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9章 财大气粗
再说了，从山城区到枣园市这一条线上，如果把园林区和龙泉镇划给枣园市直管，留下凤山镇在中间挡着，不管哪一级领导道园林区来视察，也都忘不了我们山城区的。可要是再把凤山划出去，山城区可就更显着是边远地区了，今后谁还能想的起来山城区是干什么的？
山城区的干部没有政绩，默默无闻被人扔在了一边儿，今后还怎么进步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有点反应过味道来了，刘来存不由得就跟着点头道：“嗯，这的却是个问题，园林区深受省市两级领导的重视，这个事情可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啊。”
在这些常委级别的人乱想一通的时候，郭明洲和李芸芸两个人心里也在不住的算计，到底是跟着被划出去好，还是继续留在山城区合适呢？说真的，眼看着小小的筹备处现在风生水起，这的确很是让人眼红的。不说别的了，就单单杨小年这次卖地皮的钱，就够很多乡镇书记镇长害红眼病得了。谁手里面抓着那么一大笔钱，都会趾高气昂的。
这次过元旦的时候，筹备处的做法就已经被乡、镇、委、办、局的头头们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你杨小年手里有钱，又是发奖金又是发福利的，你还让我们过不过了？谁手底下都有一帮子眼睛瞪得溜圆的小弟，那些人可也都看着我们的。
你有钱，你大大方方的给你手底下的小弟发福利，那不是逼着我们也要向你看齐么？不然的话今后说话都不听响了。
有粉谁都想往脸上搽，可问题是我们没钱啊。怎么办？也只好厚着脸皮听手底下的小弟唠叨了。这是很影响威信的，你知不知道啊？
要是被划给园林区，这些资源不就可以大家一起“共享”了吗？总不能你们吃饱让我们饿肚子吧？
可是，要是真的划给园林区，今后我们算什么编制？这个镇长、书记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陈书.记你也不说说，我们这些乡镇是不是还继续保留呢？还是园林区一竿子插到底，直接管理到村？
这个问题搞不清楚的话，很让人揪心呢。
杨小年却并不知道他们心里这一刻在想什么，迎着姚振军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本来筹备处就打算年后开工兴建三个工厂和一个冷库的，如果能够定下来把凤山镇当做工业基地，这几个厂子直接建在凤山镇的地盘上就可以了，也省的我们再费脑筋还要考虑环境污染的问题。原本我是打算顺着龙泉河修一条沟渠，把废水绕过水库之后才排放到下游的。但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有足够的建设空间，还是要上一个污水处理厂，把所有的污水统一净化之后集中排放。我听说这种项目国家是会给予扶持的，基本上花不了咱们多少钱，无非就是拨出一块地皮罢了。”
黄渤却突然笑着插了一句：“呵呵，你个杨小年啊，你可不能只顾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却把污水排放到我的地头上来啊。”眼看着大家都有话说，作为常委之一，自己却只能干看着，这个滋味是很憋屈人的。正好杨小年说到了污水排放的问题，要是像杨小年说的那样，绕过李家庄水库直接排放到下游，那不就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来了么？
杨小年正想解释一下呢，陈爱忠突然说道：“乱扯什么……你说的这几个厂子大约是什么规模？打算投多少钱建厂？”
黄渤脸一红低下了头，杨小年赶紧回答：“现在还不好确定，但总体投资大越在五千万左右……”
“五千万？……”就听着有人抽了口冷气，心说杨小年还真的是财大气粗。动辄千万元以上，这家伙走什么狗屎运了？
陈爱忠接着说道：“嗯，如此一来，凤山镇作为工业基地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础。同志们，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啊。有了这三个在建的企业，我们在招商引资就有了底气。姚区长，招商局也是你分管的吧？怎么动不到动静了呢？杜宜利在干什么？我看他的肚子倒是有大了一圈儿。如果招商局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看他这个局长就不要干啦……”
当着分管领导的面批评下面自己分管的部门，这就等于是在批评姚建军了。这个人是邵立民提拔上来的，多多少少也扫了邵立民的面子。
姚建军心里知道这是刚才自己问杨小年的话惹的陈书.记不高兴了，可谁让自己分管的部门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呢？招商局今年一年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居然一次商也没有招过来，受批评也是应该的。只不过，陈书.记选择批评招商局的机会很巧妙就是了，一听他话音就知道他这是打着骡子惊着马，偏偏还让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会议一直开到了中午临近吃饭的时间才结束，杨小年这段时间名头再响，可毕竟还算是根基太浅，和其他那两位镇党委书.记算不上熟悉。出了会场之后他也没想着和这些人拉什么关系，只想着夏清菡今天去找李霞聊天了，程明秀是不是也会在那里？这几个女人在一起还不知道能聊出什么来呢，趁着中午的时间，自己干脆到龙泉山庄吃饭去，正好也看看她们几个人在干什么。
可谁知道步下台阶的时候，却猛然听着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杨主任……杨小年同志……”
杨小年赶紧转身，就看到郭明洲和李芸芸就跟在自己的身后，一看到杨小年转回脸来，郭明洲就笑着打趣李芸芸：“怎么样？我就说吧？还是咱们的美女书.记有魅力，我叫了好几声杨主任都听不见，你才叫了一声他就听到了……”
李芸芸就笑着说道：“去，你这是寒碜我呢是不是？都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什么美女啊？倒是郭书.记越发年轻，越来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你看看你那派头，乍一看跟陈书.记有的一比了，人家小年兄弟肯定是没听见，要是听见了敢不回头等着你？你说是不小年兄弟？”
刚才还杨主任、杨小年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小年兄弟了？
李芸芸圆脸，短发，白净的面皮，一字浓眉，核桃眼很有精神，丰挺的鼻子，有点方形的厚嘴唇，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小方格半长方口上衣，没有系纽扣，露着里面穿的黑色紧身薄毛衣，胸前两团丰满把外衣撑得鼓鼓的。
她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有点透着粉色的小白袜，黑皮鞋擦得蹭亮，雍容华贵中透着一丝时尚的气息。她说自己是老女人肯定有点谦虚了，其实李芸芸才三十二三岁，正是女人怒放的年龄，性感、成熟的妩媚中带着庄重的神情，一脸微笑的看着杨小年，倒是让杨小年有点微微发愣：“李书.记，郭书.记，两位有事儿？”
“看看你这个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叫你啊？”郭明洲笑着说了一句，李芸芸就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你说的，我找小年兄弟还真的有事儿，刚才听你在会议室里面对于我们这两个镇的前景描述，我和老郭还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想找你好好的请教一下，不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雪白的手腕子，看了一眼手腕子上面戴着的金黄色小坤表，顺势有理了一下搭在眼角的那一绺秀发，笑着说道：“现在可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杨主任能不能赏个面子，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女士相邀，大家都是一样的级别，彼此之间又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想要拒绝可就有点难了。
杨小年也就只好点头说道：“李书记这么说可真的让我汗颜啊，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可当不得你请教这两个字。既然李书记和郭书记有空闲，那就一起吃好了，都知道我筹备处财大气粗，这顿饭算我的。”
听他说话即谦虚又含着一点小幽默，李芸芸就咯咯的笑着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吃大户了。老郭，你说咱们上哪吃去？”
“呵呵，既然不花咱们的钱，那肯定是去金龙大酒店了。”郭明洲笑着说道。李芸芸就笑着点头：“也好，那就金龙大酒店，杨主任，没问题吧？”
这两个人提议去金龙大酒店，无非看的是李奋进的面子，现在老李可是货真价实的常委了，行政级别副处级，算得上是李芸芸、郭明洲、杨小年三个人的领导。既然上谁那里吃饭都要花钱，干嘛不照顾一下领导的生意？
要依着杨小年心中所想，这顿饭他倒是宁愿到龙泉山庄去吃的。可既然李芸芸和郭明洲都这么说了，自己要说不想去，大家还以为自己不想花钱呢。
再说了，在场的三个人谁都明白，不管衙门大小，只要你是一把手，基本上也就不存在什么公事和私事的区分了，在什么地方吃饭都可以报账的。又不是掏个人的腰包，谁出钱买单都是花的公家的钱。
就在三个人说话的时候，三个人的司机就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领导可能要在一起聚餐，这些当司机的都极有眼色，早就把车子一辆接一辆的排好了等领导上车。
郭明洲和李芸芸的座驾都是普桑，杨小年的这辆丰田排在后面很刺眼。
对于这辆车子的来历，两个人都是知道的，但大家一样的级别，说起来杨小年这个筹备处主任还不如镇党委书.记算的上是个正经职务，自己的车子和他的一比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第0210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
不过，官场上的人都非常注意，像这种和区委领导一个级别的车子，就算是李霞敢送，一般人也不敢坐。自然，如果你是生意人不混官场的话，那则是开的车子越高档越好，能开得起奥迪奔驰说明你有本事。
看到杨小年真的把这辆车子当座驾，郭明洲和李芸芸两个人心里还是暗暗的佩服杨小年有胆量。
李芸芸就笑：“杨主任的新车子果然看着比我那辆顺眼，小刘，你自己开车在后面跟着，我坐杨主任的车子过去。”
郭明洲也笑着说道：“李书记倒是好兴致，我也坐杨主任的车过去，试试杨主任的车子。”
杨小年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荣幸之至，不胜荣幸。”
三辆车子开到了金龙大酒店的大玻璃门前，坐在车子里面，杨小年就不由得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正点时间，金龙大酒店两侧的停车场里面就已经停满了车子。看看号码，居然是政府的公务用车居多，其余也多是企业的车牌号段，满眼看去，也不见有几辆个体户的私家车。
看起来，李奋进倒是毫不避嫌，把自己和这家酒店的关系宣扬的人人皆知。现在他当上了区委常委，来拍马屁的人自然不少……
想想自己和郭明洲以及李芸芸之流，不也是碍于面子前来捧场么？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看这样子，咱们倒是来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杨小年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子下车。李芸芸和郭明洲两个人也从后面下来，三个人礼让着走了进去。
“三位请进，请问你们定了位置没有？”杨小年几个人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笑着迎了上来。
杨小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给我们开个小点的包间就行了……”那小服务员就很为难的说道：“对不起啊，本店的包间已经被订完了，三位要不然在大厅将就一下？”
“哦，生意这么好啊，现在包间就已经被订完了？”杨小年一边说着，就转头看着李芸芸和郭明洲问道：“两位领导，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
李芸芸就笑了笑说道：“换什么啊？不就是随便吃顿饭么，在那还不一样？”
郭明洲就点头道：“是啊，既然来了，大厅就大厅吧，不用麻烦再换地方了。”
杨小年就笑着点头，心说你们不嫌弃就行，反正我在什么地方吃都无所谓。“那行，服务员小姐，你给我们安排吧。”
服务员答应一声，摆手道：“三位，这边请……”三个人跟着服务员到了靠墙的一个桌子前面坐下，桌子上的玻璃板地下一边压着一张菜单。服务员请客人点菜，杨小年就笑着把点菜的大权让给了李芸芸，女士优先嘛。
来的时候，李芸芸说是要打吃一顿，其实点的菜却非常的清淡，她点了一盘醋溜白菜，一盘酸辣土豆丝，一个焖黄鱼、一盘青椒肉。然后就对服务员说道：“再来一瓶十里泉，就这样吧。”不经意之间，就把镇党委书.记的派头拿了出来。
杨小年倒是想不到她会主动点白酒，就不由得笑了笑。现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说：省部级干部是生出来的，县市级干部是买出来的，区镇级干部是喝出来的，村级干部是打出来的。
其实想想也不无道理，现在在乡镇一级当干部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哪个人不能喝上八两半斤？
就在这个时候，猛然有人在杨小年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杨小年？你也在这里吃饭啊？”听到声音，杨小年猛然回头，却看到董小光那家伙笑嘻嘻的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除了他之外，在他身边还有四五个人，不过自己并不认识，离得不远还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走，那家伙穿着一身蓝色的税务制服，不是老同学刘念林是谁？
上次陈冰婧请客的时候，自己已经和他们见过面的，只是没想到刘念林居然在税务局工作，也不知道是那天他们没说，还是说了自己喝得迷迷糊糊的忘记了。
“哦，小光啊，你也在这里吃饭？”杨小年赶紧站起身笑着问道。
“是啊，我们定了桌子，就在里面那个门，你怎么坐这里了啊？走走，咱们一起过去……”董小光一边说着，就要拉杨小年。
“不用了，我们这两三个人呢。”杨小年一边说着，就要给他介绍李芸芸和郭明洲认识。哪知道董小光却靠近了杨小年的耳边，低声道：“去吧，有你在我更好说话，今儿是为了刘念林那小子的事儿来的……”
什么就有我在更好说话啊？刘念林又怎么啦？杨小年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可今天是自己请客，也不能丢下李芸芸和郭明洲就跑啊？
正想着呢，就看到董小光直起腰来，笑了笑，对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说道：“张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的老同学杨小年……小年，这位是税务局稽查大队的大队长张强、张哥……”
这人看上去能有四十来岁的样子，长脸，从站在这地方之后眼皮就一直塔拉着，好像根本就不愿意看人似得。董小光跟自己介绍了，人家有比自己的年龄大，杨小年和只好叫了声：“你好，张哥。”
那张队长却是爱搭不理的，好似看在董小光的面子上才捏着鼻子哼了一声，却并没有伸出手和杨小年握手。
在他们之间互相介绍的时候，李芸芸和郭明洲却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更没有抬起头看这张哥一眼。
董小光还想有点怕他，又陪着笑说道：“张哥，杨小年是我和刘念林的高中同学，既然碰上了，不如大家就在一起吧？”这个时候，刘念林也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杨小年之后，他原本阴沉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容，但却没有说话。
杨小年刚要说自己还有朋友，各人吃各人的吧呢，没想到那张哥却阴沉着脸说道：“董小光，你什么意思啊？别什么人都带上桌，你以为我把张局约出来容易吗？别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到时候小刘的事儿办不成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妈的，不是看在你小子孝敬了我三千块钱的份儿上，老子才懒得理你们这点破事儿。刘念林是邱先进的人，现在李局要拿他开刀，除了我谁能保的下来？不过是看在以往你小子在我面前还算是规矩，老子这才给你个面子。你们碰到个高中同学就要带一桌上吃饭，那要是碰到你们七大姑八大姨的，是不是都要叫过来？
小痞子就是小痞子，没有什么大见识。税务局局长啊，那是谁都能叫一起吃饭的？
这也是董小光想借着杨小年的名头显摆显摆自己有人缘儿，他要是一上来就介绍清楚杨小年是什么人，借给张强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杨小年摆这样的嘴脸。但刚才董小光直说杨小年是他高中的同学，张强从心里就看不起董小光，那就更加看不起他的同学了。再加上，现在税务局都还没有把手伸到筹备区去，他这个稽查大队的大队长就更不会关注筹备区的杨主任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啦，谁记得杨小年是什么人啊？
他这么一说，杨小年不由就是微微一愣，自己原本就不愿意和这些不熟悉的人一桌的，这倒是遂了心愿，只不过，被人这么说，好像自己和董小光都很没面子。
果然，这时候董小光脸上的神情就很精彩，刘念林在后面脸色更加阴沉。
“张哥……”董小光气的心里直骂娘，心说你个王八蛋现在拽的二五八万似得，当初去董村收税的时候，要不是正好碰到我，你大胯都几乎让人用铁锨给卸了，那个时候你这张臭嘴可甜着呢。现在老子用着你了，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包间看看，要是不合适的话马上让人换房间，我去门口等着张局，我估摸着他老人家现在也该到了……”
张强根本就没看杨小年这边几个人的意思，夹着包转身又走出去了。
他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转身，只留下了董小光和刘念林两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听这意思，好像是刘念林摊上事儿了，罩了董小光求着这位张哥帮忙的。杨小年就对着刘念林笑了笑，说道：“你们有事儿先去忙吧，晚上咱们再聚聚，六点以后，直接到龙泉山庄等我。”
既然已经知道刘念林摊上事儿了，大家同学一场，都是不错的哥们，少不得再找个时间问问清楚。
他这么一说，才算是解除了董小光和刘念林的尴尬，董小光就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到时候不见不散，我们先进去看看房间……”
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郭明洲就笑了笑，对杨小年说道：“真是没想到啊，税务局的张树龙还这么大的架子？吃个饭还要人打前站，还必须看看房间合不合适？”
