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太优秀了
“方师弟，你说不想当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那不知，你是否有想过当上这火桑宗宗主呢？”林恪反将了方寸一军。
方寸闻言，咧嘴笑了起来，直言不讳道：“我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有仔细想过的。不过，我没有你的优势啊！你看，我是半路转修的，曾经是仙家弟子最为鄙视的，连脑子都长满了肌肉的武夫。”
“还有，我从未给宗门立过什么功劳；再者，我那师父如今还在闭关，会不会讨厌我们这些平白多出来的弟子还得两说；最后，宗主和峰主，都正当壮年。若真等到我和你争这个位子之时，指不定我的想法又变了。因为我相信，到那时候，我的修为肯定已经足够高了。”
林恪不由想起他的师叔剑十三，那位惊才绝艳之人。
确实，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所追求的目标，就会有所不同。
“那你教导这些小师弟们……”
……
林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这方寸给说服的，总觉得话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挺有道理似的，无法反驳。
然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又觉得方浮生这话有些不对，只是哪里不对，一时半会，他也想不清楚。
直到回到宗主峰，被他师父一喝，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这是怎了？怎像失了魂似的？”燕展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尽管没有训斥，但林恪还是急忙行礼认错。
然后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弟子只是想不通，那方师弟教导他的那些师弟，有点过于放纵，弟子本想让他管束一下，可他却说这样才能调动起他们的主动性，而不是被动灌输。弟子想想，似乎有点道理。可我们火桑宗千万年来，教导弟子的方式都是如今这般，也没甚不对啊！弟子在想，是不是方师弟狡辩了？”
“方师弟？”
“哦！飞流峰的方浮生师弟！”
燕展闻言，哂然一笑，道：“是他啊！这有何想不通的？你想不通，只能说明，你经历之事还不够多。你想想，整个火桑宗有多少弟子？若全都听之任之，会变成何等模样？飞流峰又有几个人？”
林恪闻言，惭愧地叹息一声，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
燕展摆了摆手，道：“这还只是其一，事实上，人分很多种，有些弟子天性使然，不喜思考，不好动，这些弟子，便需要我们做长辈的代为指引。而有些性子偏激，执拗，这些便需要规矩加以束缚。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慢慢学吧！身为一宗之主，修为反倒其次，如何管理若大的宗门，平衡各方，才是你需要努力学习的地方。”
很明显，燕展也是将自己这位大弟子当成未来宗主来培养的，就像当初他师父培养他一样。
火桑宗，就是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只是林恪虽然能感觉得到，但却不敢将这种事情宣之于口，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好像他就盯着那个位子一样。
渐渐的，人就变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恪守规矩起来了。
“师父，弟子觉得，那方师弟，确实是一个极有才能之人。让他在飞流峰带几个弟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燕展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林恪，平时这位谨小慎微的弟子，可不会和他说哪个人是人才，可以用。因为他行事很小心。
想了想，他笑了起来，道：“不怕别人说你是在培植党羽了？”
林恪闻言愣了下，而后苦笑道：“之前听那方师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弟子颇为惭愧，甚至觉得有些过于虚伪……”
“呵，这方浮生说了什么，比为师对你耳提面命还管用？”
燕展的兴趣也被他的弟子给勾起来了。
林恪苦笑道：“他说，不想当宗主的修士，不是好修士。身为宗主，代表的不仅是荣誉与权势，还有责任和担当。弟子惭愧，以前一直未曾想明白其中道理，怕人闲话，失了担当，还请师父责罚！”
燕展闻言，不由轻叹：“小小年纪，便有这份领悟，不愧被人喻为商门鬼才啊！难怪连大禹帝国的太子都想拉拢这等人物。让他管理一个飞流峰，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惜弟子之前问他，愿不愿意替宗门管理那些世俗营生，被他给拒绝了。”林恪摇头轻笑。
燕展也笑道：“他要是不拒绝，那才叫怪事。若是他想在世俗做这些事情，在大禹那边，他早就动手做了。以他的手段和才学，富甲一方并非难事。看来他志在修行啊！如此也好，飞流峰原本就是我们火桑宗诸峰之中前三的存在，如今沦落至斯，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站出来重振它。我去与你师祖说主，再派些弟子过去……”
林恪：“……”
他有些纠结，要是方寸知道这事，会不会暗地里骂死他？
打，他是不担心的，方寸虽然是观澜境修士，可他早就已经是金身境修士了。但是骂，他没有自信能骂赢。
很显然，这位大师兄还没有学会如何耍流氓，还是个谦谦君子。
……
当方寸接到宗门派来的二十位年轻小师弟，心里果然把林恪骂得狗血淋头。不管是不是林恪告的状，他都视为是林恪告的状了。
送人来的是刘湛，临走了，他还给方寸留了句：既然飞流峰弟子这么有闲，有空在山下卖烧烤，那想来飞流峰的大师兄，应该也很清闲才是。既然如此，那就能者多劳一些，多教导些天才弟子出来吧！
刘湛扔下二十个情绪低落，有些甚至在哭鼻子的半大小子，撂下这句话后，转身就溜了，没给方寸留下半句废话的时间。
无奈之下，方寸只好跑到宗主峰去了。
“燕师伯，我找宗主说理来了！”
来到宗主峰，身为峰主的燕展，居然很清闲地出来挡他。
燕展轻咳了下，微笑道：“不知方师侄有何委屈之处，要来找宗主他老人家说理，来，与师伯说说，看师伯能否给你做主。宗主年事已高，没什么特别之事，就不要去打拢他老人家了。”
方寸可不相信这位燕师伯会不清楚这中间的事，说不定就是眼前这老货一手促成的也可能。
他来火桑宗，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当保姆的。十个兔崽子就已经足够让他头晕脑胀的了，再来二十个，这是要吃了他啊！
“燕师伯，飞流峰目前的境况，我想师伯比弟子更清楚吧！突然间增加二十张嘴，飞流峰供养不起啊！”
方寸不好说自己不行，管不过来，只能用自己缺资源为借口。
原本他还以为对方会觉得惭愧，退回几个小崽子。
谁想燕展很是阔气地说道：“就因为这点小事？放心吧！那二十们新增弟子未来三年内的一应修行资源，我宗主峰担了。方师侄且回去好生教导他们，一应资源，稍候便给你送来。”
方寸：“……”
明明想低调来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方寸很惆怅，果然是因为自己太优秀了吗？
……
就这样，飞流峰上多了二十口人，方寸这位飞流峰大师兄的保姆生涯，进入了水生火热当中。
而那些生活在飞流峰上的小子们，一个个也过得是痛并快乐着。
痛，那是课业很重，没能完成，处罚很重。另外，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解决，除了做饭有人帮忙之外。
快乐，那就多了，只要大师兄布置的课业能完成，其余的时间大家都是自由支配，不论干什么都行。
就是跟着二师姐他们去干了坏事，只要不被抓住都行。
要是被抓住，那处罚起来，也是酸爽的紧。
除此之外，还有吃不完的美食。
如今飞流峰的美食，已经在火桑宗内传开了。其余七十一峰的食堂大师傅想要学，都得交学费。
谁叫他们飞流峰穷呢！
就在他们把日子过得忘乎所以的时候，飞流峰顶，传来异动。
满打满算，方寸来到这飞流峰，也将近有一年时间了。
这一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六境武者，变成七境巅峰修士，只差一步，就能跨进金身境。
金身境，那是由内而外的三维立体全方位再次强化。
武者的‘铜皮铁骨钢筋’，在这金身境面前，只能算小弟弟。
而引起这个变化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骨髓的升级，而后以骨髓为基础，多方位同步升华。
在这一境界，武者和修士强化的方式，差不了多少。
倒是佛门的金身，与武者，以及道门的金身，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佛门的金身，是以神识为基础重塑的。
如今的方寸，正处在换髓的阶段，本想着再过三五个月，这个过程应该就能走完了。
谁想，这一日，飞流峰上，灵气居然出现了异动。
原本许多人还以为，方寸已经开始换髓了，谁想仔细一感受，不少人直接遁入空中，朝着飞流峰看来。
闭关多年的飞流峰峰主白雨晴，终于要凝聚金丹了吗？
第182章 师父出关
金丹境，于修士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即便是全方位立体强化的金身境，都没有做这分水岭的资格。
究其原因，说到底还因为这金身境的强化，只是强化肉身，而金丹境，则是连神识都强化了。
至于晋升金丹之后，于金丹之上绘画，形成金丹画卷，则是修士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之后，绘制于金丹之上，化成本命神通。
也因此，金丹境修士的战斗力，要甩出金身境修士好几条街。
而能以金身境越境而战金丹的修士，无一不是逆天级别的超级变态，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整个火桑宗就一个，就是火桑宗最强者，剑十三！那个在剑道上能胜过剑十三的柳苏生，也算一个。
能有幸亲眼见证修士晋级金丹，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
虽说对于这一级别，方寸觉得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而且，真龙修行法中提到，于真龙而言，所谓的金丹，其实就是龙珠。以他现在的修为，凝炼龙珠，显然还太早。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近距离观摩一下。
像他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少。
许多处在金身境的修士，这个时候，都从自家修行小院，或者修行洞府中遁出……火桑宗七十二峰之中，有人喜欢在山上挖洞住，开辟所谓的洞府。这种爱好，并不算奇特，在修士当中很盛行。
总之，这个时候的火桑宗上空，起码有上千位修士在观看，金身境修士起码占有两成之多。
各峰峰主，除正在闭关的，几乎都在。
他们其实也很担心白雨晴的情况，不是因为白雨晴这个人，而是因为白雨晴的老爹，那个在荡魔城战死的飞流峰老峰主。
毕竟，凝聚金丹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若是失败，直接变成废人都算是命大的，身死道消是常有之事。
飞流峰老峰主，如今就只有白雨晴这点血脉在世了。
就在方寸看着飞流峰上所有灵气向山巅汇聚而去之时，林恪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而后说道：“师弟且随我来！”
方寸愣了下，但还是随他走了，他的脚步并不慢，前往的方向正是飞流峰峰主白雨晴的住所梅园。
“我们火桑宗内，每一座峰，都有一座聚集灵气的大阵。飞流峰聚集灵气的大阵就在白师叔的住处之内。聚灵大阵开启，可以暂时将其他峰上的灵气聚拢过来，而不必担心灵气枯竭。”
林恪对方寸说道：“上次你若能一口气冲入观澜巅峰，师祖肯定会吩咐我过来开启这座大阵，可惜……”
可惜什么，方寸清楚，但他更清楚，他根本没有机会使用上这样的大阵，因为他的身体强度不允许。
提升身体强度的途径，除了用药物刺激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时间去打磨。除非是那种潜力已经挖尽，只能运用药物的情况下。
否则的话，过多使用药物，对身体而言，其实也是一种负担。
这座大阵原本掌握在他的师父白雨晴的手中，可如今他的师父正在冲关的关头，肯定没办法空出手来启动这座大阵。
是以，林恪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方寸记住，这种事，以后就得由他这个飞流峰的大师兄来做了。
林恪在梅园的院子里找到几个阵基，而后掏出几块玉石，而后一一拍入那些早就留存好的凹槽内。
方寸注意看了下，那玉石是符玉钱的原石，符玉钱是以这些玉石原石按一定的灵气比例，切割成统一大小的块状形成的。内中蕴含的灵气并不一定相同，但绝对不会相差太多。
虽然符玉钱内蕴含的灵气不少，但用于开启这样的大阵，还是力有未殆。
聚灵阵方寸自然懂得，否则他时他晋级观澜境时，也没办法在自己的丹湖气海之中形成聚灵大阵。
可以说，整个梅园都处在这座阵法当中。
当上百块符玉原石被按入那些阵基当中之后，阵法便启动了，四方灵气瞬间朝此方汇聚而来，化成肉眼可见的灵雾。
而后朝山巅汇聚而去。
“大师兄，以后这种大阵由我们飞流峰的弟子开启，这个我没有意见，可是，我们飞流峰太穷，这种灵气原石，一块都没有。”方寸又开始习惯性的哭穷了，因为相比其他峰，飞流峰确实很穷。
林恪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这半年多来，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这家伙当着他的面哭穷了……不是，不止当着他的面，当着宗内所有人的面，包括他们的宗主，他都是这副德性。
这家伙哭穷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张口闭口就是一句‘我们飞流峰穷，太穷’，就想着别人能可怜他们飞流峰一下，多赏点资源给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哭’得太惨，总之，林恪就见过几次他到其他峰打秋风，而且还被他打成功了。
而他去的最频繁的，就是丹药峰。
林恪轻咳了下，道：“放心吧！这次白师叔要是金丹有成，宗门会有赏赐下来的。要是你晋级金身境，宗门也会有赏赐。”
“那我晋升观澜境的时候，宗门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方寸急忙问道，一副很怀疑自己的赏赐是不是被别人给贪墨了的神情。
林恪唇角又忍不住抽了下，解释道：“金身境才是一峰主力，观澜境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不可等同而论。”
方寸啊了声，惊叹了下，又问：“那金身境有什么赏赐呢？我觉得再过三五个月，我可能就能晋级金身境了。”
林恪：“……”
林恪接到一万暴击伤害，不想和他说话！
别人修行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金身境。
看看那些武者，金身境便是一方豪强了。
而仙家宗门内，金身境看似不少，但要知道，这些都是从亿万人类当中寻找出来的‘天才’，再加以精力培养，才成的。
这家伙此前不过就是一个六境武夫而已，可他来火桑宗多久？
最多就是当时服用了颗仙蚕丹罢了，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
想他林恪，身为宗主峰的大师兄，来宗门也近三十年了，如今看起来虽然像二十几岁的青年，但事实上，他已经是四十几的中年大叔。
只是修士一般都是驻颜保养有术，所以看起来年轻罢了。
当然，也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修行上，所以在为人处事方面过于呆板，不像在世俗中摸扒滚打的中年人那么圆滑。
他曾为自己不到二十年便晋级金境而沾沾自喜过，因为像他这种修行速度，在这火桑宗内，就是上乘的天才弟子了。
火桑宗内，修行速度最快的记录，一直都是由他的师叔剑十三保持着的。如果他的师叔剑十三是第一梯队的话，那他就是第三梯队。
因为比他厉害的师弟，也不是没有。
可看眼前这家伙，他师叔剑十三保持的记录，可能要被破了！
想想，林恪都觉得这家伙太伤人了，还是离他远点好。
否则和他一比，自信心容易受挫。
他的剑十三师叔有那种修为，那是一心扑在修行上才有的。可眼前这家伙，曾经居然被喻为商门鬼才。
也就是说，这家伙至少有两个方面的才能，远远超过他。
想想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方寸并没有感受到林恪被他暴击伤害，还想继续问问，结果便见山巅上的灵雾突然间翻滚起来。
一道强横的气息横扫开去，瞬间将飞流峰笼罩。
即便他已接近金身境，但在这股气息笼罩之下，依然觉得浑身无法动弹。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他咬牙扭身，最终还是动了。
