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管,就是要蛐蛐(1)
尼玛,劝化来个大爷!
雷衡心中忿忿不平,居然要主人伺候一只鹅,还要给它们准备饭食……
“我说系统,这大白鹅抓来的宠物,我能直接驯服么?”
(神圣劝化):已劝化宠物不依靠外力击败其他动物后,卡尔可以直接驯服。www.uu234.cc不仅没有充能(冷却)时间,还可享受技能等级带来的几率提升加成!
太好了!雷衡兴奋得跳了起来,我可以组建一支动物军团了!
(神圣劝化):请注意,第一,大白鹅,37#1,攻击4-11,智敏度3,应当说无法击败大多数野兽和飞禽。第二,目前没有开启(储物空间),需要为每个宠物考虑饮食起居,没有足够物资条件支撑。第三,宠物对战获胜后是可以直接驯服,但是有几率限制,技能等级1-9级分别对应10%-90%的成功率。若想组建动物军团请加快提升四维属性,提升技能等级,以及筹备更多物资场地安置宠物。
哎,白高兴一场,哪一样都不是这么容易办到的!
罢了罢了,肚子好饿,先去给自己弄点吃的,也给未来的手下们准备接风宴。
雷衡左寻右找,差不多把别院各处找遍了,才在后院角落里找到生火做饭的地方。
这是一间单独搭建的石屋。雷衡走了进去。
屋里右边有个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锅上方五尺是房梁垂挂下来的几块腊肉。灶台旁边则是堆放着一堆木材。
屋的左侧是两个石墩子,上面搁着一大块木制案板,这里应该是用来放置食材,处置食材的。
最里面则是一个大木柜,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些陶碗,陶罐。有几个陶罐还存放着食盐,生姜,葫(大蒜)等调味佐料。张骞使西域后,得回大量瓜果调料种子,四百年的迁移传播这些东西在百姓家中也屡见不鲜。
雷衡打算就地取材,朝食剩下的米饭,路上发现的鸡蛋,来一个汉末版蛋炒饭。对了,再加些腊肉,难得有纯天然绿色食品,得好好补补身子了。
说干就干,雷衡将需要的食材收拢到一起。
腊肉洗净切成小肉丁,鸡蛋打入碗中打散打匀,一切都很顺利。没办法,前世玩游戏时练出来的自理能力。
至于生火,也没难倒他。雷衡是历史系的研究生,研究课题正好是古代饮食起居。
雷衡知道,在先秦,取火除木燧钻木取火外,兼用金燧取火。《考工记》就记载了用金锡为镜,其凹面向日取火的方法。
到了汉代,仍用金燧取火,当时也叫阳燧,即用铜镜向日取火,用艾引火燃烧。过去古人出门,身边都带着燧,因为那时的燧为尖顶杯,体积很小,佩带腰间以备用,但以阳燧取火,有个不足之处,就是天阴或夜晚就不能取到火,故古人往往是“左佩金燧,内佩木燧”,这样,有太阳就以金燧取火,没有太阳则以木燧取火。
理论很丰富,动手便露怯。
雷衡试了不下五次,才终于成功生火。他松了口气,热锅放油,将鸡蛋交入锅内,然后把准备好的米饭倒到还没有凝固的鸡蛋上,迅速翻炒,让鸡蛋与米饭融合,加入盐、肉丁等,再充分翻炒……
“终于大功告成了!”雷衡将蛋炒饭盛入陶碗中,准备享用穿越后第一顿丰盛的午餐。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嘿嘿……乘阿婆不在……玩累了,去找点吃的……”
“你……”
“你……”
骤然碰面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吐出一个字后便陷入对视模式。
雷衡是作案后被人发
觉的惊讶,偷用厨房坐顿饭应该没什么吧?不对啊,我是少爷,怕你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作什么!
少女则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又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双方都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尴尬。
“小荻……要不也来吃点。”雷衡率先开口,试探着询问。
“少爷……”小荻回过神来,赶紧作福行礼。
“行啦行啦,没外人就甭来这些虚的了!要吃自己动手盛饭……”雷衡来自后世,一时忘记了记忆中的上下尊卑,对一个看着蛮可爱的小姑娘,自然是多了几分好感。
“少爷……”小荻木愣着不敢乱动。
雷衡一看言语说不通,干脆自己动手,替小荻盛了一碗蛋炒饭,近前递给她。
“吃吧……吃吧……这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吃到的。”
小荻下意识接住陶碗,却又不敢吃,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呆。
雷衡以为她是脸嫩怕生,自己在屋里不好意思偷吃,冲她微微一笑,然后端起自己的大碗,悄悄退出石屋。
独自又走回池边小亭,雷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享用起美食来。
“香……比以前炒的好吃太多了。至少不是饲料蛋,没有添加香精添加剂……”雷衡大口大口的消灭碗中的食物。
“诶,给本王留点!”吃到一半,那只奇葩鹅嚣张的声音便在雷衡耳畔响起。
雷衡循声望去,乖乖,这奇葩鹅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么,要白白替它养活这么多后宫?
大白鹅踏着傲娇步伐,一鹅当先向雷衡走过来,身后跟着三四只鹅,五六只母鸡,七八只鸭子……
“我说,你找这么多,你受得了么?”
“你敢管本王私事?”
“怎么不敢管了,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额……本王又没耽误正事!替你招揽了这么多手下,奖赏没有也就罢了,还敢数落本王,信不信本王削你……”
……
雷衡无语,忍不住质问系统。
“能退货么,不要这奇葩鹅了,简直不能忍。”
(神圣劝化):可以选择战斗阵亡或遗弃。宠物阵亡将扣减宠物等级*3的技能经验,遗弃则扣减宠物等级*10的技能经验。
(神圣劝化):当前技能等级1级,经验37/100。
不公平啊,要被扣减那么多经验值。
(神圣劝化):已劝化或驯服宠物,即签订主从契约,宠物背叛将陷入混乱直至死亡。
……
算了算了,不跟一只鹅一般见识。雷衡这么安慰自己,其实还是舍不得经验。
“那你说说,你招揽这么多鸡鸭鹅,对我又有什么用?下蛋?卖钱?吃肉?”
“你敢!”大白鹅扑腾着翅膀作势吓唬雷衡,这架势比捕捉时更凶猛几分。
(生命探测):大白鹅,37#2,攻击5-13,智敏度4。
原来是升级了,难怪又敢反抗了呢。雷衡心中好笑,一只鹅再怎么升级,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对手。不过,能升级就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这奇葩有点能耐,对自己的帮助也会越大。
“这些先给你们吃……你先说说,你招揽的这些,对我有什么帮助?”雷衡将碗中剩下的蛋炒饭泼洒到地上,作为给大白鹅这些禽兽的饭食。
大白鹅没见过更没吃过蛋炒饭,警惕的上前先闻了闻,才轻轻的小口啄起几粒米饭吃进肚里。
“亢亢……好吃……好吃……亢
亢……亢亢……”
大白鹅欢快的惊呼起来,离得远些的鸡鸭鹅顿时一窝蜂冲上前来抢食,一时间场面失去控制。
“咕咕……”
“嘎嘎……”
“……”
雷衡还听不懂它们的语言,趁着它们抢食的空隙,使用(神圣劝化)驯服,结果……
失败了!没一只成功驯服,只有眼巴巴看着一群禽兽疯狂争食。
直到地上干干净净,大白鹅才意犹未尽的抖抖身体,慢条斯理的开始梳理羽毛。
“好吃么?”
“还行吧,也就那样!”
“还行你抢那么凶!”
“本王那是给你面子!”
“得了吧……快说……明儿再给你多弄些……”
“不准骗鹅哈!”大白鹅得到雷衡肯定的答复后,转身走进它的后宫群。
“亢亢……”
“咕咕……”
“嘎嘎……”
“……”
又是一阵鹅同鸭讲之后,大白鹅扭头答道:“隔壁小寡妇每日夜深都要到池塘边取水沐浴……”
……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好色么?我要找男人!找男人!”雷衡气不打一处来。穿越的这副小身板,又不能做点什么。
“什么……男人!你竟然好这口……”
“呸……谁好这口!我是被你气糊涂了!”雷衡赶紧解释,“我要的是你们提供,比如闻鸡起舞的,挑灯夜读的人。当然,如果发现什么宝藏之类的,更好!”
大白鹅似作沉思之状,迈着小碎步在亭中走来走去。
“亢亢……这么说来,本王倒是想起来了。”
雷衡兴奋得跳起来:“快说!快说!”
“话说,本王也曾到过江水(长江)。江水那叫一个宽……亢亢……”
“说重点!”雷衡忍无可忍,一脚飞踢上去。
“坏人……”大白鹅埋怨了一句,却老实了许多,赶紧简明扼要的介绍起来。
“离此地大约走两日的路程,就能看见一处沙洲。这处沙洲只有这个亭子这么大,四周暗流湍急,礁石密布,过往船只多不愿靠近。本王曾经年轻气盛,想横渡江水,不慎被暗流卷了进去。”
“呃?继续……”
“底下礁石丛中竟有三个大铁箱,用铁索套链在一起,又捆缚在礁石上。那阵儿只顾离开,趁着水势稍缓,便奋力浮到了水面。可惜没能亲眼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唉……”
大铁箱,还费尽心机藏匿在这种地方,不是宝藏是什么。雷衡心中乐开了花。
“别急,别急。你会有机会亲眼看看的……”
“亢亢……”大白鹅听了,赶紧退后几步,“甭打本王的主意。本王是一只鹅,那地方一般鹅去了,早沉入江底了,也只有本王……”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只鹅啊!”雷衡忍不住抢白,然后直接开价道,“说吧,什么条件才去!”
“不去,不去!”大白鹅直摇晃脑袋。“条件再好,也没有性命重要啊!本王若是死了,爱妃们可就守寡了!”
“哼哼,你不去,它们马上就要守寡了!”雷衡开始威胁。
“行了,不要来这一套。本王既然与你订下主从契约,还是会尽心帮助你的。毕竟命运一体,荣辱与共了。”
“聪明,懂事!”
“本王倒是有个见识。就看你能不能办到了。”
雷衡赶紧上前询问。
“如何,快说!”
第4章 我不管,就是要蛐蛐(2)
“江面下波涛汹涌,可底下却是水流平缓,鱼虾蟹应该能够到达。www.uu234.cc”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雷衡听得连连点头,可(神圣劝化)还有三十几天的充能时间,万一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自己可就追悔莫及咯。这事还得落在这只大白鹅身上,令它去击败些鱼虾蟹,自己再伺机驯服。
一只不行就十只,十只不行就百只,百只不行就千只。
本少爷缺人缺粮,还真不缺这点时间。
雷衡趁大白鹅不备,一把将它抱起:“商量点事儿呗……”
“亢亢……你又想干什么?快放开本王!”大白鹅拼命挣扎,“都跟你说了,鹅是没办法潜入水底的……”
“不……不……不……不是要你亲自潜水。”
“那你抓我做什么?”
“还得你去给我抓些鱼虾蟹来!”
“本王又不是你的奴仆,找你那个小婢女去!”
“去不去?”雷衡手劲用力。虽是少年,力气还未长成,却足够疼得大白鹅“亢亢”乱叫了。
“本王跟你拼了……”
好一场决斗。
雷衡扯掉了大白鹅许多鹅毛,大白鹅戳青了雷衡几处皮肤。一阵鸡飞鸭跑后,雷衡与大白鹅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
“本王不跟你一般见识。”
“来啊,再来啊。我打到你服,打到你愿意!”
……
“要多少?”
“越多越好!”
“一只鱼虾换一只蛐蛐。”
雷衡疑惑不解:“你要蛐蛐做什么?”
“那是本王还小的时候,某日闲逛发现一只蛐蛐。本王正要拿它裹腹,可惜没能抢过隔壁村那只恶鹅,还被啄得遍体鳞伤……”
雷衡顿时无语:“这就是你死皮赖脸要蛐蛐的理由?”
“本王就是要让它们看看,如今我要多少蛐蛐就有多少吃!”
“德性!”雷衡觉得不能惯着这货,不然以后还不翻天了。再说,腊九寒冬的上哪儿去给它捉蛐蛐。
“要不一只鱼虾换一把稻谷吧,可以撑死你!”
“不,本王就要蛐蛐!”
“寒冬腊月的,你让我上哪里捉蛐蛐去!”
“我不管,就是要蛐蛐!”
“再这样不如咱俩再干一架!”雷衡有些火了。
“没有蛐蛐,本王死不瞑目!哪怕抓到一只,本王就给你抓一千只鱼虾!”
雷衡无奈,只得默认这个结果。
“好吧,你带你的那些后宫去抓鱼虾吧。我再想想办法……”
“亢亢……本王办事,你放心。绝对个大味美……”
“嗯?”
“亢亢……身强体健,身强体健!”
大白鹅摇摇晃晃走出亭子,雷衡也拾起陶碗,准备回石屋看看小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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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
“这个真会是少爷做的吗?”
“少爷以前不是只知道读书么?
“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小荻将剩下的蛋炒饭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吐着小舌头舔舔碗底,一边自个儿在那里胡思乱想。连雷衡进屋都没有发现。
“小荻,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蛐蛐么?”雷衡突然开口询问。
“啊?”小荻像看怪物一般,盯着雷衡看了半晌,忽地惊叫一声,冲出了石屋。
至于嘛?小荻的反应令雷衡莫名其
妙。一见没法问到,雷衡只好自己动手。
找来锄头,寻一块像样的地点,雷衡便开始了搜寻大业。
“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到。好像蛐蛐又名蟋蟀,每年发生一代,以卵在土中越冬,产在杂草多而向阳的田里。希望运气好,还能碰见几只冬眠的吧……”
笨重的锄头对一个瘦弱少年来说确实费劲,雷衡挖了不到一刻钟便气喘吁吁。
“亢亢……接着挖啊!没吃饭么?”
猛然响起的叫声把雷衡吓了一跳。
“你不是该去捕鱼捉虾么?”
“本王还没吃到蛐蛐呢。再说,池塘小鱼小虾入不得江河,一个浪花就没影了。得去江水里捉……”
“那你去啊……”雷衡声调不由得又拔高几分。
“没眼力见儿!江水如此遥远,叫我如何取回。你要死不要活?”大白鹅满是轻蔑的语气。
“也是。还得你我一同前去。”雷衡一拍脑袋,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奇葩鹅虽说傲娇、好色、自恋、狂妄,但办事还算靠谱。自己目前无兵无将,还得把它笼络好。
一鹅都摆不平,何以平天下?
雷衡加把劲,重新一锄一锄的翻土。
“看着点,盯紧咯,寻摸是个虫子就得了。大冬天的,都不容易……”
“亢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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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雷肃听了婢女小荻的禀报,与张坐着马车朝着别院赶来。
一路上,张绷着脸,既不主动言语,也不搭理雷肃,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雷肃见此场面,一时间也不敢多言语,假作小憩,腹中赶紧思索对策。
小荻头一次坐马车出行,本该庆幸欢呼,却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
“吁~~老爷,到了!”车夫的叫喊惊醒了三人。
“小荻,去唤少爷出来迎接!”雷肃赶紧抢先吩咐,又趁张看不见的空隙,冲小荻猛使眼色。
“小荻明白!”小荻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雷肃的意思,赶忙起身往车外走去。
“慢着。都在这儿,不许通风报信!”张眼睛微睁,轻吐一言。
小荻只得回过身来,冲雷肃传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雷肃则还以静观其变的暗示。
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齐刷刷的退到张身后,静候他先行下车入院。
张也不矫情,当先步入雷府别院。
雷肃、小荻一前一后赶紧跟了上去。
行至中庭,小荻找个空隙,借着头前引路,趁机搜寻雷衡的踪迹。
厅中无人。
书房无人。
内室无人。
张不由得神色更差。雷肃只敢拿小荻出气,喝问道:“少爷呢?”
“兴许在……在……后院……”
张不待雷肃解释,抢先开口道:“走吧,处道兄!”
雷肃无奈,只得引着他,三人直奔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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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抓啊!吃饱了就得干活!”雷衡挖到了几只大蛐蛐,满足了大白鹅的条件,一下子底气十足,理直气壮的催促起来。
“还有没有鹅权了!一个时辰不让上岸,本王脚都软了!”
雷衡既是想多抓鱼虾增加命中率,也是有心整治大白鹅,便提出在池塘试抓一些作实验。
吃人嘴短,大白鹅气势上便逊了
几分,只得遵命行事,只不过不断在心中埋怨:“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
雷衡丝毫不在乎,一只鹅的诅咒算什么!他完全没预料到奇葩鹅的诅咒竟然那么快就应验……
“孽子,你干得好事!”雷肃一进后院,看见花园被挖得乱七八糟,又发现雷衡身上脏乱不堪,完全没有书香子弟的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老子费尽心力给你求取名师,你小子竟敢出这么多幺蛾子,让我如何在师友面前抬头。我不痛打你一顿,实在难以消气。雷肃上前就要揍雷衡一顿。
若是从前的雷衡,三纲五常入脑入心,自然逆来顺受。可这会儿可是穿越后的卡尔主宰这副躯体,对雷肃没有太多感情,更没有纲常敬畏,自然不会白白受这顿打,连忙躲闪到一旁。
雷肃见一向乖巧文弱的儿子还敢反抗,火气更盛了不少,呵斥道:“逆子站住!”
“傻子才站住呢。再说,你凭什么打我?”
“父为子纲!我打你,天经地义!何况你荒废学业,沉迷嬉戏,不该受此责打?”
“无凭无据,怎的冤枉好人!”雷衡大呼冤枉。
雷肃又要动粗,却被张一把拉住。他冷冷问道:“那么,此情此景你又作何解释?”
这人谁啊?雷衡前世今生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不过既是和雷肃年纪相仿,应该是其友人,可算是长辈。雷衡只得随意找个理由搪塞。
“我……我这也是在求学!”
“哦。”张眼眸中闪过一丝差异,忍不住追问道,“如何求,又求的哪种学?”
这人好烦,没完没了了,懒得理你。雷衡沉默着,当做回答。
“逆子,还不快来拜见师傅!”张一打岔,雷肃的怒气削减不少,猛然醒悟诸事的初衷。
“先缓缓……”
“先缓缓……”
雷衡与张竟然异口同声的反对。
“呵呵,没想到你们已是如此默契,实乃天作之合!”雷肃哈哈大笑,开始推波助澜。
这比喻咋这么别扭!他又有什么资格作我的师傅?雷衡心中不满,不过还是略作一揖,“小子雷衡,见过先生。未知大名,还望惠赐!”