“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当初邱先进没进去的时候，老张可没这派头。”李芸芸就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
很显然，刚才张强说的那些话，虽然是不给杨小年留脸，可三个人毕竟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们两个人听着心里也不舒服。
“不说他们的事情，咱们喝酒。”杨小年就笑了笑，伸手拿起服务员放在桌子上的酒瓶，打开盖子先给李芸芸倒了一杯，发现她只是用手虚遮着，却并没有反对给她倒满，就知道这位李书.记一定能喝。
第0211章 看的不是面子
就在杨小年给郭明洲倒酒的时候，感觉到一帮子人走到自己的身后又停了下来，心说不会是那个张哥还想再说点什么吧？拿着酒瓶子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麻杆儿似得瘦高个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李书.记、郭书.记……哎呀，这不是杨主任么？你们三个人怎么碰一起了？”就在杨小年回头的时候，那瘦高个儿正开口跟李芸芸和郭明洲打招呼呢，杨小年一回头，瘦高个儿的脸上猛然一惊，接着就惊喜的伸出了双手。
“张局长，这么好兴致啊，全局聚餐啊？”郭明洲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暗含着讽刺他吃个饭还前呼后拥的样子。却看到张树龙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杨小年空着的那只手。
“杨主任，早就想请你一起吃顿饭了，只可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和李书.记、郭书.记，怎么在外面大厅吃的呢？小张，咱们定的包间在哪里？……”
他喊得哪位“小张”其实就是刚才董小光给杨小年介绍的那个张哥。这个时候，张强眼看着张局长两只手抱着杨小年的一只手摇晃，而对方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只酒瓶子，那个景象真的是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刚才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搭理的那个小青年，居然让自家局长这么恭敬？这算是自己太牛逼，还是算自己太不幸？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张强的脸上很精彩，也看不出来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小张……你怎么回事啊？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张树龙在扭头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语气和跟杨小年说话的语气就完全不同了，隐隐的含着一股肃杀之气。
就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杨主任，自己才能够翻身奴奴把歌唱，税务局少了一个邱先进，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品尝到了什么叫做一把手。
恩人哪，没有杨小年就没有张树龙——的今天！！
从张乐那里，知道邱先进被杨小年送进派出所的那一天开始，张树龙就已经把杨小年当成了自己的大恩人。早就想着要好好的感谢感谢杨小年呢，只不过，这种大权在握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这几天自己意气风发，光顾着在局里面铲除异己了，绝对算得上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一忙，就把感谢大恩人的事儿给忘记了。
今天在这里碰到了杨小年，张树龙是从心里面高兴。再加上和杨小年在一起吃饭的人是李芸芸和郭明洲，这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身份可都不比自己低。这两个人可都是陈书.记跟前的红人，自己这位昔日薛书.记看重的红人，现在的日子跟人家根本就没法子比。至于大恩人杨小年同志那就更不要说了，在山城区完全可以用红的发紫来形容。碰到了他们这三个人，自己要是不知道怎么做，那就白白的被邱先进欺负了这么长时间了。
现在，一切事情都给我往后面放放，请杨小年这三个人进包间一起坐坐，才是天下第一等的要事。
局长的问话，张强怎么能听不到呢？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早就已经提到嗓子眼儿，把他想说的话给堵住了。
谁他妈卖后悔药啊？给我来三十斤。
董小光你他妈这麻子不叫麻子，你叫坑人。刚才你怎么介绍人的啊？你干什么不说他是筹备处的杨主任？那样我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你偏说他是你同学？就你这鸟样子的，谁知道你同学杨小年，居然就是筹备处的杨主任啊？
你这是误导我的判断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害死我啦。我的老天，但愿杨主任看不到我，把我刚才那茬子事儿给忘了啊……
“张强……”看到他一直傻愣愣的站在自己的身后，连问了两句他都不说话，张树龙真有点急眼了：“张强你怎么回事儿啊？我问你的话你听不到吗？咱们的包厢在什么地方？赶紧的，把杨主任请那边包间里去，你们几个人就在这桌吃吧。”
很明显，张局长生气了，连和张强一个桌上吃饭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说着，张树龙转回脸来，又变成了一脸的笑容：“杨主任，李书.记、郭书.记，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让我略表心意……”
他抓着杨小年的手不丢，李芸芸和郭明洲就不由得暗暗发笑，心里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感激杨小年，可你这表达心意的方式也有点太特别了吧？我们酒都倒上了，再换桌子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改天有空你专请杨小年不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杨小年，也是有事情想找他聊聊的……
两个人一边想着，也就把眼神看向了杨小年，心说杨主任你是什么个意思啊？你要说过去咱们就过去，你要说不过去那就赶紧把老张打发走咱们吃饭，吃饭之后找个地方咱们好聊聊。
“张局，今天就算了吧，你们还有不少人呢。我和李书.记、郭书.记也就是碰巧了吃顿便饭，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聚……”杨小年也知道这两个人找自己有事情，不然的话怎么会出了会议室就一直追着自己呢？八成是今天中午的会议内容刺激到了这两位书.记，任凭是谁，听到要把自己的单位划给别人，心里面也会忐忑不安的。
这两位，八成是想找自己打听消息的，可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算啦……就算现在自己这么说，这两个人也不会相信，还是吃完饭再好好的说吧。
“那可不行，杨主任，我可是实心实意的想交你这个朋友啊。李书.记，郭书.记，你们二位别光在那站着啊，你们给我说说好话行不行？”张树龙这个话一说出口，李、郭二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骂了一句：“张树龙，算你狠，我们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呢。”
张强这个时候几乎都快哭了，心说张局长这可不是一般的对人尊重了，他对这个杨小年，这几乎就跟自己在他面前似得，明显的低一头嘛。
“杨主任，要不然咱们就过去吧，可别lang费了老张一片拳拳之心。”郭明洲也真够刻薄的，他这句话虽然算不得乱用成语，却实在有暗讽张树龙的意思。
《礼记?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拳拳的本意是紧握不舍，引伸为恳切，服膺：是铭记心中的意思。形容恳切地牢记不忘。可见日月：这里的“见”是通假字，同“鉴”。即日月可鉴。全句的意思为，恳切之心，日月可以为证。拳拳是诚恳的意思，此处它有程度很深的意思。“拳拳之心”即指很有诚心的意思。
人家杨小年帮你干掉了邱先进，你在这里碰到之后才想起来请人家吃饭，一来就抓着人家的手不丢，张树龙，你可真够诚心的啊？
李芸芸一听他这么说，噗嗤一声就笑了：“是啊杨主任，你看人家其他桌的人可都看着咱们呢，要是再待下去，被熟人看到的话，可不知道别人会怎么传说呢。”
杨小年也只好苦笑道：“既然两位领导都这么说，那咱们也只好跟张局过去了？”李芸芸和郭明洲就笑着点头，对于这年轻人的知情知意很是满意。他用了“只好”这个词，就已经在明着告诉二人：对不起啊两位，我也不想跟着他去的，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儿。
听到杨小年同意了之后，张树龙才松开了双手。张强的眼神根本就不敢和杨小年对视，赶紧带着人往里走。
张强刚才只是走到了杨小年的桌子边上，被董小光介绍“他同学”给耽误了时间，心里算计着张树龙马上就要到了，就又匆匆的转身出去接张树龙去了。他刚才根本就没到包间里面去看过，也不知道刘念林订的房间在什么位置。万幸的是，刘念林和董小光两个人在包间里面转了一圈之后，就出来站在门口等着张树龙大驾光临。
张树龙礼让那个着杨小年和李芸芸、郭明洲三个人紧跟在张强的身后往前走，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下属刘念林了。
没办法，这家伙来吃饭还穿了一身税务局的制服，张局长对他这个人不怎么待见，可对他这身衣服却是相当的熟悉。
“张强，是不是小刘过来定的房间啊？”问这个话的时候，张树龙的声音简直冷的让人发抖。
好你个张强啊，这两天我正想着把刘念林给踢到后勤去打扫卫生呢，昨天你小子在我面前给刘念林说情，我看在你拿的那两罐茶叶的情分上，没有当场把你骂出去，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拉我过来吃他的请呢？
你这不是阶级不分明、立场不坚定是什么？像你这样敌我不分的家伙，我怎么能够对你委以重用？
哪知道，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着杨小年笑着说道：“念林、小光，刚才我还说咱们晚上再聚呢，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局长给拽来了……”
张树龙就一脸疑惑的看着杨小年问道：“杨主任和小刘认识？”
“呵呵，张局还不知道吧？我和这两位可是高中的同学，铁哥们。”正愁找不着机会帮刘念林说句话呢，没想到张树龙倒是误打误撞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多说，一句铁哥们就什么都包括了，想把刘念林怎么样，你张树龙看着办就是了。
张树龙眼珠一转，马上笑着说道：“哦？……小刘原来和杨主任是同学啊？你看看，在局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听到他说过。念林同志在局里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一直表现的都不错，这几天我正想着给他调整一下岗位呢。呵呵，我这可不是看你杨主任的面子啊，原本我可不知道你们是同学的，我这完全看的是小刘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
第0212章 想不到的意外
因为有了杨小年的关系，刘念林和董小光也得以坐上了桌子。倒是张强带着的那些人，全都被张树龙给赶了出去。
税务局稽查大队的大队长，说起来好听，其实连个副科级都不是，想在这一桌上吃饭，他还有点不够资格。至于他带来的那些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管李芸芸和郭明洲心里怎么想，张树龙却很是热情，不住的殷勤劝酒，把桌子上的气氛调节的很是热闹。
两个人一比之下，杨小年就看出来了，刘念林坐在那里很木讷，也许是当着单位领导的面，刘念林连话都不大敢说。可董小光就不同了，一会儿忙着倒酒，一会儿帮腔说几句刘念林的好话儿，连带着拍拍张树龙和李芸芸等人的马屁，倒显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这一桌子人拼凑在一块儿，各怀心事，其实也说不了什么话。
喝了两瓶酒之后，杨小年就按住了杯子，说下午还有事情不再喝了。张树龙却一再相邀，说吃完了饭之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李芸芸就沉了脸说道：“老张，我下午真的有事儿。”郭明洲也笑着婉拒，张树龙也只好作罢。
一行人出了包厢，张强那些人早就一直盯着包厢的动静呢，见到领导出来，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刘念林倒没有忘记到前台结账，杨小年笑笑,走过去说道：“今天是我请两位书.记吃饭，你还跟我抢啊？”
张树龙就瞪了张强一眼：“你怎么办事的？这种事情还用我说啊？”张强就赶紧抢过去说道：“各位领导，这顿饭算我们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另一边走廊走过来几名醉醺醺的男人，领头的大胖子喝得红光满面，油光闪闪，眼睛就盯在了李芸芸的脸上：“李书.记？我约了你三四次了，你可是没有一次肯给我面子。每次你都说忙，今天怎么有空了啊？”
这人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又好像和李芸芸很熟的样子，杨小年看了他一眼，就看向了李芸芸。
“高厂长，你也在这里吃饭啊？今天到区里来开会，到饭点了，就和几个同事在这里随便吃了点。”李芸芸好像也很不愿意和他说话似的，往旁边躲了一下才说道。
那高厂长就往前跟了一步，眯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很贪婪的看着李芸芸说道：“呵呵…那正好，我们也吃完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去，喝喝茶，醒醒酒，你可不能再不给我面子……”
“呃……是啊，李书.记，我们高厂长可天天念叨你呢，凤山化工厂可是给你们凤山镇创造了不少的就业机会，我们三期建设征地800亩，每亩地带多少个占地工，能让你们镇政府赚多少钱，可都是我们高厂长说了算的……”站在高厂长身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瘦子，往前凑了凑，一边对李芸芸说话，一边讨好的看着高厂长笑道。
他声音很大，周围站着的这些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以为高厂长的话是客套，或者是想与李芸芸拉关系呢，但这瘦子的话一说出来，可就完全变了味道。李芸芸有点愠怒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马主任，凤山化工厂要发展，也离不开凤山镇人民的支持吧？征用土地带占地工，也是符合国家政策的。”
凤山化工厂是隶属于省化工厅的企业，厂长的行政级别是副厅级，比山城区区长、书.记的级别都高，厂办公室的马主任也是正科，所以这位高厂长和马主任对李芸芸说话都很不客气。
而李芸芸很明显也不愿意得罪了高厂长，说的话虽然绵中带刚，却很含蓄。
是的，一亩地给多少占地工的名额是你高厂长说了算，可卖不卖地，卖什么地方的地，一亩地卖多少钱一亩，好像也是我凤山镇说了算的。
“呵呵，凤山化工厂三期建设可是省重点工程，如果凤山镇不愿意出让土地，我们马上就给省厅汇报，大不了这省重点工程换个地方，只怕凤山镇担不起这个干系吧？”马主任却寸步不让，盯着李芸芸冷笑说道。
听着他这么说话，杨小年脸色就是一沉：“马主任是吧？如果你说了算的话，那这个重点工程换换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凤山镇不卖地李芸芸说了不算，省重点工程换地方你说了算么？你一个企业的办公室主任，凭什么就敢对当地政府的一把手这么说话？
“你……”马主任被杨小年的话语刺得满脸通红，可看着杨小年这个大块头，他却不敢在出生和杨小年争执。
“哦？李书.记，这位年轻人又是谁啊？不会是你的贴身秘书吧？嗯……”高厂长看到自己手下被对方斗败，就看了看杨小年，问李芸芸这人是不是她的“贴身”秘书。
这家伙酒喝得不少，这种话更是意有所指。什么叫贴身秘书啊？这分明就是在问杨小年是不是李芸芸私养的小白脸。
李芸芸勃然大怒，凝视着高厂长喝道：“高锦亭，你身为副厅级的国家干部，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既然你怀疑我和这个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不然的话，咱们就法庭上见……”
这人真不是东西，自从自己上任凤山镇以后，出于礼节去厂里拜访了他一次，这人却从那之后就缠上了自己，心怀叵测的请自己吃了两次饭，自己从他的行动和言语上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之后，就不在接受他的邀请。
没想到，这人今天喝了点酒，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女人从政，本来就要比男人经受更多的艰难，自己一直都怕引起什么流言蜚语，不愿意和他计较，没想到这人却得寸进尺，居然不顾自己的颜面满口胡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既然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说破了这件事情，如果他没有一个说法的话，那就真不惜上法庭和他打这场官司。
杨小年冷冷的一笑，看着高锦亭说道：“高厂长，我是园林区筹备处的杨小年，并不是李书.记的秘书。在今天之前，我和李书.记还算不上熟悉，在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你居然敢这么污蔑我？你要为你说的话承担责任。如果你拿不出什么证据的话，这个官司就算是打到省里，我也奉陪到底。”
“我……我说什么了吗？看你们一个个敏感的样子，要是你们之间没什么事儿的话，那干什么这么激动？你们真要是打算和我打官司的话，那我随时恭候就是了。”高锦亭真的是喝高了，一看两个小科级干部居然敢跟自己叫板，还说要和自己打官司，真是笑死个人了，你们以为法院是你们家开的啊？在山城区不管是检察院还是法院，可都没有权利管我的事情。真到了省里，就你们这个级别的小干部算什么啊？你们知道省院的门朝哪开的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身子想往外走。看到他不仅没品还这么无赖，李芸芸气得脸通红，伸手从吧台上抓起了一个电话机，怒斥道：“无耻！”
随着她的话声，那台电话机就往高锦亭的后背砸去。
李芸芸虽是斥责，但那娇嫩的声音听在高锦亭的耳朵里，却如闻天籁一般的勾动人心。高锦亭嘴里嘿嘿一笑，就在电话机冲着他后背飞去的时候，他却又摇摇晃晃的转回身来：“无耻？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机就砸在了他的胸口。
“啊……”高锦亭哎呀叫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就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马主任就赶紧凑过去扶住他，嘴里一叠连声的大叫：“孙秘书，赶紧把高厂长的药拿过来……快点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开车，把厂长送到医院里去……我给你们说啊，高厂长原本就有心脏病，你们居然……如果高厂长出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随着他的话，早就有人飞奔出去，要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来，七手八脚的把高厂长送到医院里去。