身旁的林恪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金身境巅峰的气息，居然只是让他失神一瞬吗？这小子的神识，到底有多强大？
方寸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山峰上，峰上的灵雾朝中心收缩，最终露出一道身影，白衣胜雪，青丝如瀑，面容有些模糊，但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仅这身段，就绝对是世间一等一的女子。
此时，在他的头顶上，悬着一颗散发着金光的金色丹丸，她抬起素手，以指为笔，在虚空为纸，以气为墨，凌空虚画。
没多久，一副金色的绘卷，便在空中形成，那是漫天飞雨化剑斩妖邪的图案，最上方是飞雨，中间是雨化成剑，也就是半剑半雨，下方是剑，最下方是一头妖怪，那妖怪是一头长着翅膀的飞天兽。
在方寸看来，有点像是恐龙世界里的翼龙，不过眼前这头看起来要凶悍得多，遮天的翼展，如锯般的獠牙，长长的铁喙，如钢钩似的钢爪……不过在这幅绘卷里，这头翼龙被万剑穿体而过了。
看到这副画的时候，方寸听到有人惊呼‘妖圣飓风’。
听到这四个字，方寸的眉头便微微轻蹙了下。
妖圣？难道自家师父惹到这一级别的对手了？不对，也许飞流峰老峰主惹到这一级别的对手，然后被灭了。
妖圣，那可是堪比十二三境顶尖修士的存在啊！
第183章 飞龙之角
在真龙传承的记忆当中，方寸知道不少信息，其中就包括当初真龙麾下的十二妖圣。
敢在名号中添个‘圣’字的，修为都是极其了得的。而那十二妖圣，也确实是当初大荒妖地上，除了真龙之外的十二个最强者。
不过，当初的十二圣里，可没有这样一头飞天兽。
也就是说，这头飞天兽是后来新晋的妖圣，修为肯定不会比那十二位老妖圣差太多，否则得不到其他妖圣的认可。
以‘飓风’为圣号，说明这飞天兽的神通，应该与风有关。
他的这位便宜师父，居然以杀这飞天兽为金丹绘卷，显然是给自己立下一种夙愿，以完成这个目标为宗旨。
不过方寸觉得有些不太现实，妖圣这一级别，随便打个哈欠，就能灭掉一片金丹。
她想灭掉一个妖圣，不知道要修行多少年，甚至可能此生无望。
因为能成妖圣者，无一不是惊才绝艳，气运极佳之妖。你在努力修行，飞速进步，可人家的进步速度比你还快。
你怎么追？
整个大荒妖地，当初也就只有十二个妖圣而已，或者如今会有所增加，但增加肯定也极其有限。
估计整个火桑宗，也就只有那位最强者剑十三，才有这机会。
绘卷完成，收束于金丹之中，烙印于金丹之上，最终完成。
整个过程看起来似乎无惊无险，除了之前她在绘制画卷的时候有些吃力之外，之后就没发现她有什么艰难之处。
这让方寸有些怀疑，晋升金丹，貌似也没传闻中那么玄乎，那么惊险嘛！搞得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虚惊一场。
峰巅上，白雨晴粉唇微张，将那颗金丹吸入口中。
光芒一散，大家纷纷朝她抱拳恭喜。
“恭喜师妹晋升金丹大修士……”
“恭喜师姐晋升金丹大修士……”
“恭喜师叔晋升金丹大修士……”
方寸也带着身后的三十一个小兔崽子，朝她行礼，“恭喜师父晋升金丹大修士！”
白雨晴正在感受着金丹带来的力量在体内的澎湃感，结果听到这些恭喜声时，便不由愣了愣，特别是方寸他们这群人。
师父？
她何时有这么多弟子了？
她朝为首的方寸看了过去，星眸微微眯了眯。
就在此时，一道巨物砸向飞雨峰。
咚……
那巨物瞬间插入飞雨峰大殿前的广场上，整座飞流峰都不由跟着颤了三颤，一道潇洒不群的身影就站在那巨物上方。
“总算是赶上了，恭喜师姐出关，师兄惭愧，没什么可送的，只好斩了只那头铁翼王的龙角回来为师妹做贺。”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即便是性子冷淡的白雨晴，在看到那只硕大的龙角时，呼吸也不由窒了窒，而后神情大震，身形嗖的声，直接消失在山峰上。
下一刻，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看着那只龙角发呆。不知不觉，她的身体微微轻颤着，泪水挂满双颊。
良久，她才抬头道：“剑师兄，谢谢你！”
那身影跳了下来，微笑道：“和我有什么好谢的，师兄惭愧，在那边躲躲藏藏几年，也没能找到机会斩了它，替白师叔他们报仇。”
这话，让无数人为之呆滞，而后则是悚然。
这货这几年都窝在大荒妖蛮之地？
他不要命了？
就为了替白雨晴出口气？
方寸的目光在自家师父与这位年轻身影上来回转移，有j情啊！
为了追求师妹，替师妹出口气，居然一个人跑到敌人的大本营去斩人家的头头，虽然没能斩掉，但斩了只龙角，还能安然回来。
啧啧，这手段，恐怖啊！
不用怀疑，这家伙绝对是火桑宗那位传说中的最强者了。
不是说这货一心扑在修行上面，心中只有剑吗？
扯蛋！
人家心里除了剑，还有他的白师妹啊！
追女孩追到这种不要命的份上，谁能不服？
不管为位剑b是什么性格的人，方寸都觉得应该挺他。
白雨晴微微摇首，道：“师兄莫要这般说，那铁翼王乃是覆海大圣黑龙王最得意的儿子，你去斩他，黑龙王定然不会坐视，师兄能在两位妖圣联手之下安然归来，师妹欢喜还来不及……”
黑龙王？
听到这覆海大圣黑龙王的名号，方寸又愣了。
因为这个名号，他太熟悉了。
之所以熟悉，不是因为《西游记》中的那个蛟魔王，而是这位覆海大圣黑龙王，乃是数千年前，谋害真龙的罪魁祸首之首。
这黑龙王最初原本只是一条黑蟒，是在真龙的指点下，才走上化龙之路，最终成功化龙，成为覆海大圣黑龙王的。
中间出了什么事，让黑龙王要谋害真龙，方寸不清楚，但在真龙的传承中，这位黑龙王绝对是真龙最想杀的那只妖。
因为关系近，他才有向真龙下黑手的机会。
也因此，真龙才会身受重伤。
只是方寸没想到，这头黑龙王的儿子，居然也成妖圣了。
看来以后前往大荒，得离这对父子远一点。
就在他心里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的师父白雨晴，和那位剑b已经驾驭剑光，朝着宗主峰方向直掠而去。
那些观看金丹晋升的修士们，也纷纷消失在空中。
林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飞流峰上，只有方寸带着三十一个小兔崽子，在风中凌乱。
“大师兄，师父是这甚意思？不管咱们了？”金铃儿问。
方寸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结果便听到陈宝笑道：“傻，白师叔这是和剑师叔约会去了！”
方寸闻言，朝陈宝看去，“你怎么在这？”
“姐夫，我早就来了啊！你一直在发呆，没看见我而已。”
“剑师叔真不愧是大家崇拜的对象啊！连追求咱们师父，都这么别出心裁，一人一剑闯大荒，真无敌也！”
又有个小子拍起了那剑b的马屁，让方寸有些无言。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着那留在广场上的巨角走去。
巨角一半已经插入广场之中，广场周围的砖石被破坏殆尽，不过没有人会在乎这点。
留在外面的巨角，依然有着十数丈长。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方寸在在这只巨角上面，感受到了龙气的存在。
虽然这龙气有些驳杂，但确实是龙气。
只需要提炼一下，对他而言，便是补物。
可惜，他不敢乱来。
他不知道那位剑b师叔是否对龙气熟悉，要是发现上面的龙气突然变少了，那事情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他回头看了下，结果发现三十二个小家伙，居然没有跟过来，而是站得远远的，“你们干嘛？”
“大师兄，你没有感觉到这只龙角上面传来的妖气吗？”
金铃儿翘起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丫，上面的听妖铃正在传荡着悦耳的铃声，和平时她走路时发出的铃声，有着很大的区别。
平时的铃声没什么韵律，但是这会，这铃儿居然有一股韵律。
方寸沉凝了下，微笑道：“没事，这正是你们锻炼自身意志最好的机会，这些妖气会给你们压力，只要能顶住这股压力，你们的意志就能跟着增强，神识也能变强。来来来，都来感受一下，真要被妖力侵蚀了，大师兄帮你们驱除就是了。”
于是，在这飞雨峰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只巨角插在广场上，方寸负着手，站在最前面，昂首看着这根巨角。在其身后临进大殿的地方，三十二个小家伙，正咬着，艰难地朝巨角走去，但每走一步，都仿佛在顶着千斤重力一样，举步维艰。
陈宝走在最前面，走在他后面的，是金铃儿。
他们都沐浴在这弥漫的妖气之下。
不过那些小家伙们在瑟瑟发抖，唯有方寸，一身轻松。
因为这妖气，其实就是驳杂的龙气，这驳杂的龙气一入其体，便被他给提炼成了纯净的龙气，而后被他身体吸收。
反正这是发散出来的驳杂龙气，他不怎么担心会被人知道。
毕竟，他没有主动去汲取。
不知何时，一声怒喝传来，“你们在做何？”
一股狂风卷来，直接将方寸他们挥退。
此时，方寸才发现，那些小兔崽子们，已经纷纷瘫倒在地，有的早已汗流颊背，有的双唇发紫，有的双眸涣散，有的奄奄一息。
一道白色身影在他们之间闪动，素手在他们身上轻拍，一道道驳杂的龙气被她从这些小兔崽子身上拍出。
方寸也不敢怠慢，跟着做同样的事情。
“为何要让他们这样做？不知死活么？”
等所有人身上的驳杂龙气皆被驱除之后，她瞪向方寸。
方寸没什么愧疚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师父，不得不说，确实是这人世间，难得的绝色丽人，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主要是他见过的出色女子，诸如陈采儿和林茵茵她们，都还没长大成人，没有她这种女人味。
“师父，过分保护，对于师弟妹们，其实并非好事。身为他们的大师兄，我让他们这么做，心里自然有把握。若师父要怪罪，弟子也无话可说，还请师父责罚便是！”
白雨晴：“……”
第184章 忽悠师父
果然是个刺头！白雨晴心里头暗忖。
之前她和剑十三前往宗主在，面见宗祖时，便已经从宗主老道阳开那里得知方寸和他的那三十一位师弟妹。
也知道方寸是从武者转修过来的，知道他的那些师弟，全都宗门硬塞给他的。而他虽然嘴上不愿意，但却管的挺好。
除了偶尔有些没脸没皮之外……其实这也无伤大雅。
而且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位莫明其妙多出来的弟子，修行速度快得吓人，来火桑宗也就一年时间，但已快摸到金身境边缘。
这种修行速度，就是剑十三都有些不敢相信。
另外，在世俗之中，青木洲大禹帝国那边，她这位弟子还有一个商门鬼才的称号，做事很有章法，特别是商贾之事很通透。
“他们大部分都只有十岁，刚刚接触修行，而这只铁角，是那头铁翼王的角，是一尊妖圣的角，虽然已经被剑师兄封印，泄露出来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可仅仅只是这一缕，就能轻易让人妖化，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你这当师兄的，心里就不会有愧疚吗？”
方寸闻言，微微怔了怔，这才恍然，难怪自己之前会觉得有些奇怪呢！堂堂妖圣的角，怎么只有这点威势？
现在看来……方寸有些眼馋这只妖圣之角了。
这里面，到底蕴藏着多少驳杂龙气啊！
想了想，他随手一挥，便招来一缕逸散出来的驳杂龙气，让它们汇聚起来，形成一缕灰雾在指间缠绕。
看到这一幕，白雨晴的双眸不由微微缩了缩。
良久，她才轻叹道：“你的神识确实强大到不可思议，以灵力护住气海和识海，单用神识控制这些妖气。”
“师父放心，弟子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些小家伙一个个胆大包天，让他们长点记忆也好。”
方寸微笑道：“师父，要不，这只龙角就放在这吧！我们在周围布下阵法，让这龙……龙角上的妖气不向外扩散，没事便让这些小家伙们这里感受一下妖圣的威势……其他峰的弟子也可以前来感受，只要他们付出点雪花钱就可以了，咱们飞流峰穷啊！”
白雨晴：“……”
这也可以拿来做生意？
这小子，把宗门当成什么了？世俗生意场？
见自家师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方寸轻咳了下，道：“师父有所不知啊！咱们飞流峰这十年来，每次诸峰大比都在垫底，明年宗门收录弟子，咱们飞流峰依然还是只能最后一个挑选弟子，那些好苗子何时才能轮到咱们飞流峰？”
“两年后的诸峰大比，咱们飞流峰，估计还是只能垫底，修行资源还是最少，咱们要是不想办法，师弟师妹们的修行怎么办？师父虽然晋升了金丹境，可之后不还有元婴境么？弟子也快到金身境了，想想就觉得资源完全不够啊！咱们飞流峰，真的很惨！”
白雨晴看着他，问道：“这个想法，你是刚想到的？”
“是啊！”方寸点点头，末了又问：“难道师父准备炼化掉这只铁解上的妖气？那未免太过浪费了些，咱们为何不把废物利用起来？”
白雨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特别是谈到钱的时候。
“难怪宗主师伯说你在世俗中有商门鬼才之称。”白雨晴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失了体面。
“宗主谬赞了，什么鬼才，不过就是想着赚点零花钱罢了。”
“可我听说，你并不是一个缺钱之人，你来宗门之前，腰间挂着的短剑，以及酒葫芦，都是修行中人才用的东西。还有，你在大禹送给陈宝的姐姐陈采儿的那些首饰衣物，也并非普通之物。”
听到这话，方寸便知道，自己做的那点事，确实瞒不过这些人的调查，万宝楼会对普通人隐瞒他的信息，但对火桑宗这种大宗，绝对不会有所隐瞒，甚至在万宝楼背后，可能都有火桑宗在支持。
也不知道陈采儿的先人陈不留，有没有从这里面发现什么端倪。
方寸微笑道：“师父既然知道这些，那应该知道，弟子是通过火桑宗信物火桑叶进入宗门的，这东西可是个方寸之物。事实上，在那片火桑叶之中，不仅存有不少符玉钱，还有许多灵兵法兵，更有众多观赏之物。估计那片火桑叶的主人，生前是一个文雅之人吧！”
方寸相信，火桑宗即便对他这个人的背景有所怀疑，肯定也干不出对他进行搜魂的事情来。毕竟他天赋超群，前景远大，一旦他们怀疑有错，那损失之大，就不是他们愿意承受的了。
谁也不愿意冒着损失第二个剑十三的风险，去证实一个还未给宗门带来任何损害的弟子门人。那样一来，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天才弟子那么简单，而可能是宗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是以，宗主老道阳开对方寸这个背景存疑的小家伙，并没有采取任何释疑措施，一直都在听之任之，而后默默观察，暗里调查。
因此白雨晴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后，会出言试探，就太正常不过了。
见方寸回答得很自然，没什么可疑之处，白雨晴也不好逼迫，只好考虑起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其实方寸心里头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飞流峰赚那点资源，而是为了这只妖圣角内的驳杂龙气。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驳杂龙气是妖气，容易让修为低微的弟子进入妖化。但对方寸来说，这就是补药。
如果就这样放在这里的话，那么他就可以用水磨功夫，将这只妖圣角内的驳杂龙气炼化为已用，壮大己身。
如果说《万流归元诀》是他的目的，那么这只妖圣角，而且还是飞龙的龙角，那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其他妖圣的角内所蕴含的妖气，对他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可见，这是他的运气。
既然运气将这只龙角送到他面前来，那么，抓不住这个机会，就只能怪他自己没有本事了。
是以，他不得不替自己谋划一二。
思索了一阵，白雨晴便摇起头来，道：“咱们这是修行之地，行商贾之事，实在是有碍观瞻……”
“师父，您这话，弟子并不认同。”方寸大胆驳斥自家这位便宜师父来，面子什么的，算个球啊！
“请恕弟子无礼！”看到白雨晴又发愣，方寸赶紧认错，“只是弟子实在不敢苟同师父这个想法。说起来，这个事，也并非全为了咱们飞流峰。师父想想，宗内弟子，有多少人是在宗内修行时，就见识过妖圣级别的妖气的？宗内弟子离宗游历之前，大多都需要前往锁妖峰见识一下那些大妖的妖气，目的不是不言而喻吗？”
白雨晴若有所思，方寸继续道：“那么，还有什么妖气，是比这妖圣的妖气，更能令人印象深刻的呢？这只是其一，其二，见识过妖圣的妖气，对于提升修士内心的自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当一个人拥有万贯家财之后，见到几十上百贯时，还会觉得这钱很多么？当见识过妖圣的威势，还会觉得其他妖怪很强么？”
白雨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过这个弟子，貌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仔细琢磨一下，都挺有道理的。
方寸瞄了她一眼，又道：“当然，弟子也不是没有私心，咱们飞流峰已经连续三次在诸峰大比中失势，下一次大比，估计咱们还是垫底的存在。弟子希望在第五次的时候，咱们飞流峰能有所改变。弟子身为大师兄，上次已经拒绝参与，下次自然不能再参与。而这妖气对于提升众师弟妹的意志，有着极大的帮助……”