“广陵,张,张子纲!”
什么?竟是江东二张之一的张!雷衡当然知道他的大名。他既是东汉末年文学家,名士,又是经略天下的谋士。
成语“小巫见大巫”便是说的他。张在许都时和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见过一面。张称陈琳的文章写得好,陈琳说道:“我的文章比起你的来,就好比小巫见到大巫一样。”
元初名儒郝经评价“文理意正,缱绻缜密,赞襄孙氏,使中州人士见推,亦昭之亚也。其建计请权都秣陵,屹为江左京邑而传继六代,有奉春君之识焉。”
不是张有没有资格为师,是自己够不够资格请为弟子!雷衡心态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雷衡朝着张恭谨俯身相拜,主动解释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为静,行路为动,书中知识有限,只有行路眼观耳识才能补其不足。衡囿于书房苦读,亦当身体力行以为补充。”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张反复默念品味,心中悄然一喜,此子似乎有些意思。他面色如常,继续问道:“动静结合而求,也不失为一种方式。那么即以此鹅为题,七步之内赋诗一首,看看你别院求学成效如何……”
子纲还是纠结玩鹅斗蛐之说啊?雷肃苦笑,限时即兴赋诗,衡儿他能行么?
第5章 我不管,就是要蛐蛐(3)
张命完题,便踱起了方步。www.uu234.cc
一步……两步……三步……
即兴!简单的两个字,却是难倒了雷衡,他又哪里会什么即兴赋诗?无奈,只能从不多的前世记忆中,竭力的攫取着,希望能发现一首能应得上眼下之景的诗词。
雷衡愣在原地,似是苦思而不得,雷肃和小荻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四步……五步……六步……
张见雷衡还是不言不语,以为他才枯词穷,心中叹了口气。
“七步只余这最后一步,若你能写出这咏鹅之作,哪怕并不是甚佳,也可入我门墙。若作不出……雷衡,你我将无师徒之缘,休要再言拜师之事。”
咏鹅?
对!怎么忘了幼儿园学的这首唐诗。雷衡一下子喜上眉梢。
雷衡向张行一礼,道:“衡已思得一首,还请张公指正。”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惭愧惭愧,想我雷衡十七年华,竟要剽窃初唐诗人骆宾王于七岁时写的一首五言古诗。
雷衡吟完,一副白鹅戏水图便活灵活现地呈现在张面前,他甚至不用转头眺望,脑海中也浮现出碧波中嬉戏鸣叫的白鹅那种活泼悠然的神态。
张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这一关雷衡通过了。只是张有张的坚持,他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那么,又求得何种学!”
求的何种学?无论是卡尔还是雷衡都没有想过。
卡尔上学是九年义务教育,然后高中大学,考试考什么,老师教什么,学生学什么。若是要卡尔回答学了哪些科目,哪些课程,肯定能够说出一大堆,可算是哪种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卡尔实在说不好!
雷衡则是见书便读,遍览群书不求甚解,纯粹的为学习而学习。即便还回灵魂,他也一定说不准求的是哪种学!
可回答不上来,意味着考核不通过,自己便不能拜师张,就将失去成为名士弟子,收揽谋士的机会。雷衡,加油啊,必须答上来,还得答好!
雷衡赶紧搜索历代求学明言。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雷衡想了许多,却又感觉都不合适。直到他回顾宋朝理学时,顿时眼前一亮。对,就是这“四为句”,保准让这个时代的张惊叹折服。
雷衡又朝着张恭敬行礼,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什么!张听得果然惊诧连连。他时而嘴唇微动,似是咀嚼品味;时而张嘴欲言,俄而眉头微皱,显然是被这“四为句”弄得心潮起伏。
雷衡进一步解释道:“衡之理想便是,为天地确立起生生之心,为百姓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继承孔孟等以往的圣人不传的学问,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
这个弟子,我张,收定了!紧抿着嘴唇,颤抖着胡须,张,眼中写满了激动。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四为句”正是汉末大儒所追求的理想秩序。
“处道兄,阿衡这孩子,我很喜欢。”
“啊?!”
雷肃好不容易从“四为句”的意境中挣扎而出,冷不丁张来了这么一句,雷肃当时就有点发懵了。
“阿衡这孩子,我很是喜欢,弟有意收他为弟子,不知处道兄意下如何啊?”张微微一笑,口中与雷肃这般
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雷衡的身上,短短二十二字,却是字字入他心怀。
“愿意,当然愿意!”雷肃几乎是跳了起来,忙不迭的连声应声,老脸像极了一朵绽开的菊花,也忘记了儒雅风度,见雷衡还杵在那边,大马猴似的跳到他跟前儿,一巴掌拍在了雷衡的肩膀上,“傻小子,我的好儿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雷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想想也是正常,他虽然也是出身士族,但并不是世家大族的那种。雷家,在这巴蜀,也就只能算是一个末等的小士族罢了,若不是这一代有雷肃撑着,恐怕……而雷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名头,也就是临江令。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雷衡就知道,这一次,他又过关了。想想也是,“四为句”言简意宏,历代传颂不衰。这样的千古名言,怎能不使人拍案叫绝。
所以,雷衡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弟子雷衡,拜见老师!”雷衡大踏步上前,来到了张的面前,撩起衣角,堂堂下拜。
弟子拜见老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确立师生名分的铁证。只要这一跪下去,张受了这一礼,那以后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雷衡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隐隐有所颤动。
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他最大的难题,雷衡又怎能不激动?这丝颤动,恰恰给张看在了眼中,当下心中一阵宽慰,张误以为这是雷衡因为能拜师求学而激动的。
点点头,受了雷衡这一礼,又喝了敬上来的拜师酒,教训了雷衡几句后,简单的拜师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礼毕,雷衡刚准备起身,却给他那便宜老爹又按回了地面,只听雷肃道:“子纲,衡儿今年一十有六,尚未有字,我本想待他年二十时再行冠礼。如今,难得他拜得名师,能否请子纲赐字?”
“呵呵,处道兄,你这做父亲的不为自己的儿子取字,怎么反倒求到了我这师弟头上?”张愣了愣,不解地问道。
一般而言,一个人的字,往往都是由家中长辈赐下,虽然也有师长所赐,但毕竟是极少数。
“子纲大才,胜我十倍!我便不班门弄斧了……”雷肃讪讪一笑,又道:“而师者如父,子纲即为衡儿师长,为衡儿赐字,又有何不可?”
张连连摇头,他乃是守礼之人,若是雷肃不在,倒也罢了,雷肃即在,又岂能逾越?只是无奈雷肃坚请不移,最后,张只得点头答应了。
盛情难却啊。
“《曾子制言下》有言‘天下有道,则君子然以交同;天下无道,则衡言不革。’,意为平正之言。若依吾之拙见,不妨就叫做‘正言’。”
雷肃大喜,忙拍了下还跪在那的雷衡,道:“竖子,还不谢过师傅赐字?”
“谢恩师赐字!”
张自此在别院住下,日夜教导雷衡学问,使他不得一刻闲暇,抽不出时间开展寻宝活动。
一连熬到年底,雷衡方才鼓足勇气向张告假。
“恩师在上,岁末年关将近,弟子欲告假数日,外出采买礼物,以谢父母及恩师养育之情。”
张点了点头,“这是孝道,自当成全。我便准你十天假期。为师亦要去襄阳访友,期间你不可懈怠,待我归来,必考校你学问。”
“多谢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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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衡留下赵婆清扫别院,自带着小荻外出闲逛。
这些日子,小荻朝夕伺候雷衡,也摸透了他的脾性,是以私下里颇
为亲近。
雷衡好不容易找到空闲,正要带大白鹅一起开始自己的寻宝大计,怎肯再带一个拖油瓶。小荻听到自己不得外出,顿时眼泪汪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雷衡顿时心软。只得叹口气,答应下来,将计划延迟一天。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面上,踩得积雪咯吱咯吱直响。
临江县户册上虽有一万八千余户,近八万人口,但是你千万不要用现在逛街摩肩接踵的情形去想象它,那个时候县城中绝对没有这么多人,大多数人口都是居住在乡下农村。
所以城中这条看似比较繁华,商铺林立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其实也只是零零星星,并不算多。
两人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路只顾东张西望。突然……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习惯了听到喇叭才让路的雷衡恍若未觉,仍然走在大路中央,猛地他的右肩被什么东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你耳朵聋了?”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喷着鼻儿立在身边,马上传来一声娇叱。
小荻见雷衡受伤,赶紧小心的搀扶雷衡。
“咦?撞了人还有理了?”雷衡也是大怒,在老爹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简直是不想活了。
他循声望去,顿时呆住了。
一张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这个美女还真是雷衡到了古代后遇到的第一个大美女,看她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就已是个美人胚子,这要是再大一些那还得了?
少女见雷衡转过身来,也细细打量起来。见到雷衡虽然面容文质彬彬,但是五官颇为英俊,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颇为有神,瞧着挺顺眼的,脸上的怒气顿时收敛了些。
“吁~~”又一声马长嘶声,马蹄踏得积雪飞溅,赶来一个少年。他欠起屁股,稳住身子,大声喝道:“怎么了妹子,喂,你这瞎了眼的小子,可是你碰撞了我妹妹?”
这家伙够壮,大约十七八岁,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脸上满是傲持之气,显得彪悍强壮,他一头说着一边冲上来,手中的马鞭子一扬,“嗖”地一声向雷衡打了下来。
这人说打就打,实在暴戾之极,雷衡躲避不及,生怕被这一鞭子抽破了脸,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脸庞。
那个少女身形前探,右手的马鞭向前一抖,鞭梢儿笔直如一条线般射了出去,刷地一下缠住了哥哥的马鞭,向后一扯,这一鞭子便没抽下去。
少女咯咯笑着,双腿一挟马腹,趋近了雷衡的身旁,笑吟吟地道:“算啦哥哥,看人家是读书人呢,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你的鞭子?喂,书生,别吓坏了,本姑娘放你一马,呵呵呵……”她的嗓音俏俏甜甜的十分悦耳,口气含着些善意的嘲笑。
雷衡放下手来,抬头正迎向她的娇颜,那张脸儿艳如桃花,被这小美人儿引得心儿一跳。
少女转头对那男子说:“哥,走吧,还要去买礼物呢”,说着双腿一挟马腹,对雷衡笑道:“书生快些让路,不要再撞了你!”在她一串咯咯的笑声中,枣红马一掠而过,这少女的骑术可真好。
随着娇俏的身影掠过,雷衡嗅到一股淡淡的的醉人幽香。
那豹子般矫健的壮汉狠狠盯着雷衡重重的哼了一声,也随在妹妹后边扬长而去。
雷衡既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也没有好勇斗狠的本钱,他淡淡地笑了笑,见两人跑远了,也领着小荻继续慢慢地向前踱去。
第6章 原告变被告(1)
雷衡与小荻两人漫无目的的见店便进,随意乱逛。
不知不觉逛到一家玉器店,雷衡信步走了进去,一眼瞧见方才那对兄妹也站在里边。看到有人进来,那少女还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这一来雷衡想退出去也不方便了,否则不免被人耻笑他胆小怕事了。
少女扭头看见是雷衡,不由嫣然一笑,又回过头去掂量案上的一块白玉。
雷衡不懂得玉石,不过也不便见了人家返身便走,所以装模作样也拿起一块佩玉看了起来,眼光却不免悄悄瞧向那少女。
那少女正低着头看玉,看模样那块白玉倒的确是玉中精品,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少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好玉,老板,这块玉多少钱?”那个六十多岁的老板满脸谗笑地道,“小姐好眼力,这块玉可是先秦之物,您要是喜欢,给三十金拿走。”
少女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儿道:“三十金?这块玉虽不错,三十金还是贵了些,我看……也就值十金吧。”
老板砸了砸牙齿掉落得差不多的嘴巴道:“小姐,您看这玉的质地,还有这作工,一分钱一分货,这么上品的玉,要您三十金可是一点不多呀。”
少女无声地笑了,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涡,显得极是动人,红唇微启时贝齿如弧,那种美态便是站在侧边的雷衡都不禁怦然心动,少女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显然知道他在偷看自已,不过神色间并没有不悦之色。
少女扭过头对老板说:“老板,我是诚心要买你这玉,这临江县除了我,怕是没其他人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块玉了。这样吧,十五金,你要是愿意,我就做你这笔生意。”
那白发老头儿又砸巴了一下嘴,点头道:“好吧,货卖识家,小姐既然这么说,那这玉老汉就卖给你了。”
少女听了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荷包来,从里边倒出一颗珠子,放在白嫩的小手掌心,托到老板面前道:“好,这里有颗上好的珍珠,就算放到小地方也值二十金,我用这颗珠子换你的玉,也不算亏你。”
这个时代的黄金是按斤算,真的是一斤黄金重一斤(汉斤,1汉斤约合现代半斤),笨重而不方便携带,所以以物易物的方式在民间仍然十分流行,所以少女的行为也不奇怪。
老汉接过珠子来,眯着眼迎着阳光看了看,果然是一颗上好的珍珠,这少女用这么一颗好珠子换他的玉,这生意倒的确不亏。
不过……老汉贪婪地又看了眼珍珠,暗暗盘算:眼看着年关将近,这颗珠子到了手还得想办法脱手卖出去,这兄妹二人自已并不认得,肯定不是本地人,说不定是路过这里的,如果凭白地昧了她这颗珠子,自已一家下半辈子的生活便有了保障。
想到这儿老头儿贪念大起,屈指一送,将那颗珠子顺着袖筒儿滑了进去,呵呵笑道:“小姐,我这玉只要黄金交易,你若真想买就拿黄金来吧。”
少女听了,嘴唇嘟了嘟,想来她身上的黄金并不够这些数目,她顿了顿脚,说道:“你这老板,明摆着送你一桩便宜买卖,还要推三诿四,罢了,把珠子还好,我不买了。”
老头
儿狡狯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道:“珠子?什么珠子?你来我店里买东西,又不是来卖东西,我哪曾见过你什么珠子?”
“什么?”少女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她愤愤地一拍柜台怒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想赖我的珠子么?”
她那哥哥一听勃然大怒,探手一抓,一把抓住了那干瘦老头儿,竟然硬生生将他从柜台里边提了出来,怒声骂道:“他妈的,竟敢赖我妹子的东西,你当我严杰是好欺负的么?老狗,快把珠子还来。”
老板马上扯开嗓子嚎叫起来:“强盗啊,打人了啊,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我老张头做生意一向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呀,外地人上门欺负人了呀。”
他看雷衡是本地人的打扮,那时人们的乡土观念极重,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寻思这一喊街坊邻居都跑来,再加上这个本地人作证,这对外地人只能吃个哑巴亏含恨离开,实在不济自已还有两个儿子,难道还怕了他们外乡人不成?
这一喊那自称严杰的青年更是怒不可遏,他怒冲冲地抬手要打,口中骂道:“奸诈老狗,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后面帘儿一挑,一个四十出头蓄着胡须的壮汉冲了出来,一见这情形大吼一声,猛地一拳打了过来,恶狠狠地道:“放开我爹,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欺到我张家门上来了。”
这壮汉看来颇有几份力气,这一拳打得虎虎生威,严杰见了轻蔑地一笑,手臂一扬,那老头儿被他脱手甩开,他身子立在那儿动也不动,只伸出一只手去,“啪”地一把握住了那壮汉的拳头,五指合拢慢慢收紧,那壮汉疼得唉唉直叫,被他一扼手腕,竟然痛得跪了下去。
严杰冷冷笑道:“想扮拦路抢劫的贼子么?难道就只有这把子力气?”
那老头儿被来被他揪着衣领扇了两记耳光,这一被甩开,他指着严杰喊得更起劲儿,只是叫了两声,忽然脸色涨红,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身子一下萎顿在地没了气息。
严杰扼着壮汉的手腕还待耍威风,左右店面的邻居街坊们已经闻声围了过来,有人扶起那老头儿,忽然大喊道:“张二啊,快来看看你爹,老爷子不行了”。
严杰扭头一看,只见那见财起意的店掌柜脸色灰白,软绵绵地被人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吃了一惊,手上也不自禁地放开了。
那个叫张二的壮汉连忙抢过去抱住老子探了探鼻息,竟然气息全无,不由立时哀嚎一声,眼泪鼻涕地道:“爹啊,可怜你偌大年纪,竟被贼人打死了,爹啊……”
后门儿这时又跳出一个年纪相仿的汉子,后边女人孩子跟着一帮,看来都是张家的人闻声跑了出来。
严杰本来还以为这一家子又要装死诡诈,所以只是冷笑不语,这时见他们一家人围过去又是爹又是爷爷哭叫个不停,脸上不禁变色,心中也胆怯起来。他悄悄一拉妹妹衣袖,向她使了个眼色,挽着她手腕就要往外走,张家的人哪里肯放,呼啦啦围上来一帮推推搡搡,忙乱中有人去外边喊来了两个巡街的衙差,听说是打死人命的大案,那两个衙差也不敢怠慢,随在邻人后边,闯进店来大喝道
:“杀人凶手在哪里?”
严杰见官差来了,杀官造反的胆子他是没有的,顿时也不敢再造次了,玉器店老板的儿子指着他道:“就是他,就是这贼人杀了我爹”。
严杰有些气虚地道:“我没有,这老板年纪大了,昧了我家珠子被我揭穿,自已羞怒昏厥、气血攻心而死,与我何干?”
