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尝试
“菩提木?”
白玄自然不知道菩提木为何物。
看着两人不明所以的样子,隐万无笑着解释道,
“这菩提木是一种有灵性的魂器,神出鬼没,老夫之所以说你运气好,是因为这菩提木不同于一般魂器。天下魂器分为四种,第一种是一般魂器,就像你先前见过的灵珠就是一般魂器,通过灵珠,炼魂师可以提取炼化,形成魂源,从而让魂师吸收修炼,提高境界。
第二种就像是白玉木兰,药材类的魂器,此类魂器无法直接炼化成魂源,需要通过组合多种药材,方可炼化魂源,效果要比一般魂器高出许多。
而这菩提木,就是第三种,称之为稀有魂器,所谓的稀有魂器,就是这类魂器不但可以炼化成为本身的魂源,还有可能发生异变,从而提取更高级的魂源。
比如这菩提木,若是到了有些阶品的炼魂师手中,就有很大几率炼化成为“菩提玉”魂源,那可就是修炼的稀世珍宝了。”
白玄细细咀嚼着隐万无的话,微微点头道,
“没想到炼魂师还有这么多学问,真是不简单,对了,先生,您不是说有四种么,那还有一种呢?”
白玄这才想到隐万无只说了三种魂器,
“第四种叫做上古魂器,这种魂器乃是上古流传下来,如何形成,出现在何处,无从得知,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若是炼化上古魂器中得魂源,传说不但能大大增进修为,还能永葆青春,甚至穿越时空呢。”
隐万无如此说着,竟是从手中幻化出一块石头丢给白玄。
这白色光点组成的石头到了白玄手中突然化作实物,
“先生,这是?”
白玄有些疑惑地端详着这块石头,看着和其他的石头并没什么两样。
“这便是上古魂器了。”
白玄打死都想不到,隐万无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到白玄手中,吓得白玄差点手抖把这上古魂器掉落在地。
“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石头竟是上古魂器,那先生,是不是我若炼化了这上古神器,就能变得像棠月她们那般强了?”
果真白玄自从见识过棠月二人的实力后,心中时时惦记,隐万无冷笑道,
“想得美,你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么?”
白玄听罢一下子失落下来道,
“那先生你又把上古魂器说的那么神。”
隐万无叹了口气,缓缓道,
“老夫并没有夸大这上古魂器的作用,只不过,这上古魂器,却不是一般炼魂师可炼化的。”
白玄歪着头看着隐万无道,
“难道连先生也不行?”
隐万无摇了摇头,苦笑道,
“自然不行,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随便给你么?想要炼化这上古魂器,已经不是境界不境界,品阶不品阶的事了。所有的上古魂器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只有拥有神之血脉的人,才能炼化,一般人就算得到了,也如同你手中拿着一般,就是石头一块,毫无作用。”
“神之血脉?难道这些不都是传说故事么,还真有神?”
白玄瞪大了眼睛,白夙夙也是瞠目结舌。
隐万无淡淡笑了笑,
“那倒没有,神之血脉那都是上古的事情了,他们的后人怕是只有半神血脉了,如今应该也生存在这魂气大陆上,只不过他们自己知不知道,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隐万无又是叹了口气道,
“这就是为什么上古魂器一直是个传说,因为这些有半神血脉的人身在何处,无人知晓,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找到这些人,若不是炼魂师,一样不行,所以啊,想要炼化上古魂器,简直是难上加难了。”
听隐万无这么一说,白玄再是细细一想,真觉得是想要炼化这上古神器简直如同是痴人说梦,虽说叹息着摇了摇头,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收入归囊心中。
“去,将那菩提木折来,折的时候小心些,莫折尽,留下三分。”
因为隐万无如今已是魂体,现实之物只能穿掌而过,不然他定是亲自去折。
隐万无小心得指导白夙夙折木,好似生怕她弄坏一般。
“先生,为何要留三分?”
白夙夙拿手指扣在七分之处,发现有些坚硬,不好折断,随即问道。
“想必先生是觉得这类魂器稀有,吸天地灵气成长至今,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想留个后,莫将事做尽罢。”
听白玄这般说着,隐万无突然一惊,回头盯看着白玄,许久突然大笑起来,
“好小子,竟有这般觉悟,老夫甚慰啊!”
白玄笑了笑,朝隐万无拱了拱手道,
“先生言重了。”
在隐万无的指导下,白夙夙总算是将菩提木折下,瞧着隐万无那高兴的模样,白玄和白夙夙也是万分期待。
隐万无让白夙夙把菩提木置于地上,自己漂浮到一旁,缓缓抬手,只见隐万无的掌心,此刻正冉冉升起一注光点。
待光点逐渐稳定后,隐万无翻转掌心,这些光点就好像小精灵一般,欢悦得在菩提木周围打转,突然,那本是一折枯枝的菩提木竟是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炼魂的关键在于三步,第一步就是老夫现在做的,理解。用自己的魂力去感知魂器,从而产生共鸣,魂器才会为你所用,只有当炼魂师的魂力高于或同等魂器力量时,才会产生共鸣反应。”
隐万无一边演示,一边给白玄讲解道。
随着光点运转的越来越快速,菩提木的光芒也是越来越强烈,当菩提木的光芒接近极限时,突然,那菩提木竟也碎裂成无数光点。
“这便是第二步,叫做同化,就是用魂力将魂器暂时与炼魂师同化,这个过程根据魂器的强弱和炼魂师的能力不同,所用时间上也会大不相同。”
接着隐万无拨动手指,那些光点便是像水滴一般渐渐相溶,看着菩提木幻化成的光点一点一点的和隐万无的光点结合在一起,隐万无又是说道,
“这第三步也就是最难的一步,叫做构成。便是将魂器那些散乱的魂源重新排列,与自己的魂力相结合,最终形成真正的魂源,这个过程就像老夫先前教你的聚魂差不多。”
白玄听着恍然大悟,没想到隐万无当时让白玄练习聚魂,原来就是为了炼魂的构成做准备。
慢慢的,那些光点终于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可不知为何,那本散着白光的光点突然间竟是变成了金色。
隐万无才是笑道,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就是魂源了。”
看着眼前这个金色的光源,白夙夙万分好奇的拿手指戳了戳,
“会动诶!好软啊,像棉花一样,暖暖的,哥哥你快试试!”
见白夙夙这般兴奋,白玄也是耐不住好奇的轻轻戳动魂源,
“还真是,没想到这就是魂源。”
“棉花?这倒是个有趣的形容。”
隐万无细细想了想,竟也认同了白夙夙的这番说辞。
“你们可注意到最后的时候,魂源的颜色突然发生变化?”
见隐万无这么问道,白玄与白夙夙也是点了点头。
“那就是变异的标志,只有在完成的那一刻,才知道是否能获得变异的魂源。”
白玄本以为那变色不过是构成的正常现象,没想到居然是变异,
“那...那这个就是菩提玉魂源?”
见白玄如此吃惊,隐万无自信道,
“到了老夫手上,它想做菩提木魂源都难啊!”
见隐万无如此得意,白玄乘机道,
“那先生不如教我如何吸收魂源吧,不然这好东西不是浪费了么。”
隐万无哈哈一笑,
“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这事,不过可惜啊,已你如今的实力,这菩提玉魂源对你来说太过强大,强行吸收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轻则经脉损毁,重则吐血身亡。”
白玄看着眼前这金色魂源,惋惜道,
“诶,这么好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隐万无不以为然,
“可惜什么,收着不就行了,你现在用不到,不等于今后用不到啊。”
“啊?这个怎么收,直接装归囊心里么?”
白玄至始至终以为魂源炼化成功后要马上吸收,这才晓得原来真是自己才疏学浅,让隐万无看了笑话。
“喏。”
只见隐万无的掌心又幻化出一个琉璃瓶子,丢给了白玄。
“这叫聚魂樽,所有魂源都可以用这个瓶子来装。”
白玄忙是接过瓶子,这才刚打开瓶盖,那菩提玉魂源居然就自觉地钻进了瓶中,白玄盖好瓶盖,将聚魂樽丢入归囊心中,才是满脸高兴之色。
“方才这些都是理论,你该记便记,不过要成为炼魂师,最重要的是实践,其实炼魂也不是完全统一的,每个炼魂师在炼魂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自己的特色,所以全天下的魂源品质,效果特性,也会有细小的分别。老夫今日带你来这,就是想让你自己尝试一下炼魂的感觉。”
“终于到我了。”
见白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隐万无笑道,
“那便往前走走,老夫看看有什么适合给你练习的。”
说罢领着白玄和白夙夙,径直朝着林中继续走去。
“三色蛇舌草”。
“水玉草”。
“阴阳叶”。
一路上,隐万无又是介绍了好多炼魂材料给白玄,可这些大多都是药材类,无法单独进行炼魂,固只能作罢,不过白玄倒是也没有浪费机会,零零散散都采摘了一些,方便日后练习使用。
“恩?”
正是走过一段石子路时,隐万无突然是停了下来。
“先生可是发现什么了么?”
见隐万无停下,白玄白夙夙忙是赶来。
“瞧见那块墨绿色的石头了么?”
隐万无指着地下的石子路问道。
“哪呢,哪呢?”
白玄顺着隐万无的手指方向,寻觅了半天,但这一地的石头,什么颜色的都有,长相也都不尽相同,看的白玄眼都花了。
没想到还是白夙夙眼尖,
“先生说的是这个吧?”
白夙夙突然从两块石子底下翻出一颗脏兮兮的墨绿石子。
“恩,就是这个,那近些给老夫瞧瞧。”
白夙夙哦了一声,将石子凑近到隐万无眼前,隐万无端详了一阵,微笑道,
“就它了。”
那还在地上翻弄着石子的白玄,听隐万无这么一说,猛然起身道,
“先生,这个石子又是什么来头?”
隐万无笑道,
“来头?什么来头,这就是个魂石,最普通的魂器,凡是练习炼魂者,谁不是整车整车用的。今日,就便试着将这魂石炼化给我看看。”
白玄从白夙夙手中接过魂石,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轻咳一声,学着隐万无刚才的样子,将魂石放到地上,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先生,你还别说,哥哥这架势倒是有模有样的。”
瞧着白玄盘坐在地,白夙夙悄悄在隐万无耳边道。
隐万无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等着看呢。”
白夙夙不明白隐万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转头看向白玄。
只见白玄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地上坐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白夙夙开始觉得奇怪,小声问道,
“先生,哥哥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了?”
没想到隐万无坏笑道,
“方法不对,坐再久都没用。”
这白夙夙果然和白玄才是一条战线的,才听隐万无讲完,白夙夙便是扯着嗓子朝白玄大喊,
“哥哥,先生说你方法不对,坐再久都没有用呢!”
白玄这才抓耳挠腮的从地上爬起来抱怨道,
“先生您也太不厚道了,早看出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腿都坐麻了。”
隐万无抹了抹银须道,
“知道问题出在哪么?”
白玄正揉着腿,懒散道,
“应该是对魂力的使用上吧,我一直以来都是用的斗魂,现在虽然能区分开来,但是我怎么都用不起来这炼魂之力。”
隐万无眉毛一挑道,
“不错嘛,看来没白坐这么久。其实要驱动炼魂也不难,斗魂乃是强化于身,魂气外放,用于伤敌。但炼魂是强化于魂,魂气内敛,用于固体。你每每想用魂力,都是用外放之势,自然只会使用斗魂,若是用内敛之势,便可驱动炼魂了。”
白玄听得有些迷糊,
“内敛之势?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隐万无笑道,
“自己悟吧,能悟出此道,就离成功不远了。”
白玄听罢笑了笑,又是盘腿坐下道,
“那先生你就等着看吧。”
瞧着白玄这信心满满的样子,隐万无点了点头,白夙夙轻轻绕到白玄身边坐下,期待着白玄成功炼魂。
虽说表明了决心是好事,但白玄依旧苦恼,何为内敛之势呢?
这是白玄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先试试将魂气提起。”
白玄这般想着,体内魂力便是开始运作,身上那淡黄色的魂气也跟着冉冉升起。
“不对不对,还是斗魂。”
白玄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迅速收了魂气。
“先生说斗魂是外放之势,那内敛之势是不是就是相反?我在使用斗魂的时候,首先是通过身体?肌肉?经脉?血液?”
白玄翻来覆去的琢磨着,似乎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慢着,血液!每次我提取斗魂之时,最先涌动的就是全身的血液,血液流动加速,全身沸腾的感觉。那炼魂难道就是要放慢?人类能做到将血液慢流么?”
白玄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死胡同,摇了摇头,
“不行,看来得换一个角度去想。没想到使用炼魂如此困难。”
白玄反复咀嚼着隐万无的那番话,
“外放…内敛…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慢着!”
白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先生说的是驱动炼魂,但又说使用斗魂。难道只有斗魂是使用么?啊!我好像明白了,原来真的想错了,我一直是想着用使用斗魂的方法去使用炼魂,难道所谓的内敛,就是让炼魂去使用你,你只是在驱动炼魂?”
白玄那思绪混乱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才突然清醒了一般,
“试试看吧!”
没想到静坐许久的白玄突然有了动作,白夙夙和隐万无也是心中一动,有所期待。
只见白玄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深吸了一口气,体内已是将双魂区分开来,
“驱动炼魂,那炼魂需要什么呢?”
白玄几乎用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感受着炼魂,炼魂需要空间,白玄便调整斗魂位置,炼魂需要引导,白玄便控制血脉贴近,白玄明显能感觉到,在自己的配合之下,炼魂越来越活跃,也同时越来越配合白玄,终于,那炼魂之力仿佛觉醒一般,顺着白玄经脉,融入到白玄的血脉之中。
白玄缓缓睁眼,瞧了瞧身旁的隐万无和白夙夙,得意道,
“各位观众,看好了啊!”
只见白玄缓缓吐气,就在这时,白玄那掌心之上,竟是如同隐万无一样,冉冉升起了几个细小的光点。
“哇!成功了!”
白夙夙几乎是在光点出现的同时就欢呼起来。
隐万无也是捋着银须大笑,那苍老的脸上透着满意的神色。
白玄看着手中的光点,虽然没有隐万无那么多,那么大,不过总算是成功驱动了炼魂。
白玄并没有没周围的嘈杂打扰到,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魂石,理解,白玄回想着隐万无方才的教导,只见那几个细小的光点从白玄手中慢慢离开靠近魂石,开始围绕着魂石慢慢旋转起来,就在光点旋转的那一刻,白玄心中突然感受到了魂石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好像是寄宿在魂石中的灵魂一般,此刻突然钻进了白玄心中,
“所谓的共鸣,看来就是在体内驯服这股气息啊!”
白玄不禁感叹道,
“原来炼魂师的战斗就是在这。”
感受着体内气息的躁动,这种没法用身体去战斗,单纯在体内用魂力去驯服,去理解,去感受的战斗,白玄当真是觉得十分辛苦。
体内的气息就像是只受惊的猛兽,四处乱窜,敌我不分。
白玄不断地试图安抚它,理解它,最终驯化这只猛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已在地上躺了许久的魂石终于有了反应,只见魂石周围的光点越转越快,终于,魂石发出了共鸣的光芒。
“看来小子通过第一步了。”
隐万无在一旁思索着,喃喃道。
同化。
“既然已经理解了魂石,同化,应该不会那么难了吧。”
经过刚才的理解之争,白玄已是满头大汗,这长时间的引导魂力,也是让他有些疲惫。
只见白玄缓缓驱使光点,细小的光点加速运转。
看着魂石化作数个光点碎裂,白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剩最难的一步了。”
构造。
就像隐万无说的一样,一下子完成整个炼魂的过程,是一种非常消耗精神的事,若不是之前一直被隐万无教导,但靠他自己,怕是根本连第一步都完成不了。
就在方才魂石碎裂之际,白玄心中那股气息也是彻底的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种模糊的意识,这种意识,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积木拼图一般,不规则的散落在那边。
白玄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积木根据自己想要的样子搭建起来,将残缺的拼图复原起来,然后用自己的炼魂之力,作为连接这些积木,拼图之间的纽带。
白玄闭上眼睛,用炼魂感受着这所有的一切,这是白玄第一次感觉到,炼魂师,就像是个艺术家,他们在创造,在改变。
虽说炼魂的过程十分辛苦,可这种奇妙的感觉,却是给了白玄一种空前的成就感。
特别是这一刻,当白玄亲眼看着这些光点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那一个小小的光源。
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才是真正的炼魂师。
“成功了?”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有些弱小,却依旧散发着柔光的魂源,白玄有点不敢相信。
隐万无用手指上的魂气轻轻拨动着地上的魂石魂源,眯着眼看着白玄道,
“成功了。”
第十七章 无赖
看着成功炼魂,白夙夙正等着白玄嘚瑟,没想到白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www.uu234.cc
白夙夙这才发现,此刻的白玄面色憔悴,神情恍惚,也不说话便是闭眼调息起来。
“先生,您快来看看哥哥啊,他这是怎么了?”
听得白夙夙呼喊,隐万无微微一笑道,
“这小子爱逞强,一般人学习炼魂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步一步的学,通常第一次成功都要数日或是数周,他一口气便是将这些事全部做完,自然有些消耗过度。”
“这不是您让哥哥做的么?”
白夙夙带着斥责的语气问道。
“老夫也是想看一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不过你放心,经此一次,怕是又快到了新境界。”
隐万无话音刚落,就看到白玄周围的空气出现了波动,一旁的树木也是随着波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不一会,这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静如止水。
白玄身上的淡黄色魂气若隐若现,吸取着天地灵气。
“丫头,好好守着,白玄现在已是进入进阶佳境了,此刻莫让人干扰。”
白夙夙连连点头,便是在白玄周围开始巡视起来。
“先生,好饿啊。”
不知不觉已到了晌午,白玄依旧还在进阶过程之中,可在一旁的白夙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记得白玄的归囊心里,倒是有些吃的,要不你去翻翻看?”
隐万无乃是魂体,平日里以白玄的魂力为食,自然不会出现肚饿的情况。
“真的?”
白夙夙忙是跑去翻动白玄的归囊心,
“可是,先生…打开归囊心需要注入魂力,我…”
隐万无竟是忘了这一茬,但看着白夙夙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不忍,
“要不这样,你听老夫说的去弄些草药来,老夫给你炼制一种能抵饱的魂源?”
白夙夙想了想,如今这林中也却是没什么吃的,只好用隐万无这法子先对付着了,于是问隐万无要来了需要的制作材料,便是独自寻去了。
白夙夙才是离开不久,白玄这边就有了异动,只见白玄那淡黄色的魂气忽明忽暗,一点点的将白玄全身包裹了起来,白玄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茧”中一般,不一会,那“茧”上有了细小的裂纹,再一会,裂纹开始扩大,那包裹的魂气也是完全的碎裂开来,直到整个魂气“茧”全部消散,便是看到了正在伸懒腰的白玄,白玄缓缓起身,活动着全身筋骨,那容光焕发的精神面貌,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疲倦。
白玄看着隐万无,嘿嘿一笑道。
“呼,总算是成功进阶了。”
白玄看了看周围,不见白夙夙,奇怪的问道。
“对了,夙夙呢?”
“丫头说她肚子饿,但又打不开你的归囊心,
老夫便是让他去弄点草药充饥,此刻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白玄看了看天色,满脸愧疚道,
“诶呀,真没想到这时候突然进阶,本该将那些吃的都先拿出来的,真是不该,算了,等她回来再跟她道歉吧。”
白玄微微提了提体内的魂力,
“五阶魂之力,这种感觉真不错。”
隐万无波动手指检查着白玄的魂力,感叹道,
“你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区分魂力,即使是练习炼魂,也会触动你的斗魂成长,双魂同体,果真妖孽。”
就这样白玄和隐万无闲聊了一会,忽然道,
“不对啊先生,夙夙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迷路了?”
隐万无也是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老夫让她去寻的那些药材就是方才我们走过的那片林子,不过一里地内,怎么会丢呢?”
白玄还是放心不下,
“先生,我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隐万无点头,说罢便是为白玄指路,两人一同寻去。
林子的另一头,一个少女正与一支准备进山打猎的佣兵团对峙着。
“想不到在这居然都能碰到你,白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听着这满是戏虐的话语,开口的不是孙少杰是谁。
“你打你的猎,我采我的药,我们进水不犯河水,你找这些人将我围住是什么意思?”
白夙夙看着孙少杰冷冷道。
孙少杰并不害怕白夙夙,反倒是对着身旁一个高大男子低声下气道,
“副团长,这就是那白家的大小姐,白夙夙。”
只瞧这高大男子身着一件蟒袍,虽说生的高大,但却十分消瘦,特别是那皮包骨头的一张脸,高耸的颧骨,看着真有些诡异。
听完孙少杰的介绍,高大男子突然冷冷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诡异,这一笑起来,就更是瘆人。
“副团长,吕义?”
听孙少杰叫此人副团长,白夙夙突然皱眉道。
吕义那阴冷得笑声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想不到白大小姐居然认得吕某,真是荣幸。”
白夙夙心中下沉,
吕义的名号他早就知道,不是因为他是白虎佣兵团的副团长,而是因为他那视财如命,欺霸凌弱的恶俗作风,早在几年前,白傲就已经提醒过白夙夙要当心此人了。
“吕副团长名声在外,夙夙听过又有何奇怪。”
白夙夙看也不看吕义一眼冷笑道。
“白大小姐就是白大小姐,早听小杰说你伶牙利嘴,想不到今日一见,怎么就这般带刺呢?”
白夙夙一言不发,心中正盘算着如何逃脱。
见白夙夙不理睬自己,吕义觉着当着手下这些个人,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但看着白夙夙这精致的美人脸孔,心中又是起了邪念,
“白大小姐怕是对吕某有些误会,今日相见便是有缘,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便是伸手要去抚摸白夙夙的脸蛋。
“拿开你的脏手!”
见吕义竟敢公然调戏自己,白夙夙也是火气正盛,一把就是将吕义的手给推开了。
吕义这下是真的觉得丢了面子,那诡异的脸上顿时满是怒意,
“臭娘们,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见吕义这般火气,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夙夙也是心中害怕,一连退了好几步。
孙少杰从小就爱慕白夙夙,虽说长大后和白玄是死对头,之前还差点被发狂的白玄所杀,但小时候毕竟是玩伴。
他心中十分清楚吕义是什么人,吕义这人几乎没有人性,他想要的东西,用多肮脏的手段他都要得到。
别看孙少杰平时这嘴是恶损,但看着吕义真要对白夙夙下手,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副团长,要不算了?不然事情闹大了,白家那边也不好解释呀。”
孙少杰小声的在吕义耳边说道。
没想到孙少杰这句话反而让吕义更加恼火,一个耳光就是扇在孙少杰脸上,将孙少杰打飞半丈多远。
“白家?白家什么东西,我吕义还怕他白家不成,就算白傲那厮亲自来,老子也要当着他的面撕了这臭娘们!”
被打飞的孙少杰捂着满嘴鲜血,缩成一团便是再也不敢说话。
“口出狂言,要是爹爹在,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听吕义这般看不起白家,白夙夙美目怒瞪,接着道,
“连自己的人都下手这么重,真不知道白虎团长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让你这么个东西当上了副团长!”
白夙夙瞧得出孙少杰有意护着自己,这才祸及鱼池,不过想着是他先出言不逊的,也算自讨苦吃,长个教训。
吕义阴阳怪气的看着白夙夙,冷笑一声道,
“我怎么当上副团长的?老子自然是凭本事当上的!”
语毕竟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魂气,吓得白夙夙一阵哆嗦,看着吕义握拳抬手,白夙夙紧闭双眼,心想着看来这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
“砰!”
只听一声巨响,白夙夙惊魂未定地睁眼,发现自己竟是完好无损,再猛一抬头,便是看见面前一白衣少年替自己硬接下来了吕义这一拳。
“哥哥!”
看白玄及时赶到,白夙夙雀跃了起来。
白玄紧紧捏着吕义的拳头,指尖几乎都快嵌入的肉中,用那冰冷中带着十二分怒火的声音道,
“混账东西,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吕义微微皱眉,运作魂气,猛地挣脱了白玄的手,一个滑步退后,抚摸着自己手上被白玄捏压的几道指痕,吕义露出了狰狞之色,
“妹妹?原来你就是白家二少爷,那个一年前丧失魂力的臭小子?好好好,非常好,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实力的差距,你这个废物怎么赢我这黄阶魂师!”
说罢大吼一声,吕义的魂气陡然暴涨,看着那冲天的金色魂气,白玄也是皱了皱眉头,
“果真是黄阶魂师,这下麻烦了。”
不等白玄反应,吕义身形一闪,直冲白玄,
“白虎出洞!”
听得吕义一声怒喊,白玄正欲提气抵御,突然传来隐万无的提醒,
“快闪开,是魂技!”
魂技?
白玄来不及细想,听隐万无的准没错,忙是将魂力引到脚下,靠着魂气推动,硬生生得与吕义拉开了数丈的距离,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先生,什么是魂技?”
白玄心中暗道。
“魂技是黄阶以上魂师才可修炼的一种战斗技艺,只有斗魂和匠魂可以修炼魂技,自身境界越高,魂技威力越强,且魂技可以穿透一般魂气。”
听完隐万无的解释,白玄才明白方才隐万无为什么急着让他闪避,原来魂技可以穿透一般魂气,想着刚才吕义来势汹汹,那出手一击定是全力以赴,要不是听了隐万无的话,怕是现在已经分出胜负了。
“好险,可这要怎么打?”
虽是侥幸躲过了那一击,但白玄心中仍是有些犯愁。
吕义冷笑一下,也将部分魂力引入脚底,紧追白玄,见吕义再度袭来,爪爪致命,虎虎生威,
白玄下意识地想用魂气抵挡,但又突然想起隐万无的话,忙收气躲避。
可吕义毕竟是黄阶魂师,除了魂技,魂气、魂劲都比白玄要强,白玄为了躲避魂技,行动就变得十分受限,
“砰!”
就当白玄躲过吕义一爪的时候,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不知何时,吕义竟是在爪中凝了魂气,那股魂气化作魂劲,随着吕义的虎爪冲出,不偏不倚的击中了白玄,白玄顿时失去了平衡,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
看着趴在地上的白玄,吕义大声嘲笑道,
“就你这点实力,就不要在老子面前扮什么英雄救美了,丢不丢人!”
白玄缓缓起身,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先生,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破他的魂技么?”
白玄心中嘀咕道。
“五阶魂之力对抗黄阶魂师本来就没什么胜算,不过就算不会魂技也未必不能赢他,你别忘了除了斗魂,你可还有炼魂呢!”
听完隐万无所讲,白玄苦笑道,
“炼魂?如此时刻,先生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炼魂本就不适用战斗,这不是您教我的么。”
隐万无笑道,
“老夫是说过,事实也是这样,不过想想炼魂的本质,你小子这么聪明,不会该想不到吧?”
白玄皱了皱眉,
“本质?”
见白玄居然又站了起来,吕义更是嘲讽道,
“你若继续趴着,老子可能还饶你一条狗命,真是不知死活的玩意!”
说罢再度提气,又是一爪向白玄攻来。
白玄忙伏身下地,往边侧一个跳滚,但刚躲过一击,只感觉后背一阵疼痛,正是吕义的一记魂劲。
魂劲穿透白玄的身体冲出,白玄一声惨叫便是捂着胸口,但白玄此刻脑中,还是在想着如何对抗的方法,
“本质,炼魂的本质不就是理解、同化、构成么,这和魂技有什么关系?慢着!难道…”
白玄的思路好像突然打开,一边缓缓起身,一边冷笑着看着吕义,
“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我要赢了。”
“你要赢?”
吕义狂笑起来,那狰狞的脸此刻已变得扭曲,
“小兔崽子,瞧不起老子?你要赢?好!老子就打到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罢一边狂笑一边挥爪,全身魂气包裹朝白玄冲来。
看着冲向自己的吕义,白玄不但没有逃窜,也没有抵挡,就这么傻傻地站着,远处的白夙夙看到这一幕几乎都快叫出声了。
“看来这小子已经放弃抵抗了!”
见白玄一动不动的做自己的靶子,吕义的笑声变得愈发疯狂。
吕义跃起提爪,
“白虎出洞!”
眼瞧着吕义这一爪就要了结了白玄的性命,白夙夙猛地冲了过去,可还没迈出两步,就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莫说是白夙夙,就连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白虎佣兵团的佣兵们,都瞪大着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最吃惊的莫过孙少杰了,白玄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吕义的实力他更清楚。
“怎…怎么…怎么可能…”
没有人相信这一幕居然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眼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只有隐万无一人,露着淡淡地微笑。
“果真如此。”
说这话的人,自然就是白玄。
只见白玄此时正一手抓着吕义的虎爪,一手握拳重击在吕义的腹部,吕义痛苦的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怎么可能?你小子动了什么手脚?我的魂气呢?”