临出门的时候，马主任阴沉着脸回头：“你们等着……”
杨小年却冷冷的看着马主任说道：“谁该承担什么责任谁承担什么责任，这个还不劳马主任费心。”
李芸芸却想不到自己一个电话机居然把人砸晕了过去，喝了点酒之后原本粉嫩绯红的一张脸变得惨白。真要是打死一个副厅级干部，就算是陈书.记也袒护不住自己的。
郭明洲和张树龙心里也不由得一震，这个事情虽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但既然自己和李芸芸在一起喝的酒，只怕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少不了自己的责任。
“对……对不起，今天这顿饭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的，到时候不管谁问起来，我都会这么说的。”李芸芸低了头，对郭明洲和杨小年等人低声说道。
杨小年就叹了口气，都说红颜祸水，此言果然不虚。这个事情不管是不是李芸芸的错，可事情毕竟是因她而起。所以才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法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郭明洲也已经没有了和杨小年饭后交谈的心情，出了门之后安慰了李芸芸两句，便和张树龙各自上了车子离开了金龙大酒店。
李芸芸也默默的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面，心里却暗暗地祈求高锦亭千万不要真弄出什么事情。
“李书.记，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看到她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杨小年想了想，走到她车子跟前说道。
第0213章 天王老子的事情也没心思听
高锦亭本来就有心脏病，幸好秘书随身带有药品，送进医院抢救及时，他只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就回单位上班了。
那天来金龙大酒店吃饭的**多数都是山城区政府机关的干部，就在李芸芸拿着电话机砸高锦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一边看到了的。这些人虽然不敢或者不好意思靠的太近，但却也真真实实的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凤山化肥厂厂长高锦亭被凤山镇党委书.记李芸芸用电话机砸进医院的事情传得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各种版本的留言就已经传遍了山城区的各个角落。
因为双方一个是大企业的厂长，一个是美女镇委书.记，传说最多的版本大多是戴上了桃色印记。
就连筹备处一些人也在传，杨小年就曾亲耳朵听到有几个民工再说这些事情。
据说高锦亭在临被送进医院之前，曾经说过要和李芸芸打官司，可让人奇怪的是，现在他都已经坐进办公室里面上班了，却也没听他能够把李芸芸怎么着了。
于是，另一个版本的小道消息又开始流传了起来。据说，高锦亭出院之后，居然在第一时间去找李芸芸道歉，带去的礼物竟然被李芸芸扔了出来。
就在各种传言漫天飞的时候，有关园林区划转合并的事情，市里面已经提到了议事日程。也不知道陈爱忠是怎么抗争的，正式的文件还没有下来，但市委办、市计委、经贸委、国土局等相关部门很频繁的下来调研，迎来送往却很是让杨小年头疼。
阮凤玲这段时间没有上班，她已经给法院提交了离婚手续。当然，因为一方是政府副科级干部，一方是法院副院长的儿子，这个事情知道的并不多，除了当事人之外，也就很少的三两个人而已。但这个案子得到了法院一把手高扬的高度关注，虽然还在调解阶段，因为阮凤玲的态度坚决，提供的证据又很有说服力，只怕判决离婚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另一件事情却让杨小年感觉到十分的惋惜，齐连长虽然已经把人撤了回去，可这个事情的影响是巨大的，军分区已经做出了处理决定，他被转业回地方安置。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这么冲动是因为老婆和未出世的儿子一尸两命，他可能都会被做退伍处理，那样的话也就只好回老家去种地了。
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凭着他军区散打冠军的名头，很可能前程无量，现在落到了这一种下场，就算回老家地方政府安置，因为档案里面有这么一笔，只怕也不会被安排什么好的工作。毕竟，一个胆大妄为，不经过上级允许就敢调动部队冲击公安局的人，不管哪一个领导，都要考虑使用他这种人的后果。
在军队里面惹了乱子能够退回地方，要是在地上再戳了乱子怎么办啊？谁来承担这个风险？
因为检察院副院长刘涛羁押医院的女医生和女护士的事情又出现了新的情况，陈冰婧参加的那个调查组到现在还没有解散。政法委所管理协调的部门本来就包含公安、检察院、法院、司法、国安、武警等单位，罗仲谦市政法委副书.记，由他来担纲调查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再加上，政法委既是政法部门，又是党委的重要职能部门，是同级党委加强政法工作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参谋和助手。既然是参谋和助手，那就自然免不了要经常性的向区委书.记汇报工作，提出建议的。
这几天罗仲谦几乎都快把陈爱忠办公室的门坎儿踢破了，不管是大事小事一律事先向陈书.记汇报，严格按照陈书.记的指示办事儿。让陈爱忠在有一点点不厌其烦的状态下，又感觉到十二分的满意。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陈冰婧，罗仲谦这个人怎么样？陈冰婧哪一次都会对他说：“罗仲谦工作很扎实。”
扎实这个词不同于积极，却比积极包含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想到女儿对罗仲谦的评价，在联想着他这段时间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以及李奋进那天在常委会上的行为，陈爱忠伸手翻开丁唯一亲自放在自己桌子上那份有关干部调整的文件，就不由得笑了笑。
在公安局局长人选名单上一共有三个人的名字，现任局长李奋进、政委万彦斌、常务副局长赵启明。除了李奋进自己之外，其余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原来政法委书.记田丰的班底，一个是和张小川走得比较近的人。
看起来，因为邱先进的事情，丁唯一心里已经记恨上李奋进了啊。这也是因为丁唯一在公安系统没有培养出什么人来，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这一次他还真有可能推出自己人来和李奋进抗抗膀子。他现在把万彦斌加在第二位，摆明了就是再恶心李奋进的。如果这个局长李奋进不能再继续兼任的话，万彦斌还的确算得上是个合格的人选呢。不管是论资历、论级别，他都要比赵启明有很大的优势。
摩挲了一下原本就梳理的整齐的头发，陈爱忠凝神想了想，把李奋进的名字划去，加上了罗仲谦的名字。
自从自己上任以来，还从没有进行过大批的干部调整呢，下面的人早就已经坐不住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在年前不解决这个事情的话，肯定会有人认为自己是故意等过了春节，看看节日期间谁送的礼多在确定让谁呆在那一个位置。
这是很让人诟病却又无法解释的事情，为了避免让人这么议论，还是在年前把干部调整完最好。
明天李霞就要远赴京城为李老爷子祝寿，晚上杨小年就又溜进了龙泉山庄南院去为她“送行”。
杨小年潜入李霞我是的时候，李霞正在卫生间里面洗澡，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杨小年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随着“卡哒…吱呀……”的声音，李霞没有像以往那样裹着大浴巾，而是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走了出来。
这件衣服的其它地方还算宽松，只是胸前被撑的紧紧的，看得出来里边没有穿胸罩；下摆刚好遮住她圆润的臀部，双腿间的白色小内内若隐若现。看到了杨小年，李霞轻轻的啊了一声，娇嗔的抱怨道：“你怎么总是这样啊，来无影去无踪的……吓死我了……”一边说着，她就低着头，一只胳膊弯曲在胸前，用手捏着领口，另一只手向下揪着衣服的下摆，脸上闪现出一抹动人的娇羞。
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撩人了，尤其是那俩条丰满白嫩的大腿晃得杨小年眼疼。
李霞扭扭捏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羞涩的看了杨小年一眼，又把头低下去，领口的那只手漫无目的的玩弄着垂下的头发，低声道：“这两天还没被夏清菡把你掏干啊，你又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看着她妩媚且微微带着一丝醋意的样子，杨小年不由得一笑，伸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拉到身边，左手揽过她的脖子，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李霞反射性的缩了下，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丫头嘴里不认输，其实还是落荒而逃了，今天上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回到济海才给我来了个电话。”杨小年一边说着，伸出右手放在她雪白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着。
“你啊，就是个牲口，谁也受不了你的……”李霞轻哼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他那只作怪的打手，可来来回回试了几次之后她也就只能放弃，只是用手轻轻抓着杨小年的手臂，跟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游走。当杨小年把他揽进怀里的时候，李霞已经变得面色绯红，被他叼住她的樱唇不停的亲吻，很快李霞就有了回应。
她的双手缠住杨小年的脖子，张开嘴让杨小年的舌头探入了她的檀口中，两张饥渴的嘴唇交织在一起，互相吞咽着对方的唾液，与此同时，杨小年一直在她大腿和小腹上游走的那只手，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滑向她的俩腿之间，隔着白色的小内内覆盖在了丛林的上空，感受着她那里传递出来的湿热气息。
“嗯……嗯……”李霞的双腿不自觉的向内夹紧，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丰满的山峦随着她的呼吸上下的波动。
杨小年另一只原本在后边搂着她的左手，顺着她的脖子向下从衬衣上边的开口处伸了进去，但是由于衬衣比较紧，深入以后摸起来十分的不方便，杨小年就乾脆把手拿出来解开她衬衣的扣子，李霞“啊”的叫了一身，双手飞快的挡在了弹出来的山峦上面，涨红着脸低声道：“你等一会儿，我有件事情给你说……”
“说什么啊？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的事情我也没有心思听……”杨小年一边说着，一手从她手下的缝隙中插了进去，按在那弹性十足的绵软上面，两根手指捏住突起轻轻地蹭着。
“哼！嗯……啊……混蛋，人家真的有正经事情……”李霞的身子一扭，侧身死死抱住了杨小年的腰，把自己的身子紧贴在杨小年的身上，希望能以这种方式阻挡杨小年的进攻。
“到底什么事儿啊，快点儿说……”杨小年上面这只手不能动了，下面那只手却又摸上她下身的小内内，两根手指勾住了松紧带往下扯……
第0214章 我干什么要不高兴
“哦……嗯……你先等一下，这样人家怎么说话啊？”李霞身体向上挺了一下，张着嘴，呼呼的吐着香气，小舌头伸出口外让杨小年吸了一下，这才说道：“齐超来找过我，他老家在皖省偏远山区，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这边还有岳父岳母和正在上学的小舅子小姨子需要他照顾，他想留下来，让我想办法帮帮他……”
李霞也知道，身边的男人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件事儿，很难有耐心听自己长篇大论，所以她说得很快，言简意赅，寥寥数语，就已经把要说的事情说清楚了。
“就这个事情啊？白白的耽误了我这么多时间，今晚上你要好好补偿给我……”杨小年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她推倒在床上，身子压了下去。
这个事情放在别人手里也许很难办，但现在的杨小年却完全不当一回事情。组织部里面有罗仲祥这位常务副部长，要接受像齐连长这样一个连副科都算不上的小干部实在是太容易了，把齐超的档案直接拿过来扔给他就行。
李霞进京之后的第二天，2004年元旦过后的第一场雪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杨小年恐怕今年刚栽种大棚蔬菜的那些农户掌握不好棚内的温度，挨个儿的在李家庄那些大棚里面转了一圈，从最后一家大棚里面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洁白。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多钟，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杨小年这才想起来自己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趟着积雪回到了筹备处，看看伙房里面已经冷锅冷灶，也只好抓了两个两馒头夹了点咸菜回了办公室。泡上一杯热茶，坐在办公桌前面吃着凉馒头，这才发觉这种板房屋里屋外基本上一样冷。当初总觉得这是临时设施，也没有安装空调，夏天只是每个房间配备了几台电风扇，但到了冬天可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在每个房间里面再生一个火炉吧？新办公楼那边倒是设计了安装空调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装修完毕，空调已经在市三联家电预定好了，也还没有拉回来。
这个样子，晚上值班的人可就比较难过了，杨小年考虑着，是不是再给每个人加发一床厚一点的被子？
喝了几口水之后，总觉得脑子里面有点什么事情萦绕着，专心的去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站起身拉开门走出去，打算到隔壁办公室去问一声，看看大家想用什么法子暂时先取暖，看到了正对着办公室的那一排新盖起来的楼房，杨小年心头猛然一闪，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脑海里面一直在想，却又想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
孟秋丽是不是还住在那顶帐篷里面呢？这个天气还不算什么，可要是停了雪肯定够受的。进了办公室之后，杨小年安排郭小刚：“你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在咱们搬新房之前，这种天气可能还要持续十几天的时间，你看看大多数人是想生火炉，还是想添置一点其他能够保暖的东西。要征求大多数人的意见，然后你马上去办一下，既然是做好事，就要让大家都满意。”
说完了之后，他就沿着积雪往孟秋丽那个帐篷走过去。可是，到了帐篷跟前他才发现，这顶帐篷歪歪斜斜的，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帐篷的周围也没有人行走的脚印儿。
“小丽……小丽……”杨小年一边叫着，一边伸手掀开了帐篷的门帘儿。果然看到里面的东西全都搬空了，正中间支撑着帐篷的立柱都歪在了一边，难怪自己在外面看着这顶帐篷有点歪歪斜斜的呢。
这丫头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给自己说一声呢？
“你在找我吗？”就在杨小年愣神的时候，身后一股凉风扑进来，一双冰凉的小手就已经搂住了杨小年的脖子。
“哎，小丽？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搬家怎么越不给我说一声啊？”感受着身后一具软绵绵的身子紧靠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杨小年双手抬起来抓住了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双冰凉的小手，背着孟秋丽的身子飞快的转动了一圈，这才想起来不把她放下的话，就算是再转十圈儿自己也看不到她的人。
“呵呵……”这一刻，杨小年忍不住为了自己的愚笨而呵呵大笑。
“嘻嘻……”就在他大笑的同时，趴在他后背上的孟秋丽也嘻嘻的笑出声来。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关心我？是不是怕我失踪了你找不到我啊？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一边说着话，孟秋丽松开了搂着杨小年脖子的手，杨小年这才转回身来，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洋溢着一脸笑容的女孩儿。
“是啊，我在关心你，看不到你我心里紧张的了不得……”杨小年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去拧住她两团冒着凉意得粉嫩桃腮：“你说，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人家……人家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啊？”凝视着杨小年那张英俊的脸庞，孟秋丽不由得红了脸，一头扑进了杨小年的怀里：“我很高兴啊，我跟在你后面一路走过来你都没听到，这说明你是真的担心我，怕下雪了冻着我是不是？”
“是，就是这样的……哦，原来我从办公室走过来的时候你就看到了啊，那你怎么不叫住我？故意看我出丑的是不是？”杨小年一边说着，就紧紧地搂住了她，火热的双唇亲吻上孟秋丽有点微凉，有点香甜的樱唇。
“呜呜……李姐没给你说啊？我现在已经搬到她在董村买的房子里面去住了，那几套房子都是我看着人收拾的，人家就是等着你主动问起来才给你说呢……”孟秋丽的声音越说越低，搂着杨小年的双手轻轻的颤抖着。
“怎么啦？你冷吗？那怎么不多穿一点衣服？”这丫头身上穿得很单薄，一件淡青色的风衣里面就是一件高领的薄毛衣。
“我不是冷，我是心里高兴……”孟秋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自从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和孟秋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之后，她一直都很安静的守候着，等候着，自己过来她就欢欢喜喜的，做着一个小妻子该做的事情。自己不过来，她也从来没有主动的打搅过自己。
只要给她一个笑脸，小丫头都能高兴地好几天哼着歌儿睡觉。隐隐的，杨小年也已经感觉到，在她内心深处，她完全把她自己当成了李霞的附属品。说得不好听一点，她把她自己当成了古代大家闺秀的陪嫁大丫鬟。
