下，说道：“我确实对儒门有些看法，不是针对某个人或儒学中的某一流派，而是针对整个儒门对其他诸子学术的打压和排挤。你可别告诉我，这种中乃子虚乌有。从儒门连兵家都会不停打压来看，他们打压其他诸子学术就不是什么怪事。”
陈采儿白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方寸继续道：“在九洲天下的世俗之中，儒门一家独大，兵家要不是国与国之间需要打仗，估计也会被排挤到边上去。也好在世俗之外还有道家和佛门能和他们一较长短，甚至稳压他们一头。否则你很难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不否认儒家当中确实有值得尊敬的大儒，但你也不能否认儒家当中存在着不少夸夸其谈之辈吧！”方寸看了眼陈采儿，道：“一个健全的国家，是强在各个方面的，而不是单单只有一面。想要不被其他国家欺负，那自身的军队就必须要强，这就需要用到兵家。想要自己国家能够稳定，就必须减少作奸犯科之徒，这就需要用到法家。想要让国家能够富裕，就必须要修桥铺路搞建设，这就需要用到墨家。想要让国家百姓减少病祸，这就需要用到医家。想要百姓生产出来的农作物能够更有价值，这就需要用到商家……”
“诸子学术之所以能够出现，那是因为他有存在的理由。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或者一方势力，想要不断发展壮大，诸子学术就是这个国家的手和脚。儒门打压其他学术，那就是限制手脚的壮大，手脚不够健壮，脑袋再大有何用？敌人打过来拿什么顶，拿脑袋吗？”
陈采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心虚道：“说好不生气的！”
她摇头笑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讶异，凭你这见识，就是在九洲天下，也能成为一代大人物啊！”
“嘿！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大禹的时候，可是有商门鬼才之称的啊！要不是我的身份存在问题，在九洲天下那边，我肯定如鱼得水。”
“看把你能的！可你在这边，能找到你说的这类人才吗？”
第285章 你揍我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大荒妖地不重文化教育，从上到下信奉的都是拳头大才是老大，才有饭吃，有女妖精抱。
即便是一些高级别的妖怪，他们基本上也不会去研究文化，最多就是教一下子女认认字，能看得懂一些秘术就行了。
高级别的妖怪，传承都不是用文化的，不是靠神识，就是靠血脉烙印，简单方便，但也抑制了文化在妖怪世界地传播。
在九洲天下，可能有人做出一首诗，能够得到一片赞赏。但在这大荒妖地，基本上会被当成屁一样一文不值。
这个地方，是野蛮落后的代名词。
别看那些妖中大佬们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但事实上，那是他们通过层层压榨底层的小妖得来的。
有些不压榨的，直接就用幻术幻化，也很少有妖能够看得出来。
所有妖怪从出生到死亡，都在战斗中度过，小时候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抢奶喝，长大了要出去抢食物，变成妖了，得抢资源。
一个‘抢’字，可谓是贯穿了他们的妖生。
在这种氛围下，想要找出一些学者，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即便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老妖，他们也不会去读什么书，全都在闭关，在修行，争取老命能够活得更长久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大荒妖地，创办书院有用吗？
方寸觉得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他的这海底阳光城……不，在洞窟森林的那片天地中，创办一所书院，还是有妖怪愿意去学习的。
毕竟，如果可以选择，也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喜欢打打杀杀的，他们只是迫于无奈，迫于生存，才会选择打打杀杀。
当外来的威胁有其他妖怪替他们挡住，他们自然可以选择做其他事情。相比干农活，去读书识字，显然要更加轻松，也更有面子。
更何况，在那洞窟森林之中，半妖的数量可不在少数。
妖怪和半妖，还是有不少区别的。虽说半妖更狠更野蛮，最后挣来了‘妖蛮一族’的称号，但他们其实比妖怪更向往人类。
之所以对人类更狠，那是因为他们心中自卑。他们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向往人类，但大荒妖地的人类却弱得一比。
如果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们自然更倾向于人类。
学习知识，这在人类当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别说是妖怪了。
方寸和陈采儿谈了许多，两人都在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尽量寻找更舒适的相处方式。
陈采儿不想介入方寸和敖嫣之间去，尽管敖嫣说她并不介意。
方寸则是希望她能冷静冷静，三思而行，免得将来后悔。