吕义双腿发软的跪在那边,眼中血丝密布,他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懂为何白玄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下他的魂技,那满脸的不相信,竟是让他突然对眼前这个自己瞧不起的少年心生恐惧之意。
“不相信?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只见白玄猛地一把提起吕义,手肘重击在吕义胸口,便是将吕义震出一丈多远。
吕义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着白玄,刚欲叫嚣辱骂,可一张嘴就是“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白玄冷冷地瞧着吕义,一字一句道,
“我说过,我要赢了。”
经过刚才那一次,吕义心中已有些忌惮白玄,
“不可能的,我可是黄阶魂师,怎么会输给这只有魂之力的臭小子,刚才定是巧合,对,就是巧合。”
吕义不断地自我暗示,因为他坚信,白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实力。
“受死吧!”
见吕义那金色魂气汹涌袭来,仿佛化作一只猛虎,魂气利爪,来势汹汹,白玄只是摇了摇头,
“无药可救!”
这汹涌的魂气,就在靠近白玄的那一瞬间,骤然全部消失了,只见白玄仅用一只手就按住了飞扑而来的吕义。
随着白玄一声暴喝,那淡黄色的魂气从白玄体内喷涌而出,
“磅!!”
一声巨响,吕义整个人竟是硬生生的被白玄嵌入地下,连周围的土地都凹陷成了一个小坑。
“哇!”
随着如此重击,吕义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竟是昏死了过去。
“待他醒来,告诉他,以后少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今日饶他一命,全念在当日白虎佣兵团助我父亲帮我白家那一次,若是不服,就让他来白家找我,你们也一样!”
白玄这话,自然是对着远处白虎佣兵团的众人说的。
白玄走到孙少杰身边,看着孙少杰这狼狈样子,白玄也是有些内疚,毕竟他上次情绪失控,差点就把孙少杰杀了。
看着白玄这般模样,孙少杰突然起身,
“走开!用不着你可怜我!还有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吕义抬回去!”
见着孙少杰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话便是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白玄也是叹了一口气,心中滋味并不好受。
白虎佣兵团的人渐渐离开,白夙夙急忙跑到白玄身边关切道,
“哥哥,你没事吧?”
白玄揉了揉胸口道,
“还行,一点小伤,吕义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白夙夙看白玄精神状态真的不错,便是也相信了,
“对了,哥哥,你可真厉害!吕义啊,黄阶魂师,只比爹爹低两个段位,居然被你这般暴打,看的那叫一个大快人心!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白玄诡异一笑道,
“这多亏了先生,不然今日被抬回去的,恐怕就是我了。”
隐万无捋着银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缓缓飘来,
“老夫只是稍作提点,能及时悟到,那是你自己的本事,跟老夫无关。”
白夙夙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但一句都听不懂,气鼓鼓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夙夙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哥哥你可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呀!”
说着不停扯着白玄的衣服,一副死皮赖脸的撒娇样。
“好好好,我们边走边说。”
白玄知道拗不过白夙夙,便是领着白夙夙一边返回白家一边说道,
“其实和吕义的这一战中,我耍诈了。”
白夙夙惊讶道,
“耍诈?”
第十八章 开会
白玄点了点头道,
“不错,就是耍诈。www.uu234.cc”
瞧着白夙夙一脸疑惑,白玄接着解释道,
“其实论实力,你也知道,我定不及那吕义,但这吕义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白夙夙忙是追问,
“他这人心浮气躁,所以心智极为脆弱。”
白夙夙皱起了眉头,
“这和哥哥你怎么赢的有关系么?”
白玄大笑道,
“当然有关系啦!而且关系还大得不得了,若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赢?”
白夙夙急得直跺脚,
“哥哥我还是没听懂,你能说点夙夙听得懂的么?”
白玄吐了吐舌头接着道,
“你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呢。其实一开始我确实不敌吕义,因为他的魂技可以穿透我的魂气,我没法防御,行动受限,十分被动。但后来先生告诉我可以用炼魂的本质,起初我并未明白先生的意思。但在看吕义用魂劲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炼魂的本质就是理解、同化和构造。然而我又想到,先生曾经控制过我的魂气,想必你也见过对吧?”
白夙夙想起隐万无控制魂气时的情景,那可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忙激动地点头,
“对对对对!”
见白夙夙这般激动,白玄又是笑了笑道,
“然后我就在想,如果先生控制我的魂气,靠的是炼魂,那我是不是也能控制吕义的魂气呢?接着我就发现,其实想要控制魂气,原来就是和炼化魂器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比炼化魂器还要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
白夙夙毕竟不是炼魂师,当然不明白白玄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把吕义当做一个魂器,炼魂所要做的是理解、同化和构造,而想要控制魂气,只需要完成理解这一步即可。其实理解这一步,就是感知魂器的力量,在自身体内将其化解,我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吕义的魂气引入自己体内,通过炼魂将其化解了。”
听完白玄的解释,白夙夙似懂非懂,
“可是吕义不是黄阶魂师么,哥哥你将他的魂气引入体内,能化解的了么?”
白玄狡黠一笑,
“这就是重点了!我本也和你想的一样,心想只能赌一把了,可是当我将魂力引入时,才惊奇的发现,原来需要化解的魂力,跟吕义本身的境界居然毫无关系,只跟他这个人有关系。”
“哦哦哦哦哦!”
白夙夙恍然大悟道,
“难怪哥哥说他心智脆弱是关键了!原来因为吕义为人浮躁,心智脆弱,所以才那么快就被哥哥化解了!哥哥你好阴险啊!”
白玄哭笑不得,
“什么叫阴险,这叫计谋!计谋!。”
白夙夙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原委,
“难怪吕义打死都不相信,自己的魂气会突然消失,没了魂气,量他实力再强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了,怎么敌得过魂气护体的哥哥!”
看着白玄得意洋洋的样子,白夙夙又是扭头问道,
“那用这个方法,哥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白玄哑然失笑,
“你以为人人都像吕义那般心智脆弱么?只要心智稍微强一些的人,理解要花更长的时间不说,就连到底能不能化解都还是未知之数呢,你可要知道,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炼魂诶,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呢!”
白夙夙瞧了眼隐万无,好奇的问道,
“先生,是这样么?”
隐万无看着两个活宝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微微一笑道,
“确实如此,白玄这小子今日当真不错了!”
没想到真的得到了隐万无的肯定,这一路上,白玄愈发得意了,白夙夙是拦都拦不住,就这样,三人欢声笑语,吵吵闹闹,便是回到了白家门口。
“父亲!”
“爹爹!”
这才刚到门口,白玄和白夙夙便是瞧见站在门外的白傲,异口同声道。
“正找你们呢,你们两人跑到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白玄身上的血渍,白傲皱眉道,
“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白玄有些心虚,用手遮挡着身上的血渍道,
“没事没事,闹着玩呢。”
白傲叹了口气道,
“哎,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为父省心,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你让为父如何放心离开呢?”
白玄低下了头,弱弱道,
“玄儿知错了,玄儿下次…”
说到这里,白玄愕然抬头,
“父亲要离开?”
白傲点了点头道,
“不错,为父要离开两个月的时间,晚些便要出发了。”
“怎么这么急,爹爹这是要去哪?”
白夙夙平日里老缠着白傲,听白傲要离开两个月,顿时有些不舍。
白傲摸了摸白夙夙的头,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神色,
“你们可知十年大会?”
“十年大会?”
白玄恍惚觉着这个词在哪听过,但又感觉有些模糊,不太记得起来。
白傲笑了笑道,
“想不起来也正常,毕竟这都过去十年了,你可记得你六岁那年,为父曾也去参加过十年大会?”
白玄隐约有些印象,但细节实在记不清了,而白夙夙则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果断的摇了摇头。
白傲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次,那次!为父给你带回来那个桃木的小剑,你小时候可喜欢的那个,你可记得?”
这一提到桃木小剑,白玄才是恍然大悟,
“哦哦哦!我记得了,我记得我可喜欢那木剑了,可惜后来被夙夙给弄断了。”
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白夙夙,似乎到现在提起来白玄都还是有些惋惜,白夙夙听白玄这般说着,也好似茅塞顿开,
“啊!我也记得了,我记得那次哥哥还生了夙夙好久的气,整整五天都没跟夙夙说过一句话呢!”
这反倒让白玄有些羞愧,挠头小声道,
“啊?我有这样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接着马上岔开话题道,
“对了父亲,这十年大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白夙夙本还准备继续抱怨白玄一番,可听白玄这么问着,也是十分好奇的等着白傲的回答。
说到十年大会,白傲的脸上透着一种罕见的骄傲之色,
“这十年大会,乃是这魂气大陆最重要的聚会,每十年举办一次,每次的主办方都不一样,非常隆重,聚集天下人,说天下事,包括这个大陆的族群建设、河道疏通、贸易往来,还有许许多多的议程。总之就是让所有人都共享资源,互惠互利。”
白玄有些明白了,
“难怪这些年白家的面貌比以前好了那么多。”
白傲哈哈大笑,
“正是,正是,这都是十年大会的功劳啊!不然你大哥也没有机会去中大陆行医呢!”
白玄惊讶道,
“原来大哥的事居然也和这十年大会有关?”
白傲笑道,
“那是自然,记得父去参加当年的十年大会,正巧认识了一位学医的商贾,那人与为父洽谈甚欢,等到散会之后仍有着书信联系,之后听说他那边缺人,卓儿又是喜欢,这才让卓儿跟着过去帮忙的呢。”
白玄点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父亲这次大会在哪召开呀?”
白傲明显有些激动道,
“中大陆的圣天城!”
“圣天城!”
听到“圣天城”白玄眼睛竟是放出了光芒,
“大哥不也在圣天城么?据说圣天城是这魂气大陆最繁华的地方,父亲,玄儿可以跟您一起去么?”
“夙夙也想去,夙夙好久没见大哥了,爹爹也带夙夙去可好?”
看着这兄妹两人如此激动向往,白傲有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
“不是为父不想带你们去,只是...只是...每次十年大会都有专门的请帖相邀,必须持帖入城...为父...为父实在…”
见白傲如此为难,白玄也是不想给父亲增添什么压力,便是嘿嘿一笑道,
“父亲不必自责,规矩就是规矩,而且开会期间,想必父亲也会很忙吧,到时候肯定是没时间陪我和夙夙的。
反正圣天城又跑不了,以后也有机会,父亲记得替我们向大哥问好就行!”
见白夙夙似乎还想再求白傲,却是被白玄一把拉住,这才嘟囔着小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白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两个孩子挽入怀中,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白家可就靠你们两人了,你们要好好照看白家,知道么?”
白玄抱着白傲,眼眶有些红润,低声说了句,
“玄儿知道,父亲保重。”
而白夙夙则是整个头都埋进了白傲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两孩子这般模样,白傲也是有些忍不住的眼眶有些湿润。
“傻孩子,哭什么,为父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为父定在玄儿生辰之前就赶回来。”
听白傲这么说着,白夙夙才是把头一点点抬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白傲,声音依旧哽咽道,
“那大哥也会回来么?”
这让白傲有些为难,
“这个说不好,若是医馆不忙,我想他定是会抽空回来的。”
说着又是看了眼白玄,接着道,
“就算卓儿实在忙,回不来,我也定叫他给你挑份好礼物!”
白玄淡淡一笑,
“劳父亲费心了。”
白傲自然知道,这俩孩子太久不见大哥白卓,虽然平日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记挂着,这倒也是让白傲心中安慰。
“既然你们回来了,赶紧回房去换身衣服吧,咱们一家人一起用个午膳,午膳过后,为父便是要出发了。”
听白傲这么说着,白玄和白夙夙便是各自回房着装,白傲自己也是回去收拾行装。
“十年大会?”
白玄刚回到房中,便是听到了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嘀咕道。
“先生也知道十年大会?”
白玄将那带着血渍的衣服小心脱下,叠在凳上,
“老夫好像在哪听过,十年大会?”
见隐万无这么喃喃自语的说着,白玄也是没有理睬。
自顾自地挑选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便是准备出门。
“先生可要随我一起?”
见隐万无还在喃喃自语,白玄耸了耸肩,将隐万无留在房中,就前往大厅与白傲、白夙夙共用午膳去了。
午膳异常丰富,都是白玄、白夙夙爱吃的,竟连天香楼的“烫水蟹”都有,可见白傲是真花了心思。
就怕自己一离开,这俩孩子就不好好吃饭,胡乱弄点东西对付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俩孩子吃的那般开心,白傲心里真是比吃了什么山珍海味都高兴。
午膳结束,那满桌菜肴竟是被这三人一扫而空。
午膳过后,白傲先是去找了三位长老,等都安排妥当后才是准备出发。
白傲走之前就只让白玄和白夙夙送行,看着白傲离去的背影,白夙夙竟又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父亲,一路保重。”
伴随着两人的祝福,白傲离开白家去参加十年大会已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白玄除了将之前与吕义一战中的伤势养好外,更是在隐万无的教导下练习炼魂与斗魂。
之后的一个月中,白玄更是发奋,记得当时在隐万无的书斋山洞中,隐万无将那些古籍书卷全部收了起来,其中有许多简单基础的书卷,讲述的正是炼魂与斗魂的知识,虽说白玄依旧看不懂那些文字,但有隐万无在一旁细心解释,白玄凭着惊人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学习速度也是让隐万无刮目相看。
除了练习、看书,白傲不在的这段时间,族内的很多大小事务,白玄和白夙夙也都一同帮忙,虽然主要还是三位长老在那边照料着,但就是一些细小的杂事,也让两人体会到了白傲平日里处理这些事的不容易。
忙忙碌碌,已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距离白玄的十七岁生辰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这日,白玄如往常一般的早起晨读,其实一直以来,白傲都有劝过白玄要多读书,可白玄一向玩心太重,那些之乎者也,他看了就头疼,于是一直荒废着。
可如今也不知怎么的一反常态,竟是除了与魂力有关的学习,平日里还会听隐万无讲一些至理名言,甚至曾是一度探讨到那遥不可及的星辰调论,这近乎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玄在这期间发生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不过白夙夙,依旧是那个白夙夙。
这不,如今白夙夙正嘟囔着小嘴,歪着头看着一旁读书的白玄,好是抱怨地问道,
“哥哥啊,夙夙好无聊啊,爹爹不在,你陪夙夙玩可好?”
白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笑道,
“白秋白珊呢,你怎么不找他们玩?”
白夙夙叹了口气道,
“他俩啊,父亲不在,他们也被长老们抓去当苦力了,哪有时间陪我玩。”
白玄苦笑道,
“那你也去帮着长老们做事不就好了。”
白夙夙听完,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才不要呢,每天都是那些事,烦都烦死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呢。”
白玄吐了吐舌头,显然,白玄也是不愿意去的,
“先生,这句话是何解释?”
看白玄又拿起了书卷,和一旁的隐万无讨论着,白夙夙那颗脑袋整个耷拉在了桌上。拨弄着白玄闲置的毛笔,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
可没过多久,白夙夙忽然猛地抬头,
“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着实吓了白玄一跳,
“怎么了?”
看着白玄一脸疑惑,白夙夙皱了皱眉道,
“哥哥没听到么?”
白玄愈发疑惑,
“听到什么?”
白夙夙挠了挠头,又是看了看四周,
“我好像又听见有人说话了,奇怪…”
白玄这才想起来,记得上次去后山树林,白夙夙也是这样疑神疑鬼,特别是近日里,白夙夙经常魂不守舍的发呆,时而自言自语,着实古怪。
“先生,您可听到什么?”
听白玄这么问着,隐万无只是摇了摇头,
“老夫不曾听到有人说话。”
白玄有些担心的看着白夙夙,
“夙夙,你可听清是什么声音么?”
白夙夙努力回想了一番,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声音很模糊,就是有人在说话…也不是说话…就是…更像是…”
看白夙夙这么支支吾吾的表达不清,白玄心中更是迷惑,
“更像是什么?”
白夙夙欲言又止,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怪声,考虑再三,白夙夙才开口道,
“像求救!”
“求救?”
白玄和隐万无都是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道。
白夙夙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可是近日太过劳累有所幻听?”
白玄关切的问道。
白夙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隐万无突然伸手凝气,只见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从隐万无手中升起,如同炼魂一般,那些细小的光点缓缓脱离隐万无,朝着白夙夙的方向跳动起来,
“啵!”
可就当隐万无的光点才刚靠近白夙夙,那些光点竟是全部碎裂开来,就像是白夙夙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隐万无的光点全部隔断。
见此状况,隐万无叹了口气摇头道,
“还是如此,老夫的魂力依旧无法近丫头的身,真不知她体内的那股魂力到底是何人所为,竟是愈发强大了。”
白玄惊讶的看着隐万无道,
“先生是说,夙夙体内的那未知魂力还在不断增强?”
隐万无也是表情凝重道,
“怕是如此。”
见二人神情如此紧张,白夙夙突然是站起来道,
“哥哥,先生,你们不用担心我啦,夙夙定是像哥哥说的,有些劳累吧,再加上没有爹爹在身边,很是挂念,这才胡思乱想的。”
说着竟是甜甜一笑,
“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回去好好补眠一觉,待我醒来定是好了,那哥哥我就先回房啦。”
白玄刚欲起身,白夙夙竟是径直跑出了房门。
白玄呆滞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喃喃道,
“真是如此么…”
白夙夙站在门外,背靠着白玄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大口喘息着,似乎生怕白玄听见。
此时的白夙夙神情异常古怪,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是仰头望着天空,那碧波般的大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两行苦楚的泪水顺着白夙夙精致的脸缓缓流下,
“至少...至少让我等到哥哥生辰…”
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不安陡然从白玄心中升起,白玄猛然起身冲出房门,可门外,空无一人。
清晨朝露,微风依旧,鸟语花香。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熟悉,可白玄心中的不安,却是愈发凝重起来。
第十九章 生辰
午膳时分,白玄去敲白夙夙的房门,见白夙夙睡眼朦胧的从屋内走出,傻傻地看着白玄微笑,白玄的心才算是稍微放心一些,看来白夙夙当真是回房休息了,精神状态也是比之前好了许多。www.uu234.cc
而后的一段时间,白夙夙非但没有出现那种精神恍惚的样子,更是没再提过任何与怪声有关的事情。
白玄暗中观察了些许时日,才算是稍放松那紧绷的神经。
用白夙夙的话说,自己这几日则是比她更甚疑神疑鬼。
白玄也是知晓,但却始终无法完全释怀。
每每心烦意乱之际,便是打坐调息,反倒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白玄体内的魂力增强了不少,能感觉到这几日就要进阶。
就在接到白傲回程书信的第二日,白玄成功的进阶了。
看着白玄从魂气包裹的屏障中缓缓走出,隐万无脸上透着稍许的惊讶道,
“六阶魂之力,没想到这一年的时间,你竟已恢复这么多了。”
白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反而有些疑惑地看着隐万无道,
“可是先生,为何我同时修炼斗魂和炼魂,但只有斗魂在进阶,炼魂却毫无反应呢?”
隐万无笑道,
“斗魂与炼魂不同,炼魂并无段位,只有阶品,所以每次阶品提升,那都是需要远大于斗魂的时间的,这个你不必担心,老夫能感觉到你炼魂的增长,只不过离阶品进阶,还稍微有点距离罢了。”
白玄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接着又是拿出昨日收到的书信,看着手中的书信,白玄心中就是说不出的愉快,
“据父亲书信所说,大约后几日便可返回白家了,父亲果真守约,还真在我生辰前赶回来了。”
隐万无看着白玄这高兴模样,也是笑了起来,
“你如今的成长老夫看在眼里,着实欣慰啊。”
白玄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我之前一年八阶魂之力,如今才刚六阶,这点成长也是应该的,先生您就莫夸大了。”
隐万无摇了摇头道,
“老夫说的并不是你的魂力。”
白玄疑惑道,
“不是魂力?那先生说的是什么?”
隐万无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记得白夙夙生辰前几日,白玄与孙少杰一战的时候,那时隐万无真的是担心白玄压抑过度,先把自己搞垮了,但看看现在的白玄,虽不能说都是隐万无的功劳,但隐万无却是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个迷失的少年能重回正途,而且越来越好。
这才是隐万无所欣慰的。
“罢了,这几日在准备进阶,似乎冷落了夙夙,不知这小丫头会不会怪我。”
白玄这么想着,推开房门,就往夙夙闺宅走去。
刚出门不久,白玄便是看到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人,
“白秋白珊?”
见有人唤着,两人也是抬起了头,瞧见白玄,两人忙是上前行礼,
“玄哥哥。”
“白玄哥哥。”
白玄看着这俩孩子,倒是真比之前懂事了,
“对了,我看你们从夙夙处过来,怎么不见她与你们一起?”
白秋撇了撇嘴道,
“我们本来是来找夙夙姐玩的,但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门,这才回来的。”
想着白夙夙前几日的古怪,心生恍惚,猛然一惊竟是提了魂力夺步而出,乘着魂气爆发之力径直冲向白夙夙的闺房。
白珊明显被白玄这一举动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白...白玄哥哥…这是怎么了?”
虽说白秋也是意外,却不曾有白珊这般不禁吓,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白玄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怕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吧,走,一道看看去!”
随即扶起了白珊,也是小跑着朝白夙夙闺房赶去。
等白秋与白珊赶到的时候,只见白夙夙房门大开,白玄正有些恍惚的站在门外,看着样子有些憔悴。
“这…这是怎么了?”
感觉情况不对的白秋立马跑了过去,也不顾身后的白珊了。
白秋跑到白夙夙的闺房门口,往里一瞧,发现闺房内稍稍有些杂乱,起床的被褥并未叠好,一些衣衫裙子随意摆放着。
在白秋的印象中,白夙夙平日里就是个有些邋遢的女孩,特别是现在白傲又不在,自然没有人来管她这些小事,白秋并未觉得房内有什么奇怪的,可反倒是白玄,就这样在门外发愣,简直奇怪的不得了。
“玄哥哥,出什么事了?”
白玄略有深思地摇了摇头,白珊这才赶上白秋的脚步,正要开口,却是被白秋拦住了,白秋示意白珊先不要说话,白珊也是马上会意,担心得看着白玄。
白玄此刻心思烦乱,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如此反常?
为什么我这几日会突然这么不安?
我怎么会反应如此过激?
一大串的问题、烦恼,顿时在白玄心中炸开了锅。
“天呐!你们在干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把白玄整个人拉回了现实。
只见白夙夙三步化作两步地狂奔过来,看着自己屋内这“一片狼藉”,再是瞧见门口站着的三人,那俏美的脸顿时羞得滚烫,一把将房门关了起来,站在门外用手指着三人,恼羞成怒道,
“你!你!你!你们怎么能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啊!”
白夙夙平日里在大家眼中就是那种干干净净,整洁得体的女神,虽然偶尔有些泼辣冷傲,但却也是绝对和“邋遢”挂不上钩的,如今让这三人看到自己闺房这样的乱七八糟,白夙夙怎么能不害羞,不生气呢?
“夙夙…”
白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一把拉住了白夙夙的手,就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再次重逢了一般。
白夙夙满脸惊讶得看着白玄,就连白秋白珊也是没想到白玄竟会突然如此。
看着白玄这般模样,白夙夙扭头质问白秋,
“这又是你想出来的恶作剧?”
白秋忙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不是不是,这次绝对和我没关系,不信你问珊儿。”
见白夙夙满是怒意的眼睛盯着自己,白珊也是吓得连忙点头。
确认了这真不是恶作剧之后,白夙夙又是疑惑的转向白玄,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白玄看着白夙夙,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白夙夙一头雾水,轻轻扶着白玄,又是埋怨地看向白秋,像是料定此情此景与他脱不了干系。
白秋只好无奈摊了摊手,轻轻拍了拍白玄,白玄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失态,慌张道,
“那个…那个...夙夙,我先回房看书了。”
听着白玄这语无伦次,不知所谓,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是面面相觑,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白玄已经独自离去。
待白玄离开后,白秋还是有所顾忌,迟疑了一下道,
“玄哥哥这是怎么了,我得去看看。”
白夙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叹了口气道,
“别去。”
白秋望着白玄远去的方向,喃喃道,
“为何不去,难道你不担心…”
说话间,白秋才是回头,正巧瞄见白夙夙铁青着脸,才是改口道,
“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夙夙姐别生气啊。”
白夙夙并没有理睬白秋,也只是幽幽瞧了白珊一眼,冷冷道,
“都回去吧。”
说罢不等与二人告别,便是“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只留的白秋白珊在门外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白秋摇了摇头,无奈道,
“一个个都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不玩了不玩了。”
说罢拉着白珊便也离去了。
可就在此刻,白夙夙竟是顶着房门,在确认白秋白珊真的离开后,白夙夙突然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她想要忍耐,她也一直在忍耐,可现在,她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再给我几日…再给我几日...从此过往,我便都听你的...”
白夙夙紧紧咬着牙,牙根仿佛都已沁出了血。
灰暗的房间,白夙夙伏在地上。
她哭,她闹,她几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她必须保证自己还是那个白夙夙。
那个白家的开心果,那个白傲的撒娇小女儿。
那个依靠白玄哥哥的白夙夙。
见白玄精神恍惚的回到房内,隐万无忙是问道,
“怎么了你这是?不是去找丫头了么,出什么事了?”
因为隐万无并没有随白玄出去,见白玄出门时精神抖擞,这才多一会,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白玄揉着脑袋道,
“先生,您可否帮我检查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听白秋说夙夙不在房内,我就突然异常不安,结果没控制住自己,反而吓到她们了。”
隐万无听了也是有些担忧道,
“那丫头可有什么事?”
白玄摇了摇头,
“夙夙没事,但我觉得我好像有事,先生您快帮我看看吧。”
隐万无听罢立刻运作魂气,那些细小的光点一点不漏的绕着白玄的身体旋转着。
待隐万无收了魂气,一脸疑惑地对白玄说道,
“据老夫来看,你并无异常啊,是不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白玄这才叹了口气,心境也是稍稍平复了一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行,我得去跟夙夙道个歉。”
说罢又是离房而去,而这次,隐万无也是跟着去了。
等再次见到白夙夙的时候,白夙夙依旧是笑脸相迎,就好像方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夙夙很轻易的便是接受了白玄的道歉,也和白玄说了,自己方才是因为一时情急,对白玄态度不好。
“哥哥,再过三日爹爹便是回来了,也是哥哥的生辰,夙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答应我?”
见白夙夙难得的有事求自己,白玄自然是义不容辞。
白夙夙见白玄答应的如此爽快,笑得更是灿烂了,
“那哥哥这几日便不要看书了,陪夙夙玩好不好?”
经过今天这一次,白玄其实也是有这么考虑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就是想陪在白夙夙身边,既然白夙夙也有此愿望,白玄真是求之不得。
之后的两日里,白玄陪着白夙夙逛街,买衣服,去天香楼吃好吃的,去坊市淘些小玩意,去后山树林听隐万无讲故事,去找白秋白珊一起玩。
这两日里,白玄白夙夙几乎是形影不离,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玄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是越发的严重起来。终于,到了白玄十七岁生辰的日子。
这日清晨,白玄便是被外面街道上的嘈杂声给吵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
白玄搓揉着朦胧的睡眼,仔细分辨着那些杂音。
“族长回来了!”
在那杂乱的声音中,白玄无意地听到了这么一句。
“父亲回来了?”
白玄几乎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上衣服便是冲出门外,没想到白家门外,这一大早,便已是人山人海了,白玄随便拉了个族人问道,
“可是父亲回来了?”
族人和白玄一样兴奋,
“是呢,二少爷,族长回来了,已经入了白帝城,马上就到了!”
没想到真的是父亲回来了,
“我得赶快告诉夙夙!”
乘着白傲还没有到白家,白玄兴奋地跑去找白夙夙,来到白夙夙门前,没想到白夙夙竟是早早的就已经起来,此刻正呆呆地盯看着门前一株桂树。
“夙夙!”
白玄这一声呼喊,让白夙夙猛得一惊,见迎面跑来的白玄,这才露出笑脸道,
“哥哥今日可真早,有什么事么?”
白玄有些诧异地看着白夙夙,
“你在干什么呢?街上这么吵,你没听到么?”
白夙夙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在...我在...恩…我自然是听到了。”
白玄此刻也没太在意,就想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夙夙,
“父亲回来了!”
白夙夙一听,突然眼眶一红,
“爹爹回来了?赶上了...”