“傻丫头，你在担心什么啊？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么？在我心里，你和李霞、夏清菡她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杨小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为了什么而高兴。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很高兴……”孟秋丽搂紧了杨小年的腰，点了点头说道。
“钥匙呢？咱们家是在几排几号？晚上我过去看看……”杨小年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抹了一把，笑着问道。
孟秋丽就红了脸，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怎么这么多啊？”杨小年不由得有点愕然的问道。
“是……是李姐说的，除了她留了一栋房子的钥匙之外，其余三栋房子的钥匙全都让我交给你……那两把单个儿的钥匙，一把是065栋的大门钥匙，我在那里住着呢，另一把是李姐住的066。其余那三套两把钥匙套在一个环子上的，是067、068和069号房子的钥匙，她说……她说你想交给谁就交给谁……”
杨小年苦笑着算了算，就算是不算上程明秀，和自己有瓜葛的女人还有李媛媛、阮凤玲、夏清菡、陈冰婧四个呢，李霞也不知道是没有计算陈冰婧，还是觉得夏清菡不会再山城安家？
她这是要干什么？把自己惯成封建社会拥有三妻四妾的土财主？
“你李姐这么做，你也同意？”杨小年就看着孟秋丽问道。“我……我听你们的，你和李姐想怎么做，我都支持的……”孟秋丽悠悠的说道。
杨小年就苦笑着说道：“傻丫头，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独立自主的人，你要有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说出来的。”
“你……你还是嫌弃我是不是？”孟秋丽就有些慌神的看着杨小年，有点委屈的说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杨小年就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气恼的说道。
“呀…好疼！！那……那我干什么不高兴？”孟秋丽一手捂着头，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杨小年，很是不解的问道。
“你呀，很好，我算是被你打败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回去吧，这地方怪冷的。”杨小年说着，就牵着她的小手走出了帐篷。外面的雪花，倒是比自己刚来的时候又大了许多。
“你先走，我自己一个人回去，被人看到要说闲话的……”孟秋丽甩了甩手臂，把自己的手从杨小年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站在帐篷前面看着杨小年说道。
孟秋丽这个话不由得让杨小年哭笑不得，刚才她还纯洁的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副世事都不通的样子，可转眼间她就想到了和自己一起回去被人看到怕人说闲话这个话题。杨小年这会儿真想打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那里面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
原本想着晚上和孟秋丽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在回到了办公室之后，居然很意外的接到了李芸芸的电话，说是要请自己去吃火锅。
看着窗外的大雪，杨小年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第0215章 李芸芸请客
放下了电话，郭小刚就含着一脸的笑容敲门进来：“杨主任，刚才我按照您的安排，征询了一下其他同志的意见，大家伙说反正再有几天咱们就搬新楼了，火炉什么的就不需要了。但主任您对大家的关怀如同日月一般温暖着大家伙儿的心，大家肯定也不能辜负了不是？，他们让我来请示您一下，是不是能够给大家配发一件呢子大衣，外加一双羊毛的皮鞋，这样大家在冬天下村的话也就不冷了，工作起来肯定更有干劲儿……”
“你小子怎么嘴巴也变得这么甜了啊？是大家伙想要还是你想要啊？”看到郭小刚一脸微笑的大拍自己的马屁，杨小年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问了一句。
“主任，这真的是大家伙儿的心声，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看到杨小年兴致很高，郭小刚就大着胆子说道：“主任，要是您怕麻烦，干脆给每个人发几百块钱也行，让大家伙儿自己看着想买什么样式的就买什么样式的，免得咱们穿的都一样，出去之后别的单位那些人又要眼红……”
杨小年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说起来呢，筹备处的款子绝对也应该算是公款，但这个钱全都是自己弄来的，当初为了怕有人掣肘自己，还专门跑到陈爱忠面前去申请了财权专用的权利。这些钱一股脑的全都打进了筹备处财政股的账户，连区财政局都没有经过。
这个财权专用的权利，虽然办事儿的时候花起来自由，可也有点失去了应有的监督。就像自己在过节的时候加发奖金，就曾经惹的区里其他的一些单位羡慕。现在下了一场雪，自己要是再给大家配一水儿款式一样的呢子大衣和羊毛皮鞋，这肯定又会让人议论。
但筹备处的条件简陋，房间里面没有暖气，还要下村去指导工作，配发一些保暖的防护用品也是必要的。但其他人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肯定会说自己在借着公款收买人心、大做好人。严重一点的，说自己发给大家一件大衣，自己还不知道要贪污多少的人也不一定没有。
有的时候，做事情光讲良心不讲策略，总是容易吃亏的。
杨小年就笑了笑，对郭小刚说道：“今后有什么好的建议就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的你累不累啊？”
看到杨小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郭小刚就嘿嘿地笑了起来：“哪有啊，我这不过是说着说着才临时想起来的。”
真的是临时想起来的吗？我看却未必。但这个问题杨小年也没有必要和郭小刚争执，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杨小年对他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叮嘱大家嘴严一点儿，不要到处乱显摆。你去吧，做一份报表拿过来我签字……”
“李嫂火锅店”位于山城区城中偏西南一点儿，也算是做出与城市的中心。店面不大，很普通的门脸儿，里面只有七八张方桌，却收拾的极干净。杨小年依然还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他的车子已经上牌，这一次倒是没有遇到交警执勤。
让杨小年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车子开到店门前的时候，李芸芸竟然走出店门前笑着迎候。今天的李芸芸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双排扣的西装上衣没有系纽扣，露出里面灰色的鸡心领毛衣，以及毛衣里面雪白的衬衣领子。
大团大团的雪花依然在随风飞扬，等到杨小年泊好车从车里面下来，李芸芸的头发上和肩膀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李书.记，让你冒雪相迎，这可不敢当啊。”杨小年大步走过去，笑着伸出手去和她握手。李芸芸的手很柔、很暖，握在手心里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怎么？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我可是早就已经称呼你弟弟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李书.记的叫我？”李芸芸抽回了自己的手之后，却故作生气的瞪着杨小年说道。
杨小年就赶紧笑道：“既然李书.记这么说，那今后没人的时候我就称呼你李姐了。”他这么一说，李芸芸的脸却蓦然红了一下，心说什么叫没人的时候你就称呼我李姐啊？应该是在私人场合下好不好？
一边往里走着，李芸芸就介绍道：“这地方是我一个亲戚开的，她这边的羊肚和鸭血都不错，我已经预先点了一些菜，你爱吃什么在点就是了……”
一边说着，她却没有领着杨小年去那几张桌子边坐下，而是从两排桌子中间窜过去，直接走进了和后厨相连的一个房间。推开门一眼看过去，房间不大，却很干净。里面的桌子上面已经摆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铜火锅，一股热乎乎的香辣气息盈香扑鼻。
桌子边上，一架竹制的菜架上摆着几个盛菜的盘子，杨小年看了看，有羊肉卷、白豆腐、羊肚、鸭血、黄心白菜、竹荪、蘑菇等等，荤素搭配的很齐全。
“请坐吧，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不？”李芸芸笑着问杨小年：“这里是二嫂专门拾掇出来招待贵宾的单间，一般她还不让人进来呢。”
杨小年就笑着坐下，拿起一盘羊肉倒进了火锅里面，这才说道：“很好了，这些菜咱们就吃不了，多了也是lang费。”心里却想着，找机会领孟秋丽到这里来吃一顿，倒也别有情趣。
在杨小年忙着剥蒜，调和麻汁韭花酱的时候，李芸芸却从桌子下面摸出一瓶五粮液打开，倒满了两个杯子，给杨小年递过来一杯，笑着说道：“弟弟，姐姐谢谢你……”
“唉，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都叫我弟弟了，弟弟帮姐姐做点事情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吃火锅嘛，怎么还喝酒呢？”
“谁说吃火锅就不能喝酒了？来，干杯。”她说干杯，真的就把二两一个的杯子喝干了，拿着杯子冲着杨小年照了照，以示自己一滴不剩。
“李姐，我知道你是酒中女杰，可也不用这样喝吧？咱们随意，心情到了就好……”杨小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李芸芸已经又默契了酒瓶子：“你个大男人家费什么话啊？婆婆妈妈的，干了，姐再给你倒上。”
“李姐，这一个咱们干了，以后随意行不？我还开着车呢？”杨小年还惦记着与孟秋丽的约会呢，自然不想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不行，最少也得三杯酒之后才能说随意，干了干了，你诚心累姐姐是不是，我的手脖子可都举酸了，你快点儿。”李芸芸催促着杨小年，还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酒瓶子。
“姐，咱们要是这么喝的话，只怕每人三杯都不够，你这一瓶酒就没有了。”杨小年心有不甘的说道。李芸芸笑了笑，居然有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酒打开：“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今天姐姐的酒管够。”
看起来，李芸芸绝对是有备而来。无可奈何，杨小年也只好一口干了下去。
“来啊，吃菜…这羊肉好了，再煮下去就快化了……”李芸芸放下酒杯又抓起了筷子。在她的规劝下，杨小年到底还是陪着李芸芸喝了三个满杯。然后，两个人就不在倒满杯子，一边吃着菜，一边闲聊着。
两瓶酒下去，杨小年面憨耳热，李芸芸也俏面飞红。
“弟弟，姐姐恭喜你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李芸芸端起了酒杯，和杨小年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笑盈盈的说道。
“姐，你这个话可不敢乱说……我倒也想着在进一步呢，可怎么算也没有这个可能啊。”杨小年就赶紧说道。当官的谁不想在进一步？可自己才提了正科，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才半年的时间，这都够逆天的了，还想怎么样啊？人心不足是会被撑死的。
“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对姐姐还保密？”喝下了一口酒，李芸芸就白了杨小年一眼，那样子好像是在怪杨小年不诚实。能让那位叫程明秀的漂亮妹妹把高锦亭吓得都不敢住院的人，还能不如自己的消息灵通？你骗谁呢你？
“姐姐比你大了七八岁，可官场上的规矩还是知道的。今后姐姐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你就放心吧……这一杯你随意，姐姐喝个满杯，提前表一下决心。”一边说着，李芸芸真的倒了满满地一杯酒，一样脖子喝了下去，灯光下，李芸芸的脖颈雪白，晶莹如玉。
看着她的举动，杨小年不由得有点愕然，心说难道她真的听到了什么消息？一个女同志，在官场上打拼，要说她上面没人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自己，如果不是碰到了陈爱忠，就算自己在有才顶个屁用？从小科员熬到副科长，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就没有可能。
难道说，她这次请客，表示感谢是个引子，对自己表忠心才是真的？
如果那样的话，那这个事情可就真的有几分可信了。大家一样的级别，人家升正科的时间可比自己早得多，能够坐下来专门向自己表决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百分之就是以上的把握，谁愿意这么做啊？
想到这里，杨小年也伸过了杯子：“姐，这杯你也给我倒满……姐，不管今后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姐弟，我干了……”
李芸芸就笑了笑，雪白的手掌按住了杯子：“好弟弟，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儿上，酒咱们就不要多喝了，想不想听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姐姐讲的故事肯定很好，我洗耳恭听听就是了。”杨小年心说她还要说些什么？交代一下她的背景关系么？你说，我听着就是了。
第0216章 姐心里苦啊
有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喜欢对门的一个小男孩。两个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不过，那男孩子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去当了兵，女孩子却考上了省内一所不错的大学，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
但是，路程的距离却无法隔绝他们之间真正的爱情，六年后，当两个人再次相遇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是市里组织部的女干部，那小伙子也已经在部队当上了连长。
这一次的重逢，不是重新点燃了两个人之间的爱火，因为两个人心中的那一团火跟本就没有熄灭过。很快，两个人就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再然后，他们就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她为他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就是因为有了这一对儿女，才让女人认识到，两口子之间，并不是光有爱就行的。因为照顾孩子，原本和蔼可亲的领导几乎变成了黑脸包公，以前有一点小事儿也很好请假的，可现在领导却瞪起了火眼金睛。
那段日子是很难熬的，两个人远隔千里，男人一点帮都帮不上，女人一个人既要承受领导的苛责，又要忍受母亲的唠叨，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一个傻大兵，她原本心里就不痛快，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难熬的还是夜晚的宁静和清冷，这是她在嫁给一个军人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国家为什么要单独出台法律保护军婚。从1981年1月1日起开始实行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婚姻法，不仅仅规定了对破坏军婚者的处罚，同时还有一条：现役军人的配偶要求离婚，须征得军人的同意。
这些规定，不仅仅拦住了那些撬墙角的外贼，也限制了军人配偶的离婚自由。
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想和男人离婚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过去，要求男人转业。为此，她甚至于还抱着两个孩子去军队上闹过。
本来，男人是很有前途的一个军官，却被她闹得在部队上呆不下去了，最后只好以营级干部转回了地方。
但是，新的问题跟着就来了，在地方上安置，没有关系也是不容易的。男人想去公安局上班，但进公安局却更加的不容易，为此了两个人又接着大吵，原本纯真的爱情就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了实现男人的愿望，女人只好厚着脸皮，带着礼品去了领导的家中。可谁知道，领导说的话却彻底的击碎了女人的憧憬。
“知道我为什么从你一进办公室就照顾你么？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可谁知道你居然嫁给了一个军人，后来我在工作中卡你，完全是因为我对你伤心，为你不值啊，跟着那么样一个人有什么出息啊？你看看，现在还不是要求人给他安置工作么？他一个大男人让你一个女人出头露面求人，他也好意思啊？我给你明说了吧，如果你让我满意的话，我能帮得上他，并且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也会重用你，这个事情就看你的态度了……”
又羞又怒的女人愤恨的从领导家里走出来，发誓再也不见这个门。可是，回到家里看着男人充满希望的眼神，想想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争吵，看看可爱的孩子，最终，女人还是底下了高傲的头颅，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领导的床上。
那一刻，女人的心在滴血。
男人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了警服，女人也在单位被提拔成了副科长。荣耀的背后，没有人知道女人付出了什么。
可是，就在孩子过两岁生日的那天晚上，男人发生了车祸，陪着他一起走进另一个世界的，还有他单位的一名女警。在整理男人遗物的时候，女人发现了男人锁在单位办公桌里面的一本日记，才知道了他和那个女警察之间的真正关系。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公公婆婆看到儿子没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肯定也守不住，就带着一帮子人强行把两个孩子给抱走……
这一刻，女人欲哭无泪。
为了远离伤心之地，也为了摆脱那位继续纠缠着自己的领导，女人主动要求下放到了下面的县区。