听到这话，白雨晴多少有些尴尬。
说起来，他这个飞雨峰的峰主，确实有些不称职。
闭关这么多年，她自然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凝丹成功。再加上这只飞龙之角，她的心境，自然不再像当初那般。
是以，看到方寸这位从没接受过她一天教导的弟子，比她这个峰主还忧心那些年轻弟子，她就更加觉得汗颜。
“也罢！不过，场地不能放在这里，这里毕竟是咱们飞雨峰大殿之前。你另外再找个地方吧！到时师父请你剑师伯过去布置一番。”
顿了下，她又道：“可是如此一来，你我之间，就至少得有一个得在那里坐镇，否则那些妖气不受控制……”
方寸哈哈一笑，道：“师父放心，那里便由我去坐镇吧！此事既然是弟子先提出来的，弟子自然责无旁贷。更何况，师父刚出关，那些小家伙也需要师父的悉心教导。弟子也可以借机锻炼自己的意志。”
锻炼是假，炼化龙气才是真，这个工作，方寸自然是抢定了。
白雨晴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一个玉盒递给他，道：“为师未出关的这些日子，却是辛苦你这当大师兄的了，这里有颗炼髓丹，你拿去服用了吧！可以加速你晋级金身境……”
方寸：“……”
第185章 一石N鸟
方寸呆呆地拿着那个玉盒。
上次说了次漂亮话，宗主老道便直接赏了他一颗仙蚕丹。今天又说了一堆漂亮话，师父便送了他一颗炼髓丹。
果然，不管事情做得多漂亮，都不如先把话说漂亮了。
老祖宗果然没有骗我们，说话做事，说话在做事前面啊！
可见学会如何说话，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方寸又领悟了一招，他觉得自己前世混得不尽人意，就是说话的本事没练到家，有点抹不开脸，自命清高之嫌。
这种性格的人，要是能混得开，那才真叫见鬼了。
方寸就仿佛进入顿悟一般，拿着便宜师父给的炼髓丹，连他师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那些师弟们也已经被他师父送回住处，整个广场，除了那只巨大的飞龙角之外，就只有他在这里发呆了。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心中暗忖：“儒家门人经常会被人当成虚伪小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我现在不就是个虚伪小人吗？”
他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将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
发现自己真这么做的话，也没有伤害到谁，似乎大家都能从中得到好处。这种一石n鸟的谋划，还真不能用‘虚伪’来糟蹋自己。
自己这也是一心为‘公’了啊！
方寸将丹药收了起来，这个丹药可以不急服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这只飞龙之角的事情给定下来。
于是，第二天，他便在这飞流峰下寻了个地方，准备在那里弄一个修行场所，然后请剑b师叔将这飞龙之角转移过来。
当然，重要的不是转移，而是飞龙角上的封印问题。
当方寸找了个不错的平整之地，回山找师父商量的时候，发现师父居然还在监督那些小家伙们修行学习。
一众小家伙看到方寸这位大师兄回来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读书籍，然而，等到师父一转身，他们一个个全都把脸垮了下来。
方寸见此，暗自摇头，一群傻蛋，居然在一个金丹修士面前弄虚作假，这是作大死吧！
师父头也不回地说，“所有人，把宗门祖训抄录一遍，晚上为师要检查。”
众小崽子们闻言，不由哀嚎起来。
方寸虽然觉得自家师父这么干，其实有些不太对，但他也不好多说，毕竟人家才是师父，他这个当弟子的，能说师父的不是吗？
白雨晴走了出去，方寸跟在身后。
“听小红她们说，你这个当大师兄的，并未教他们读那些经史典籍？”白雨晴问道。
这里的‘经史典籍’，经是诸多道家经典，史则是修行史。修行史当中的一些厉害人物，不论正派还是反派，都能在其中找到。
其目的，也是让修行之人能够借古鉴今，与儒家之人读史，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儒家读史的这些‘史人’，除了那些有幸能够成圣的，其他皆已作古。
而道家的‘史人’，有些可能还活着，是一部活着的修行史。
方寸轻咳了下，道：“也并未没教，只是弟子与师父的教导方式稍微有些不同，师父是亲自督导，而弟子则是让他们自行去挖掘。比如弟子不会让他们去抄宗门祖训，只会让他们抄写他们修行的几种功法术诀。在弟子看来，宗门祖训，靠抄写是记不住的，因为这本来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东西。但只要告诉他们，在这些门规之中，如何寻找到可以不被处罚的漏洞，他们就会兴趣盎然……”
听到方寸这般说，白雨晴只觉得自家这个弟子的教学方式，真的有些妖。因为她很容易就能想到世俗那些作奸犯科的奸滑之辈。
那些奸滑之徒，不正是肆意钻王法的空子吗？
而往往，那些人对王法律条的了解，并不比那些官员低。
白雨晴突然觉得，确实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位弟子之前是如何教导这些弟子们的，免得回头自己这个当师父的，还不如弟子。
这要是传出去，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你来找为师，是不是找到地方了？”白雨晴转移了话题。
方寸点头道：“嗯，正要禀报师父，我在山脚下找了块地，只要稍微平整一下，铺上石板就可以了。只是，这个事还需请剑师伯出手帮一下忙，弟子从未见过剑师伯，不敢贸然前往。”
白雨晴点了点头，道：“你且稍候，为师给你剑师伯写封信，让他过来一趟。”
方寸闻言暗叹，估计整个火桑宗，能让最强者呼之则来的，也就只有自家这位师父了吧！
果然，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
为剑b师伯默哀三秒钟。
没多久，一张纸张便在空中自行折成一只飞鹤，一点玄光点在飞鹤上，飞鹤便朝着宗主峰方向飞掠而去。
“你去前殿等你剑师伯吧！”白雨晴挥挥手，将方寸打发走，然后转身回到内殿，看向唯一的女弟子金铃儿。
她朝金铃儿招了招手，道：“铃儿，你来一趟！”
金铃儿应了声，蹦蹦跳跳地朝师父小跑而去，“师父，您有什么吩咐吗？弟子一定竭诚为您服务……哦不是，弟子一定听话！”
白雨晴听着金铃儿这话，唇角不由微微轻搐了下，道：“且随为师来吧！为师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一听有礼物，金铃儿的双眸便不由亮了起来。
随着白雨晴来到梅园，没等一会，白雨晴便将一柄飞剑送给了金铃儿，“这是为师开始修行之时，你师祖送给为师的开蒙礼。虽然只是一柄上品法兵，但以你现在的修为，也足够用了。”
剑很漂亮，特别是飞剑的剑面上，还有飞雨的纹饰。
总之，就是一柄模样极其俊俏的飞剑。
“谢谢师父，这飞剑真漂亮！”金铃儿很欣喜，“师父比大师兄可要好多了。大师兄太可恶了，不仅抢走我大师姐的头衔，还从未送我礼物过。哼哼，要不是看在他会做菜的面上，我才不理他！”
白雨晴闻言便笑，方寸用炸鸡骗走她这大师姐的头衔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事昨日宗主已经和她说过。
“你师兄不是还教你修行了吗？”白雨晴又说。
“大师兄都是让我们自己修行，他可懒了，直接给我们布置一个任务，让我们自己去学，学不会就罚抄修行秘录，而且还是百遍百遍的抄，不过我们现在都不怕抄书了，嘻嘻……”
白雨晴在这边套自家弟子的话，金铃儿傻兮兮的，被师父一个小礼物就给砸晕了，直接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另一边，飞龙角边上的方寸，也等来了剑b师伯。
“你就是飞雨峰的大弟子，浮生剑客方浮生？”
剑b师伯一席白衣，背着手，出现在飞龙角上方，垂首看着他。
方寸见此人到来，拱手行了一礼，轻咳道：“弟子方浮生，见过师伯！在师伯面前，不敢称剑客。”
“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无赖嘛！”剑十三上下扫了眼方寸，又问道：“你可知道，师伯送这飞龙角给你师父的原因？”
无赖？
不敢当！
至于送飞龙角的原因，不就是想追求我家师父吗？
不过这个话，方寸不敢直接说出口，怕被打。
“弟子不知！”他很老实地摇起头来。
“师伯本想用这飞龙角，替你师父铸一把屠龙剑，你这小子……”
这就有点像是在说方寸没有眼力劲了，居然坏他好事。
方寸轻咳了下，回首看了眼，低声道：“师伯，弟子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家师父开心。但弟子觉得，这个时候，实在不宜给我家师父好仙兵啊！我家师父才刚出关，且金丹修为在妖圣面前，实在有些过于无力，您要是给她送上一件仙兵，她会怎么做？”
剑十三闻言，不由愣了愣。
方寸继续道：“要是我家师父得到仙兵，信心大增，一时兴起之下跑到荡魔城去斩妖除魔，那后果……”
剑十三吧啧了下双唇，觉得和这小子说话，真讨厌。
明明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动的事情，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成这种坏事了？害得他心里的感动，直接打了个对折。
“所以你就弄出这个用妖气来提升门下弟子意志力的想法？”
方寸点点头，道：“这是其一，另外，也能给飞雨峰赚点修行资源回来。飞流峰很穷，师父肯定也看不过去，到时指不定就把她自己的修行资源给贡献出来了。就像这只飞龙角一样，这不是师伯你送给我家师父的吗？可是为了飞流峰，她二话不说就贡献出来了。”
“可这件事情，是你的提议吧！”
“是弟子的提议，与其浪费这只飞龙角中的妖气，还不如好好利用一下。况且，妖圣的妖气，在这火桑宗，肯定也很少见吧！”
“不是很少，是根本没有过！”剑十三傲然道。
“这就是了，所以弟子认为它这一定能给飞流峰赚回不少修行资源，等内中妖气耗尽之时，师伯依然还是可以继续拿它炼兵，一举数得，不是吗？”方寸笑得很灿烂，很真诚。
第186章 真龙恶龙
剑十三发现，自己居然说不过这小家伙，好像什么话从这小家伙嘴里说出来，都显得特别有道理，那么正义凛然似的。
而且仔细琢磨之下，就会发现，这小家伙所做的，好像都是在替别人考虑一样，就对他自己没什么好处。
这让剑十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不是都说这小子是个无赖吗？
可现在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个仁义无双的年轻后辈啊！
而方寸，则再一次感觉到了‘利益共享’的好处。
他没有私心吗？
肯定有啊！而且还是大大的有。
可是，他的这些私心，都夹杂在给其他人的好处当中，别人根本看不见。其他人能够看得见的，都是他对别人的种种考虑。
这就造成了，方寸就像一个圣人一样，损己利人。
损己，那是因为他为此付出了时间，因为保护其他弟子不受妖气侵扰，是他为自己专门留下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剑十三就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们都说你是商门鬼才，却没有人说你是儒门仁者，为什么呢？我也不信你这小子会不给自己捞点好处，可我却看不出来。小子，你赢了，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方寸微微有些愣神。
因为他没有想到剑十三会这么光棍，毕竟他可是宗内最强者，最强者不要面子的吗？怎么可以说这种自灭威风的话来？
其他人就算觉得他有私心，却没有理由，但至今也从未有人当面说出‘你赢了’三个字，最多就是先让他做着，然后再慢慢看着。
难道是因为练剑练着练着就把自己的性格也给练直了？
看到剑十三脸上挂着笑，但那笑容并不太温和时，方寸没有再继续吹牛，直言道：“要说我自己没好处，肯定也不是。这也是为何我想找剑师伯帮助的原因。以同龄人来论，我的神识很强，目前已经堪比金身境巅峰的修士，这是我的长处。但想要继续保持这种长处，却并非靠修行可以一步步走上去的，我需要外力来刺激一下。”
剑十三闻言，才算明白方寸打这飞龙角主意的原因。
虽然这不是方寸的真正原因，但是这个理由，在剑十三看来，是站得住脚的。因为修士的神识和肉身，是同步增长的。
除非使用药物来刺激，否则不可能单一增长。
很明显，他尝到了神识强大的好处。在无法用其他方式增强自身神识的情况下，利用外力来刺激，确实是一个方法。
妖圣的妖力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刺激，对他又何尝不是？
“你可知道，一不小心被妖化的结果？”剑十三很慎重地问他。
方寸点了点头，道：“知道，不过我会小心，不会强求。我的修行速度并不慢，不会因为速度而不要小命。”
顿了下，他又笑道：“就算不能成功，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不是吗？而如果我成功了呢！”
“小子，你这种为了修行而不要命的性格，我喜欢。”剑十三嘿嘿笑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方寸轻咳道：“师伯还是喜欢我师父好了，我有喜欢的女子了！”
方寸没想到，这家伙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直接用自己的气势将他压趴到地上，欺人太甚啊！
不过方寸还是忍了，不忍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还得让人当免费劳力呢！
试想，整个火桑宗，谁有这个资格指挥这位最强者？
他，他方寸就有！
他很骄傲地指挥着这位宗门最强者，“对，就这样，先用石板铺就，设下阵法，然后将龙角插下去……”
在方寸的指挥下，一块巨石飘浮在空中，万剑剑光闪过，万块石块朝着地面砸去，只一瞬间，便整出一片上千平米的青石广场。
青石广场的中间，有一个洞，那是用来放龙角的。
不过需要在洞中先布下阵法，免得妖气顺着地下逸散开去。
而布阵这种事情，就只能麻烦这位剑b师伯了。
不得不说，有这位最强者帮忙，事情办起来就是简单，各种布阵用的玉钱原石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他飞流峰来出。
否则看这架势，回头就算有赚，赚得也不多。
不过，这种便宜不能明着占，是以，他又开始说漂亮话了，“师伯，回头这里的收入，你和我们飞流峰对半分了吧！我们飞流峰出力较小，占了一半，算是占师伯大便宜了，还请师伯见谅啊！”
“你这小子，脑袋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剑十三笑骂道：“师伯能要你们的东西？”
就算要，这点东西他也看不上啊！
否则的话，妖圣之角怎么可能说送就送？
“嘿嘿，这不是觉得让师伯出了大力气，却什么也没得到，心里头过意不去嘛！”方寸很纯良地笑说。
剑十三摇摇头，将那根巨角插入那个洞中，边道：“你小子可别忘了，我不是你请来帮忙的，是你师父请我来的。”
方寸一拍脑门，“看弟子这脑瓜，在世俗呆久了，总想着利益均享才是长久之道，也把这想法带到宗门里来了。”
剑十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利益均享没什么不对，在荡魔城那等地方也是生存之道。如果只想着利益独占，到头来你只会变成孤家寡人。到那时，被人坑在大荒那边，可不是什么怪事。”
方寸闻言，瞳孔便是一缩，讶道：“不是都说咱们人类修士在荡魔城中，众志成诚阻挡大荒妖蛮吗？难道那种地方也有内斗？”
“唉！这种事，到时再与你说吧！现在多说无益。想要去那个地方走一遭，怎么也得金身高段或巅峰才行，你现在还早。”
方寸微微颔首，如果不是在这里不敢暴露身份，如果不是在九洲天下修行他的真龙修行法不便，他还真不太愿意去大荒妖地。
在这里，大家都这么友好，随便说几句漂亮话就有赏赐，心情不好了还可以惩罚一下那些兔崽子们为乐……
要是到了大荒妖地，生活能像现在这么安逸吗？
唉！真搞不懂，为何大家这么害怕真龙呢？
难道所有真龙都是恶魔吗？
如果有人听到方寸这心声，肯定会告诉他：是的，从古至今，在这个世界，所有真龙，都是恶龙！
他们法力无边，神通通天彻地，行事随心所欲，稍有不快，屠城灭国也属常事，可谓肆意妄为到了极致！
而这，其实就是实力大到失去控制后的结果！
是以，古往今来，真龙都是需要被灭掉的存在。唯有在大荒妖地那种到处都充满着血腥和杀戮之地，才是真龙该呆的地方。
而从这种地方杀出来的真龙，会不肆意妄为吗？
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无人可解。
为何九洲天下无龙？
真的是那些老蛟都无法化龙吗？
当然不是！
真正的原因是，那些老蛟们都很清楚，化龙是个禁忌。
蛟化龙不仅有天劫，在这九洲天下，最可怕的，还是‘人劫’。
天劫还有一线生机，人劫……当‘儒、释、道、武’四家都想某个人死的时候，那个人再强，也得死。
这就是上一条真龙陨落的真正原因。
方寸不知道啊！所以他一头扎进来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估计有真龙传承摆在他面前，他也会一头扎进去。龙啊！那可是龙啊！
做一条虫，还是做一条龙，这选择需要犹豫吗？
甩甩脑袋，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甩出脑海。
