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雾鬼
既然大戏已经开场,徐遥自然也无他话,一把秋水执于手中,面色淡淡地伫立于雾中,丝毫没有先出手的意思,半晌之后,其神情一动微微一侧身,便闪过一只扑腾而出的雾豹,一泓秋水划过,雾豹的身躯便轰然炸开,散作一团云雾,但云雾随即一阵涌动,便出现了两只体型略小的雾豹来。UU小说
徐遥见状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本来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迷阵而已,想不到其中还有些颇为精巧的变化,想来这座阵法已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徐遥便略微收起的自己的一丝轻视之心。
自徐遥降到这片天地以来,便发觉这片天地之间武风极盛,但其余修仙技艺只能用粗糙来形容,蓦然一见这颇有些精妙的阵法,徐遥心中不免有一些讶然。徐遥之前在南沧宗便研习过阵道,这由云雾凝聚而成的雾兽,实力固然低下,基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伤害,但如果一直无头无脑得劈砍下去,只会让这雾兽变得越来越多,除了加大对手的些许灵材上的消耗,没有丝毫的意义。
而徐遥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就这些手段而已,这不过是青年修士对自己的小心试探。略一思索,徐遥心中便已有定计,手中捏定两张符,便也不在原地盘桓,而是向来处缓缓行去。
在阵外看着徐遥似乎想要有所动作,青年修士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逝,双手掐诀之下,便已在原处消失不见,而徐遥不停得将周围不断涌出的雾兽斩灭,不断前进,不一会,竟然又回到了那扇朱门之前,徐遥脸上不辩喜怒,回头一言不发得又开始闷头前进起来。
看着徐遥在阵法中左支又突,似乎想要挣脱而不得,已隐没在云雾中的青年修士没有透漏出一丝气息,就连目光也似乎尽可能得收敛起来,而双手上早已经戴上一副似爪非爪,似钩非钩的奇形法器,其表面幽光流转,明显非是善类。而徐遥依然在似乎无边无际的迷雾中穿梭,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一无所觉。
就在徐遥面色如常得将面前一只雾虎斩开的同时,一双似乎从幽冥中穿透而来的鬼爪,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拨开了云雾,直抵徐遥后背,徐遥双耳一动,身形微微一侧
,便已险险避过,一泓秋水一闪而逝,一双两断的臂膀便已经化作云雾散开。徐遥见到此,终于是皱了下眉头,脸上的青紫之色也一闪而逝,这套阵法竟然是罕见的阵中阵,毒阵内嵌于困阵之中,棘手程度顿时激增数倍不止,而之前伪装为暗侍的青年修士也并不简单,根本不出来与徐遥放对,而是隐没于阵法之中,伺机而动,一副是精于此道的模样。
徐遥晃了晃脑袋,似乎想驱散脑海中一丝沉重感,随即双眼一眯,本来还想省点力气,看来不得不速战速决了。于自己预想中有所不同,对方似乎不仅仅是能御使这套阵法,似乎还有些手段可以在这阵中使用,虽然徐遥对阵道并非一无所知,但也并非有任何小觑之心。
转眼三刻已过,比起一开始的从容写意,处于阵中的徐遥现在只能用狼狈来形容,其浑身挂彩之下,脸上也早已经青紫遍布,一副已经气喘吁吁的模样,而此事依然隐没于阵中的青年修士此时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其右肩以下的臂膀早已不翼而飞,狰狞的伤口犹自滴血,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惨烈。
虽然已经尽量高估了徐遥,但青年修士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到这一步,这一套阵法乃是其家传重宝,是前朝遗留之物,自幼便已研习,自己虽然修为境界不甚了了,但自忖依靠这阵法,在炼气境界应该罕逢敌手,但偏偏就遇到了徐遥这个怪胎,其看似鲁莽,但偏偏对阵中真正危险之处似有所觉。
如开始之时,并未踏入朱门之内暗蕴杀招之处,现在虽然看着狼狈,其实论受伤严重程度,反而是自己吃了个大亏,想到刚才自己又一次偷袭之时,本来想要依靠阵法雾化双臂脱身之时,徐遥突然找到了自己真身所在,悍然出手斩下自己的右臂,青年修士便是一片后怕,想来徐遥早已窥破自己行迹一二,但一直引而不发。
宁可受些小伤,也要引自己上钩,而自己大意之下,还真的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想到这里,青年修士不免心中一阵暗恨,这徐遥之前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而已,不过就几年时间,怎么会变得这么油滑老练,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想着现在的不利局势,青年修士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某个事物,眼中挣扎之色越来越盛,似
乎就要作出某种抉择一般。
而另一边看上去有些凄惨的徐遥,不知为何却松了一口气,自己精修阵法,虽然不能达到瞬息破阵的程度,但对方想欺自己不悟法理,想依靠阵法使出一些粗糙的障眼从而偷袭未免也实属天真,不过城府颇深的徐遥一开始不动身色,任由对方试探,待对方心神渐渐出现一丝松懈的时候,便暴起发难,然而对方自然也不肯束手待毙,大惊失色之下便舍了一条右臂逃出生天,仿佛一条毒蛇一般,在暗处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起来。
想来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少手脚,然后刚才貌似莽撞的在阵中左支右突,徐遥也自有其谋算,心中再默默回想一遍,感觉并无任何遗漏之后,徐遥便双手一掐诀,“启!”,片刻之后,徐遥便大喝一声,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土石崩裂,藤蔓破土之声,本来经久不散的迷雾居然片刻之间便已消散了个干净。
露出了远处满脸不可置信,形貌已犹如厉鬼的青年修士,徐遥见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径直提剑过来,一声剑啸雷鸣之中,一抹璀璨的雷光便已经一闪而逝,再看场中之时,一颗大好头颅便已经冲天而起,面部还残留着许多不甘与悔恨。
徐遥收回了秋水,歪着头似乎对对手如此之弱稍稍有些疑惑,毕竟以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即使是失去了阵法,身受重伤,也远不该如此不堪,被自己一击得手,但敌手既已毙命,徐遥便走上前去,收起对方的纳物符,刚想走开之时,便看到了对方怀中似乎有一丝微弱的血光,徐遥顿时便停下脚步,剑尖微挑之下,一个血光渐渐褪去的无面人偶,便已经到了徐遥手中。
这无面人偶血光慢慢褪去,露出其原来的苍白骨质,其表面依稀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血光,散发着一阵阵邪异之感,徐遥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人偶,又看了看地上已有如干尸厉鬼的身躯,面上有些恍然,微微沉吟一下,手中人偶娃娃便已消失不见,零星的喊杀声已经渐渐传到了这里,徐遥皱了皱眉,感觉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便不想再继续耽搁,转身便向那扇红色朱门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获
刚才阵中相斗之时,徐遥暗中将之前准备的土木两系中品符布置在阵法中的阵角之处,以待所需之时,崩坏其阵角。www.uu234.cc通过最开始的交锋,徐遥试探出,对方只是对这套阵法异常精熟,但本身无甚阵道修为,心中了然之下,徐遥自然就开始布置这胜负手。
对方这套阵法颇为不凡,但布阵者不修阵道,便如役使那死物一样,难免破绽百出,当然,世间在炼气期便开始悟阵的人物,便是在澜沧修仙界也实属凤毛麟角,也无怪该青年对此掉以轻心,被徐遥寻了破绽了。
徐遥颇好杂学,自然是对这套阵中嵌阵颇感兴趣,然而现在身处战局,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徐遥打开红色朱门,剑光连闪之下,便已经将之前青年修士动的手脚拆除干净,毕竟主阵已破,这些陷阱失了阵法的掩饰庇护,端的是不堪一击。
片刻之后,徐遥便已身处一堆满低阶灵材与灵草的密室之中了,徐遥在密室中站定,环视一周,略作沉吟便将一块赤精石,一截白烨灵木,三株百年灵草,一张不知名兽皮与弯角收入了纳物符中。其余材料竟是看也未看便一股脑儿全收走。
随着修为日益精深,在练气期里能入徐遥眼中的材料,也是寥寥无几,徐遥一挥大袖,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便已抽身离开了这间密室之中。已出密室的徐遥并没有向已经白热的化的中间战场抽身而去,身为钱家嫡脉,徐遥自是知晓自己的战场并不在那里,而且徐遥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唐家,刚好有一个人,可以验证徐遥这个猜测是否是正确的。
徐遥的身形变为一道淡淡的影子,几起几落之后,很快就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伙房里,徐遥端详了一下四周,便将伙房中灶具移位,本来平整无比的地面顿时陷出一个凹处,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身入的梯口。徐遥面上露出一番果然如此的表情,便缓缓进入,走完这盘梯,一片巨大的空间便已出现在徐遥的眼前。
感受着空中腐烂与隐隐的血腥气息,徐遥面不改色的向前走去,在这监牢深处,有徐遥想要寻找的人。没有理会从两旁不断传来的求救声,谩骂声,徐遥走到了监牢深处,在一间明显有些特殊的牢房前停下了脚步。
牢房中的犯人,早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早已不复往日气魄,感觉到徐遥来到,其竟有了一些意识,“好像,我来的有点晚了”,徐遥淡淡出声说道,牢房的人早已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事实上,他浑身上下就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其闻言似乎想挪动一下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却也只能在地上挣扎出一道道血迹。
徐遥眼中顿时露出一缕异色,嘴唇不断蠕动之下,本来就已经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犯人身体更是剧烈颤抖起来,眼见其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徐遥顿时不再犹豫,右眼中一缕幽深的黑芒渐渐开始充斥了整个眼球,而一株精致的黑莲从其眼中缓缓绽放而出,渐渐便化为一根根狰狞藤蔓,充斥了整个牢房的同时,也将地下那团血肉包裹了进去。
半晌之后,等徐遥再出现在之前那个平凡无奇的伙房之后,身后已经跟随了一名身着黑衫,形貌粗犷,身上全是血腥气息的巨汉了,正是之前贡院与徐遥鏖战的唐敬无疑。感受着其身上的强盛气息,徐遥不由得微微点点头,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在自己寄身于钱海之后,徐遥便一直在思索如何将黑孽与红秀释放出来。
经过这两年的多次尝试,红绣倒还好办,契合的肉身很多,只是红绣本尊一直挑剔非常,特别是在肉身相貌之上,想到这里徐遥便有些大摇其头,在其看来,皮囊不过过眼烟云,一身实力才为其真正所重。但自己这两个魔奴虽然受控于自己,但却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左右这两年都在钱家提升境界,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肉身,徐遥一时也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说红绣只是个人性格喜好,那么黑孽则是对肉身的要求已经近乎苛刻了,因为黑孽本质便颇为狂暴,所寄身的肉身强度必须非常之高,在炼气这个等阶里,只有转修炼体的修士的肉身,才有可能达到其对肉身强度的要求,其次,黑孽本体乃是一株血妖藤,意识常常混乱不堪,也要宿主意识上坚韧非常才能寄宿成功。
以往自无这种问题,但现在是在天魔试炼中,强行吞噬他人血肉遮盖不住自身气息。而通过暗侍得知得知唐敬最后还是落入唐家之手修为尽废,受尽折磨后,徐遥便起了心思,而今果然没有空手而归。
看着身后的唐敬,徐遥莫名的心里便多了一分底气,唐敬虽然修为尽废,但根基境界犹在,黑孽寄身之后,气息雄浑了不止一筹,还散发着一股动人心魄的凶厉气息,也不知道其继承了唐敬原身的几成本事。
徐遥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我....我....”,听到身后传来生涩沙哑之声,徐遥这才回过神来,疑惑得向身后黑孽看去,“我...我....斧....砍人...”,徐遥与黑孽心意相通之下,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便觉得有些好笑,想遇到什么珍奇异兽一般上下瞧了瞧黑孽起来,看了两眼便嘿了一声,便示意黑孽前面带路了。