“弟弟，姐心里苦啊！！”说到这里，李芸芸一把抓住了杨小年的手，使劲儿握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李芸芸的故事很直白，虽然她没有说故事的主人翁就是她自己，但是，那最后一句“姐心里苦”还是让人一听就能够听得出来故事里面的女主人翁是谁。
“李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刚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李芸芸的车子，她肯定是让司机把他送过来之后又把司机打发走了。
“没有，这才喝多少酒啊？我怎么就会醉了呢？”也许，放在平常的话一斤多酒不会让李芸芸喝醉。但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为了园林区合并划转的事情，自己又打电话找那位领导问问情况，那位领导倒真的是不遗余力，就在今天给自己回了电话，说经过了他的争取，园林区升格之后，自己会被任命为副主任之一。
哪位领导并且透露，让她和杨小年搞好关系。
官场上，就算是再亲近的人有的时候说话也是说半句留半句，但对于领导这么明显的暗示，李芸芸还是能够听明白的。园林区升格，今后的工作还离不开杨小年，就算他不会成为园林区的一把手，那也绝对会坐上一个无可置疑的重要位置。
今天，李芸芸的目的就是在文件还没有下达之前，和杨小年拉近一下关系。她可不认为两个人之间弟弟、姐姐的称呼，就真的能够让两个人成为一个战线上的人。自己要想踏上杨小年这架华丽耀眼的战车，还是要好好的下点功夫的。
要想和杨小年正为自己人，真正的和杨小年打成一片，第一步就是要以诚相待。所以，今天她才会把自己别在肚子里面对外人不能说的话跟杨小年说了出来。
但是，说着说着，李芸芸却是真的伤心了，再想起来领导给自己来电话的时候，让自己明天到市里去，她就真的酒劲上涌，不胜酒力了。
站起来走了几步，李芸芸便开始有些脚步不稳。杨小年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赶紧伸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心说这真的是各人有着各人的烦恼，要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谁能相信看上去端庄贤淑、高贵典雅的李芸芸居然也有这么凄惨的往事？
走出了小包间之后，杨小年在前台结账，李芸芸还闭着眼睛低声念叨呢：“我没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走……”
听她这么一说，杨小年心里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女的也和男人一样，喝多了同样喜欢吹牛，这个时候，越是说自己没事的人，其实就已经“有事”了。现在李芸芸站都站不稳了，杨小年如果放开她的话，只怕她马上就会躺到地上去。
不过，就在老板娘关怀的质疑杨小年的时候，李芸芸居然还知道杨小年是谁。
“小伙子，我看你不像是她的那个司机啊？要不然，让她在我这里将就一夜……”
“二嫂，这是我弟弟，是园林区筹备处的杨主任，可不是什么外人……”
“哦哦，我知道了，你慢着点走啊。”也不知道她这个二嫂是哪里来的，听到李芸芸这么说，居然不再阻止杨小年把人带出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美女熟妇，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她就不怕出点什么事情？
其实杨小年是不知道，她这边刚一出屋，那老板娘就冲进了厨房，对正在里面忙碌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二顺，你快出去看看啊，你那妹子带了个小年轻，喝的醉醺醺的出去，该不会是今晚上她想老牛吃嫩草吧？”
那中年男人却只是翻了翻白眼，看了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忙碌着手里的伙计，微声细气的说道：“莫胡说，我妹子不是那种人……”
店外面雪还在下着，马路上积雪已经有了十几公分的厚度。也幸亏杨小年这个身材和这把子力气，要不然的话想把李芸芸弄车里去都不容易。
“李姐，你家住什么地方啊？”一连问了好几声，李芸芸才低声呓语了一句，杨小年根本还没有挺清楚，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这……”杨小年心说你这样我怎么送你回家啊？算了，就算这个样子把她送回家去也不放心，谁知道她家里还有没有别人跟她一起住？
听她刚才的诉说，八成是没有的。这要是把她一个人送回家去，只怕李芸芸连口热水也喝不上。
车子开起来很艰难，一路上的速度很慢，而李芸芸就好像睡熟了一般，躺在后座上再没说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董村附近，杨小年的车子开得更慢了，按照孟秋丽给自己说的街道门牌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这才发现这地方居然是一排排刚落成没有多久的平房院落，笔直的街道两边拉着齐整的院墙，一扇扇朱红色的铁门一模一样，街道两边亮着晕黄的路灯，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钟，很多房屋却没有亮灯，也不知道是已入住的人家廖廖无几，还是下着雪的大晚上没有其他的事儿可干，一家人早早的就已经熄灯睡觉。
第0217章 可恶的声音
车停了，可李芸芸依然没有动静。杨小年打开车门下来，再走到后面去打开她那边的车门子。就着车内的灯光，杨小年看到了后座上那一副诱人的景象。
随着车门子打开，最先露在杨小年面前的是一只女人纤瘦的穿着白色棉袜的精致小脚。随着这只小脚看过去，车子的后座位上，赫然是一幅美人醉酒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芸芸已经把身上的西装上衣脱了下来，头枕在靠另一边的车门子上面，眼睛紧闭着，几缕头发沾在被微汗打湿的额头，高挺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可能是原本躺在后座上，后来才顺着座椅慢慢的蹭到了另一边的车门子上面，找了这么一个最佳的仰卧姿势。座椅和身子的摩擦，把她穿的鸡心领薄毛衣抻的紧绷绷的，有一大半都被她压在了身子底下，毛衣的领口撑开挂在肩膀上面。
毛衣里面的丝质衬衣，最上边的两颗纽扣原本就没有扣上，这会儿更是领口敞开，露出了半边的白色文胸上缘以及未被文胸包裹住的一片白花花、鼓胀胀的粉嫩肌肤。
她的一只大腿挺得笔直，大腿最末端足弓弯弯，穿着白色棉袜的纤瘦小脚丫原本可能也是架在杨小年才打开的车门子上面的，现在随着车门子打开，已经落在了车座椅上面，尖尖的脚趾正对着杨小年的小腹。她的另一条腿分开，斜搭在车座位前面，被白色棉袜包裹着的小脚，踩着半褪下来的小巧的黑皮鞋。
看着这么一副让人血脉愤张的景象，杨小年不禁呆了片刻，一股热气不自禁的从丹田升起，下面膨胀起来把裤子顶成了高耸的小帐篷。
本来是想叫醒她的，杨小年想了想却又关上了车门子，摩挲着从兜里掏出了孟秋丽给自己的那一窜钥匙，走到门前先把门打开，看看北侧房间里面还亮着灯，很明显孟秋丽还在等着自己。
返身回去，再次拉开车门子，准备把李芸芸背到屋里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李芸芸突然睁开双眼，右手快速的摸索到车门开关，猛的推开车门，身体一扭，背部一耸，随着“哗”的一声就呕吐了出来。
随着她呕吐的动作，李芸芸的身体不住的摇晃着，身子也开始慢慢的往车下面滑去。杨小年连忙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她两只纤细浑圆的脚脖子。惊心动魄的呕吐持续了几分钟，可能连黄胆水也吐了出来。李芸芸这才往回缩了一下，低声道：“水、给我水……”
“怎么啦，喝醉了吗？”随着柔柔的话声，一具带着温热气息的身子慢慢的靠近了杨小年。杨小年转头，就看到孟秋丽挑着一把雨伞，披着一件黑色的毛绒睡衣，赤着粉嫩的小脚穿着一双露着脚趾的拖鞋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看到自己双手抓着一个女人的双脚，很明显她的眼神里面有着一丝愕然，有这一点点淡淡的忧伤。
“快点，帮我拽住她，我去那边把她背房间里去……”杨小年说这话的时候，孟秋丽就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李芸芸的一只脚踝，杨小年这才得以转到了车子的另一边扶起了李芸芸的双肩。“好了，你松开吧。”说这话，杨小年轻轻的往上一拽，已经把李芸芸抱在了怀里，转身往院子里面走去。
孟秋丽关好车门，然后才跟了进来，含糊的在杨小年的背后问道：“你要把她放在这里吗？客房的床上我还没铺被子……”
杨小年一直把李芸芸抱进卧室，把她放在了孟秋丽的床上。看到李芸芸吐了之后脸色有些苍白，杨小年叫了声：“李姐……”李芸芸只是嗯嗯了两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是，她呕吐时把毛衣的前面弄湿了一大片，手臂上也有不少的污物，不换衣服是不行的，但看她那样子，暂时肯定还清醒不来，杨小年就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孟秋丽。
孟秋丽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过来伸手揭开了李芸芸上衣的钮扣。杨小年却赶紧转了头走出了卧室，孟秋丽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不由得抿着嘴偷偷地笑了一声。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杨小年这才有机会打量了一眼房间里面的布局。孟秋丽这栋新居装修的很雅致，地砖色彩明丽，ru白色的布艺沙发、白色的小巧茶几，淡雅中有点童话电视中的梦幻味道。
茶几上放着一个茶盘，里面放着一把白色的细瓷茶壶和几只倒扣着的杯子，在茶盘的边上，还有一盒没有开封的玉溪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这盒香烟是给自己准备的吗？杨小年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丫头，不知道自己不抽烟么？”
正想着，孟秋丽已经缓步走了出来。杨小年这才看清楚，她的身上穿了一袭黑色带着白底小碎花小的睡裙，柔软的面料，贴在她已经发育成熟的身子上，腰间挽着蝴蝶结的丝带勒的紧绷绷的，更显得孟秋丽的身体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粉红色的拖鞋里面，没有穿袜子的小脚白白嫩嫩的，脚趾都俏皮的向上翘着。
杨小年干咳了一声，从孟秋丽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冲着她嘻嘻一笑：“怎么了哦，你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啊？”
孟秋丽就低了头，神情有些默然，想说话，张了张小嘴，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换好衣服啦？喂她喝点水了没有？”杨小年继续问道。
“我……我这就去倒水，她很漂亮啊，就是……就是年龄比你大了几岁……”孟秋丽说着，就更低了头，粉红色的拖鞋在地上慢慢的画着圈子，在杨小年的眼前荡起一圈圈粉中透白的波涛。
杨小年愣愣地看着她这种反常的表现，突然意识到她这是在吃醋，吃里面躺着的李芸芸的醋！
“呵呵，你干什么啊？她是凤山镇的李芸芸书.记，我们一起谈点事情，她喝多了，我不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总不能把她扔在饭店里面吧？没办法啊，就只好带回来让你帮着照顾一下了。快点去喂她喝点水，然后把客房的床铺铺上，可别让她半夜里渴醒了耽误咱们的好事……”杨小年呵呵笑着，炽热的眼神看着孟秋丽，带着一点调侃的口吻对她说道。
“你……你说什么啊？人家不理你了……我，我去倒茶去……”看到孟秋丽羞红着脸，带着浅浅的微笑倒了一杯水端进去，杨小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客厅东侧的客房内，孟秋丽慢慢坐到了杨小年的身边，轻轻的把自己柔柔的小身子偎依进了杨小年宽阔的怀里：“你…我刚才是不是让你生气啦？”
说这话的时候，孟秋丽扬起了红扑扑的脸蛋儿，那娇羞的神情，更显得娇俏迷人。
杨小年搂紧她，轻轻的摇头：“是个女人都会吃醋，这说明你在意我，我怎么会生气呢？”
“我，我今晚上那个一直在等你，咱们说好了的……可你又带着一个人回来，还……还把她放在了我的床上，我就、我就……忍不住心里生气了，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想的……”孟秋丽痴痴的看着杨小年，那光眼神有些无助，有些迷茫的样子。
无疑，现在的孟秋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支柱，她的全部。也许是从小孤独的生活环境，让她的性格即好强又自卑，即坚强又脆弱吧。杨小年的心中一紧，轻轻揽紧她，伸过火热的双唇在她樱红的柔唇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秋丽啊，我没有那么好，在你面前，我甚至卑微的无地自容。跟着我，受委屈的是你……”
“不，一个人一个命，这都上天注定了的。既然注定了让我遇见你，一辈子让我跟着你，我就永远不会后悔的……”孟秋丽伸出了小手，轻轻地抓住了杨小年的手，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喝醉酒的人一般开始会睡得很沉，但酒劲儿在快散发下去的那个时间段，却又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到了半夜，李芸芸就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翻身之际，觉察到自己光滑的肌肤紧贴着柔软丝被的感觉，她心里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想想自己应该是和杨小年在饭店里吃饭的啊，怎么居然到了床上来了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谁给我脱得衣服，难道这里是杨小年的家，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被他给脱下来的？
正想着呢，突然就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响声，好像从地底深处传来一般，在极其沉寂宁静的夜晚，却又显得那么的清晰，直如近在耳边一般，一声声的刺激着自己的耳膜。
那是……好像是男女剧烈的喘息，还有夹杂着在一起传来的肉与肉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劈啪声音，以及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不住的呓语……
作为过来人，李芸芸根本就不用再细心分辨，就能够明白那是男人和女人在什么状态下才会发出的动静。
这什么破房间啊，隔音效果这么不好？
她转过来，转过去，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眉头紧皱，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被子里面。
但是，那种声音根本就无法隔绝，如一柄柄又尖又细的小刀一般，从被子外面刺进来，深入自己的耳鼓。
听着这一声声让人难以遏制的声音，可能是余下的酒力又再发劲，李芸芸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阵阵的发热，他掀开被子做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再坐起来，双腿蜷缩着再伸直，伸直了在紧紧的并拢在一起，可就是无法阻挡的住那让人浑身发酸，又让人奇痒难忍的那股热流……
第0218章 亲自下厨
装修这几间房子的时候，李霞是下了大力气的，就连客房里面也撞了空调。室外飞雪飘零，房间里面的温度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寒冷。
拥着孟秋丽娇娇滴滴的身子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连番的激战之后沉沉的睡去，杨小年和孟秋丽两人还是将锦被掀到了一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却觉得自己胸口微微发痒。低了头这才看到，是孟秋丽将头抵在自己的胸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蹭在自己的胸前，柔软而又滑顺，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孟秋丽的身上又穿了一件白色丝绸吊带的小可爱，胸脯上露出一大片雪白地肌肤，中间的沟壑清晰可见，光洁如玉的小腹下却裹着窄窄的白色蕾丝的小内内，露出一双圆润如玉地白皙长腿，和嫩葱一般的雪白俏足。
杨小年推开她白皙圆润，凝若羊脂的肩头，偷偷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却见她只是微微的翕合了一下小嘴，将温软如玉的小脚往回缩了缩，纤秀的脚趾翘起来，在另一条分腿上蹭了两下，紧接着又沉沉的睡去。
也许，她真的是太累了吧。杨小年有些心疼的为她盖上了被子，悄悄的下床，无声无息的走出去，轻轻地开门、关门。
站在主卧的门口听了听，里面好像隐隐的传出来李芸芸平稳的呼吸声。也不知道她晚上醒了没有，这会儿倒是睡得很香甜。
唉，就算是再能喝，有的时候喝酒也是要看心情。杨小年摇了摇头，走到冰箱跟前拉开了门看看，里面没有什么青菜，只放着一把面条几只鸡蛋。
拿了这些东西，拉开客厅的门出去，天空依然在飘荡着零星的雪花，院子里面的积雪足有近尺深。顺着走廊走过去，在东配房果然看到了锅碗瓢盆和煤气罐。
杨小年算不上大厨，但下个鸡蛋面什么的还是可以，打着气炉开始忙活，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充满了鸡蛋的香味。
三碗香气四溢的鸡蛋面做好了之后，杨小年又往返了一趟把它们捧到客厅。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主卧室的房门：“李姐，李姐……马上到上班的点了，你醒了没有？”听到里面李芸芸轻声的答应，这才又进了客房，伏在床边，轻轻的喊了好几声，才终于叫醒了孟秋丽。
她坐了起来，还睡眼惺忪的样子：“干什么啊，人家都困死了……”
“起来吃饭了小懒猪，你不起来的话，我没法子解释清楚为李姐换衣服的事情。”杨小年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笑着说道。
“唔，好吧……喂，不对啊，我要是出去，你就不怕她知道咱们之间的事情？”孟秋丽突然好像清醒过来似的，瞪着妩媚的大眼睛看着杨小年说道。
“呃……这个我倒是很好说，就说你是我朋友，我今天早上又赶过来的不就行了？再说了，她也不一定问的……”杨小年愣了一下，随即就笑着说道。
“你确定没事吧？”孟秋丽还是有点担心的说道：“早知道，我们去前面的院子住就好了……”李芸芸也是官场上的人，她可是怕影响了杨小年什么的。
“放心吧，没事，赶紧起来吃饭，我下了鸡蛋面条，不能等太长时间的。”杨小年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正好，就听到李芸芸在卧室里面喊叫：“杨小年，我的衣服在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吐了一身，问你家在什么地方你也不说，就只好把你带到我这位朋友家里来了，你的衣服也是她给你换下来的，衣服在洗衣机里面扔着还没洗呢。你先等着啊，我让小丽看看这里有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杨小年在客厅里面说道。