现在最重要的，是炼化这只飞龙之角中所蕴含的驳杂龙气。
等去了大荒妖地，等哪一天自己强大到可以一统大荒的时候，九洲天下的人类想要打过去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自我安慰一番后，他便让剑b师伯将飞龙角上的封印解开一丝。
之前封得太死，对修为低微的弟子有影响，对他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即便他不是真龙之体，影响也不会很大。
这点影响，根本刺激不到他。
等剑十三解开一丝封印，让他感觉到有强大的冲击力时，他才叫道：“师伯，可以了，就这个程度吧！”
“你确信就到这个程度？”剑十三嘿笑道：“这个程度，即便是一些刚晋级金丹境的修士，也会有所影响。”
“就是需要这种刺激！”方寸笑了起来，“还请麻烦师伯再设几道禁制，划分出七八个区域来，免得修为低微的弟子无法进来。”
“这个容易！”
……
当天下午，飞流峰上的三十一个小家伙便领着他们大师兄分派给他们的任务，跑到其他峰上去，给训练场做起了广告。
想见识一下妖圣散发出来的威势吗？
想知道自己在妖圣散发出的妖气面前会尿裤子吗？
想要提升自己的神识之力吗？
……
想的话，就来飞流峰吧！
飞流峰妖圣威势训练场，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
这个带着一丝嘲讽和无限诱惑的广告，不到半天，便在火桑宗七十二峰之间流传开来。
然后，飞流峰直接被包围了。
第187章 妖圣意志
这种世俗小贩买卖吆喝的伎俩，大家自然不会了陌生，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种世俗伎俩，居然会出现在这火桑宗内。
火桑宗可是仙家修行圣地啊！
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新奇。
再加上，前两天飞流峰峰主白雨晴晋级金丹成功，火桑宗最强者剑十三送出一根妖圣的兽角当贺礼，这事早就在火桑宗内传开。
甚至可以说，在这火桑洲内的修行门派当中，这事都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毕竟，剑十三只身前往大荒，剑斩妖圣，并在两大妖圣联手围攻下，还能扛着只妖圣角回来，这是非常替宗门长脸的事情。
是以，传扬一下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仅长脸，还能威慑一下其余宗门。
如果不是害怕宗门长辈责罚的话，甚至有些弟子都想前去瞻仰一下这只妖圣之角了。现在方寸派出他的师弟妹们，在这山上这么一吆喝，大家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起来了。
只是，当他们来到飞流峰山脚下一看，看到一个收费的牌子高高挂起，金铃儿和陈宝带着一群师弟们在那收费时，所有人就都愣了。
飞流峰的弟子还要不要脸了？
居然拿这个来收费？
真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身为修行中人的操守还要不要了？
白师叔怎么也不管管这些弟子，这不是胡闹吗？
不管是不是胡闹，反正现在方寸感觉很爽。
师弟妹们在外面拦着一群师兄师姐师叔伯们要玉钱，他则站在飞龙角的下方，负着手，默默提炼着那些驳杂的龙气。
在剑十三地解封之下，现在从飞龙角上冒出来的妖气，已经浓郁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即便是初入金丹境的修士站在他所处的位置，都可能受到妖气的影响。可见，妖气浓郁到了何种程度。
甚至在这只飞龙角的上方，还可以看到妖圣的血肉。
可见，这只飞龙之角是从根部被斩下来的，那鲜艳的血液，即便是过了这么久，没有干涸的迹象，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可惜，方寸的修为不够，不敢随意尝试这血液，否则的话，他还真想利用血神秘典，试着拿这妖圣之血修行一番。
就在方寸默默提炼着这驳杂龙气时，外面的那些小家伙们，和那些师兄师姐们据理力争起来。
“这位师兄，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叫自食其力，怎么就是替师父抹黑，怎么就无耻了呢？”金铃儿带着师弟们，叉着小蛮腰，展现出一副师姐的派，大声道：“这是剑师伯送给我们师父的礼物，我们大师兄见飞流峰资源紧张，这才呕心沥血地想出了这么一个对大家都有益的法子。为此，我们大师兄更是牺牲了修行时间，替大家护法……”
陈宝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火师兄，您这样说，白师叔会非常伤心的，白师叔要是伤心了，收回这飞龙角，那大家还有机会见识到妖圣的威势吗？白师叔要是伤了心，剑师伯会怎么想？”
众师兄师姐：“……”
小段子他们又吆喝了起来，“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嘞！一人三枚雪花钱，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妖圣的威势，让你如何在妖圣的气息面前提升自己的神识之力。小小三枚雪花钱，买不来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哎……”
十几个小家伙专门喝呦，十几个小家伙在一边收钱，还有几个小家伙在金铃儿和陈宝地率领之下，和人据理力争。
分工合作，有条不紊。
年长的见到这一幕，只会当成玩笑，一笑置之。甚至还有玩心大起之人，扔下几块雪花钱，特意跑去感受了一番。
而年少的，则跑去问那些试过的人，问他们感觉如何？
“厉害！果然不愧是妖圣的气势啊！刚才我一进去的时候，差点被吓尿，但是坚持了一会之后，发现还真不怎么害怕了，刺激！”
还有的出来之后双腿还在颤抖着，但嘴上却很强硬的说道：“太厉害了！不过我还是顶住了，我甚至和它打一架，爽！”
……
远处，宗主峰的宗主老道，宗主峰的峰主燕展，剑十三，以及大弟子林恪，默默站在空中，看着远处飞流峰山脚下的热闹一幕。
燕展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都可以拿来做生意？有此子在宗门内，这飞流峰，非得成为商贾之所不可。”
他说着，又瞪了眼剑十三，“师弟你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那小子一起胡闹。好好的修行圣地，都染上铜臭味了。”
对于师兄的责难，剑十三完全不在意，嘿嘿笑道：“还别说，这小子挺对我胃口的，做事大胆，想法天马行空，小恪要是能有他这种变通能力，你做梦都能笑醒吧！”
“我等修行之人，何来梦境？”燕展白了他一眼。
宗主老道阳开呵呵笑道：“这样挺好，原本我还担心，雨晴那孩子出关之后，飞流峰又会变回以往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呢！十三啊！这次你做得不错，不过下次要是再这般冒险，还请先和为师报备一下。”
剑十三轻咳起来，道：“师父放心，徒儿再也不冒险了。”
“这话你觉得你自己信吗？从小到大，你向师父保证过多少回了？”燕展拿出大师兄的派，和师父一起数落起这位剑b师弟来。
一旁的林恪双股战战，觉得这里变成了是非之地，于是便道：“师祖，师父，师叔，弟子也想去见识一番，告辞！”
他行了一礼，转身落荒而逃。
“看看，看看，师兄，你就是太一本正经了，才把小恪教得这么古板的。想当初，这小子刚来的时候，多灵动的一个小娃娃啊！”
老道阳开见这两人又要斗嘴，摇摇头，转身而去。
没了宗主老道在，两个师兄弟斗起嘴来，就更肆无忌惮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争吵声，老道捋着胡子，唇角漾开一缕微笑，似乎觉得这样也挺好。谁说修行圣地，就一定要清静的？
热闹一点，也是不错的嘛！
你看，多有朝气！
……
飞流峰下，飞龙角试练场，林恪缓缓走到方寸身旁。
在这试练场里，修为最高的就属林恪，其他修为高的，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自降身份的感觉。
林恪侧首看了看方寸，看着他站在那里，闭着双眸，一缕灰色的雾气在他体外流转，想要钻入他的体内，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见到这情况，林恪心中便不由暗忖：这家伙的神识之力，已经不下于我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练的？难道是天赋异禀？
正想着，便发现一缕灰色雾气朝他缠绕而来，他心神一动，那缕灰色雾气便从他体外弹开。
至于身上传来的压力，确实是不小，这是属于强者的威压。
虎死余威存，这其实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心理暗示，只要闭上双眼的话，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但是这只飞龙角上传来的威势，却是如同实质一般，即便是他闭上双眸，依然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气势压迫而来。
这股气势，能让人心生悸动，仿佛就像是在面临一只巨兽般。
当他缓缓抬腿，往前跨出一步时，仿佛感觉到，一只飞天巨兽正朝他张牙舞爪，压迫而来，似乎不想他再进半分。
他顶住了压力，体内的灵力正汹涌澎湃起来，抵挡着这股压力。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身旁侧后半步的方寸时，双眸不由一瞠，心神一动，失守之下，便被这股压力压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只见这个时候，那一缕缕灰雾，纷纷钻进方寸的身体之中，他的脖颈上突然爆起一条条青筋，头发无风自舞起来，面容变得狰狞，仿佛正在承受着莫明的痛苦，只是没有嘶吼出来。
他想要阻止他，结果脚步刚动，耳畔便传来方寸的声音，“林师兄，我没事，不要打扰我，我正在识海之中和它大战！替我照顾好其他师弟妹们，谢谢！”
听到这话，林恪差点气疯，觉得方寸简直就是在找死。
你有多大能耐，居然敢说和妖圣大战？
但想想，这只是一只龙角，并非真正的妖圣。
如果这只龙角内有妖圣的残魂存在，他们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面对它。毕竟，即便是残魂，那也是妖圣的残魂。
不得不承认，即便只是妖圣的残魂，可如果想要干掉他们，依然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所以，和方寸在识海里大战的，并非妖圣残魂，而是这妖气之中的残缺意志。不过这种残缺的意志对于他们而言，也相当危险。
如果这样一只妖圣级别的飞龙角，没有任何处理，扔在某个地方一段时间的话，就能诞生出新的意识来。
此时，这股意志，确实在方寸的识海里和方寸的神识大战。
方寸怎也没有想到，这股驳杂的龙气之中，居然还拥有一缕凶残的意志，本能想要将他吞噬，将他的身体据为己有。
面对这个情况，方寸直接就放开了体外的神识封锁，将这股意志引入体内，准备将它绞杀，算是借机练练手。
第188章 讲究人
这缕妖圣意志虽然残缺不堪，但依然能够调动这些驳杂龙气。
驳杂的龙气一入方寸体内，就像是想要将他同化一般。如果不做抵抗的话，方寸很容易就会被这缕驳杂的龙气，同化成一条飞龙。
毕竟，在妖圣的妖气面前，他体内灵力的级别确实太低了些。
这也是为何当时方寸让他的师弟妹们，去感受飞龙角带给他们的压力时，白雨晴会骂方寸‘是不是想找死’的原因。
因为他们这些小修士在这妖圣的妖气面前，根本没什么抵抗力。
当然，如果方寸真的开始飞龙化的话，最终肯定也不会变成一条飞龙，而是会变回真龙。在真龙的龙气面前，驳杂的飞龙之气，也得乖乖俯首称臣，最终被真龙之气同化掉。
不过，方寸不敢让自己的真龙之身显现出来，那与找死没差别。
他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默默的炼化这些飞龙之气。
他敢让这些飞龙之气入体，就是自信能够控制住它们，然后将其中的龙气提炼出来，供自己的身体吸收。
而与那缕意志在识海里战斗，那就是纯粹地想要见识一下那头飓风大圣的威势罢了。
毕竟，那缕残缺的意志，是以飞龙的形态出现在他识海之中的。
他觉得在识海之中与这缕残缺的意志斗一斗法，也算是和那只飞龙王提前演练一番了。
虽说这缕残缺的意志并非那头飞龙王真身，可如今的他，也并未得到真龙的全部传承，大家半斤八两嘛！
况且，他还不动用真龙气，算是压制自己的实力了。
此时，在他的识海里，一方印章于那星空之中沉浮，散发着幽幽青光，将整个识海都笼罩了进去。
那方印章，便是陆夫子送他的‘方寸印’。
自从陆夫子彻底离开之后，这方‘方寸印’便一直在他识海里的这片星空之中，阻挡着外界窥探的目光。
除了宁山长一眼就看破之外，来到这火桑宗，还没有人能看破。
即便是剑十三这位剑b师伯，也没有看透之方印章。
方寸不知道他们是没法看破印章给他的掩护？还是虽然知道印章的存在，但却没法看破印章隐藏的虚实？
这两者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一者是在众人眼里，他方寸就是一个神识强大的天才。
一者则是，他是个拥有秘密的天才。
方寸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如果是后者的话，估计他们至少会对他进行旁高侧击，试探一番。
但他来到火桑宗这么久，虽有试探，但并无这方面的试探。
然而，方寸不敢相信的也是在这里。
陆夫子到底有多强？
连火桑宗的最强者都无法看破他设下的禁制？
就他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的话，九洲天下最强者，应该是拥有十三境修为的存在，陆夫子应该是这一级别的。
宁山长应该还没有到这一级别，从他当初说的话中，方寸可以听得出来，他之所以能发现陆夫子留下的印章，只是因为对陆夫子熟悉。
剑十三应该差不多到了，否则不可能成为火桑宗最强。毕竟火桑宗可是肩负着火桑洲这个大洲的安全重担。
除了中洲之外，就火桑洲的整体实力最强。
火桑洲就以火桑宗为尊，那身为火桑宗最强者，修为会差？
更何况，这家伙刚刚从大荒回来，而且还是斩了只妖圣角回来。
中洲的剑道天才，一剑天涯柳苏生，虽未见其人，但这家伙的名气一向很大，连江湖中都有他的传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柳苏生是剑修，算不得游侠儿，可游侠儿却很推崇他。
据宗门中有师兄弟说过，剑十三曾专门去中洲游历，和那位柳苏生比过剑，但最后似乎是输了半招的样子。
这么看来，这位一剑天涯柳苏生比剑十三还强。
宗主老道虽然不是最强者，可毕竟是剑十三的师父，仙家修士可不像武者那般，越老气血越亏，气血越亏，越无法持久。
而仙家修士，都是老姜，越老越辣的典范。
别看宗主老道看起来像一个瘦瘦的糟老头子，除开他那股仙风道骨的气质，真要发起飙来，肯定也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所以方寸估计，这老道应该有十二境修为，最低最低也有十一境。
是以，他越来越觉得陆夫子有些妖了。
方寸的识海里，一头铁翼独角飞天兽，正在星辰大海中扑腾，铁翼扇动之下，狂风怒卷，仿佛星辰都在随这着狂风起舞。
他手提短剑，朝着这头在他识海里乱扑腾的铁翼飞龙王斩去，‘飞雨剑诀’一展，无数道剑光便如同雨滴一般，朝着那铁翼飞龙王倾泻而去，形成漫天剑雨。
铁翼飞龙王见此，双翼一展，长啸一声，朝着那漫天剑雨便扇了起来，一时狂风怒卷狂嚎，将那漫天剑雨刮得七零八落。
方寸不敢用真龙术，也不敢用风雷剑诀，或者流云剑诀，只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挥洒着飞雨剑诀的招式。
那信手拈来的姿态，像足了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
那铁翼独角飞天兽，除了一双铁翼能扇出狂风，并将狂风化成无数刀刃之外，那根独角还能发出雷电攻击。
他估计，这头铁翼独角飞天兽，对‘风雷’这两种属性，运用得得心应手，信手拈来。
按理说，修为到了妖圣这一层次，各种属性的力量，基本上都可以运用得得心应手，不会偏向哪一种力量。
除非这种力量是天生的，比其他力量都要强大，偏科严重。
是以，在他看来，风雷属性，应该是这只飞天兽的本命神通。
就好像真龙天生就能变成人类模样一样，这了是他们天生就有的神通。这门神通，可以让真龙很好的隐藏在人类当中。
可惜的是，真龙给人类带来的恐惧太大了，被人研究透了，真龙之气虽不似妖气，但依然能受被人发觉。
否则陆夫子也没有必要给他送一块能遮掩真龙气息的印章。
另外，人类供奉的那些山水之神，也断绝了真龙的修行法。
因为一旦施展真人修行法，汲取地脉水脉之灵，就很容易被那些山水神祗发现端倪，从而找到他们的行踪。
山水神祗的出现，肯定不是因为御防真龙。但他们的出现，确确实实断绝了真龙在九洲天下肆意妄为的可能。
也因此，方寸才需要前往大荒妖地，因为那里没有山水神祗。
方寸和这头飞天兽在识海之中大战，林恪在一旁护法。
他虽然也想和这头飞天兽的残存意志斗斗法，但也只能给方寸当一回免费劳力，给那些前来感受妖圣气息的师弟妹们护起法来。
林恪是个讲究人，心里头没有方寸那么多弯弯绕绕，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是在给飞流峰打白工。