毕竟在这大荒妖地呆久了，将来如果想回去，还有人愿意相信她吗？即便到时有人站出来替她担保，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吧！
……
两天后，柳苏生出现在了珊瑚龙宫，看着陈采儿，问：“真的想好了？你知道，有我在这边的时候，我可以替你担保，可我一旦回去了，就算有我担保，也没会有人愿意相信你，你明白吗？”
陈采儿点了点头，一脸正色，“前辈，其实你也是愿意看到我这么选的吧！”
柳苏生摇头道：“我可不愿意，真正愿意的，可能是宁缺那个缺德鬼。他或许会舍不得你，但却愿意看到有人将儒家文化传播到这大荒妖地上来，这是‘儒释道’三家想做，但却一直没有做到的事。你要是真能在这边做出点成绩来，儒家估计要把嘴都乐歪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正色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请三思而行，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除非哪天方寸能一统大荒，能够让大荒和九洲天下和平共处，否则你永远无法回归九洲天下，永远无法再见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包括你的父母。”
“前辈，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了一个多月了，我想的很清楚。想要做成点什么事，总需要付出点代价。只要他们能安安康康，我就放心了。前辈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弟弟吗？”
把柳苏生当信使用，也不是谁都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的。
结果柳苏生直接拒绝了，“你可以让茵茵转交！”
“大叔，抱歉啊！我也不准备回去了，我要在这里陪……不，我也想在这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你不是说‘儒释道’三家都无法在这里立足吗？那我就代表道门，在这城开创个仙门，你看怎么样？”
柳苏生闻言，剑眉便不由倒竖起来，“我看不怎么样！林茵茵，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别以为我真不敢揍你！”
“来啊！你揍我啊！”林茵茵不怕死的挺了挺胸，方寸直接捂着脸转到一边，陈采儿停头看着桌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好吧！如你所愿！”柳苏生‘呵呵’轻笑一下，曲指一弹，一道剑光射出，最终化成一张剑网，剑网最终化成囚笼，直接将她给囚禁起来了，“你要是不怕刮花脸，可以以身试剑，反正也死不了。”
“……”
林茵茵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虽然她可以耍赖皮，但她不会傻到自己找罪受。
“方寸，需要我帮你带信给你师父他们吗？”柳苏生笑问。
方寸微微摇首，道：“我就算了，我毕竟是妖，还是不给他们添麻烦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统大荒，或许到时……”
他说着，停了下来，又摇了摇头，“估计我此生再无望回九洲天下了，祝他们幸福吧！”
就像一国之君不会轻易踏足其他国家一样，方寸要是真的成为大荒之主，估计九洲天下那边，也不会有人愿意看到他前往。
九洲天下和大荒妖地之间的仇怨，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约和平协议就可以消解的，那是上万年血与泪的积累，哪有那么容易。
柳苏生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这次我没有再在你身上留什么传送印记了，真要有什么事，也只能靠你自己。努力活着吧！别轻易把小命给交待了。”
方寸点头道：“放心，命是我自己的，我比谁都在意。”
另一边，林茵茵一脸哭丧地对陈采儿说道：“采儿，再见了，姐姐会想你的。真要不行，就改修道家法门吧！小命最重要，我还想有一天能够与你再相见呢！别到时我还青春靓丽，你已是冢中枯骨，那样我会很遗憾的。”
她说着，转向方寸，神色变得凶蛮起来，“方寸，记住，采儿为了你甘愿抛弃一切，你要是敢对不起采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别以为你是真龙我就会怕你，我腰中两件仙兵可都沾过真龙血。”
“知道知道，你林女侠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天不怕地不怕，我怎会不知？而且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你来交待，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着，起身向柳苏生行了一礼，道：“方寸多谢前辈数次相救之恩，我会努力做到您所期望的那样，不仅为您，也为我自己的小命着想，以及陆夫子对我的期待！”
柳苏生点了点头，将一个黑皮葫芦扔给了他，道：“这件东西是从金蚕老妖的妖尸上摸出来的，上面有你们真龙一族的阵法禁制，应该出自你们真龙一族之手，你可以将其炼化，也算增加一点保命资本。”
方寸接过黑葫芦，愣了愣，感觉黑葫芦中一股凶煞之气扑而而来。
但在碰到他的气息时，却又猛然缩了回去。
无生葫？!
方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