小丽？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我的衣服是她帮着我脱下来的？
李芸芸一边想着，就听到杨小年在外面叫小丽的名字：“小丽，你看看这里有适合李姐穿的衣服没有？”
紧跟着，就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说道：“这里都是我的衣服，只怕李姐穿不下去，我去前院看看，李姐的衣服她穿着应该可以……”
什么“李姐穿不下去”，“李姐的衣服她穿着应该可以”的？这个话说的有点让人犯迷糊。一直到听着那女孩子从外面回来，对杨小年说道：“这是李姐穿着有点肥的衣服，我觉得她应该能穿……”
杨小年的声音说道：“嗯，你送进去让她试试吧。”李芸芸这才知道，人家这里，应该还住着一个李姐的。
李姐穿着有点肥的衣服？李芸芸就不由得低了头，顺着胸部往下看去……哼，我的身材很肥吗？
不一会儿，她就看着一个身穿着黑色的羊绒裙，足蹬红色高腰小皮靴的年轻女孩子手捧着一套衣服从门口进来，看着那女孩子窈窕的身材，李芸芸就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年轻，真好。”
那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还真不是自己能比的。
“李姐，这里有一套衣服你穿上试试，我也不知道和不和你的身……”那女孩子说着，就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来。
“谢谢你啊，小妹妹。”李芸芸一边接过衣服一边道谢，看到那女孩子递过来的这套衣服不仅仅有外套，还有衬衣和毛衣毛裤，就笑着对孟秋丽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先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孟秋丽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李芸芸把她拿进来的衣服穿上，大小肥瘦倒是蛮合适，只不过这身衣服的款式有点太新潮，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而不像是个女干部。
当她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杨小年看着她不由得就是一愣。李霞的这身衣服是束腰的休闲套装，撒金的咖啡色卡壳式上衣，咖啡色的裤子，穿在李芸芸的身上，趁着她雪白的肌肤，让她顿时就显着年轻了五六岁，整个儿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很合身，赶紧的簌簌口吃饭吧，我亲手下的面条，品评一下我的手艺。”愣了一下，杨小年才笑着说道。
“真是你下的面条？还挺好吃的。”吃着杨小年下的面条，李芸芸夸了一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事情从小就学会了。”杨小年也不知是骄傲还是谦虚的说道。
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李芸芸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吃这面条，不一会就把整碗面条连面加汤吃得干干净净，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也不知道李芸芸是没有想到，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刚才那些让孟秋丽担心的问题她一句都没有问。吃完了饭之后，临走的时候还笑着和孟秋丽告别，说过两天再来拿她的衣服，“顺便”请孟秋丽吃饭。
街道上，已经有人在扫雪，看着杨小年一边开车，一边有点焦急的样子，李芸芸就问道：“怎么啦，你心里有事儿？”
杨小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在担心那些大棚，这么大的雪，大家都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被雪压塌了没有。就算是压破个口子，冷空气进去也会把蔬菜冻死的。”
出了城之后，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晚上经过的大车碾压的成了一层冰，车子开在上面有点打滑的感觉，就算是心里再急也不敢开快。十几公里的道路，几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总算是开到了筹备处。
接送人员上下班的中巴已经到了，看到办公室前面一群人正抱着扫帚扫雪，杨小年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不用下来了，我让司机去送你，我要下村子里面去看看，不然的话我实在是不放心。”杨小年打开车门下车，嘴里大声地喊叫着欧志鹏。
带着林双雨和张洋，再加上土管所的詹开福所长一行人，步行踏雪赶到了李家庄大棚种植区，果然看到了几顶被大雪压坏了的大棚。村支书李建中正带着人在铲雪，刘成居然也很意外的抱着扫帚出现在人群中。自从他被送到市医院治疗以来，因为时间忙杨小年还真的没有去看过他一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院回家的，更不清楚他的毛病治好了没有。
“塑料膜漏了没有？”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说这些闲话，杨小年一走过去就问塑料膜坏了没有。如果光是支撑大棚的支架被大雪压歪，塑料膜没破的话，对于里面种植的蔬菜影响还不大，可要是塑料膜破开，冷空气进去，这一棚蔬菜基本上就保不住了。
“杨主任，咱们这边一共有六个棚被雪压倒了，两个棚的支架把塑料膜顶破了，其余的基本上都没什么事儿。”说这话的，是杨小年高薪聘请来的技术员刘琴刘大姐：“幸好，昨天晚上雪下的大的时候，刘成刘主任就带着人赶过来除雪了，要不然的话，情况真的不敢设想……”
她这么一说，李建中脸上的神情就有些讪讪的样子，他却是在暖和的被窝里面睡了一夜，今天早上才过来的。这些大棚大多数都是筹备区栽种的，只有少数是村民自己的。大多数村里人只不过是在里面打工赚钱而已，赔了赚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又不是生产队那时候，干什么活还需要队长敲钟。
明知道外面下的雪不小，李建中也没有起来看一看，只不过是在今天早上起来吆喝人扫雪的时候没看到人响应，问了问几个早期的婆娘，都说他们家男人半夜就被刘成叫到大棚种植区去扫雪了，这才赶过来的。
第0219章 组织谈话
其实在这个事情上面，杨小年心里的准备也不足，要不然昨天晚上他就应该从城里赶回来的。在这个事情上面，他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可说人家李建中。
“吃一堑长一智吧，这个冬天有点反常啊，谁也没预想到，几年的第一场雪就下得这么大。”杨小年一边说着，就走过去握住了刘成的手：“谢谢，谢谢刘主任了，我应该深刻的做一下自我批评啊，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晚上过来除雪，幸好有你带领着大家伙儿过来，要不然，咱们的损失就大啦。”
“没什么的，这都是我们该干的嘛。如果咱们的大棚都被雪压倒了，我们村里的村民不就失业了吗？我上哪轻轻松松一天赚这么多钱去啊？”刘成使劲儿抓住了杨小年的手，笑着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他说的这是一个原因，其实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他从心里面实实在在的感谢杨小年在他被打这件事情上的鼎力相助。前段时间他虽然在市医院里面住着，可山城区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还是都听到了的。
蒋家一家子被关的关，被免职的免职，还不都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杨小年和对方磕上了的缘故？蒋秀山被撤职查办，蒋小明被送进了监狱，就来你自己看病的钱，也是人家杨小年从公款里面支付的。没有杨小年这么倾心的帮着自己，就算是能够治好了病，自己这辈子也会被沉重的债务缠身，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多么艰难呢。
“病治好了吧？”靠近了刘成，杨小年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刘成一个大男人就红了脸说道：“治好了，你嫂子说改天要好好的谢谢你呢。”杨小年就松开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呵呵大笑着说道：“炖小鸡、熬鱼汤，贴大饼子，我就爱吃这一口，别弄那些花样菜，再弄瓶酒咱们哥俩好好的喝一盅。”
刘成重重的点头：“嗯，好，回去我就给你嫂子说，就杀鸡熬鱼，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嫌弃我的酒孬，咱们一醉方休。”
看过了大棚区之后，杨小年又带着人去了养殖区，那边新开挖的沟渠刚打上了混凝土，现在被大雪冰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杨小年走到的时候，看到司法所所长王鲁峰正指挥着人在清扫沟渠里面的积雪，毛红旗和宋爱军两个人站在沟底下端着大铁锨亲自往筐里装雪，另一边还有人拿着草苫子，把清出来的部分盖上。
真是没想到，毛红旗那家伙整天咋咋呼呼的，干起活来倒是不惜力气。
走着转了一圈下来，别看天寒地冻，身上倒是出了一层的汗水，把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回到办公室里面坐了没多长时间，就感觉的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关上门换了套衣服，才觉得这办公室冷冰冰的，坐在里面还不如刚才走着舒服。正说拉开门出去转转的时候，门外一行人走过来，恰好和他走了个顶头。
看到领头的人居然是罗仲祥，杨小年不由得就是一愣，心说这次我可没要什么人啊，怎么罗部长又来了呢？
但这一次，罗仲祥却一脸的肃穆，冲着杨小年点了点头说道：“杨主任，这是市委组织部的耿家栋部长，按照市委只要领导的指示，找你座谈一下。”
这位耿部长白净的面皮，花白的头发，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的列宁装，口袋里面还别着一只钢笔，腋下夹着一个黑皮的小本子，怎么看都像极了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干部。
杨小年微微一愣，心说组织部找我谈话？难道昨天晚上李芸芸说的都是真的？园林区的事情上面已经定下来了，这是在开始考察干部了吧？只不过，李芸芸嘴里面说的那位领导，不会就是他吧？看这位耿部长古板的样子可有点不像。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外皮是看不透一个人的心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代表市委下来考察自己的，也可以说自己的命云基本上也就掌握在了这个人的手掌心里面了，如果他回去之后一句不说自己的好处，就算是赵书.记有心提拔自己，也有点不好操作。
想到这里，杨小年就赶紧伸出了手去：“耿部长你好，快屋里请。”
耿家栋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来和杨小年握了握，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淡淡的说道：“杨主任很年轻啊……”
这个话，可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夸人了。
杨小年心说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但这个时候，脸上的神情是不能带出来的，所以，杨小年依然还是一脸的笑容说道：“谢谢耿部长的夸奖，耿部长里面请。”我管你是夸奖还是讽刺呢，我先当你是夸奖了。
耿部长就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去吧，让罗部长安排，咱们分头进行，争取快一点结束，不然天晚了回去的时候路上又结冰了。”
听他这个话的意思，这一次市委组织部下来考察的干部还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跟着耿部长走进杨小年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进去之后那人不由得就囊起了鼻子。看着自己扔了一沙发的内衣内裤，杨小年也不由得大是尴尬。
“对不起啊，下了一夜的雪，刚才从外面查看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这房间里也没有取暖的设备，穿着湿衣服坐不住，就换了一身，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杨小年一边说着，一边把沙发上的衣服卷吧卷吧塞进了厨子里面，又慌着给耿部长和那人倒茶。
“杨小年同志，你就不要忙了，我们做下来聊聊。”看着杨小年把茶杯送到了自己面前，耿家栋这才摆了摆手说道。
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杨小年也就只好坐在了沙发上面，而那位跟着他来的人则做到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这么一来杨小年就比他们两个人矮了半头。
眼看着两个人摊开了手里的笔记本，杨小年心说这哪是组织不考察啊，简直就跟纪委问案子似的，这沉重的气息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咳了一声，耿家栋两道严厉的眼神就注视在了杨小年的身上：“杨小年同志，听说园林区这个创意是你最先提出来的，我们想听听你对园林区今后发展的看法，如果园林区扩大到三五个乡镇的面积，你觉得还能继续保持这种发展势头吗？”
就问这个？这个问题，好像前几天自己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才刚说过的吧？
理了理思路，杨小年稍微调整了一些词句，把那天在常委扩大会议上的观点又端了出来。
杨小年这边娓娓而谈，耿家栋和那三十多岁的男人免去表情的听着，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做着记录。然后，耿家栋又提了几个问题，杨小年也都进行了详尽的回答。最后，谈话的重点却集中到了杨小年自己对阮凤玲毛红旗等人的看法上来。
“杨小年同志，你对阮凤玲和毛红旗这几个副主任的工作是怎么看的？如果园林区扩大，他们能够胜任什么样的工作？”那中年男人再问这句话的时候，杨小年分明就看到耿家栋瞟了他一眼。
杨小年的心里一动，但还是对阮凤玲和毛红旗等人的工作作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大体介绍了他们的工作表现，又拿今天毛红旗扫雪当实例，重点还介绍了一下王怀士不眠不休蹲在桥上监督的事儿，介绍的，都是他们工作比较出彩的事情。
就算是耿部长很古板，但听着这些事例，也不由得轻轻点头。等杨小年夸完了手下之后，他又开口问了一个让杨小年很难回答的问题：“杨主任，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工作表现怎么看的？你个人评价一下，你在筹备处半年来的工作是称职的吗？”
你妈的，这种话我怎么回答啊？难道你让我说自己不称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要是让自己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那又显得有点脸皮特厚。
看着耿家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紧盯着自己，好像存心要看自己的笑话似的，沉默了半晌，他方才开口说道：“我个人认为，自从我担任筹备处副主任一直到现在，我的工作用八个字就可以全面概括……”
“哦？哪八个字呢？”耿家栋好像越来越有兴趣似的，看着杨小年追问。
“脚踏实地，严格履职。”杨小年郑重的回答道。
“哦？……”耿家栋看了一眼杨小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
那中年人刷刷的记下了杨小年说的这八个字之后，看着杨小年问道：“这就完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是你把这一片荒山野岭变成了绿色蔬菜基地、养殖基地和风景区的，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效益，可这种变化毕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说了，省委领导对你们筹备处的工作也是大家赞誉的，你不应该就只有这几句话的吧？”
“我是党的干部，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在尽一个党员和干部的义务，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杨小年摇了摇头说道。
那中年人也就合上了笔记本，不再问什么。
感觉到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露出了一个笑脸，冲着杨小年笑了笑说道：“好，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们跟你谈话的内容不要对外讲，这也是组织原则。”
杨小年就点头道：“我明白的，耿部长。”
第0220章 开改动向
组织部的人走了之后，整个筹备处就像炸了锅一样，被谈话的人一脸的喜庆，心里憋不住的想闹上几嗓子。可为了显示自己的为重和宠辱不惊，还的竭力的忍住，那种被压抑着不敢兴奋地憋屈，比干了坏事儿怕被人知道还难受。
组织部一般只要找人谈话的话，那事情就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自己究竟会被调整到什么位置，现在大家心里都还没数。但大家被问及最多的是什么，各人心里都有数的，顾不上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大家却都走马灯似的走进了杨小年的房间，一个个一激动的心情向杨小年表示祝贺。
这个场景把杨小年闹得有点莫不着头脑，还是阮凤玲进来之后才揭开了心中的谜团。“你知道组织部的人问我什么问题么？他们问，要是让你来担任管委会主任，是不是大家觉得你能够胜任……”
“阮凤玲同志，你这可是违反了组织原则的……”听了阮凤玲的话之后，杨小年不由得有点愕然，心说人家也不过是这么一问罢了，不管下一步成立的这个管委会是什么级别的，我都不够格。能给个副主任就算是不错了，相当管委会主任？那还是省省吧。
组织部问话那也是有技巧的，谁知道人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自己要是当了真，到时候可难免是要失望的。
但身在官场，要说职务的升迁摘降不牵动人心那才是扯淡。中午和阮凤玲等人一起在筹备处食堂吃的饭，因为人多，自然也没能和她单独聊点什么，但看着阮凤玲那张略带着兴奋的脸颊，也知道她和徐锦鑫离婚的事情大概是已经有了结果。
回到办公室没有多长时间，眼接到了陈冰婧打来的电话，小妮子在电话里面抱怨了一翻，自然是嫌杨小年这几天冷落了她，然后就通知杨小年，今晚上她妈做了好吃的，让杨小年到她家里去吃饭。
快到五点的时候，却是又接到了郭明洲的电话，邀请杨小年下了班一起坐坐。看起来他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只不过，他却是比李芸芸慢了半拍。