白玄觉得有些奇怪,
“赶上什么了?”
白夙夙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展颜笑道,
“当然是赶上哥哥的生辰啊!”
白玄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父亲一回来把我激动地都有些糊涂了。咱们快去迎父亲吧!”
说罢便是拉着白夙夙一同赶到白家门口迎接白傲。
也就是等了没一会,便就看见白傲一人一骑朝众人跑来,
“看来大哥还是没有来啊。”
见只有一骑驶来,白夙夙有些失落道。
“既然正值十年大会,想必圣天城正热闹的不得了,大哥肯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我早料到了,反正去年大哥才回来过,也不差这一次了。”
白玄对于此事心中早就明白,他当然不怪白卓没有来自己的生辰。
“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夙夙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重复着白玄的这一句话,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玄儿!夙夙!”
眼尖的白傲一眼便是瞧见站在前排的白玄与白夙夙,激动地喊道。
见白傲风尘仆仆的样子,白玄心里明白,父亲定是日夜兼程才没有误了自己生辰,心中很是感动。
见到族长归来,白家族人们都是激动万分,
“各位族人,老夫作为白家族长,参加了圣天城的十年大会,这次十年大会非常成功,白家也是得到了很多的支持,我白家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听着白傲慷慨激昂的话语,白家族人更是欢呼雀跃,激动万分。
“今日是我玄儿生辰,欢迎族人们都来参加,今日不谈正事,所有事情,待明日与大家详谈!”
听完白傲这番话,族人们更是欢腾起来,大家都踊跃报名要来白玄的生辰宴,一时间热闹非凡。
白傲安排了人去安置众人,自己则是拉着白玄与白夙夙进了屋内。
“来来来,快瞧瞧,为父给你带了什么?”
看着白傲这迫不及待的样子,白玄和白夙夙也是笑出了声。
只见白傲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白玄手上。
“怎么这般沉,这是什么?”
白玄好奇的问道。
白傲嘿嘿一笑道,
“这是卓儿让我替他给你捎回来的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白玄一听是大哥送得礼物,自然是满心欢喜,三下五下便是将礼物打开。
“哇!好漂亮的玉盘啊!”
看着眼前的礼物,白夙夙满是羡慕之意。
“看来你大哥到还真用心,你可知,这不是普通的玉盘,这叫做古青龙彩盘,是一种极为稀有的魂器,若是将此魂器炼化,魂源不但能增进魂力,传说甚至可治百病呢!”
隐万无看着玉盘,在一旁啧啧称奇。
“古青龙彩盘…”
听着白玄居然说出了玉盘的名字,白傲倒是一惊,
“你居然知道这玉盘的来历?”
白玄这才想起父亲看不见隐万无,自然也听不到隐万无的声音,
尴尬一笑道,
“玄儿最近喜欢看些生僻的古书,正巧之前有看到过。”
白傲哈哈一笑,拍了拍白玄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总算是长大了,竟也是知道读书了。”
白夙夙盯着玉盘看了许久,这才抬头望向白玄道,
“哥哥,夙夙...夙夙想先回房换洗一下...”
说罢便是跑了出去,
可这刚出门,白夙夙停住了,回头望了一眼白玄,而这一眼,正好也被白玄看见了,四目相对,白玄感觉白夙夙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古怪,那是一种伤感?担心?无奈?
不等白玄细想,便是看白夙夙跑开了,
“小丫头居然还知道在你哥生辰宴前去梳妆打扮,还真是长大了不少!”
见白傲如此开心,白玄也是没有特别在意白夙夙的古怪。
可两人也不知等了多久,白夙夙依旧没有回来,
“怪事,这丫头跑哪去了?”
就连白傲也是觉着奇怪,从白夙夙的闺房出来到这厅堂,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梳妆,怎么去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白玄心中又是燃起了那莫名的不安,接着,他便想到白夙夙临走前的那个眼神,顿时,那种不安仿佛突然变成了恐惧,变成了无限的黑暗,竟是一下子将白玄全部吞噬,白玄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白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白傲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将白玄扶起,关切的问道,
“玄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玄的眼神有些空洞,突然,他也不知道为何,那泪水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的一粒粒掉落下来,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还哭了?”
白傲这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见过白玄流泪了,白玄这孩子坚强的不是一点点,即使觉醒魂心的时候众人冷漠,邻村嘲讽。
他也是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今日怎么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哭了起来。
“不行,夙夙!”
白玄几乎疯狂地冲出门外,一路直奔白夙夙的闺房而去。
站在白夙夙的闺房门前,白玄有些发愣,难道我又和上次一样了?
为什么我的心中如此不安?
为什么我的心中如此害怕?
白玄的手就按在白夙夙的门前,可就是不敢推入。
终于,“吱呀”一声,白玄的手指轻轻触开了白夙夙的房门。
房内,崭新如初,一尘不染。
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叠的四方的被褥,铺着毫无皱褶的新床单,房间被打扫的干干静静,
一缕阳光正透着窗子照在白夙夙的桌台上,而桌台之上,一只银簪下正压着一页书纸。
白玄的双脚有些发软,一点一点的挪向那也书纸。
“啪!”
等到白傲赶来时,正好看见古青龙彩盘从白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而白玄,则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的眼睛已如空洞,他的身体,仿佛没有了灵魂。
两行眼泪,默默地从他空洞的眼中滑落。
他的手中,拿着白夙夙的那根银簪,
银簪刺破了白玄的手指,白玄也不觉得疼痛。
鲜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一阵微风吹动了桌上的书页,书页轻轻的落在了白傲的眼前。
“扑通”
看到书页的白傲竟是突然跪在了地上,就好像和白玄一样,在这一刻,也失去了灵魂。
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魂。
神思尽陌路,聚散勿相念。
听得前尘事,修得今生情。
来日若相见,愿受万家唾。
白夙夙。
第二十章 离开
白夙夙的房内一片死寂,白傲脸色惨白,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页书纸,
“玄儿…玄儿…”
白傲毕竟是白傲,首先缓过神来,便是呼唤着白玄。www.uu234.cc
可此刻的白玄,就像是个死人一样,根本听不见白傲的叫唤。
白傲艰难地起身,压制着内心的山摇地动,挪步到白玄面前,
“玄儿…玄儿!白玄!”
见白玄仍然一动不动,白傲突然挥起一巴掌抡在白玄脸上,白玄的脸上印着深深几条血印,眼神依旧空洞地看着白傲,颤声道,
“父亲…夙夙…”
“发什么愣!快去找啊!可能还没走远!”
白傲这嘶吼声,如同晴天霹雳般地打在白玄头上,白玄这才猛然醒悟,
“对..对!许是还没走远!”
说着竟是突然起身,东倒西歪地撞门而出。
冲出白家大门,那热闹的街道上仍是聚集着大量的白家族人。
见着白玄,许多族人都是上来祝贺,就连一直与白玄未有太多交集的白玉今日竟也是赶来,
“白玄,生辰快乐啊!”
白玄一把抓过白玉,那双血眼瞪着白玉问道,
“看到夙夙了么?白夙夙!”
白玉瞧着白玄这像是入魔一般的诡异神情,竟是有些害怕,
“问你话呢?!看见没有!”
见白玄情绪如此激动,那抓着白玉的手指几乎都已嵌入臂中了,
“没…”
白玉忍着痛楚,轻声道。
还不等白玉细问,就被白玄一把推开,完全不顾白玉的感受,继续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也不知道奔向何去。
一路上,白玄抓人就问,
竟是没有一人看见白夙夙的行踪。
也不知怎么的,白玄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跑进了一条小巷,
“对了,先生,你可以感觉到夙夙的魂力吧?是不是先生?”
白玄几乎已将白家都寻了个便,但依旧没有白夙夙的任何踪迹,只有将这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隐万无的身上。
隐万无随着那几缕青烟缓缓现身,
“老夫…怕是无能为力。”
白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跪在隐万无面前,双手敲打着泥泞,
“怎么会呢?您可是先生啊,您一定能找到夙夙的对不对?”
隐万无看着白玄崩溃的样子,心有不忍,
“白玄你先冷静一下,你也知道,丫头体内的魂力...在老夫之上...老夫...老夫实在…”
还不等隐万无说完,白玄突然跳了起来对着隐万无嘶吼,
“你不是隐万无么!你不是很厉害么!连夙夙你都找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白玄的嘶吼声中带着绝望,不顾隐万无径直奔向远方,也不知是跑了多久,精疲力竭的白玄跪在地上疯狂的咳嗽起来,血沫伴随着白玄的咳嗽肆溢而出。
隐万无悄然跟在白玄身后,看着白玄这般模样,除了心痛,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白玄撑着地面的那双手上,依旧紧握着白夙夙的银簪子。
绝望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倾泻出来,白玄紧咬着牙,那干裂的嘴唇上仍流着鲜血。
隐万无缓缓飘落在白玄面前,试图用那只苍老的手抚摸此刻受伤的白玄,但那手掌才是触到白玄的头发,便是毫不意外地穿透了过去。
碰不到白玄,只能看着他这般跪在泥泞中哭嚎,隐万无更是万般无奈,不知所措。
“我早该料到的…我早该料到的...先生…”
听着白玄的自责,隐万无安慰道,
“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夙夙会这样不告而别…”
隐万无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白夙夙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更不知道为什么白夙夙会消失的如此没有痕迹。
“我早看出来夙夙最近古怪…只是...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就这么…”
白玄跪在地上啜泣着,那喉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此刻稍微清醒了一些。
隐万无缓缓叹了口气,思索着近日来白夙夙的一举一动,突然皱眉道,
“求救…”
求救?
白玄猛地直起身来看着隐万无,
“魂力过剩会怎么样?”
隐万无不知道白玄为什么这么问,不假思索道,
“暴走,同你先前一样。”
“那如果不是自己的魂力呢?”
瞧着白玄眼睛周围的一圈血管几乎都快爆破,盯着隐万无,隐万无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你认为丫头…”
白玄咬着牙,不断吞咽口水平复自己的心境道,
“我不相信夙夙会这样不告而别,从你说她的魂力还在不停增强的那时起,我就在担心。现在夙夙到底怎么样了,问题有多严重,人在何处,是生是死,我都一概不知,做的什么哥哥…”
说到这里,白玄的情绪又是激动了起来。
隐万无认真思考了白玄的假设,那凝重的神情反倒是缓解了一些,
“若真如你所想,那也许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隐万无此时的这句话就好像是白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只是单纯的迷失、吞噬,早在白家的这些日子,她早该发作了...她这样突然离开白家,到底是因为她不该,不想,还是不能?”
白玄仔细听着隐万无讲得每一字,
那绝望的内心顿时萌生了一丝希望。
“没错,没错没错…说话声!对!就是那个声音!如果真的如此,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白玄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隐万无的一席话,让他渐渐有了头绪,有了希望,有了目标。
他要去追赶白夙夙,无论白夙夙发生了什么,无论她将面对什么,白玄都愿意与她一同面对,白夙夙的离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愿白家与她一同面对。至于面对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对白玄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能找到白夙夙,只要有他在身边,即使最终无力回天,那么至少,他们一同努力过,不会遗憾终生。
白玄早就预感有事发生,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事情。
白夙夙的不告而别,扼杀了白玄最后一丝希望,可现在,他明白了。
白玄告诉自己,也许还不算太晚。
重燃希望的白玄缓缓起身,可他刚迈出半步,却又是愣住了。
“怎么了?”
隐万无跟在身后,小声地问道。
“父亲?”
看着白玄对着黑暗处的一声呼唤,隐万无心中有些纳闷,白傲乃是黄阶二段魂师,若是真在周围,隐万无怎么可能没有感知。
可就是随着白玄这一声唤,墙角处一个黑影缓缓挪出,正是白傲。
隐万无想不通白玄是如何发现白傲的,白傲一脸沧桑,仿佛因为白夙夙的离开,白傲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看着白傲慢慢朝自己走来,白玄心中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父亲讲述白夙夙的事情,因为发生了太多,如何碰见隐万无,如何没有了白家诅咒,如何可以正常修炼魂力,如何成为双魂,如何解释白夙夙的失踪,这一大堆的问题,瞬间堵塞了白玄的脑袋。
“你可是要走?”
白傲这一句话,打破了白玄所有的思考,就好像这一切,在白傲眼中都变得不重要一般。
“父亲,您知道了?”
白玄眼中闪着疑惑,害怕与后悔。
白傲苦苦一笑,摇了摇头道,
“为父并不知道在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是我的孩子,看着你们的变化,为父就猜有事发生,夙夙平日里虽爱胡闹,但为父知道,如果有一天她需要丢下我这个爹爹,丢下你这个哥哥,那么,她一定是碰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
听着白傲这一番话,白玄的心中突然涌现无数感动,无数悔恨,他知道父亲是一位好族长,也知道父亲一直爱护,保护着他们兄妹三人,可此时此刻,白玄好像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白傲。
白玄红着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白傲轻轻抚摸着白玄的头,
“不用担心白家,去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白玄低着头,强忍着泪水,他知道,本来白卓离开,白傲身边还有他与夙夙陪伴,
这几日白傲不停不休的赶回来,也就是为了可以早一点见到他们。
如今,若他真的离开,一夕之间,白傲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但白玄不得不离开,就像白夙夙有着自己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一样。
可为什么承担这些子女后果的,总是呕心沥血的父亲,这对白傲来说是否太过残忍了呢?
白玄默不作声,
“扑通”一下,便是跪在了白傲的面前。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白玄,白傲一下子背过身去,再也难以忍住心中的情绪,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
就算白傲极力克制,但白玄还是听到了父亲的啜涕声,声音虽轻,可白玄听地心都碎了,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白傲哭泣。
就这样,两人许久都未曾有过一言一语。
“待你准备好了,便先回家一趟吧。”
最终还是白傲打破了这种寂静,丢下这一句话后,白傲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看着白傲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沧桑感突然涌上可白玄了心头,更是想到了之前对隐万无的那番奚落,心中愧疚,
“先生,对不起,我先前话说重了,还希望您原谅白玄。”
隐万无忙是飘近白玄道,
“什么话,碰到这种事谁都会受不了的,老夫怎么会怪你,只不过…”
“只不过?”
白玄看隐万无欲言又止,心想隐万无定还是被自己的话所伤,
不敢抬头。
“只不过有一件事,老夫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事?”
见隐万无并不是想斥责他之前的行为,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隐万无皱眉看着白玄,一副当讲不当讲的表情,可还是觉得白玄有权知道,叹了口气道,
“老夫感觉不到你父亲的魂力了,或者说,虚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白玄有些疑惑,
“先生什么意思?”
隐万无摇了摇头,
“就是字面意思。”
一时间,白玄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那嗡嗡作响的杂乱声。
“不行,我得回去弄清楚。”
白玄使劲拍了拍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起身就朝着白家一路狂奔。
等到白玄回到白家的时候,那门前本是热闹的街道此刻已是门可罗雀了,想必是白玄跑开后,白傲命人将人群都散去了。
“父亲!”
白玄一回来就径直奔向厅堂,而白傲就端坐在这厅堂之中。
见白玄风风火火的样子,白傲的表情有些奇怪。
“父亲,您的魂力是怎么回事?”
白玄这问题问出口,白傲浑身一颤,大惊道,
“你…你怎么知道?”
见白玄闭口不言,那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愧疚,白傲也是不忍得摆了摆手道,
“罢了,为父也是刚刚才有察觉,魂力就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般,至于缘由,为父不清楚,但想必和夙夙有关。”
没想到白傲竟是一语道破白夙夙,白玄略有惊讶道,
“父亲也觉得这和夙夙有关?”
白傲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白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看来为父如今已不是你的对手了呢!”
见白傲如此时刻竟还和自己开着玩笑,白玄心里明白,这是白傲不希望他担心,不希望他走的有负担,也是白傲最后那一丝自尊罢。
想到这里,白玄笑了起来,
“父亲睿智,玄儿是如何都赶不上父亲的。”
白傲笑而不语,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袱交到白玄手上,
“为父老了,夙夙就交给你了,万事小心。”
看来白傲早就料到白玄定会追白夙夙而去,这才在白玄离开后,几乎帮他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这般缜密的心思和对自己的了解,白玄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手中的包袱,白玄的眼眶又是湿润了起来,白傲突然想到什么,又是从怀中取了样东西交到白玄手上,
“这是...?”
见着父亲将那琥珀色的璞玉放到自己手上,白玄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是,璞玉上赫然竟还是那个“白”字。
白傲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自从上次夙夙觉醒魂心后,这璞玉便是再没了反应,这白字也是一直消散不去,再没有了之前的功效,既然跟夙夙有关,你便拿着,许是能有什么作用。”
白玄收过璞玉放在手心端看,心中思绪复杂,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白玄真的不想离开白傲,不想离开白家,他舍不得,舍不得面前这个慈祥的父亲,舍不得白珊,白秋,舍不得白家族人。白傲见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便是迈步出了厅堂,站在天井之中,仰望着天空,不知是在看查天色,还是仅仅为了不让泪水流下来,
“天色不早了,出了白家为父便没有能力再护着你了。”
白玄默默的走向白家大门,
这是一条他走了千百遍的石子路,从大厅到门口,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但此刻,白玄只觉得这是世上最长的一条路,就好像他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气力一般。就当白玄与大门还有几步之差得时候突然停住,这时的白玄,已是完全哭成了泪人。
“玄儿!”
白傲的一声呼唤,白玄猛然回首。
“就算找不到夙夙,你也要安全回来。”
这是白傲的最后一句话。
白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父亲放心,我一定将夙夙安全的带回来。”
带着哭声,白傲几乎都已经听不清白玄在说什么了,可就当白玄再抬起头时,偌大的天井中,却只有白玄一人。
白玄缓缓起身,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莫名伤感。
可为了白夙夙,白玄一咬牙,终于踏出了白家大门,径直朝着坊市走去。
路过坊市的天香楼,白玄又是想到了白夙夙,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再带回白夙夙,一起回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现在,他清楚他要做的事,只是瞧上一眼,白玄并未逗留,就加快了脚步朝远处走去。
自白玄出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离开白家,他知道临近的城镇,但最远也就去过离白家最近的石门镇,更不用说出过白帝城了。
可如今,他就要孤身一人,踏上这前途未卜的行程,心中满是混乱。
“先生,您说我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么?”
白玄心中烦乱,此刻,也就只能有隐万无和他说说话了。
隐万无叹了口气道,
“是对是错,老夫又如何判断,至少你尽力在做你该做的事,这不就够了么?”
白玄微微点头,
“不错,不这么做,若真有一天….我定会后悔的。”
白玄咬着牙,大步穿过坊市。
“说说你的思路看,你总不会这么没头没脑的瞎找吧?”
见隐万无这样问了,白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来,在找寻白夙夙这件事上,白玄也是需要依靠隐万无的,只不过走的太急,并没有细说罢了。
“夙夙目前的状况,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那魂力主导,
另一种是夙夙主导,但无论如何,怕都是跟那魂力脱不了干系。”
隐万无安静地听着,白玄接着道,
“既然先生说感知不到夙夙的魂力,那么魂力主导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若是夙夙主导,那么她就要休息,要吃饭,所以客栈、药铺、饭馆这些就成为我的主要搜寻地方。”
说到这里,白玄笑了一下,
“更何况,夙夙生的好看,这般容貌怕是也很难不给人留下印象,多向人打听一下,线索应该就会明了起来。”
隐万无本以为白玄只是信口开河,但没想到他真的如此详尽的计划了如何寻找白夙夙的方针,这倒是让隐万无刮目相看了。
从坊市出来到石门镇还有一小段路要走,这段小路几乎是在小林子中造出来的,路的两旁全都是杏树,树不高,自然不会像白家后山那般骇人,而此时乃是正午,有这树荫遮阳,白玄倒也走的轻快。
没走多久,白玄发现,这林中竟然横着一条小河,小河之上有一座木桥,阳光洒在小河上,泛着金灿灿的光芒,白玄走到木桥边,往河中看了一眼,只见河流并不湍急,河水清澈见底,眼尖的白玄甚至还看见那自由自在的小虾米。
如此清幽小林,木桥小河,俨然一副美如画的场景,但白玄,却一点也没有想要逗留的意思,反倒是隐万无,突然在木桥上停了下来,
“你随老夫沿河稍走小段可好?”
白玄皱了皱眉头,略有抱怨道,
“先生,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浪费时间看风景了。”
隐万无并不意外,徐徐道,
“老夫知你心急,可你知道,前途凶恶,寻人那是必然的,但你也不能把修炼丢下。”
白玄疑惑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这和风景有什么关系?”
隐万无笑着用手一指河畔道,
“老夫没说想看风景,只是瞧见那河畔有稀罕之物,正是促进你修炼的珍贵之物,不过是这点路程,耽误不了你。”
白玄顺着隐万无的手指看去,果真不远处就有一堆看似荷叶的植物,而在这其中,正有一株荷叶异常高耸,长相奇特。
白玄看着不过百步距离,心中衡量一番,便是沿着河畔走去。
第二十一章 初来
“先生,那是什么植物,可又是什么魂器?”
听着白玄的提问,隐万无缓缓道,
“老夫让你来寻,自然不是什么俗物,这药材名叫碧水灯心。www.uu234.cc”
白玄眼睛一转道,
“碧水灯心,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隐万无笑道,
“碧水灯心,天水一方。得之,化玉兰,结赤榆,看白藤。黄玄之源。”
白玄皱眉,小声道,
“《魂天志》?”
隐万无摇了摇头,
“《古炼学》,看来也不像你说的都倒背如流么。”
白玄一拍脑袋,
“诶呀,居然是《古炼学》,我差一点就猜到了!”
隐万无苦笑道,
“猜到又如何,你可知其作用?”
白玄淡淡一笑道,
“碧水灯心,与白玉木兰、赤练地榆、白藤花同时炼化,产生的魂源可以大大提高黄阶魂师进阶玄阶的几率。”
白玄竟然真知道答案,
“没想到老夫居然被你小子摆了一道。”
虽说隐万无这话说得有些不服气,但实际上他却很是欣慰,看来也不枉他那么辛苦地一点点翻译给白玄听了。
虽说书中读到过,但实物白玄也是头一次见,走近了看,这碧水灯心长得倒是奇妙,如同荷叶般的叶片翡翠如玉,经脉通透,而荷叶的中心,长出一个小小的圆球,看着又像果实又像花苞,此刻正一明一暗的发着微弱的光。
“果真没看错,这碧水灯心虽说不算特别稀有,但功效惊人,要知道,在品阶进阶过程中的魂师,一但进阶失败,那可是会受到魂力反噬的,甚至连原本的阶品都会下降,而这碧水灯心可以提高一倍黄阶九段魂师进阶玄阶魂师的几率,简直神奇。”
白玄点头细听着,突然道,
“可不是还需要其他的药材一起么?”
隐万无笑道,
“其他那些药材都好弄,唯独这碧水灯心,是最重要的主材料,其他都是为了让它发挥出药效才一同炼化的。”
白玄点了点头,便是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白玄拨弄着小石子,突然运作魂力,只见白玄将手中的小石子用魂气包裹了起来,
“瞧我的。”
只能白玄“嘿”的一声,手中的小石子就像是刀片一般的飞了出去,切断了碧水灯心的茎节。
没有了支撑的碧水灯心整株倒了下来,白玄反手一抓,那包裹小石子的魂气顿时散开化作网状,不偏不倚地接住了落下的碧水灯心。
接着白玄一握拳,挥手一拉,那股魂气就像是一张满载而归的渔网,被白玄一点点的收入手中。
白玄并未用手去接,而是直接用归囊心纳入囊中,这招也是他从书上学的。
据说,此类药材最好不要直接用手触碰,不然很可能在需要的时候,已经失去药性了,尽可能用最鲜活的方式收入归囊心中,
方可保证炼化之时不出意外。
收好碧水灯心,白玄拍了拍腰间的归囊心,看了眼隐万无道,
“先生,我们走吧。”
隐万无知道白玄心急,便不再耽误时间,
跟在白玄身后回到了木桥处。
走完木桥没过多远,白玄就看到了一座不高的砌砖高门,而门上正刻着三个大字,
“石门镇”
白玄瞧着字样,略有感触道,
“石门镇,怕是有三年没有来了,竟连这入门都如此大得变化,也不知道夙夙在不在这。”
说罢便是一头钻进石门朝镇中走去。
这方才迈入石门镇,白玄便是愣住了。
虽说他早就想到石门镇这几年来一定变化巨大,可眼前的一切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本狭小的街道变的宽敞整洁,那些破旧的木屋小摊,如今更是成了崭新的客栈商铺,就连镇上的人也是比三年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整个城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瞧见这番景象,白玄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看来一直在白家的这几年,当真是做了井底之蛙。”
三年前白玄来镇上的时候,是陪着白傲来取药材的,那时的石门镇不过是个破旧的小镇,因为穷困,所以这里的草药价格低廉,可没想到这三年时间,这石门镇竟发展的如此迅速,就算是这几年发展不错的白家,也是完全做不到眼前这般繁荣的。
虽说这变化之大让白玄震惊,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在感叹之上。
白玄拨开人群朝着一旁的商铺走去,这里的商铺品种繁多,有药材铺、杂货铺、当铺,甚至还有些在卖白玄从来没见过稀奇玩意的商铺。
若是换做平时,这琳琅满目的商品,风格各异的商铺,足足是可以让白玄耗上一天瞎逛都不嫌闷了,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白夙夙到底去了哪里。
将这些商铺一扫而过,白玄马上就锁定了不远处的客栈,这就跟他预计的一样,他需要用最快速的方式获取白夙夙的线索。
就在白玄准备往客栈前进的时候,突然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街上的人们听到这马蹄声,纷纷闪到两旁。刚才还人山人海的街道,竟是瞬间让出一条道来。
白玄被挤在一旁无法动弹,眼看着一队人马正不紧不慢的从面前路过,带头的一小队人身着灰黑色劲袍,身后跟着的另一队人身着兵服。
“这些是什么人,这么大派头,全城老百姓居然都给他们让道?”
白玄心中疑惑了一下,可见到这队人马走开后,
人群又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白玄便没再细想。
“无论什么人,反正跟我又没关系。”
白玄耸了耸肩,便是朝着客栈走去。
“石门客栈”。
白玄抬头看了看客栈门口巨大的金字牌匾,又是往客栈中张望了两眼,不同于门口这富丽堂皇的牌匾,这店中的摆设,装潢,甚至环境,都和白玄三年前看到的并没什么两样。
白玄往门外退了两步,满脸奇怪地再仔细瞧了瞧那金字牌匾,接着揉了揉眼睛,又是朝客栈里看去,
“怪事,这石门客栈听名字像是这个镇上的大客栈,怎么里面如此破旧,和门面上那金字招牌这般不搭,难道这是镇上的风格?”
白玄摇了摇头,觉得无法理解,便是迈入店中了。
见白玄一身月白色长衫,温文儒雅,气质非凡的样子,客栈掌柜一下便是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
“这位公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瞧着这客栈掌柜满脸的膘肉,几乎挤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此刻正呲牙咧嘴地笑着对着白玄。
白玄看着掌柜,抱拳笑了笑,
“都不了,掌柜的,我就想问个事,我有个…”
还不等白玄说完,掌柜的就打断道,
“原来公子是想打听消息,好说好说,不如公子您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可好?”
白玄见掌柜的这般客气,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赶时间,坐就不必了,我就是想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
掌柜的并没有回答白玄的问题,依旧那边笑眯眯地看着白玄,那只短小肥胖的手,轻轻搭在了白玄的手臂上,
“公子就算再赶时间,我们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不是?”
见这掌柜的如此热情,白玄也实在不好再推脱,叹了口气道,
“那好吧。”
见白玄应允,掌柜的忙是抓着白玄的手臂,将白玄带到了一处雅座。
虽说是雅座,但怎奈这店中实在太简陋,白玄实在没有区分出这雅座与其他座位的区别。
只见掌柜的示意白玄坐下后,这才慢慢挪到对面的坐榻上坐下,他这刚一坐,白玄就是感觉到了整个茶台都是震动了一下。
“掌柜的…”
白玄见刚准备开口,却又是被掌柜的一声叫唤打断了,
“来人啊,给这位公子沏一壶好茶!”
只听远处的店小二大唤一声“好嘞”,
掌柜的这才转向白玄,依旧是那笑眯眯地和善表情,
“公子是想打听什么消息?”
白玄呼了一口气,心想这掌柜的总算肯听我说句话了,便是道,
“在下正在寻找一位姑娘。”
“哦?姑娘?”