哪有杀人犯说句人不是我杀的就放人的道理?那两个衙差根本不理会他喊些什么,其中一个从后腰上扯下一条细铁链,哗啦一声就套到了他的头上,把他捆了个结实,另一个手执腰刀,只要他敢反抗,准是当头一刀。
捆好了严杰,那衙差一拉链子,喝道:“有话对县尊去讲,走!我说老张家的,不要哭了,带上你爹去衙门说去,各位乡邻麻烦你们一块儿去做个见证。”
那少女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眼看哥哥要被捆走,急忙伸手一指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雷衡道:“我哥哥没有杀人,这个人一直在场,他可以作证。”
雷衡在一旁倒是一直看了个明白,这个严杰虽然年轻气盛,不过那老家伙昧人财物,倒也真算得上是个老贼了。看他方才情形估计是有什么脑溢血心脏病一类的毛病,被严杰一打一骂,又气又急,情绪一激动,结果为了昧一颗珍珠,倒把命搭上了。
按刀的衙差听了,本来已经半迈出店门,又硬生生兜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如此,这位也请跟我们回去做个人证。”
眼看那美丽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满脸哀求之色,雷衡心中一软,于是点了点头。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张二上去击鼓鸣冤,雷肃忙匆匆穿上官袍升堂问案。
“啪”雷肃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禀来……”
“小人张二,是死者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这贼子打死了我父,请县尊大人为张家主持公道……”
雷肃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又扭头冲严杰呵斥道:“犯人姓名,籍贯,是否有此事。”
严杰当然不会承认,辩解道:“巴郡严杰,绝不曾对张老板下过重手,有一书生可作证。”
雷肃又喝问道:“书生何在?”
雷衡不情愿的站出来,小声答应道:“见过县尊大人!”
“衡……很……很好!”雷肃一眼认出这是雷衡,赶紧先改口应付下去。
雷衡当堂说了自已所见所闻,证实严杰的确不曾对张老板下过重手,张家老老少少就跪在那儿哭哭啼啼大讲他老子平时身体如何之好,必是严杰行凶杀人,一时间场面嘈杂混乱。
雷衡赶紧眼神暗示此中别有内情,雷肃把袖子一拂,大声道:“把严杰暂行收押,尸体由忤作看管。其余一干人等先行回去,待本官戡验一番再行定案。”
“安敢如此对我,我乃严家……”严杰一听要将他关押定罪,立马挣扎反抗,被衙役整治一番后只得老实收押。
少女急得就要扑上去阻拦,雷衡赶紧拉住她的手臂,小声劝诫道:“小姐稍安勿躁,晚些必有计策。”
少女惊疑不觉的功夫,严杰早被押下堂去,只得听从雷衡建议。
第7章 原告变被告(2)
待遣散众人,雷肃赶紧下堂,斥问雷衡,“你不在别院用功,怎么卷入人命官司了?”
雷衡只得小心的将事情经过再向父亲叙述一遍。www.uu234.cc
少女见雷衡竟是县令之子,遂不再迟疑,朝着雷肃双膝跪地道:“小女名舒,乃校尉严颜之女。家兄名杰,为家族独子。我严家亦是祖籍临江,只是少小离家,乡音已改而已。雷大人,我哥哥虽然为人鲁莽了些,可是绝非为非作歹的恶人。那张家店主见利忘义枉送了性命,竟要累得我哥哥为他偿命,还望雷大人看在同州为官的份上相助一二,日后严家必当厚报!”
雷衡暗道,果然是蜀汉三老将之一的严颜。临江县是三国两大名将的故乡,一为甘宁,二为严颜。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遇到了严颜的子女,看来是天助自己收服此将!
雷肃想了想,先扶起严舒,然后小心答道:“严小姐,不是本官不想帮你,那张家人多势众,又有乡邻作证,众口一辞,虽然有衡儿的证词,可他是本官之子,难抵悠悠众口。这是一条人命大案,本官实难处置……”
眼见老爹如此小心,雷衡不禁为之失笑,官字两个口,说话有两手,在古代可没有现代这么多的监督复审,常常是县令一口断案。如此便宜的人情都不赚,不知道该夸赞还是嘲笑。
严舒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在一旁见了雷衡摇头失笑的模样,觉得他像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由得将希望转到了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严舒娇声道:“雷公子,看你神情可是有法子救我哥哥?”
听严舒温语相求,雷衡气血上涌,忍不住一下子脱口而出:“现在张家群情汹汹,众口一辞,人既死在那里,严兄又确实动过手,我就是有些主意,却不免要有些不利于家父……”说完,雷衡又欲言又止的望了望严舒。
严舒却会错了意,心中羞愤不已:“看他一表人材,想不到也是如此好色,竟想趁机占我便宜。只是严家只有兄长一脉,伯父又待我视如己出,若还计较这些,到时怕悔之晚矣……”
想到这,严舒暗咬下唇:“雷公子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若是真能救我哥哥,舒儿定遂公子心意……”
雷衡等的就是这句话,让她欠上自己人情,日后帮忙劝服严颜追随自己。他赶紧上前附耳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严舒。
鼻息暖暖。雷衡是现代人的思维,倒没有趁机占严舒便宜的想法,只以为悄悄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却苦了人家小姑娘,一个男子突然凑到自己耳边轻语,这场面实在暧昧得紧,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严舒小脸红得都快熟透了,可事关哥哥性命,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靠近些听仔细咯,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萌芽发散开来。
听完雷衡的办法,严舒不禁眉开眼笑,又听到最后这句话,不禁迟疑起来,她咬着唇想了想,叹道:“怕也只有此法了。这张家黑心贪财在先,也怪不得自己如此行事!”事关哥哥性命,她不敢迟疑,赶紧下去准备。
雷衡担心严舒人生地不熟,又请父亲速遣衙役相助。
雷肃不置可否,似笑未笑的问道:“怎的,看上人家了?”
“哪有……”雷衡脸上腾地一下如火烧般烫红,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非亲非故的,为父着实没理由,为不相干之人影响自家的官声前程。”雷肃自言自语道,“如此,本官只得公事公办了……”
“嘶……看……看……看上了……”
“哈哈……哈哈……”雷肃忍不住开怀大笑。
雷衡不敢怠慢,赶紧将心中主意向雷肃全盘脱出:“父亲大人只须如此……”
“就你小子心眼多,连累我作这违心之事!”雷肃听完,假意埋怨了一句,又戏谑道,“不过,严家也算门当户对,要是你早些成家立业,也能稍稍宽慰为父了……”
“啊……”
“张龙、赵虎,上堂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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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分头行事。
雷衡这处却是最难,也是最紧要的。他得捉一只毒物,最好是五毒之一,劝化或驯服后命令它依计行事。
“先前不要的时候发现了这么多蜘蛛、蜈蚣,怎么急用的时候一只都找不到了呢?”总共只有半天一夜的准备时间,这会儿又白找了一个时辰,急得雷衡大冬天也是满头大汗。
“亢亢……又找蛐蛐了么……给你点一万个赞!”大白鹅冷眼跟在雷衡屁股后面瞧了一阵,终于看明白了,雷衡这又是在找什么小虫子,一下子欢叫着扑腾到雷衡面前。
“来得正好。差点忘记了,还有你这家伙……”雷衡突然想起,鹅似乎也吃虫子的。即便不吃虫子,那至少见过吧。再不济,抓些鸡鸭来驯服,一群禽兽去找点毒物来,也比自己一个人瞎找要来得快。
“去抓些鸡鸭来,然后带领它们全城给我搜捕毒物……什么蝎子、毒蛇、蜈蚣、蟾蜍、蜘蛛……越多越好!”
“啊……亢亢……吃不得的……那些有毒……吃了本王就驾崩了……”
“不是给你吃的!德性,脑袋里除了圈圈叉叉,就是吃,想点正经事行不?”
大白鹅一听不是给它吃的,直摇脑袋:“那不去不去!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我好歹是别院之王,让爱妃们辛苦一阵,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一只毒物换一只蛐蛐,精英级别的……一换十!”雷衡没好气的答道,“过时不候,再推三阻四的,我找其他鹅,行废立之事了!”
“别去,别去!本王答应了。天黑前,不,顶多两个时辰,给你找一堆毒物来……”大白鹅一听雷衡要废掉自己,改立其他鹅为别院之王,不敢再傲娇了,一溜烟跑出了后院。
“记住,有毒的就行,等级低点儿的……”
******************************
雷衡命令大白鹅带着它的后宫也去搜捕后,自己也没闲着,什么石块下,屋檐上,墙缝里,简直将别院翻了个遍,却没找到一只有毒的宠物。倒是大白鹅带回了一条被啄得浑身是伤的小蛇。
“这就是你找的‘毒物’?”
雷衡作势就要上去仔细查看,大白鹅赶紧双翅扑打雷衡,不让他继续上前。
“你想死可别连累我!这家伙叫竹叶青,有毒……小心它咬你!”
“啊?”雷衡一听有毒,下意识的连退了几步。
竹叶青的大名雷衡可是听过。这是世界十大最致命生物之一,产生的毒素是血循毒。血循毒的种类多,成份复杂,以心血管和血液系统为主,产生多方面的毒性作用。
竹叶青咬人时的排毒量小,其毒性以出血性改变为主,一次可排干毒15毫克,但平均100毫克才会致死,所以很少至人死命,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留下伤残。
“你们真有本事,居然能抓到竹叶青。等空闲了赏你十只大蛐蛐!”
“那个……那个……不是我抓的……”大白鹅难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没有往常般大声。
“更不可能是你那些后宫弄伤的吧?”雷衡不由得好奇起来,普通鸡鸭鹅应该不可能斗得过毒蛇吧,即便是幼体的小蛇获胜几率也高不了多少。
“反正……反正本王给你弄来了毒物,说好的十只大蛐蛐不能言而无信!”
“行行行!一定兑现。”雷衡还是想知道怎么抓来的这竹叶青,“不管是谁弄伤这蛇的,功劳都算在你头上,总可以了吧。说说,到底怎么来了!”
“呃……我们找了很久,这附近也没有发现合适的毒物,只得往不远的山林去找。恰好看见一只雕欲啄食这竹叶青,我趁竹叶青落在地上,雕被枝叶遮挡之际,悄悄衔回来了……”
“干得漂亮!”雷衡忍不住赞叹一句,赶紧开始(神圣劝化)。
(生命探测):竹叶青(幼),39#1,攻击力5-40,智敏度5。
(生命探测):雷衡,统率19,武力27,智力40,政治39,四维总和125。
还好还好,系统还算人性化。给这幼年又受伤的竹叶青评定等级是39级,如果是按成年算,恐怕得有50级以上了,自己肯定没办法劝化。
“小蛇乖……一会儿我帮你治伤!”
“要不要我给你找妈妈……”
“或者抓点老鼠什么的来……”
……
竹叶青低落的脑袋,口中信子“嘶嘶”作响。
雷衡其实心中还是颇为畏惧的,要是它突然发力咬自己一口,在这缺医少药的汉代,恐怕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雷衡警惕的盯着竹叶青小心安慰着……直到,直到劝化时间足够,终于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神圣劝化):劝化成功。竹叶青(幼),39#1,攻击力5-40,智敏度5。
(神圣劝化):已收集2种宠物(鹅,蛇),技能等级1级,技能经验73/100。
“快给我治伤啊……疼死我了……”雷衡总算听明白竹叶青“嘶嘶”的意思了。他却不敢直接上前,万一弄疼这冷血蛇,咬了自己一口就恼火了!
“本姑娘不会咬你!婆婆妈妈的,你也是雌性动物?”竹叶青费力的抬起头来,冲着雷衡嘶嘶作响。
居然还是一条母蛇!难道是青白二蛇传里的小青?雷衡心中腹诽,手脚却没有闲下,给竹叶青处理起伤口起来。
第8章 原告变被告(3)
直到傍晚,竹叶青才恢复活力,嚷嚷着:“本姑娘迟早要咬死那只坏雕!”
雷衡赶紧顺着她的话附和道:“我有办法让你变强,然后报了此仇。www.uu234.cc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咬谁?”竹叶青姑娘欢快的露出了两颗小毒牙,那兴奋劲看得雷衡心中又是一紧,忍不住又退后几步。
“没种!”竹叶青鄙视的看了雷衡一眼,“都说了本姑娘不会咬你了,还这么怕西西的。”
“那不是怕误伤嘛……怕姑娘顺便来上一口……”雷衡尴尬的解释着,“是想姑娘你去咬另外一个人……”
“诶,人我还没咬过呢?公的母的?老的小的?”
“算是公的,老的!”雷衡支支吾吾的继续说道,“只是……呃……他现在……呃……已经不会动了……那个睡着了……要睡很长很长一阵子了……”
“那么多废话,就是去咬一个冬眠的老雄性动物嘛。”
冬眠?好吧,你要这么理解也行。雷衡赶紧交待一些细节,又让大白鹅给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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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家一门老小、街坊邻居和雷衡、严舒又被带到了大堂之上。
待严杰被押上堂来,雷肃一拍惊堂木,对张家二子和气地道:“张大张二,昨日本官当堂从你父身上搜出严家小姐的珍珠,张老掌柜见财起意,贪墨别人的珍珠,这事儿你二人可有异议?”
“这……”,张大张二对视一眼,不知县尊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答道:“大人,家父与严杰发生争执时小的并不在身边,是否家父见利忘义,又或是严杰蓄意陷害,我兄弟二人委实不知。”
严杰跪在堂上,怒气冲冲地道:“放屁,难道老子冤枉他不成?那老东西收了我妹子的珍珠便矢口否认拿过,蓄意骗取我家财物……”他转而又向雷肃禀道:“大人明鉴,那珍珠上刻有严舒二字,乃是家父年前赐给舍妹的生辰之物,不是他蓄意骗取,又如何会到这不相干之人身上。”
“那必是你为洗脱杀人嫌疑,趁人不备塞进我父亲怀中。”张家兄弟也据理争辩。
啪……雷肃一拍惊堂木,吩咐道:
“肃静!张龙,你拿珍珠给张家兄弟,严杰,还有在场街坊一看。”
“诺!”张龙答应一声,上前从专门存放证物的木盘中拿出珍珠,走到张家兄弟面前扬了几下,喝问道:“可是你家之物?”
张大,张二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公堂问讯,不得迟疑!速速回答,这颗珍珠是否是你张家之物!”张龙面有不愉,再次厉声催促。
张大一想,既是严杰言之凿凿,这珍珠上又刻有人家的名姓,赖在张家也没有凭据,不如大方承认,一口咬定是他为脱罪栽赃便可。
“回老爷,不是我张家之物。定是这厮为洗脱杀人罪名栽赃陷害我父,还请大老爷明鉴!”
张龙点点头,又将珍珠拿给严杰辨认。
严杰翻来覆去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妹子昨夜所说的刻字“严舒十四”。他赶紧又将珍珠呈给张龙:“大人请看,珍珠上刻有小妹闺名,以及年岁。”
张龙接过珍珠,也像模像样的打量一番,才赞叹道:“嗯,果然有此刻字。看这印痕当有月余……”说完,又手捧着走到大堂门口,“请诸位父老也一并见证……”
“好漂亮的珍珠啊,一看就价值不菲!”
“对,是像有几个字。什么十四……”
“应该是这小姑娘之物,八成……呵呵……”
张龙等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品评一番后,收起珍珠,转身走到公堂中央,拱手禀道:“启禀县尊,相关人等业已过目,众人皆认可此珍珠并非张家之物,实为严家小姐所有。”
“县尊大人明鉴啊,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所为,只为逃脱杀人嫌疑……”张二急急争辩道。
雷肃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不曾向
你问话,再敢胡乱插话,就掌你的嘴!”
张二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仵作何在?”雷肃又朗声询问,“着你仔细勘验张老头尸体,结论如何?”
话音刚落,堂下转来一名中年胥吏。他唱了个诺,然后招呼几名徒弟将张老头尸体抬到了公堂中央。
“大人请看,张老头全身并无外伤淤痕,故此不能判定因殴致死。”仵作一一指着尸体各处向在场之人解释道,“凡受殴打者,身体发肤应有伤痕,可这张老头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显然没有受过殴打。然而……”
“然而……诸位请看,张老头脚踝处,有两颗牙印。以我多年勘验经验,当为毒蛇所咬导致。只是属下无能,不知是哪种毒蛇所咬……”
雷肃点点头,示意仵作到此为此。他一拍惊堂木,朝着堂外听审乡邻喝道:“可有百姓识得这是何种毒蛇所咬,有识得者可速速讲来。若言之有理,本县赏二百钱。”
赏钱二百啊,够普通人家吃喝一月有余了。堂外百姓听得,赶紧争抢着凑上来打量伤口。
张龙一打眼色,早有衙役上前制止:“公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众人只能远远望着伤口,猜测是哪种毒蛇所咬,却没有一人敢上堂答话。
“县尊大人,草民识得。”
半刻钟过后,终于有一老头高声叫道。他一副游方郎中打扮,慈眉善目,很是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老头姓吴,是一名游方郎中,行走在这巴蜀大地,见识过不少毒虫,自然也知晓不同毒蛇所咬伤痕的差异。”吴老头自我介绍一番后,走进了公堂。他仔细翻查了张老头的伤口,又取银针插入脚踝。
“诸位请看,银针呈现黑色,可见死者当为中毒而死。”吴老头拿着前端变黑的银针给在场众人一一观看,又解释道,“本地有蛇数种,一曰黑眉锦蛇,俗称菜花蛇,此蛇虽然凶猛却无毒,应当不是。又曰翠青蛇,或名青竹标,更是脾气非常温顺的无毒蛇。再曰乌梢蛇,也无毒……除此以外,只余一种蛇,名竹叶青,乃是一种剧毒蛇。
竹叶青外形颇似翠青蛇,有两处可以区别。第一看头。黑色大眼睛的是翠青蛇,黄眼睛的是竹叶青蛇;圆形脑袋的是翠青蛇,三角脑袋的是竹叶青。 第二看体侧。体侧无白线的是翠青蛇,有白线的是竹叶青蛇。
张老头,正是被这竹叶青所咬!”
“我想起来了,晚些时候我看见一条蛇从张家玉器店爬出。那样子,就和吴郎中说的竹叶青一模一样!”
“嗯嗯,我也看见了。打更经过时,有一绿色小蛇从张家门边溜走,八成就是那条蛇咬的!”