黑孽本来就刚得肉身,发语生涩,见徐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顿时脸上大嘴一咧,对着徐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便一拳锤在一旁的墙壁之上,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一马当先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招呼徐遥快点跟上。
徐遥见状眼角一阵抽搐,便也一提身形,跟随黑孽一起消失在了原处。唐家某地,砰的一声,一幢颇为精致典雅的阁楼便轰然垮塌,一名浑身散发着凶厉气息的巨汉手持一柄狰狞巨斧如一头洪荒猛兽一般从中一跨而出,拿着自己的斧头左看右看,一边还傻呵呵得笑着,颇有些爱不释手之感。
徐遥在一旁眼角顿时有些抽搐,这黑孽寄身唐敬之后,变化简直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了,不过除了禀性上有了些许改变之外,经过刚才的战斗,徐遥还是能看的出,唐敬这具肉身,是能百分之一百二能发挥出黑孽的战斗力里的。
之前的黑孽虽强,但更多的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和徐遥的命令,但现在其虽然还略显痴态,但一举一动之间已经灵动不少,不过想让其现在像之前唐敬一下挥出山河、幻天、往生三斧,却是想也不想的事。
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得陇望蜀,徐遥便讪讪一笑,能将黑孽释放出来,便已经是邀天之幸,已经不能再苛求太多,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动作再不快点,就要错过最终的大戏了,想到这里,徐遥便不再耽搁,大手一挥,便将还在对自己法器满意无比的黑孽招了过来,转身两人便已消失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尾声
在中央战场上,俱身着玄甲的钱家修士与唐家修士舍生忘死地拼杀着,就算钱家乃是以有心算无心,但唐家修士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战场之中一时间灵光四射,法术纷飞,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www.uu234.cc
而徐遥与黑孽两人一出现在战场上,便不断有唐家修士出手相阻,徐遥也不以为怪,且不论两者身份有多特殊,就光光是黑孽身上的这压抑不住的凶厉之气,便已足够引人注目了,而黑孽寄身于唐敬之后,形貌气息都改变颇大,战场纷乱之间,倒也没有谁注意到这个已经脱胎换骨的男人,是之前唐家的后起之秀了。
一路走来,徐遥倒是没有动多少手,倒不是其偷懒,而是一旦有修士上前,黑孽总是会兴奋得咆哮一声,便主动上前,以黑孽现在的实力,就是徐遥自己遇到,也需要掂量掂量,其出手威力强悍,又悍不畏死,虽然招式依旧散乱,但贴上来的不过是些普通唐家弟子,一个炼气顶阶的都未见到,当然也就由得黑孽去了。
而徐遥的目的自然也不是单纯得陪黑孽出来打打杀杀的,其在黑孽将周围唐家修士一扫而空之后,便右手一招,便有一队钱家修士上前,看着他们望着黑孽一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样子,徐遥一时有些无语,示意面前的黑孽退下,徐遥再往前走,淡淡吩咐了几句,为首之人便不住得点头纷纷消失不见。
如法炮制了几次,战场中的钱家之人便顿时少了不少,而一直与之鏖战的唐家之人,少部份还在死斗,大部份见犹豫之下,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战场。徐遥见状摇了摇头,也没有去追赶,这部份唐家修士修为参差不齐,自有人料理首尾,没有需要徐遥出手料理的死硬角色,徐遥自然也不想多废力气。
徐遥刚想移步,半空中便传来一阵另人心悸的灵压,只见一只生三首六尾,栩栩如生的天青巨狼缓缓出现在半空之中,其紧闭的六双狼目随着狼身上灵压越来越强盛,似乎随时都要睁开一般,而其敌手仿佛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一般,一只无角无须,容貌奇伟的蛟龙也蓦然出现,其不停发出阵阵咆哮,但其只是不断在一旁盘旋,总给人一种外强中干之感。
半空中的灵压随着双方的对峙,渐渐已经到了极致,只见三首天狼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六目,望着眼前灵光略显散乱一圈的蛟龙,其仰天咆哮一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之感略过之后,原地三首天狼与无角蛟龙俱已消失不见,随即,三道身影便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正是为首的钱启山,钱启元,钱余光等三人,其等既然已经出现,而作为其对手的唐家三兄弟,结局当然是不言而喻了。
三人面上本来的丝丝激动,转瞬便已被压制下去,毕竟是修炼百载的元丹修士,虽然大仇得报,也不至于失了心神。“恭喜大长老,家主,父亲,我钱家今日,已大仇得报”,徐遥顿时头微微埋下,单膝跪地。
钱启山微微点头的同时,钱余光便率先出声道,“怎么样,唐家的传功堂与灵雨殿等是否已经查明”,“回大长老,俱已查明,此次唐家猝不及防,各处收获都颇丰,只是传功堂....”,“无妨,真正的核心传承都是唐家三兄弟随身携带,你们无功而返也实属正常,况且很快,我们钱家也不缺什么功法了”,说到这里,钱启元脸上浮现出一缕奇异之色,与身旁两人俱是对视一眼,三人都纷纷一笑..........
翌日清晨,随着第一缕晨辉划破黑暗,又再次从黑夜中显露出轮廓的天凝城,仿佛从黑暗中苏醒的巨兽一般,开始有了一丝烟火气起来。而以往座落于天凝城中心地带的唐府,早已经不复往日奢华荣耀,一堆堆残存的瓦砾,星火不灭的废墟,似乎在无声得诉说这上一个夜晚,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随着旧时代的落幕,天凝城也迎来了它新的主人,钱家,在昨夜的战火之后,随着一道来自皇城的旨意,已经正式成为了天凝城新一代的执掌者,成为了大韩王朝正统承认的一方诸侯,从一个风雨飘摇的世家到执掌一城的诸侯,钱家的步伐不可谓不快,但这其中并不是没有代价。
“沙场一别,已是多年未见,不想再见启山兄,风采更胜往昔啊”一银铠将军坐在宴席之上,笑意盈盈得对着钱启山说道,而一向持重的钱启山此时也微微一笑,“这些年操持家族,有时却又心中彷徨,想当年与天林兄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快意,如今怕是难有了。”
“嗨,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我胡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当初参军的时候跟你们分到一队了,一个酸儒,一个臭石头,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我出去透透气”一个本来在一旁拿着一个腿子大吃的另一蟒银铠的粗豪将军,瞪了两人一眼,竟离席而去。
而钱启山等相视片刻,反而对此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胡军当了将军了还这个样子”,钱启山不疾不徐得说道,而一旁的银铠将军脸色闪过一丝无奈,“这个熊货一直便是如此,打打杀杀倒是一把好手,就是性子太过鲁莽,不提他了,此次陛下的意思,攘外必先安内,八族中有人既然已经越界,就得承受当今圣上的怒火”
钱启山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放下手中酒杯略一沉吟,“此事我虽然不在军旅之中,也偶有听闻,也就是说,香妃当初出事,我就觉得事有蹊跷,难道是....”,“哼,香妃当时身处皇朝腹地,身边高手即使被尽数支开,香妃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悄无声息便陨落威远郡,此是救援不及就可以搪塞得过去的,并且以那些蛮族粗鄙之人,也能潜入我大韩腹地,如入无人之境,若说其中没有那族的手脚,我是第一个不信”
钱启山叹了口气,“这些圣上岂非不知,只是当时还需稳定边疆,想必其等也有恃无恐,当今处处忍让,却也终于下定决心。”,“哼,八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八族了,当时与太祖击掌而盟,驱逐鞑虏的八族先辈,要是知道自己后辈为一己之私与外族勾结,怕是能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劈了这些不肖子孙。”
银铠将军说着说着不由得冷笑连连,钱启山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现在唐家已亡,天凝城这边已经是尘埃落定,我总算也能腾出手来,虽然兹事体大,本应从长计议,然而兵贵神速,我们不妨........”,银铠将军此时表情凝重,不时得点头摇头,两人竟在这宴席之中便商议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
虽然大仇得报的同时,也成为了天凝城的执掌家族,但钱家的高层早已进入了一轮新的忙碌当中,无他,成为诸侯世家之后,钱家的压力只会更大,面临的挑战只会更多。www.uu234.cc
一般世家内斗,若无朝廷插手,里外世族也只会听之任之,优胜劣汰,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但如果有朝廷上层的插手,事情往往就不会那么简单。大韩太祖与八族为首的世家击掌而盟,共约驱除鞑虏的时代早已过去,随着大韩的日益强盛,越加强势的皇权,与权势地位越加显赫的八族开始了无可避免的角力。
一边是皇朝正统,四海共主,一边是以八族为首的各大世家,大韩表面平静,实际上早已暗流汹涌,天凝城虽然作为威远郡有数的大城,但放到整个皇朝来说,无论多少明争暗斗自然还上不得什么台面,但特殊就特殊在这是朝廷第一次以雷霆手段直接将城中所有世家变相拔根而起,以便自己的心腹势力直接进行掌控。
如此一来,八族等世家势力会如何作想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而钱家现在看似风光,却犹如那风口浪尖的小船一般,一个行事不慎,就会被拍的粉身碎骨,这也是钱家高层虽然大仇得报,但脸上也没什么喜色的原因之一。
但与钱家一众高阶修士不动声色不同,这几日以来,自唐家覆灭之后,钱家的下人与低阶弟子们,颇有一番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从一个普通世家一跃而成整个天凝城的执掌诸侯,地位提升的同时,修炼资源想必也会大大丰富,一想着未来各种平步青云,整个钱家都笼罩在一股积极向上的蓬勃气息之中。
而这一切好像跟徐遥没有太大关联一般,自从那一夜之后,徐遥回来交代一番并将自己从唐家所得的灵材上缴族库之后,便开始了自己一番新的忙碌。
唐家一役,徐遥收获颇丰,但如若说是最有价值的,自然是此刻徐遥手中还在把玩的龟甲了,此龟甲上记录着的,赫然是那套唐家秘库阵中阵。之前那名敌手虽然手法惯熟,但明显不通阵法,这才被徐遥寻了破绽,一击得手。
但这绝不是这套阵中阵威力羸弱
,如果换一个粗通阵道的修士执掌,说不得徐遥便要陷入一场苦战了,甫一接触之下,徐遥自是对这嵌阵秘书大感兴趣,然而这几天钻研了一番,却发现这套秘书没有这么简单,以徐遥现在的阵道修为仔细研习几天,竟然也只落得一个头疼欲裂,对其中的秘术只是略有所得,只能堪堪能驾驭一些的程度,如若要重新布阵,显然还是要花费一番功夫。
沉吟了一阵,徐遥翻手就将这片龟甲收了起来,既然一时半会搞不定,徐遥也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到这上面去,毕竟徐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虽然降临了已经两年有余,但是徐遥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试炼目的是什么,天魔降临之后,要获取足够多的众生之力,才能够凝聚魔胎,众生之力虚无缥缈,但总的来说,无非于江河之中弄潮儿一般,搅动的风云越多,大势越强,凝聚的魔胎元气越足,最后才能到有如实质的地步。
这当然就跟个人起点有莫大的关联,聪明人肯定不只自己,徐遥对此心知肚明,这具肉身的身份,也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钱家特殊之处,又让徐遥看到了一丝曙光,所以接下来徐遥要做的,就是竭力借助钱家这特殊之处,让自己凝聚魔胎的把握更大。
如果说什么地方能够搅动风云,徐遥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军队,大韩立朝千载,一直力图开边,然而鏖战百年,双方却互有胜负,当然与与四方蛮夷本身实力不俗有关,但不得不说以各个世家暗地里也拖了不少后腿有关系,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一干世家无疑是琢磨得非常透彻的,四方的外族一日不除,大韩皇族就一日不敢轻易动弹已经在各个疆域根深蒂固的世家了。
这当然与徐遥无关,毕竟徐遥所求也不是建功立业,或者充当大韩皇族的马前卒,而是想在其中搅动风云,取得更多风云之力,然而军中不比平时,就算个人修为再高,行事不当,也有阴沟翻船的可能,炼气期修士还未脱胎换骨,凝聚仙脉,没有那等飞天遁地的本事,一旦身陷重围,真气枯竭之后下场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边疆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在这之前,科举却也是不能不参加了。作为大韩皇族四年一度的科举
,面对的乃是天下中炼气期的顶尖修士,褒奖丰厚不说,如果入了当朝权贵之眼,好比如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便非南甲布衣,再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徐遥并不打算参加,无非是得了好处之后,得了朝中青睐,反而被限制人身自由,那对于本身无志于此徐遥自是大大的不利,不过因徐遥所在钱家所处的特殊位置,即使是表现突出一些,朝廷也绝无可能将其留在皇都之内。