白玄明显能感觉到这掌柜的由于太胖,这一个姿势才刚坐下,便是有点受不了的样子,又是换了个姿势,接着用那粗短的手指挠了挠下巴道,
“我们可都是做正经买卖的,至于姑娘,公子若是能出个满意的价钱…”
白玄自然听出了掌柜的话外之音,忙是摆手道,
“不不不,掌柜的您误会了,在下说的姑娘乃是在下的妹妹,只是如今和妹妹走散了。我妹妹芳龄十五,一头长黑发,个头不高,今日应该是穿一身白绸裙,长的甜美,不知掌柜的可曾见过?”
掌柜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用手重重拍了几下坐榻,大喊道,
“茶呢?茶呢?这都坐多久了,怎么做事的?!”
莫说是正在一旁忙活的店小二,就连白玄也是被掌柜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惊住了。
见掌柜的发这么大火,不远处的另一个店小二忙是端了一壶茶过来,毕恭毕敬地走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您的茶。”
谁知道掌柜的听完,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店小二脑袋上,怒道,
“什么我的茶你的茶!还不快给公子满上!”
店小二听完训忙是哆哆嗦嗦地走到白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茶沏好,白玄忙是道谢,正准备劝掌柜的莫生气,就是看见眼前那张油腻肥大的脸此刻正堆着满脸的笑容。
白玄心中暗笑,
“这掌柜的当真是人前人后各一张脸。”
沏完茶,那店小二鞠了躬正欲离开,掌柜的那张居高临下的脸又是出现了,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听着叫唤,店小二弓着腰就是跑到掌柜的身边,也不知掌柜的在店小二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店小二点了点头,便是跑出客栈去了。
白玄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天呐,这什么茶,怎么都酸了?”
说着打开杯盖一看,只见这杯中茶叶外形松软,叶底不展,更是有些红叶红梗。
听得白玄这么说,掌柜的那张笑眯眯地脸居然面不改色,
“公子这就不懂了,这可是我石门镇特色的仙茶,原本就是这个口味。”
白玄心中暗骂,
“什么仙茶,这茶分明就是陈茶到快不行的次品、劣质茶,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说来气,但白玄并不想计较,将茶放下,摆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不说这茶了,我方才说的姑娘,掌柜的可曾见过?”
掌柜的笑了笑,摆弄着手指上那枚大金戒指,
“看公子的样子像是外地来的,在我们这啊,有这样一个规矩。”
白玄心想,这掌柜的怎么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叹了口气,不假思索的拿起茶杯,但随即又是放下道,
“规矩?”
掌柜的脸上笑得更灿烂了,那细小的眼睛已经全部埋没在了肥肉之中,
“公子所说的姑娘,小人还真见过,只不过不知这个消息,对公子来说,值多少钱呢?”
白玄没想到掌柜的所谓的规矩竟是讲价,但白玄一细想也对,人家是做生意的,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自己,
“那掌柜的,您开个价,若消息属实,事后在下定有重谢。”
掌柜的见白玄答应地如此爽快,立刻大笑起来,拍着白玄的肩膀道,
“公子您可真上道,我就喜欢交这种豪爽的朋友。这入座钱就当是我请公子了。”
白玄淡淡一笑,谢过了掌柜的,掌柜的摸了摸那圆鼓的肚子,接着道,
“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消息五万金,那茶钱给您打个折,算您五千金吧,事成之后,您便看着给可好?”
掌柜的这一要价,白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竟是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见着白玄这一副惊讶表情,掌柜的冷笑道,
“看公子您人模人样的,那不成这点钱都给不出?”
白玄瞪着眼前这个漫天要价的胖子,顿时怒从心生,指着桌上那茶道,
“你说这种垃圾要五千金,你怎么不去抢?”
接着又是想到,白傲在出门前给白玄准备的所有盘缠加起来才不过十万金,这掌柜的一开口就是要了五万金,不是白玄不舍得,只是这个不合理得也有些太不合理了。
见白玄气急败坏的样子,掌柜的冷冷道,
“我刚才好像说过,在我们这有一个规矩。”
话音刚落,白玄便看到方才出去的店小二从门外进来,而他身后,正是带着白玄之前在街上看到过的灰袍人与兵服人,只不过现在来的只有一个灰袍,四个兵服,完全比不上之前的阵仗。
白玄皱了皱眉,盯着掌柜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瞥了一眼白玄道,
“这些穿着兵服的,乃是我石门镇房营的将士,专门对付在我石门镇捣乱滋事的人,至于这位灰袍大哥,那就是灰宗弟子,怎么样,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么?”
白玄有些莫名其妙,
“镇房营将士?灰宗弟子?与我何干?”
掌柜的一声冷笑,便不再理睬白玄,自顾自地往那灰宗弟子身边跑去,
“大人一路赶来辛苦了。”
见那掌柜的努力点头哈腰的样子,白玄心中觉得可笑,
“说吧,又是谁这么不长眼?”
见那个灰宗弟子趾高气昂的样子,白玄心中疑惑,
“灰宗?好像有听父亲提起过,只知道是一个江湖宗派,怎么如此嚣张跋扈?”
在看这灰宗弟子身后的镇房营将士,跟在灰宗弟子身边像是小弟一般,
“难不成这石门镇如今是灰宗在管理?”
白玄知道,这些小城镇想要快速发展,自然会去巴结一些江湖宗派,如果说灰宗真的是石门镇的背后管理者,那也怪不得石门镇这几年发展的如此迅速了。
可这城镇和江湖宗派结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些大城镇的地方势力还不止一两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此时此刻,白玄却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只见灰宗弟子走到白玄面前,打量了一番道,
“就是你?白吃白喝还不给钱?”
白玄这下似乎明白了掌柜的之前到底是让店小二去干吗了。
白玄抱拳道,
“大人想必是误会了,这茶…”
灰宗弟子不听白玄继续,打断道,
“我问你是不是没给钱?”
白玄心想,这个石门镇怎么没一个人肯听别人说话的,刚欲开口解释,
“可是这茶…”
“老子问你是不是没给钱!”
听得灰宗弟子一声咆哮,一旁的镇房营将士也是立马上前将白玄包围起来,只有一旁的掌柜掩着嘴在那偷偷地笑。
白玄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规矩就是这么回事,黑心商人,加上黑心管事,专门坑宰他们这些外地人,坐地起价,之后定有分账,难怪这石门镇外表富丽堂皇,原来只要踏进这门,不付出点代价怕是别想出去了。
白玄冷笑了一下,盯着掌柜的道,
“看来我想知道的事你并不知情,怕是骗我进来就是为了这杯茶吧?”
掌柜的默不作声,继续笑眯眯地玩弄着手上的大金戒指。
见白玄居然敢无视自己,那灰宗弟子有些怒意道,
“到底给不给钱?不给老子就把你抓回营房监狱去!”
放在平时,白玄定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可如今,若是灰宗真的管理着石门镇,那跟他们起冲突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不但会耽误白玄找人,更可能连自己都深陷困境。
思虑再三的白玄转身从归囊心中取出五千金摔在桌上,恶狠狠得瞪了一眼灰宗弟子道,
“钱我付了,可以走了么?”
灰宗弟子用手拨开桌上的袋子,见里面果真有着五千金,冷笑着摆了摆手,
“滚吧。”
灰宗弟子一声令下,围着白玄的镇房营将士才让出一条道,一旁那掌柜的竟还似笑非笑地和白玄打着招呼,
“多谢公子,公子常来光顾啊!”
白玄压着心中愤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客栈。
出了客栈,径直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想到刚才的事就来气,这都什么世道?”
白玄恨恨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外表光鲜亮丽,
里面却是如此丑恶肮脏。”
不知何时,隐万无缓缓出现在了白玄身旁,看着白玄方才的遭遇,隐万无感叹道。
白玄试图平复自己的心境,叹了口气道,
“难怪父亲让我一直呆在白家,外面的世界果真不是那么简单,你看我,这才离家半天,就被骗了五千金,真是笑话。”
见白玄这自嘲的模样,隐万无安慰道,
“老夫知道你心地善良,这是好事,你若能在这乱世之中保持着赤子之心,那才是真的了不起。只不过有时候,保护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白玄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您就别安慰…”
话才说到一半,白玄突然感觉到了归囊心中翻腾了起来,白玄忙是搜索一番,这才发现了翻腾的源头。
不知怎么回事,那块琥珀璞玉的“白”字,此刻突然闪着奇异的光芒,那“白”字忽明忽暗,起伏不定,隐万无看着璞玉的反应皱眉道,
“这是怎么回事?”
白玄一动不动的盯着璞玉,霎时抬头,
“夙夙?”
第二十二章 感应
“你是说这闪烁与丫头有关?”
隐万无看着璞玉上的白字,若有所思。www.uu234.cc
白玄点了点头道,
“先生有所不知,离开时父亲告诉我,自从夙夙觉醒魂心后,这璞玉上的白字便退散不去了,此刻有如此共鸣,定是和夙夙有关。”
隐万无想了想道,
“老夫曾经听闻有一种魂器叫做鸳鸯玉,相传在古时,男子要出征打仗,女子便会将鸳鸯玉掰成两半,一半给男子,一半留在自己身边,因战乱纷飞,一旦真的开战,就会尸横遍野,血肉横飞,连尸首都无法辨识,女子便是只能靠鸳鸯玉的共鸣去识别自己的夫君然后将他们安葬。现如今这璞玉有所共鸣,怕是和这鸳鸯玉有异曲同工之处。”
白玄苦笑了一下看着隐万无,
“先生,您能不举这么不吉利的例子么?”
但似乎一下子又明白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说夙夙就在附近?所以璞玉才有共鸣?”
隐万无笑了笑道,
“怕是如此。”
既然连隐万无都这样说,白玄突然兴奋了起来,方才在客栈受得那一肚子气,在这时看来,真就算是小菜一碟了。
白玄忙是加快了脚步四处寻找,虽说有了这共鸣可能代表白夙夙就在附近,可这附近的范围到底是多少,方向到底是哪,却是在璞玉上完全体现不出来的。
按照隐万无所说的鸳鸯玉,应该是靠得越近共鸣越强烈,可白玄此刻已经在镇中乱晃了好一阵,这璞玉上的闪烁依旧是那般忽明忽暗,也并未发生任何频率上的变化。
“这石门镇里人来人往,如此像个无头苍蝇般的乱找,怕是机会渺茫啊。”
看着这热闹拥挤的街道,白玄有些发愁。
“不如到什么高处看看,或许有所收获?”
隐万无这一提议叫好像当头棒喝,一下子打醒了白玄,白玄一拍脑袋,自责道,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说罢四处张望了一下,可石门镇的建筑普遍都不高,商铺也都是独门独户的,就算爬到房顶上,也看不了多远,可就在白玄苦恼之际,突然发现了不远处竟有一座小阁楼,阁楼虽不高,却也有三层,足足比其他的商铺高出了一截。
就这了!
阁楼离白玄并不算远,白玄身形闪动,没一会便已经到了阁楼面前,
“寻音亭?”
瞧着这阁楼上木质的牌匾轻俗淡雅,白玄突然笑了,
“好个寻音亭,这名字吉利,看来我寻不寻的到我那知音妹妹,就全看你的了。”
说罢白玄想都不想,便是踏入了阁楼。
可刚进来,白玄就后悔了。
这寻音亭原来是一个酒楼,此时的大厅之中热闹非凡,座无虚席,每桌都是山珍海味,美酒佳酿。
大厅的正中,更是有一群美丽的姑娘正在搔首弄姿,与宾客们玩耍。
这些宾客形形*,有的已经大醉如泥,有的正和姑娘们玩得尽兴,更有的在那边胡喝海吃。
就在白玄推开门的这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这一刹,白玄发现了这些人的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所有在场的宾客,都穿着灰黑劲袍。
灰宗!
见着这整整一屋的灰宗弟子,白玄都觉得自己的头大了一圈,这推门而入的尴尬,让白玄就这样立在了门口,那本是喧闹的厅堂,此刻突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这个少年。
“不知这位小兄弟来找我灰宗有何贵干?”
一句尖锐刺耳的问话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白玄闻声寻去,只见那大厅正中的姑娘堆中,缓缓钻出一个男人,这男人直起身来,白玄才发现他高的吓人,男人*上身,正提着裤子,一步步朝白玄走来。
待他走近些,白玄才发现,男人那张铁石般的脸上挂着鹰钩一样的鼻子,*的上身满是刀痕,就像一道道诡异的笑魇,看着十分瘆人。
“那个…这位大哥,我无意打扰你们的聚会,只是想借楼上高台一用。”
白玄毕恭毕敬地给男人行了个礼,
“高台?”
男人疑惑地打量了白玄一番,
“正是,在下在找人,望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听着白玄这番说辞,男人笑道,
“小兄弟,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白玄抬起头,看着这张铁石鹰钩的脸,摇了摇头道,
“未曾请教。”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在场的灰宗弟子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就连那些风尘女子,也是吃吃笑着。
“小兄弟,我叫糜化,灰宗的左护法,好好记着!看你年纪轻轻不懂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乘我今天心情好,你快滚吧,我当没见过你。”
糜化冷笑着说完,看了一眼白玄便是转身准备回那些姑娘身边。
可白玄依旧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今天我们护法心情好,饶你狗命,还不快滚!”
见白玄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底下那群灰宗弟子已经开始起哄了。
就连糜化也都停住了脚步,冷冷看着站在门口的白玄。
说真的,白玄是何等的傲气,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就连隐万无此刻都有些担心的现出身来,在白玄耳边缓缓道,
“你若真想大闹一场,老夫可保你全身而退。”
没想到白玄却是摇了摇头,突然笑着看着糜化,
“原来您就是糜护法,久仰大名。早听闻灰宗糜护法英勇神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难怪灰宗这几年如此强盛,各位灰宗的弟兄也是功不可没啊!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白玄突然一番恭维后竟是就这么离开了。
其实白玄这一番恭维到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今日这种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场合,说什么英勇神武,功不可没,糜化总觉得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但又实在没觉得白玄到底哪里说错了,别说是糜化,就连在场的其他灰宗弟子,也总觉得方才白玄那一番话哪里怪怪的。
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白玄走出“寻音亭”,
这才叹了口气道,
“我又何尝不想大闹一番,但这一闹,对我有何好处?”
隐万无听白玄这么一说,不禁感叹道,
“想不到受到那般羞辱,你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老夫真是小看你了。”
白玄摇了摇头,
“若不是因为要找夙夙,我早扒了这群混蛋的皮了,灰宗,什么玩意!”
白玄心想,打不让打,骂骂几句难道还不行么。
白玄就这么愤愤的骂了几句,便又是往街道上走去。
白玄漫步在街上,有些心不在焉,因为璞玉就一直那样忽明忽暗得闪着,一路上,白玄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也是向周围的一些商铺打听了一下白夙夙的踪迹。
果不其然,这些商铺都不停忽悠白玄买他们的东西不说,且价格就像是石门客栈的茶水一样,贵得离谱,白玄这下才是彻底明白了,再是想到了方才灰宗那胡吃海喝的场景,白玄长长叹了口气,冷冷道,
“我迟早拔了灰宗这颗毒瘤。”
白玄在镇中四处寻觅着,忽然,一座高高地塔楼映入他的眼帘,定睛一看,塔楼顶端是个小小的高台,而高台之上,正站着那些镇房营的将士。
“原来这是镇房营的眺望塔。”
白玄喃喃了几句,若有所思,突然心生一计,暗自偷笑,便是返回了街道之中。
见白玄返回街道,隐万无叹了口气道,
“镇房营为灰宗马首是瞻,想必这眺望台是希望渺茫了。”
谁知道白玄淡淡一笑道,
“先生放心,我定能拿下这眺望台。”
看白玄这信心满满的样子,隐万无也便不再多问。
白玄回到街道就是直奔服饰店走去。
见白玄过来,店掌柜忙是迎了上来,
“客官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白玄并不理睬他,只是在店中自己翻看,没过多久,白玄便是将一套灰黑色的服装甩到桌台上。
“就这套。”
见白玄挑选完毕,店掌柜又是贼眉鼠眼道,
“客官您真有眼光,您这套衣服可是本店…”
不等他说完,白玄突然冷笑道,
“打住,五百金,多一分我马上走人。”
听白玄这么说,店掌柜明显面露难色道,
“客官您这可有些欺负人了,您看这面料,这材质,要不您多加一点,三千金如何?”
白玄心里明白,这套衣服算上材质工艺,最多不过一两百金,如今他给出五百金,已是翻了好几倍了,怎知道这店掌柜竟还如此贪得无厌。
白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便是要离开。
见白玄真的要走,店掌柜有些急了,忙是上前拉住白玄道,
“客官,客官,要不这样,一千金,就一千金您看如何?”
白玄依旧面不改色,甩开店掌柜的手,径直朝店外走去。
店掌柜这下可真急眼了,忙是大喊,
“五百,就五百!”
白玄这才停住脚步,将五百金丢在桌台上,拿了衣服就走,连一句话也不愿跟店掌柜多说。
白玄再次回到眺望台的时候,已是换上了那套灰黑色的劲袍。
隐万无这才大笑起来,
“原来你小子是打的这个心思,可以可以。”
白玄笑了笑没有说话,一个箭步便是登上了眺望台的楼梯。
“什么人?”
见白玄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上眺望台,高台上下来两个镇房营将士忙将白玄拦下,白玄冷冷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胆子不小啊,连我都敢拦?”
两个镇房营将士上下打量了白玄一番,见这个少年一身灰黑,又如此趾高气昂的样子,除了灰宗弟子又会是谁?
可石门镇的灰宗弟子他们都熟悉,白玄这张新面孔倒是有些让他们起疑,
“你是灰宗弟子?”
白玄拍了拍这身衣服,笑道,
“难道看不出来么?”
镇房营将士挠了挠脑袋,
“这位大人看着面生,不知是哪个分舵的?”
白玄心中一惊,他早该想到灰宗镇房营在这石门镇蛇鼠一窝,相互之间的样貌长相早就相熟,见了他这陌生脸孔,自然就会起疑,可如今白玄已是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道,
“我是…我是…对了!我是糜护法的亲信,你们不认得我也正常!”
听到糜护法的头衔,这两人明显浑身一颤,忙是问道,
“您说的糜护法可是灰宗的左护法糜化?”
白玄见两人被这头衔震住了,冷笑道,
“难道我灰宗还有第二个糜护法不成?”
两个镇房营将士面面相觑,
“糜护法什么时候来我石门镇了?”
听这俩镇房营小声讨论,白玄心中大叫不好,难不成先前那人根本不是糜化?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又是走下来一人,这人看着比先前两人高大一些,见此人下来,底下的两个镇房营将士也是忙行了军礼,
“统领!”
镇房营统领打量了白玄一番,淡淡道,
“不错,糜护法今日刚到,正被老夫安排在…”
话才说到这里,白玄打断道,
“就在镇那头的寻音亭。”
听白玄说出寻音亭,镇房营统领忙是给白玄行了个大礼,见统领都如此了,那俩镇房营将士更是吓得跪下。
白玄心有余悸,心想今天不顺了一天,总算让他撞上一件好运的事了,摆了摆手道,
“好了,免礼吧,不知者不怪,我奉糜护法之命,特地来视察一下你们的工作情况。”
白玄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尽快登上高台,可怎料镇房营统领突然将白玄拉到一旁小声道,
“大人,您费心了,还希望您能在糜护法面前多美言几句,上头已经安排好糜护法和司徒家的会面了。”
白玄这都还没反应过来,这镇房营统领就是往白玄手中塞了一包金币,白玄打开一看,里面少说有一两万金,心中唏嘘。
原来这些镇房营的人就是这般贿赂灰宗弟子的,难怪搞得这石门镇乌烟瘴气。
但随即一想,灰宗联合镇房营坑了自己五千多金,自己也坑他们一回,算是给个教训出出心中那口恶气,随即将金币一收笑道,
“统领放心,统领如此恪尽职守,在下定会为您在糜护法那边如实禀报的。”
听白玄这么说道,镇房营统领才是大笑起来,
“那就有劳大人了,大人您好好视察,小人就不打扰大人您了。”
说罢竟是撤去了高台上的镇房营,全让他们到楼下把守,又是恭恭敬敬地将白玄一个人送上了高台。
白玄心中暗笑,想不到无意撞到了糜化的筵席,居然还给他带来这个好处,要是糜化知道了,还不得把嘴都气歪?
如此笑着,白玄便是独自登上了高台。
站在高台之上,这石门镇的全貌一览无遗,看着这车水马龙,金碧辉煌的石门镇,白玄心中感叹,谁知道,这样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多少丑恶。
白玄扫视着整个城镇,试图从中辨认出白夙夙的去向,但人来人往实在太多,白玄看的眼睛都有些酸了,就在白玄准备放弃之时,突然一缕白绸裙映入了他的眼帘。
“夙夙!”
白玄激动地看向那缕白绸裙,只是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轮廓上来辨识,黑色长发,一身白绸裙,这不就是白夙夙么!
白玄见白夙夙走入一家客栈,记下客栈的位置,白玄便忙是跑下了高台。
“大人可是视察完了?”
见白玄下来,守候在楼下的镇房营统领忙是上来招呼,白玄平复了下自己兴奋的心情,徐徐道,
“不错,我这就回去和糜护法汇报,以后有了什么好处,可别忘了我。”
听着白玄这么说,这些平时在百姓面前趾高气昂的镇房营将士,此刻都是点头哈腰的为白玄送行,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
“大人慢走,有劳大人了。”
白玄冷笑着摇了摇头,便再也不管他们,径直向方才的客栈奔去。
站在高台上看这客栈似乎并不太远,可如今真的要走,倒还真花了白玄不少时间,这个客栈位于整个镇房营的西北角,地处偏僻,似乎已经不属于闹市区了。
相比镇中心的客栈,这个客栈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外表,白玄心中疑惑,白夙夙为何会来这里。
既然都到了这里,白玄也是不愿再多想,他只希望早一点见到白夙夙。
可就当白玄刚踏入客栈,那本忽明忽暗的璞玉瞬间黯淡了下来,
“咦?难道这璞玉和先生说的鸳鸯玉刚好相反,越是靠近就越没有反应?”
白玄弄不懂这璞玉是怎么运作的,耸了耸肩便是放回了归囊心中。
见白玄进了客栈,掌柜的一下子便跑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白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着实让白玄一惊,刚想要去扶掌柜的,可掌柜的却是先开了口,
“大人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都已搬出镇内了,实在交不出那么多钱。”
见掌柜的哭地那样伤心,白玄反而疑惑了,
“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听白玄这么说,掌柜的更是面露惊恐,忙是不停地磕头道,
“求大人饶小人一命!求大人饶小人一命!”
白玄忙是去扶掌柜的,解释道,
“掌柜的您误会了,我既不要你的钱,更不会要你的命。”
掌柜的惊异地抬头看着白玄,眼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那大人是要...”
白玄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着灰黑劲袍,这掌柜的定是将自己认为是灰宗的人了,无奈笑道,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想找个人,而且,我也不是灰宗的人。”
掌柜的这才惊魂未定地缓缓起身,上下打量着白玄,
“公子真不是灰宗的人?”
白玄笑道,
“你见过灰宗有我这样的人么?”
掌柜的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
“还真没见过。”
白玄一边轻轻拍抚着掌柜的背部帮他顺气,一边问道,
“掌柜的你可知道方才到你店中的那个白绸裙姑娘在哪?”
掌柜的一脸疑惑,
“姑娘?我店中并没有什么姑娘啊。”
白玄先是一愣,后是一想,难不成这掌柜的知道自己不是灰宗的人,就突然开始想要要价了?
白玄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掌柜的道,
“我懂你们的规矩,说吧,这次是要多少钱才肯说?”
听白玄如此说道,掌柜的忙是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公子您误会了,我们和那镇内的客栈不一样,才不赚这黑心钱呢,我是真没见过公子您说的什么白绸裙姑娘。”
掌柜的这回答倒是让白玄有些惊讶,
“我明明看到她进来的,你怎么会没看见呢?”
看白玄不相信,掌柜的忙是转头朝店内问道,
“你们可曾有人看到这位公子说的白绸裙的姑娘了?”
只见店中那寥寥无几几个客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就连店小二也是摇着头看着白玄。
白玄心中一沉,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就在这时,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呼唤,
“年轻人,过来坐。”
第二十三章 严禁
白玄寻声望去,见店中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位老人,这老人乱糟糟的头发银须,一身素青布衣,破烂不堪,更破旧的是他那裹在身上的帆布袍子,活脱脱一个乞丐样。www.uu234.cc
可只有那双盯着白玄的眼睛,这双眼睛深邃且精神,白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魔力的眼睛,仅仅对视一眼,白玄便是情不自禁的走向了老人。
待白玄走近后,才是发现,老人的身边放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大物件,从外形上来看,像是古琴,但又比古琴长了许多,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棺材板。
“坐。”
老人指了指面前的空位,示意白玄坐下。
白玄也没有多想,便是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敢问前辈可是见过在下说的姑娘?”
老人并未回答白玄,只是唤着掌柜的,
“掌柜的,再来五斤烧酒,三斤牛肉!”
那站在门口浑浑噩噩的掌柜的被这一声唤给拉回了魂,忙是跑过来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一共十五金,给您记在账上了。”
说罢便是去为老人准备酒肉了。
听得这价格,白玄瞬间羞红了脸,他这才明白,这掌柜的说的都是实话,这客栈果真不像镇内那些黑心店家,这价格,莫说是贵,甚至还要比白家坊市都要便宜几分。
“年轻人,在找人?”
老人端着盘,舔了舔那盘中所剩无几的牛肉汁缓缓道。
“是的,前辈可是知道什么?”
老人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白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人深沉的声音就像带着某种魔力,白玄几乎没有办法在他面前说谎,只能如实答道,
“在下白玄。”
“白玄。”
老人念叨着白玄的名字,淡淡一笑道,
“老夫倒是有个姓白的朋友,可惜已经死了。”
白玄愣了一下,极力回想白家这几年有什么人过世,
“前辈这位姓白的朋友,可是我白家中人?”
听到白家,老人那深邃的眼中突然闪过奇异的光彩,但仅一瞬,又黯淡了下来,并不接白玄的话道,
“那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见老人不答,白玄也就不再追问,毕竟白夙夙的下落才是正事。干咳了几声道,
“不瞒前辈,这姑娘正是我失散的妹妹。”
老人皱了皱眉,满脸疑惑地看着白玄道,
“妹妹?”
白玄不知老人为何如此诧异,低声道,
“前辈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人并未回答,晃了晃面前那个空酒壶,叹了口气道,
“没什么不妥。”
老人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忧伤,白玄疑惑道,
“前辈真的见过她?”
老人苦笑了一下,
“何止是见过,罢了,我劝你莫淌这趟浑水了。”
这老人虽说穿着破旧,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老人面前,白玄感觉到了一股史无前例的压迫之感,而这种威压,让白玄明白,面前坐着的这个老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他此刻的这番话,更是耐人寻味。
浑水?难道这位老前辈知道夙夙体内的未知魂力?
白玄咀嚼着老人的这句话,
“前辈莫非是知道夙…”
白玄话还没说完,突然街上锣鼓喧天,一片吵闹。
“这是怎么了?”
白玄转头看向街道。
这小客栈离镇内已是很远,本是冷清,而此刻,也不知怎么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大量的镇房营和灰宗弟子涌入街道,将街道每个路口全部堵死。老人看了看街上的情形,叹了口气道,
“看来是丫头又惹事了。”
白玄满脸诧异地看着老人道,
“前辈的意思是…难道…”
老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白玄刚欲出门询问,但忽然想起了自己还穿着灰宗的衣服,这样贸然出去,简直是自找麻烦,忙是拉来掌柜的,
“掌柜的,马上给我开一间房。”
掌柜的见白玄如此着急,连连点头,便是将白玄带到房内。
白玄一进屋内就是立马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等他再一下楼,就是看到了有镇房营的人到店里巡查。
见镇房营的人挨个将客栈中人排查一遍后,又是上楼进屋搜寻了一番,似乎并无所获,正要离开的时候,白玄突然上前拉住了一位镇房营想到搭话,
“这位大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此兴师动众?”
镇房营冷冷看了白玄一眼,甩开手臂道,
“没你什么事,老老实实呆着,还有你们,都回自己房去,没我们允许,一个人也别想离开!”
见镇房营对着店内的客人一阵乱吼,不少人都是吓得直接跑上楼去,等白玄再转身一看,发现那角落里的老人,竟已是早不见了踪影。
白玄被打发在了一旁,出了门的镇房营就守在门口。
“掌柜的,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挠了挠头,小声道,
“听刚才这些镇房营大爷聊天,好像是有个什么姑娘打了司徒家的二少爷,
这会正全城禁严,挨家挨户排查呢。”
白玄皱了皱眉头道,
“他们可有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掌柜的思前想后,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玄道,
“白裙!难道公子在找的就是那个姑娘?”