……
一时间堂外众人争先恐后的表示自己也看见了,有的甚至言之凿凿,表示自己还亲眼看见这蛇咬张老头的场景,让始作俑者雷衡苦笑不得。
雷肃见效果达到,又拍惊堂木。
“既是张老头为毒蛇所咬而中毒身亡,严杰殴打张老头致死当属无稽之谈。本县决定,严杰无罪开释。至于谋夺珍珠一事,一则是否为蓄意侵夺目前证据不足;再者,张老头已故,不宜再追究……”
“县尊大人,律例有言,诬告者反坐。还请大人严惩张家兄弟……”严杰气不过牢房一夜,不顾一旁严舒的执意劝阻,出言要求雷肃惩治张家兄弟。
这严杰戾气好重,雷衡心中有些不舒服了。帮你洗清嫌疑就够了,没必要反手将人家弄得家破人亡吧。
雷衡缓步挪到严杰身边,小声嘀咕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一旁严舒也继续劝道:“哥哥,全赖雷公子相助方才有惊无险,莫要再生是非!”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严杰沉声答道,“我也并非要他们性命相抵。不过,既已敌对,就不可心软!至少不可让张家再留临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雷衡也赞同,他咬咬牙,冲不远处侍立的赵虎点点头。赵虎会意,冲堂外使了个眼色……
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推开人群冲到张老头尸体上,开始嚎啕大哭。
“你这是何苦啊……为了送我一颗珍珠把命都给丢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见此情形,雷肃勃然大怒:“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左右,与我拿下!”
两名衙役赶紧上前,将妇人架到公堂中央,让她朝雷肃叩拜申诉。
“妇人原姓丁,与这张老头……有些关系……”
有些关系,这欲说还休的说词让堂外乡邻顿时议论纷纷。
“没看出来啊,这张老头还有这么段经历。”
“他家那口死了十多年了,家中又有点小钱,自然有些想法了。”
……
张家兄弟可受不了被人如此指指点点,连忙跳起来争辩道:“你胡扯,我们弟兄从未见过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娘,竟然来污蔑我张家!”
“他将我藏匿得紧,你们自然不识得我。”妇人委屈道,“他左腹上有颗痣,右腿根有个伤疤,是他小时候顽皮留下的……”
丁妇人一连说了好几处张老头私密之处的身体特征,非某些关系之人绝对无从得知。
张龙不待众人反应,径直上去脱掉张老头剩余衣物,一一对应验证。
“启禀大人,此人所言句句属实!”
雷肃点点头,道:“既如此,你可速速讲明诸事缘由,不可有一丝隐瞒。”
“半年前,我逃难来到临江,与他相识。他将我安置在一僻静处,不时前来相会。我曾戏言,欲求一上品珍珠,他当时满口答应。不想,竟是贪昧他人钱财,终遭受此报应……”
丁氏话终,满堂惊愕失色。
“没想到张老头竟是这样的人,哎……”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张家兄弟叫嚷着报官,八成也是想敲诈勒索……”
“以后离张家远些!”
……
张家上下低拉着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雷肃见火候已到,再拍惊堂木,厉声道:“张家欺诈在先,诬告于后,实属罪恶昭彰,本县依大汉律例……”
“县尊大人,且慢。”严杰起身叫住雷肃,又朝堂内堂外众人施上数礼,方才继续道,“我严家祖籍临江,此次归来亦是为了祭扫先人坟墓。不愿因此多生事端,甘为张家求情,求县尊大人轻判!”
大汉律例,诬告者反坐,意思是假设诬告罪名成立,诬告一方就要承担同等处罚。又杀人者抵命,如此说来,张家可要以命相赔了。
起初堂外众人还多少有些为张家惋惜,认为如此严厉的反坐太过残忍,毕竟几十年的乡里相邻情谊。这会儿见严杰如此大度,不计前嫌为张家求情,两家顿时高下立判。一下子对张家又少了同情,多了鄙夷畏惧。
雷肃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你是苦主,依你看该如何‘轻判’?”
“不如将张家驱逐出县,永世不得再踏入临江!”
“张家兄弟,你们可服气?”雷肃又转头询问张家。
“服气!我等愿举家外迁,今生不再归返!”
“如此,本县宣判……”
******************************
数日后,张家灰溜溜的举家搬离了临江县。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除了临别,严舒小丫头悄悄塞给自己的荷包,兀自证明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回到别院,雷衡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放着一颗珍珠,正是被张老头昧下的那颗。
雷肃以证物之名扣下后,又于分别之时令雷衡送还严舒。想不到,她借机又以这种方式给了自己。
闻着荷包上残留的香味,雷衡苦笑一声,猛然想到一句诗词。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你已嫁人了么?这算是给我的酬谢?你我二人就此作罢?
罢了。
罢了。
罢了。
第9章 水生与大龟(1)
将严舒相赠的荷包和珍珠贴身收好,雷衡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了别院。
不偷偷行动不行啊,小荻简直成了自己的尾巴,去哪儿都要跟着,何况是外出游玩这样的好事。雷衡可不敢让她知道,不然非吵着嚷着一起去不可。那一场梨花带雨下来,自己恐怕又得缴械投降,寻宝大计不能再拖了!
雷衡先给竹叶青姑娘布置了一个舒适的冬眠小窝,又趁着天方蒙蒙亮,怀抱起大白鹅,一路小跑到江边。
“快找找看,是哪一处沙洲。”
雷衡放下大白鹅,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
大白鹅引着雷衡循着江岸左找找,右看看,终于在江水(长江)中,发现了大白鹅所说的沙洲。冬季虽说是江水枯水期,但临江段也有八百来米宽,一百多米深。沙洲便在离岸近百米处,是一个方圆不足十平米的沙石小岛,最高处露出江面约一米左右。
雷衡俯身试了试水流,倒不是特别冰凉,也看不出一丝湍急的样子。他点点头,冲大白鹅吩咐道:“速去抓些龟蟹来!”
大白鹅赶紧下水,小心的沿着江岸搜寻。
(生命探测):大白鹅,37#3,攻击5-15,智敏度4。
雷衡一边等着大白鹅的消息,一边思索取宝之策。
是的,找到宝藏应当不难,至多是多花些时间罢了。可如何将这些重达数千斤,乃至上万斤的铁箱从江里捞起来,却是个大难题。而且,这一切还不能大张旗鼓,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然,人尽皆知了,这些宝藏不仅不会属于自己,还可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随着日头逐渐高起,大白鹅一次又一次的上岸,夹回了不少虾蟹。雷衡一只接一只的试着驯服,倒是成功了三虾五蟹。
(生命探测):虾,34#1,攻击2-5,智敏度2。
(生命探测):蟹,35#1,攻击3-10,智敏度3。
(神圣劝化):当前技能等级2级,经验45/200。
雷衡将这些虾蟹一股脑儿的遣回江中,命他们前去探查宝藏情况。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听见反馈。雷衡着急得向驻留江面的大白鹅喊道:“大白鹅,速让虾蟹反馈进展情况!”
“亢亢……有只蟹反馈,刚才一只大鳖冲过来,虾1号、虾2号被它吃掉了!虾3号被水流冲走了!它藏着水草里躲过一劫,但是动弹不得……”
“亢亢……二组蟹正在下潜过程中……最近那只蟹反馈说,它还没看见礁石……”
都他妈废物!雷衡气不打一处来。
(神圣劝化):当前技能等级1级,经验0/100。
什么情况,一会儿的功夫就技能降级,经验清零了?
(神圣劝化):最新消息,共有3只虾,2只蟹阵亡,扣减技能经验516。技能等级降为1级,经验值归零。
我艹,这样的系统规则让人怎么玩?随随便便死个宠物,就什么都白忙活了?干脆永远1级好了,别扯什么升级不升级这些没用的。
(神圣劝化):目前规则是这样的。已提请系统自检修复,敬请期待。
……
雷衡无奈,却不甘心什么也不做枯等,只得一边命大白鹅继续捕捉更大的鱼龟,一边自己扒石掏洞找找水蛇之类的宠物。
日头高起,天已大亮。江上开始有船只陆续经过,岸边也偶有行人路
过。
雷衡一路找寻,竟然不知不觉向下游走出了几里,走到了一处渔村附近,有几个渔民在江边一边收拾渔具,一边晒着太阳闲聊。
“他娘的,真晦气,昨晚下了三网,结果一条鱼都没捕到。家中都快没米下锅了……”
“是啊,我家也是。只捞得一些小鱼小虾,值得几个钱!”
“诶,水生,你呢?村子里数你水性最好,有撒收获没?”
那个叫水生的汉子腼腆的答道:“倒是抓着一只大龟。只是连着数日都没卖出去……”
“大龟这东西可不好卖,普通人家嫌肉少也还不起价,富贵人家用不上的时候又嫌养着麻烦……”
“就是!就是!那家伙凶猛狡猾着呢,捉一只的功夫能都捕上一网鱼了,不划算!”
“水生,你不如去县尊、县丞等老爷家的后厨问问,兴许他们宴席用得上……”
水生只是憨憨笑笑,不置可否。
众人见此颇觉没劲,陆陆续续的收拾收拾返回家中,只剩下水生一个人还在江边拾掇着。
雷衡赶紧上前攀谈起来。
“听说水生哥是这村里水性最好的?”
“不一定。”
“听说水生哥最近捕获一只大龟?”
“是的。”
“还是活的吧?”
“活的。”
“是不是还没有卖出去?”
“是。”
“我要买。”
“十金。”
什么,一只大龟你喊价十金。雷衡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水生,他已经渐渐摸清这里的物价。
家禽整只买卖的话,一头牛大约4000-8000钱,一口猪大约600-1800钱,一只羊大约300-500钱。屠夫切肉零卖的话,一斤牛肉大约20钱,一斤猪肉大约15钱,一斤羊肉大约14钱。
东汉黄金不论两,一金就真的是一斤金。而一金大概一万钱,也就是一只大龟要价十金,要卖自己几乎二三十头牛的钱,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你确定你的大龟要卖十金?”雷衡再次确认,担心自己听错了。
“确定。”
……
“它值么?”
“值。”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不熟。”
雷衡见时间不早,大白鹅也巴巴跟了过来,摇着大脑袋,示意他一无所获。
“十金就十金。”雷衡咬咬牙道,“不过,我要先验货!”
“可以。就养在家里,不远。”水生答应一声,扭头便迈步离开。
雷衡抱上大白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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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鹅赶到水生所说的“家里”,雷衡顿时就惊呆了。
这哪里称得上家,只不过是一处天然的岩洞。
顶上的巨大石块像一把撑开的伞,下面用几根粗大的木头桩子撑着,当中放着一床,一灶,一锅,就搭成了水生在崖洞的家。
瞧见雷衡的惊诧,水生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去旁边的石洞里取出大龟。
(生命探测):大龟(精英),40#4,攻击力9-20,智敏度4。
(生命探测):雷衡,统率19,武力27,智力40,政治39,四维
总和124。
一见到水生抓的大龟,雷衡就觉得这家伙不一般。那扑腾劲,还有那张嘴要咬人的架势,都证明它不是一个善茬。
“近些天没捕到鱼虾,关在洞里,饿它几天了。”水生解释着。
乖乖,饿成这样了,还这么凶猛,大白鹅,你能斗得过它么?雷衡心中颇为忧虑,大龟是40级的宠物,而自己政治目前只有39点,直接劝化肯定不能成功,还得靠大白鹅宠物对战击败后,趁机驯服它。
“好吧!这大龟我要了。一会儿你跟我去县衙取……”
水生一听,连忙抓着大龟又退后几步,“一手钱,一手龟,该不拖欠。”
“笑话。我堂堂县令公子,会赖你十金么?身上确实没带那么多现钱!”雷衡本来是打算出来做无本买卖的,自然没有带金钱在身上。
“不行,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钱,没钱甭想带走大龟!”水生一边护住大龟,一边警惕的盯着雷衡。
雷衡无奈,只好摸摸身上,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抵押给他。
“要不,这块佩玉吧。”雷衡摸到腰间的玉佩,赶紧取下递向水生。
水生手也不伸,“我不认识玉,不换。”
“要不,这身袍子吧。”雷衡觉得身上的衣服应该价值不菲,想暂时充数。
“不值十金。”
雷衡无奈,只得取出怀中的荷包,拿出了那颗珍珠。
“这颗珍珠,如何?”
水生盯着珍珠凝视了半晌,终才答话,“上品,价值不菲。”
雷衡赶紧建议,“先前,我……朋友估价二十金,以此珠,你我互换如何?
“不好,这龟顶多值十金。”
雷衡笑道:“多的十金就当送与水生哥了。”
“不好,男儿无功不受禄!”
你……雷衡恨不得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这都什么思想逻辑。一只大龟敢要价十金,自己肯拿二十金的珍珠互换,竟然又不肯了。
“就当这个珍珠只值十金吧!赶紧交易,我赶时间……”
“不赚昧心钱财。”
雷衡苦笑,耐心劝解道:“又没人知道,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收下这个珍珠,将这大龟卖与我。”雷衡终于火了,“两个方案。要么你日后再补我十金,要么再帮我做工抵账。”
水生似有所动,雷衡甚至看见他眼眸中的挣扎。
“不行。”半晌,水生还是摇头拒绝了。
雷衡赶紧追问原因,“为什么?”
“我没那么多钱!”
“你再去抓一只大龟,我依旧算你十金。”
水生摇摇头,道:“这种品相的大龟须得天时地利,仓促之间难以捕捉到。可能,我一辈子也难抓到第二只。”
“抓不到就算了,都说了不要你还。”
“不可虚言诓骗。”
雷衡又建议:“那么做工抵账吧!”
“绝不卖身为奴!”
“为何?”
“我要赚钱养家,不想子孙困苦。为奴的话,子孙也堕入奴籍。”
雷衡似有所悟,缓缓问道:“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她娘家人要十金作聘礼?”
“啊……你怎么知道?”水生惊讶万分,脸又一下子红了。
第10章 水生与大龟(2)
雷衡叹口气,上前将珍珠强行塞到水生手中,见他执拗着还要拒绝,忙解释道;“你想要娶妻,总不能拿这里作新房吧。www.uu234.cc拿着这珠子,当作聘礼,多余的十金,让你丈人帮你在县城里买处宅院。时下县城中普通房宅不过3万钱左右(三金),稍好些的也就4-8万钱,顺便再买上几亩地,供你小两口过日子用。
你捕鱼既辛苦,收入又不高,还得看天吃饭。不能让妻儿跟着受苦吧,就来帮我做事,不用为奴为婢,就像……就像衙役一样,应卯出工便可。我取你月俸三成当作还债,凑够十金为止。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雷衡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心想条件给得够优厚了,这家伙应当欢欢喜喜的答应了吧。
水生依旧低着头,眼眸中还在挣扎。
“尼玛的,到底干不干,给个痛快话。”
水生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把头要得跟拨浪鼓似地。
“能一次性说完你的顾虑,你的条件么!大哥……”雷衡已经无力相劝了。
水生小声的嘀咕:“月俸多少?”
雷衡答道:“每月2000钱,即便只拿七成,也够你两口子生活了。”
时下,衙门里雇佣工人的价钱大概每月1500-2000钱(不包食宿)。而临江县时下黍米(黄米)卖价大约在每石300钱,一个人上酒食店吃一顿便饭大约也只要30钱。雷衡目前的收入来源只有县令老爹给的例钱(零花钱),还有母亲封氏偶尔塞给的财货,平均算来每月只有5000钱。雷衡肯出每月2000钱雇佣水生,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
“不止两口,一共四口……”水生的声音更小了。
“什么,四口人!”雷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看上的难道是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嗯。”
雷衡一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为了迎娶一名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出十金的聘礼,水生,你的脑子怎么想的啊?
“我是个孤儿,靠着一身水性,捕鱼捉虾换钱活到今日。我本以为我是悲惨,没想到她更为凄苦。她父亲是个无良之人,为了偿还赌债,将她卖往别家作童养媳。那年她才七岁,从此受尽了夫家的打骂折磨,即便诞下双子也丝毫没有改变。去年丈夫病逝,夫家认为她克夫,竟将她一人扫地出门。她心念俱灰,欲投江自尽,却为我所救。呃……期间……那个……那个……我承诺她,一定为她取回双子,可她夫家却要……”
“却要十金,对吧?”雷衡听了既气愤又羞愧。父亲治下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让坏人如此猖狂,让好人受尽苦楚。
“看得出,你非常想要这只大龟,甚至不惜二十金。”水生将大龟交给雷衡,“可她是一个人,还是三条命,绝对不止十金,对么?”
雷衡心思全在水生经历上,下意识接过大龟,旋即把它放在地面上,命令大白鹅前去对战。
“你们为何不去报官呢?”
“报官?这种事官府不管的!”水生苦笑道,“自古往来皆是如此,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更何况她夫家有契约在手,可谓理直气壮。这倒也不是县尊大人之错,县尊大人也不便强令离合吧。”
“只是让人气不过!”雷衡辩解道。
“气不过又如何。我本想潜入夫家盗出她的两个孩子,与她远走高飞。可是没有路引勘
合,逃去外乡又没有田土,离了这片江水,我养不活她们母子三人!”
“所以,你就冒险捕捉采珠捕龟,尽量多赚钱……”
水生自嘲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办法么?”
“要不我请父亲派几个杂役陪你一起去交涉。”雷衡担心水生人单势孤,再受欺辱。
水生犹豫一阵,终是重重点了点头。
终于说服这个固执的人了,雷衡长舒一口气,转而将注意力移到大龟身上。我去,雷衡视线刚转过去,就被惊呆了。
大白鹅竟然被大龟咬下了好几处羽毛,反观大龟,身上看不见一丝伤痕。
“你丢人么?饿了几天的龟都斗不过。”雷衡忍不住阿谀大白鹅。
“你来试试。这家伙看似慢吞吞的,突然攻击那一下迅如闪电。我刚要发动攻击,它就全身缩到龟壳里面,我根本拿它没办法!”大白鹅跳出战圈,开始叫屈起来。
“公子,你这是在和白鹅说话?”水生见雷衡和白鹅你说一句,我亢一声,有问有答的模样,禁不住好奇的问。
“呃……”雷衡还不确定是否告诉水生缘由,或者准确说,没找到稍微合适的借口,既不暴露系统的秘密,又能圆满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水生见雷衡语塞,转而自言自语:“我曾听闻,有些猎户渔夫,能够识别动物言行。有些灵兽,也能明白人的命令。看来这些传闻大抵是真的了。”
“对,对,对。”雷衡赶紧顺着水生的话说下去,“水生,你可有办法让这笨鹅打败大龟么?”
水生思索片刻,道:“这大龟比一般乌龟动作更加迅猛,但也不是没有缺点。水中它翻转方便,在陆地上可就不行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绕后偷袭,趁机踢它个四脚朝天……”
“对啊!大笨鹅,就按他说的办!”