想瞌睡,就有枕头这种好事徐遥自然不会拒绝,在科举中如果运作得当,所得的好处未必就比军中差了,如此一来徐遥需要准备的事情就更多了。
略微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徐遥就已经确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如何行事。法器方面,能看的上眼的徐遥现有天狼战铠与秋水剑,两者品质皆是上佳,特别是天狼战铠,以其上品法器的品质,就是徐遥进阶凝脉之后使用,也是绰绰有余。但如若是应付一般场面,这两件法器无疑是已经足够,但以徐遥之后的谋算来看,便有些匮乏了,想到此处,徐遥又想起玉壶中的飞雪套装与玉腰弓、金丝内甲来,无奈得摇了摇头,玉壶应该是在自己肉身之上,现在却是无法可想。
一件远攻法器,一双上好的法靴,五行中品符,精进修为的丹药便首先被徐遥提上日程,而一些布阵的材料,也需要徐遥多加准备,之后的行程遭遇莫测,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使用到阵法的时候。
徐遥刚想起身,却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便微微得皱了皱眉头,之后便跟自己心神之中红绣沟通了起来,“事从权急,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达到你要求的肉身,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再过一阵子,我就要离开这座城池,想来多的是动手的时候,你到时候还是这一身域外气息便有些麻烦了。”
“是,公子,妾身当然省得,这时间自然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如若寻不到合适的肉身,那便将就一些,却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只见徐遥原地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后面竟然露了出了一丝怪异之色,脸色再一声阴晴不定之,半晌之后终于是叹了一口气,仿佛认命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闭关
天凝城,天语楼,随着唐家的覆灭,这个天凝城中最大的风月场所,是钱家下属的势力,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随着一干世家的雌伏,此地的生意反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生意反而越发的好了。UU小说
只见华灯初上,精致辉煌的阁楼里已经是人影幢幢,不过有交谈声,娇笑声,唱喏声从中传来。只见一身着素白长袍,面容温和,一头黑发散乱得披在肩上的青年正要走进来,丝毫没有理会两边龟公的意思
门口的小厮迟疑了一阵,便要上前开口,“这位公子,今晚天语楼乃是蝶衣姑娘出楼的日子,概不接待外客。”,来者正是徐遥无疑,徐遥倒是没有丝毫硬闯的意思,似笑非笑得望着眼前的龟公,“请柬?我好像是有一张,不过好像忘拿了”,“那请公子.....”小厮正待开口却被旁边一声惊叫打断,“放肆,怎么跟海公子说话呢,海公子来天语楼还需要什么请柬?你这该死的奴才,还不给我滚回去。”
一个腰大三围,满脸富态的嬷嬷上来便是对小厮一顿呼喝,言语之间虽然不甚客气让小厮退下,当身体却隐隐将该小厮挡在身后,维护之情显于细微,小厮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惶恐之色,便道了几句该死,便退了下去。
徐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颇觉好笑,看着面貌上依稀与小厮有几分相似的嬷嬷点了点头,示意其不要再嗦,只需要把自己领进去,嬷嬷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带笑,一路帮徐遥吆喝着开路,很快便将徐遥领到了一个巨大的秀台前。
徐遥没有理会身旁的窃窃私语,拒绝了嬷嬷在前排落座的提议之后,默默得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这蝶衣虽然貌美非常,根骨不错,但修为只有炼气三层未免有些太低”,徐遥坐定之后在心神之中默念道,“妾身岂会不知,然而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其根骨与妾身功法相合,相信提升修为,也不过是月余之事,不仅除掉了身躯上域外气息之患,之后出手威力更添数分,眼下耽搁一些,却无甚大碍,还是说,公子已经舍不得这小美人了。”
心神中响起红绣的声音,徐遥不禁一阵无语,没好气得回道,“左右不过是一个之前唐家的死士,待会速战速决吧”,红绣没有再说话,只是咯咯一笑。
正当徐遥有些失神之际,秀台之中已经是一片喧闹,徐遥顿时回过神来,定睛往台上一看,便见一个眉目如画,体态娇美从屏风之后款款走出,身姿摇曳之下,端的是风情万种对着众人便是深深一礼,顿时就博了一个满堂彩。
其施礼完成之后,便莺啼婉转,台下众人一时竟听得如痴如醉,但有徐遥无疑双目之中还是一片清醒,“想不到还修行了媚功,怪不得.....”,在蝶衣一阵歌舞之后,竞价便已经开始,场上很快便到了最为热烈的时候。
在一颤颤巍巍的富态老者出到最高价时候,全场已经是寂静无声,富态老者顿时大喜过望,只待三声之后便抱得美人归,却见一个身着素白长袍,面容温和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落身到绣台之上,蝶衣已经被其打昏,正单手环抱在腰际,富态老者顿时勃然大怒,“哪来的小兔子崽子,这么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敢在这里耍横,如果不放开蝶衣姑娘,我就.....”
很快富态老者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被一群身着黑甲,长剑已经出窍的修士盯着,心中一寒,便顿时住口。已经落在秀台上的男子正是徐遥无疑,其淡淡得撇了富态老者一眼,却也没有更多动作,再倏然一提身形,已经与单手环抱住的蝶衣消失在了秀台之上。
已经得手的徐遥自然不会在天语楼继续浪费时间,其几起几落之间,便已经回到钱家族地自己的院落内,将蝶衣在房中放下之后,徐遥便将红绣从魔瞳之中释放出来,便径直走了出去。
半晌之后,房门便已无风自开,便见一个眉目如画,体态娇美的少女巧笑靓兮得对徐遥盈盈一礼,其不知何时早已经换了一身七彩宫裙,将本来就出众的身材勾勒得无比美好,“公子,你看妾身美吗?”,红绣见徐遥仔细端详着自己,眼中促狭之色一闪而逝,突
然走近,在徐遥面前提着裙子一转,笑着向徐遥问道。
徐遥眼角一阵剧烈抽搐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留下原地红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徐遥自然不会因为红绣换了一身皮囊就有所想法,毕竟作为自己亲手炼化的魔奴,徐遥当然知道其本身性情,说是女魔头都不为过,而徐遥自小便将区区皮囊视为红粉骷髅,自然更加不为所动。
转眼间两月便已过去,钱家,未名湖畔。“啧啧,你说我们这个海公子,不知道哪里拐来的美娇娘,怪不得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打的金屋藏娇的主意”,只见一面貌青涩,体态微胖,身着钱家练功服的弟子在亭中摇头晃脑着向一旁的同伴说道。
“行了吧,看你这猪哥相,我看你是被那红绣迷的晕头转向了,海公子一直在熔岩地底闭关,已经是家族中公开的秘密,我说你小子除了女人,能不能关注一点别的事情”其身边同伴没好气得回道。
“哎呀,其莫非不要凝脉不成,到了炼气顶阶的时候,光是靠闭关可是没有用的,有此美娇娘在旁,要是我,不要说闭关了,日常修炼都成问题啊”满脸青色的小胖子对同伴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反而双眼发光,嘴角竟隐隐有些晶莹出来。
其同伴见其如此难掩其面上嫌弃之色,“要是海公子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女人,怕也不能在两年之内便修炼到炼气顶阶,更是领悟了剑道神通了,我说胖子现在我们钱家今时不同往日,执掌一城自然要有执掌一城家族的威严,你在家族内如何如何我不管,如果到了外面还是这样,我三儿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胖子闻言哈哈一笑,倒也收了那一副痴相,“哪能啊,这不是兄弟私下开些玩笑么,算了算了,不说了,修炼到现在我早就饿了,估摸了也该吃饭了,走了走了”,其言罢便拉着同伴往一旁走去,其同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奈何力气又没对方大,只能被对方拉着离开了此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校场
地底密室,炼器炉旁,半空中一张赤血强弓正缓缓成型,弓身灵光慢慢稳定,显然是到了最后关头。www.uu234.cc徐遥面色不变,十指连弹之间,数块银色矿石旁飞入中间的炼器炉内,转眼间便被熔化成丝丝银液。
徐遥轻喝一声,一只白色符笔便被其执在手中,将空中矿石所化的丝丝银液吸引过来,其右手笔影重重之下,弓身上便浮现一阵阵如银色蝌蚪般的符纹,瞬息间便隐没下去。
片刻之后徐遥便已经额头见汗,总算完成了符纹的镌刻之后,徐遥轻轻呼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已经银色符纹遍布的弓身边已浸在一旁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液体之中。“成了”,徐遥心中微微默念,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把中品法弓加上之前炼制成功的中品法靴,已经堪堪满足之前徐遥在两月之前的进度了。
虽然受制于材料,场地等等因素,这两件中品法器只是堪堪合用,远不上之前的飞雪法靴与玉腰弓,但条件只能如此,徐遥当然明白一时也不能苛求太多,但好在自己会这符炼之法,镌刻风系符纹于其上,多多少少能提升一下自己的身形和出手速度。
之前徐遥还想着炼制几根符箭,但时间上很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允许了,想着之前自己还将就之前的材料炼制的中品符和丹药,徐遥心中其实已经颇为满意了。没有再多作耽搁,徐遥很快就将炼制好的法器收进纳物符,施施然便走出了地底密室之中。
之前徐遥炼器的间隙,也没有落下修炼,虽然自己已经到了练气顶阶进无可进,但徐遥已经习惯了修炼的感觉,习惯了真气在自己经脉中运行的感觉,所以即使再无寸进,徐遥也会每天例行修炼,真气掌握得越发精熟。
对着早已经在出口侍奉在侧的红绣微微点头,徐遥一边缓缓前进着一边思索着自己未来的行程,想着想着,徐遥便停下了脚步,歪着头对着红绣说到,“黑孽在哪?”,刚刚问出口,仿佛又觉得自己是在白问似的摇了摇头。而徐遥身旁的红绣见状也不由的轻轻一笑,“还能在哪,当然是在校场里。”
钱家某一宽阔地带,一体型壮硕,肌肉虬结的粗豪汉子光着膀子
,将此地修炼的钱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得往外扔出去,就在其前方的一堆钱家子弟苦苦支撑时,其后方的人仿佛终于找到机会,三五个人顿时猛然抱上这粗豪汉子的腰部,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一时竟有些挣脱不得,而其前方本来已经溃不成军的钱家子弟顿时也猛然扑上来,似乎想趁这个大好机会将这个粗豪男子死死压制住。
就这样,双方开始角力,而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一群人便又开始飞了出去。徐遥刚来校场便看到这无语一幕,自从黑孽寄身唐杰之后,其行为越发的不似妖物,虽然言语之间还是略有些困难,但明显有了些恶趣味。
一开始,徐遥只是命红绣将其看住,不要在钱家闹出太大的乱子,谁知道等徐遥回过头来,这厮不知道怎的学会了摔跤,天天在校场与一干炼气前期的弟子厮混。
虽然说都是封禁了真气,但以黑孽强悍的肉身,明显有些欺人太甚。不过其好歹也知道分寸,只是玩玩,不然这一干钱家子弟少不得摇缺胳膊断腿的。而对钱家众子弟来说,难得有一个炼气顶阶的高手,愿意自降身段来“陪练”,虽然难免鼻青脸肿,但对打磨自己的肉身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在场一干钱家子弟明知讨不了什么好处也要留下来跟黑孽“过招”的原因。
徐遥看场上哀嚎一片,一时便觉得有些头痛,“好了,跟我回去”,黑孽本来不可一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恭敬之色,身形一动,便与红绣低眉顺耳地侍立在徐遥两侧。
“族弟真是好福气,有这一对侍从,此去威远郡城,怕是启山伯父放心不少吧”,一声轻笑之后,一名脚踏流云靴,身着锦服的青年出现在徐遥面前,正是钱启元嫡子钱尘无疑,“这一路想来不甚太平,钱海也只能稍作准备了,族兄不是已经前往狂蟒山脉寻找灵铁矿了么,现在既已经回归家族,想必必有所获。”
钱尘闻言脸色略有无奈,“灵铁矿倒是查探到了,不过是一条劣矿,采掘价值不大,有如鸡肋”,“好事多磨,以现在的人手,即使不是劣矿,一时半会也开采不出来。”徐遥出声宽慰到,钱尘闻言表情似笑非笑,“好你个老六,为兄还需要你安慰我不成,此事略过,此次你前去科举,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徐遥脸上波澜不惊,“何事?