白玄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已是有了最坏的打算,接着问道,
“那司徒家是什么来头,怎么他们家的事能惊动的了这么多的灰宗弟子和镇房营,还全城禁严?”
掌柜的一脸诧异地看着白玄,
“公子不知道司徒家?”
白玄更是诧异地看着掌柜的,反问道,
“我该知道么?”
掌柜的把白玄拉到一旁,小声道,
“当然该知道,这司徒家在这石门镇可是谁都不敢惹的大户,他们家的大少爷叫司徒裘,二少爷叫司徒弼,这司徒裘可是响当当的玄阶炼魂师,就算是灰宗也一直想巴结他呢。”
白玄突然想到午后高台上的时候,那个镇房营统领说糜化这次来找司徒家谈判,原来为的就事这事,随即问道,
“那这个司徒弼呢,也是炼魂师?”
白玄看得出,说到司徒弼,就算是这清苦的客栈掌柜都是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也配做炼魂师?这个司徒弼不学无术,而且色胆包天,整天仗着他哥的名头在外面耀武扬威,整个石门镇的人都不敢惹他。”
说到这里,掌柜的突然愣了一下,反问白玄,
“公子在寻的那位姑娘,样貌如何?”
白玄沉声道,
“夙夙生的好看,确有几分姿色。”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
“那恐怕是司徒弼看上公子家这位姑娘了,这种事已经不止发生一两次了。”
白玄的心渐渐下沉,白夙夙的脾气白玄自然清楚,当初在白家后山,吕义试图轻薄白夙夙,若是白玄晚来一步,怕是白夙夙就算和吕义拼了性命也是宁死不从的。
如今竟然旧事重演,白玄心中的火噌地一下便是冒了起来。
可就算白玄此刻火大,但也是知道,这全城禁严,满城灰宗镇房营,他这样贸贸然地冲去救人,和直接去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心中一想,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是先上楼回房去了。
呆在房中,白玄盘坐在地上,
“先生,您有没有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隐万无疑惑道,
“此话怎讲?”
白玄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的表情道,
“我明明看见夙夙进了客栈,怎么寻到这里,不但没有人看见,反而在镇内有了夙夙的踪迹。”
隐万无叹了口气道,
“会不会是因为你过度思念丫头,所以才看错了呢?”
白玄缓缓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罢了,不说这个了,现在夙夙惹了麻烦,全城禁严,夙夙想要出镇,怕是不可能了。但看灰宗镇房营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人还没找到,夙夙向来机灵,小时候捉迷藏,只要她躲起来,我们便没有人能找得到。”
隐万无在房内飘荡着,略有所思,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这客栈街道,到处都是灰宗镇房营的人,你要如何出去,又要如何找到丫头呢?”
白玄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我这不是正犯愁么?”
白玄静静盘坐在那边调息自己的魂力,也同时试图平复自己的心境,他知道,现在切不可过于急躁,不然到时候可能不但救不了夙夙,还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许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白玄经历了大起大落,身心过于疲惫,如此坐着调息,竟是不知不觉的进入了进阶的佳境。
随着淡黄色的魂气缓缓脱落,白玄猛然惊醒,
“遭了,一不小心进阶忘了时间。”
隐万无缓缓现身,在一旁安慰道,
“放心吧,老夫方才在你进阶的时候出去看了一下,镇房营的人还在,并未找到丫头,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又进阶了,虽然老夫上次就感觉到,你已是突破到了六阶魂之力的巅峰,但没想到这才三四日,竟是直接到了七阶魂之力。”
白玄此刻哪有心思管这个,忙是问道,
“先生,什么时辰了?”
隐万无算了算时间道,
“莫约刚过丑时。”
白玄大惊,
“什么?!都过了丑时了,原来我已经进阶了两个时辰,真是该死,那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隐万无淡淡一笑,笑容中似乎带着讥讽之意,
“这石门镇的现状你又不是没看见,你真以为这些镇房营的人,还有那些所谓的灰宗弟子会那么尽心尽力地为司徒家人办事?”
白玄抬头看着隐万无,
“我虽也有这么想过,但看到那种阵仗,我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那先生的意思是?”
隐万无缓缓道,
“虽说街道上还有不少镇房营的人,不过此刻也多半都在聊天偷懒,至于灰宗的人,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都不见了。”
白玄听完隐万无的话,冷冷笑道,
“平时拿钱分赃一个比一个积极,真要做事竟是这般模样,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他们了。不过这样对我来说到是求之不得。”
说罢白玄小心的打开窗户,透着缝隙,白玄果真看到楼下两个镇房营,此刻正东倒西歪地靠着墙边呼呼大睡,而不远处的另两个镇房营,正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玄冷笑着看着这些镇房营,随即转头看向周围,既然守卫如此松懈,白玄自然是要想着办法脱身了。
白玄所在的客栈地处偏僻,周围都是一些较矮的土房子,估算了一下距离,再看了眼那些心不在焉的镇房营,白玄一声冷哼,提了魂力就从窗口一跃而出。
顺着魂气的冲劲,白玄在土屋顶轻轻点了一点,便是掠了出去。
白玄就这样一连掠了几座土屋,总算是在一条小巷中落了下来。
说起来白玄身形并不算太快,若是这些镇房营稍微长点心,想要发现白玄的行踪也并不那么难,可如今白玄大约跑了快有三四里地,
这些镇房营竟是毫无察觉。
白玄刚是落地,稍稍缓了口气,冷笑道,
“就这点机警,还想抓夙夙,简直痴人说梦。”
这虽说是逃离了客栈,可要到哪里去寻白夙夙,白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白玄踱步在小巷中喃喃道,
“先生,这跑是跑出来了,但我现在该怎么办?”
隐万无思虑了一番道,
“如果真像掌柜的说的那样,司徒弼是看上了丫头的美色,那么就算不幸被镇房营抓到了,也不会危及丫头性命。”
白玄皱了皱眉道,
“我可不希望夙夙落到他们手上,谁知道这帮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隐万无点了点头道,
“你先听老夫说完,老夫的意思是,司徒弼要抓丫头,无非是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贪图美色,想逼丫头就范,第二是被打后想要报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丫头最终都会出现在司徒家。”
白玄细想了一下道,
“不错,话是这么说,可先生,夙夙只要不被抓住,不就没这种可能性了么?”
隐万无摇了摇头道,
“就算这镇房营徒有其表,但灰宗却是有实力的,如今已是全城禁严,灰宗又是为了讨好司徒家,换做是你,你觉得你能躲得了多久?”
白玄皱了皱眉,
“那先生的意思,夙夙岂不是死定了?”
隐万无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灰宗是司徒家唯一抓到丫头的筹码,那如果这个筹码动摇了呢?”
白玄一脸疑惑,
“灰宗和司徒家蛇鼠一窝这么多年,哪那么容易动摇?”
隐万无诡异地笑道,
“我问你,灰宗想要巴结司徒家为了什么?”
白玄回想起了掌柜的话道,
“据说是他大哥司徒裘是个玄阶炼魂师。”
隐万无捋了捋银须道,
“不错,但不是谈不妥么?那如果这时,有另一个炼魂师出现呢?”
白玄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隐万无,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先生你不是想我去吧?”
隐万无悠然道,
“怎么,怕了?”
白玄忙是摆手,
“不是不是,怕我倒是不怕,但人家可是玄阶炼魂师,就我这点修为,灰宗怎么可能看得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帮灰宗。”
隐万无淡淡道,
“我又不是让你真的去帮灰宗,只要你争取到在镇内自由出入,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丫头不就好了。”
白玄挠了挠头,
“先生,这个计划虽然不错,但以我的实力,您真觉得他们会看得上我?”
隐万无的灵魂绕着白玄慢慢飘荡着,
突然停在白玄的面前,那深邃而又诡异的眼中带着笑意,
“谁说让你去了?”
寻音亭内,糜化正躺坐在大厅之中,两个身披轻纱,几乎完全*的女子正趴在他的身上,用那柔软湿润的舌头,小心翼翼舐舔着糜化身上的刀痕。
糜化的大手搂着那纤细的蛮腰,逗得两个女子咯咯直笑。
“左护法。”
听着有灰宗弟子来报,糜化才是慵懒地抬起了头,
“怎么,还找不到?”
那灰宗弟子面有难色的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糜化不顾一旁的灰宗弟子,忽然低下头,疯狂允吸着怀中女子的香唇,直到女子面色潮红,不停地娇喘,糜化才肯笑着作罢,前来汇报的灰宗弟子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眼前这不堪入目的场景。
“司徒弼呢,有什么消息?”
听糜化突然发问,这灰宗弟子战战兢兢道,
“那司徒家说...说…”
糜化皱了皱眉,
“说什么了,婆婆妈妈的,让你说你就说!”
灰宗弟子吓得扑通跪下道,
“那司徒家说我灰宗也不过如此,连个女人都找不到…还说…还说…”
“还有?!”
糜化明显是被司徒弼的话有些激怒了,但没想到还有下文。
“还说…灰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没资格…没资格做司徒家的狗…”
糜化突然猛地一掌拍在桌台之上,那乘着美酒佳肴的桌台随着一声巨响,瞬间变得稀巴烂。
糜化怀中的两个女子更是吓得一声尖叫便缩到了一旁。
“狗日的司徒弼,什么玩意!”
见着糜化如此大发雷霆,周围一圈的灰宗弟子都是吓得跪倒在地,一声不吭。
糜化喘着粗气,从地上拾起一壶酒,咕咚咕咚将整一壶都灌入喉中,奋力一砸,将酒壶砸的粉碎,
“妈的,要不是宗主非要找什么炼魂师,老子早手撕了这司徒弼,他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司徒裘,摆这么大架子,让老子找他那么多次,居然连个人都见不到!”
听糜化如此激动,有些灰宗弟子起身哄叫道,
“我们这就去做了那司徒弼,为左护法出这口恶气!”
糜化皱着眉,脸色极其难看地对着起哄的灰宗弟子吼道,
“做个屁!做了他,你给我去找炼魂师啊?!”
糜化的怒吼,又是吓得那些灰宗弟子连忙跪下。
可就在这时,寻音亭门外传来了一阵爽朗地笑声,
“做了他,我给你去找炼魂师。”
第二十四章 交易
糜化怒目瞪向门外吼道,
“什么人?!”
只见门外一席白袍缓缓脱下兜帽,露出了那张清秀中带着一点稚气的脸,
“糜护法真是健忘,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是你?”
看着白玄的脸,糜化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过来的?”
面对着糜化的质问,白玄突然大笑道,
“当然是走过来的,难不成飞过来么?”
糜化怒从心生,魂力躁动,那淡绿色的魂气从体内喷涌而出,
“小兔崽子,你敢耍我!”
谁知道白玄不但面不改色,居然还鼓掌笑道,
“黄阶五段魂师,厉害厉害,糜护法果然名不虚传。UU小说”
自己的实力深浅一眼被白玄看穿,倒是引起了糜化的疑惑。
糜化渐渐收了魂气,
“你看得出我的品阶?”
白玄淡淡一笑,
“我特意跑来和糜护法你谈交易,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岂不自讨没趣?”
糜化不明白白玄是什么意思,稍稍收了怒意,
“交易?”
白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交易,就是你打算和司徒家做的交易。”
糜化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炼魂师这种万中无一的人可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况且,司徒裘乃是玄阶魂师,品阶之高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糜化虽是话中带着怀疑,但语气确已没有先前那般强硬了。
“你不用相信我,相信这个。”
说罢白玄朝糜化丢出一个聚魂樽,糜化接过聚魂樽,手中魂气凝聚,微微感受着樽内魂源的跳动,稍时片刻,糜化冷笑道,
“你以为拿这种低级魂源就想糊弄老子?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白玄笑道,
“我不过是想试试糜护法你识不识货,看来真是多虑了。”
糜化稍有怒意道,
“耍我?”
白玄甩开白袍,慢步进门,边走边道,
“岂敢岂敢,就算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耍糜护法不是?”
等走到糜化面前的时候,白玄突然从归囊心中取出一只巨大的鼎置于面前,缓缓道,
“糜护法可认得这是什么?”
糜化伸手轻轻在大鼎上抚了抚,又是稍稍运作魂力,只见他的魂气无法穿过大鼎,只要稍微靠近,就无缘无故的消散了。
“好强劲的魂器!”
待测试过大鼎后,糜化突然大笑起来,糜化知道,自己的黄阶魂气既然没有办法透过大鼎,那么这个大鼎所隐藏的魂源定是玄阶以上的了,而需要炼化这种级别的魂器,自然就需要玄阶以上的炼魂师才可以。
“若是我当着你的面炼化了这个魂器,那糜护法可是要好好请我喝杯茶?”
见白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糜化先是一愣,随即忙是点头道,
“一定一定,你若能就此炼化,莫说是茶,只要我灰宗有的,便是小兄弟你有的!”
听着糜化居然口风转的如此快,见到魂器就开始和自己称兄道弟了,冷笑着摇了摇头。
白玄将手放在大鼎上轻轻拍了拍,又是转眼看了看一旁那两个*娇媚的女子,叹了口气道,
“炼魂乃是绝密之事,我若不是为与你交易,也不会在你面前炼魂,难不成糜护法还想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下炼魂不成?”
糜化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对着守卫在厅中的灰宗弟子吼道,
“出去出去,都去门口等着。”
接着又是朝着那两个女子比划了一番。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糜化才是小声道,
“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白玄环顾四周,这偌大的厅堂中,此刻就只有白玄与糜化两人。
白玄深深吐了口气,
“先生,就看您的了。”
糜化耳尖,疑惑道,
“小兄弟你说什么?”
白玄忙是摇头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准备开始了。”
糜化并未起疑,只是一旁的隐万无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从一进门开始我就看你那紧张样,笑死老夫了,放心吧,区区一个破鼎,还难不住老夫。”
说罢白玄缓缓抬手,就在白玄抬手的瞬间,糜化突然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波动,那铺天盖地的魂气席卷而来,如此强大的魂气,可是糜化始料未及的,炼魂师的魂气并没有办法实体化,看不见魂气。可单单感觉这魂力波动,就已足够让糜化明白实力了,他本还抱着怀疑的心态,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炼魂师。
随着这番魂力波动,白玄的手中顿时涌现出了无数细小的光点。
糜化曾有幸观摩过别的炼魂师炼魂,印象最深的要数一位黄阶炼魂师,那位炼魂师炼魂的时候,手中也会出现这样的光点,可糜化记得,那不过是十几个光点,可如今白玄手上,少说竟有几百个光点!
这下糜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兴奋地看着这些光点,心中大喜。
隐万无将手轻轻一抬,白玄也跟着假装一抬,要知道,糜化可看不见隐万无,自然认为正在炼化大鼎的乃是白玄。
看着大鼎发光,光点缠绕,直至同化粉碎,凝聚魂源。
这一气呵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不要说糜化早已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就算是白玄,心中也是惊叹,他真是没想到,原来隐万无认真起来,竟是如此恐怖。
拨弄着手中的魂源,白玄悠然道,
“糜护法觉得还可以么?”
糜化还没有从方才的惊世炼魂中反应过来,呆木的伸手想去触摸魂源,白玄随手取出一只聚魂樽,将魂源装入樽内,看着眼前的魂源突然消失,糜化这才是回过神来,尴尬的咳笑了两声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糜某佩服佩服!”
见糜化态度有如此大的反差,白玄冷笑道,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早说过,我是来做交易的。”
糜化此刻就像是个奴才般的在白玄身旁点头哈腰,瞧着他那高大的身躯与铁石的面孔,做出如此举动,真是让白玄有些哭笑不得。
“对对对,交易交易,小兄弟您说,您说,还不知道小兄弟您如何称呼?”
白玄突然模仿起糜化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叫白玄,好好记着!”
糜化一下子就听出了白玄的意思,忙是红着脸道歉,
“白天的事是糜某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白玄笑着摆了摆手,
“罢了,我也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我要做的交易很简单,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糜化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要知道,这种等级的炼魂师要是与宗派合作,那提出来的要求怕是要一个宗派倾尽财力人力才有可能完成。
不过即使这样,若是真有这种等级的炼魂师想要合作,那就算是砸锅卖铁打破头,各大宗派也会群起争抢的。
“第一,马上撤了所有镇房营和灰宗弟子。
第二,我要找司徒弼算账,你们不准插手。
第三,那个姑娘是我的人,你们谁都不许碰。
第四…”
说到这里,白玄停了一下,第四白玄本是想让糜化解除了全城禁严,可细细一想,若是真解除了,那白夙夙可能就直接出镇了,到时候他要是再找,可就有些麻烦了。不如就乘着这禁严之时,先找到白夙夙为妙。
于是接着道,
“没了,就这三点。”
听完白玄的话,糜化脸上的表情比方才看白玄炼魂还要惊讶,
“没了?”
他打死都不相信,这就是白玄提出来的交易条件。
白玄耸了耸肩道,
“没了。”
糜化心想不知道自己修了什么福分,既然捡了如此大的便宜,忙是连连点头,
“没问题,马上办,马上办!”
说着起身一跃便是到了门口,使唤着灰宗弟子去叫停了镇房营的排查。白玄缓缓走到门前,
“行了,等我处理这三件事,就跟你们回灰宗去。”
说着随手一丢,便是将刚才那聚魂樽丢到了糜化手中,糜化欣喜若狂地接过聚魂樽紧紧攥在手中,如获至宝。
除了连声道谢,就是让灰宗弟子集体给白玄行礼饯行。
白玄冷笑了一下便不再管身后的糜化,大步走在了石门镇的街道上。
这一闹腾已是到了卯时,疲惫的白玄回到了客栈房中。
经过这一晚的演戏,白玄相信,糜化一定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在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在石门镇也会畅通无阻。
虽说白玄此刻就想出门去寻找白夙夙,可毕竟白玄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就算是现在,白玄依旧有些后怕,要知道,要是方才有个什么万一真动起手来,他这个七阶魂之力,怎么打得过糜化这个黄阶五段魂师。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灰宗弟子,虽说是铤而走险,不过好在最终的结果让白玄满意。
疲惫不堪的白玄,一头扎倒在床上,还不等隐万无询问之后的计划,白玄便已是沉沉地睡去了。
看着白玄这精疲力尽的样子,隐万无叹息道,
“老夫若是能够帮到多一些,怕是你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等到白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中午。
隐万无看着用膳的白玄问道,
“今日,你可有什么安排?”
白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缓缓道,
“虽说糜化暂时是不会妨碍我了,但放任司徒弼不管,我还是不放心,等我吃完,先去找司徒弼算账,之后安心的去找夙夙。”
隐万无点了点头道,
“你有此打算便好,老夫也是担心那个司徒弼从中捣乱,虽说灰宗在这石门镇势力强大,但司徒家更是只手遮天,至于司徒弼会不会买灰宗的帐,想必你心中也是清楚。”
白玄冷笑道,
“敢对夙夙无理,居然还封城抓人,这个司徒弼,胆子也太大了!”
隐万无徐徐道,
“你现在可是知道,这炼魂师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了么?”
白玄微微点头,
“从昨天糜化的态度我就看出来了,看来以后我也要少透露自己是炼魂师的事实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隐万无淡淡一笑,看来是与白玄想到一块去了。
经过昨夜那惊世举动后,糜化应该已是有所安排,等到白玄出了客栈,便是见到有灰宗弟子在楼下等候,有灰宗弟子带路,白玄很快便是找到了司徒弼的宅院。
瞧着那高高地院墙,极度奢华的门面,白玄摇了摇头道,
“如此浮夸,看来那司徒裘也不是什么好鸟。”
但这次隐万无却是不以为然,
“这算什么,富可敌国的炼魂师多了去了,就老夫看来,这司徒裘混得也不过如此。”
这始料未及的一番话倒是让白玄哭笑不得,
“这也叫不过如此,先生那您生前是得多有钱啊?”
隐万无还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随即又是摇了摇头道,
“这个老夫倒真不记得了,不过应该也穷不到哪去。”
这一说一笑之间,宅院内突然跑出来个管家,见着白玄和几个灰宗弟子,忙是行礼道,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来我司徒家有何贵干?”
白玄指着身后的这些个灰宗弟子,看了眼管家道,
“这些人你都不认得么?”
管家头也没抬,笑了笑道,
“老奴眼拙,竟没看到是各位灰宗大人,待老奴进去通报一声,各位大人请在此稍等。”
说着便是踏着碎步倒退回院中。
白玄皱了皱眉头,从后面拉过一个灰宗弟子问道,
“你们以前也这样么,连门都不让进?”
这灰宗弟子面上略有尴尬的点了点头。
白玄心想,要不是不清楚这司徒弼的虚实,方才他就直接冲进院中了,没想到这司徒家的派头还真是大,居然灰宗的人来,连门都不让进,看来只是搞定了灰宗,却也是并没有真正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莫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宅院中还是没人出来,就在白玄都快等得不耐烦之时,院中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老子不去找你们,你们居然还敢来找我?谁让你们撤掉镇房营的,简直活腻了!”
伴随着这一阵骂骂咧咧,一个莫约三十出头的男子带着侍从出现在了白玄的面前,此人瘦骨如柴,一张猢狲般的脸上,留着两撇猥琐的小胡子,一身宽大丝绸睡袍镶着金边,那些挂着的金银珠饰几乎都快把他的脖子压断了,但奇怪的是,男子的右手和左腿上都打着绷带,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男子对着白玄和灰宗弟子指指点点,大声呵斥道。
“你是什么东西?糜化呢,叫糜化来和我说话!”
看着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瘦猴子,白玄冷冷道,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见白玄如此不把这人放在眼里,身后的灰宗弟子都有些着急了,忙是附到白玄耳边小声道,
“此人就是司徒弼。”
司徒弼冷笑着盯着白玄,
“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灰宗真是越来越靠不住了。”
白玄皱着眉头打量着司徒弼,摇了摇头笑道,
“早听闻司徒少爷风流倜傥四处祸害人家好姑娘,怎么这次反被姑娘揍成这狼狈样?”
话虽这么说,但白玄心中还是为白夙夙暗暗叫好。
司徒弼没想到白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竟还是如此口没遮拦,他司徒家在这石门镇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白玄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司徒弼哪能受得了,
“你个混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你们去把糜化叫来!看我不当众打死你个王八蛋!”
说来也巧,司徒弼刚撂下这话,人群中就走出一个高大的壮年,面如铁石,鼻如鹰钩。
“找我?”
糜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弼,说真的,糜化早就看司徒弼不顺眼了,现在有白玄带他出头,他自然是巴不得,这场热闹怎么能少了他。
见糜化出现,司徒弼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气急败坏道,
“你养的什么东西,竟敢跑到我司徒家门口出言不逊?还有,我问你,你们灰宗什么玩意,居然敢叫停镇房营的排查,眼里还有没有我司徒弼?!”
见司徒弼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留一点面子的追问糜化,糜化反而笑了,
“司徒少爷似乎有所误会,首先,这位白兄弟并不是我灰宗的人,其次,叫停排查的也不是我,是他。”
这下司徒弼倒是真的有些愣住了,糜化不是那种轻易服人的人,即使一直以来,灰宗都还算听司徒家的话,可糜化每次那被迫的表情,他也是看在眼里,可为何这样一个灰宗的左护法,居然会听这么一个少年的话?
白玄看着司徒弼这满脸的疑惑,冷笑道,
“怎么,糜护法你也喊来了,不是要当众打死我么?”
这司徒弼不过是个二阶魂之力,平时不学无术,除了仗势欺人,色胆包天外,什么都不会,撞到白玄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忙是看向糜化道,
“糜化,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背叛我司徒家?难道你就不怕我大哥知道了么!”
糜化淡淡笑了笑,
“我糜化从未效忠过司徒家,谈何背叛?说起来,我灰宗想与你司徒家合作,但几次都谈不拢,倒是这位白兄弟肯助我灰宗。还有,白兄弟说了,这是他与你的私人恩怨,司徒少爷可千万别把这笔帐乱算到灰宗头上。”
“我大哥可是玄阶炼魂师,岂是这小子可以比拟的?!”
司徒弼绝对不相信,白玄的实力能超过他大哥,见白玄和糜化都闭口不言,司徒弼这下是真的有些心虚了。
知道了司徒弼的魂力深浅,白玄已是准备替白夙夙报仇了,
“我在这站了半天也没见你敢打,既然你不打,那换我可好?”
见白玄冷冷地看着自己,司徒弼不相信,他不相信白玄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小子一定在虚张声势!”
司徒弼心中如此想道,竟是将脸凑到了白玄面前,歪着嘴冷笑道,
“你打啊,你要是真敢...”
“砰!!”
瞧着司徒弼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是整个人飞了出去,人群中顿时传出了震震惊呼,几乎没有人相信,白玄居然真的出手了。
就连糜化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
白玄身上淡黄色的魂气熊熊涌动,盯着那飞出两丈多远的司徒弼冷冷道,
“这一拳是替夙夙还的!”
第二十五章 叛变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司徒弼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www.uu234.cc
“你…你…你还真敢…”
“砰!!”
司徒弼刚是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话又是没说完,白玄竟再是跟上了一拳。
“这一拳是替被你祸害的姑娘们还的!”
但白玄想了想后便是摇头道,
“不对不对,被你祸害的姑娘们这一拳可还不清。”
说罢,还不等司徒弼反应过来,白玄那暴雨般的拳头又是落到了司徒弼身上。
看着这平时张牙舞爪,无法无天的司徒家二少爷,此刻竟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年这般暴打,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方才还不把白玄看在眼中的管家和侍从,现在就像是石雕一样,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司徒弼哇哇地叫着在地上打滚,白玄本也就是想要教训一下他,帮白夙夙出一口恶气,也没准备把他打死。
其实暴打司徒弼这事做的如此张扬,白玄倒还有一点私心,他想看看白夙夙会不会到现场来。
但很显然,白玄环顾四周人群,并没有看见白夙夙的踪影,白玄叹了口气道,
“哎,看来夙夙这次真的是躲起来了。”
可就算白夙夙不愿意,白玄也有非找到白夙夙的理由。
看着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司徒弼,白玄冷哼一声,甩了甩手便是准备离开。
“混小子,你摊上大事了!”
白玄没走几步,就是听见身后司徒弼那已经沙哑地怒吼,白玄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乌青的司徒弼,看着白玄冷冷的眼神,司徒弼怕白玄突然又发神经回来暴揍自己,忙是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假山后面。
见司徒弼这般胆小怕事,白玄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糜化!帮我杀了这混小子!”
司徒弼自知不是白玄的对手,却莫名得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糜化。
糜化自然也觉得莫名其妙,
“白兄弟是我灰宗的上宾,我岂能如此恩将仇报?”
司徒弼眼珠子一转,狠狠道,
“只要你杀了他,我保证我大哥与你灰宗合作,决不食言!”
听司徒弼这话,看样子今天是吃定糜化了。
糜化冷笑道,
“司徒少爷,如今我灰宗已有了炼魂师,您不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晚了么?”
作为糜化来说,宗主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找一个像司徒裘那样的炼魂师合作,这也是糜化唯一需要巴结司徒家的理由,可昨夜白玄露的那一手,能力不知道比司徒裘高到哪里去了,相比之下,糜化怎么可能丢了白玄这个西瓜,去捡司徒这个芝麻呢?
听得糜化这话,司徒弼突然大笑起来,白玄愕然回头,以为司徒弼被自己打坏了。
司徒弼大笑不止道,
“你以为我大哥只是炼魂师?你可知道他是谁的人?”
“谁的人?”
听得这话,白玄和糜化竟是同时皱起了眉头。
白玄心中有些动摇,难道这个司徒裘还有别的来头?
不等白玄细想,就听到司徒弼一字一句道,
“你可知道风云阁?”
风云阁。
听到这三个字,糜化骤然变色,那张铁石般的脸上竟是充满了恐惧与惊讶,豆大的汗珠瞬间从糜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风云阁!
这个整个东部大陆最强大的宗派,就算是白玄,也是没少听白傲谈起过,而白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没有白家诅咒,怕今时今日,也就是风云阁这般模样。
所以在白玄的概念当中,这风云阁几乎就是可以和鼎盛时期的白族媲美的。
而此刻居然听到司徒裘是风云阁的人,这对白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看着糜化那双惊恐的眼睛,此刻已开始犹豫不定。
“你…你…司徒少爷…此话当真?”