在他的想法里，爱护师弟师妹，那是当师兄的责任。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着。
对于修行中人，时间的概念比较淡，特别是在修行的时候。
是以，即便方寸几天来，都站在那里没动，依然没有人愿意去打拢他，就算有，林恪也不会允许。
他算看出来了，这可能是方寸的机缘。
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方寸的气势在提升，他的神识，正在逐渐壮大。虽然他不知道在方寸的识海里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
直到五天后，方寸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一口灰雾。
“师弟，感觉怎么样？”林恪羡慕地问了句。
方寸朝林恪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兄！感觉很好，在识海里和那家伙的残缺意志斗了场，甚至吃掉两只龙翅膀，感觉神识更为饱满了。要不是觉得失去这缕残缺意志，大家的试练效果可能要打个折扣的话，我还真想将这股残缺意志给彻底炼化掉。”
林恪：“……”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觉得方寸这种行为是在作大死，可事实却在告诉说，方寸并没有说大话。
他的神识之力确实提升了，这么明显的提升，显然不是因为抵挡住了妖气的侵蚀，意志经受住考验能够办得到的。
想了想，林恪还是说道：“师弟，以后千万不要冒这种险，虽说炼化对方的意志可以瞬间提升神识之力，但也是凶险万分，稍不注意的话，也许就有被妖化的风险。”
方寸哈哈一笑，道：“谢谢师兄提醒，师兄若有兴趣，也可尝试一下和那缕残缺意志交交手，或许收获会超乎你的想象呢！”
他说着，后退了几步，把这个区域留给林恪，然后去给那些进来试练的师兄师姐们护起法来。
这些天，这项工作都是林恪在做，并且做得不错。
然而，收钱不办事，那不是方寸的性格，飞流峰也丢不起这个人，起码的诚信，还是需要讲一下的。
看到方寸这般，林恪轻呼了口气，暗自咬了下牙，闭起双眸，任那些妖气入侵他的身体，任那缕残缺的意志入侵他的识海。
于是很快，他便惨叫了起来。
第189章 火桑之劫
这场试练，整整维持了三个月。
一开始只是那些修为低微一些的弟子前来尝试一番。
后来，渐渐的便有高级的修士前来试练了，特别是在林恪和那缕残缺意志斗了次法，然后闭关几日，颇有收获之后。
那天林恪虽然叫得很惨，但那也仅是因为他在大意之下，被妖气搅得灵力暴走，岔了经脉，这才疼得叫出来。
但很快，他就咬牙忍住了。
只不过与方寸不同的是，他没有冒险炼化那缕意志，更不可能借机炼化那些妖气。
灵力灵动飘逸，如闲云野鹤，妖气暴躁凶戾，如凶兽肆虐。两种力量极为不同，贸然炼化妖气，容易出事。
毕竟，他们不是方寸。
林恪没有注意到，进入方寸体内的妖气，再出来的那些，便已经不再蕴含龙气了，那些妖气中的龙气，已经被他截走。
从他体内出来的那些灰雾，都是剩下的‘废气’。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飞流峰收获颇丰，剑b师伯不好意思向他们这些弟子伸手要赞助费，方寸自然不会再多言。
说了那就是不识趣，人家完全是在看在他们家师父的面上出手帮忙的，和他们这些弟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后，三个月下来，飞流峰的收获，却是让其他诸峰都在流口水。
整整六千多符玉钱，也就是说，平均一天之内，就有两千人次进行试练。这里面有些人一天之内，并不止进入一次。
原本大家还以为，一次三枚雪花钱，飞流峰也赚不了多少。
但随着进去试练的弟子增多，飞流峰进账数目可就可观多了。
而且，场地费不用出，管理费不用出，建筑费有人垫，有赚都是净赚。看着忙里忙外的师弟妹们，仅仅用几顿好吃的就给忽悠住了，方寸就在想，要是师父又去闭关的话，那就好了。
可惜，这次师父并没有太想闭关的想法，倒是平时教导师弟妹们更用心了。即便那些师弟妹们很忙碌，可也没有落下修行。
不过就是将平时他们玩的时间，用来帮忙赚钱而已。
三个月过去，方寸早就已经将这只妖圣角中的龙气吞噬一空，只留下那缕残缺的意志没有吞噬。
再继续下去，虽然能够赚钱，但对方寸的意义不大。
正好这个时候，火桑洲发生了一些事情，宗门内的几大高手都出去了，宗内的气氛也有些不对，方寸干脆将那缕意志也给炼化了，然后将这个试练场关闭，将飞龙角还给师父。
而那些用于布阵的玉钱原石，方寸也带回飞流峰，让师父去还给剑b师伯。以方寸对剑b师伯的了解，这些未消耗完的玉钱原石，最终肯定会落入飞流峰的库房的。
剑b师伯巴不住他们师父多收点他送的礼物呢！
看着方寸轻轻松松用三个月时间就赚了六千符玉钱，而且连宗门都没有走出去，身为他的师父，白雨晴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他。
最终，又赏给他一颗炼髓丹，然后让他去闭关。
方寸犹豫了下，还是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师父，火桑洲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感觉最近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此事与你没什么关系，去闭关吧！先把修为提升上去。”
方寸闻言，只好作罢，知道师父不想影响到他修行，或者说是觉得他的修为低微，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就不和他说了。
这是一种保护手段，虽然很让他觉得蛋疼，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但想想，他还是忍住了继续问的想法。
只要火桑宗没有问题，就不会影响到他。毕竟，他的修为还影响不到火桑宗，也左右不了局势。
他依然还在苟的阶段，继续苟就是了。
不得不说，在火桑宗内，气氛还是非常不错的。
虽然诸峰之间，三年有一次大比，但平日里，大家倒不会因此而伤了和气。这种氛围方寸其实很喜欢，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没那么多狗屁倒灶事，大家都专注于修行。
于是，方寸就去闭关了。
有了两颗炼髓丹，他步入金身境的脚步可以加快许多。
然而，低层弟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气氛很压抑，但是诸峰峰主却是都清楚，事情有些大条了。
因数剑十三斩了飓风妖圣的龙角，覆海大圣怒而兴兵，在两位妖圣的游说之下，天下关迎来了新一轮的妖蛮入侵。
不过荡魔城中的修士们早有准备，事实上，当剑十三扛着飓风大圣铁翼王的妖角回到天下关，经过荡魔城时，大家就想到了。
但没有人会责怪剑十三，只会将他当成英雄。
妖蛮来了，那便战！
是以，妖蛮再次入侵天下关，这个他们早有准备。
但让火桑宗高层们忧心的事情是，火桑洲内，妖蛮奸细已经不是蠢蠢欲动了，而是已经开始行动。
甚至让他们找到了火桑祖树的踪迹。
而他们的进攻目标，也变成了火桑祖树。
只要将火桑祖树摧毁，整个火桑洲不说分崩离析，灵气开始逸散是肯定的，这等于是掘了火桑洲的祖根。是以，火桑宗内，无数高手便赶了过去，与这些妖族奸细们干了起来。
天下关，火桑祖树所在之地，此时早已经打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但是火桑宗内，却只是感觉气氛不对。
可见，这个消息封锁得有多好。
方寸没有去深究这事，师父既然不说，多问也没用。在他觉得自己的修为确实很低微之后，便直接去闭关了。
径直一口吞下那两颗炼髓丹之后，方寸盘膝而坐，运起《万流归元诀》，利用灵力，带动丹药的药力，提炼骨髓。
在方寸闭关之后，宗主峰上，宗主老道神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某个方向，在那个方向某个遥远之地，此时剑气冲霄，妖气滚滚。
宗主老道的神情之所以如此凝重，是因为他以前根本没有想到妖族的奸细，会有修为如此强大之人，连几个十一境修为的修士都被拖住了。可见这些妖人对火桑祖树的必毁之心。
剑十三在妖蛮入侵天下关的时候，已经率队秘密前往天下关。
如今除了火桑宗内的高手，其他宗门的高手也大多前往天下关。
火桑祖树已经数千年未曾露面，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妖人是如何寻找到它的下落的。
思虑良久，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宗主老道便缓缓说道：“诸位师弟妹，师侄们，火桑宗就交给你们了，老道去会会那些妖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在诸峰峰主的耳畔响起。
而后，宗主老道的身形拔地而下，脚下出现一道剑光，带着他，朝远处疾掠而去。
当宗主老道离去之后，锁妖峰的峰底之下，一只巨兽缓缓睁开眼来，那金色的瞳孔里，不带任何感**彩。
这是一头火蛟，是火桑宗的守护兽。
不过知道它的人很少，唯有诸峰峰主罢了。
其他弟子，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锁妖峰在火桑宗内，不属于七十二峰之一，就像火桑宗前山，也同样不属于七十二峰之一。
平日里，这锁妖峰对外封锁，未经掌门允许，谁也不得入内。
如果说火桑宗有什么禁地，那就只有这锁妖峰了。
锁妖峰内，关押着无数妖怪，这些妖怪，大多都是作恶的程度并不算大，但破坏力惊人，修为强大之妖。
真正作恶太深的，早就已经被斩掉了。
将这些妖怪锁在这锁妖峰内，其实压根就没有放它们的想法。
对于妖怪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即便是原本没什么恶意的妖怪，在这里面锁上几年，估计也变得恶意满满。
锁妖峰存在的意义，对于火桑宗来说，并不算小。
但其残忍程度，对于妖怪来说，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单单是被关押数千年，就是一种折磨了。
是以，当宗主老道离开火桑宗，当锁妖峰的守护者苏醒，然后将锁妖峰上的修士尽数灭掉，将那些关押着的妖怪放出来时。
整个火桑宗，顿时便限入妖怪狂欢的派对当中。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固若金汤的锁妖峰，居然会从内部瓦解开来，然后关押在内的数百大小妖怪，纷纷冲出，在火桑宗内肆虐开来。
一时青山崩灭，血火飘飞，山河变色。
有两座临近锁妖峰的山峰，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这数百妖怪给轰成了碎片。
那些妖怪们在发泄之后，有些捶起胸膛，仰首怒吼，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有些则四散逃串，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
有些则是默默跑向其他峰，也不说话，直接就是毁灭。
一时之间，火桑宗陷入大乱，诸峰主峰散起一层层阵法之光。
“仙蚕前辈，为何你要背叛火桑宗？”有人怒吼，看向锁妖峰上那头从地底里爬出的赤色蛟龙。
如果不是有人叫它‘仙蚕’，估计没有人会觉得，这头蛟龙的本体会是一只仙蚕。
“为何背叛你们？桀桀桀……你猜呀！”
第190章 孽畜受死
面对这个情况，大部分人都是懵的。
留守的诸峰峰主，也大多陷入震惊之中。
仙蚕，上古神虫，以火桑祖树为食，有九蜕九变之称。
当经历九蜕九变之后，神通惊世，堪比妖圣。
火桑宗内，知道有护山神兽者，寥寥无几，因为这只护山神兽已经几百年未曾面世了。
即便是如今的诸峰之主，大部分都是从老一辈人嘴里得知的。
至于这条神虫经历了几蜕几变，更是不得而知。
更加不得而知的是，仙蚕的跟脚明明是火桑祖树，而火桑祖树是他们火桑宗的象征，是火桑洲的命脉，它为何要背叛火桑宗？
吼……
一头如山一般雄壮的巨猿挥舞着大手臂，疯狂捶打着一座山峰的阵法禁制，天空中弹起一阵阵光幕。
那巨猿捶打一阵便仰首嘶吼一声，仿佛在发泄胸中的怒气。
一头白色巨狐凌空踱着优雅的步伐，走着走着，直接就变成一个绝色女子，长身而起，身外裹着白狐裘衣，露出两条大长腿。
那双狭长的狐眼，闪烁着勾魂夺的魔力，仿佛像两道深渊，能够将人的心神深深引入其中一般。
一头黑色巨虎四爪扣在一座山峰的法阵上，仰首咆哮。
它似乎很不满意拿爪下的阵法无可奈何，怒得朝旁边的一座小山挥了一爪子过去，一道爪痕飞出，轰在那座小山上，瞬间将那座小山拍得粉碎，吓得不少抬头仰望的弟子身子震颤。
即便是不少弟子刚刚经历妖圣气息的洗礼，可是面对这些妖怪的时候，依然让他们感到不安。
而更加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妖兽越来越多了。
锁妖峰下到底锁着多少妖怪，没有人算过，其中那些妖怪到底被锁了多少年，也没有人在意过。
在火桑洲这种与天下关最近的地方，人类修士与妖怪之间的关系更显得清晰明确，基本都是你死我活。
是以，火桑宗修士不会对那些妖怪有任何怜悯之心。
而如今，这些妖怪一朝脱困，自然也不会对这些人类有丝毫仁慈的想法。妖怪的性子本来就如同野兽一样凶残，随心所欲，更何况是这些被关了多年，被欺负了多年的妖怪呢！
“师父，怎么办？好多妖怪！”
飞流峰上，金铃儿抱着白雨晴的大腿，瑟瑟发抖。
不是方寸对他们的教育没有用，而是这个场面太吓人了。
一头头堪比山峰大小的巨兽直扑而来，这画面，吓得小儿夜啼是绰绰有余之事，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一起出没。
白雨晴也很忧心，她比这些弟子们更清楚这些阵法禁制的承受限度在哪里。外面这些妖怪虽然可怕，但还不是最致命的。
真正致命的是，火桑宗的护山神兽叛变了。
护山神兽的作用是什么？
是一个宗门的底牌。
是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可以替宗门解决危机的存在。
可现在，底牌居然成了危机制造者，这还怎么玩？
很明显，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覆灭整个火桑宗，趁火桑宗精锐尽出，宗门空虚之际，突然间翻脸，谁能抵挡？
虽然诸峰之主都是金丹境之上的修士，但是，面对这只神虫，谁也没有信心，去了就是送死。
“莫要怪老夫，要怪，就怪剑十三那小子给老夫机会吧！”赤蛟从山峰腾空而起，如神灵一样俯视着众生，眸中没有半分情感，“是他挑起了新一轮的人妖大战。”
“不过，老夫倒是要感谢他，若非他挑起了新一轮的大战，老夫也不可能借机逃脱祖树的控制，你们都是可怜人啊！都说火桑祖树庇护着你们，可你们没有想过，那株老树也在控制着你们吧！”
这头火蛟传达出来的讯息很惊人，完全可以吓掉所有人的下巴。
不过，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它，这个很难说。
毕竟现在是敌人了，敌人的话能信吗？
反正方寸是不敢相信的，他已经从修行中清醒过来了，不过炼髓的过程并没有结束，体内的药力依然在默默刺激着他的身体。
“杀！”
火蛟大喝一声，那些逃脱牢笼的妖怪们，缓缓朝那些山峰扑去。
留守的诸峰之主怒喝一声，从阵法之中冲出，挥剑朝那些妖兽们斩去。在他们身后，修为达到观澜境之上的修士，几乎全部出动。
一时间，剑光冲天，惨叫声四起，鲜血挥洒，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那头火蛟看了眼方寸所在的方向，径直腾挪了过来，在飞流峰上空俯视着方寸，“小子，可愿意随老夫走？老夫观察过你很久了，做老夫的奴仆，随老夫离开火桑洲，老夫饶你不死。”
方寸闻言，直接就愣住了，难道我的优秀连这千年老蛟都起爱才之心了吗？可是，我不想跟你这老货走啊！
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师父，山上的阵法能挡得住这老东西吗？”
白雨晴一脸惨白，缓缓摇首。
尼玛！这就麻烦了！
方寸心中暗自叫苦，他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吸引对方的地方。
“前辈，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老蛟：“……”
老蛟愣了下，回过神来，然后抬起爪子，道：“原本老夫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想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甚至收你为徒都行。既然你不愿意，那便死吧！似你这等天才，留你不得！”
方寸大叫道：“停！我跟你走！我愿意跟你走！别破坏阵法，别杀我师父和师弟妹们，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给你出谋划策……”
老蛟闻言，缓缓收回爪子，“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它很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蛟身在空中一转，瞬间化成一个身穿赤袍，赤发赤眉的老者，就是脑门有些秃，看起来年纪应该是不小了。
可是秃了就变强了的道理，让方寸更加叫苦不迭。
他有些暗叹自己失策了，原本这么努力修行，他只是想快点离开火桑宗，好快点到达金身境，好找机会前往荡魔城，前往大荒。
可谁想，自己表现得有些过分，连妖怪都起了爱才之心！