“不知族弟可知常广郡王?”钱尘突然收敛了笑容,一脸神秘莫测得问道,徐遥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讶然,这位郡王,徐遥当然知晓,其这具肉身的便宜父亲钱启山,曾经便在这位郡王手下为将,“莫非....”,钱尘见状嘿嘿一笑,声音便低了下去,“是这样,那常广郡王因修炼功法原因,膝下只有一位千金,端的是宠爱有加,现那郡主.........”
半晌之后,钱尘离去,而原地的徐遥则是一脸思索之色。之前自己本打算参加了此次科举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便直接前去常广郡,加入天狼军。但似乎冥冥中似有天意,常广郡王有一位千金郡主,此次静极思动,也参加了大韩科举,而常广郡王从小便对这位郡主宠爱有加,此次竟然为之提前回京述职,只为一路护送。
大韩共设九郡,除了位于最中央的龙郡由大韩皇族坐镇以外,其余八郡各有一位郡王与大韩八族之一坐镇,在现在皇权与世家争锋相对的局面下,常广郡王是为数不多的三位能力压当地八族世家势力的郡王之一,其虽然出身大韩皇族,但生母身份卑贱,现在能面南称孤,一路上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无论是手段,心智,实力在大韩皇朝之中俱是上上之选,乃是当今大韩皇帝最为器重的那一片肱股之臣。
其个人实力高绝不说,更是骁勇善战的绝代猛将,杀的边疆蛮夷血流成河,丢盔弃甲,乃是大韩边疆之地,唯一一处手握绝对主动权的疆域,于内于外,这位郡王都强势非常,其深不可测的时实力手段,可见一斑。
虽然徐遥此次前去只是拜见一番,顺便探点口风,以便为钱家行事多一点依凭,但徐遥心中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就算是再宠爱那位郡主,这位常广郡王便要回京述职一趟,也显得太过草率,先不说在大韩腹地有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其千金下手,就算其打定主意要护送其一二,其麾下猛将如云,随便派遣一人足矣,没有必要自己亲自上阵。
虽然常广郡被其经营得固若金汤,但一旦群龙无首之下,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就只有天知道了。暗暗揉了揉眉心,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徐遥摇了摇了,便携着红绣黑孽,快速得离开了这片校场之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楼
威远郡城外官道之上,一辆气度森严又不失华美的马车不急不缓得慢慢向郡城前进着,“公子,快到了”,红绣见郡城的城墙都只在眼前,便轻声唤了徐遥因揣摩着手上的龟甲而正怔怔出神徐遥一声。www.uu234.cc
而徐遥瞳孔中因思虑而散乱的焦距便倏然收回,露出一阵清明起来,“这便到了?”,徐遥歪着头对着红绣问道,红绣嗔怪一声,“公子莫不是忘了这十几日我等是如何舟车劳顿的了。”,徐遥讪然一笑,三人虽然俱是炼气顶阶,区区脚力当然不在话下。
但徐遥此次前往郡城,代表的当然不仅仅是自己,有一辆上好的马车代步,也是应有之意。正好有了黑孽这厮驾车,徐遥便索性钻在这马车里,不时细细揣摩起之前得到的阵中嵌阵秘术起来,这一晃便是十几日已过。已经堪堪到了威远郡城。
作为现在一城诸侯嫡脉子弟,徐遥当然不需要参加郡科举,直接参加最后的殿试即可,然而,大韩九郡广袤无比,徐遥也自无可能自己走马上路去元龙郡,而是等到郡科举结束之后,和新科士子汇合一处,乘坐飞舟,前往元龙郡。
这才有了这开头一幕,片刻之后,徐遥便下了马车,在身后黑孽与红绣的簇拥之下,便施施然向城门口走去。而因朝阳初上,郡城城门初开,门口已经排了很长队,徐遥见此倒也无甚感觉,左右自己不赶这点时间,便想要上前缀在后面。
哪知其才刚刚靠近城门,便有一二军士点头哈腰得迎了过来,“这位大人,这边请这边请,那边都留给这些贱民排队的,像公子这种贵人哪能与其为伍。”,徐遥闻言微微有些愕然,再往后看了看,黑孽一身劲装,体型壮硕,气息凶悍,一副标准的打手模样,而红绣一身七彩宫裙,端庄秀丽,一颦一笑之间颇有一番大家闺秀之感,却也只是低眉顺眼地侍立徐遥身侧。再看看眼前军士一副脸上的畏惧讨好之色,心中顿时有些了然。
徐遥眼神微闪之下,便也由得其在前面开路,自己也
图个方便,不是徐遥见风使舵,而是其世家子弟身份既已暴露,再扭捏之下,反而更显怪异。
徐遥一路走过,人群之中自是一阵骚动,不时有不屑得冷哼之声传出,不过徐遥何等城府,自然不会将这点插曲放在心上,面无表情地走在军士后面,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而见徐遥如此,身后的黑孽与红绣则更没有什么感觉。
徐遥如此作态,也让其身前的军士心中大石落地,委实松了一口气,无他,要是这明显来头不小的世家子弟与这群参与科举的良莠不齐的士子起了冲突,无论结果如何,其都必遭池鱼之殃。这也是其眼尖看见徐遥虽然一身素袍,但随行奴仆皆气度不凡,一下子便迎上来的原因。毕竟,这些寒门弟子与世家弟子天生犯冲,这一段时间内在威远郡城里已经是冲突无数。
好在科举在前,也没有人敢把事情闹大。但饶是如此,已经让威远郡底下军士叫苦不迭。原因无他,现在威远郡中正是龙蛇混杂,风起云涌之时,出了一点错漏,便是落了郡中王府脸面,包准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局面,由不得底下军士不小心翼翼。
徐遥当然对前面带路军士心中的小九九一无所知,在进了城门之后,满目繁华便入目而来,摩肩擦踵,人来人往的街道,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铺,一一印入眼帘,如若不是一些脸色不善,行事匆匆的军士参加其间,便是徐遥这种宅男性子,一时也有一番入了人间之感。
其身后红绣倒是不动声色,黑孽虽然之前得了徐遥招呼,不敢有所动作,但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止不住的四处乱转,一副大感兴趣的模样,徐遥轻笑一声,轻拂袍袖之下,片刻之间也就断了之前前往钱家在郡中驻地的想法,而是微微对着身后两仆示意,转眼间便没入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晌午时刻,三人便兴致未减得出现在威远郡城的另一边,只见徐遥手中倒是多了几卷书本而已,而红绣不仅身上多了不少饰品,手里更是大包小包,而黑孽则更是夸张,一顶硕大的员外
帽带在头顶上,颇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看着眼前颇有些精致的酒楼,徐遥沉吟着片刻,便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身后两人跟上,转眼间便进入了酒楼之中,其身后红绣刚刚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心满意足得放入了自己的纳物符中,而黑孽则是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急不可耐地便大步向前,跟上了徐遥的脚步。
三人如此惹眼得进入酒楼,理所当然地便引起了酒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徐遥与黑孽倒还好,毕竟威远郡城里权贵无数,这种世家弟子加打手的配备,在场诸位早已是见怪不怪,而红绣从第一步踏入这酒楼之中,便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无他,若只论美貌,其眉目如画,气质端庄,体态婉约,自是不可多得,天生丽质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其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携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魅惑,不作声色,也露出一股楚楚可怜,令人份外怜惜之感。徐遥自然对这一幕有所察觉,不过其自是知道,这乃是红绣功法原因,并不是其故意为之,所以便有些不以为意。
轻喝一声,将小二从神魂颠倒之中拉回来之后,便点了十数人份的菜肴加三坛大酒,徐遥和红绣自是吃不了太多,主要是为食欲颇盛的黑孽所准备。
见红绣与黑孽坚持不肯落座之后,徐遥便也不再坚持,三人都是炼气顶阶修士,便是不落座便也没有太大妨碍,不一会等饭菜上来,招呼两人一声,徐遥便要自顾自得开始。黑孽倒是毫不客气,虽然只能侍立一旁,但动作上却豪不含糊,不一会两只水晶肘子与一坛女儿红便已下了肚皮,还一副刚刚开始的样子。
而红绣则是轻笑一声,不停得给徐遥斟酒换盏起来。眼见徐遥如此作派,红绣又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酒楼之中便又起了一阵骚动,不少男性修士心中欲念大炙,双目欲要喷出火了,恨不得上前以身代之,要不是黑孽浑身凶厉,徐遥举手投足之间也显示其出身非凡,其等早就按捺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冲突
徐遥三人对周围的似乎一无所觉,依然自顾自得吃着,半晌之后,徐遥刚刚举筷,便眉头一皱,似有所觉得望向了酒楼门口,而酒楼门口一阵喧闹之后,一个身着华服,脸色苍白的世家子弟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跨进了酒楼门口。www.uu234.cc
这名明显有些酒色过度的世家子弟东张西望一阵之后,很快将目光锁定到了亭亭玉立的红绣身上,其两眼蓦然放光之下,脚下便不由自主得向徐遥此桌靠了过来。其完全无视了正坐于主位的徐遥,而是努力挺了挺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然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笑容,对着红绣说道,“这位姑娘,在下胡明远,这厢有礼了。”
随着这胡明远自报家门,酒楼中明显又起了一阵骚动,分明这胡明远来头不小的样子,红绣似乎有些害羞,霞飞双颊得微微低头,似乎有些害怕得退了一步,恰恰退到了徐遥的身后,一副似乎害怕自己主人责怪楚楚可怜的模样,胡明远此时才注意到位于红绣身前的徐遥来,目光顿时有些不善。
徐遥感受到红绣的动作一时有些无语,红绣是什么性子,徐遥无疑最清楚不过,面对这种酒廊饭袋,就是无声无息玩死对方都有把握,这来一出,摆明就是坑自己,暗暗无奈,但徐遥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毕竟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谅最后还是要动手,现在只不过稍微提前了而已。
“哼,小子,这样的美娇娘不是你配享用的,威远胡家知道吧,趁我心情好赶紧给我滚蛋,不然.....”,胡明远其面露威胁的说道,听着对方自报家门,徐遥面上有些恍然,怪不得刚才酒楼中其余众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胡明远虽然明显是个酒廊饭袋,但身份非同一般。
大韩当今八大世家俱封了侯位,八族之中威远侯便是胡姓,不比常广郡世家子弟那般颓势,在威远郡中,胡家这位侯爷可是死死地将威远郡王压在身下,只是忌惮木秀于林,引起当今的注意,这才没有更多的动作,但在这威远郡中,胡家人的声音,可谓是比朝廷大多了,在这威远郡中,胡明远就认为没有自己惹不起的人,所以即使徐遥也一副世家子弟的打扮。
但胡明远本来就是纨绔中的纨绔,哪里会将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世家弟子放在眼里。“出手轻点,别闹出人命”徐遥撇了一眼胡明远,对着已经面
露凶光的黑孽吩咐一声。
似乎对不能全力出手有些不满,黑孽闷闷得哼了一声,将自己喝了一半的酒坛子朝着胡明远扔了出去,胡明远虽然实力不济,才堪堪炼气三层的境界,但其却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眼看这个酒坛子慢慢悠悠的被扔了出来,其不屑一笑,抽出身上装饰意义明显多于战斗的佩剑,朝着酒坛便要劈开。
“公子,小心!”,其虽然没有什么眼力,然而其手下却不乏炼气后期的好手,看出了这一坛不是胡明远可以接得下来的,其中一名劲装打扮的修士咬了咬牙,使出了一精致小锤,将空中的酒坛击破,然而甫一接触,空中便起了一阵轰然之声,瞬间便掀起一阵气浪,炸裂开来,胡明远见此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明显受了惊吓,依旧是一副不闪不避的样子。
随着酒水的泼洒,其一身精心伺弄的锦绣装束便已经在酒水的浸泡之下变得一片狼藉,头发早已经被劲风吹散,一副狼狈之色。场中安静了片刻便起了一阵哄堂大笑,胡明远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其浑身气得忍不住颤抖起来,嘴唇死死地咬住直到有些泛白,“真是...真是岂有此理....来人,都给我杀了,杀...杀了....。”
看着刚刚接了黑孽一招的劲装修士正委顿在地,嘴角犹自溢血,胡明远带来过的手下嘴角都是有些发苦,自己等人跟着这位爷平时作威作福,手底下却实在稀松得紧,真要有两把刷子,也不会跟着这个威远郡城中有名的饭桶混日子了。
自己等人虽然实力不济,但眼力却有,对方这主仆三人就没有一个看得清深浅的,唯一出手的一个,便是如此石破天惊,其侍卫就已是如此,端坐于主位的徐遥实力如何更是可想而知,论身份也未必逊色于眼前这位名为胡家嫡脉,实在胡家早已经被看做是一个废物的胡明远了。