听到风云阁,糜化的气场明显已是弱了下来,见糜化不信,而自己今日若想报仇却又全指望糜化,司徒弼大声喊道,
“管家,去我房里把那书信拿来,发什么愣!快去啊!”
那呆若木鸡的管家听得司徒弼这一声吼,忙是连滚带爬的往司徒弼的房间跑去。
就在管家去拿信的这个期间,白玄心中已是开始盘算,自己现在手上的筹码,便是比司徒裘更厉害的炼魂师,可如果司徒裘是风云阁的人,那得罪了司徒家等于得罪了风云阁,再看糜化那惊恐的表情,怕是风云阁和灰宗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若真证实了司徒裘是风云阁的人,怕是糜化定不是敢违背司徒弼的命令,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没真打算帮灰宗,和糜化翻脸也是迟早的事。
可若他现在直接跑了,那寻找白夙夙的事恐怕又要耽搁了。
直到这时,白玄心中才是有些后悔。
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个只手遮天的司徒家了。
不等白玄计划完,那拿信的管家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司徒弼将信件丢到了糜化面前大喊,
“自己看!”
糜化捡起面前的信件,信件中的内容说的就是风云阁急招司徒裘回去,说是有一个关于炼魂的会议需要他去参加,而这封信的落款,赫然竟是风云阁大名鼎鼎的少阁主——冥曲。
看到冥曲的印迹,糜化竟是吓得直接将信件丢在了地上。
“怎么样?这下信了吧,信了就赶快帮老子杀了这混小子!”
糜化此刻有些木呐,心中烦乱。
就算灰宗宗主,也是对风云阁马首是瞻,而今日司徒弼受了如此委屈,自己竟在一旁看戏,这事要是让宗主知道了,那自己还不是死定了?
为今之计只有讨好司徒弼,只有司徒弼消了气,才有可能保住他这条小命,才有可能不把今日之事捅到风云阁去。
而要达到这个目标,糜化只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杀了白玄!
糜化盯着白玄的眼神逐渐透出了杀意,突然大吼一声,
“灰宗众兄弟们,杀了白玄!”
白玄大呼一声不好,早就准备好魂力的他,此刻将那些魂力全部从脚下喷出,整个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滑出十几丈之远。
瞧着逃窜的白玄,追击的灰宗和糜化,躲在假山后的司徒弼咬牙切齿道,
“白玄,白玄,我到要看看,现在你拿什么跟我斗!”
白玄运足了魂力逃跑,可身后紧紧跟随着糜化及灰宗弟子,若是正面交锋,自己肯定不是糜化的对手,白玄心中明白这一点,可如今,全城禁严,镇里到处都是灰宗的人,见糜化在追白玄,路过的灰宗弟子也是加入到了其中,追踪白玄的队伍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先生,我快不行了。”
白玄试图向隐万无求救,因为他发现,即使自己全力狂奔,但身后的糜化毕竟是黄阶五段魂师,白玄占了先机的那点距离,此刻正被快速缩短。
隐万无皱了皱眉,
“老夫只能帮你稍稍拖住他一下,要知道,老夫的魂力用于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身上,都不足以发挥魂力的千分之一。”
白玄咬着牙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现在什么都不做和等死没什么区别,那就好歹做些什么吧!”
隐万无点了点头,突然伸出了双手,只见隐万无手指拨动,那糜化身上的魂气竟是渐渐弱了下去。
糜化看着自己和白玄的距离突然变远了,心中又是疑惑又是着急,
“奇怪,我怎么突然感觉浑身用不上劲?”
白玄在街上狂奔,乘着糜化对自己的魂气有所迷茫,看准时机,突然一个急转冲进小巷,接着一个起落,掠过了向内的高墙躲到了一个民宅的院中。
刚是落下,白玄就是一口气收尽了魂气,生怕糜化有所感知。
听着那追逐嘈杂的声音从墙外消散,白玄才是倚着墙壁瘫软了下来。
“多亏了先生,不然这次我可能真跑不掉了。”
隐万无叹了口气道,
“这种小事就不用谢老夫了,可现在你被困在这里,可有想过如何是好?”
白玄皱着眉头,犯愁道,
“说实在的,现在出去,怕是比全城禁严那会还难逃呢。”
不过接着白玄又是马上安慰自己道,
“现在他们都把矛头对准了我,倒是让我放心一些,至少他们暂时没空理会夙夙了。”
隐万无苦笑道,
“有时候你真该多为自己想想。”
白玄笑了笑道,
“先生放心吧,我虽愿意为了夙夙做任何事,但我还没傻到去送死,我要是死了,就算找到夙夙又如何,不但帮不到她还成为她的累赘,更何况,我若就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父亲,怎么对得起白家?”
隐万无点了点头道,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最好,老夫倒也不是担心你会做什么傻事,只不过你每每碰上与丫头有关的事,都不像平时那般冷静,有些让老夫担心罢了。”
白玄低着头,心中也是觉得隐万无这话确有道理,每次只要是白夙夙的事情,他就特别容易情绪激动,不过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呢,即使知道这是自己的软肋,白玄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先不管这些了,不过先生,我好像总有预感,夙夙已经不在石门镇了。”
隐万无奇怪道,
“何出此言?”
白玄皱了皱眉,缓缓道,
“且不说今日这躁动,没见到夙夙踪迹,单看昨天,自夙夙打了司徒弼后,灰宗和镇房营那般兴师动众,挨家挨户排查,竟还是一无所获,我就在想,夙夙会不会早就离开石门镇了?”
隐万无思虑一番道,
“可石门镇守城是有着大量灰宗弟子和镇房营,那比出来排查的小辈们要精锐的多,你说丫头如何出镇?”
这也是白玄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如果白夙夙的离开是急需去做什么事,那么她肯定不会耽误时间,更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呆在镇中,但石门镇守城如此严密,这种时候想要出去,除了硬闯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以白夙夙的实力,想要硬闯自然是没有可能,但若是她动用体内的未知魂力,虽说突围一定没问题,可是那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如今这些情况一个都没发生,实在让白玄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玄叹了口气道,
“本想先稳住灰宗,才好在镇中寻找夙夙,没想到竟是弄到这般田地。看糜化方才的样子,似乎铁了心要将我斩杀,才好给司徒弼一个交待。现在别说找夙夙了,怕是我都没法在镇中待下去。”
隐万无也是有些犹豫,
“这步棋确实出乎意料,谁能知道这司徒家竟还有风云阁那样的背景。”
白玄抬头看着隐万无,
“先生也知道风云阁?”
这倒是白玄没有料到的,他不知道隐万无是何时死的,难道隐万无死的时候风云阁就已经存在了?
隐万无点了点头道,
“不错,这个名字老夫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在老夫的印象中,风云阁似乎并不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宗派。”
白玄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这也让他记下,隐万无活着的那个时代,风云阁已经存在,所以风云阁可能会成为帮隐万无恢复记忆的一个线索。
白玄从归囊心中取出了那块璞玉,看着璞玉上暗淡无光的“白”字,白玄陷入了纠结。
“先生,您看,自昨日起这璞玉便是不再闪烁了,这正是司徒弼被打的那段时间,您说是不是那个时候,夙夙就已经出镇了?”
隐万无看着璞玉,沉思道,
“这璞玉的闪烁是否跟丫头所在位置有关,老夫无法证实,但若真如你所说,那丫头已经离开石门镇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了。”
听着街道上逐渐又开始嘈杂起来,可见灰宗又是加大了人手,有些时候,人会陷入迷茫,陷入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最终,你还是要做出选择,特别是像此刻的白玄,他晚一秒做出选择,就会多一秒的危险,若是他迟迟不做选择,那么最终,只有被灰宗找到,死路一条,到时候,他所有的选择,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要出镇!”
白玄虽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是否能做到又是另一道难关。
隐万无问道,
“你可想好了?”
白玄坚定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只有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只不过,这满大街的灰宗…”
说到这里,白玄停顿了一下,突然跳了起来大喜道,
“对啊!满街的灰宗,岂不是正好?”
正当隐万无还沉浸在疑惑之际,就见白玄已从归囊心中取出了那套灰黑劲装换上了。
隐万无一拍脑袋道,
“老夫都忘了你还有这手呢!”
白玄得意的笑了笑,悄悄拉起了那灰黑的兜帽,将整张脸都藏了进去。
白玄靠在墙边轻轻一跃,双手扒在墙沿上,偷偷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街上的情况。
只见街道之上,灰宗弟子分成了好几个小队,人数都不统一,正四处搜寻着白玄。
白玄观察了一会,直到有一只队伍进入了小巷,检查未果正要出巷的时候,纵身一跃,轻如纸张般的落地,悄悄跟随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如今,白玄只有暂时跟在队伍身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想如何出镇。
但走着走着,白玄惊讶的发现,这只队伍就好像能读懂自己的心意一般,正径直朝着出镇的石门镇守城的方向走去。
“难道这只队伍要出镇?”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靠近出镇的大门,白玄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糜化!”
眼尖的白玄一眼便是瞧见站在大门底下的糜化,可如今白玄跟在队伍之中,若是此刻出逃,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既然如此,白玄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只希望糜化没有看见自己。
这一队灰宗弟子渐渐到了石门镇守城的大门底下,石门镇守城大门,这是一堵高高的石门,石门上方有一座铁桥,连接着左右两个瞭望塔,铁桥下方,就是高高的城墙,此刻,铁桥上,瞭望塔中,城墙上还有石门旁,竟是站满了镇房营将士以及灰宗弟子。
“左护法,十三小队汇报!”
白玄见自己的小队不偏不倚的站在了糜化面前,头上已是慢慢冒出了冷汗。
“说吧。”
只见糜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朝四周张望,并未怎么关注这队人马。
“四街区,五街区检查完毕,未发现白玄行踪。”
听着带头灰宗弟子的汇报,糜化皱了皱眉,但似乎也是早在他预料之中,喃喃道,
“难不成他真的逃出去了?”
随即指着这队灰宗弟子道,
“以防万一,你们,去把镇附近的古道也检查一下。”
糜化的这句话可把白玄乐坏了,心想,要是糜化知道白玄就在这队人之中,还是自己亲手把他送出去的,会不会当场吐血身亡呢?
既然是糜化的命令,这队灰宗弟子自然是要执行的,而此刻的糜化,也不知思索着什么,朝镇中方向走去。
白玄看着糜化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油然而生的紧张感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是越来越快,心中不断祈祷,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千万别看我。”
直到糜化与白玄擦肩而过,白玄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就在白玄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一声洪亮的呼喊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呦!这不是亲信大人么!怎么,大人也要出镇搜寻?”
瞧着这个在瞭望塔上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镇房营统领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满脸笑容的想要上来巴结,白玄几乎是可以用肉耳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亲信?”
就是这一句呼喊,竟是把已经走开的糜化又吸引了回来。
“什么亲信?”
糜化疑惑地边走向镇房营统领边问道。
“咦?这不是左护法您的亲信么,您不知道?”
白玄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自己这个完美的金蝉脱壳,竟会因为这镇房营统领功亏一篑。
糜化站在白玄面前,愈发疑惑起来,
“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白玄猛一咬牙,心想这会真演不下去了,一股魂力波动喷涌而出而出,直接将毫无防备的糜化吓地倒退了几步,白玄的兜帽缓缓落下,看着白玄这张脸,糜化的眼中逐渐露出了杀意,狠狠道,
“白玄!”
第二十六章 护法
白玄看着眼前恶狠狠的糜化,又是瞧着身后看出变化的灰宗弟子和镇房营将士,更不用说城墙上那些蓄势待发的守城们,如此天罗地网般的包围,白玄真的有种插翅也难飞的感觉。UU小说
“该死,这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我要怎么样逃出去?”
虽说白玄靠着魂气震慑了一下周围的灰宗弟子,但心中依旧着急,不停想着对策。
“没想到差点让你跑了。”
糜化阴着脸道。
“糜护法,咱有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这么动手动脚的?”
糜化诡异一笑,
“白玄,你可别怪我,跟风云阁一比,你这份量可就太轻了。”
白玄叹了口气,故作镇定道,
“你若在这杀了我,就不觉得可惜么?”
糜化笑道,
“不错,你的实力确实让我意外,但再可惜也不会比我的命更重要。”
说罢那淡绿色的魂气已然在体外渐渐升起,
“早听闻你们炼魂师不善于战斗,不知白兄弟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
说罢竟是突然划出一道魂气光波直冲白玄,白玄哪里想到这糜化说着说着就突然出手,想都没想,一震体内魂力,那淡黄色的魂气浑然升起,白玄的魂气以最快的速度包裹住身体,
“砰!”
白玄强行提气硬接了糜化这道光波,虽说这一道魂气光波糜化并未用上多少魂力,但即使对上玄阶炼魂师也是足够的了。
看着白玄安然无恙的站在那边,身上燃着熊熊魂气,糜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你…你不是炼魂师么,怎么做到魂气外放的?!”
白玄冷笑了一下道,
“糜护法不是想要惊喜么,这个惊喜够不够?”
糜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想白玄这小子莫不是一开始就骗了自己,但细想又不对,白玄明明当着自己的面进行了炼魂,这可是半点都掺不了假的,可这又完全解释不了为什么白玄可以魂气外放,这可是只有斗魂师和匠魂师才可以做到的事。
糜化想不通自然是正常的,他怎么都想不到,白玄身后还有一个隐万无,更想不到的是,白玄体内真的有两种魂力。
“你小子果然有些古怪。”
糜化虽然想不通,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任务,他看得出白玄这淡黄色的魂气,不过是魂之力阶段,和他的实力差距非常明显。
白玄自知就算自己可以魂气外放,但糜化杀意已定,就算能让他意外,但却也是动摇不了多少,对付吕义的那手,怕是在这有些用不上了。
看着周围灰宗弟子慢慢缩小了包围,各种各样的魂气也从那些灰宗弟子身上浮现,从三阶到九阶魂之力都有,更有少数几个已经到达了黄阶魂师。
白玄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糜护法,我这边还有不少稀有魂源,你若放了我,我便都给你如何?”
白玄本想靠这个作为最后的筹码和糜化谈判,可怎知糜化听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更加贪婪道,
“哦?还有这种好处,那我为何不杀了你再抢过来呢?”
说罢大吼一声,淡绿色的魂气突然化作一个人影直冲白玄,白玄忙是一个滑步退后,可身后的灰宗弟子也是看准时机偷袭白玄,
白玄情急之下只有用魂气做盾,裹在身上,但他也知道,这魂气用来抵御灰宗弟子也许还有机会,可要是用这来对抗糜化的这一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就在白玄这背腹受敌,进退两难之际。
突然一声巨响,
“轰隆隆!!!”
霎时间,整个石门,周围的石墙竟是突然爆炸开来,那石门上落下的岩石,砸得满地的灰宗弟子镇房营将士哇哇大叫,就连糜化那一击也被落下的岩石挡住,岩石粉碎,但白玄却是保住了性命。
“这…?”
白玄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忙是乘着慌乱想要逃脱,怎知糜化毕竟是灰宗的左护法,就算是惊讶,但却时刻盯着白玄的动向,见白玄想要乘乱逃跑,忙是身形闪动。
白玄扎进人堆,靠着脚下魂气滑动,一下子便是冲出了镇门,就在冲出门的那一刻,白玄突然看见不远处一席白衣闪动。
夙夙!
是夙夙!方才的爆炸一定是夙夙事先布置的,定是为了救白玄,白夙夙才是现身的,紧跟白玄身后的糜化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忙是朝身后大喊,
“活着的人,快给我追!竟然敢耍我灰宗,快追!”
随着糜化这一声吼叫,那些没有被石头压到的灰宗弟子忙是从地上爬起,一个个急追白夙夙而去,白玄试图拦截,但糜化一记魂劲冲拳便是将白玄震开,不让他妨碍追击的灰宗弟子。
等约莫十几个灰宗弟子跑出去后,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没想到方才的爆炸,竟将门梁支柱给炸碎了,这时整座石门全部落下,将石门镇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还好白玄已经逃出来了,这出路全堵了,也不会再有灰宗弟子来捣乱了,这镇门口的古道上,此刻就只有白玄糜化两人。
糜化红着眼瞪着白玄,
“难怪你要找那娘们,原来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一伙的!”
白玄虽然想急着赶去帮白夙夙,但有糜化挡着,却是怎么也过不去。
“看来糜护法今日是定要阻我了。”
白玄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道。
糜化冷冷一笑,
“就算你小子古怪,想从我糜化手下逃脱去救人,简直痴人说梦。”
白玄咬了咬牙,知道免不了一场恶战,心中暗暗道,
“先生,你说我可有什么胜算?”
隐万无摇了摇头,
“黄阶五段魂师,怕是你至今都没遇到过,老夫虽可助你一臂之力,但胜算如何,老夫也没有把握。”
白玄心中一横,
“开始吧,先生!”
说罢猛一提魂力,淡黄色的魂力喷燃而出,接着隐万无大手一挥,竭力抑制着糜化的魂气。
见自己的魂气又是软弱无力的样子,糜化皱起了眉头,
“小兔崽子,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白玄冷哼一声并不说话,直接将魂气凝聚成魂劲就是一记重拳,糜化猛一转身,虽说此刻魂力不协调,但和白玄的实力差距却还是天壤地别,顺势一个下落,一记魂劲斜踢直接打在了白玄腰上。
糜化的这一脚踢得可不轻,白玄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下去,但好在糜化还没有适应这不和谐的魂气,白玄顺势在地上一滚,借着冲力突然如脱弦的弓箭从地上弹射起来,双手凝聚魂气正朝着下落后空门大开的糜化冲去。
“砰!”
白玄的双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糜化的胸口,只见糜化一声闷哼,却并没有被白玄击飞,反倒是白玄,不知为何却是被自己冲劲反噬,一下子飞出数丈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哇的从口中喷出。
“怎么回事?!”
白玄躺在地上,满脸疑惑的看着糜化。
糜化缓缓站起,看着倒下地上的白玄,突然大笑起来,
“白玄啊白玄,看来你不过如此,区区金罡护体你都破不了。”
“金罡护体?”
白玄用力捏了捏双拳,方才那一下,震得自己手都有些麻了。
“金罡护体,这是黄阶二段魂师可修炼的防御魂技,和吕义的魂技不同,这金罡护体乃是炼化魂器所得的魂技,没想到糜化居然会这种魂技。”
隐万无愈发担忧了起来。
白玄摇了摇头道,
“魂技,我都忘了还有这茬。”
糜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冷笑道,
“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糜化真正的实力!”
这话语刚落,只见糜化全身的魂气突然变成了灰黑色,接着这灰黑的魂气毫无预兆的从糜化体内喷出,形成了一道人影直冲白玄,白玄大惊,咬着牙一下子撑起了身子,刚欲提气防御,可怎料这人影实在太快,白玄还没来得及凝气,
这“砰”得一下,便是穿透了白玄的身体。
就在人影穿过身体的瞬间,白玄仿佛感觉到了无数细小的刀片从体内划过。
听着白玄阵阵地惨叫声,糜化的嘴脸变得有些狰狞,白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浑身的疼痛感依旧飘散不去,就好似全身的经脉都在瞬间被割断了一样。
“想不到正面中了我的灰影步,你居然还有气,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糜化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白玄。
“先生,这是什么魂技,我怎么感觉全身经脉都断了?”
白玄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糜化,心想着要是糜化再来一击,自己就真的死定了,忙是向隐万无求助。
隐万无默默道,
“别急,老夫正在帮你解,这灰影步想必是灰宗独创的魂技,老夫看你的经脉并无损伤,只不过是麻痹了,看来这魂技就是让人产生经脉尽断的错觉。”
听隐万无这样说,白玄心中一下子冷静了不少,心想原来这不过是糜化的一种战略,让自己以为中的是杀招,继而觉得经脉尽断无法应战,但这一切不过是个幌子,而糜化此刻要做的,才是真正杀招。
糜化缓缓抬手,那手上淡绿色的魂气已凝聚成了一股强大的魂劲。
“白玄,永别了!”
见糜化丝毫不犹豫的直下杀招,白玄的脚下突然喷出一股魂气,将整个人推开了一丈多远。
糜化惊愕地看着白玄,脸色十分难看,
“你!…为什么你还可以动?!”
白玄伏在地上,长叹一口气,好在隐万无及时解了麻痹,自己才虎口脱险,虽说死里逃生,但白玄依旧轻松不下来,躲过了糜化这一击,但自己的实力依旧无法战胜糜化。见糜化满脸不相信的看着白玄,白玄冷笑了一下,
“那接下来就换我给糜护法看点好东西吧。”
说罢白玄突然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正在区分双魂的白玄,隐万无大惊道,
“你要做什么?!”
白玄并不回应隐万无,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如今的白玄已经可以快速区分双魂了。
白玄缓缓睁开眼睛,
“砰!”
“砰砰!”
感受着体内双魂的碰撞,白玄强忍着不让糜化看出异样,
“你是又想用那招?你不要命啦!”
听着隐万无的斥责,白玄苦笑道,
“先生,这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糜化还是不明白白玄为何可以解了自己的灰影步,但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魂力波动,糜化一动不动的盯着白玄,而白玄强忍着不让糜化看出异样。
直到白玄体内的双魂碰撞愈发激烈,再也忍不住一声大吼,糜化虽不知道白玄到底准备怎么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的白玄极度危险,必须马上斩杀。
糜化是何等人,这灰宗的左护法并非浪得虚名,只见糜化当机立断,狂嚎一声,身上的魂气一下子又是拔高了一丈,被魂气包裹着的糜化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正带着那嗜血的狂野与捕食的**,风一般得冲向白玄。
白玄感受着体内的碰撞,又看着眼前冲来的糜化,心中大叫不好。
糜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双魂此刻的碰撞根本还无法驱于体外,形成之前的漩涡。
“可恶!到此为止了么?”
白玄不甘得盯着眼前冲来准备了结自己生命的糜化,他试图将碰撞挤出体外,但这根本做不到,
白玄满头的冷汗顺着脸庞不停的淌着,而此时的糜化,已然化作了一团黑影,像是白家后山那铺天盖地的乌云笼罩着白玄。
“啊!!!”
空旷的石门古道,废墟的镇守大门,让这声凄惨的叫声不停地回荡。
鲜血。
夹杂着冷汗。
顺着铁石般的脸缓缓流下。
而就在这张铁石脸上,本坚挺的鹰钩鼻此刻却歪到一旁淌着鲜血,那双扭曲的血眼带着极度恐惧,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必死之人。
就算不识字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他满脸写着的不相信。
白玄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一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糜化抬手,将用那凝聚的魂劲了结自己的时候,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魂气,没有魂力,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但那疯如野兽的糜化就在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如同一团烂泥一般的飞了出去,惨叫,摔在地上,满脸是血。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只有古道上阵阵微风吹起的尘土,大门的瓦砾伴着尘土点点滚落。
望着眼前这个稍有佝偻的身影,一身破烂的素青布衣,裹着更破的帆布袍子,身边立着块巨大的“棺材板”。
白玄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幕,颤动的嘴唇抖出两个字,
“前辈…”
这个客栈中的陌生老人,邋遢的头发银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白玄面前。
糜化眼中的血丝几乎都要爆出眼球了,捂着嘴鼻中不停往外流的鲜血,很显然,糜化就是正面挨了一拳,但至于是怎么挨的这一拳,别说白玄,就连糜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
糜化颤声问道。
老人袍子上的破兜帽遮挡住了他半张脸,糜化看不清他的样子,老人也没有准备回答糜化的问题。
见老人没有反应,糜化又是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糜化看不出老人的深浅,但单凭方才那一手,显然已经震住了糜化,不敢轻举妄动。
老人微微笑了笑,淡淡道,
“哦?你是什么人?”
听着老人这深沉中带着魔力般的声音,糜化瞬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而生。
“我灰宗办事,老先生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糜化硬着头皮低声道,他此刻只想快点杀了白玄离开这里,这来路不明的老人若只是见义勇为,糜化就想用灰宗的名头压住他,让他快快离开。
可老人却是一脸疑惑,稍稍抬头,用那深邃的眼睛望了一眼糜化道,
“灰宗?没听过。”
见灰宗的名头居然压不到这老人,糜化又是狠狠道,
“我劝老先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风云阁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糜化抬出风云阁这样大的名头,心想定是足够吓跑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了。
但老人依旧面不改色,
“风云阁?没听过。”
糜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老人,瞧着老人穿着破破烂烂,又是连风云阁都不知道,真的都快觉得老人是从什么山洞里刚出来一样。
可老人的深不可测又是让糜化完全不明白,什么山洞里有这样的怪物?
老人见糜化有些发愣出神,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玄道,
“年轻人,又见面了。”
听着老人这平静的口吻,白玄努力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拱了拱手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看着白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不到的伤感,淡淡道,
“老夫救你,就算是报恩,没必要谢我。”
报恩?抱什么恩?白玄何时施恩老人来?看着老人的眼睛,白玄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好在老人叹了口气继续道,
“有些闲事还是莫要管得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白玄知道老人在讲的就是白夙夙的事,皱了皱眉头道,
“前辈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这事对于前辈来说可能算是闲事,但对我怎么都算不得闲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她出来的。”
听着白玄坚定的回答,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就凭你?白玄是吧,那老夫便等着看,你好自为之吧。”
这样的话语,听着像是嘲笑,可不知为何,从老人口中讲出来,却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多了几分期待之感。
两人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说着话,就好像糜化此刻已是个死人一样,并不存在于这天地间了。
“老先生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了吧!”
糜化虽说听不清两人说的什么,但瞧着自己被晒在一边,心中便起了无名火。
老人根本没有理会糜化的意思,缓缓伸手拉起白玄,
“怎么样,还走得动么?”
白玄扶着老人的手努力起身,看了看远处的糜化,又看了看老人,
“前辈…”
白玄话还没说完,老人就是摇了摇头打断道,
“你不是要去救人么?”
白玄虽然心中急着去救白夙夙,可糜化的实力他是清楚的,留下这个老人一人在这,白玄自然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见白玄神情犹豫,老人笑了笑,
“你是在担心老夫?”
白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默默点了点头。
远处的糜化,见老人是要放走白玄的意思,但他心里明白,若是真的让白玄逃了,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司徒家,灰宗还是风云阁,都不会放过自己。
眼前这个老人虽然深不可测,但结果如何却还是未知,事到如今,糜化只能赌一把了。
“白玄!就让你看看老子真正的实力!”
随着一声震天的狂吼,糜化本就高大的身躯此刻愈发拔高了不少,那大块大块的肌肉竟是挤破了灰黑的劲装,满身的刀痕再度撕裂开来,沁出了鲜血,然而就是这些血液,突然化作了无数血气包裹着糜化,
“轰!”
一声沉闷地响声从糜化体内震出,糜化本淡绿的魂气此刻变成了血红,和那些血气完全混合在了一起,此刻的糜化已是面目全非,狰狞地就像是一只野兽,而血红的魂气就像是晚霞一般映红了半边天,随着糜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白玄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出现了异常的魂力波动,
“怎么可能?!他的魂力比方才居然增强了好几倍!”
白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看着方才还人模人样的糜化,此刻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人,一个怪物,心中不禁惊恐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闲事
“受死吧!”