不过，这似乎也是一种离开的方式啊！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要是在我的识海里种下禁制，会不会趁机读取到我识海里的记忆？
如果能读取，那估计小命也没办法保住。
于是，他又道：“拜你为师也可，甚至，你可以在我识海中打下让我无法反叛的禁制，但是，能不能别用那些符印控制我的思想？”
老蛟想了想，点头道：“可！”
虽然知道不应该相信这老蛟说出来的话，但方寸也知道，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不答应，可能直接就挂了。
于是，他转身看向白雨晴，结果发现白雨晴浑身轻颤，而且明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底在酝酿着一股强烈怒火。
可怒火又有什么用呢？
他微微摇头，朝白雨晴躬身道：“师父，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师弟师妹们还需要你照顾。我们的师徒缘份，就到此为止了！”
白雨晴咬着牙，道：“可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即便你是被胁迫的。但人类修士面对妖怪，即便是死，也得死得有骨气。”
“可是师父，这样死，死得没有意义啊！”方寸苦笑，末了又冲老蛟叫道：“前辈，我不希望我将来的敌人是人类。”
“大师兄……”
金铃儿他们咬起牙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老蛟点头道：“可！”
方寸朝他们笑了笑，而后挥了挥手，朝阵法外飞掠而去，边飞边说道：“师父，我其实很怕死的，你就成全我吧！”
远处，宗主峰上，林恪咬着牙，叫道：“方浮生，莫要听信这头老妖之言，你一旦投了他，此后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白雨晴拽了拽秀拳，很想给方寸来上一拳，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这个弟子太聪明，以他修行速度，或许将来有反制的可能也不一定。当然，这个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她只是想要找个借口不对他下手罢了。但有了借口，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
在白雨晴控制着阵法露出一角之后，方寸的身形遁了出去。
结果才刚出阵法，一道符文便朝他打了过来，瞬间没入他的额头。
方寸一看这道符文，心里头便不由轻叹起来，末了道：“前辈其实无需这般小心，我这点修为在您面前，根本翻不起浪来。”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居然真的愿意跟随老夫前往大荒。你怎么知道老夫要前往大荒妖地？”
“前辈之前不是夸赞小子聪明吗？稍微想想就明白了。”顿了下，他又道：“前辈不是答应过小子，不控制小子的思想吗？”
方寸一边问，一边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的他，任何念头都不敢有，就怕被这老家伙探知道。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从远处急掠而来，伴随着一声大喝，“孽畜受死！”
看到那道剑光，老蛟怪啸一声，“该死，那厮怎来了！”
而后拎着方寸，瞬间远遁。
第191章 火桑之秘
那道剑光璀璨如同骄阳，千里之地，几乎瞬息而至。
只一剑，便斩得之前那些逞凶的妖怪们纷纷怪啸而逃。
逃得晚的，全都挂了，不说挨着便死，单是剑风刮过，那些修为低一些的妖怪们，转眼就失去半身血肉，模样凄惨无比。
而那些与妖怪们半法的修士，却半点屁事没有。
这控制力，简直恐怖到令人头皮发麻。
那些大妖们一见这情况，立马转身就逃。
逃得最快的，便是那头老蛟。
等那些妖怪们逃走，一道身影才姗姗来迟。
青衫步履，长剑悬腰，长发盘于脑后，随意别着只树枝。
“抱歉抱歉，路上耽搁了下。”青年哈哈笑道，“都没事吧！没事那我就走了！”
“请柳前辈救回晚辈的弟子，他被那头老蛟夺走了。”白雨晴看到这道身影的时候，松了口气，然后差点就哭了。
“啊！好说好说，那我就走了啊！”
他打了个哈欠，迈着悠闲的步子，但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师父，这，这人是谁啊？”
这个问题，火桑宗内，无数人在问。
仅仅只是一剑，便将数百妖怪吓得转身就逃，甚至直接斩了数十只妖怪，有些妖怪的尸体都已经成了碎沫。
……
“一剑天涯柳苏生！听说过没？”
老蛟拎着方寸，化成一道虹光，朝着南方疾掠而去。
“草！那咱们能逃得掉吗？”方寸直接叫了起来，“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啊！上一刻才答应你，下一刻救星就来了。前辈，如果我现在被救回去，他们还能原谅我的背叛吗？”
老蛟桀桀怪笑起来，“没有谁会容忍背叛者的。底线这东西，突破了第一次，那么肯定就会有第二，第三欠……”
顿了下，他又道：“你也不必沮丧，若是先前你不答应，老夫只需要一掌，就能平掉你们飞流峰。怎么说，老夫是也是十一境巅峰的存在，一只脚已经跨入十二境，否则老夫哪来勇气背叛？又哪来勇气带你逃出荡魔城，前往大荒妖地称王称霸？”
“可是我是被迫的啊！我是为了救我师父和师弟妹们！”
“没用的，人类面对妖怪，你就是再怎么忍辱负重，有了一次背叛之后，他们就再也不相信你了。”老蛟嘿嘿笑道：“你可知道，为何九洲天下没有派任何奸细去大荒妖地吗？”
“人类去那边，太容易被发现了吧！”
“不不不，那边除了妖怪，还有半人半妖的妖蛮一族，妖蛮一族许多人和人类的模样相差无几，就是长得粗犷壮实一些罢了。”老蛟怪笑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人类太容易受到诱惑了。”
老蛟努力飞遁，速度不敢丝毫减慢，甚至在压榨自己体内的妖力。
而让方寸有些无语的是，这个时候，这老蛟居然还有空给他继续洗脑，“三千年前，有人类前往大荒妖荒，想混入其中当奸细，最终成功了。但是当那些奸细回归之后，却把妖圣的分魂带回九洲天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后果吗？”老蛟怪笑道：“因为这事，那缕妖圣的分魂便在这九洲天下发展眼线，布置奸细，挑起了几次仙门之间的纷争。也因此，才有了巡天司的成立。”
方寸：“……”
“自从那次之后，人类修士再也未曾派任何奸细过去。当然，所有想要从天下关那边过来的妖怪，也全都死得很惨。然而，依然还是没有什么用，人类太贪婪了。”
老蛟嘿笑道：“你们人类其实很容易被收买或要挟，不是吗？妖怪过不来，但让人类带点消息过来，总是没有问题的。”
“不是说没有人类奸细过去了吗？”
老蛟不厌其烦的和他说道：“天下关有许多人类修士会出去狩猎的，那边就是人类修士和大荒妖蛮的绞杀场，无数人类修士和妖族在那战场，但双方依旧前赴后继，一副永远无法停歇的样子。”
“前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让你心安而已，告诉你，背叛人类之人，并非只有你一个。或许他们是被胁迫的，或许是被诱惑的，但那又有什么区别？”老蛟微微摇首，“况且，我们将来要对付的，也不是人类，而是妖怪，你应该这样想，我们过去就是为人类在那些妖怪大后方制造混乱的。”
“如果不是知道前辈的本体是只蛟龙，我还真怀疑前辈是不是某位儒家大贤。”方寸苦笑起来，“好像这种背叛人类的大事，从您老人家嘴里说出来，反而像是替人类立大功似的。”
“哈哈……老夫当年可是看了不少儒家典籍啊！”
“孽畜，逃得倒是挺快！”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然后便是一道泼天的剑光，将方寸和老蛟淹没。
噗……
方寸和老蛟纷纷吐血。
不过方寸吐了口血之后便昏死过去了，那逆天的剑气在他的体内纵横开来，瞬间便让他背过气去，心中暗叫：完了，小命要完了！
而那老蛟喷血，则是借着这血光瞬息万里。
“燃血遁法，有点意思啊！”柳苏生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去。
当方寸幽幽醒来的时候，本能地愣了下，然后发现自己依然还被那老蛟夹在腋下遁逃，“前辈，我们逃出来了？”
“呸！”老蛟吐了口黑血，怪笑道：“老夫拼着损耗精元，用上了瞬息万里的燃血遁法，那姓柳的惜命，自然不愿意与老夫纠缠。”
顿了下，他又道：“你道老夫把锁妖峰的妖怪放出做何？并非老夫真想要颠覆火桑宗，老夫寄居火桑宗数千年，多少也需要念一些香火情。但是这些大妖逃出火桑宗后，肯定会在其他地方作乱。想要阻止这些妖怪作乱，单靠火桑宗留守的那些修士肯定不行……”
“前辈的意思是说，柳苏生前去收拾其他妖怪了？”
“他必须得去啊！人类就是这样，容易莫明其妙的心慈手软。”
“前辈，这就是人性，既然你读过儒学，我想你应该懂的。”
“了解，但并不理解。”老蛟摇摇头，他除了没有再次用那什么燃血遁法之外，速度依然没怎么减弱，“老夫觉得，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时间长了，情感也就渐渐变淡了。老夫在那火桑宗呆了有六千多年，九转仙蚕不死功，修到了八转，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方寸闻言，不由好奇道：“前辈，那九转仙蚕不死功，人类可以修行么？”
“你，算了吧！你还是修你那《万流归元诀》吧！《九转仙蚕不死功》是为我们仙蚕一族量身定制的功法，不适合人类修行。”
方寸闻言，不由暗道可惜，末了又问：“前辈，为何你之前说我们都被火桑祖树控制了？我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啊！”
提到这事，这老蛟的速度便渐渐放缓了一些，然后给方寸解惑起来，“你并非生在火桑洲，自然不需要担心被它控制。老夫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指的是出生在火桑洲的人或妖。”
“要既然如此，那离开火桑洲就是了啊！它还能跨洲控制？”
“小子，九洲天下是一体的啊！所有生在火桑洲之人，灵魂深处都会留下火桑祖树的烙印，只要它愿意，没有人能够反抗得了它。而只要不拔除这道烙印，只要有它在，也没有人能超越得了它。”
“小子还是有些不明白。”
“小子，你觉得剑十三的修为怎么样？”
“高，超级高！”
“但他比不过柳苏生！”
“难道是因为火桑祖树？”
“对，火桑祖树活在这九洲天下，要受九洲天下的规则所制，永远也无法超脱，除非它愿意逃出来。可火桑祖树要是跳出这九洲天下的话，那它就不再是人人景仰的祖树，而是一只树妖。”
方寸：“……”
方寸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末了问：“既然如此，那为何火桑洲修士不将这祖树给砍了？”
“这只树妖厉害啊！也不知道它活了多久，早就已经将自己和火桑洲炼到一块去了，它死，则火桑洲崩。”
“可它要是不死，这一洲的修士，岂不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修士有出头之日，因为这是所有修士和它的约定。”老蛟幽幽轻叹，“剑十三的天赋和柳苏生，其实相当，但你可能不知道，剑十三的年纪要比柳苏生小许多，他们其实不是同一辈人。剑十三的修行速度比柳苏生还快，这是受到火桑祖树的倦顾……”
“那前辈之前那般和火桑宗修士说大家被火桑祖树控制，是骗人的喽？”方寸渐渐有些明白了。
“是骗人，但不是骗妖。在火桑宗，人类修士与火桑祖树之间有约定，但妖怪却是没有。妖怪永远要受它压制，比如老夫。”
“所以前辈这才叛出火桑宗？”
“老夫已困在不死功八转近两千年，若非机缘巧合之下，那位妖圣的分身告诉老夫，老夫还找不到无法最后一转的真正原因。”
“所以前辈和那位妖圣分身合作？那位妖圣是哪位？”
第192章 南海之南
哪个妖圣的分身在这边当奸细，这老蛟没有直说。
方寸只好换了个问题，“前辈之前在宗门内说，此次事情，是由剑十三师伯所引起的，真的如此吗？是因为剑师伯斩了妖圣之角？”
“剑十三独闯大荒，斩妖圣之角而回，于人类修士而言，自然是英雄了得之事。”老蛟嘿笑道：“但对于大荒妖族而言，可就是彻底丢脸丢到家的典范了。那头飞天兽，可是在自己家里被斩了角。”
“所以他们发动了暗中潜藏在火桑洲的力量？”方寸问。
“六位妖圣同时率领麾下妖族和妖蛮一族，同时逼近天下关，将火桑洲高端战力抽掉走，而后火桑洲内部隐藏的奸细，对火桑祖树发动攻击。而我们这些想要逃脱火桑祖树控制的妖类，便可借机遁出火桑洲，前往荡魔城，逃向大荒，从此逍遥世间。”
说的很简单，但方寸估计，这老蛟的话有所保留。
于是方寸又问：“前辈，那我们要如何才能通过荡魔城和天下关地封锁？要知道，你可是火桑宗的护山神兽，是火桑宗的底气，轻易不会出现，更不可能离宗……”
“所以，老夫需要你配合老夫演一场戏。”老蛟桀桀怪笑道：“正好，那姓柳的将你重伤，也省得老夫亲自向你下手了。”
“……”方寸微微愣了下，才轻叹道：“那柳苏生可真狠，他这是想我死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还有柳苏生的剑气。
他能感觉得到，老蛟自然也能，“他主要是针对老夫，否则你就算有无数条小命，现在也早就交待了。你放心吧！待你我逃出生天之后，老夫便出手将你体内隐伏的那些剑气驱除干净。”
方寸听了之后，沉默了下，道：“前辈一路上对我不离不弃，想来没这么简单吧！若是我不愿意，前辈是否会选我们大师兄林恪？”
“你小子确实很聪明！”老蛟怪笑道：“你，林恪，陈宝等人都是老夫的目标，不过老夫更看好你。因为你出身商贾，对利益敏感，懂审时度势，能分清现实。你是聪明人，不需要老夫多费唇舌。”
方寸笑了笑，道：“不知道前辈需要我如何配合？”
“到了荡魔城，你便知晓了！”
……
老蛟夹着方寸，一路向南而去。
狂风呼啸，青山倒流，身如流星，一闪而过。
所过之处，狂风席卷，如妖风过境，飞沙走石。
永别了，火桑宗诸位！
永别了，陈采儿！
永别了，大家！
方寸心里头默念着，眯起了双眸，唇角微扬。
虽然事出突然，但他觉得，或许这样离开火桑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成了叛逆，可以更容易斩掉大家对他的思念。
说不定想起他时，骂上一两句混蛋，叛徒，也还不错。
“小子，说说吧！为何你愿意去那种妖怪遍布之地？”老蛟问。
思索了下，方寸轻叹道：“前辈不是能够探知晚辈的想法吗？”
老蛟怪笑了声，道：“这只一种威慑手段，即便是那些凶残的妖怪，统治手下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是以，老夫虽然在你识海里种下了禁制符纹，但却不会因此而时时探知你的想法。唯有你想要对老夫不利之时，老夫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控制你。”
这秃脑门老头的话，方寸不敢全信，但还是说道：“我其实对去不去大荒，不排斥，也不喜欢。我曾经是一个武者，山上修士对我们武者的态度，想必前辈不会不知晓。至于说妖怪，我其实对这一类生灵抱着的态度是好奇，因为我以前从未遇到过。”
他说着，看了眼老蛟，又道：“说真的，前辈你们是我见过的第一批妖怪，霸气的，优雅的，凶残的，狂暴的……当时看到，确实叹为观止。都说大荒乃是妖怪的天下，既然有机会，那去看看也无妨。”
“你小子这话不尽实，不过也无所谓，等到了那边，你也就只能靠老夫才能保住小命了。”老蛟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方寸的态度。
这个方寸倒是能够理解，老蛟明摆着是想要利用他通过荡魔城和天下关，他甚至已经想到接下来所能碰到的场面。
至于进入大荒之后，这头老蛟是杀了他，还是留着他，那不就由这头老蛟说了算了？
是以，老蛟肯定是不会着急的。
该着急的，应该是方寸才对。
在这场博弈当中，方寸明显是弱者。
如果说这是一盘棋，他就真的只能算是一颗小棋子了，甚至连关键都谈不上，因为他的备胎还有不少。
想到这种情况，是不是很让人沮丧？
方寸自然不会沮丧，因为他的目标原本就是前往大荒。
是等上几年，自己安排金蝉脱壳，假死离去，还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胁迫着去，对他来说，区别其实并不会太大。
其实反而是现在这样更好，事发突然，同时宗门内还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的离开，反而不是很让人无法接受。
……
南海，有内南海与外南海之别。
中洲南面与琉璃洲北面海域，便是内南海。
琉璃洲，玉阳洲，火桑洲往南，则是外南海。
当方寸再一次见到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时，问了句，“前辈，你可知道，是九洲天下是圆的还是方的呢？”
“老夫不知，不过想来应该是方的吧！若是圆的，那从一点出发朝着某个方向一直走，岂非可以走到最初原点？”
“英明睿智不过前辈！”方寸赞了句，又问：“可有人试过？”
“谁会像你这般无聊？”老蛟笑了起来，“天是圆是方，地是方是圆，与我等何干？我等只需要修为足够高，就足以。”
“生有涯而知无涯！一味修行，岂不更无聊？”方寸抬首看着老蛟，“前辈这几千年来，除了修行，就未做过其他事了？”
“闭嘴吧！老夫要走了！”
老蛟终于被方寸的‘喋喋不休’给惹恼火了，吐了口血，身形再次化作血色虹光，速度爬到极速。
当然，老蛟的吐血，不是气吐的，而是为了赶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凄惨。做戏做全套嘛!