自己等人上去打不过人家不说,万一对面这位世家弟子真要追究起来,自己等人可不是什么胡家之人,那自是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任是胡明远早已是怒发如狂,但一群人还是面露犹豫。
而胡明远见自己手下如此不堪,更是怒火攻心,顿时舌头也不打结了“你们这群废物,是不是连本公子的命令都不听,你们要是还不上,我回去就叫我哥废了你们,还不给我滚去教训他”。本来还在
左右为难的众人闻言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如若说胡明远本人是一个酒囊饭袋,除了有一个好爹便一无是处,那么其兄弟胡明传则是真正的世家人杰了。
其实力强悍不说,手段更是酷厉之极,在胡家年轻一辈也是有着偌大的名声,想着平时听闻的关于胡明传的各种捕风捉影的谣言,其一干人等便也不敢在拖延,纷纷朝着黑孽出手起来。
黑孽狞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便傲然上前,一把狰狞巨斧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执在手中,巨大的斧身遍布血色纹路,酒楼之中隐隐生起一股血腥之气,不知已经葬送了多少亡魂,让人闻之欲呕。
而胡明远的手下见这骇人一幕,脸色更加苍白,本想使出七分力的打算顿时便改成了三分,毕竟虽然徐遥刚才说了不会要自己等人性命,但刀剑无眼,见黑孽一副狰狞凶恶,杀人无算的表情,自不会用性命去试黑孽会不会留手。
很快,这座酒楼内便桌椅横飞,哀嚎之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掺杂了几声被波及到的惊呼,与零星的几声狞笑。而徐遥在黑孽有如猛虎下山,大发神威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站立到一旁,脸上一副思索之色。
对黑孽是何等实力徐遥当然心中肚明,就算是自己,不动用剑道神通,对上黑孽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徐遥对于场中的局面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在思索之后该如何行事起来。
本来此次前来郡城徐遥不欲多事,毕竟只是来赶个脚力而已,不过现在以胡明远与自己身份的特殊,就算现在徐遥想置身于事外,也明显是不太可能之事了。
想到这里,徐遥眼睛便微微一眯,避不过就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正好以钱家刚刚举事,正是需要向朝廷递交投名状之时,徐遥就算在威远郡城高调一点,想来也是有益无害。
心中计议已定,徐遥便回了神,看了看已经一片狼藉的酒楼内,在一片呻吟之中,黑孽已经一屁股坐在犹自挣扎不停,脸色已经涨紫的胡明远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涟漪
就在黑孽屁股底下的胡明远一阵鬼哭狼嚎之际,一阵兵戈与脚步交鸣的声音在酒楼外响起,徐遥微微一笑,轻轻一弹指,一瓶丹药便已经被其悄无声息地送到了掌柜眼前,拂了拂袍袖,便与红绣一起,向酒楼之外走去。UU小说
徐遥刚刚走到了楼外,便看到一个军头脸色有些发苦地看着自己与酒楼内的胡明远,一副暗恨为什么是自己摊上这麻烦事,一时进退不得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此地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位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军头。
而这位赵姓军头一来见到胡明远被收拾得如此凄惨心中便大呼不妙,而今一听徐遥诉说,差点就要晕厥过去。胡明远虽然是个废物,但挡不住其背后的胡家,乃是在威远郡都是一言九鼎的庞然大物。
而自己眼前这位看着十分好说话的贵公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出身的钱家虽然才刚刚成为执掌一座大城的诸侯世家,按理说远远不如胡家势大,但奈何钱家的出身也非常特殊,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是入了当今的眼,这样一来稍微处理不当,双方便成由两家子弟的争风吃醋,变成了大韩皇族与八族为首的世家新一轮的对峙。
而如此“幸运的”赵姓军头一想到自己就要踏入这个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的漩涡,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眼前军士一时不知道想着什么,露出一副心哀若死,难以自持的表情,徐遥顿时有些无语,轻咳了一下,将对方从莫名中唤醒,“此事,就是这样,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狂悖之徒,按大韩例律,当以监禁三月。”
赵姓军头闻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腹诽你们这群世家弟子犯的大韩律例还少么,但其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的乃粗人一个,只知奉命行事,既然公子如此说法,那就将嫌犯押往衙门,等待长官定夺。”,见这赵姓军头不肯正面接自己的话,徐遥也没有在意,大手一挥,“正是如此,有请军头在前面带路。”
赵姓军头闻言勉强振奋精神,对着自己手下便是一阵呼喝,其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便已经将还在骂骂咧咧的胡明远押了起来,一干人等向威远郡的律司衙门行去。
胡明远在威远郡城作威作福多年,早已经是“声名远播”,早有好事之徒将酒楼这番事故传播出去,不一会从这酒楼前往威远郡律司的路上人头攒动
,纷纷要看到底是哪一位英雄豪杰,要跟胡家死磕。
当然,众人如此表现也是实在是被这稀奇事惊到了,要知道,在威远郡胡家可以说是半个朝廷,有时候说的话那是比当今说的话都管用,毕竟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要在这郡城中讨生活,这郡城中到底谁了算,众人还是心知肚明的。
这胡明远是什么货色,在这威远郡中当然是路人皆知,但其能一直在这威远郡城抖擞威风靠的是什么,众人便更是了然,如今胡明远被人包了粽子,对这生活在威远郡中的众人来说,无疑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稀奇事。
见街上人是越来越多,还偏偏都对自己一副指指点点的样子,饶是以胡明远的心性,也不免是羞愤欲绝,其本来一路骂骂咧咧过来本来已经略感疲惫,看着一干平时连正视自己一眼都不敢闲杂人等竟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评头论足,一时便如打了鸡血一样,又开始嘶声力竭得开始威胁恐吓,诋毁谩骂起来。
徐遥见胡明远如此便有些微微皱眉,其身后的黑孽顿时铜铃大的眼睛微微一转,自以为揣摩到了徐遥的心意,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一块破布,猛得一下就塞到了还犹自骂骂咧咧毫无准备的胡明远嘴里,完成之后,还满意得拍了拍手,对着徐遥就是呵呵一笑,一副邀功的模样。
徐遥见状便是一阵愕然,随后哑然失笑之后便摇了摇了头,左右已经耳根清净,徐遥便也不再去理会。而胡明远也是一阵愣神之后,便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其脸色倏然变白后,感受着嘴部一股异味的破布,浑身便体若筛糠般地颤抖起来,咿咿呀呀了一阵便突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而本来在前面一路眼观鼻,鼻观心的赵姓军头眼角一阵剧烈抽搐之后,终于是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得望着徐遥,却也不肯再往前走了,徐遥笑着给了其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又对黑孽点了点头,黑孽便又是呵呵一笑,一把就将已经晕厥在地的胡明远抄了起来,抗在肩膀上,还掂了一掂,是乎在说就这点份量自己完全没问题。
赵姓军头见了此幕也只能叹了一气,便继续在前带路了,而随着徐遥等人如众星拱月一般朝着威远郡城郡律司行去。威远郡郡城深处,一片盘桓连绵,似乎没有尽头的古建筑群内,一座古朴的大堂之中,本来凝肃无比氛围瞬间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打破了,如一泊如镜湖面被扔进了一颗石子一般
,荡起了一丝丝不该有的涟漪。
“何事如此慌张?”,一面白长须的皓首老者躺在太师椅上,见来人手足无措得便想往里面闯去,微微皱了皱眉出声问道,来人本来不欲多理,脸上不耐烦之色顿现,一声斥责便已经到了嘴巴边上,但恰好看到太师椅上的皓首老者微微皱眉的表情,再认清这老者是谁之后,其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何老,明生本不该叨扰父亲,但有一事非同小可,必须当面禀告父亲,明远已经被执往郡律司,正乃十万火急之事,故明生虽知家父闭关参研法经,但此事不得不报,请何老通传。”
“哼,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胡明远是又抢了哪家姑娘,还是又砸了哪家青楼?我早就说过任其在城内胡来只会败我胡家清誉,正好趁着此事给其一个教训,被人绑了便绑了吧,不要说律司那位掌衙,便是大韩某位皇子亲至,在这威远郡中想来也要给我胡家几分薄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又何至于慌张至此。”
要是家中其余奴婢,胡明生早已一巴掌呼过去了,哪里还肯跟对方嗦,但其面前的这名老者不同,其是其父少年时代就跟随在旁伺候的老仆,便是当今其父威远侯胡含山也要称一声“胡老”,在胡家地位之高,远不是其等可以呼来喝去的。于是其也只有勉强按耐住心中焦躁,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了解得情况向这名老者说明起来。
“哦?还有这等趣事?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钱海一来这郡城便敢捋胡家虎须,其实力尚且不论,这胆魄在年轻一辈倒是一等一的出彩啊,怪不得皇兄对这钱家圣眷恩隆,现在看来却是有几分道理”,一座威严的王府里,生着一张国字脸,身着九蟒王袍的中年男子对着身前的中年儒生微微笑到,“这威远郡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这座王府好则好矣,却是太过仄仄,张师可愿和本王去那律司散散心”
于威远郡城身着王服之人,无疑是威远郡名义上身份最高的威远郡王刘青了,但其言谈之间,便对对面一声儒袍,面容普通的中年修士颇为恭敬,“敢不从命”,中年儒士闻言也是略作点头,一副欣然愿往的样子,威远郡王刘青见对方点头便是一阵哈哈大笑,顿时两人身影便已在这颇为雅致的庭院之中消失不见。
第一百三十章 堂审
十里长街,终究还是走完,在看见两个狻猊雕像时,徐遥就精神一振,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此处正是威远郡郡城律司衙门所在。www.uu234.cc赵姓军头向徐遥告罪一声,便抢先入内。徐遥对其此举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众目睽睽之下,就算胡家再只手遮天,只要这律司掌衙还想做下去,就绝无可能让自己空手而归。
果然不一会,赵姓军头便已经再次出现在徐遥眼前,其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苍白,多了几丝红润之色,看上去轻松不少,赵姓军头似乎已经知道了徐遥的身份,恭敬地对着徐遥微微一礼,便将徐遥等人往里面请。
徐遥微微一笑,便有如闲庭信步般踱了进去,而其身后的好事之徒面上却有些犹豫,这一路跟来看看倒是没有什么,想来就是胡家在这郡城之中树大根深,也断无可能霸道到为难自己一干人等,但如若跟了进去,那可就不太一样了,毕竟,这局面到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可是无法预料的。
但众人犹豫之中,还是有形形色色的人等越过人群,进入了这郡律司之中,当然是其本身不怕死,还是身后另有势力,根本不惧胡家的迁怒就无从得知了。
与威严肃穆的门楼想必,真正的大堂之内,却略显朴素,除却一张方桌,一方醒木,便只有三方铡刀立于其旁,分别为狗头铡,虎头铡,龙头铡,拥有钱海记忆的徐遥自然知道其摆设与大韩开国时一个典故有关,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大堂布置虽然简单,但却颇为宽阔,故虽然涌进来不少的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而片刻之后,便有一面容严肃,身着威严朱红官袍的中年男子在一干衙役簇拥下来到了这律司之中,其刚一坐下,一方醒木便“啪”一声作想,本来闹腾腾场中便立刻安静了下来。“堂下何人?”