糜化那血色魂气在巨大的双手中快速凝聚,一颗巨大的血球,就像是太阳一般,带着冲天的血气出现在了糜化手上。www.uu234.cc
白玄突然从眼前这震惊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忙是朝老人大喊,
“糟了!前辈,快…”
这个“跑”字还没有从白玄口中说出,老人已经迈着步子朝糜化走去。
老人的步子迈得十分缓慢,可白玄却是看着万分奇怪,老人与糜化之间大约有十几丈距离,可老人似乎才迈出两步,人就已经到了糜化面前。
而老人每迈出一步,就留下一道残影,久久不曾消散。
糜化的手中握着巨大的血球,根本没有看见老人是如何到了自己面前的。
糜化大吼一声,手中的血球仿佛突然有了生命般咆哮起来,就在血球即将脱手冲向白玄之时,老人突然伸出了一根食指按在血球之上。
就是这么一按。
巨大的血球,铺天的血气,疯狂的糜化,高大的血人。
竟是突然扑通跪在地了上,白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如同做梦一般的场景。
一个佝偻的老人,用一只手指顶住巨大的血球,而高大的糜化,此刻跪在地上,面目狰狞,似乎用尽全力的抵着那巨大的血球,老人这一指,恍如千斤之力,眼看着血球一点点的压近糜化,糜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鲜血一点点从他的五官中渗出,他紧咬着牙,连压根都咬碎了,也没办法阻止一点点压向自己的血球。
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糜化,突然又是伸出一只拇指,就像是小孩捏气球一般,
“啵”
一声,那巨大的血球,连带着汹涌的血气,在这一刹间,就这么从天地间消失了。
看着血球消失得如此轻描淡写,如此不留痕迹,糜化的表情变得扭曲,那是满脸的不相信、不理解。
那是一种极致恐惧,一种极致疑惑。
所有的喜怒哀乐,仿佛就在这一刻,都能从糜化那扭曲的脸上中看出点端倪。
“你若方才离开,老夫绝不拦你,可如此伤天害理的禁术,放任不管当真是害人害己。”
老人叹息着缓缓伸手,那只手仿佛化作一柄利刃,一柄天剑,一点点穿透糜化的身体。
而糜化的表情依旧那样僵硬着,没有痛苦,也没有变化。
就在老人的手完全穿透糜化的那一刻,糜化整个人瞬间变成一滩血水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古道上,蹲在那边的老人,傻愣着的白玄,地上的一滩血水,以及那飒飒的风尘。
老人缓缓起身,慢步走到白玄身旁,白玄此刻的表情甚至比糜化更丰富,
“前辈,您到底是…”
瞧着白玄这般五味杂陈的样子,老人大笑了起来,
“好好记着你说过的话。”
接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眼隐万无,喃喃笑道,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玩这种伎俩,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不等白玄反应过来,老人扛起立在地上的“棺材板”,仅一瞬间,竟是完全消失在了白玄的视野之中。
只留下那零零星星散落的残影。白玄倒抽了一口冷气,环顾着这空无一人的石门古道,
“先生,这前辈到底是什么人,强得太离谱了吧…”
白玄脑中,不断回放着老人对付糜化得场景,即使这就是现实,但白玄依旧不敢相信。
隐万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至始至终,他都未用过一丝一毫的魂力,强大至此,莫说是你,就算是老夫也闻所未闻,今日真算是开了眼了!”
见隐万无都对老人的强大感到无比钦佩,这更让白玄对老人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你们?”
就在白玄感叹万分的时候,隐万无突然皱了皱眉头,
“先生您说什么?”
听着隐万无的嘀咕,白玄转头问道。
“方才那位前辈可是说了你们?”
隐万无回忆着老人所说的话,总感觉有些古怪,觉得那话是对自己说的。
“啊?”
一直神游的白玄哪里还记得住方才老人说了什么,见白玄一脸不明所以,隐万无笑着摇了摇头道,
“罢了,没什么。说起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白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托那位前辈的福,并未有大碍。”
隐万无点了点头道,
“那就好,你也太乱来了,居然又想用上次那招。”
听着隐万无略带斥责的声音,白玄无奈道,
“我也不想啊,但这不是没办法么,诶,看来真要再加把劲修炼了,如今已得罪了灰宗,以后的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总不能每次都盼着别人来救吧。”
经此一役,白玄心中明白,这世界之大,真不是他呆在白家的时候可以感受到的,且想要存活下去,真的是什么都要靠自己。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隐万无的问话打断了白玄得思绪。
白玄看了看古道,又是回头看了看废墟的大门,缓缓道,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追上夙夙,若是没记错,沿着古道走便是猎狩村了。”
隐万无寻思了一下问道,
“猎狩村?也是灰宗的势力范围么?”
白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虽然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应该不是。整个白帝城,大约九成的佣兵团总部,都在猎狩村。虽说免不了有吕义之辈,但总的来说,佣兵团的佣兵们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灰宗想要拉拢他们,怕也不是件易事。”
听着白玄的话,隐万无感觉出白玄对佣兵团这类组织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说来,佣兵团在白帝城是很重要的一个存在,特别是对白家而言,因为受到白家诅咒不能修炼,很多危险的事情都要委托给佣兵团去处理,且这些年佣兵团也确实帮了白家不少的忙,白玄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隐万无点了点头,他自然相信白玄的判断,
“如此就好,时候也不早了,要出发就趁现在吧。”
听着隐万无的话,白玄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喃喃道,
“古道一入夜便是寸步难行,这猎狩村怕是明日才能到了。”
说罢白玄摇摇晃晃的走上了石门古道。虽然白玄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
但与糜化一战,白玄确也受了不小的伤。
白玄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在这荒芜的古道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是暗的有些快看不见路了。
“老夫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先休息一下?”
看着白玄这般模样,隐万无关切地问道。
白玄喘着气,前后看了看,叹了口气道,
“这鬼地方,真是连个鬼影也没有。”
说着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离古道不远的一颗枯树下。
白玄手扶着枯树,扑通一屁股便是坐在了地上。
“是该休息一下,现在这样,就算追上了,怕也会变成夙夙的累赘。”
白玄喃喃了一句,从归囊心中取了些吃的,就盘坐在树下开始调息。
因先前驱动了双魂碰撞,虽说有隐万无帮忙护着,但这碰撞产生的魂力摧伤,却是让白玄体内都如同火烤着一样难受。
“双魂碰撞虽然强大,但每次驱动都几乎要了我的命,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白玄心中这般想着,努力让平息双魂的异动。
隐万无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白玄,
“那个老前辈,说的伎俩是什么?还有这么多年,难道他认得老夫?”
隐万无因为老人的那句话,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又却思索不到任何的答案,每每想到关键的地方,这段记忆就好像是被剪断一样,一下子断了思绪,便是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嗯?”
等隐万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白玄淡黄的魂气已如同茧子一般了。
“奇怪,这小子怎么又要进阶了?”
隐万无疑惑地绕着白玄打转,
“难道是那个双魂碰撞?”
隐万无仔细想了想,白玄之前快速进阶,似乎也是因为使用了双魂碰撞,隐万无抚着银须,若有所思,
“修炼魂力,取的是天地精华,然后用来引导给魂力,这样说来,白玄的碰撞,就变成了直接修炼魂力本身了,如果真是这样,到可以说得通他为何进阶如此之快了,不过就算有此好处,这个鬼招数,也几乎是拿自己的命在换,以后可得提醒他了。”
就在隐万无分析着白玄的时候,那淡黄色的魂茧突然破裂开来,
“这是?”
隐万无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白玄,因为此刻,他看到的并不是白玄,而是又一层的魂茧。
白玄第一层的魂茧已经脱落干净,而这魂茧中,竟然还有第二层魂茧。
隐万无缓缓伸出手掌,细小的光点从他手中升起。
接着他驱使光点环绕着白玄,如此检查一番,隐万无突然大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居然在没炼化魂源的情况下出现连续进阶!”
不知又等了多久,白玄才是从魂茧中破壳而出。
“你小子运气是真不错啊。”
待白玄刚睁开眼,隐万无就是凑到白玄面前笑道。
“啊?”
白玄一脸疑惑地看着隐万无,但随即嘿嘿一笑道,
“运气是不错,让我成功进阶了,这下总算又回到八阶魂之力了,对了先生,现在什么时辰了?”
隐万无眯着眼,轻声道,
“申时。”
白玄睁大了眼睛看着隐万无,
“申时!怎么过了这么久,我不是午时就开始了么?”
隐万无笑道,
“你问我,我问谁?你试着提一下魂力看看。”
白玄长吁一口浊气,双拳一捏,猛一提气,淡黄的魂气顿时从体内冲现出来,而奇怪的是,这次的魂气当中,竟是夹杂着些许金色的魂气。
“这…”
白玄面对眼前的魂力,显然是感到了吃惊,他也曾经修炼到八阶魂之力,可如今这魂力,却是远比两年前的魂力要强劲许多。
“还真是九阶魂之力。”
隐万无看着白玄的魂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九阶魂之力?这怎么可能…”
白玄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跳过了八阶魂之力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你现在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实么。”
隐万无笑看着白玄,他自然不准备告诉白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双魂碰撞,免得白玄为了急于修炼,从而丧了性命。
白玄喘着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对了!难道是因为我曾经修炼到八阶魂之力,所以这次直接到九阶了?我说怎么花了我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原因的白玄找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隐万无听罢也就顺着白玄的话道,
“这倒也有可能,总之如今你刚完成进阶,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
虽说进阶让白玄的魂力焕然一新,但这连续进阶给身体带来疲惫感,却是让白玄有些抵抗不了。
“奇怪,平时进阶完都是精神百倍,怎么这次感觉好…”
白玄眯着眼睛,靠着枯树,这话才说到一半,就是呼噜呼噜得睡去了。
隐万无笑看着白玄,
“双魂同体,初炼成魂,无源跳阶。白玄啊白玄,老夫是真想看看,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未知的可能。”
白玄靠在枯树下,莫约睡了一个来时辰,突然被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吵醒了。
“什么来的?”
白玄的疲惫劲还没有都散去,揉着睡眼看向古道。
只见古道上一行四五人,身着灰黑劲装,正火急火燎地骑马奔驰,
“灰宗?看来是石门镇的路口被清理开来了,他们这么急着是去哪?”
白玄瞧着灰宗的人,那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先生,你说是不是他们找到夙夙了?”
白玄唤出了隐万无,急忙问道。
隐万无想了想,摇头道,
“丫头体内的魂力那般惊人,若是人手不够,怕来的就不止这些人了,多半是去给灰宗报信吧。”
白玄皱了皱眉头,
“报信,报什么信?”
隐万无瞪大了眼看着白玄,
“嘿,你个傻小子,糜化这个左护法凭空消失了,你以为灰宗的人会放着不管?”
白玄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
“该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白玄心想,如果真像隐万无说的那样,灰宗是向总部去报信的,那么自己可得当心了,灰宗的人只看到了糜化是去追自己的,并没有看到那位老人,这糜化的死怕是都得算到自己头上。
“还是抓紧找到夙夙才是正事。”
虽说白玄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不过如今九阶魂之力的他,比之前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白玄心想灰宗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白夙夙,那么只要能带回白夙夙,回到白家,不知道白玄底细的灰宗怕是也查不到个什么明目。
白玄没有把握把骑行经过的灰宗弟子全部斩杀,故而只能等一行人离开后,才是赶忙追随其后赶往猎狩村。
白玄一路提气,却是不敢走古道,只在一旁的枯树林中穿梭,不知不觉竟是慢慢地追上了灰宗的一行人。
白玄小心跟着,这天色也是逐渐亮了起来。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怕是马儿累了,趁着闲隙,便在路边休息。
见灰宗弟子开始休息,白玄突然又改了主意,心想骑着马我搞不定你们,这落地了还想逃得了么?
“先生,我还是不能放任他们去报信,不然灰宗一定会加派人手追捕我和夙夙的。”
隐万无跟着白玄躲在枯树堆中一个破旧的木板车后面,小声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白玄仔细打量着那些灰宗弟子,只见这一行灰宗弟子一共五人,其中一人正在将马匹拴在枯树上,一人静坐调息,一人正在吃着干粮,另外两人躺在树下准备打盹儿。
“首先得断了他们的退路。”
白玄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喃喃道,
“你是说马?”
见隐万无问了,白玄便点了点头,
“不然他们骑马分头逃跑,我哪里能追的上,反而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隐万无笑了笑,
“想法是不错,可人家有五个人,凭什么要逃?”
白玄白了一眼隐万无,没好气道,
“就算打不过,没有马,难道我还不容易逃一些么?”
看着隐万无笑着不说话的样子,白玄有些苦闷道,
“主要我不知道这几人的深浅,贸贸然动手怕是要吃亏啊。”
隐万无看了看白玄,又看了看远处的五人,淡淡道,
“依你看,他们之中你最觉得实力最强的是谁?”
白玄仔细观察着五人的一举一动,只见拴马的人高大威猛,虽说看不清长相,但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却是白玄离着那么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而一旁打坐调息的人,身上若隐若现淡黄色的魂气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实力。
接着就是两个打盹的人,一胖一瘦,看着都没有什么特别,最扯的就是那个吃干粮的人,骨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在那边狼吞虎咽,
还好似被呛到了一般不停地咳嗽。
观察了好一会,白玄开口道,
“那个拴马的人,我看是最厉害的,怕是和我差不多,那个打坐的和两个睡觉的,我看应该在五阶魂之力左右,至于那个咳嗽的,应该还不到五阶魂之力。”
听着白玄头头是道地分析,隐万无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难得难得…”
白玄轻哼一声,笑道,
“哪里哪里,还不都是先生教的好!”
听白玄这么一说,隐万无突然跳了起来,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说这是老夫教的,老夫可丢不起这个人。”
白玄一脸懵然地看着隐万无,
“先生您说什么呢?”
隐万无苦笑道,
“我说难得,是说你居然一个都猜不对,简直太难得了!”
白玄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啊?一个都没对么…”
瞧着白玄这模样,隐万无也不再和白玄开玩笑了,沉声道,
“你可听好了!”
第二十八章 对策
白玄忙转过身,他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www.uu234.cc
隐万无拿手指着那拴马的大汉,缓缓道,
“首先是这个人,嘿,不过三阶魂之力,是这五人中实力最弱的。”
白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
“什么?可他看着是这几人中最强壮的啊!”
隐万无白了一眼白玄道,
“谁告诉你人长的高大修为品阶就高的?”
白玄喃喃了一句,
“我看糜化不也挺高大么,他不就是实力最强的么。”
隐万无笑道,
“他是强,但这个可不是衡量标准。”
见白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隐万无也没再说什么,接着道,
“然后是那个调息的人,魂气如此薄弱,怕是也就只有三阶魂之力,只比那大个子稍许高出一些罢了。”
这倒是没太出乎白玄的意料,点了点头便继续听隐万无说道。
“接着是那俩睡觉的,瘦子品阶略高一些,大约七阶魂之力,胖子就低一些了,看样子是刚刚进阶到六阶魂之力。”
白玄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
“看来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就是那个瘦子了,好在只有七阶魂之力,看来我胜算很大啊!”
隐万无叹了口气道,
“谁告诉你他是这五人中最厉害的了?”
白玄这次的眼睛,瞪得比第一次更大了,诧异道,
“难道是那个病秧子,不会吧先生?”
隐万无沉声道,
“不错,就是这个病秧子,你别看他貌不惊人,实力已是步入黄阶魂师了。”
白玄长吁一口气,摇着头道,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他才是最强的,而且居然是黄阶魂师,看来真得小心了。”
隐万无捋了捋银须道,
“所以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白玄若有所思,
“现在他们在明,我在暗,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居然还有个黄阶魂师,看来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得想个策略。”
看着狼吞虎咽的病秧子,大块头在一旁咽了口口水道,
“大哥,也给我点吃呗。”
病秧子白了他一眼,虽说不情愿,但还是把手中得干粮掰了一小块给他。
大块头接过那一小块干粮,眼巴巴地看着病秧子手中剩下的一大块,舔了舔舌头,却又不敢多做要求。
就在这时,调息的人也是收了魂气突然睁开眼,皱着眉道,
“奇怪,什么味道?”
被他这么一说,那打着盹的一胖一瘦也是睁眼坐了起来,
“对啊,好香啊!”
这一行五人也是日夜兼程,这时都已饥肠辘辘,这突如其来的浓郁香味,正是美食的味道,怎么能不让他们动心。
大块头和病秧子也闻到了这飘来的香味,定睛一看,不远处一个小贩正推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在古道上驶来。
就当木板车经过绑马枯树面前的时候,调息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唤,着实吓了小贩一跳,被木板车上的货物挡着,小贩并没有注意到路旁的这些人。
看着树下这些身着灰色劲装的人,小贩抹了抹汗,低着头道,
“几位大人可是叫小的?”
调息的人诡异一笑,
“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还有别人不成?”
小贩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实,此刻天还未亮透,如此赶早,这古道上自然是没有旁人了。
“这么一大早的送货,你倒是勤快得很呐,这车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闻着车内浓郁的香气,大块头忍不住问道。
小贩明显有些害怕这些人,战战兢兢道,
“小的奉命送些新鲜的猎物、美食、酒水到石门镇。”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这满满一车装的果然都是美酒美食。
“这么赶早?从猎狩村送来,石门镇几时缺这些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病秧子突然开口,神情略有古怪的打量着小贩,小贩叹了口气道,
“小人也就是个打杂的,实在不知道,只是上头说是灰宗的左护法大驾,说护法大人最好肉食,这才让小人捡了些上好的珍兽,给大人送去。”
病秧子点了点头,
“是谁让你送的?”
小贩低着头,胆怯道,
“白虎佣兵团吕副团长。”
听小贩这么说,病秧子突然大笑起来,
“吕义啊吕义,挺会做人啊,早听说这个吕义对付美女有一手,没想到拍马屁也这么有本事。”
小贩听得一愣一愣道,
“几位大人认识我家副团长?”
这时瘦子突然站起来说话了,
“何止是认识,我们和吕义那可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子打断道,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说这些是给左护法送去的,那就别送了,怕是你们还不知道吧!”
小贩更是有些迷茫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胖子拍了拍油腻的肚子道,
“左护法如今下落不明,我们也正是要去右护法那报信,你这些吃的既然是送去给灰宗的,那正好,不如就由我们哥几个代为接收了吧!”
小贩这才有些惊慌,
“这,这,几位大人,这怕是不妥吧,这我没法交差啊…”
调息的人见小贩如此不经吓,便是冷笑道,
“你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们若是杀了你,再抢了吃的,怕你也不能怎样,但看你是吕义的人,也算是和我灰宗有些来往,这才对你客气些,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小贩这时早就吓得腿软了,哆哆嗦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就此同时,瘦子已从坡上跳到古道,准备帮小贩卸货了。
就在瘦子解开第一个锁扣的时候,小贩突然大叫起来,
“大人,不可!”
这话语刚落,那木板车的车轮突然折断,
“哗!”得一声,整车货物就像是如山倒一般压向瘦子,瘦子大惊,忙是一个身形后跳,但却忘了身后的拴马枯树,
“砰!”
一声巨响,瘦子整个人撞在了枯树上,不但撞断了枯树,这一车货物的翻倒也是同时惊动了马儿,没了枯树束缚,这些受惊的马儿四处奔窜,这五人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坐骑们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一旁的大块头瞧了瞧愣神在那的瘦子,又是盯着更加吃惊的小贩道,
“怎么回事?!”
小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各位大人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会突然来解锁扣,这些锁扣是用来固定货物和木板车的,方才锁扣一开,车子没了平衡,这才惊走了各位大人的马,小人实在是…”
虽说是货物倒地惊走了马儿,但毕竟是瘦子撞倒枯树在先,病秧子用抱怨得眼神看着瘦子,摇了摇头,也不知如何是好。
瘦子自知理亏,但面对这么个小贩,他也没准备讲理,大叫道,
“你看都怪你,把我们的马儿都惊跑了,你这些货物,就当是留下赔偿了!”
小贩看着面前这个蛮不讲理的人,一时间支支吾吾竟也说不出话来。
听瘦子这一言,胖子开心了,三五步的便是到了瘦子面前,拿鼻子往一地的货物上嗅了嗅,突然伸手敲碎一个木箱,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
只见被胖子敲碎的木箱中,轱辘轱辘滚出十来个琉璃瓶子,瓶子中正传来阵阵的酒香,
“喏!接着。”
胖子毫不客气得从地上捡起几个琉璃瓶子便是丢给了剩余四人。
首当其冲得就是调息的人,他可是个嗜酒如命之人,拔开瓶塞,那晶莹玉露般的佳酿散发出的浓烈酒香,就已是让他眉开眼笑了。
只见调息的人咕咚咕咚,一口气竟是将那一瓶子酒全部喝完,大笑道,
“好酒好酒,没想到吕义那小子竟还藏着如此好酒,再给我来一瓶!”
胖子笑着又是丢了一瓶给调息的人。
见连行家都说是好酒,剩余几人也都是迫不及待的开瓶尝试,那瘦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又是敲碎几个木箱,这几个木箱中滚落出的都是热腾腾的珍兽熟肉,这些人毫无顾忌的喝着酒吃着肉,完全不顾那瘫坐在地上的无助小贩。
饿了一天的灰宗弟子此刻在这荒郊野岭居然还能享受到如此美味,自然是兴奋不已,调息的人虽是嗜酒,可酒品却不行,没喝几杯就开始夸夸其谈,
“也不知先行的那小队如何了,听说他们去抓的姑娘长得还挺俊,这等好事怎么轮不到我们!”
同样有些喝高的胖子大笑道,
“据说那娘们不仅打了司徒弼,还炸了城门呢,这等烈女,怕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只有那病秧子,手中攥着酒瓶,却一口都没喝,只是稍稍吃了些肉,便是静静坐着听几人瞎侃。
可就在这时,那本瘫坐在地的小贩突然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笑道,
“灰宗不愧是灰宗,光天化日抢吃抢喝,倒是实打实的灰宗作风!”
众人几乎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小贩,
方才还是那般柔弱的小贩,此刻不知为何,却是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就连病秧子也是皱起了眉头。
小贩见众人这般吃惊,冷笑道,
“相传有一种草药,叫做凤仙草,经过炼化提纯,放入酒内,能让一般的酒水,也散发出陈酿的香气。”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贩突然讲这种完全没头没脑的事情。
小贩看了眼众人,又是踱步缓缓道,
“但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另一种草药,名为天灵魂芋,这两种草药本不想干,但若是在凤仙草的酒内稍稍放入些许天灵魂芋,你们猜会怎么着?”
这个问题这一众从未接触过炼魂的人自然答不上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心中此刻都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见众人不答,小贩又是笑得更开心了,
“不错,就是会变成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那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而小贩接下去的那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你们现在大约还有两盏茶的时间!”
调息的人这才突然惊醒一般,面露惊恐道,
“你,你,你难道在酒里下毒了?!”
小贩装作慌张,但随后又是笑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胖子忙是丢掉手中的酒瓶,恶狠狠道,
“你这一车酒肉本是送去给左护法,难道吕义吃了豹子胆么,竟想害我灰宗护法?!”
小贩冷笑道,
“吕义?这种人怕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吧?”
胖子还想继续追问,却是被病秧子打断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贩听闻突然鼓掌道,
“看看,不愧是黄阶魂师,脑子也是比一般人好使,总算有人问了一个像样的问题,你们这些人都学着点!”
说着又是笑看着病秧子道,
“我是什么人怕是你们心里已经有所猜疑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大块头突然高喊,
“你可知你这么做就是得罪了灰宗?!”
小贩白了一眼大块头,耸了耸肩,无所谓得笑道,
“反正糜化的帐都算到我头上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你们几个。”
听完这话,病秧子才是真正变了脸色,突然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果然,你就是白玄!”
白玄看着一行人,冷笑道,
“既然你们不会放过我,那我不如自己来找你们,也算给你们省点事。”
病秧子盯着白玄,冷冷道,
“解药呢?”
白玄打量了一番病秧子,缓缓道,
“要解药也好说,但我有三个问题,你们的答案我若满意,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病秧子干咳了几声,沉声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在酒里下毒,我滴酒未沾,难道还不敢杀了你把解药抢过来?”
白玄一抖归囊心,
哗啦啦几十个聚魂樽掉落在面前,大笑道,
“你倒是找给我看呀?这里有毒药有解药,你以为你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能找得到?”
这不知不觉,竟是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除了病秧子外,其余四人头上都已开始冒冷汗了,特别是那瘦子,忙是问道,
“你要问什么快问,别浪费时间了!”
白玄冷冷看着瘦子,
“早听说灰宗的兄弟有骨气,今天还真算见识了。”
看着瘦子红着脸,一股恼羞成怒但又不敢发火的憋屈样子,白玄不慌不忙道,
“我也赶时间,便不予你们多说,第一个问题,灰宗要抓的白衣姑娘,现在身在何处,你们又是准备如何处置?”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将目光转到了病秧子身上,很显然,以他们的地位,似乎对这种情报并不知情。
病秧子皱着眉头看着白玄,
“你问这些作甚?”
白玄没好气道,
“我问我的,你答你的,你管我做什么?你若再这样浪费时间,怕是一会你的这些个弟兄都毒发了,看你怎么和灰宗交代。”
见四人用那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病秧子却还是沉声道,
“抓人的事不归我们这队管,我不知道。”
白玄冷冷道,
“我说过答案满意我才会给解药,莫不是你当我在说笑?”
病秧子脸露怒色,
“白玄你不要欺人太甚!”
见白玄一言不发,就这么站着冷冷得看着自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秧子也是实在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道,
“好好,我说还不行么,有情报说人在猎狩村,若是抓到了,便送去灰宗分部。”
白玄皱了皱眉道,
“分部在哪?”
病秧子撇了撇嘴,喃喃道,
“出了白帝城,往南的古道上。”
白玄心中嘀咕,看来他们早知道糜化出事了,这才决定不把人送回石门镇,而是直接送去白帝城外的灰宗分部,但此刻灰宗还未得手,自己就还有机会先救出白夙夙。
“好,第二个问题,你们这是去哪,去干什么?”
病秧子盯看着白玄,缓缓道,
“我们就是去灰宗分部找右护法,汇报石门镇的情况,同时…”
说到这里,病秧子突然愣了愣,没有继续说下去。
“同时?”
白玄皱了皱眉头,汇报情况其实他已经料到,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病秧子眼珠一转,冷冷道,
“同时就是对你的全面追杀!”
白玄冷笑了一下,果然灰宗对自己真是恨之入骨了。
“罢了,最后一个问题,灰宗和风云阁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出来,倒是病秧子先一愣,
“灰宗和风云阁有关系?”
这反应倒是出乎白玄的意料,可见这类情报,就算是病秧子的级别,怕是也难以得到,而且灰宗和风云阁有关的事,白玄也就只在糜化和司徒弼口中听过。
“看来灰宗对自己的兄弟还真坦诚相待啊!”
白玄瞧得出病秧子这疑惑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故而冷笑道。
病秧子也不想那么多,沉声道,
“行了,三个问题了,解药呢?”
谁知白玄突然一摊手,
“什么解药?”
病秧子那瘦骨如柴的身体里突然喷射出了金色的魂气,狠狠道,
“你小子敢耍我?!快把解药拿出来!”
见病秧子这般气急败坏,白玄反而笑了,
“我发现你们灰宗的人还真是单纯,我说什么你们都信,那我若是说酒里没毒呢?”
白玄这席话显然是激怒了灰宗的众人,没想到自己堂堂灰宗弟子,竟被个黄毛小子这般戏弄,这口恶气怕是怎么都忍不了了。
这一时间众人身上皆是燃起了强弱不一的魂气,可就在这魂气燃气的一瞬间,
“砰”“砰”“砰”“砰”
除了病秧子外的四人就像是毒发一般,一个接一个得倒了下去。
白玄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得看着病秧子,
“我只是说酒里没毒,不过肉里可能真有毒,对了,你没喝酒,不过吃肉了吧?”
见一行的四人同时倒下,病秧子这会不信也得信了,
一身身的冷汗不住的往外滋。
“你,你,白玄...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
病秧子虽说只是吃了少许一些肉,但此刻还是能感觉到眼前有些晕眩,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毕竟,碰到与自己生死有关的事,他和其他四人,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白玄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可惜啊可惜,事到如今,你似乎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该问得也都问了,我倒是好奇,在灰宗,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怎么办呢?”
病秧子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战战兢兢竟是说不出话来,就在这彷徨之际,白玄已是如同鬼魅般的闪到了他的眼前。
还没来得及反应,
“砰!”
病秧子只觉得后颈一阵酥麻,整个人便是失去了意识般得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人,白玄深深叹了口气道,
“灰宗啊灰宗,真是害人害己。”
说罢走到一旁的木板车边上,将那些食物美酒尽数装入归囊心中,嘴中还不停喃喃着,
“没想到糜化先前用来讨好我的这些东西,竟然还能这么用,看来灰宗的人倒是真都好这一口。”
隐万无缓缓现身,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杀了他们么?”
白玄哑然一笑,
“我不过是要阻了他们的行程,杀了他们,那我跟灰宗有什么区别?”
说着将五人拖到了枯树林中,挨个将他们都绑了个结实,
这才笑道,
“反正你们都吃饱喝足了,也不怕饿死你们,先生配的*,怕是你们得睡上几天几夜了!”
第二十九章 冤家
白玄安顿完了灰宗的一行人,这才安心的往猎狩村去了。www.uu234.cc
通过这一行人,白玄对灰宗的行动有所了解,首先,白夙夙此刻还是安全的,灰宗并没有真的抓到人,这也是让白玄心情大好的地方,其次,灰宗的分部在白帝城外南方古道,就算从猎狩村出白帝城,也还要先经过白帝城关,且往南的这条古道还异常的漫长,所以就算是出于下下策,白夙夙被抓,那么白玄也有了非常充足的营救时间。
至于最后灰宗和风云阁的关系,白玄本想要个额外的收获,只可惜并未如愿,但目前掌握的这些情报,却已是让他信心大增。
此时刚过子时,本该漫天的星辰,却被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如此秋冬之季,配上这阴沉的天气,实在让人的心情愉悦不起来。
就仿佛厚重的云层不但压在天上,也同时压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白玄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外在事物影响的人,但此刻走在这荒无人烟的古道上,感受着天地间如此压抑的气氛,心中想着白夙夙的事情,倒还真让他有些莫名的焦躁。
“怎么如此心事重重?”