大海波涛汹涌，海风拂荡，浪翻千重。
一天一夜之后，方寸也不知这老蛟吐了几次血，远远的，终于看到一座岛屿出现在眼前。
在这座岛屿的两边，是无尽的白雾，白雾遮蔽了两边的世界，好似没有尽头。
事情就如同方寸心中所猜测的那样。
老蛟一头扎入那座岛屿，大吼：“火桑洲急报……”
然后便惊起岛屿上无数修士朝他们飞掠而来。
方寸身上挂着彩，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没等那些修士围上来问他们来自哪个宗门……其实也不用问，两人身上服饰胸前都绣着一片火桑叶，这是火桑宗的标志。
但老蛟还是叫道：“老夫乃是火桑洲火桑宗护山神兽金蚕子……”
方寸直接喷了，不过喷出来的，都是血。
“金蚕子前辈，快让人带着这位小兄弟下去聊伤吧！”
“不，先带我们去找剑十三！宗门急报，万分紧急……”
此时，一位火桑宗的修士飞掠了过来，看到老蛟，便叫道：“金蚕子前辈，您怎会来此？可是宗门出了何事？”
老蛟闻言，不由老泪纵横，失声痛哭，“火桑宗毁了，毁了呀！”
“金蚕前辈，到底发生了何事，快说啊！”
“剑十三何在？速速带我们去找他！”
“十三师弟正在天下关与妖族大战，前辈且随我来。”
果然，那位火桑宗修士做梦也没有想到，守护着他们几千年的护山神兽会叛变。他没有任何怀疑地，就把他们带往天下关了。
方寸的吐着血，翻着白眼，一边在看着这座岛屿。
岛屿两边被无尽白雾笼罩，但在这座岛屿之上，却没什么白雾。
岛屿上面有一座大城，这座大城没有城墙，内中所住居民，大部分都是修士和武者，普通人反而在少数。
而在这座大城的背后，有一座高山，高山之巅，有一座天下雄关。
这座雄关，便是闻名于天下的天下关。
看着这座天下关，方寸老觉得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两头仿佛连接着白雾，不知来自哪里，又要去向何处。
此时的天下关上，剑气纵横，术法光芒冲霄，从高处往下看，可以看到无数半人半兽的半兽人，以及雄壮如铁塔般的野蛮人，正如潮水一般朝着此方席卷而来。
在这些半兽人与野蛮人的上方，悬空而立着一片身影，不时朝着关上的人类斩出一道剑光，或撒出一片术法之芒。
“剑十三，快回火桑洲救命啊！再不回去，火桑洲就要毁了。”
老蛟来到这天下关，便不由大声叫了起来，而后带着方寸，直接朝着关墙上落去，仿佛像没站稳似的，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
“金蚕前辈，你不该来此！”
剑十三轻叹一声，二话不说，一剑朝他斩来。
方寸：“……”
第193章 大荒妖地
南海之南有雄城，雄城之后有雄关，这便是荡魔城与天下关。
这座荡魔城里，生活着无数修士，挣命的死囚，苦修者……
而这座雄城背后的那座天下雄关，长不到百里的关墙，隔阻着妖魔北上之路的同时，也同样阻挡着九洲天下的人类和妖怪南下之途。
想要去大荒妖地，便需要经过这座天下关。
老蛟显然明白这个过程，是以，他借着火桑宗护宗神兽之名，以事情紧急为由，给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瞬间穿过荡魔城，来到天下关。
只要再往前一步，关墙外便是大荒妖地。
老蛟带着方寸来到这关墙上，方寸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眼角的余光看着关墙外悬空而立的那些身影。
按理说，这些身影朝着关墙方向挥剑施法，应该是妖怪来着，可是这些人的模样，居然一个个都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且一个个皆是身穿绫罗绸缎，一副富贵模样打扮。
关墙下方传来吼叫声和咆哮声，一个个甲士站在关墙上，朝着下方挥着刀气剑气拳罡。
方寸正在默默观察，便听老蛟叫道：“剑十三，宗门出大事了……”
剑十三轻叹一声，“金蚕前辈，你不该来这！”
然后便朝老蛟斩出一剑。
老蛟见此，身形一动，来到关墙之外，掐着方寸的脖子，将方寸悬空提着，“剑十三，再上前一步，老夫便掐死他！”
突然出现的狗血剧，让这原本如火如荼的战场突然一静。
一位老者轻叹一声，道：“金蚕前辈，过了啊！”
老蛟看到这老者，眉头便不由跳了跳，而后看向剑十三，“剑十三，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剑十三斜持长剑，剑眉一竖，道：“阴谋？我剑某需要向你耍阴谋么？原本我们便觉得火桑洲有些不对劲，想着借六妖圣联手进攻天下关之机，引出暗藏的黑手。谁想，引出来的妖怪，居然会是你！金蚕子，我火桑宗亏待过你么？数千年的交情，说抛弃就抛弃？”
“呵，亏没亏待，你们心里没数么？”老蛟怪笑起来，“好！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与你们多言，放老夫离去，否则我捏死他！”
剑十三缓缓抬剑，“那你捏死他吧！不过就是一个天才弟子而已。我火桑宗弟子，从未与妖怪妥协过，以前不会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想，方师侄已有此觉悟才是！”
尼妹啊！
方寸很想骂一句。
你想死，不代表其他人也想死啊！
不带这么坑人的，救都不尝试着救一下？
方寸睁开眼来，朝剑十三看去，哈哈笑道：“剑十三，有种就一剑砍过来，我已经背叛人类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来啊！来砍我啊！你若不杀我，从今往后，我便是大荒妖人了……”
剑十三见此，果然抬剑就是一斩。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方寸他们面前，而后一爪朝着剑十三斩出来的剑光抓去。
……
剑光崩灭，妖爪也随之湮灭。
那妖爪的主人，跟着倒飞而去，高声笑道：“金蚕，欢迎你加入我们六圣联盟，从今日起，便是七圣联盟了。那个人类小子以后就跟着你吧！放心，有人类愿意加入我们，我们欢迎之至。”
“多谢翻天大圣相助，老夫感激不尽！”
剑十三见此，怒火高炽，怒喝一声‘杀’，身形化作一道闪电，朝着那位翻天大圣闪烁而去。
一时间，剑气冲霄，席卷四方。
那翻天大圣双臂一扬，一对金色覆天大翼展开，瞬间便将这关墙外的一切剑光术法给挡了下来。
“小的们，咱们此次的目地已经达到，撤退了！”
哦哦哦……
那些半兽人和野蛮人嗷嗷叫着，如潮水一般退去。
关墙上，剑十三哪里肯让他们就这样退走，缠着那位翻天大圣就是一阵劈砍。那位翻天大圣眼看不敌，一道身影直扑而下。
“剑十三，莫要猖狂。鹏兄，愚弟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鹰王，你的对手是老夫！”
一道身影从关墙上射出，挡在那个从天而降的血色身影面前。
“鹰兄莫怕，老夫来也！吼！”
一道吼声响起，仿佛整片天宇都在震动，犹如狮子吼。
“既然鹏王，鹰王，狮王都来了，那虎王和两位龙王也应该都来了吧！何必在暗地里藏头露尾呢？来来来，老夫陪你们玩玩！”
关墙上，又纵身跳出三道身影。
一时间，这个方向的天空仿佛要被打穿一般。
然而，再强横的术法，再犀利的剑光，轰到关墙两边百里的白雾之中，却无法搅动半分风云。
大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老蛟带着方寸，默默朝妖怪队伍后方退去。
直到离开队伍，老蛟才高声道：“今日多谢诸位道友相助，老夫身上有伤，还需找个地方闭关，他日伤，老夫定一一登门道谢。”
方寸见此，低声道：“前辈，你倒是敞亮，可这样，你就不怕他们偷偷跟下来把咱们给暗害了？”
“小子，虽然那些妖圣们都很不要脸，但有时候，他们也是不得不把脸给捡起来的，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蛟似乎没有想把方寸怎么样的心思，依然带着他，还和他解释了起来，“若老夫就这样偷偷走了，反而显得小人。但这样叫破，他们就是想害老夫，也不可能扔下那些对手，否则之前的戏就白演了。”
老蛟一边说，一边发动‘咳血遁法’，又喷了一大口老血，带着方寸疾驰而去，瞬息远遁。
方寸没有再说法，静静看着下方倒飞的山水。
一开始看到的大山，似乎都很正常，但越往南水，便发现大山之间雾霭腾腾，甚至出现了有颜色的雾，那分明就是有毒的瘴气。而且树木也大了许多，与他在火桑洲那座巨林港里看到的景象非常相似。
所有的一切，给方寸的感觉就是蛮荒，原始。
在火桑洲，还经常可以看到人类的村庄，但在这大荒，数千里之地内毫无人烟也是正常，倒是野兽无数。
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头如山一般高壮的巨兽。
甚至他被老蛟带着飞过一座山头时，看到一头巨蟒抬起头来，朝他们咬来。但被老蛟拍了一掌，那巨蟒便直接死翘翘了。
可当方寸回首去看这条巨蟒的时候，整个就傻眼了，那座山，分明就是那条巨蟒盘起来时的肉山啊！
不知何时，老蛟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大山的山顶。
大山苍茫原始，青峰如戟冲霄，四周幽壑纵横，涧流汇聚成湖。
猿猴攀峰峰险陡，鹰翔涧底涧幽森。
“小子，此地风景如何？可还满意？”老蛟笑问。
方寸轻咳了下，道：“不知此地离那座天下关有多远？”
“至少也有十万八千里之地。”老蛟说着，闭起双眸，神识缓缓刺探了出去，“往前三千里外，是广阔无边的大海，左右三千里，皆无甚大妖，正是老夫闭关修行建洞府的最佳所在。”
“旁边真的没有什么大妖吗？我怕前辈你一闭关，我就被妖怪给叼走了！”方寸有些担忧地说。
“放心，老夫便在此恢复修为，待老夫伤，便带你收服周边山头小妖，以供我等驱策。”
老蛟说着，便在这片山崖上盘膝而坐。
方寸轻叹一声，起身往后走去，在离老蛟不远处的一处树底下坐了下来。很快，他的身体便闪烁起一道光芒。
而后，他的屁股下面便出现了一道道阵法符纹，符纹很快便组成了一个阵法，阵法光芒浮起的瞬间，一道身影便从中走出。
对于这道身影的出现，方寸没有什么太过震惊，只是暗赞厉害。
而处在修复伤体之中的老蛟，在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没有回首，身形瞬间纵掠而去。
但下一刻，直接被一剑劈了回来，浑身鲜血狂飙不止。
老蛟惨然倒在地上，看着那身影凌空虚踏而来，“柳苏生，为何要对老夫赶尽杀绝？老夫数千年来，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们人类……”
“影响不太好啊！”青年打了个哈欠，按着腰间长剑，“原本我也不想多事，可是你抓了那个小子，我实在无法坐视啊！”
老蛟闻言，看向一脸木然地方寸，“你到底是谁？”
“我？前辈你不知道吗？火桑宗弟子，浮生剑客方浮生啊！”
柳苏生失笑道：“唉！做个糊涂鬼也不错！”
铿……
没看到拔剑，也没见到剑光，只听到一声拔剑的声音，而后便见老蛟的身体四分五裂，连妖魂都被斩灭了。
方寸双眸都差点瞪凸了，“相，相差这么大吗？这什么剑法？”
“斩妖剑法！”柳苏生随口敷衍了句，末了道：“此一别，以后估计再无相见之时，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带回去的吗？”
方寸闻言，唇角轻轻抽搐，“柳前辈，你不带我回去？”
柳苏生好笑道：“真要我带你回去？”
“……”方寸：尼玛！这家伙好像知道我的底细啊！他怎么知道？
第194章 江湖路远
“前辈，你，你知道我？”方寸小心翼翼问道。
柳苏生走了过来，随手便将那被斩杀后恢复了原形的老蛟给收入袖中。那老蛟恢复原形之后，并非蛟龙模样，而是一只金蚕模样。
长达丈余的巨蚕，浑身金色，不过已经断了几截，还能看到一团团金色的东西在那蚕尸之中，可能是蚕丝。
柳苏生微笑道：“当初老陆慷慨赴死之前，写了六封信，一封给你，一封给陈采儿和吴锋，一封给了大女帝，剩下的两封，分别是老宁和我，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方寸一听，立马眼泪就下来了，“前辈，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老惨了……”
见方寸这副模样，柳苏生整个人就愣住了。
“哎哎，你还真哭啊！”柳苏生有些无语地说。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我都要和你们永别了，还不能让我痛快地哭一场啊！”顿了下，他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前辈，周围不会有妖怪偷窥我们吧！”
“放心，没妖偷窥！”柳苏生说着，走到他旁坐了下来，拿下腰间葫芦，喝起酒来，道：“这事要怪你就怪老陆去，是他不许我和你正面接触的，只许我暗中保你，直到你到了大荒妖地。所以，从今往后，就真的要靠你自己了。”
顿了下，他又道：“当然，你也可以跟我回去，回火桑宗再修个十年八年，然后再回荡魔城斩妖，然后借机死遁。”
屎遁！？
“算了，我还是不回去了，反正来都来了。”他摇了下头，末了又问：“前辈和陆夫子是什么关系？还有，陆夫子和大女帝又是什么关系？既然陆夫子写了信给她，为何她还要派人抓我？”
“所以说老陆不懂女人啊！”柳苏生慵懒地靠坐在树底下，一边往嘴里倒着酒，“女人有什么好的，全都是麻烦！”
方寸闻言，唇角轻轻抽搐，“所以说，陆夫子和那位女帝，真的有一腿？陆夫子厉害了！”
“厉害？我觉得他是傻才是！”柳苏生摇摇头，末了道：“不过这种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多说。要是老陆当初不拒绝，那就不是老陆了。真要那样，大也不会有现在这位女帝陛下。”
顿了下，他又道：“你真的没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的？”
“没什么好带的了。”方寸摇了摇头，“不过你回去后，怎么和他们交待？说我死了？”
“那还能怎么交待？说你被那条老蚕扔半路了？那剑十三那家伙非得再闯一次大荒不可。别看他斩你那一剑斩得很果断，其实那只是他的一种态度。而且他能感觉到我在你体内留的剑气，知道我肯定布置有暗手，既如此，我没带你回去，除了死，就是真背叛。”
“行吧！死就死吧！反正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唉！”
顿了下，他又道：“能不能再麻烦前辈一件事，帮我感应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强大的妖怪？”
柳苏生闻言便笑道：“这涧底就有一只小妖，修为不高，你自己就能解决，周围嘛，小妖有不少，最强大的也不过金身境，离凝丹大妖还很远。以你现在的修为对付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拼上小命的话，也应该没有问题。左手边万里之外，是一位妖圣的地盘，右手边万里之外，也有一尊妖圣，你夹在两大妖圣之间，要小心了。”
方寸听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万里之距，听起似乎很远，但在妖圣面前，真不算远！
之前老蛟的‘咳血遁法’，瞬息万里虽然有些夸张，但瞬息两三千里，真不是吹牛。当然，‘咳血遁法’太伤根基，一般不是在逃命的话，基本上很少有妖怪或修士愿意这么干的。
“前辈，大荒现在有多少尊妖圣？那六圣联盟又是怎么回事？”
柳苏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靠你的身份，然后龙躯一震，那些老妖圣就对你纳头便拜吧！”
“不敢有此想法！”方寸立马摇头。
“真龙死亡已经几千年了。”柳苏生嘿笑了声，道：“在这数千年时间里，那位黑龙王联合几位妖圣，重新洗牌，斩了不少老妖圣。如今这大荒之中，就我们知道的，有妖圣十二位。六圣联盟，是以黑龙王为首的六大妖圣建立起来的，右手边万里之外的那尊妖圣，就是被剑十三偷袭，斩掉龙角的飓风大圣铁翼王。而你左手边这位大圣，则是那位铁翼王的亲戚，雷霆大圣独角王，本体是一只天马。”
“听说铁翼王的母亲，就是出自天马一族，与黑龙王联姻后，生下了他。不过雷霆大圣独角王并非六圣联盟中人，内中到底有什么具体隐情，我们也不清楚。说起来，这些信息都是我们这些人平时无聊之下，偶尔过来时发现的。”