杨小年就笑着说抱歉：“对不起啊郭书.记，今天要到女朋友家里去吃饭，已经定好了的，改天我请你。”
听到杨小年搬出了陈冰婧，借郭明洲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和陈爱忠争着抢客源，于是便笑着说道：“那就明天，明天中午吧。”
郭明洲请客的心情也很迫切，杨小年也只好笑着答应。
有专门的环卫工人清扫，城区里面街道上已经没有了积雪，但街道两边的树枝上依然还是银装素裹，在街灯和车灯的照耀下，看上去分外妖娆。
到了区委宿舍小区的时候，天黑的已经看不到什么了。车灯的闪耀下，却看到陈爱忠家门前，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门口站着。
杨小年下了车走过去，伸手抓住了陈冰婧的手摸了一下，小手微凉，很是让人爱怜。
“干嘛啊？这是在家门口呢？”陈冰婧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不由就低声的娇嗔道。
“我又不是不知道家门，干什么在外面站着啊？手都冻的冰凉了，小心感冒。”杨小年关切的说道。
随着杨小年这几句话，陈冰婧肚子里面的一腔怨气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白了杨小年一眼，低声道：“天晚了，人家还不是在担心你啊？走吧，我爸爸也回来了……”
杨小年拉着陈冰婧的手走进客厅的时候，陈爱忠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牛丽系着围裙正往饭桌上端菜。
在家里面，杨小年可就不能再称呼书.记了，而是叫了一声陈叔，转身又招呼牛丽：“阿姨……”
陈爱忠嗯了一声，眼睛并没有离开手里的报纸，牛丽却笑着招呼：“小年来了啊，你们先坐，还有两个菜我马上就端过来……”
“我和婧婧去端吧，您歇歇……”对于未来的丈母娘，该讨好的时候还是要讨好的。牛丽却笑着说道：“不用不用，坐着就好……”
陈爱忠却偏了一下脸，对杨小年说道：“这篇文章看过了吗？”杨小年就走过去，看了看陈爱忠正看着的那张报纸，点了点头道：“看过了。”
“哦？那你说说，你对这上面说的有什么看法？”陈爱忠就把报纸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杨小年问道。
陈爱忠刚才看的，是全民日报刊登的一遍文章，讲述的是济海南面某省份企业改制的事情。
东南沿海某地区的一家二轻物资公司，将其属下二十多家企业全部量化改造，而资产评估值以1990年的不变价为准。另外还有一家纺织企业的量化方案是：将企业的资产量化出10％，折算成50万元作为集体股，全厂200多名职工每人出资5000元，经营者出资100多万元，组成一个资本额为250万元的股份制企业。其后，新企业无偿使用着原有企业的机器设备，一切开支则由老企业承担，经过近一年的运行，新企业产生惊人的利润，而原来的集体企业则毫无悬念地陷入了亏损境地。又一年，新企业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将老企业“并购”。到1993年前后，该省80％的中小集体企业都完成了产权量化的改造，成批量地出现了千万富翁和亿万富翁。
版面的最后，还附有该省省委书.记在对量化改革提出异议的报告上的批复：“对于这样的改革要回头看，不过，不能走回头路。”
对于这样的一份报道，全民日报既没有发编者按进行评论，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意向，只是以翔实的数据，罗列出了企业资产，亏损状况、盈利金额以及所产生的新时代富翁的人数等等。
正是因为摸不清全民日报发表这篇文章的动向，所以才更加引人深思。陈爱忠问的，也就是杨小年看没看出来这边文章背后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杨小年这才说道：“这样的产权改革运动没有严格的规范，都是下面的人摸着石头过河，各行各招。在具体的资产评估上，由于缺乏量化的标准和评估体系，各县市的量化手法等等不一。大多数企业采取的是‘毛估估’的做法，有些县更是硬性规定，集体资产一律按账面数增值40％计算，而事实上，相当多的企业经过多年发展，其资产早已增值了几倍、几十倍。外人弄不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但作为企业管理者的厂长，是深知这里面的猫腻的，所以，这些企业也大多是被原来的管理者购买或者承包过去。成为富翁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原来国有资产的管理者，摇身一变就成了私营企业的老总。这样的量化改革很难保证公平、公开、公正，因此在改制的过程中也发生了很多纠纷。但是，现在很多国企经营不景气，国家已经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包袱，国企改革势在必行。改的越晚，地方政府的负担越重，怕是今后中央也会出台一些相应的措施，防范国有资产流失……
让自己谈论这些事情，根本就是有点强人所难嘛。自己这个级别的小干部，又怎么能够看得清上面的风向和用意？只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反正这也是在“家”里面，又不是在会上，杨小年也就大着胆子放肆了一回。
“喔……”陈爱忠习惯性的摸了摸头发，好像若有所思一般，看了看杨小年，又把眼神盯在了茶几上的报纸上面：“对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刘局长的讲话，你怎么看？”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刘局长对“投机倒把”这个名词做了新的解读。他认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几乎把带有营利性的经商活动都视为投机倒把，做违法处罚，这显然是“左”的思想影响，是不对的。某些过去认为是投机倒把的行为，现在看来是商品流通中不可缺少的环节。他举例说，譬如套购紧俏商品就地加价倒卖行为，过去被视为投机倒把，今天笼统地这样说就不合适了。
对于这一点，杨小年认为还是确实必要、确实可行的：“我觉得，他的这番讲话一登报，全国的贸易商人都会大大地松一口气。过去的十多年里，数以万计的商贩因投机倒把罪名入狱，有的甚至倾家荡产，有人为此丧失生命。如今，随着刘局长的一番讲话，这柄长剑终于从商贸人士的头顶移走了。这也是国家在开放的路子上迈出的一大步，对于搞活经济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唔……”陈爱忠轻轻的点头，他的眼神闪了闪，看着杨小年问道：“组织部找你谈完了吧？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牛丽喊道：“在单位一天到晚琢磨着些事情，回到家里还唠叨个没玩，你自己是个老官迷，可别带坏了小年，把他也教成个小官迷。只要他和婧婧两个人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就行了，我倒不希望他当多大的官儿……吃饭了，再不吃就凉了……”
陈爱忠就笑了笑，从发撒谎上站起身来，对杨小年笑了笑说道：“吃饭吃饭，在家里你阿姨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能违背的……”
杨小年也就笑笑，跟在陈爱忠的身后走进餐厅。
任谁看过去，陈爱忠和牛丽这一对儿都应该算得上是模范夫妻，谁知道老陈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
有人说女人只要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心里就在也装不下其他人。而男人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把眼神再瞄向其他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吧？想想自己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杨小年就不由得摇了摇头，心说在这方面，其实老陈做得还算是不错的……
第0221章 让人冒汗的晚餐
这一顿饭吃下来，拿捏得杨小年一头大汗。不是陈冰婧的家里暖气开得太足，而是牛丽太热情。光是应付她频繁的夹菜，就耗费了杨小年巨大的体力。
不是有句俗语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么？更何况，这个女婿还这么能干，据说这一次园林区划转合并，居然是市委组织部下来考察，这说明杨小年又要升官了嘛。
这些事情虽然陈爱忠在家里从来不和她念叨，可作为区委书记的夫人，一般性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记得那年自家老陈接受完了市委组织部的考察之后，可是兴奋地一晚上没合眼呢。
那一晚上老陈很兴奋，而她却是最满足的一次，所以才记忆深刻，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最让杨小年冒汗的，还是牛丽不失时机，抓住一起机会关切他和陈冰婧的事情。“小年啊，眼看着这又到年了，小婧可都二十四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急不躁的没有什么打算呢？你们也都不小了，该办的事情我看还是办了吧？”
“妈，你说什么呐？这吃饭呢”一听她说这个话，陈冰婧不由得就红了脸，白了她老妈一眼，有点娇嗔的抱怨道。
明着抱怨老妈，其实陈冰婧的心里也不是不想的，只可惜上次被老陈逼问之后，杨小年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搁置这件事情的好法子，当时陈冰婧听了也只能无话可说。
现在听到牛丽旧话重提，赶紧就把这件法宝祭了出来：“阿姨，我爸妈也是这个意思，想把我们的事儿赶紧办了，他们还等着抱孙子呢。只不过，我现在处在这么一个阶段，如果带头违法国家政策那就不好看了，到时候人家肯定会议论的……”
“违反国家政策？你们结婚，违反哪门子的国家政策啊？”牛丽就瞪着眼睛，紧盯着陈爱忠，希望他站出来说句话，在山城区什么是违反国家政策，什么是合法的事儿，老陈应该最清楚吧？
陈爱忠正嚼着一块鸡骨头再品啧呢，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杨小年和自己闺女结婚违反了哪门子的国家政策，就拿眼神看着杨小年，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攀上高枝了，故意敷衍我的吧？
要说第一次在医院里面有人能把赵良栋调来处理问题，把陈爱忠当头一棒刺激的有点发懵，迷迷糊糊地什么都没想起来还有情可原，但这一次李芸芸把凤山化工程的高锦亭砸到了医院里去，风声阵阵闹得不可开交，老陈要是收不到一点消息那肯定不现实。
自己手下一个科级干部把厅级干部打了，这个事情弄不好自己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老陈很用心，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先把事情问清楚，到时候没有理由也得找点理由给上面解释。
结果，让人去细一打听，李芸芸用电话机砸高锦亭的时候，杨小年也在现场呢。按照当时他心里的想法，是很想把杨小年叫到自己面前踢他屁股的。
企业干部怎么啦？企业干部也是国家干部，到了一定的级别，那能量也是惊人的。平级干部而言，在企业工作不如在政府部门里面主政一方显赫。但级别差的太多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人家接触的人和事是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随便找一个人出来，想难为你一个小科级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平常看着他挺稳重啊？这是得意忘形了还是脑瓜子犯晕？
为了争取主动权，陈爱忠亲自带着人去了医院看望高锦亭，哪知道到了医院之后，高锦亭的态度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陈书.记啊，不好意啊，我中午喝了点酒，给区里的同志添麻烦了，这个事情的责任在我，不关小李的事儿，我这瓶盐水打完了就出院，亲自登门给她赔礼道歉去。”
说这个话，可不像是高锦亭的性格。
就算事情全是他的错，这家伙一向也都是无理占三分的，更何况这次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李芸芸用电话机砸进了医院，差一点就丢了命啊？不管事情的起因一开始怨谁，但现在很明显是他占了理嘛，没狮子大开口要求处理人，还要去给李芸芸赔礼道歉？这次他怎么这么好说话啊，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陈爱忠还以为他这是正话反说呢，于是赶紧表示：“高厂长，你还是安心养病吧，这个事情我们会认真调查，严肃处理……”
“不不不……陈书.记，你千万不要处理李芸芸同志，是我的错，真的是我错了，不关李芸芸同志什么事儿。这个事情你们不要在查了好不好？算我拜托了陈书.记……”高锦亭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里面竟然隐隐的含着惧意。
这就让陈爱忠感觉到奇怪了，李芸芸的来历，陈爱忠也不是一点没有听说过的，背后不就是站着一个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么？应该不会让高锦亭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啊？是什么人给他施加了影响，让他竟然面带恐惧？
这个问题可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在小小的山城区到底还深藏着什么样的大人物，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于是，陈爱忠一个电话就把李芸芸叫了过来，经过一番旁敲侧击，李芸芸就老老实实的吐露了出来，是杨小年帮着自己介绍认识了一个姓程的小姑娘，那女孩子也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对自己说没什么事儿了。其他的情节，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又是杨小年，又是姓程的女孩子……陈爱忠猛然就想起来上次赵书.记在招待所宴请的那个女孩子了，那个杨小年的同学，可不就是姓程么？
这么多的信息量加在一起，老陈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是猪脑子了。
一个女同学，隔着千山万水的总往一个男同学身边跑，这代表着什么？就算杨小年没那个意思，那女孩子肯定也有这个心思啊，这个还用再怎么说啊？女儿现在有危机，也不知道这丫头感觉到了没有啊？
于是，陈爱忠就授意牛丽，这才有了今晚上这顿让杨小年冒汗的晚餐。
“哎呀，爸爸，你们怎么回事儿啊？现在国家科室实行晚婚晚育，男的不到二十五是不能结婚的，你们怎么连这个都忘啦？”陈冰婧红着小脸蛋儿，很不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老爹老妈，心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一见面就提这个事情，就好像我嫁不出去赖上他似得，让人多没面子啊？
“老陈？有这么回事是吧？”牛丽就看着陈爱忠，希望他说一句话。只要我们家老陈说行，杨小年你就算是十八岁结婚又怎么啦？我看谁敢去找你的麻烦？
“嗯，倒是有这个规定，身为国家干部，还是要带头执行。你们能有这个觉悟，很好……”陈爱忠说完了之后，继续夹菜吃饭，牛丽就白了他好几眼，心说你早干什么呢？要不是你说让我催催这孩子，我能这么丢人现眼么？
吃完饭之后，陈爱忠还想接着继续饭前没有说完的话题呢，却被牛丽狠狠地瞪了几眼：“又说你们那些破事儿？孩子们在一起有孩子们的话题，你老是霸着小年干什么？婧婧啊，你和小年出去转转，别让你爸教坏了小年，满脑子都是公家的事情，家里的事儿一点没有。要是天太晚的话，就不要回来了……”
看到杨小年和宝贝闺女因为自己这一句话都红了脸，牛丽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心急了，目的昭然若揭，有点太不含蓄，就赶紧补充了一句：“那个，我是说晚上路滑，一定要保证安全啊……”
看着杨小年和闺女走了之后，陈爱忠就哼了一声：“有你这么当妈的啊？哼……”
“你哼什么哼？老陈，今天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年要不是你上学那会儿在玉米地里和我好上了，你会娶我当老婆？……好男人是个宝，看准了就要先抓到手里再说。我看小年这孩子有出息，以后肯定比你强……”牛丽说完了之后，让下有点瞠目结舌的陈爱忠，到厨房里面刷碗去了。
坐进了车子里面，杨小年就看了看陈冰婧说道：“咱们到哪里去？”
“随你……你别听我妈的话啊，她就是那性格，有什么事情憋不住，老是想让我赶紧嫁人，好像我嫁不出去似得……”陈冰婧带着怨气又说了一句。杨小年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讨厌……”陈冰婧想想刚才老妈的话，越发觉得大囧。真是羞死人了，老妈怎么能这样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我可听出来了，你妈可是有想让咱们先生米做成熟饭的意思……”杨小年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你想什么呢？满脑子的不良思想……”陈冰婧伸出手来，在杨小年的胳膊上使劲儿的掐了两下，却没有生气下车。
隔着毛衣，根本就感觉不到疼，就好像被蚂蚁挠痒痒一般的感觉，让杨小年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来：“那咱们总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面满大街的转悠吧？本来还想请你去我宿舍里面坐坐呢，看来是没指望了……”
“你……流氓……喂，望河路那边新开了几家歌舞厅，听人说里面挺好玩的，可以唱歌跳舞，喝酒吃饭，比咱们招待所那个小舞厅强多了。要不，咱们去看看？”陈冰婧小心翼翼的问道。
歌厅，也就是南方所谓的ktv卡拉ok包房。其实在八十年代晚期，区招待所以及最早的龙泉宾馆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饭店就已经有了茶座式的带有卡拉ok的歌舞厅，出入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政府官员以及厂矿企业的那些厂长经理，对于普通人还是很陌生的事物。
可以说，如果杨小年不是去省城读过几年书，到现在也不一定能够理解歌厅是什么东东。
但是现在，经历了济海银月会所的事情之后，他却是知道，所谓的歌舞厅，可是很容易藏污纳垢的场所。没想到，这种“时髦”的娱乐项目，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户山城。
第0222章 韦小宝的理想
“望河路有歌舞厅？什么时候的事儿？”杨小年很诧异地问道。
陈冰婧说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不就这段时间才新开张的。董小光不是也开了一家么？前天碰到他，他请我去玩呢，我才知道的……”
董小光开歌厅，还请你去玩？这家伙是不是不想好了啊？杨小年本来还不想去的，听了这句话之后，脚底下加了一脚油门，车子往望河路那边驶去。
望河路，就在石玉服装店北边那道街口往里走，以前站在这条街上，可以隐隐的看得到龙泉河，这条街也就由此得名。
这条东西街不长，只有一千多米的样子。也不宽，南北相距不过二十米，刨去两边店铺门前的花砖和花坛，中间通车的泊油路也不过六七米的样子。