徐遥便又往前迈了一步,开始将之前酒楼一幕,一五一十得又陈述了一遍,说完了之后身后黑孽示意了一下,黑孽随即就随手将胡明远放在了地上,把破布从其嘴巴了抽了出来,看
其还在昏迷不醒,满不在乎地“啪啪”两个大耳巴子抡了上去,伴随着几颗带血牙齿的跌落,胡明远清醒之后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脸庞顿时也肿得老高。
而黑孽自觉达到目的也就呵呵一笑,丝毫没有理会一旁胡明远似乎想要杀人的目光,径直便大步走到徐遥身后侍立起来,“我...我.....系...胡胡胡...杀杀杀...倪圈家”,哀嚎了一阵,胡明远便开始了各种谩骂威胁,骂骂咧咧,当然由于其脸庞肿得老高,门牙刚才又被黑孽的大耳巴子刷落,一时说话漏风,任谁也听不出个全话来。
所幸其一路以来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就算是靠猜,也能猜个大概出来,而且众人知道重头戏还是在徐遥与郡律司掌衙身上,故也没有对其多作理会。毕竟胡明远在这威远郡中可谓是“声名远播”,若不是其出身威远候世家,以其斑斑劣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噢,?那以你之见,应当如何?”律司掌衙面上不动声色,对着徐遥出声询问到,“按大韩例律,当监禁三月”徐遥不假思索得回答道,轻轻一笑之后,律司掌衙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长隆九年,城南柳家妇美,一日被掳去,踪迹全无,翌日柳家上下十八口亡命,长隆十一年,万家巷..........,现已查明,俱为堂下胡明远所为,来人,将人证物整呈上来”律司掌衙话音刚落,接着便是一干衙役护着苦主物证上堂指认胡明远,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律司掌衙再度开口“之前本官便已查明其俱由堂下犯人胡明远所为,现人证物质俱在,不容狡辩,其作恶累累,劣迹连篇累牍,所犯罄竹难书,按大韩例律,当斩!”
转眼间不要说一干围观人等已经是一脸精彩,便连作为当事人的徐遥与胡明远俱是目瞪口呆,徐遥倒还好,只是微微失神一阵之后便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阵思索之色,而胡明远就明显有点慌了神,就算刚才狼狈若此,其脸上都没有一丝惧怕之色,进了这郡律之后,也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见律司掌衙如此作态,其就算再是蠢笨不堪,也
觉察到场面有些不对,其一阵激动便又开始咿呀作声起来,但在场并无有一人理会。
“来人!将犯人押解上来,立刻问斩”,律司掌衙声音再次在这大堂之中响起,在场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顿时一凛,胡明远这个人虽然上不得台面,所犯的事情更是死有余辜,但其身份之特殊,如若今天死在此处,胡家之人就算为了脸面,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想着威远郡一场大地震便要从此开始,在场顿时有不少人心生退意。
就在胡明远一阵剧烈挣扎无果被押解到狗头铡上,徐遥眼神微闪之下,却没有作声,眼看铡刀便真要铡下,一声不屑的冷哼由远及近传来,而本来就在押解胡明远的衙役浑身便如遭雷击,顿时便动弹不得,而逃过一劫的胡明远听闻此声,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连忙从铡刀下挣扎下来,落到一旁哼哼唧唧起来。
“我倒要看看,在这威远郡中,有谁敢铡我胡家之人”一抹傲然之声从人群中传出,而众人也很快被分出一条道来,露出了来者的真容,乃是一老一小两名修士,其一身装束显示了其正是胡家之人。
出声者乃是其中年纪较轻的一人,其面庞依稀与胡明远有些相似,明显是其兄弟一辈,而其身前一名皓首老者虽然身躯伛偻,但面上却是不怒自威,其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势竟然稳稳压了律司掌衙一头,明显修为惊人。
“大韩律司铡刀上铡皇亲贵族,元神真人,下铡邪侈奸佞,域外妖魔,请恕本固官孤陋寡闻,还未曾听说过没有不可铡之人,此言我自当禀明圣上,看看这威远侯世家之人是不是铡不得了”,被当面落了面子,律司掌衙面上也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言语一出可谓字字诛心。
胡家青年修士脸上愤怒之色一闪而逝,便又要出声,其身前老者却微微一皱眉,其右手一抬一按之下,其身后青年修士便不甘地低下了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峙
“我胡家虽为王侯世家,但一向谨遵大韩律例,此来非是挑衅律司,而是今天此案实是疑点颇多,掌衙堂审又太过草率,我胡家先祖与大韩一起打下这片大好山河,我等后人岂能让家族白白蒙受冤曲,所以此事不得不慎”,拦下胡明生的皓首老者面色淡淡,缓缓出声道。“噢?此案案情分明,条理清晰,人证物证据在,起劣迹斑斑,早已经罪无可诉,不知道还要如何再审?”,
律司掌衙听闻皓首老者此言,不免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皓首老者倒是丝毫不以忤,反而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得看向刚才还在堂上哭天抢地的苦主与作证的证人来,“就你们刚才出来指证说我这胡家不肖子弟的?此事到底如何,你们不妨一五一十得向老夫说来。”
而一干苦主脸上顿时有些苍白,真正的事主自然是早已死了,胡明远虽然废物,但也知道这些事的首尾是万万留不得的,其等不过与事主沾亲带故或者有些关联的证人,在律司掌衙的大包大揽之下想要混些好处罢了,现在胡家之人已来摆明了车马,其等还要在这威远郡中讨生活,不免就开始心有惴惴,半天也吐不出个字来。
皓首老者见其等犹豫的面色,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看来诸位对所言,还是有待商榷,至于这物证,呵呵,几个破破烂烂的物件更是说明不了什么,如此之下,便要铡我这胡家后生,可谓大大的不妥啊”,律司掌衙对此一幕毫无意外,毕竟这些人是他安排所来,究竟是什么货色,当然是非常清楚,见这皓首老者明显以势压人,其脸上不见丝毫的恼怒之色。
其嘿嘿一笑,“不愧是人称百辩书生何半山”,皓首老者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言语,就在这局面就要僵住的时候,律司掌衙脸上诡秘之色一闪而逝,“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可还有一位事主被本官寻到,来人,将事主传唤上来”,在堂下的衙役恭敬应是,不一会一个骨瘦如柴,面目蜡黄的猥琐男子便被押解上来。
其本来无神的双目在见到铡刀旁犹自哼哼唧唧的胡明远之后,便露出一股刻骨的仇
恨,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要挣脱一旁押解的衙役,要去生啖其肉一般,而衙役一惊之后却也回过神来,死死地将其拦在了原地。
而本来在一旁以为得救的胡明远似乎也认清了来者的面目与身份,脸上先是浮现出一股不可置信之色,然后迅速地变成了一阵阵慌乱,“不....不..可能...你们...全...死...”,面目蜡黄的男子一副欲择人而噬的狰狞表情,“胡明远.....我xxxxx....”,于是在这面目蜡黄的男子愤怒的嘶喊之中。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如被揭迷雾一般一览无遗起来,原来这面目蜡黄的男子叫做瘦猴,其原本不过是威远郡城中一无是处的青皮无赖,但其从小便生得伶俐,眼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在这胡明远出来寻欢作乐之际,用自己溜须拍马的本事,讨了胡明远的欢心,从此便侍立在胡明远左右。
与胡明远其余奴仆手下不同,瘦猴深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胡明远又是个喜新厌旧的主,说不定哪天厌倦了,就会将自己一脚踢开,故其殚精竭力之下,很是为胡明远找到了不少隐秘的“乐子”,便如之前堂上所审的几桩惨案一般,其便在其中很是扮演了不少不光彩的角色,其先是寻好目标,然后联络他人将人掳走,最后再通知城外的匪盗势力让所有相关人等从这世间消失。
胡明远虽然平时素喜玩乐,但胡家也是家教颇严,之前虽然飞扬跋扈,但也没有如此行事过,听闻瘦猴如此提议,一开始还比较犹豫,但入得一两次巷后,便已经开始食髓知味,舍不得放手了,如此一来,瘦猴在胡明远身边的地位也是大大的提高,一时出入车马相随,好处也是无数,其一时也是春风得意,虽然为他人所不屑,但能得胡明远另眼相看,颇有咸鱼翻身之感。
然而好景不长,胡明远虽然废物,但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之前其能在威远郡中寻欢作乐,乃是仗着自己乃是胡家嫡脉子弟的身份,但就算如此,胡家之中也有不少的人对此颇有微辞,但一来当今威远侯胡含山虽然现在已经在威远侯府深居简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但其早年手段颇为暴烈护短,没有人
愿意去赌这位侯位对此会有何等态度。
其二,胡明远也只是寻一些平民百姓和寒门世家寻欢作乐,通常也只是扰人家眷,以胡家的势力,也能压得下来,故虽然在胡家之内,早已经将这胡明远看作与烂泥一般的东西,一来二去之下也没人来阻拦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胡明远现在的狠厉手段,如暴露开来,先不说郡律司如何如何,想了想胡家森严的家法,胡明远就有些不寒而栗,故其虽然还是颇有不舍,还是决定壮士断腕,决定让瘦猴等一干人等永远消失了。
但坏就坏在胡明远虽然勉强按捺住性子与瘦猴周旋,但瘦猴何等伶俐之人,胡明远突然而然的疏远,众人看其有如死人的目光,无一不让其心中警兆大作,其也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于胡明远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好在其颇有几分急智,其狐假虎威之下,借了胡明远最后一点势,去寻了一个面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人,想用那移花接木,李代桃僵之计逃过一劫。
然而命运却给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自己的确因为筹谋得当逃过一劫,正要秘密将自己身怀六甲的结发妻子,一双老母等接出城外潜逃,却发现其一家四口,早已经横尸野外。其心神崩溃之下,早已是与胡明远不死不休,只是其势单力薄,才有了这郡律司嘶声力竭的一幕。
在知晓此事来龙去脉之后,围观众人顿时是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说早知道这胡明远不是一个东西,但其在一系列过程中表现出的薄凉本性,还是让人不免有些心惊。
“左右不过是一面之词”,皓首老者沉默半晌之后出声道,瘦猴哈哈一阵大笑,直到眼中笑出泪来,“我瘦猴自知罪该万死,但黄泉路上能有一个小侯爷陪伴,倒也不寂寞了,那几处埋骨地想来掌衙已经查明,已是铁证如山,你这老匹夫还想颠倒黑白不成。”
“大胆!竟然敢对何老....”,示意一旁一脸怒容的青年噤声,皓首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感觉此事真正棘手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入局
在何半山眼里,这胡明远左右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死了便死了,何况其本来就是死有余辜,但其能死,却不能死在这律司之中。www.uu234.cc威远侯府与威远王府关系微妙,如果今天胡明远被这狗头铡铡了,这件事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何半山眉头微锁,似乎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挽回这不利的局面,然而律司掌衙却明显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将这胡明远铡了”,其话音落下,一干衙役便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将这胡明远往狗头铡刀上架,胡明远顿时便挣扎不矣,不过以其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实在是挣脱不得。
“且慢”,何半山不知何时思虑已定,出声阻拦,律司掌衙眼中顿时露出危险的光芒,何半山恍若未觉得继续说道,“依大韩例律,一郡王侯,有对郡中大案要案插手的权利,现我威远侯府,对此案存疑,需将嫌翻胡明远取押侯审,以待之后共审”
这条例律虽然的确是有,但是随着大韩皇族与与八族为代表的大世族的貌合神离,早已是名存实亡,而律司掌衙乃是朝廷一方权利中枢所在,更是少有卖面子的,所以律司掌衙当即冷哼一声,“可是威远侯当面?”,何半山脸色微微一变,想起来此处关节,大韩王侯之属当然能插手堂审,但他何半山又不是威远侯,现在这掌衙掐他这一点,他一时还真反驳不得。