听到这话，方寸很想吐槽一句，不过还是忍住了，然后问出了心中的不解，“我看前辈的修为比那些妖圣强得多，既然这大荒之中妖圣只有十二位，我想以人类修士的修为，应该可以轻易斩杀吧！”
“唉！要是妖圣那么容易斩杀，大荒妖族早就灭绝了，更不可能会有大荒妖蛮的出现。”柳苏生摇起头来，“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是这些妖圣。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个分身隐藏在何处？剑十三上次可是在这边摸了几年的底，才找到铁翼王的真身所在。”
顿了下，他又道：“而且，你感受一下，这方天地与九洲天下有何不同？妖怪，杀之不尽啊！即便是在我们九洲天下，依然存在着大量妖怪，更何况是这座妖怪的乐园？”
末了，他才正色道：“小子，知道老陆为何要保住你吗？”
“他没说！”
“但我想你应该能琢磨得出来。”柳苏生看着他道。
方寸轻叹起来，“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点小日子，赚点钱，老婆孩子热炕头。九洲天下混不下去，我才来这边的。要是九洲天下那边的修士不对我喊打喊杀，鬼才愿意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老陆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生而知之者。”柳苏生笑道：“我赞同老陆的想法，他觉得你有些缘法，定是冥冥中注定。既然如此，那何不抗起这杆大旗，让这两方天下恢复宁静？不再相互残杀？”
“以前那条真龙统一大荒之后，大荒妖地和九洲天下，不也没有停止相互攻伐吗？”方寸问：“当初‘儒、释、道、武’四家联手屠龙，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是你不一样，你的思想更偏向于人，你有仁义道德。”
“他们会相信吗？大荒妖地与九洲天下之间，相互攻伐应该有数万年之久了吧！突然间出现一条真龙说自己有道德仁义，谁信啊？”
“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柳苏生笑了起来，“我们都愿意相信你，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方寸愣了愣，这才恍然，原来陆夫子救自己，还有这么一层想法。
他很想说：夫子，你太高看我了，我没这么伟大！
可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突然给陆夫子脸上抹黑，而且也容易得罪眼前这个刚刚还救了自己一命的超级高手高高手。
要是人家见他给脸不要脸，一怒之下，随手给他来上一剑‘斩妖剑法’，估计地上立马就得躺上几段龙尸了吧！
“唉！这事将来再谈吧！我现在连金身境都未到，修到可以力压妖圣的境界，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不急不急！”
“我这么说，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顺便告诉你，身为真龙传承拥有者，逃避并未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你的身份，迟早会被其他妖圣发现的。要是让那头黑龙王提前发现你的底细，你就危险了。”
“我就窝着修炼，不出去浪，应该不会有事的。”
柳苏生站了起来，轻叹道：“随你吧！从现在起，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这也是老陆的意思，如果不能在这大荒妖地活下去，那就当他这一落子为闲子好了。反正那老家伙也早就不想活了。”
方寸：“……”
不带这样的啊！
你这分明就是拿陆夫子的牺牲来将我的军嘛！
不都说你柳苏生乃侠义之士么？怎也会拿这要挟人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柳苏生啊！
柳苏生站起身来，朝他挥了挥手，道：“我去最后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会会那头老黑龙，江湖路远，不见了！”
柳苏生潇洒的走了，留下一个不羁的背影，让方寸好生羡慕。
方寸呆呆在坐在山崖上，感受着苍茫大山的原始气息，心里头五味陈杂，孤寂的感觉，再一次笼罩心头。
还好，他带着那位已经变成箫灵的女鬼。
没事的时候，总可以唠唠嗑吧！
被封印了一年多的箫灵秦素茗，终于被他释放了出来。
“公子，这是哪呢？”
红艳艳的身影，总算给这苍茫大山增添了一份颜色。
第195章 吹哪只箫
方寸躺靠在一株几个人也围不过来的大树底下，摘了根草茎，放在嘴里咬着，双手抱着脑袋，看着远处拔地而起的冲天险峰。
像他身后这种几人十几人都无法环抱过来的巨木，在这茫茫大山之中，随处可见，数之不尽。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与九洲天下极其不同的气息，在这天地之间浮荡，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一种狂躁感。
九洲天下之中，尽管也有许多地方很原始，很荒芜，给人一种天地苍茫之感，但和这大荒妖地相较起来，感觉却是极不相同。
九洲天下给他的感觉，是一种宁静感，即便有些地方很诡异，但总体的感觉，却是宁静幽远的，像一个妩媚的女子，讲理的书生。
可这大荒妖地，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一个极其野蛮的野蛮人，处处透着一股原始粗犷的狂野风格。
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狂躁野蛮的气息。
虽说这只是一种感觉，但方寸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大荒妖地妖魔遍地，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的气息，就给人一种极不友好的狂暴感，有种野兽的凶残感。
这种感觉让方寸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不知道是因为这片天地中的妖怪太多，使得这片天地的气息变得与妖怪极为契合？还是原本这里的气息就与妖怪极为契合，使得这片天地成了妖怪的乐园？
这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理论一样。
总之，出现在这里，方寸的感觉还算不错，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就是有些担心，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会不会‘野性回归’，自己终究忍不住变成一只真正的妖怪？
轻轻呼了口气，他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脑海，有些慵懒地说道：“这里啊！就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地了！”
“大荒妖地！？”秦素茗露出愕然之色，“公子，奴奴到底沉睡了多久啊！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方寸轻叹：“中间出了点变故，也没多久，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
秦素茗讶道：“怎这么快？”
“是有点快了！”
方寸吧啧了下双唇，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
从火桑宗发生变故到现在，也就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金蚕子老妖带着他从火桑宗出发，南下过海到荡魔城天下关，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再从天下关到这里，也就一天左右。
体内炼髓丹的药效还没过去，依然在默默改变他的骨髓。
于是方寸将自己前往火桑宗，以及在火桑宗上发生的事，再到如今跑到这个地方来，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秦素茗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道：“公子没有真受伤吧？”
“放心！没事，那柳苏生可是九洲天下绝顶的高手，剑法神鬼莫测，原本我还想在那金蚕老妖面前配合着演一下戏，然而根本就不需要我演，那柳苏生自己就把戏给演全了。”
秦素茗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方寸看到她担心自己，多少也有些暖暖的感觉。
毕竟，从今往后，在这大荒之地，可就只剩她一个熟人了，虽然她现在是一道器灵，但怎么说也是有人性的器灵。
没有把她送给陈采儿，就是想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至少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以让给他带来一丝安心的感觉。
想到此，他笑了笑，末了又不无感慨道：“他只出一剑，便将我和金蚕老妖斩伤，还在我体内留了下一缕似有若无的剑气，连那金蚕老妖看了，都觉得我受了重伤，准备着等他修为恢复，就帮我解决体内的剑气。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缕剑气，并非普通剑气。”
“那缕剑气是柳苏生前辈留下的传送阵法？”
方寸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应该是一个传送标记。”
就像那个忍术飞雷神一样。不过，柳苏生的这个传送，距离有点儿吓人，完全是横跨十万八千里了，如果金蚕老妖没有骗他的话。
“既然柳前辈那么厉害，为何不保公子？”秦素茗说道：“奴觉得公子要是有机会在九洲天下享乐，应该不愿来这大荒妖地才是。”
方寸闻言，轻咳了下，道：“你家公子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秦素茗嘻嘻笑道：“公子莫要生气，其实奴觉得，这样的公子也没什么不好啊！而且你现在都已经拜入火桑宗，成为那飞流峰的大师兄了，在九洲天下享受够了之后，再来这大荒妖地也不迟嘛！”
“唉！不行啊！你家公子我肩负着重要使命，注定是要成为一个不凡之人的，怎能过着混吃等死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呢！”
嘴上是这么说，但在他心里，其实是真的想过着那种混吃等死的没羞没臊生活，那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日子。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现实不允许啊！
他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完全可以说是被逼上梁山。
除了一开始是他主动的，但从得到真龙传承之后，总有一种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
他是想停，但总是莫明其妙的就被往前推了。
就比如这次事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金蚕老妖挑中的棋子，虽然不算关键，但其实还蛮重要的。
毕竟他是火桑宗这一代当中，天赋最强大的，甚至许多人都觉得他可以成为剑十三第二。
金蚕老妖带着他前往荡魔城，就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是拼死把方寸救出来的，甚至让方寸配合他演戏，增强信服感。
只可惜，金蚕老妖没有想到，这其实是剑十三那些人布下的一个圈套，想要套住隐藏在火桑洲内的妖奸。
他们也没想到，金蚕老妖会这时候跳出来。
甚至他们都没有想过金蚕老妖会背叛，毕竟金蚕老妖在火桑宗已经呆了几千年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都已经捂化了吧！
所以，从根子上，剑十三他们就不相信金蚕老妖带着方寸一起过来是增加信服度，而是拿方寸来胁迫他们。
可惜，火桑宗修士的信条就是，从不接受胁迫。
甚至荡魔城那边也一样。
至于最后离开天下关之后，金蚕老妖为何还不杀，方寸估计是金蚕老妖确实需要培养一个信得过的手下。
方寸既然背叛了人类，那么他用起来就可以很放心。在这片妖魔乱舞的天地间，他方寸除了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对此，方寸也只能替那金蚕老妖默哀三秒，太惨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却抵不过柳苏生太厉害。
以柳苏生的修为，金蚕老妖就算是状态全盛之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在用‘咳血遁法’后，精元损耗过度的情况下。
“公子，九洲天下和这大荒妖地之间，真的只能从那座天下关之上通过？”秦素茗很好奇地问道。
方寸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那片海域之上，弥漫着望之不尽的白雾，即便是海域上空，也是如此。仿佛那片茫茫白雾，将两片天地隔离开来。但是那座岛屿，却是联通着两片天地。否则，以修士和妖怪都能飞天遁地的情况下，大家干嘛非要在那座山头死磕？”
秦素茗有些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景象，眨了眨眼，末了又问：“那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在这里闭关修行？”
“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就只能在这边安家落户了。来，妞儿，给爷吹一曲解解闷。”方寸轻佻地朝她吹了个口哨。
秦素茗瞟了他一眼，嘻嘻笑道：“爷，您是想让奴奴吹哪只箫啊！”
方寸愣了愣，末了轻咳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车速不要太快！而且这片天地妖风大，不太和谐，还需小心闪了舌头。”
秦素茗朝他翻了个白眼，嗤声道：“无胆匪类！”
方寸也不示弱地朝她回了记白眼，“女人，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女鬼了，肯定也没有果冻或者冰淇淋的感觉了。”
“呵呵，男人！”秦素茗鄙视了句，但还是乖乖吹起血玉箫。
一时间，幽远的箫声，便在这山峦之间回荡起来，如美人低吟浅唱，如泣如诉。
左手边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一只体型巨大的山猫，缓缓从密林深处走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右手边的一座山头上，一头老猿走出山林，坐在了山崖上。
在他们所在的这片山崖的崖下深涧中，涧流成湖的湖面上，荡起圈圈涟漪，不多时，一颗硕大的白色鱼脑袋破水而出。
在他们身后的密林里，不少飞鸟和走兽停下了动作。
它们脑袋微侧，似在倾听。
箫声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周边山峦，于是，万物仿佛都归于宁静，从喧嚣走向宁静，不再如之前那般原始狂野。
躺靠在树下嚼着草茎的方寸，任由山风拂过自己的身体，卷起发丝与衣袂，仿佛就像融入此方天地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