这条街以前是干什么的杨小年还真的想不起来了，但现在一眼望过去，却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什么“蓝月亮歌厅”、“红高粱ktv”、什么“东方红酒吧”、“金凤凰夜总会”，最牛的一家居然叫“亚细亚歌城”，其实也不过就是很小的门脸儿挂着几盏霓虹灯，楼上楼下七八间房子的样子。
这些小歌厅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见冒了出来，看看路边和店门前人影幢幢的样子，生意好像还不错。
“董小光开的歌厅叫什么名字？”车子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杨小年的眼神紧盯着路两边的歌厅踅摸，一边问陈冰婧。
“我……我也不记得了，好像叫……叫什么萌萌来着……”陈冰婧竭力的思索着，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杨小年笑着说道：“烟雨蒙蒙？这王八蛋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琼瑶的小说，这本书他几乎都会背了，语文课却从来考不及格。”
“对，对了，就是烟雨蒙蒙。嘻嘻，那你是不是也看过？你喜欢里面的依萍还是如萍？”陈冰婧笑嘻嘻的问杨小年。
“我两个都不喜欢，如萍太脆弱，依萍太强势……呃，我没怎么看过，说不上来。”这个时候，言情的书已经不是太流行，一个大男人看这些东西是被人笑话的。淬不及防之下，杨小年说漏了嘴，这个时候在想兜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陈冰婧就像看外星人一般扭着头看着杨小年，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看什么看啊？上学那会儿没有什么可消遣的，正好董小光那家伙床头上放的都是这些书，就抓过来看了两本……”杨小年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糗事儿被人抓住了一样。
陈冰婧就笑：“嘻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窗外啊，烟雨蒙蒙啊、庭院深深啊……其实，这些书我都看过……”
“这些书本来就是小女孩子才会喜欢的，那种海枯石烂、海誓山盟、死去活来、柔肠寸断的凄美爱情，本来就打动女孩子的心。其实，我倒是喜欢金庸的鹿鼎记多一些。”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很羡慕韦小宝左拥右抱娶了七个老婆？”陈冰婧的神经很敏感，杨小年一说起鹿鼎记，她马上就想起来书中那位花花太岁韦小宝娶了七个老婆的事儿来了。
杨小年心头一跳，心说我说说谁不好啊，怎么把他给比出来了呢？“你想什么呢？韦小宝草根出身，不管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官场上都混得如鱼得水，这个人外表上看上去好像是不学无术的小混子，其实这人头脑灵活，机智百出，胆大心细、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心中还有一定的信念和理想，可不是外表上看起来那样一无是处……”
“行，就算你说的他头脑灵活，机智百出，胆大心细、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这些他都有，可他也有理想，有信念？你今晚上没喝酒啊？”一边说着，陈冰婧还很夸张的伸过来小手，在杨小年的额头上摸了摸。
杨小年躲了一下，然后转头道：“干什么啊，我又没发烧？你想啊，韦小宝从小生活在肮脏低贱的妓院里，没有上过学没有受到过传统的教育，为了生存，他必须学会奉承嫖客、溜须拍马…而且，他还靠着这些本事，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后来被抓进宫，差一点当了真太监，他也没有悲观失望，而是利用智慧斗倒了海大富，干掉了鳌拜，终于收到了皇帝的欣赏，直到后来飞黄腾达。能够做到这一切，没有理想和信念行么？”
陈冰婧不服气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他的理想和信念到底是什么？”
杨小年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已经说了啊，他的理想和信念就是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就算是他娶了七个老婆，这也是他理想和信念的一部分，都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你……歪理邪说。”陈冰婧知道，论理论功底和嘴皮子上的功夫，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杨小年的。也只好给他扣上了一顶“歪理邪说”的大帽子，停止了争论，把头转向了窗外。
杨小年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再说呢，陈冰婧已经指着路边叫道：“烟雨蒙蒙，烟雨蒙蒙，快停车啊，就在这里……”
顺着陈冰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两层的小楼耸立在街道北面，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上面四个大字不断的闪烁，不是烟雨蒙蒙又是什么？
杨小年在门口停下了车子，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去，门里面的吧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的羽绒袄，扎着一根马尾辫，看着能有二十四五岁的小少妇。
看到两个人进来，小少妇赶紧站起来，笑着问道：“唱歌吗？三块钱一首歌，五十元包夜。”
三块钱一首歌这个价格可不算低，可五十元包夜又显得有点便宜，真不知道这个价格董小光这小子怎么定的。也许，这并不是董小光的发明创造，别的家也都是这样的吧？
侧着耳朵听了听，楼上楼下一片寂静，看来自己还算是今晚的第一拨顾客了。“董小光呢，让他出来一下……”杨小年笑着对那小少妇说道。
“董…董小光？什么董小光啊？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小少妇一听杨小年进来就问董小光，不由得就沉了脸眼神里面也满是警惕的神情。
陈冰婧在一边说道：“这家店不是董小光开的吗？他给我说他开的店就叫烟雨蒙蒙……”
“对不起，你们找错地方了，这个店是我开的，我不认识什么董小光。”小少妇一看这俩个人不是来消费的，顿时就没有了热情。
“算啦，你这里有包间是吧？开个包间，我坐一会儿。”看她的神情，肯定是认识的董小光的，但为什么故意说不认识，那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杨小年也没有亮明自己是董小光的同学，心说既然来了，就坐坐再走好了，反正自己带着陈冰婧也没有地方去。
听说杨小年要开包间，那小少妇才有热情了起来。带着杨小年和陈冰婧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面，杨小年让她拿了一捆啤酒，两盘子瓜子，陈冰婧已经蹲到了电视机的跟前，在翻拣着光盘。这里，是要自己找歌，自己放的。
小少妇看着陈冰婧在翻检歌碟，就问他们要不要包场。看那样子，如果杨小年说不包场的话，她可能还会站在旁边给记着两个人一共唱了几首歌。
杨小年心说我们两个人本来要的就是个气氛，你站在一边算怎么回事儿？就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给她：“你先拿着，多退少补。”
肥水不落外人田，反正这里也是董小光的地方。小少妇赶紧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大约也知道自己不方便站在这里了，就赶紧退了出去管上了房门。
杨小年启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感觉到有点凉得渗人。听着音乐响起，陈冰婧放的却是《说句心里话》，真不知道她怎么爱听这种歌曲？坐回到杨小年的身边，陈冰婧就把另一个话筒递给杨小年：“咱们一起唱。”
杨小年就拍拍她肩膀，笑道：“你这是故意出我的丑不是？就我这嗓子，哪里能唱歌？”“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唱嘛，给你，拿着……”陈冰婧笑着，硬是把话筒塞进了杨小年的手里。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阎维文嗓音醇厚，杨小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可没想到，陈冰婧的声音虽然偏于温柔，却唱的很是婉转低回，更是动听了许多。
这首歌的歌词本就很是感动人心，尤其是对于那些长期在外打拼的人来说，听到歌词很难不催然泪下。陈冰婧的声音婉转，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开始的时候，杨小年还跟着啊啊两声，到了最后，杨小年就干脆只是拿着话筒不出声，只听陈冰婧一个人在唱。
一曲中了，陈冰婧放下了话筒抓过杨小年刚才开的那瓶啤酒，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放下酒瓶子才抱怨道：“你这人真是的，干嘛自己不唱老是听我一个人唱啊？”
“呵呵，我都说了，我嗓子不是唱歌的料，你唱的真好听，要不你再选一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下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听着还很清晰：“玛丽隔壁的，董小光呢，让他滚出来……”
接着，就是刚才那个小少妇的哭声。
杨小年的脸色不由得就是一变，陈冰婧已经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第0223章 歌厅风波
当着杨小年这个大男人的面儿，陈冰婧居然首当其冲说她要下去看看，这让男人的脸面情何以堪？不过，杨小年却知道自己这位女友本来就脾气火辣，本身她又是警察，听到吵骂声要是不率先冲出去那才是怪事呢。
陈冰婧走在前面，杨小年在后面跟着，从楼梯口就可以看得到楼下的情况。楼下的吧台前面，一个小年轻正很是嚣张的威吓着刚才那个小少妇，小少妇的脸都白了，缩在吧台里面根本就不敢出来。
在屋子里面还有三四个年轻人，有的抄着手抖着膀子，有的叼着烟喷着烟圈，地上两把水壶很明显是被人踢倒的，冒着热气的开水流了一地。靠墙的沙发边上，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玻璃茶几光剩下了支架，上面的玻璃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碎渣。
就在陈冰婧走下来的时候，那靠着吧台的年轻人正伸出手去摸那小少妇的脸：“胡灵，早就说让你跟着我，可你却偏偏看上了董小光，你说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啊？不就比我高点比我能吹么？你看看他有什么啊？现在还不是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出来么？啧啧，看看，看看，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都有皱纹了……”
“啊……赵四儿，你滚开……”小少妇吓得往后缩了缩，赵四儿的手掌却正好滑落到了她饱满的胸口上。
“呵呵，好像比以前变大了啊，还是那么软，让哥再好好摸摸……嘻嘻……”赵四儿嘻嘻的笑着，又往前伸了伸手臂：“当初就是因为摸了你一下，董小光那小子就打断了我两根肋骨，害我背井离乡到南方去闯荡生活……可现在怎么样？哥赚钱了，哥又回来了，原来这些董小光的手下现在都跟着我混了，你说这个世界奇怪不奇怪？哥在外面见识了不少的美女，可心里却一直就惦记着你，我不嫌你被董小光那小子搞过，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放过他，不再找他的麻烦，你说怎么样？”
看着他那流氓无耻、嚣张猥琐的样子，陈冰婧气得脸色通红，张嘴就要训斥让他住手。杨小年却从后面一把楼主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嘴巴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别急，再等等看……”
刚才赵四儿和胡灵说的话他全都听在了耳内，对于这两个人和董小光三人互相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大明白。很明显，赵四儿和胡灵以及董小光三个人原本就是认识的，好像因为胡灵的原因，董小光还曾大打出手伤了赵四儿。
到底是董小光英雄救美之后胡灵感恩相报跟了董小光，还是这个胡灵本来就周旋在董小光和赵四儿之间，见谁那边占了上风就跟着谁呢？
现在明显是赵四儿比董小光强势，胡灵到底是贞洁烈女，一心一意的跟着董小光，还是会如同赵四儿说的那样，再改投赵四儿的怀抱呢？
如果是前者，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朋友吃亏的。可如果是后者，那自己出面帮着胡灵就有所不值了。这一次有自己帮忙，胡灵可能还会继续呆在董小光的身边，可今后碰到困难的时候，她还是会离开董小光自己一个人飞走。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就看清楚这个人的本质。
如果胡灵真的心猿意马，那这样的女人，反倒是越早离开董小光越好。
陈冰婧哪里知道杨小年心里想什么啊，被他搂着细腰掩着嘴巴抱住了身子站在楼梯上，脖子里面被他靠近了说话的热气喷地直痒痒，就微微偏了脸瞪着他，那眼神好像在问：“你干什么啊？那可是董小光的老婆啊，咱们干什么不去帮她？”
杨小年读懂了陈冰婧的眼神，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在她耳边说道：“不是不帮，是看看她值不值得帮……”
陈冰婧扭着头甩脱了杨小年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低声道：“就你的花花肠子最多……”话是这么说，却也明白了杨小年的意思，就偎依在杨小年的怀里，从楼梯上俯视着下面发生的情况。
“赵四儿，你给我滚……”胡灵一边躲闪着，居然从吧台里面摸出了一把剪子：“你在敢乱来，我、我…我就不再客气了……”
赵四儿往后缩了一下手掌，很是无所谓的说道：“哟？现在都开歌厅了，裁缝西施的家伙什现在还没丢呢？我给你说胡灵，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不仅砸了你这家歌厅，就算你想再去开裁缝铺都没有机会。董小光那缩头乌龟早就他妈不知道躲哪去了，你还指望他能给你好日子过啊？”
“不用你管，就算是跟着他吃糠咽菜，我也不会跟你……”胡灵双手紧握着剪刀，气的满脸通红，胸脯一挺一挺的，更显着妩媚动人。
杨小年和陈冰婧站在楼梯上，都能够听得到赵四儿吞咽唾沫的声音。
听到胡灵说出吃糠咽菜也要跟着董小光的话，陈冰婧就把脸转向杨小年，那意思好像在问：“你安心了吧？这女人可是铁了心跟着董小光呢，还要等下去么？”
眼神闪处，却看到杨小年涨红着脸，搂着自己细腰得手臂却是越楼越紧。她就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身子，蓦然就感觉到自己丰臀好像碰到了一只烧火棍一般，顿时就明白了杨小年因为什么脸红耳赤。她不由娇羞的推了杨小年一把，娇哼道：“你……什么人啊，整天不想好事儿……”
“我…我？这能怨我么，你这么紧贴着我，一个劲儿的转来转去，我这是自然反应好不好？”杨小年不自然的申诉道。
赵四儿猛然一回头，大声喝道：“他妈的谁？谁在上面？”两个人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居然被赵四儿听到，陈冰婧就越发的红了脸，丢开杨小年噔噔噔的走下楼梯。
“胡灵，你没事儿吧？赵四儿，我给你他妈拼了……”就在陈冰婧走下楼的时候，董小光猛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两个人电射一般的冲进了屋里，跟在董小光身后的那瘦子手里面居然还拿着一把西瓜刀，一进来就大声地喊道：“狗日的小伟、小涛，你们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居然跟着赵四儿来欺负大嫂，老子劈死你们……”
他一边喊叫着，一边就朝着那几个抄着手、吐着烟圈的家伙扑了过去。那几个人显然也是打架的老手，看到他拿着西瓜刀扑过来并没有怎么惊慌，那抄着手的年轻人把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来甩了甩，随着哗啦啦的响声，他手里面居然拿着一把两节棍，对着那瘦子的脸上就抽。
其余的几个人几个箭步就走到了屋角，将早就已经把量好的两个啤酒筐拽了出来，那里面都是客人喝完了啤酒之后，胡灵收拾好了的空啤酒瓶子，几个人拎起空酒瓶当手雷，“嘭嘭嘭”一声声的往那瘦子的身上砸去。
另一边，董小光却和赵四儿空着手扭打在了一起，两个男人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揪着你的耳朵，居然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陈冰婧跑下去之后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只能站在那里大声喊叫道：“都给我住手，警察……啊……”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空酒瓶子飞过了那瘦子的头顶上空，对着陈冰婧的脑门子就砸了过来……
杨小年一拳击出，酒瓶顿时粉碎，然后他一个大步走到了董小光和赵四儿跟前，扯着两个人的脖领子一分，然后一手举着赵四儿就扔在了地上：“都给我住手……”
董小光却好像急红了眼的赌徒一般，眼睛里面只有了赵四儿这个敌人，居然没有看清楚分开他的人是谁。眼看着赵四儿被摔在地上，扑过去按住了赵四儿，一拳一拳的没头没脸冲着赵四儿身上狠狠地招呼。
那几个跟着赵四儿来的人本来就是跟着董小光混的手下，也不知道是受了赵四儿什么蛊惑才反水的。现在看到董小光这么勇猛，骑着他们的新老大像捶沙包一样的敲击，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站在那里居然不知道躲闪，被那瘦子捡起了地上的酒瓶子，一瓶一个狠狠地砸在了脑门子上面，很快那几个小年轻就头上见红，鲜血顺着额头缓缓的淌下。
陈冰婧气的胸脯发颤，当着自己这个警察的面，这些人居然还敢行凶，真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走过去对着那瘦子就是一脚，瘦子被她踹的身子一歪，愣愣的看着她，心说这女人刚才可是帮着董哥的啊？怎么现在又踹自己呢？真不知道她到底是那一头的。
杨小年就摇了摇头，伸手扯起了董小光劝道：“别打了，再打会闹出人命的。”
董小光被杨小年扯着手臂站起身，还伸着腿踢了赵四儿一脚：“玛丽隔壁的，居然真到我是病猫，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在吧台里面的胡灵已经跑了出来，抱着董小光大哭。
“老婆，怎么啦？这王八蛋没怎么着你吧？让你这几天别开张了，你就是不听，居然瞒着我又……要不是瘦子给我说，我还不知道呢……”董小光搂着胡灵又是安慰又是抱怨，看的出来，这家伙还是真的心疼胡灵。
胡灵颤抖着哭诉：“不开张吃什么啊？家里的钱都让你拿来租房子买设备了，你妈生病还需要钱呢……”
听胡灵这么说，董小光家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啊！真的是没想到，一向要强的董小光居然落到了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