见何半山吃瘪,律司掌衙便大手一挥,示意铡刀一旁的衙役行刑,而其心领神会之下,猛一用力,铡刀便顺势落下,眼看就要将铡刀下依然挣扎连连,满脸绝望的胡明远一刀两断。
而就在这铡刀堪堪到了胡明远脖颈之时,却再也落不下去,这可着实将在场众人又惊了一把,其一阵疑惑之下,便看到铡刀旁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一身宽大袖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了。
而何半山与律司掌衙顿时都朝此人行礼,“老奴(下官)见过威远侯”,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之后,便将面露激动之色的胡明远从铡刀上慢慢拉起来,胡明远此时一脸惊喜之后,又带着些许不安,“爹.....”,威远侯微微摇了摇头,让胡明远将要出口的话打回了肚子里,“当年你娘亲早逝,我彼时又四处行走,你尚未断奶便已伶仃
,你又无甚修炼天赋,终日荒唐度日,我总念你年幼无知,希冀后来会稍稍有所收敛,便没有严加管束,却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乃为父之过啊,今日为父不忍吾儿躯首分离,索性就为你留个全尸吧”
威远侯说完之后轻轻一叹,一挥手之下,胡明远犹带着不可思议表情的尸身便已轰然倒下了。而场中众人除了何半山,徐遥,律司掌衙等三人还能自持以外,其余之人莫不是一脸精彩。“如此,可算是对郡王有所交代”,收回了自己刚刚取走自己亲子性命的右手,这威远郡侯便负手而立缓缓出声道。
一个身着九蟒王袍,头带玉冠的中年男子与一名气质颇为儒雅的中年修士不知何时已经坐于主位了,而其一旁的律司掌衙则恭敬得侍立一边。如此一来,这位男子的身份便昭然若揭,赫然是这威远郡中身份最高的威远郡王刘青无疑了,“胡兄大义灭亲,本王也是十分佩服的,威远侯劳苦功高,有功于社稷,但律法无情,不得轻犯,本王也是为难非常,难得胡兄有所决断,本王也不用过多置喙了”,其轻笑一声,便对威远侯说道。
而威远侯随即点了点头,似乎不再想与其有过多言语,头颅微微一转,便已看向徐遥。而徐遥面色不变,微微对着这威远侯一礼“天凝钱海,见过威远侯”,而威远侯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盯着徐遥,顿时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向徐遥压了过来,而徐遥面色只是微微一白,却也开始如大海怒涛之中的一页扁舟一般,苦苦支撑起来,而处于其身后一干人等受了这池鱼之殃,不济的顿时就晕厥了过去,而其余的也各自委顿在地,脸色难看起来。
“咳”一声轻咳之后,其气势便被端坐于主位的威远郡王打断,“胡兄何必跟后辈弟子计较”,威远侯微微一笑,似乎对刚才自己自降身份的一幕没有丝毫的感觉,“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出色的年轻人,忍不住出手一试罢了,刘兄不必紧张,有你这位郡王在此,还担心我会动手不成。”
威远郡王闻言莞尔一笑,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威远侯随即对着徐遥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笑容,“天狼神将的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能再炼气期领悟剑道神通也是极为难得了,果然盛名无虚士,虎父无犬子”,徐遥脸色还有些微微苍白,“当不得侯爷谬赞”,威远侯缓缓
摇头,“此事虽然是本侯教子无方,但此事事关我胡家颜面,本侯却是不能压下来,来日就借这科举之地,我胡家后辈自会寻你一决雌雄,若你胜,则此事就一笔勾销,如若不胜,这条性命,就留了下来吧”
徐遥闻言没有任何惊惶之色,反倒微微一笑,“敢不从命”,威远侯见徐遥如此,不知为何也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之后,随即对着一旁早已寂寂无声的何半山,胡明生示意之下,这三人便片刻之间便消失在这律司衙门之中,剩下与威远郡王两目相对的徐遥起来。
傍晚时分,徐遥缓缓从一座威严的王府走出,待其终于走到街道中心之后,看了看其门口两座威严的石狮子雕像,忍不住拿出自己右手的食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如若说道了这一步,徐遥还没有察觉到此事的异常之处,那也是假的。
想来自己刚入城的时候,行踪便在某些视线的掌控之中,今天这场漩涡,看似缘由是自己与胡明远的一场冲突,但徐遥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引子,双方的博弈,早就已经开始,自己不过身份特殊,不得不入这局而已。
虽然徐遥没有想过左右逢源,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到如此,但现在的凶险局面,也分明与其一开始的打算不符,不过好在,自己与钱家的朝廷上的烙印是越来越深,想来,这也是身后这片王府之中主人的用意之一,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徐遥想着想着便摇了摇头,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张师,你觉得此子如何”,一身蟒袍,头带玉冠的威远郡王似乎没有一点刚刚邀请徐遥入住王府被拒的不快,反而一脸饶有兴趣得询问着自己身前的幕僚,而中年儒雅男子一收手中羽扇,“根骨过人,心思机敏,行事有度,人中龙凤”,而一旁威远郡王闻言颇有些讶然,“这小子虽然我也觉得不错,不过张师如此过誉,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本王没有发现的地方?”
而其身前的幕僚闻言微微一笑,吐出半句“天机不可泄露”之后,却也再不肯多作言语了,而威远郡王一阵笑骂之后,房间内的声音也渐渐变小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传
离开威远王府之后,徐遥穿过几条街道之后,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小院之外,对着正忙里忙外的钱家奴仆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徐遥便走进了院内,在小院之内,红绣正指挥着一干下人将庭院打扫干净 ,将各色家具置于各个房间,而黑孽这一把子力气红绣自然抓了壮丁,只见其直接扛了一小座假山进来,面不改色得在红绣呼喝下放置在院落中间的位置。www.uu234.cc
徐遥见状微微摇了摇头,以其务实的风格来说,自己等人在此不过是盘桓一二,按照徐遥的想法自然是一切从简。但徐遥也知道其现在扮演的乃是一世家弟子,若一味苦修不着边幅,却也让人心生疑窦。左右不用自己动手,徐遥也由得其去了。此处乃是钱家在郡城的驻地的话事人特地为自己腾出来的落脚的地方。作为威远郡排的上号的世家大族,钱家自然在威远郡里有长期的驻地,不用徐遥去住什么客栈。
至于威远郡王邀请其入住威远王府,则是毫不犹豫地被徐遥拒绝了,其身上秘密颇多,而黑孽与红绣虽然已经寄身,但威远郡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徐遥自然没事也不会赌什么万一。不过不管怎么说,其现在也算朝廷一方的人,在威远郡王颇有考较意味的问答之中,徐遥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威远郡王对此也是颇为满意,徐遥也藉此初步得到了威远郡王的认可。
这样一来,徐遥就以一颗胡明远的大好人头,站队到了朝廷一方,虽然钱家身上早已经有大韩皇族的烙印,但这样一来,就是表面上的和平,徐遥与胡家也是无法做到了。盘坐下来思索了半晌之后,徐遥便觉得此事有利有弊,名声可以带来很多麻烦,也可以让人少却很多麻烦,以徐遥的目的来说,现在闯出些名声,身上朝廷的标签再鲜明些,无疑是利大于弊的。
再则,徐遥虽然一开始并不想参加郡科举,一是钱家一跃成为执掌天凝城一方诸侯之后,徐遥以其嫡脉弟子的身份,已经自然而然的取得了最终的殿试资格,二则,之前徐遥在天凝城中也只是为了要激那唐家人出手,以及完成前身的心魔夙愿,以徐遥现在炼气顶阶的实力,现在郡科举里
大部分参与者的实力很明显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这一来二去,徐遥参与郡科举便显得有些没有意义。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郡科举不仅成了徐遥与钱家又一次对大韩皇族的投名状,还有胡家真正的年轻一辈的强者前来,想到这里,徐遥心头便微微有些发热,降临天魔世界之后,除了与唐杰一役外,徐遥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斗战时的热血沸腾了。胡家作为大韩当世八族之一,想来其后辈弟子不会让人失望。
已经预想到会是一场苦战,徐遥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而是打算趁着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再行准备一番,以增加自己的胜算。就在徐遥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修行的时候,在郡城另一边,宁静的威远侯府正渐渐变的喧嚣起来,仿佛一个亘古便已雌伏于此的巨兽苏醒过来一般。在一干人等面红耳赤的争吵之中,胡明传显得有些平静,而其他人对其性子素有所知,也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与胡明远的酒囊饭袋不同,胡明传在胡家年轻一辈堪称翘楚,只是其平素太过自负,在胡家同辈之中颇有些目无余子的意思,更兼其虽然平素沉默寡言,但手段只能用狠戾来形容,于其为敌的对手,轻则缺胳膊断腿,修为尽丧,重则削成人棍,日夜折磨,等价值被榨干之后再魂归幽冥,在这威远郡中,乃是让小儿午夜止啼的酷戾角色。
其虽然与胡明远一母同胞,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其虽然并没有因为胡明远血脉至亲的身份有所亲近,但不知为何,一旦胡明远有什么事找到胡明传,胡明传却不知为何大多都会应承下来。
胡家之人虽然一直对此事颇感诧异,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两人虽然为兄弟,但无论是在胡家的地位,还是本身的实力,都是想差不可以道理计算,诧异也只是诧异这阎王一样的人物,怎么会有时间搭理其这一名废物兄弟就是了。
而一直在场中沉默的胡明传,看着场中犹自争得拍桌子瞪眼的一干长辈缓缓站起,竟然对着坐于主位的胡含山微微拱手后,竟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而场中的吵闹声顿时便安静下来,本来半垂眼睑
的胡含山此时似乎才刚刚睡醒一般,轻声一笑之后摇了摇头,却也慢步走出了这厅堂之中,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干人等。
胡含山虽然脚步缓慢,但身形却是极快,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一片雨荷盛开的池塘之畔,这池塘之畔早已经侍立两人,正对其微微行礼,正是胡明传,何半山两人无疑。
“为何走的如此急切?”胡含山脸带笑意得向胡明传问道,而胡明传则一脸面无表情“待久了,想杀人”,胡含山闻言莞尔,“半山啊,你说这臭小子,杀性如此之大,以后当了这胡家之主,这胡家之人怕是要少却一半”,何半山脸色讪讪,这种话他如何能接得,只能一脸讨饶状得看着胡含山。
胡含山笑着随即向其摆了摆手,随即似乎便要与胡明传一起观荷,而胡明传却将头偏了过来,直勾勾盯着这威远郡侯“如何?”,威远郡侯不由得点了点头,“你非他对手”,胡明传一双古今无波的双眼顿时如燃起一层炽烈之焰一般,生起一股渴望,其右手紧紧攥在手中,显得有些苍白。
半晌之后,何半山看着胡明传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显得微微有些担心,看着前面依然满脸含笑的威远郡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胡含山脑海中却隐隐是另一番风景,在一片乱石陡峭之中,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已经面色苍白,衣衫破碎,气喘吁吁,而其眼前,一个面目粗豪,却掩盖不住一身豪情的壮硕男子正朝其吼到,“服不服!”,衣着华贵的青年闻言脸上顿时生出一股愤愤不平之色,“我服你个xxxx,杨天林,我胡含山今天不弄死你这个土包子”。
见面前的世家子弟恼羞成怒的冲了过来,粗豪男子傲然一笑,便没有一丝避让得迎了过去。想到此处,胡含山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神秘的弧度,再看了看这已经渐渐归于寂静的侯府,片刻之后对着身后的何半山说道,“这府中景色,多看两眼,便让人生厌,这片雨荷,全给我拔了去”,其身后何半山躬身应是之后,再起身,便再也没了这威远侯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采买