“说谁笨呢,你笨,你全家都笨!”大白鹅气得双脚跳,“他叽叽呱呱的说些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怎么照办?”
“你听不懂他说什么?”雷衡惊讶不以,悄悄问系统,“怎么回事?”
(神圣劝化):大部分宠物只能明白主人的指令,除非是猩猩,狗,猫,鹦鹉,海豚等特殊宠物,才可以听明白多人指令。
原来如此,雷衡只得将水生的话复述一遍。
大白鹅这下明白了,开始一步一步绕到大龟背后。
可大龟也不傻,一见到刚才还与自己斗得火热的怪物,此刻转到了自己身后,赶紧四脚发力,面对大白鹅做好了防御姿态。
大白鹅见大龟有了戒备,正面强攻肯定不行,只得突然加速跑,试图抢在大龟反应过来之前,从背面上前给它一个凌空射门。
大龟赶紧又调整姿势方位。
大白鹅一看这样也被发觉了,赶紧又小跑加速……大龟随即跟着跳转方向……
一鹅一龟就这么转圈圈,只不过大龟几乎是原地转圈,大白鹅是绕行转圈。
数不清多少圈后,大龟的动作便开始慢了下来,大白鹅抓住时机,猛跑近身,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了大龟腹部上。
大白鹅倒是想拿大龟当球踢,可它本来脚力就不大,又拼斗一场跑了圈圈,实在是太累了。
大龟只是被踢了个仰面倒,它使劲划拉着四只脚,却怎么也无法翻身回来。
雷衡看准时间,上前开启(神圣劝化)。
“作我小弟吧,顿顿虾蟹,以后许你找机会报仇。”
(系统):(神圣劝化)bug已修复。宠物死亡将不再扣减技能经验。作为补偿,宠物对战胜利后,将有三次驯服几率提高为100%。三次后,将恢复到正常水平。
(神圣劝化):驯服成功。大龟(精英),40#4,攻击力9-20,智敏度4。
(神圣劝化):已收集5种宠物(鹅,蛇,虾,蟹,龟),技能等级2级,技能经验85/200。
“我饿……我困……我渴……”
雷衡终于听到了大龟的呼声,赶紧让水生去找些虾蟹来,自己则找来一个木桶盛满水,权且让大龟游游。
“你打算怎么安置这家伙啊?”大白鹅见雷衡这紧张样,有些担心自己别院之王的地位。
“你追求咋这么低呢?眼中只有别院那几只鸡鸭?”雷衡马上就听明白大白鹅的想法,“你俩都能两栖作战,是我的左膀右臂。别院还是以你为王,江水才是大龟的用武之地!”
大白鹅听得直点头,道“亢亢……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
“哈哈……带你去!带你去!”
“这家伙怕是要睡一阵了,你的寻宝大计又得推迟了!”
“算了,你也累了,放假半天。明天再来寻宝。”雷衡难得如此慷慨。
“亢亢……欧耶……”
等到水生带回虾蟹,丢给大龟饱餐一顿后,雷衡抱起大白鹅,水生提上包袱一起赶回别院。
至于大龟,确认附近没有天敌后,雷衡将它放回了江水,叮嘱它小心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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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鹅抄着近道往别院走,行至半道背街处,竟遇到一班杂役在打秋风。
所谓的打秋风,可不是真的去鞭打秋天的风,而是这班人仗着杂役身份,扯着朝廷的名义招摇撞骗,勒索钱财。
雷衡识得,领头的人便是捕头赵虎,在场之人也均是他手下杂役,经办。
雷衡示意大白鹅领着水生拿上行李先行一步,自己在此看看随后追赶。
赵虎坐在条凳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李老汉,你可拖欠半年的例钱了。今儿必须上缴,不然兄弟们可不会空着手回去交差!”
李老汉哭丧着一副脸,叫苦道:“虎爷,老汉就靠着这磨坊赚一点儿辛苦钱,一直奉公守法,不曾拖欠各项税款摊派。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要缴什么例钱啊……”
赵虎冷笑道:“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这例钱也是朝廷授命,不缴纳可就是对抗朝廷,你可是要谋反?”
“小老儿万万不敢!只是这街上多数铺面没有交这例钱,为何独独小老儿这几家要交……”李老汉吓得跪在赵虎跟前,苦苦求饶道,“此事也未有县衙公告,想必县尊大人知晓了也会体谅我等良善之民!”
“此事可是郡守府摊派下来的,县尊大人亲自首肯的,有什么事你去找县尊,去江州啊!”赵虎嘿嘿一笑,然后颇不耐烦的继续道,“快些交钱,爷们还得回去交差呢!”
雷衡听到这儿,简直肺都气炸了。妈蛋,借我爹的名义,敲诈勒索百姓,好处你们拿,黑锅我父子背!
雷衡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喝止,却担心自己势单力薄,忍不住犹豫一阵,安慰自己再看看情况。
第11章 水生与二丫头(1)
“小老儿真的没钱啊,虎爷你行行好,开开恩吧!”李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着实可怜,拉住赵虎的裤脚嚎啕大哭。www.uu234.cc
赵虎冷眼静看李老汉表演,直到他哭不动了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演完了?拿……钱……吧……”
“演……演什么……小老汉确实没钱……丧门星克死了我小儿子,留下两个小崽子,钱都花在他们身上了……”李老汉抹着眼角,一副莫名委屈的模样,“小老儿真的没钱……”
“行了,行了。”赵虎轻蔑的笑道,“你那磨坊十斤谷子进去,出来有四斤大米就不错了,整整昧下了二成,心够黑的呀!这县城就你们几家磨坊,每月米面经手不止千石,敢说没钱?”
李老汉被拆穿了把戏,赶紧收起哭脸,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虎爷,虎爷,小老儿也是要生活的不是。您高抬贵手……”李老汉假借跪久了脚麻摔倒,趁机将一件物事塞到了赵虎手中。
赵虎不露痕迹的掂量了一下,随手将物事扔给手下,喊道:“李老汉,交例钱二千钱。”
“啊?”李老汉顿时傻了眼。
收下物事的一名衙役将其放入背上的竹篓中。雷衡趁此时机才看清楚,这物事竟是一小块黄金。妈蛋,出手够阔绰的,比自己堂堂临江一哥还有钱。
“记下了,虎哥。”另一名拿着竹简的衙役刷刷几笔写就,大声喊道,“李家磨坊应纳例钱一万钱,收到黄金一块,折现二千钱,还差八千钱。”
“虎爷,这是为何啊,虎爷?”雷衡看得出,李老汉这次是真的哭了。
“为何?郡上的摊派要求限期凑齐,县尊大人不忍骚扰贫苦,只得从你们这些‘精明’商人身上想办法了!”赵虎非常理直气壮的继续说道,“昧了百姓这么多钱粮,你们良心何安啊。虎爷这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
“可……可……还要八千钱……”李老汉肉痛无比。
“要不要我再去搜搜你掺糠混沙的麻袋给街坊四邻看看啊?”赵虎作势就要招呼手下进去搜查。
“不要……千万不要……不是……是不劳烦各位差爷了……”李老汉赶紧拉住赵虎,扣扣索索的从怀中掏出一金,递给赵虎,“多出的二千钱算是小老儿请各位差爷喝茶……还请口下留情……”
“记下,李家磨坊乐捐二千钱。”赵虎顺手又丢给手下装入竹篓。
“知道了,虎哥。”竹简衙役刷刷几笔写就,大声喊道,“李家磨坊应纳例钱一万钱,实缴一万钱,另乐捐二千钱。”
见例钱任务完成,赵虎也懒得跟李老汉废话,招呼手下衙役离开。才走出几步,又微微回头,冲着瘫坐在地的李老汉笑道:“李老汉,还可以再‘精明’些,明年的例钱又有出处了。”
“小老头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对了,记得通知你几个儿子,他们的米店油店准备好钱,午后我便去收缴。别整这些没用的花样,下次爷们可没这么多功夫看戏了……”
******************************
赵虎领着一班衙役渐渐远去,雷衡
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赵捕头留步……”
赵虎听见有人叫他,疑惑着回头查看,见是雷衡追赶而来,连忙迎了上来:“赵虎见过公子!”
雷衡连道不敢,目视其他衙役。
赵虎会意,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先按名单收取例钱。手都干净点,敢贪墨克扣,别怪老子不念情面!”
“诶!”
“公子有何吩咐?”赵虎拱手抱拳,态度与李老汉那会儿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雷衡本想直接开口请赵虎出面,给水生要人压场子,可李老汉那一幕就像一根刺卡在心中,让他不吐不快。
“我刚才看见赵捕头冲李家要了一万余钱……还是父亲首肯的……”
雷衡说得隐晦,赵虎常年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生的八面玲珑的心思,瞬间明白了意有所指。赵虎心想,既是县尊亲子亲口询问,也不是什么隐秘紧要之事,便请雷衡至僻静处,小声解释起来。
“公子却是不知,现任巴郡太守李胜的太守官位乃是从西邸买来的。他花了整整二千万钱,到任了怎么会不巧立名目,把这笔钱连本带利捞回来。
这例钱便是其中一项,巴郡底下各县,每人每年摊派五十钱,月底便是上缴之期,他会派心腹前来索取。
我临江县虽处水路要地,有盐铁粮油等产业,却仍是贫者**,这五十钱又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县尊大人于心不忍,便想出此法,着我等收集奸商恶绅劣行,然后见机敲诈勒索,凑足四百万钱权且交差应付。”
“朝廷不管么?”雷衡此问刚一出口,顿觉失言,上行下效,世风如此,又怎么会管这些“闲事”呢?
综观历史,最热衷于卖官鬻爵的皇帝莫过于汉灵帝。光和元年(公元178年),在位十年的汉灵帝依然年轻,正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段,如能励精图治,或许有所作为。但这一年,这个年轻的皇帝却将注意力投向卖官,一门心思搞创收。《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九》记载:“是岁,初开西邸卖官,入钱各有差: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其以德次应选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于西园立库以贮之。或诣阙上书占令长,随县好丑,丰约有贾。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然后倍输。又私令左右卖公卿,公千万,卿五百万。”
雷衡既知父亲不是贪官,心中一下轻松无比,想起本来目的,赶紧开口询问:“赵捕头午后可有闲暇?”
“公子切莫如此见外,称呼属下赵虎便可。”赵虎连道不敢,“赵虎深受县尊大人知遇之恩,岂敢不鞍前马后。但请公子吩咐……”
雷衡暗道也是,这赵虎既是父亲心腹,我跟他客气什么,赶紧将水生之事简要转述给他。
“我担心她夫家人多势众,你带几个弟兄一同帮衬帮衬。”
“东头王家,北巷刘家,西庄郑家……”赵虎嘀咕了一阵,突然抬头叫道,“可是这李老汉家?”
“李老汉家?”
“对!公子有所不知,县衙捕快衙役共有四班。张龙负责缉凶捕盗,我负责治安巡查,另两个捕头负责江水和牢狱。这临江县在县尊大人治理下,甚是
太平安宁,要说维持治安,重点也就是那几处。这其中一处便是这些寡妇家门附近,自古言,“寡妇门前是非多”,是以我对全县情况多有了解。
这李老汉共有四子,家族经营粮油生意。前年其小儿子病死,三子争夺孤儿寡母产业,当场引发械斗,还是我前去处置的。”赵虎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哦,那寡妇家就在公子别院隔壁。”
“处置的结果就是由这李老汉接管?”雷衡大胆一猜。
赵虎点点头:“正是。他拿出二丫头的卖契,说是既然是童养媳,便不得再立门户。小儿子名下产业由他亲自掌管,待二孙成年后视情况分家析产。”
“视情况?呵呵……只怕到时毛都分不到一根……”雷衡此刻对这李家没有一丝好感。
“这李家在县里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自私吝啬,只怕二丫头和她两个孩子的日子不好过。”赵虎冷眼旁观,说得也是实情,“助她逃离苦海也算功德一件,那午后属下带几个弟兄去别院候命。”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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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赵虎吩咐一声,上午还跟着他收取例钱的杂役换了常服齐刷刷的来到别院门外候命。
赵婆见此情形赶紧入院禀报。
雷衡让小荻找来一套自己的旧衣服,先给水生换上。
水生迟疑一阵,还是将珍珠还给雷衡:“此物甚为珍贵,给李家可惜了,还请公子折成现钱。”
还好,雷衡手中正有这笔钱。
过了个年,县里官吏士绅对一县之尊多少要表示心意,而雷肃是个重名轻利的人,对财货一律回绝了。这些人打听到这里,便一股脑送了过来。雷衡权衡再三,却是统统收下,算是坑爹拿下创业第一桶金。清理下来竟有二十余金,便让小荻代为保管。
雷衡找小荻从年礼中取出二十金,给水生当做聘礼。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到李家门外,雷衡示意水生上前叫门,说到底这事儿终得以他为主,自己等人只能一旁帮衬,目的也是防止李家言而无信甚至伺机再骗钱财。
“开门……开门……”水生有雷衡撑腰,胆气比上次不知壮了多少倍。
“谁呀?”李家虽说不是高门大户,但也颇有财富,雇了一个老头充作门房,他听见叫门声,不情愿的起身,将大门打开一点,探出头来喵了一眼。
“哟,不是渔村那个穷鬼么,怎么,还没被打怕?”
“我找二丫头。”水生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的往门内挤。
“你有那钱赎人么?滚出去……”门房赶紧用力堵住大门,可他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挡得住年轻小伙儿那个追爱的心。
水生一把推倒门房,大步往正厅跑去。
雷衡微微一笑,信步跟上去。
门房心想,这人又是谁,怎么也来凑热闹,我拦不住楞青,还挡不住你这毛头小子嘛。
“滚一边去!”
雷衡还没开口,身后一杂役上前就是一脚,将门房踢开。
一行人大摇大摆直趋正厅。
第12章 水生与二丫头(2)
“茶水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啊!”
“啊……”
“哈哈……真是人贱命硬!”
“二丫头……”水生一见厅中情形顿时怒不可遏。www.uu234.cc
李家诸子安坐厅中,二丫头像个婢女一般给他们添茶倒水。一人嫌她倒的茶水太烫,竟然反手泼到了她的身上,疼得二丫头“嘶嘶”呻吟,却不敢有一丝怒意。
水生再不能忍,冲上去查看二丫头的伤势。
见水生又找上门来,李家长子冷笑道:“好啊……你这情种竟然真的找上门了,你有那么多钱赎人么……”
“给……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我要一并带走……”水生忙着给二丫头擦拭伤口,听见他们又要钱,想也没想便将随身的一个包袱扔了过去。
啪……
包袱抛了一个弧线,然后重重落地,里面的黄金散落出来,黄灿灿的晃人眼睛。
“你小子打劫了?竟然有这么多钱!”李家长子惊讶不以,不过手脚却没有闲着,快步上前将包袱拾起。
“咳咳!”
“爹!我只是去拣起来交给你!”一听见李老汉的咳声,李家长子就像老鼠遇见了猫,畏畏缩缩的把到手的食儿吐了出来。
“嗯。我是说过,十金就能把这丧门星领走。你也真是个情种,如此舍得。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李老汉话锋一转,“不过,我可没说可以一并带走两个孩子。他们毕竟是我孙儿,我怎么舍得……”
“你要多少钱?”水生冷冷的抬头看了李老汉一眼,显然不信他还眼中还有情义。
“你看你,开口闭口就是钱。老头在这两个孙子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当然是舍不得的!”李老汉埋怨起水生来,“你现在要带走他们,总得给李家一个说法不是……
这样,大的六岁,小的四岁。辛勤养育他们一年就算一金吧。再给十金便让你带走!”
水生手中恰好还有十金,可他却认为先前十金是自己赚来的,自己完全可以自作主张用来换取二丫头,可剩下这十金算是雷衡借与自己的,是否拿来换人,自己怎么也要与雷衡再商议一下。
“水生,不必犹豫,给他就是。”雷衡大方进入厅中,拍拍水生肩膀给予鼓励。
雷衡与赵虎等人其实早到厅外,只是故意隐藏声行。他见李老汉卖媳卖孙,水生还是坚守初心,忍不住出言提点。
水生得雷衡允准,顿时压力全释,大不了便如公子所言,一辈子随在他身边,鞍前马后跑腿还债。
“十金在此,我要先见到那两个孩子。”
“老三,去带那两个小子过来。”李老汉瞧雷衡一副文弱书生打扮,自己几个儿子全都在此,倒也不怕两人耍花招。
此时,二丫头的两个小孩正在后面清扫庭院,听见三伯说有人要买走自己,不禁又期待又惶恐。
两个孩子不知又要侍候什么人,相互依偎着犹如待宰的羔羊,怯生生地进了正厅。
“乖孙子,来来来……”李老汉笑眯眯的招呼两个孩子上前。
两个孩子犹豫着不敢过去,眼神直往厅中东张西望,看见二丫头也在厅中,才放心的跑向母亲。
李老汉自讨了个没趣,忍不住砸吧嘴,开始逐客:“行了,一窝贱骨头,快滚吧。”
水生和二丫头还有她的两个孩子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呆,闻言便要一起离开。
“慢来慢来,我们耿直,李家也得识趣不是。”雷衡拉住水生。这水生还是少了个心眼,不要回二丫头的契约,不写下两个孩子的协议,李家据此告官,到时他又会人财两空。
李老汉心思被猜穿,不竟有些羞恼:“又不是不写与你。只不过家中没有备下文房四宝,改天你备上一套上门,我即刻写就……”
雷衡早料到此行不会如此顺利,没想到竟是卡在这里。看来得赵虎出马了。
可这赵虎带着一班衙役跑哪里去了,随在自己身后进了院门,怎么眨眼就没了踪影?
场面局势一下子又扭转了,李家父子得意洋洋的俯视雷衡等人。
“哟……几位李老板都在这里啊,难怪我跑了几趟都没找着人。原来竟是在屋内集会密谋啊……”雷衡刚念叨赵虎,赵虎的声音便至门外响起。他大步走下厅中,朝雷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对李老汉道:“李老汉可真是信人,召集诸子凑款来着。快拿出来吧,误了缴纳时辰便只有请几位去大牢中等候家人送钱了……”
李老汉见过赵虎手段,不敢再耍花招,小心的陪着笑脸:“虎爷,您算算我家还缺多少例钱,我让几个崽子凑钱交上。”
赵虎右手略微一扬,早有衙役上前两步,高声唱道:“李家粮铺应纳例钱六千钱,李家油店应纳例钱五千钱,李家……合计应纳三金。”
“不贵吧,李老汉?”赵虎假作随意左右瞧瞧,发现还有其他人在场,不禁惊讶道,“哟,这几人面生得紧,也是你家亲眷?一……二……三……四……五……这五人的例钱你家还未缴纳,也一并补上吧!”