隐万无显然是看出了白玄的状态有些异常,关心的问道。
白玄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时候我会突然去想,我是不是真的该这么做,我到底是在帮夙夙,还是在给她添乱呢?”
隐万无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白玄,
“怎么,才如此几日就后悔了?”
白玄叹了口气,
“我现在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夙夙背后的事,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隐万无也是点了点头,
“如此强大又不稳定的魂力,想必也不会简单。”
但白玄却是又摇了摇头,
“魂力都算其次了,我是感觉夙夙,她这个人,我真怕再次碰见她的时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夙夙了。”
隐万无皱了皱眉头,
“你这样说老夫就有些不明白了,难不成丫头还会变成另一个人?”
白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不安,缓缓道,
“但愿只是我多想了吧。”
方才面对灰宗还是嬉皮笑脸的白玄,此刻竟是说着隐万无都难以听懂的话语,这种毫无预兆得转变,从前那个阳光的少年,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明显在许多时候变得深沉了一些,但这些变化对于白玄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就连隐万无都拿捏不准,此时此刻,只能静静得看着白玄,他在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可同时,又有几分不确定的担忧。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着,白玄突然抬头道,
“先生,我们好像到了。”
隐万无一直跟在白玄身后沉思,听得白玄一声唤才算是回过神来,瞧着眼前这座不怎么起眼的古木大门。
白玄到达已是丑时,除了赶夜的猎人与星零几家灯火,却是一片寂静。
清早是猎狩村最热闹的时候,大量的猎人都会早起进山去打猎采药,以便午后到集市贩卖,而相比之下,佣兵团活动的时间就要晚了许多,他们一般不太喜欢太早的委托,因为许多危险的委托都在深夜,同时这些委托,也远比白天那些无聊的委托要来的利润丰厚得多。
进山打猎的猎人,即使到了午后,也通常会去不同的城镇售卖自己的猎物,毕竟猎狩村竞争太过激烈,也无法给他们带来好的回报。所以他们宁可选择多走一些路,去那些能给他们带来高利润的邻城邻镇摆摊售卖。
有些猎人,为了卖得更好的价格,不惜赶几天的路,到白帝城以外,甚至更远的地方去售卖。
这样一来,整个猎狩村过了清晨,直到午后佣兵团开团接委托为止,几乎就变得没有什么人了,显得异常冷清。
其实白玄早就从白傲那边听说过这种盛况,只可惜自己一次也没有来过,今日难得有机会,不但没有赶上好时辰,甚至也没有这般的心情。
白玄走在猎狩村的大街上,想到了孙少杰,也想到了吕义。
“听灰宗那几个人说的,似乎吕义和灰宗之间还有些来往,但愿这白虎佣兵团不要是灰宗的傀儡就好。”
白玄一边走着,一边喃喃嘀咕。
既然灰宗那一队人还在追白夙夙,那么只要找到他们,想必就能知道白夙夙的下落了。
白玄心中这么想着,相比白夙夙,灰宗那么大一队人,目标显然要大得多,也容易发现得多,可他又不希望通过灰宗找到白夙夙,
他不想灰宗的人跟上白夙夙。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白玄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白玄走到了一家小客栈。
白玄走进客栈,他想喝杯茶提提神,也好让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接下去的安排。
“掌柜的,有茶卖么?”
白玄带着微笑问道。
只见店中大堂并无其他客人,除了掌柜的还值夜,就算店小二也是靠在桌边打盹儿,听得白玄叫唤,才是猛然惊醒起来。
“呦,公子这么夜深,还要喝茶。看你这身打扮,不像是猎人啊,外地来的么?”
掌柜的一边打量着白玄,一边笑着将白玄领了进来。
白玄淡淡一笑道,
“是啊,刚到。”
掌柜的热情招呼道,
“那公子真是辛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必也是走了不少路吧,公子您来点什么茶喝?”
白玄点了点头,
“确实赶了一夜的路,有些乏了,给我来些提神的茶就好。”
掌柜的应了一声,便去给白玄准备茶水了。
店小二连连打着哈欠从内堂走出,用力搓着睡眼跑去给掌柜的帮忙。
没过多久,那店小二就是端着茶水走到白玄面前,
“公子您的茶,您可要来点什么吃的?”
白玄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塞了一个金币给店小二,
“我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就喝点茶便好,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店小二揣着这枚金币,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满脸笑容道,
“公子您想问什么?”
虽说不抱多大希望,可白玄还是想碰碰运气,
“其实我这一路赶来,便是为了寻一位女子。”
店小二笑了笑道,
“看不出公子还是个痴情种子呢!”
白玄忙是解释,
“你误会了,我寻的这个女子是我的妹妹,黑长发,一身白长裙,这几日,你可曾见过?”
店小二若有所思,缓缓摇了摇头,突然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着掌柜的大喊,
“掌柜的,昨夜来投宿的那位姑娘,可是黑长发白裙么?”
掌柜的连连点头,
“是有这么位姑娘,长得好生漂亮,看得也不像咱们村里的人。”
白玄这无心一问,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碰上了,白玄那本是有些疲惫而又担忧的心,突然间变得无比兴奋,情绪激动地问道,
“那你们可知那位姑娘去了何处?”
掌柜的和店小二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那位姑娘哪也没去,就住在楼上啊。”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白玄激动地直接昏厥过去,他盼天盼地得想早日见到白夙夙,可没想到就这样毫无预兆,毫无准备得让他碰见了。
“快快快!快带我去见她!”
白玄激动地拉着店小二的手喊道。
店小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白玄,好在这时掌柜的跑了过来缓缓道,
“公子,这怕是有些不妥吧,这个时辰…人家又是姑娘家家...”
白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提了个多无理的要求,忙是道歉道,
“如此夜深,确是我鲁莽了。那这样,掌柜的,你给我在隔壁开一间房,这可是好?”
掌柜的脸上虽有难色,但还是叹了口气道,
“我看公子你仪表堂堂,也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若是换了别人,我怕也是不肯的,那就如公子所说地办吧。”
掌柜的拿了钥匙,亲自将白玄带上楼去,路过一间厢房的时候,掌柜的示意白玄道,
“这一间便是姑娘的厢房,公子的房间就在隔壁。我也是相信公子您的为人,想必您也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
白玄连连拜谢,接过钥匙后,掌柜的也是再三嘱咐才下楼去了,只留下白玄一人,静静站在这厢房面前。
此刻的白玄与白夙夙仅有一门之隔,白玄几次抬手想要敲门,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
白玄的犹豫一是因为此刻已是深夜,二是直到此时此刻,白玄才真正发现,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白夙夙,或许他更担心的是,白夙夙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他。
思虑再三,白玄还是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那间厢房。
坐在房内的茶桌旁,白玄还在不停地大喘气,这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你倒是沉得住气。”
隐万无幽幽道。
白玄耸了耸肩,无奈道,
“这大半夜的,我有什么办法,便是只能等些时候了。”
说到这白玄又是自嘲地摇了摇头道,
“夙夙最讨厌早起,但等到清早怕也是我的极限了。”
隐万无叹了口气,徐徐道,
“老夫看你是有些怕见丫头吧?”
白玄抿了口面前的茶,接着一饮而尽,
苦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先生。其实直到刚才那一刻,我好像才发现,见到夙夙后,要说什么,要怎么做,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一心只想着找到夙夙,可就算找到了呢?夙夙只留下一张纸条,便是从白家离开,无论什么事,就是不想我们牵连其中,可如今...”
白玄欲言又止,又是长长叹息一口,将杯中的茶满上,一饮而尽。
隐万无淡淡笑了笑,
“怎么,还想用茶把自己灌醉?”
白玄挠了挠头,放下手中的茶杯,
“先生,您说我见着夙夙,该说些什么呢?”
隐万无哑然道,
“你们亲兄妹之间,平日里说什么,这会儿还说什么呗!”
白玄心中感叹,是啊,亲兄妹,平日里两人无话不说,可为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突然觉得不知如何面对了呢?
白玄心中始终都有顾忌,他了解白夙夙,如果换作是他不告而别,那么即会希望白夙夙来找他,也不希望白夙夙来找他。
白玄纠结着,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屋中踱步,更是不经意地往窗外张望,盼着太阳早早升起。
这一夜对白玄是难熬的,想要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白玄心中焦急,同时又时刻注意着隔壁房的动静,隔壁的这间厢房异常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玄有些无奈,摇着头笑道,
“先生您说,夙夙她闹得满城风雨,灰宗的人到处在找她,她居然还有心情睡大觉,这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宽。”
隐万无淡淡一笑道,
“这难道不好么,说明丫头还是你熟悉的那个丫头。”
白玄听罢释怀地一笑,
是啊,白夙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白夙夙,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白玄苦笑着自嘲了一番,正准备开门出去,突然听着楼下吵闹了起来,白玄透着窗户往外看了看,终于盼到了那一缕清晨的阳光,那些早起的小商小贩们陆续跑到街边摆摊,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白玄正要出门去寻白夙夙,突然听得楼下小贩一声叫卖,
“紫薯糕!新鲜刚出炉的紫薯糕嘞!热腾腾的紫薯糕嘞!”
“紫薯糕?”
白玄听得小贩的吆喝,竟是有些愣神。
“这紫薯糕可有什么说法?”
隐万无不解地看着白玄道。
白玄会心一笑,淡淡道,
“先生有所不知,紫薯糕是夙夙最爱吃的点心,小时候夙夙每次哭闹,大哥便会带我偷去集市买些紫薯糕,这小丫头就立刻眉开眼笑了呢。”
这紫薯糕无意间勾起了白玄与白夙夙小时候的回忆,
“正好,我去买些来,若是一会夙夙哭闹,我便用紫薯糕堵了她的嘴。”
说罢白玄笑着,一阵欢快地跑到了楼下,
“公子何时如此开心,可是姑娘醒了?”
见白玄下楼,掌柜的笑着迎了上去,白玄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见门口有卖紫薯糕的,那丫头最好这口,我去买些回来,等她起来便给她送去。”
听白玄如此说道,掌柜的也是笑了起来,
“公子可真是有心了。”
白玄笑着朝掌柜的点了点头,便是走出客栈,寻着吆喝去买紫薯糕了。
卖紫薯糕的小贩就在客栈边上,莫说听着吆喝,就算让白玄闻着味道,闭眼也能找到。
手中捧着热乎乎的紫薯糕,白玄的心都是暖的。
就在白玄结账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路边也有些好奇之人围观了上去,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但此刻的白玄心中只想着白夙夙,这等闲事实在勾不起他的兴趣。
可就在白玄买完紫薯糕准备回客栈的时候,那人堆里突然窜出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莫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身惹眼的火红裙袄,
深红的头发上扎着两个精致的发髻,而绑发髻的彩绳上又是拴着两串铃铛,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生得十分可爱,可如今这张可爱的脸上,却是满脸的惊恐,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朝白玄跑来。
听着那一串“铃铃铃”的响声,白玄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这一回头,便是瞧见这小女孩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一头撞在了白玄的腰上。白玄的九阶魂之力,即使不动用魂力,身体也是比一般人强健的多,小女孩被白玄无意识地震开,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此刻已是哭得红肿,用几乎涕不成声的颤音对着白玄道,
“大...大哥哥...救救我!”
白玄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方才的骚乱是因为这小女孩?
白玄一把将小女孩扶起,细声道,
“没撞伤吧,疼不疼?”
小女孩显然是撞疼了,但却还是擦了擦眼泪,摇着头,用那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
“不疼...”
白玄轻轻揉着小女孩的脑袋,正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堆里又是跑出来一帮人,领头得男人看着二十四五,高大消瘦,一身蟒袍,那张皮包骨头的脸上长着高耸诡异的颧骨。
此刻正邪笑着四处张望,
“小姑娘,别跑啊,快到哥哥这来!”
听着这阴冷的笑声,小女孩下意识得全身一抖,一下子窜到了白玄的身后。
小女孩这一动,脑袋上的铃铛便是“铃铃”作响,
男人听到铃铛声,便是寻声望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玄。
没想到一见着白玄,这男人竟是下意识得往后退了几步,那双深邃诡异的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
白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本是平静的眼神顿时射出了无限的火光,用几乎怒不可遏地声音一字一句道,
“吕义!你个狗东西,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尽天良!”
第三十章 白虎
吕义看着白玄,那些身上的伤口仿佛已开始隐隐作痛,眼角抽搐着恶狠狠道,
“白玄,你居然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小女孩紧紧抓着白玄的衣角,那双冰冷的小手正不住地颤抖。www.uu234.cc
白玄回过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小女孩,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伤你一根汗毛的。”
小女孩眼中充满着感激与害怕,不住的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白玄一手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心中思虑,夙夙此刻正在楼上,吕义和灰宗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
决不能让吕义发现,不然这狗东西就没完了。
距上次吕义被白玄暴打至今莫约过去四个月了,
当时的伤虽说已经痊愈,但留在吕义心中的阴影却一直挥散不去,此时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玄冷笑着看着吕义,缓缓道,
“怎么,上次挨打还没挨够?”
吕义可是在这猎狩村里作威作福好多年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上次被白玄打成重伤的事,虽说白虎佣兵团的人为了维护佣兵团的面子并未外传,可毕竟这么大的事,走漏了风声也是难免的,即使大家都不当面提起,但背地里,这件事已经变成猎狩村的人们取笑吕义的筹码了。
“臭小子,上次居然阴我,你以为这次你还有机会么?!”
吕义的脸扭曲得愈发厉害,凭着这次的人多势众,又是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吕义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不能输了气场。
没想到白玄反而点了点头道,
“不错,上次揍你确实有些取巧,而今次,我便打到你子子孙孙都服!”
这当众地挑衅吕义哪里受得了,大吼一声便是燃气了魂气,领着一众白虎佣兵团的弟兄朝白玄杀来。
白玄冷冷地看着吕义,长吁一口气,突然身形闪动迎着吕义冲了上去,可就当白玄快到吕义面前的时候,白玄整个人就如同鬼魅般得消失了,吕义猛得一惊,忙是一个跳步往后,
“砰砰砰砰!”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发现身后四个白虎佣兵团弟兄就像麻袋一样,被人直直得丢了出来,摔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吕义忙是回头,只见白玄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身上涌动着那淡黄中夹杂金色的魂气,而四周白虎佣兵团众弟兄,也是一时间被白玄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吓得不敢近身。
吕义的面色有些难看,说实话,刚才白玄的身形,他是确实没有看清,更不用说他是如何出手的了。
若是白玄方才不冲着背后的白虎佣兵团弟兄去,而是冲着自己来,怕是也只能吃记哑巴亏了。
吕义略有惨白的脸瞪着白玄,
“你…怎么可能,这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
想着四个月前,白玄在黄阶魂师的吕义面前,若不是靠着炼魂取巧,估计只有被吊打的份,可此时的白玄,竟是身形快到连吕义都难以识别,更不用说这已步入黄阶的魂气了,如此惊人的成长实在让吕义觉得匪夷所思。
白玄冷冷看着吕义,接着转头对白虎佣兵团众弟兄道,
“这是我白玄和吕义的个人恩怨,还劳烦各位白虎佣兵团的弟兄莫要插手。”
白玄这招先兵后礼,出手一击完全是震住了在场的人,只要眼睛不瞎,都不难看出,面前这个叫白玄的少年,实力绝不比吕义要弱,更是比大部分佣兵团的弟兄都要强,能不趟这趟浑水,他们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听罢吕义带着的佣兵团弟兄都逐渐向四周散开,给白玄和吕义空出了一番地方。
吕义看自己带来的人这么容易就被白玄唬住,气的脸都绿了,
“你们!你们!”
白玄看得出吕义的心态已经完全崩溃,只要再像上次一样,稍稍动用炼魂压制吕义的魂气,那吕义怕是此刻已是败下阵来。
可白玄冥冥中感觉,自己和黄阶魂师之间的差距已是微乎极微,
想要进阶黄阶魂师,就差一个契机,而吕义,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这个契机。
所以他并不打算动用炼魂,也是想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在一个什么程度。
白玄使着全力,让体内的斗魂之力充分燃烧,将每一分的魂力都融入血脉之中,看着白玄身上那几乎完全变成金色的魂气,吕义的头皮有些发麻,脸上的冷汗也是不住地流下。
白玄冷冷看着吕义,
“新仇旧帐,此刻就一并还来吧!”
说着白玄化作一道金色的魅影,只一瞬间,便是冲到了吕义的面前,吕义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白玄此刻的身法,竟是比方才还要快,忙是一提魂力,用金色的魂气包裹自己以抵御白玄的攻击,可白玄的行动实在太快,还不等吕义的魂气完全包裹,白玄的拳头就已到了吕义面前,吕义惊恐地扭过头想要躲开这一击,但拳风已至,更何况白玄这出手一击,早就裹上了猛烈的魂劲。
凭着吕义黄阶魂师的实力,这一拳并没有完全直击在他的脸上,可吕义也并没有躲过这一击。
白玄的拳头擦着吕义的脸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包裹在拳上的魂劲,却是几乎有一半都打在了吕义脸上。
虽说这一拳来势汹汹,可好在白玄还没有真正到达黄阶的实力,不然就凭这一拳,怕就已是打的吕义站不起来了。
吕义忍着脸部的疼痛,心中暗自庆幸,可马上,他就发现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没想到白玄才是一记冲拳,接着凭借着鬼魅般的身法,迅速一个垫步急转身形到了吕义的背后,吕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白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心中大叫不好,想要转身防御,可白玄刚才这一拳逼着自己将头扭向左侧,而白玄却是变换到自己右后方,情急之下,吕义猛地一转,反而是让自己凌空失去了平衡。
而就在这腾空之际,吕义突然觉得右侧腰背一阵剧痛,只见白玄全身倾斜,单手撑地,单脚横飞,一记扫踢踢在了吕义身上。
吕义整个人这下就像是个旋转的陀螺,在空中连着打了好几个转,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吕义本就扭曲的脸上,此刻因为疼痛显得更加狰狞,他扶着地面艰难的起身,才是抬头,便是发现面前的白玄,正用一种冷酷而又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
吕义那满脸藏不住的惊恐表露无遗,就连围观的人也是唏嘘不已,吕义的实力他们清楚,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白虎佣兵团二当家,此时面对这样一个少年,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怎能不让人发出惊叹。
更不用说那个火红裙袄的小姑娘了,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白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走投无路随便拉来求救的大哥哥,竟有这般惊人的实力。
“吕义,你若现在向这小女孩道歉,我今日便就先放过你。”
白玄本就不想在吕义身上多花时间,但他眼中却又实在忍不下这等肮脏鼠辈,若是吕义就此作罢,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吕义红着眼,看了看周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路人,接着恶狠狠地对白玄道,
“道歉?你他马太得意忘形了吧!”
说罢吕义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个箭步高高跃起,大喊道,
“白虎出洞!”
魂技!
白玄微一皱眉。
他差点都忘了,吕义还有魂技这种黄阶以上魂师的专利,说实话,白玄并没有想好怎么去破解吕义的魂技,可如今他的实力,再不是吕义初见他时的五阶魂之力了。
吕义的出招他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魂技可以破除魂气抵御,直接攻击本体,这也是白玄唯一要注意的。
但白玄想试一下,也想赌一下,每每碰到魂技,白玄总是想着法子避开,这让他十分被动,之前和糜化一战,虽说也中了魂技,但毕竟不是攻击性的,再说,糜化和白玄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白玄想知道,这魂技的威力,到底可以大到一种怎么样的地步。
所以现在,白玄想要硬接。
记得上一次,隐万无还特意现身提醒过白玄,可这一次,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知道,所有该明白的道理白玄都明白,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劝说,白玄要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当然,这样做有怎么样的后果,白玄也必须自己去承担。
看着腾空而起的吕义,白玄突然摆起了架势,这小子是要硬接?
吕义诧异地瞪着白玄,他本还以为白玄会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来对抗他的魂技,可没想到白玄居然选了一种最傻的方法,顿时心中大喜,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
吕义金色的魂气包裹着手掌,这凌空扑腾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猎食的猛虎。
而随着吕义跃到白玄面前时,这魂气的形状也是彻底的化作了一只白虎,那巨大的爪子仿佛瞬间要将面前的猎物撕碎。
而等待他撕碎的,就是白玄。
白玄看着眼前这只张牙舞爪,咧着血盆大口的白虎,除了眉宇之间的着几分凝重,依旧气息镇定。
“这虎口乃魂气所化,利齿也并未带着魂劲,这虎形幻化看似吓人,但实际却都是虚招。”
白玄全神贯注地看着吕义的魂技,心中一步步分析推演。
“难怪吕义要故意跃起,原来先是用虎形将对手震住,让人误以为这血盆虎口乃是致命一击,下意识地进行防守,露出空门,实则声东击西。”
白玄眼珠一转,
“这么说来,后手一击才是真正的杀招,可到底是哪呢?”
白玄死死盯着两只虎爪,这两只虎爪都是凌厉万分,仿佛只要被轻轻划过,就会皮开肉绽,身首异处。
左爪?右爪?还是两只都是?
白玄的眼神不断在两只虎爪上来回变换,突然,他发现那高举的右掌指尖,有一根虎爪异常锋利,这种锋利似乎已经超出了魂气所能幻化的范围,白玄毫不眨眼地盯着那根虎爪,
只要这虎爪有一丝异样,也是逃不过白玄的眼睛的。
果不其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玄忽然看到了虎爪之中若隐若现的吕义。
“就是这!”
白玄长吁一口气,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
巨大的虎口,锋利的獠牙,马上就要啃在白玄头上,可白玄还是一动不动,那专注的眼神,只是盯着右掌那一根虎爪。
眼看着白玄就要被白虎的利牙撕碎,无论是那火红裙袄的小姑娘,还是周围的白虎佣兵团弟兄,甚至是围观的路人,皆是发出一阵惊呼。
可就当那血盆大口触及白玄的一瞬间,那看似致命的一击突然化作几丝金色的烟雾散去了。
“果然如此。”
其实虎口在碰到白玄的那一刹,白玄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说他完全不害怕那都是假的,只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的结果,他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伴随着金色的烟雾,一只高举的右爪正使劲向白玄袭来。
白玄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他要抓住时机,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偏差,否则真可能命丧当场。
那只巨大的虎掌扇动过来,强劲的掌风让白玄有些始料不及,差点睁不开眼睛。
好在白玄早就认定了目标,只要那根虎爪未及自己,那便还是安全的。
虎掌将至,利爪掏心。
整只巨大的虎爪直奔白玄的心脏要害,誓要一击就地。
就在此时,白玄突然大喝一声,淡黄金色的魂气瞬间包裹了全身,而剩余的魂气,则是全部凝聚在他的右手之上,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魂劲。
“来吧,吕义!”
随着白玄一声大吼,猛虎的爪子彻底的笼罩了白玄。
白玄脚下一滑,身形一侧,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已盯了多时的那根虎爪。
霎时间,这猛虎竟是化作无数乱窜的魂气,而这魂气中心,正是吕义。
魂气渐渐散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乃是白玄紧紧扣住吕义的手腕,而吕义的猛爪,离白玄的心口,几乎只有一毫距离。
吕义怎么也没想到,白玄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穿自己的魂技。
可是,魂气虽散,但魂劲依旧,这也正是白玄对魂技的不了解。
吕义猛地爪间一转,硬生生得利用魂劲扣在了白玄的肩膀上,白玄皱眉一惊,他没想到,即使阻止了虎形幻化,但这魂技居然还可以继续发动,吕义狰狞的脸上露着残酷的笑魇,情急之下,白玄也是别无他法,狂啸一声,一记手刀猛砍在吕义那只抓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咔嚓”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吕义顿时惨叫起来,但用着余力,吕义的虎爪仍是抓在白玄的手臂上,硬生生撕出五道血痕。
吕义捂着被白玄重伤的手臂,疼的在地上打滚,白玄也是扶着那只被吕义抓伤,此刻正流着鲜血的左臂。
但相比吕义而言,白玄不过是受了点皮肉外伤,白玄不给吕义任何机会,脚下凝气,一记扫腿便是将倒地的吕义踢出数丈之远昏死了过去。
白玄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好险,看来这魂技果然不可小觑。
接着对着白虎佣兵团众弟兄扬声道,
“有劳各位再次把吕义送回去了。”
不错,再次。
吕义再一次败在了白玄手上,而这一次,真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吕义这一次怕是伤的比上一次还重,那骨裂的手臂,怕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也是难以恢复了。
看着白虎佣兵团的人灰溜溜地抬着吕义离开,围观的人群却是还不愿散去,可白玄并不想多做解释,对着众人笑了笑,便是转身朝着小女孩走去了。
白玄才是走到小女孩跟前,
不远处的街角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这男子莫约二十五岁,一张冷若磐石的脸,一身红褐色罗衣,虽说这男子看着并无特别之处,但不知为何,白玄的目光就是自然地被他吸引了过去。
而男子的目光也是停留在了白玄身上,那本在远处的男子,只一瞬间,竟是出现在了白玄的面前,身法之快就算是白玄也完全没有看清。
白玄刚是一惊,只见男子缓缓蹲下了身,
“小姐,您到哪去了,急死属下了。”
小女孩闻声一回头,这才看见了面前的男子,忙是一个怀扑过去,
“炎炔叔叔!”
这个叫做炎炔的男子直到看到小女孩,那冰冷的脸才算是有些许融化,露出了稍有些僵硬的笑容。
“刚才巧儿碰到坏人了…”
小女孩话还没说完,炎炔就突然跳了起来,面带怒色,
“什么人这么大胆?”
见炎炔如此激动,小女孩忙是拉着他的衣角道,
“炎炔叔叔你来的太迟了,坏人早就被这个大哥哥赶跑啦,你是没看见,大哥哥可厉害了,咻咻咻,哒哒哒,就把坏人打跑了呢!”
看着小女孩声形并茂的演绎,甚是滑稽。
炎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带着感激的神色,朝着白玄行了一个异常隆重的拜谢礼。
白玄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礼,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忙是去扶炎炔,
“炎大哥言重了,白玄何德何能,怎受得起如此大礼。”
小女孩满意得朝着炎炔点了点头,接着转向白玄,
“大哥哥可是炎巧儿的救命恩人,怎么受不起。”
白玄此刻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捂着手臂上的血痕。
“白兄弟可是为了救小姐受的伤?”
炎炔看着白玄受伤的手臂,皱眉道。
白玄淡淡一笑,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炎炔听完,忙是从怀中取出一瓶聚魂樽交到白玄手上,
“这是上好的止血草魂源,白兄弟还是赶快疗伤吧!”
白玄恭敬不如从命地接下聚魂樽,向炎炔道了声谢。
“虽然炎炔还想如何感谢白兄弟,但现在却是要带小姐回去了。”
炎炔有些尴尬地看着白玄道,白玄点了点头,蹲下身看着炎巧儿,
“巧儿是吧?以后记得跟着你炎炔叔叔,不要自己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炎巧儿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听着那一串“铃铃铃”的响声渐渐走远,白玄才是叹了口气道,
“这个叫炎炔的,相貌平平,但看样子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啊!还有那个炎巧儿,倒地什么背景,竟有如此一个高手跟着。”
隐万无这时突然现出身来,哈哈笑道,
“不错不错,这次你倒是看得很准,这个炎炔少说也是黄阶七段以上的人,不过这次,你也是很了不起啊,当真让老夫刮目相看。”
隐万无这冷不防地突然夸了自己一句,却是让白玄有些受宠若惊,
“先生何出此言?”
隐万无一捋银须笑道,
“硬接魂技,还能大败吕义,难道不值得老夫夸赞一番么?”
白玄摸了摸手臂的血痕,苦笑道,
“先生夸大了,白玄也是侥幸。”
隐万无大笑起来,
“侥幸也好,有意也罢,总之这次,是真的出了老夫的意料了。”
白玄微笑着摸了摸兜里的紫薯糕,
“还热着,也不知道夙夙醒了没有?”
如此想着,便是快跑几步进了客栈。
见到白玄回来,掌柜的忙是出来迎接,
“公子真是了不起啊,看不出居然连吕义都不是公子的对手。”
白玄朝着掌柜的笑了笑,并不想再对方才的事做任何评价,只是随口问道,
“楼上的姑娘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