一间普通的宅院内,徐遥如老僧入定般打坐在一张床榻之上,半晌之后浑身如爆豆一般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慢慢睁开了眼睛。www.uu234.cc自从服用了血鱼丹之后,徐遥便开始有意识得打熬自己的筋骨,虽然这具肉身只是天魔世界寄身所用,但徐遥还是一丝不苟得修炼着墨冥所赠《天魔炼身》。
一方面徐遥现在的修炼境界已经是进无可进,再进一步已经是凝脉了,再则,就算这肉身修为多半不能带回澜沧,但其中的心得体悟,却也是让徐遥眼馋不矣的。而《天魔炼身》虽然只是天魔宗最为基础的大众功法,但徐遥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轻视,基础有多重要,徐遥再清楚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徐遥还是懂的。
然而肉身没有天材地宝的滋养,只靠修士自身的打磨熬炼,进境之慢,已经到了快要让徐遥无语的地步,徐遥自从得到《天魔炼身》这炼体功法后,可谓一天都不曾懈怠,即使如此,也只是让徐遥的肉身强度略微有些增加,真气可以在自己经脉中运行得更快而已,与传说中炼体大成修士以肉身之力移山填海,捉星拿月的境界,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即将在郡贡院里有一场恶斗,徐遥在今日例行修炼完毕之后,准备梳理一遍自身,这也是徐遥在南沧宗杂役院的时候养成的习惯。《玄狱魔经》玄妙无比,然而其更多的是作为一种类似辅助功法的东西,至少徐遥自觉以其等阶,御使出来的威力比一般真气是要强上不少,但以其高妙来说,显然是不值一提,而出一使出来便是魔气缭绕,看着就是什么好路数,徐遥万不得已,自不会拿出来应敌。
在徐遥接管了钱海这具肉身之后,便很快将其家传功法换成了自己一直在南沧修炼的《碧水诀》,这具肉身便没有被击散气旋,自是可以修炼的,而徐遥轻车熟路之下,当初很快便修炼到炼气顶阶。
《碧水诀》只是作为炼气期功法,徐遥自是已经修炼到头,而如何突破到凝脉,而凝脉期又选择什么样的功法,徐遥也已经隐隐有了头绪,但眼下已经大成的《碧水诀》
已经堪堪够用,其本就以真气浑雄著称,光以真气量来说,能在炼气期比徐遥真气浑厚者,已经寥寥了。
法器方面,之前钱启山所赠天狼战铠乃是上品法器,除了不够轻便之外,防御属性已经实属上乘,而秋水作为自己精心炼制的中品法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出彩的法器,但经过多次使用,契合度已经很高,炼气期也已经够用。而之前符炼的那一张赤血弓与中品法靴,就只能用聊胜于来形容了。
倒不是其差劲非常,而是以徐遥现在炼气顶阶的要求已经非常之高,稍微普通一点的中品法器只能补充一下其手段,于实力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提升。然而徐遥这点倒是想差了,便是在澜沧修仙界,能一身法器的修士,要么就是自身实力强横,要么是身后背景惊人,一般的宗门子弟,哪怕是在南沧宗中,能有一两件合用法器,都已经是谢天谢地。
只有如白逸羽李燕忧等大宗大派已经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才有一身极品法器的待遇,其余等人莫不是在苦苦挣扎,一件法器都想掰成两件用的。更遑论这天魔世界中了,所以这一身法器,就算面对绝大多数炼气阶修士,都能不落下风了。
至于神通手段,徐遥新悟得剑道神通,御使剑诀便已经威力不俗,而徐遥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惠而不费的进攻手段了,《覆海剑诀》、《云龙九式》、《奔雷剑诀》就是徐遥现在掌握的三门剑诀了,《覆海剑诀》乃是徐遥看家本领,奈何自己事出突然便已经离开南宗,兑换功法不全,不能够继续精研,到现在也只有叠浪归元二式,不过就算是如此,一般也被徐遥当做斗战中的杀招来用,其高妙之处,可见一般。
而《奔雷剑诀》与《云龙九式》则分别为天凝城钱家与已经覆灭的唐家的家传剑诀,虽然也是不多得的妙法,但契合度与威力就差不不只一筹了,当然作为常规手段自是绰绰有余,想来也没有人想随随便便挨上徐遥一剑的。
红绣黑孽作为自己两名魔奴,这种场面当然只能干看着,不可能跟自己一起上去,当然,以其等
实力,完全也可以当做两个炼气十层的修士来看。
而一干各色丹药,中品符等,徐遥也是有所准备,不过以现在徐遥剑道上的境界,符一般也只能图个随机应变,多一点辗转腾挪的余地,想要克敌制胜,只有在极苛刻的情况上,才能想上一想了。
至于阵法等杂艺则更不用说,两相比斗之下,自没那个条件从容布阵,不过好在到了郡科举也不再是闯关制,而是一轮轮的擂台战,之前在天凝城中那种闯关制,也不过是大浪淘沙的无奈之举,能参加这郡科举之人,都经过了重重考验,自是不用再来一次。
而这就无疑给了徐遥机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来胡家就算要对其动手,也不会采取什么车轮战,而这名胡家派出的弟子功法与特点,长处与短处,实力与性格,无疑都可以在其上擂时揣摩一二。
虽然徐遥自己也知道,以郡科举多数人的实力,能逼出其什么手段,可能性很小,不过徐遥也没有奢望这么多,能瞧出点路数就好,自己多多少少也能有点准备。
再沉思半晌,徐遥便起身打开房门,而红绣早已经在门口侍立多时,徐遥顿时嘴唇蠕动之下,红绣便美目连闪,连连点头之后便躬身退走,而徐遥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叫住了红绣,再耳语了几句之后,便才让红绣离去,而红绣直到离开这处院落之后,眉目如画的面容上如冰雪消融般绽放开来,嘴角勾起一丝动人心魄的弧度后,身形几个闪灭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威远郡城乃是大韩繁华所在,各地不常见的灵材在此地都会有所流通,磨刀不误砍柴工之下,徐遥老早便想采买一番,奈何摊上了这等事之后,自己宝贵的时间显然不能浪费在这上面,又不甘心放弃,思来想去,也只有交给红绣合适了。至于黑孽,感受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哭喊声与狂笑声,徐嘴角一阵抽搐之后,便又走进了房间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擂台
很快,几日时光转瞬即逝,到了郡科举的日子。对于大韩科举来说,一开始并未有多少待见,直到当朝柱国三神将之神威将军杨天林出现,局面很快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其出身草莽,一路笑傲同侪,也不知道将多少天之骄子,皇亲贵胄打落云端。一路披荆斩棘,平步青云之下,已经是大韩王朝的头面人物。
对于其赫赫威名,大韩一干众人无不心向往之,思慕之下,心中便对这科举越发火热起来,毕竟就算不论这活生生的传奇,就算是能上那回龙殿上一站,以后对于仕途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资历,更不要说要能拼到一些名字,奖励更是丰厚无比,大韩国库何等丰饶?便是指尖流一点出来,也足够在场众人受用不尽。
故一到时辰,贡院所在地早已是人山人海,参与贡院新科的固然不再少数,更多的却是一些纯属围观的普通修士。毕竟科举中参与修士不乏精英,临场多加观摩一下未必不能触类旁通。
“哼,一群土包子罢了,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一个衣着锦袍公子轻摇折扇,看着面前一堆兴高采烈的寒门子弟,不由得面露不屑地说道。“哼,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儿,狗嘴里却是吐不出个象牙来,老子平生最烦你们这些没省本事还喜欢咋呼的纨绔子弟,你敢给爷爷我过来,看我不捏爆你的软蛋。”其声音不小,自然是被其等听见。
但一般寒门子弟能来参加科举便实属不易,便是言语上吃些亏,一般也是忍气吞声了事,却不知道哪来一个不怕事的主说出如此言语,本来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为之一静,包括锦袍公子在内都是有些愣神。
而锦袍公子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啪一声,手中名贵纸扇已被其捏得粉碎,浑身更是不可抑得颤抖起来,其平时便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如此侮辱,“贼子,我余南必杀你”,一个身着黑色短打,坦胸露乳的粗豪汉子顿时分开众人,犹自挖了挖鼻孔不屑道,“哎哟,这不是余南余公子么,怎么穿得跟个娘们似的,还什么杀不杀的,敢动爷们你试试”
而此言一出,无论左右俱是哈哈大笑一片,而锦袍公子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手已经把在自己腰上的佩剑起来,显然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就在其想要拔剑的时候,却又一只手按在了其腰上已经半出的剑鞘上,“余兄可不要上当啊,科举还未开始这贡院之中拔剑,轻则逐出贡院,重则废掉修为啊。”
不知何时一名头带方巾,身着道袍的青年已经处于余南身旁。“多谢方兄,不然就上了这贼子的恶当了”,余南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仍是余怒未消,“只是这兵痞,我余南誓杀之。”,而其旁身着道袍的青年则是莞尔,“余兄,这贡院之中却是不许杀人,而科举之后,其就要返回军中,更是杀之不得啊”
而余南虽然心中愤愤,当也知道其说的乃是实情,一时也只能对粗豪汉子横眉冷对,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别放你娘的屁话,你要能杀了老子,老子脑袋给你拧下来当夜壶,嘿,余小子,老子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签下这生死状,你们余家里通外敌,吃里扒外,给狄人贩卖军械,今天我老黑就要替丹云山枉死的三百兄弟报仇!”
而在场之人尽皆色变,而余南脸色更是苍白得难看“休得胡言!”,“呸,左右这时辰已到,我也不是来参加劳什子的科举的,这第一场,便由你我来吧,要么签了这生死状,要么滚”粗豪汉子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发红,将手中紧攥的一张状书用手中大刀挑到了余南的面前,而局面因此也窒息起来。
余南面色有些苍白,却也不敢不应,众目睽睽之下,以其身份却是容不得拒绝,不然就算其能生离此地,其以后的人生却也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了,所以其强自镇定之后,却也只能将自己大名书于其上,而之后,便有专门负责于此的修士将其收好,擂台片刻之间便被升起。
虽然按例,郡科举乃是抽签擂台制,但有一种特殊情况,便是眼下这种,指定对手,签下生死状,便可生死勿论,直接进行,但两人还是有投降的权利,这毕竟是贡院之中,只要一方不想死,说出投
降二字,贡院之中自有监察救其性命。
不过以两人的恩怨程度,已经明显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徐遥一开始在一旁抽签过后已经闭目养神许久,没想到一下子出了这档子事,不由得有些感兴趣,在其感知中,两人气息都颇为不弱,都是炼气后期的好手,虽然与自己还是有些差距,但其性命相博之下,便是徐遥再心如止水,也想看上一看,想到这里,徐遥便也不再闭目养神,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红绣微微示意,朝着擂台缓缓走去。
至于黑孽,徐遥乃是怕了其捉摸不定的性子,只是让其留在钱家驻地折磨那一帮可怜弟子,而红绣秀外慧中,心思细腻,徐遥便带来了这科举之中。
而徐遥动身之后,离其后不远处一身着黑衣的冷厉男子也悄然消失在原处,而感觉到身后动静的徐遥,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实在是胡家这名后起之秀实在是有些特别,对方气息如此显眼,而且一直跟着自己,徐遥自是知道对方就应该是自己此番的对手了,然而对方的气息如黄泉般幽冷,而且一直是远远缀着徐遥,并未有任何动作。
对其稍加猜测之后,徐遥也只能听之任之。而在场参加郡科举的修士本来抽好了签,只能时辰一到,便上擂台比试,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情,一时便都吵吵着围了过来,擂台旁顿时围了个水泄不通。
以徐遥的身份与实力,自是占据了一方相当好的位置,对擂台的情况可以一览无遗,而一旁红绣侍立在侧,俨然一副前来比试也不忘携带女眷的纨绔子弟的模样,自然是吸引了一大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不过徐遥自是不在意。而其所处不远处,那名身着黑袍的冷厉胡家修士,也赫然在列,不知为何,其身旁一仗之内,都是无人愿意靠近,倒是让徐遥有些啧啧称奇起来。
见徐遥的目光看过来,其似有所觉得转了头过来,凌厉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炽热,徐遥见此也就微微收回了目光,而擂台上已经是宣读完毕,双方的生死搏杀,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