“虎爷明鉴,这两人与我家全无半点关系,他俩的例钱不该我家出啊!”李老汉指着雷衡,水生两人,赶紧撇清关系。
赵虎上前打量了雷衡,水生几眼,点点头,又不放心的指向二丫头还有她的两个孩子,问左右衙役道:“我记得户册上所载,李家幼子取妻一人,育有二子,可是这三人?”
“虎捕头,正是!”下手一名杂役装模作样的也上前看了看,又翻了翻随身携带的户册拓本,点头答道。
“李老汉这你如何说?”赵虎相当不满,语气凌厉了许多,“侯三,有意不纳税钱,该如何处置?”
侯三,也就是刚答话那个衙役继续解释:“按律,当十倍罚之,主谋者锁拿下狱候判!”
赵虎不怒自威,沉声道:“很好,一人五十钱,十倍便是五百钱,三人一共一千五百钱。钱不多,相信李家出得起,只是谁同我去衙门一趟?”
“老大,你陪虎爷去衙门说清楚。”李老汉赶紧踢了一旁的中年人一脚。
中年人吓得顿时瘫软在地,语无伦次的哭道
:“不要抓我,衙门进不得,不死也脱皮,她们不是我家的,卖人了,不算,我不要去……”
“混账!”李老汉赶紧喝止儿子,可惜还是让赵虎听到了大概。
不过,即便李家藏着掖着,赵虎也会故意引到这上面。因为这一切就是赵虎为整治李家设的局。
“看来里面有些阴谋。来啊……”赵虎厉声喝道。
“属下在!”身后几名衙役齐声应道。
“你等分头查探,李家是否还有藏匿人口,或是别的违禁物品。都给我手眼利索点!”
“诺!”衙役们领命后各自分头行动,李家随后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声音。
赵虎大咧咧的找张凳子坐下,闭目养神等候手下消息。
李老汉一家早没了刚才的嚣张得意,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恐慌焦躁不安。
终于,李老汉一咬牙一跺脚,跑到赵虎跟前跪下:“虎爷,小老头不敢隐瞒,实是这三人确不是我家之人了。”他又转身指着水生道:“这家伙刚来求亲,李家也同意婚事,连带着两个孩子也一并过继给他。虎爷千万别误会,我等决然不敢欺瞒于您……”
赵虎冷笑一声:“这会儿又不是你家的了?你这是哄着我们玩呢!耽误朝廷公干你吃罪得起么?”
“小人怎敢,小人不敢!”
“空口无凭!你说将她们许人,婚书呢?契约呢?再敢扰乱公干,立马拿你下狱!”
“虎爷,您稍后。”李老汉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破布,恭恭敬敬的呈给赵虎,“这便是二丫头当初的童养媳契约,我当您的面交给水生。至于两个孩子的契约,我立马写,马上写……”
“这……”赵虎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同意,“给你一刻钟,到时若还未弄清楚,可怨不得我了!”
“多谢虎爷,多谢虎爷!”李老汉赶紧再三拜谢,又朝儿子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拿笔墨啊!”
李家几子找来笔墨,李老汉扯下一块衣角,开始书写契约。
“今将李家幼媳二丫头许配水生,连同其二子一同过继。三人自此与李家再无瓜葛,两不相干!”
李老汉咬破食指,在契约最后按上手印,然后递给水生。
水生惊喜交加,终于名正言顺的娶回二丫头了,激动得接过契约就要咬破手指按上手印。
雷衡又一把拉住他,转而对李老汉笑道:“既是许配,怎的不见嫁妆?难道李家这是卖媳卖孙,私自买卖人口不成!”
汉朝法度,民间不得私自买卖人口,须得到有司登记,当然世家官僚阶层不受此限。这条法令各地执行不一,属于民不举,官不究,处置结果也是可大可小。
雷衡将这事摆在明面上,这是铁了心要送自己进牢狱啊。李老汉拼命按下心中愤怒,强挤出一丝笑容,冲雷衡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见外。就将这宅院送与二丫头作嫁妆吧。”
李老汉又转向水生,沉声相劝:“你那破岩洞如何安置得孤儿寡母,快来签了这契约!”
第13章 水生与二丫头(3)
水生下意识的望向雷衡,连带着二丫头和她的两个孩子也眼巴巴的望着他。UU小说
雷衡进来时便仔细观察过这院子。这是一个典型的住家四合院,墙梁柱瓦都还有七八成新。按时下的价钱,至少也值5-8金。
李家经商多年,这点儿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能从自私吝啬的李老汉手中抠出一栋宅院也是额外之喜了。何况,目前还没有更多违禁的证据理由,实在不宜逼迫过狠,令李家狗急跳墙。
雷衡终是缓缓点头,李老汉赶紧又在契约上添上赠房一事,交予水生按下他的手印。
解决二丫头的问题,李老汉长舒一口气,冲着赵虎谄媚道:“虎爷,这下您还满意?例钱之事,还望虎爷多多担待……”
赵虎见雷衡收手,也不再强硬,摆摆手,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行了,行了。这事就揭过去了。日后县里用得着你们的地方还多,可得多多尽力才是。”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所有摊派税款定然一分不少。”
“你也快些交割,什么家具物件就别搬了,你家也不差这点儿钱,算是给两个孙子的工钱吧。”
“虎爷吩咐,小人定然照办。我等即刻离去,不敢带走一砖一瓦!”
“好,晓事最好!收工!”赵虎吩咐一声,领着一班衙役扬长而去。
今日卖媳卖孙赚下二十金,却赔出一处宅院,受逼缴纳例钱四金,算下来盈余至少八金,可李老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恶狠狠的瞪了二丫头一眼,“没想到,你这条咸鱼居然翻身了。可……还是一只臭咸鱼!……我们走!”
说完,李老汉头也不回的奔出了院门,几个儿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雷衡见李家父子灰溜溜的逃走,心中更是畅快无比。
“这处宅院从今往后便属于你们了,还不好好收拾收拾,营造一个自己的家!”
“多谢公子相助!”水生拉起二丫头朝雷衡跪下叩首,“公子相借的十金,我定会采珠捕龟赚钱还债。”
“我出去先逛逛,你们慢慢商量!”这水生还真是不占人便宜!好吧,顺着你的意思,权且应承下来,日后再随便你是否还,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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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你怎么借了这么多钱。要不,咱们把这宅院抵押,先把钱还给人家!”二丫头小声的冲水生嘀咕。
水生赶紧向二丫头简要讲述事情的由来,又安慰道:“公子也答应我,许我随他做事,取我月俸三成抵债。我会抽空多赚银钱,尽早恢复自由之身,给你们母子幸福生活!”
二丫头又气又笑,你当钱是那么好赚的?多少人家一辈子也没赚到十金,你还准备几年还清!再说,给县令公子做事,这么好的差事不要,一心只想着采珠捕鱼?难道让两个孩子长大了,也学这手艺,一辈子靠天靠水吃饭?
二丫头嗔怪水生一眼,小声埋怨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放着如此前途不要,还要回去作渔夫么?要去你自己去,我带孩儿跟随公子……”
“你……你连一技之长都没有,又能为公子做什么呢?”水生担心二丫头不随自己一起,赶紧劝阻。
“洗衣、做饭、清扫、收拾……公子家大业大,总需要仆妇操持。”二丫头白了水生一眼,“大娃、二娃长大些,县衙中总还要招募吏胥、经办(县衙临时工),这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是。你我二人辛苦些也就罢了,不能让孩子也随我们继续沦落底层。可,我只
会采珠捕鱼……公子有言,欠债还清即止……”
“那你勤快些,努力些,争取成为公子亲随!”
水生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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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衡借故离开,一方面是给人家小两口悄悄话空间,另一方面也是伺机查探。
目前雷衡的四维总和不够180点,(元素操控)最多只能保留一个新技能,切换一次有三十日的施法间隔。
这意味着如果想免去喂养照料麻烦,就得切换到(储物空间),那么将必须再等三十日才能切换回(神圣劝化),期间不能劝化(驯服)宠物;如果想持续不断驯服宠物,就得保留(神圣劝化),这样就没有(储物空间)技能,得为现有宠物考虑食宿问题。
雷衡打定主意保留(神圣劝化),这样寻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宠物就显得非常急迫了。既不能太远,得方便自己随时探视;又不能太近,被雷肃、张等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二丫头这处宅院前为大街出行方便,后靠山林环境得当,右挨自家别院安全省事,里面又是一个较为封闭的四合院格局,实在是最佳场所。
趁水生和二丫头对自己心存感激,正好借机买过来改建动物园。
“呃……此处既是二丫头与孩儿们的伤心地……”雷衡回到厅中,准备劝说水生夫妇将宅院转让给自己,“不如,我出钱给你家另购置一处宅院……”
水生与二丫头相视一眼,然后一齐会心一笑。
“公子,小人还欠着您十金呢。不如就将这宅院抵押着,我夫妇二人同为公子做事。”水生冲着雷衡憨憨笑道,“二丫头替您操持庭院,我为公子跑腿打杂……两个小家伙也可以帮忙清扫……”
这敢情是拿我当长期饭票了啊,拖家带口让我养活。
雷衡不知道说水生什么了。我每月只有五千钱,已经拿出二千雇佣你了,还要雇佣你们一家!我得算算,还能剩下多少给自己零花……
水生见雷衡皱着眉头不啃声,以为他看不上自己,忍不住去院中操起一根竹竿便耍起来。
雷衡一瞧,嘿,还像模像样的,有那么几下子。
“公子曾问小人水性可是最好。小人不夸口,在这临江县,尚未有人能比过我。”水生难得卖弄一下,“小人还偷学得几手棍术,三五条壮汉近不得我身!”
雷衡还是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水生,你这是?”
水生连忙单膝下跪:“请公子收留。水生愿为公子劈波斩浪!”
啊?有人才主动投奔我?雷衡惊讶得不可置信,我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手下了?
(生命探测):水生。当前属性(成长期):统率38,武力61(76),智力49,政治39。四维总和187(202)。括号中为处于特殊场景时的属性值,特殊场景:水面水下。
“好!好!好!我现在无官无爵,你且作我亲随,日后必将重用。”雷衡赶紧扶起水生,“我正是用人之际,不知水生可知‘甘宁’之名。”
水生埋头静思半晌,还是摇摇头:“或是小人孤陋寡闻,江面上不曾听得这名号。不过,公子既是‘用人之际’,小人倒有一名儿时玩伴向您举荐!”
“哦?水生速速讲来……”雷衡一下子兴致大起,招呼他们一家子坐下慢慢闲聊。
“岂有公子在堂,亲随安坐的道理。小人侍立一旁就好……”水生执拗着不肯坐下,连带着二丫头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想做又不便坐下了。
水生、二丫头两个大人如此坚持,雷衡也不便勉强。只是两个孩子年纪尚小,眼巴巴的望着桌案上李家吃剩下的瓜子零嘴怪可怜的。
私下一起坐坐闲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雷衡无论前世今生都没那么“官僚主义”。他径直将两个孩子抱到凳子上,对两兄弟笑道:“别怕,从今以后,这里真正是你们的家了。随意点儿,想吃就自己动手拿吧……”
两兄弟明显想听话去抓瓜子吃,可在李家长久的压抑阴影下却不敢伸手,只得睁着两双小眼睛,企盼渴望的盯着二丫头。
二丫头也不知如何是好。作为母亲,让自己的孩子吃些好东西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是顾及到水生刚才之言,顾忌到给雷衡的印象,影响两个孩子日后前途,一下子张嘴却发不出音来。
雷衡无奈,只得自己上前,剥好几粒瓜子,分别喂给两个孩子。
两兄弟吃下几口,见雷衡满脸笑容如春日般和煦,一下子戒备之心尽去,各自学着雷衡样子,开始欢快的剥食瓜子吃起来。
见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二丫头赶紧近前照料:“慢些吃,慢些吃。别噎着……”
“好可爱的两兄弟。不知取名与否?”雷衡已经想明白水生夫妇态度进一步转变的原因,古人对后代成家立业的重视与后世现代人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夫妇显然是不想孩子们像他们一样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毕竟人人都有一颗向上爬的心,没有谁真正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
“取了。”二丫头显得很不好意思,“就叫作大娃、二娃。”
啊?雷衡本以为大娃、二娃只是两兄弟的小名,没想到竟然还是将要伴随他们一辈子的大名。
李大娃?李二娃?
不对,既是已经许配水生了,那应该唤作水大娃,水二娃。
真的……好别扭,好难听!
“没有正式取一个嘛?这个名字实在……”雷衡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水生疑惑不解的摸摸自己的脑袋,道:“普通人家,都是这么取名的。依着排行或者随口一叫,就这么定下了姓名。这也比狗蛋、狗叼、狗剩之类的强许多了!”
“不妥不妥!”雷衡直摇头,连道:“你一家既随了我,将来绝不止于小门小户,应当有个像样的名字!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乐意与否?”
是要随公子改姓雷么?倒是听说过亲随奴仆皆是要改名改姓的。水生心中忍不住腹诽。也罢,反正我这水生本就不是正经名姓,两个孩子也不可再以李姓。
“请公子示下!”
“你既是孤儿,本无姓名。这水生也是乡邻戏谑之称,不妨就取‘水生’之音,更姓改名作‘隋胜’,如何?”雷衡又道,“两个孩子既已过继于你,就取你先前‘劈波斩浪’之说,分别唤作‘隋波’‘隋浪’,怎么样?”
隋胜?隋波?隋浪?
水生与二丫头反复念叨着。两人虽然皆不识字,但是好赖却分得出来。公子给自己一家取的名字比原来的“水生”“大娃”“二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隋胜(水生)激动得拉起二丫头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冲着雷衡双膝跪地,道:“公子大恩,隋胜一家没齿不忘!”
“怎么又下跪了?都说了,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快起来……”雷衡赶紧一一将他们扶起,接着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新名姓,也是新的开始。从今往后,当一起为更好的生活努力!现在是时候好好说说你那儿时玩伴了吧……”
第14章 林生与猴兵(1)
“他如我一般,也是孤儿,在山林里捕兔拾菌过活。www.uu234.cc他性格孤僻,少与世人接触。我也是一次偶然,与他不打不相识。我靠水生活,村里人唤作‘水生’,便依样给他取名‘林生’。”
隋胜(水生)继续介绍道:“林生虽然脑袋不甚灵光,但为人耿直善良,很是重情重义。约莫五六前,我记得那会大雪皑皑,那时我俩情谊还不深,也只不过是无聊,提领着酒肉进山,想寻他痛饮一番,意外发现他竟饿晕在树屋中。我赶紧将他救醒。
原来,林生久居山林,变得极为内向,惧怕与生人交流。他所猎取的野兽和采摘的菌果,一半儿即时果腹,剩下的却不敢拿出山去卖掉,直到放得太久都腐烂掉了!
家中没有存粮,一时又捕不到猎物,更没有野果充饥,他困于树屋内,晕死过去了。
等他醒来,见我带着酒肉而来,直以为是专程救他,感动得嚎啕大哭。
至此,我闲暇时便帮着他将多余的猎物带往县城中出售,再买回器物干粮,剩余的钱还给他存着。他也送我些肉食,约定月中月末与我比斗切磋,畅饮美酒,大口吃肉。我二人虽无血缘,但早似手足兄弟。”
雷衡听得连连点头,算是对林生有了一些了解,确实是个品性纯良之人。只是现在都没听到他有几分能耐,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趣跑去深山老林里寻人,而耽搁自己的寻宝大计。
“公子,小人先向您讨个承诺。”隋胜突然朝着雷衡单膝下拜。
雷衡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应承下来:“你且说。”
“十数年内,林生年轻勇猛,尚能为公子效劳。待其老去勇力不再,还望公子能妥善安置。”
林生,你有此挚友,当此生无憾!
雷衡心中赞叹,郑重答道:“为我效命一日,便为我之弟兄。无论将来伤、病、残、老,我都将恩养之。这既是对你的承诺,也是对林生的承诺,更是对将来每一个人才的承诺!”
“小人代林生谢过公子!”隋胜大喜,朝着雷衡再拜,放心的继续说道:“林生,有两大异能。其一,力大无比。小人曾亲眼所见,林生嫌一棵松树碍事,徒手将其拔起推倒。公子,那棵松树可有环抱粗细,非常人能撼动。”
难道如鲁智深一般,倒拔垂杨柳?雷衡来了兴趣,赶紧催促道:“快说,另一项异能又是什么。”
“林生似能使唤野兽,乃至与其交流!小人曾就此与他打赌。他随后找来一头大灰狼,命令它抓捕野兔,还明言要雌不要雄。不出半个时辰,那大灰狼竟然叼来三只野兔,里面没有一只雄性!这一切,就如同……就如同公子一般……”
如我一般?雷衡有些诧异,难道也拥有系统,类似(神圣劝化)一般的技能?
听完隋胜的介绍,雷衡对林生不仅兴趣大增,更是志在必得。无他,雷衡已经想到了捞起宝箱的办法,就缺林生这样的能人异士相助。
“明日一早,你我一同进山!”
“公子,且慢。”水生有些无奈,赶紧禀道:“公子,还得再等一日。后日乃十五月中,方才为我与林生约定之期。”
雷衡着实不想再拖延,不满道:“
直接去也能找到人吧。何必再多等一日。”
“公子,且听小人解释。”隋胜赶紧拱手谢罪,道:“我与林生约定月中、月末定点相会,其余时候他在深山狩猎。这样,既可方便我俩碰头,又可防止生人勿入,为林生误伤。”
“也罢。后日就后日。”现实如此,雷衡也只好答应,不过,他也不愿闲着,又吩咐道,“明日,你随我再探沙洲。”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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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雷衡起了个大早,抱上大白鹅准备去隔壁找寻隋胜。
“人家小两口久别胜新欢,会不会这儿……嘿嘿……还在办事儿呢……”雷衡心中一阵坏笑着走到别院门口。他悄悄打开门,先放大白鹅出去,转身又小心的将门合上。
“妈的,谁在本王地头上撒野呢。”大白鹅昨日被关在院里一天,这会儿难得出来放风,欢快的扬着翅膀朝大街奔去,一时间没留神,竟然被一团东西绊倒了,怒得它亢亢咒骂起来。
此时不过辰时一刻,天色仍有些昏暗,雷衡也赶紧上前几步仔细瞧瞧。
突然,那团东西动了起来,把雷衡和大白鹅皆是吓了一大跳。
“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隋胜的。雷衡反应过来,再近前打量,惊讶道:“隋胜,你不陪二丫头那个撒,怎么跑到我家门口来睡觉了?”
隋胜揉揉干涩稀松的双眼,又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总算是清醒过来。
“啊……是公子……隋胜见过公子!”
雷衡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整夜都睡在这里吧?”
“没……没……”水生一下子脸就红了,小声答道:“卯时方才过来。”
“看你那憔悴样儿……昨晚没怎么睡吧……”雷衡半是戏谑半是关心,接着道,“要不,你再去睡一个时辰……”
隋胜连连摆手摇头,赶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小人身子骨健壮,不敢耽误公子大事!”
“那行,走吧!”雷衡点点头,不再勉强。
雷衡领头,隋胜抱起大白鹅快步向江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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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鹅又走到上次寻宝的位置。
雷衡一面让大白鹅找寻大龟,呼唤它前来领命;一面让隋胜做作热身运动。
“公子,何谓‘热身运动’?”隋胜挠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作。
“呃?热身运动……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热身的运动嘛……”雷衡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也不知道热身运动的具体姿势,只听说过,游泳下水前的热身运动不仅可以舒展韧带,活跃肌肉群,让身体提前适应运动状态;还能增强身体的协调性,减少对身体的的伤害。
隋胜不明所以,还是愣在原地。
雷衡无奈,只得招呼隋胜按着自己的口令动作。
“扭扭头……对……伸伸手……扭扭头……对对对,很好……继续……伸伸手……抬抬腿……嗯……跺跺脚……然后再来弯弯腰……”
热身运动进行了约莫一刻钟,雷
衡打量着天色,又去江边试了试水温,一切都合适了。
“隋胜,今日之事乃是绝密,不可对任何人说,包括二丫头、隋波、隋浪,还有林生。除非得到我的亲口允准,不然绝对不能向其他人,透露一字一句!”雷衡郑重的叮嘱隋胜。
隋胜听了,也振作精神,一脸坚毅的重重点了点头。
“这里是江水南岸,离你我所站之地向江心一百来米,有一处沙洲,那沙洲下有三个用铁链套索在一起的大铁箱。”雷衡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偷偷打量隋胜的神色,见他没有一丝表情波动,不竟心中暗暗称赞。又继续说道:“我猜测,里面一定有宝藏!”
“啊!”隋胜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他赶紧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又警惕的向四周观察几个来回,见江水南岸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方才放心的凑近来问道:“公子,可以要取出这宝藏?”
雷衡点点头,道:“正是。今日前来,就为了探查仔细,方便日后取出宝藏。”
水生埋头思索一阵,又道:“公子何不请县尊大人派遣衙役,或是征集民夫前来打捞?”
“呵呵……若是动静闹得太大了,这宝藏还会属于你我么?”雷衡冷笑一声,又一字一句的冲隋胜说道,“我说过,你举家追随于我,定然不止于小门小户。我正是要以这宝藏作为进身之阶,积蓄实力,在这乱世中打下一片天下,许你拜将封侯……”
“啊!”隋胜再次目瞪口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他赶紧劝道:“大汉已有几百载,近年虽天灾**不断,可绝没有大乱的迹象。公子……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隋胜不是穿越者,自然不知道还有不到一年就是黄巾之乱,大汉王朝即将迎来风雨飘摇的最后几年。
这东汉末年,不正是群雄争霸的乱世么?
雷衡也不解释,直直的望着隋胜,笑道:“若是你不愿扈从,也罢!十金之事就此免去,不需你偿还一钱,你和二丫头带着两个孩子便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守口如瓶。”
雷衡顿了顿,又道,“当然,律例有言,‘告发者有赏’,你也可去江州,去洛阳告官。我不会怨你分毫,只恨人各有志!”
隋胜脸上又重现卖龟时挣扎的神情。他双拳握紧,眉头紧皱,目光聚于一线,眺望着江水远方。
良久。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水生已经死了,大娃、二娃也不在了。有的只是隋胜、隋波、隋浪,皆是公子家臣。”
“隋胜拜见主公,愿为主公劈波斩浪!”隋胜双膝跪地,恭敬的朝着雷衡大礼参拜。
雷衡大喜,连忙将他搀扶起来。
这一拜,意义非常。因为直到这时,隋胜一家才真正属于自己。
虽说之前隋胜一家愿意为自己打工,对自己也十分感激亲近,但那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各取所需。若是将来自己密谋要事,甚至扯旗造反,难以保证他们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
而这一声“主公”,就给这份追随加上了保险。
这个认“死理”的隋胜,将来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第15章 林生与猴兵(2)
隋胜褪去衣衫,潜入江水下,开始搜寻宝箱位置。www.uu234.cc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雷衡便惊喜的望见他从江中向岸边游过来。
“如何,可曾确定宝箱位置,链锁是否牢固,能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么?”雷衡急迫的询问道。
隋胜没有答话,只是直直奋力向南岸游来。
等到隋胜游到岸边,雷衡才惊讶的发现他脸色苍白,头顶冒着热气,额头上还淌着汗珠。
“隋胜,你没事吧?”雷衡紧张的问道。这会儿,他心里没有了寻宝大计,只是单纯的关心起隋胜来。
雷衡赶紧找来衣服,一边给隋胜穿上,一边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这么冷的天让你潜水……”
“主公,切莫如此!是属下无能……”水生有气无力想抬手制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气力,只得躺着努力继续解释道:“年前下雪之时,属下也曾下水捕龟,在这江水中来回数个时辰。不曾想今日才片刻功夫……便觉头晕目眩……主公,属下辜负主公厚望……”
“没事,没事。你且休息,我再想想办法。”雷衡赶紧安慰住隋胜,又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大白鹅和大龟的踪影。
隋胜起初还坚持着要陪雷衡一起寻宝,可架不住眼皮直打架,没用一会儿功夫,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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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俩弟兄在这儿累死累活,这家伙敢偷偷睡觉偷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大白鹅带着大龟寻了过来。一见隋胜躺在岸上呼呼大睡,大白鹅气不打一处来,叫嚷着:“这简直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看我用尿呲醒他……”
雷衡赶紧制止,道:“别乱来,他是累着了!”
“他累,我就不累么?”大龟火气也上来了,冲大白鹅嚷嚷道,“鹅兄,你上不上?你不上,我就上了!让他尝尝龟屎的滋味……”
“够了!当着我的面,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雷衡怒吼道,“你们两个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好好审问下,你俩是否偷懒呢?!”
“你干什么?”雷衡质问着大白鹅、大龟的时候,看见大白鹅冲到隋胜旁边左瞧瞧右看看,以为它不听自己的话,还是要捉弄隋胜。
大白鹅摇晃着脑袋,嘲笑着答道:“愚蠢的人类啊!都以为像本王一般能耐嘛……”
“你说谁呢?”雷衡疑惑了。
“地上躺着这个呗。”大白鹅似乎对隋胜失去了兴趣,再瞧了几眼便摇摇晃晃着走开了。
“说清楚,你刚才是什么意思。”雷衡揪住话柄不放,“还有回答我,你俩刚才干嘛去了。”
大白鹅得意洋洋的回答道:“哈哈!本王是笑这家伙太自不量力了,以为像本王一般,结果“操劳”次数太多,倒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什么,你是说,他是昨晚……”雷衡联想到清晨的情形,也往这方面猜测起来。
“废话!你个小处男,能有本王经验丰富么?”大白鹅不屑又挑衅的瞧了雷衡一眼。
雷衡大,赶紧岔开话题,转头问大龟道:“你呢,这些天干什么去了?”
“吃吃虾,晒晒太阳,日子过得还将就……”
“不做正经事?”
“在这江水中,嘿嘿……我发现了三个铁箱……”
雷衡来了兴趣,忙道:“快说说,铁箱多长多宽多高,链锁套得牢固么?”
话一出口,雷衡就觉得有些不对味,问一只乌龟数学题,它能理解和正确反馈么?
(神圣劝化):已劝化或驯服宠物与主人心意相通,能够一定程度上共享到主人的学识知识。卡尔刚才所提问的问题,这只乌龟完全可以理解长宽高以及质量等指令。
“十斤小龙虾!”大龟傲慢的撇撇嘴,开始漫天要价,望向雷衡身后,它赶紧又改口道:“不,二十斤小龙虾!”
“给,给,给!”雷衡也不回头看大白鹅,没好气的答应着:“别躲了,知道是你撺掇的。我说,你们还不了解我么?但凡有我一点儿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捞起这些铁箱,要是里面都是金银财宝
,你们要吃多少鱼虾,还不是小菜一碟。等咱们成了有钱人,你的小龙虾,还有你的后宫,那都是随心所欲的……
诶,诶,傻鹅,呆龟,你们俩干什么去?”
“寻宝。”大白鹅和大龟急匆匆的向江水冲去,头也不回。
“你们那小身板捞得起来大铁箱么。”
“……”
“主人,你要了解点撒,我……不,呆龟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是,俺们弟兄随时候命,只等主人你一声令下,本王……小鹅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德性。”雷衡笑骂了一句,赶紧回到正题,“那三个铁箱在水面下多少米?”
“得游十数息,约莫着三十来米。”
“铁箱各长、宽、高多少,俱是铁质的?”
“长大概我两个身长,宽大概也是两个身长,高不过一个半身长。拍打起来有沉闷回响之音,估计应当是铁质。”
目测完大龟的体形,雷衡心中赶紧开始测算。呃,一个身长大概是30公分,两个身长是60公分,一个半身长是45公分。每个铁箱的容积算下来81000cm,而黄金密度大约是19克/cm,若是装满无空隙则重1539kg,考虑到铁箱的重量和实际放置等因素,每个铁箱当在2000kg左右。要从水下捞起来,直接靠人力是不可能的了。
“链锁还有密封情况又如何?”
“设计得相当精妙,铁箱表面和缝隙处都经过特殊处理,不仅外面没有水渍水锈,估计里面也当保存完好。”
“太好了。”雷衡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即便每个铁箱实际都只放了一半的黄金,三个累加起来也有九千金。不仅可以去西邸购买一个郡守官位,还足够招募训养一支万人精兵。
“大白鹅。”
“小鹅在。”
“着你沿江面搜寻船只。务必在两个时辰内找到两艘坚固耐用的货船!速速回报于我!”
雷衡吩咐下去,他并不担心大白鹅会被人掳走。临江县在父亲的治理下,虽说算不上富庶,也称不上路不拾遗,但在道德教化和严刑峻法下,光天白日的,应当无人会打它的主意。再说,智敏度已经到4的大白鹅,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领命!”
“大龟。”
“呆龟在。”
“着你江边搜寻取沙之处。记住是找方便渔夫采沙装船的地方,最好离沙洲近些!”
“领命!”
大白鹅和大龟没有丝毫推脱,非常爽快的按着雷衡的吩咐各自行动去了。
雷衡回过头,苦笑着看看隋胜,自言自语道:“大哥,我可背不动你。呼呼~~还好,兜里揣了几十钱,找人抬你回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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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
雷衡正在别院中翻箱倒柜的找寻银钱,可是总共才找到十金,还有一些零散铜钱。
“呼呼~~可累死本王了。”大白鹅从后门窜入,冲到雷衡旁边,急匆匆的禀报道:“报~~找到两艘货船,相当的大气,只不过正在往船上搬运货物,看样子要出远门……”
“什么,你怎么不拦下?!”雷衡气急败坏的吼道。
大白鹅吓得倒退退几步,委屈道:“我是一只鹅啊,跟他们又语言不通,怎么拦得住那样的大船。”
“嘶~~对不住了,我太着急了。”
“要不,咱们赶紧去把那两艘大船给租下来。”大白鹅赶紧建议道,“迟了恐怕找不到这么合适的货船了……”
“对。你给我指路。”
雷衡吩咐一声,带上十金现钱,抱起大白鹅就往江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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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麻利点,明早就要开船了。今日务必将所有货物尽数搬到船上。”
雷衡气喘吁吁的跑到江边码头,就看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催促民夫们将一个个大箱子往船上搬运。他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拱手行礼,道:“小子是临江雷衡,敢问管事如何称呼,这又是要做何?”
管事打量了雷衡一眼,傲慢的呵斥道:“哪来的书生,不在家中读书,跑这里来多管闲事!”
“管事辛劳,权且休息片刻,小人请教几句便走。”雷衡无奈,悄悄往管事手中塞了一金。
管事不露声色的掂量了一下手中之物,方才满意的笑道:“底下人都称呼我作‘六爷’。”
“六爷。您这两艘大船是要去哪里啊。”雷衡赶紧问道,“跑一趟盈利不少吧……”
六爷又打量了雷衡一眼,心忖道,看这书生模样不像是同行,看在这银钱面上,适当跟他说说也无妨。
“明日便运往扬州,一些巴地特产,一趟辛苦数月,赚些辛苦钱,不过百金之数。”
“辛苦数月才只得百金,还得刨去消耗,又能分得多少?”雷衡眼珠一转,又道,“小人也有桩生意,不知六爷有兴趣否?”
“说说吧。”
“小人处还有九金,愿押与六爷。只需后日借船一夜,这九金便是六爷您的了。”雷衡进一步保证道,“小人绝非贪图船上货物,您大可将货物卸下。”
“你小子读书读傻了吧,你知道这两艘大船值多少钱么?每艘少值数百金。”六爷冷笑一声,又道:“九金……九金就要我冒这么大风险……这些状况,我怎么向东家交待?!”
雷衡却是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这是嫌钱少,暗示自己要加钱呢。
“六爷,底下这些人哪懂什么。这不,不是还没搬运多少货物上船么,寻个由头,让民夫们歇息两天,这空档不就出来了?”雷衡进一步劝道,“这么大的货船小人也运不到哪里去。我这里还有珍珠一颗,您瞧瞧……安坐家中,便有数十金收入……”
说罢,雷衡小心从怀中掏出荷包,将里面的珍珠取出来递给了六爷。
“嗯,成色上佳,确实值些金子……”六爷接过珍珠,仔细的甄别起来。他越看越满意,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雷衡心里看得大定。
“等等……”六爷突然声调一颤,跑到雷衡面前小心的问道,“这珍珠你是从何处得来?”
难道怀疑我是偷的么?雷衡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老实作答:“是朋友相赠。”
六爷更显着急,又问道:“未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不是说过了么。雷衡,雷正言。”
“啊?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人真是瞎了狗眼……小人不是东西……”六爷突然自己打起自己嘴巴起来,忙不迭的将先前的一金送还给雷衡。
知道我是临江一哥后害怕了吧。敢在雷家地头上收我的黑钱,早晚把你的家产充作例钱。这下换雷衡得意了,他慢条斯理的收下黄金,吩咐道:“六爷,快去给你们东家说,这两艘货船县衙征用了!”
六爷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道:“公子恕罪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怎敢在您面前称爷呢。您称呼小人‘小六子’就好了!”
“也好。小六子,这两艘货船已被县衙征用,赶紧吩咐下去,别往船上搬运货物了!我还得再卸下来,这工钱到时是你出啊……”
“小人立刻去办,小人立刻去办。”小六子赶紧转身吆喝起来,“都停下,都停下。今日歇息半日,开工时间另行通知。”
“吼~~”民夫们回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收拾东西陆续散去。
“公子,您先这边用茶。”小六子一边的谄媚指引着雷衡往岸边不远处的茶棚走去,一边谦卑的赔笑道,“您歇息片刻,我去向我家二小姐汇报一声。”
敢情还是一个姑娘当家啊。雷衡笑笑,冲小六子摆摆手:“去吧。给你半个时辰,给我弄妥当了。敢耽搁本公子大事,把你还有你家二小姐一并送进牢狱……”
“啊?公子,你这……”小六子惊疑万分。
“滚,快去!”雷衡一脚踢了过去,叫你收我黑钱,还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六子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雷衡倒上两杯热茶,将大白鹅放到隔壁一个座位上,递给它一杯热茶,自己也开始悠闲的品茗等待起来。
“来,咱俩边喝边等……”
第16章 林生与猴兵(3)
“你们怎么都不做事,谁叫你们停下来的。UU小说”才一盏茶的功夫,又来一个中年文士装扮的人,冲滞留码头的民夫们大声呵斥道,吓得民夫唯唯诺诺的不敢答话。
雷衡看不过去,朗声接话道:“是我。”
“哪里来的傻书生?”文士闻言冷哼一声,冲身后几名壮汉吩咐道:“十一,十二,你们两个去教教他,让他明白多管闲事的下场。”
两个壮汉恶狠狠的朝雷衡冲了过来。
雷衡一下子急了,虽说这些日子也曾勤加锻炼,但自己还是不通武艺,如何抵挡得住这些恶犬的围攻。
怎么办?雷衡心中飞快的思索着对策。见势不对,赶紧撤退?可这若是传言出去了,我怎么在这一带继续混呢?不管了,尽量拖延时间,等小六子回来。
“我乃雷衡,雷正言。你们有胆子动我一下子试试……”
“雷衡?没听说过。”
“真言?我还假言呢。十一,让他见识下我们的胆子!”
雷衡暗道不好,今儿怕是要挨一顿揍了。
“亢亢……本王跟你们拼了……”大白鹅挺身而出,冲两个壮汉扑腾过去,“亢亢……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趁机逃跑?”
“没想到你这色鹅关键时候,还是挺靠得住的。”雷衡欣慰的笑道,“你不抛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妈蛋,咱俩跟他们拼了……”
雷衡边说着边操起一根板凳,朝十一、十二冲去,准备往他们身上招呼着。
“慢!十一,十二,退下!”中年文士突然喝道。
“原来是县衙雷公子。雷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许是无心之举。这一次,老夫就当是场误会。还请雷公子速回县衙,勿要出来多管闲事。”
“这两艘船我要定了。”雷衡见他似乎忌惮父亲权位,不忍放弃到手的机会,继续争辩道:“刚才我以五十金租下两艘大船,你家的小六子管事也应承下来。怎么,昧下钱财后翻脸不认人么?”
“小六子?呵呵~~严家商业皆由老夫掌管,轮不上他一个小管事做主。”中年文士冷哼一声,道:“这耽搁一日便是十数金的损耗,雷公子是要老夫找县尊大人赔偿么?十一,十二,愣着做什么,还不召集船工搬运货物……”
十一,十二赶忙答应。一人催促滞留民夫继续搬运货物上船,一人跑去通知离开的民夫回来。
雷衡想及这一开船,便是三五月方才返归。届时,自己上哪里去找大船来打捞宝藏。雷衡甩开心思顾虑,跑到甲板边上立定,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准搬运。”
“雷衡,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文士声音越发凌厉起来。
“那你先还我珍珠。”雷衡庆幸先前一时忘了讨回,给了自己借口,“收下订金,还没履行约定就要赶人走。这就是你严家经商之道?”
“老夫不曾收得什么珍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别怪严家不再给县尊面子!”
“来啊……”雷衡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十一,请雷公子离开!”
“遵命!”
“你敢?”雷衡一面与十一对峙,一面冲大白鹅小声吩咐道:“快去找我爹,就说他快绝后了,带上衙役快点来……”
“亢亢,我还是守着你保险些,别一会儿被人打死了倒连累我。”大白鹅脚迈出两步又噌噌跑了回来,“再说,你爹又听不懂我说什么,还会以为是只疯鹅乱叫,把我杀了埋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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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娇斥声,雷衡闻得压力一松,终于来个讲道理的了。
等等,这声音,这么熟悉,难
道是她?严舒就是小六子所说的二小姐?
雷衡循声望去,那个俏脸似是透着喜悦,又带有几分冷漠的姑娘,不是严舒还能是谁!
“严……”雷衡张嘴想叫严舒,却发觉自己叫不出声来。
严舒似是没有看见自己,径直扑向中年文士,撒娇道:“伯父,你都好久没回来看舒儿了。”
中年文士板着的老脸终于露出了笑容,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宠溺:“出去一趟近半年,正准备巡视一下便去看看舒儿,让这小子给绊住了。”
此时,严舒才顺势瞟了雷衡一眼,冷笑道:“人家可是堂堂县令公子,傲气得很呐。某人还要将我也抓进县牢……”
“没事,年轻人嘛,多教教他就不傲气了。十一,还愣着做什么?”中年文士与严舒对话如春风一般和煦,对雷衡却是寒风一般凛冽。
雷衡见严舒对自己冷漠,心中没来由得一阵心烦,见壮汉已近眼前五步,脑袋一热就挥拳迎了上去。可他哪里懂什么拳脚,十一侧身再来一个勾脚便将他撂倒在地。
雷衡摔了个狗啃泥,藏在胸前的荷包也掉了出来。
“十一,住手。他是……他是县令公子,别伤到他!”严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雷衡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更觉羞愤,爬起身来向十一疯狂出拳。
十一顾忌严舒命令,只得处处防守。
这边,严舒眼尖,瞧见地上的荷包,禁不住有些眼熟,咬咬香唇,还是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一阵臭男人的味道,难道他一直带在身上?可是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
严舒嘟着嘴,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争斗中的雷衡瞟见荷包被人捡走,心中一急,扭头就冲过来。他这一突然转向,顿时让十一有些措手不及,挥出的拳头一下子收不回来,眼看着要打在雷衡脑门之上。
“小心!”严舒反应过来,她连忙轻抬绣脚,快步闪到十一侧面,出手替雷衡推开了的拳头,却没留神脚下虚滑,侧身跌进了雷衡怀中……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回过神,说出同样的言语后竟又是不约而同的一起沉默。
中年文士赶紧跑了过来,关切问道:“舒儿,你没事吧?”又鄙夷的看了雷衡一眼,“还拉着做什么,还不松开让舒儿起来。”
雷衡读懂了中年文士的眼神,那意思是,没用的书呆子,竟敢连累我的舒儿!
我要练武,我不要再做弱不禁风的书呆子。雷衡心中一个声一遍遍的回响着,但是下意识的松开手。
两人各自起身。
“雷衡,老夫给你最后一次警告,赶紧离开此地!不然,老夫识得你是县令公子,手底下武夫却只识得拳头!”中年文士显然失去了耐心,下达了最后通牒。
“那把珍珠还我!不还我绝不离开。”雷衡沉默半晌还是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是想寻个体面的退场方式。
“那颗珍珠对你很重要么?”
“那颗珍珠对你很重要么?”
中年文士与严舒竟然同时问出同一个问题。
一面是蛮横的老头,一面是娇俏的少女,雷衡自然是冲着美女回答。
“当然很重要,再挨顿拳脚我也要要回来。”
“那你还作价抵押给别人。”严舒语气中掩抑不住埋怨和幽怨。
“嘶~~”雷衡觉得不对啊,怎么严舒像个小怨妇一般,他本想解释一通自己的窘境,又是如何迫不得已,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珍珠无价,却不如装它的荷包珍贵。”
“可你把荷包也弄掉了……”
“我刚不是拼了命也要拿回来嘛。这可是某人送我的……”雷衡顿了顿,又想起“还君明珠”“恨不未嫁”这些字眼,忍不住盯着严舒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严舒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在场人多,雷衡这一叹是不便明言一些情话,禁不住羞得脸红。她连忙跑到中年文士身边,小声的嘀咕几句。
“就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中年文士突然拔高了嗓音,望着雷衡不屑不满道,“他哪里配得上……”
“伯父!奶奶还在家中等着呢!”严舒慌得赶紧打断中年文士的话,撒娇着推搡他离开,“您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家解释。还有这些人也请伯父一并带走……”
“好好好。都听咱舒儿的。”中年文士对严舒绝对是真心宠溺,对她的话立刻一一照办。
“十一,吩咐下去,停工半日,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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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闲杂人等都走得差不多了,严舒白了雷衡一眼,自顾自的登上甲板,走进了船舱。雷衡只得赶紧抱起大白鹅跟了上去。
“你也坐下呗。慢慢说……”
严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一改之前冷冰冰的语气,微笑着招呼雷衡坐下闲聊。
雷衡哪有心情闲聊。既有念及名花有主的心痛,也有货船之事迟迟无法落实的焦急。他冲严舒摊开手掌:“先把荷包还我!”
“哎呀,又不是不给你了。”严舒又白了雷衡一眼,忽地嫣然巧笑,“你这么紧张一个荷包,可不是县令公子的作派哟~~”
“留作念想而已。权且睹物思人!”既是你已有婚约,我也只能留下这个荷包,在将来的某时某地,静静的回忆当时的那场大雪。
“呀!”
严舒脸蛋红红,羞得埋下了头。良久,她才小声问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啊?”
严舒这反应顿时让雷衡也疑惑了,你都“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了,我还来找你作什么?
“快说,怎么不来找我。”严舒显然不满意雷衡的装傻充愣,嘟着嘴蛮横命令道。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呀。”
“那是你没用心!”严舒幽怨的瞪了雷衡一眼,“人家都给你提示了……”
“提示?”雷衡摸着脑袋,还是不明所以,“姓严么?临江姓严的,少说有数千户。”
“真笨!”
“啊。”雷衡着实搞不懂姑娘的心思了。
严舒小心将荷包翻开,然后靠过来,指给雷衡看:“你自己看……”
雷衡凑近些仔细一瞧,荷包内侧竟然绣有几个小字城北严家庄。
“啊!”雷衡惊讶不以,“你送还珍珠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几个字?”
“嗯。”
“没有别的意思?”雷衡这才察觉先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出自唐朝张籍《节妇吟》。严舒身处东汉,不可能知晓这句诗。那么,她绝非以此断绝自己的念想,而应当还待字闺中,并且对自己,嘿嘿,似乎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果然,严舒羞得将头埋到桌案下,传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呃……有……不……没有……真是的……坏人……”
见佳人如此模样,雷衡心中乐开了花,看来舒儿芳心在望,自己的寻宝大计也顺带着不成问题咯。他心上压力全释,不禁生出几分挑逗之意。
“小舒儿,到底对我有没有别的意思呢?”
“唔唔~~~~~”
轻哼数声,似在作答,却完全听不清楚严舒到底说的什么……
第17章 林生与猴兵(4)
“亢亢……再这么干耗下去,天就要黑咯。www.uu234.cc你不做点什么都没时间了……”大白鹅的叫声打破了船舱中的旖旎。
被一只鹅识破内心的悸动,雷衡也胀 红了脸,兀自小声的争辩道:“我敢做点什么,她还不赏我一个大嘴巴!”
“亢亢……这你还说没有想法?!要不,打个赌。你去亲她一下,若是被打了,本王今生免费给你做小弟,你说往东,本王绝不向西;若是没被打,以后每天加一餐鱼虾。如何,敢不敢赌?”
“赌了!”雷衡一咬牙应承下来。这一声音调高了些,又十分突然,倒把严舒吓了一跳。
“干嘛呢,你。”严舒抬起头来嗔怨的看了雷衡一眼,那模样还真似小女生在与男朋友打情骂俏。
雷衡被那娇俏的神情逗的心中一荡,忍不住低低笑道:“舒儿,你生气时的样子真好看。”
“你还希望我生气呀~~”严舒嘟起小嘴,撒娇地撇过头去。
雷衡赶紧借机坐到了佳人身旁,赞叹道:“你生气时的样子让我又怜又爱呢!”
严舒听了“噗哧”一笑,白了他一眼道:“瞧你,只拿好听的来填兑人家!”那声音甜甜的,显然雷衡的马屁让她甚为受用。
“呵呵,舒儿这一笑起来,就如春花绽放,更是令人惊艳了。”
严舒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抿着小嘴儿,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缓缓垂下了头。
雷衡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又赞叹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严舒哪听过这些的赞美,只觉心尖儿一颤,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好象都沁出汗来了,她忸怩地勾了下手指,腻声道:“好啦,你说的人家都不敢笑了。”
“不笑时也是别具风韵,一动有一动的风情,一静有一静的味道。美人儿一鼙一笑,俱是风情万种,令人沉醉倾心。”
严舒白了他一眼,黏黏 腻腻地道:“你是不是嘴里吃了蜜啦,说话这么甜!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雷衡当然不会承认,他嘿嘿一笑,轻声道:“舒儿宝贝的嘴里才是吃了蜜了,声音甜极了。”
严舒被他这声宝贝叫的心中一荡,情丝缠绵地望了一眼雷衡,又羞羞答答地低下头去,捻着衣角儿掩饰着脸上的欢喜。
雷衡再也忍不住,擒住严舒的俏脸,吸住她清冷的双唇。
严舒身子一僵,那双小手攸而抓住了雷衡的衣衫,眼睛死死地闭着,素净如玉的脸蛋刹那间一片嫣红。
雷衡趁机搂起严舒,轻轻在她后背抚摸起来。严舒身躯这才缓缓放松柔和下来,任他轻啜着自已的樱唇,羞羞答答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
良久,唇分。
严舒的身子松软了些,轻轻喘息着腻声道:“你……你好坏,人家还没过门,你就使坏……”
雷衡低低一笑,说道:“喔,那你是说,等你过门了,我就可以使坏了,是不是?”
严舒听他挑自已的语病,还有意学自已说话,不由得大羞,她“呀”地一声轻叫,把头埋在了雷衡怀里,再也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和声细语地陪严舒又说了阵话,雷衡心痒痒地轻拍她的香肩,说道:“舒儿,天色不早了,你还得返家,我们再约明天好么?”
“不要,再陪人家一会儿!”严舒一听,双手搂的更紧了,含含糊糊地道。
雷衡有意使坏,阴恻恻的笑道:“要不,今晚也一直陪你?”
“啊~~不要!不要!”严舒闻言一下子从怀中弹起来,连忙推开雷衡。或
是觉得拒绝太直接,伤及雷衡的尊严,赶紧又小声补上一句,道:“你还没下聘呢~~”
“哈哈,逗你呢!”雷衡见严舒羞,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
“讨厌!”
雷衡拉起严舒双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不仅要一被子,还要一辈子。对吧?”
听到“一被子”,严舒脸红如血玉,在雷衡手上轻抓了一下,美目无奈地看他一眼。而后听到“一辈子”,禁不住又惊又喜,眼中满是欣喜的泪花,脸上写的全是幸福,她只觉得自己找到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嗯!”严舒乖巧的应了一声,又投入雷衡怀里。
雷衡被她时而忘形大胆,时而含羞娇怯的模样勾引的欲 火如炽,如果不是寻宝大计还待筹谋准备,说不得雷衡立马就化身禽兽,吃下这只小白兔了。
不行,舒儿早晚都是我的,何必急于一时。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雷衡拼命压制全身乱爬的**,想找点什么事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对了,刚才那人是你的‘伯父’?”
“嗯。”
“和严……和你爹是亲兄弟?”雷衡本想直呼其名,但当着人家闺女的面,似乎又不甚妥当。
“嗯。”
“严家也是他当家做主?”
“嗯。”
“我想借用这两艘货船,你说他能同意么?”
“嗯。”
严舒一直“嗯嗯嗯”算作答应,雷衡却不敢大意,连忙再仔细确认道:“大约两三日内,我需要用到这两艘货船,至少要用一个整夜,或者更长时间。事关重大,不可不慎。”
“嗯。”
“确定没问题?”
“嗯。”
“舒儿,这事儿对我很重要。刚才你伯父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怎么会又没问题了呢?”
严舒莞尔一笑,撒娇道:“想知道呀,那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这下换雷衡“嗯”了。
“你拿这货船来做什么,可是要从商?”严舒问出第一个问题。
在中国古代,商人地位十分低下。
秦朝时,国家推行“重农抑商”,认为农耕是本业,经商是末业,所以商人阶层受到歧视,他们可以积累大量财富,法律却禁止他们穿戴丝绸衣物、乘坐华丽的车驾,被称为“虽富无所芳华”。商人和他们的子女都不能从政做官,而且他们被发送边疆从事开荒活动的可能性比普通人更大。
到了汉代,商人依然不能做官,不能以自己的名义购买田地,而且需要向政府申报财产,交纳财产税。如果申报不实,被人揭发,全部财产就要被没收,还要被罚戍边一年。
汉朝还实行察举制,即由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并推荐给上级或中央,经过试用考核再任命官职。雷家虽说家势不显,但好歹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雷衡明白严舒这是担心自己由士族转向末流。
“并非以此经商,而是用来取宝!”
“取宝?”严舒靠了过来,显得非常感兴趣。
“对,取宝!”雷衡没打算向严舒隐瞒,他轻轻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在江水沙洲下,发现三个用铁链套索在一起的大铁箱,经过初步探测,应当是前人留下的宝藏!”
“宝藏!”严舒惊讶得叫出了声。
雷衡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叮嘱道:“舒儿,小些声!泄露出去,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呜呜……”严舒娇嗔起来,雷衡赶紧松开手。
你想憋坏我呀!”
“刚才吻了那么久呢,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憋不住……”
严舒大羞,连忙双手捧着遮住小脸,翁声翁气的出声:“不许你再说。”
雷衡宠溺的理着佳人的秀发,笑道:“好好好!我只做不说!”
“那铁箱怕是各重千斤,又沉于江底,你有什么办法捞起来呢。难道和借船有关?快说说,是怎么打捞法。”严舒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雷衡却不打算立马告诉她,因为直接说出来就没多少意思了,不如现场观看来得震撼。他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的道:“山人自有妙计。届时舒儿一看便知。”
“没劲!”严舒虽是小嘴嘟囔了一句,但并没有纠结于此,而是继续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宝藏呢?藏下来做一个富家翁?或是上交朝廷博取名声?”
“你就这么看我,猜测我的呀?”雷衡有些疑惑,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怎么在严舒眼里,我这么的势力。
“哼!你还敢说不是!借堂兄落难趁机要挟人家,又故意不来找寻,惹得人家念想不断……”严舒嘴上满满都是抱怨。
雷衡不好接话,总不能说自己最开始是看上的是严颜,想通过她收服猛将么?也不好说自己想得太多误会了,又忙于收人寻宝,所以才没去找她。
雷衡打算岔开话题,揪住严舒的话语追问道:“怎么又是堂兄了?上次叫的可是‘哥哥’!”
严舒笑了笑,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家族来。
“严家世居临江。祖辈惟有祖母健在,父辈只是伯父、父亲两兄弟。伯父从文,在家打理家族产业;父亲习武,常年在外领兵征战。严杰是伯父独子,我俩从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是以我不称‘堂兄’而作‘哥哥’。严杰是小辈中唯一男丁,父亲对他亦是格外看重,将一身武艺兵法尽数传授。同样,伯父也对我视同己出,宠溺非常。”
“哦,原来如此。”雷衡点点头,又问道,“可这两艘货船价值不菲,少说也值千金。伯父舍得给我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子?”
“你哪有这么大面子!还不是因为我……我对伯父说,那两艘大船我要了,算作……那个,那个什么。”严舒白了雷衡一眼,俏皮笑道,“所以哟~~你现在求伯父没用,得让我高兴咯……”
一听大船之事解决,雷衡激动得拦腰抱起严舒,敞开心扉放声大笑。
严舒也感受到雷衡的兴奋,由着他对自己轻薄。等到雷衡舒缓下来,才嘟起小嘴道:“你又使坏,人家下次不理你了”。
雷衡尴尬的捂着嘴咳了一声,道:“唉,舒儿不理我了,不知道受冷落的它会不会伤心?”
严舒眼珠儿一转,被他引动了好奇心,诧异地道:“冷落了你,谁伤心呀?”
雷衡勾了一下严舒的眼神,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地道:“它……呀……”。
“呀!”严舒又气又羞,攥紧了小粉拳捶打雷衡的胸膛,红着脸嗔道:“不许你说!”
雷衡闷笑道:“不说,不说。”
严舒脸儿红着、嘴角笑着、心里甜着,忽地醒悟过来,说道:“你别打岔,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宝藏呢。”
雷衡见拖延不下去了,只好将自己的寻宝计划一一告诉了她,连之后的洛阳行动也没丝毫隐瞒。
“打捞起这些宝藏后,我准确前往洛阳,去西邸买一个郡守官位,而后招兵买马,蓄积实力,等到天下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