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怎有我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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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桑木等人别过之后,熊弟就立刻问道:“韩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野也是歪着脑袋,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了一声:“因为我要教训下那王宝。”
熊弟睁大双眼,又略带一些害怕道:“可是韩大哥,那王宝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好惹的?”
韩艺笑了笑,非常认真的向兄弟道:“小胖,其实我也不是好惹的。”但也没有多说,又道:“走吧,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买啥?”
“烧鹅。”
“烧---烧鹅,嘿嘿,那咱们快点走吧。”
一听到烧鹅,熊弟顿时把一切好奇都抛诸脑后。
三人再次来到第一楼,那掌柜见到韩艺来了,二话不说,先询问他家大公子,待韩艺告诉他沈笑回去了,这才踏踏实实松一口气,接着韩艺一口气点了三只烧鹅,又买了一些干粮,这些大部分都是给熊弟他们的,因为目前而言,韩艺害怕那九灯老秃驴有同伙,会报复熊弟,故此不敢让熊弟回家,只能让他们暂时待在那山洞里面,付了钱之后,他并没有在店里干等,而是带着熊弟、小野去了集市,又给熊弟他们买了些生活用具。
买完这些后,带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韩艺又弄了一辆小板车来,三人满载而归的出城去了。
来到郊外,三人就分开,熊弟、小野推着车悄悄往山洞那边行去,韩艺也回家去了。
......
......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二婶她们已经从天济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梅村又变得和祥安宁。
韩艺回到梅村时,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不少人家连灯都黑了,虽然这还只是刚刚入夜,但是现在可是一年中最为关键的秋收时节,他们必须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精力去迎接明天。
不过韩艺家倒还是亮着烛光的,毕竟秋收跟他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说那一道电不禁带走了韩大山,也把秋收给带走了。
这年头没电视,没电脑,也不知道那婆娘在干什么。
韩艺心中冒起一丝好奇,但也不敢往门缝中去偷窥,毕竟上回直接被踢飞了,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肖云的声音。
“我。”
听得一阵疾快的脚步声,咔地一声,门打开来,只见肖云站在门前,略带一丝惊喜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因为昨日韩艺说是要出去几天,但是仅仅去了一天就回来了,难免会心生惊喜。
“想你了啊!”
韩艺翻了下白眼,走了进去。
肖云先是一愣,随即嘀咕道:“说得这么假,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真是的,连骗人都不会骗。”
她说的声虽小,韩艺还是听了个真切,暗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夸我的,但我这是在骗你吗,我这分明就是在说反话。倒也不与她辩解,将肩上的包袱往卧榻上一扔,手中的烧鹅则是放在矮桌上,然后就躺在卧榻上,发出一声舒服的**,真是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
肖云关上门走了过来,顺口问道:“你吃了夜饭没?”
韩艺瞧了她一眼,笑道:“以后你还是不要问我这个问题了,这让我很为难的,因为我不管怎么回答,你都会受伤,到时又来怪我。”
肖云脸一黑,坐在卧榻边缘,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本姑娘很生气。
韩艺道:“看吧,我就说这个问题我不管怎么回答,你都会生气。”
肖云委屈道:“我就是不会做饭菜,你至于总是挂在嘴边么,亏你还是一个男人。”
韩艺露出一副比她更委屈的表情道:“好像是你提的吧,你明知你不会做饭菜,你还每次都问一遍我吃了饭没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肖云白了这厮一眼,没办法,在这年头,不会做饭的妻子,的确该被人鄙视,余光突然发现桌上的荷叶包,心奇道:“这是什么?”
“烧鹅。”
“烧鹅?”
肖云眼中一亮,道:“是特意带给我的么?”
“当然---不是。”
韩艺双手枕头,闭着双眼道:“我下午跟我老大去第一楼吃饭,正好第一楼搞优惠活动,说什么买一送一,我吃不下两只,所以带回来了。”
“买一送一,哪有这么好的事。”
肖云自然不信,欢快的打开荷叶包,看到那金红的烧鹅,不禁吞咽一口,她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肉了,扯下一个鹅腿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这烧鹅还真是不错,一定很贵的吧。”
韩艺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就你拿着的那个鸡腿就值一贯钱。”
“就算是一百贯钱,不也是给人吃的么,你都敢买,我还不敢吃么。”
韩艺原本想吓吓肖云,哪知这婆娘吃的更是理所当然,眼一斜,啧啧几声:“看看你这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欧巴桑。”
肖云问道:“何谓欧巴桑?”
韩艺道:“就是专门形容吃相难看的女人。”
肖云听罢,顿时一脸无所谓道:“难看就难看,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吃得却是更香了。
看来这女人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韩艺哼道:“什么叫做我都看不顺眼,问题是你做的哪件事能够让我看顺眼的,你自己说说看。”
肖云眼眸朝上,道:“我会诗词歌赋,会琴棋书画,只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诗词歌赋?”
韩艺笑了,道:“你难道忘记了‘锄禾日当午’了么?在我面前说诗词歌赋,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我不相信那是你作的,定是你从哪里偷听来了。”肖云道:“有本事你再作一首。”说话时,眉角向上一挑,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韩语余光透过布窗隐隐看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朗声道:“床前明月光---。”
念叨这里,他突然心想,我会赚钱,会做饭,会缝衣服,会变魔术,会格斗术,要是还会写千古绝句的话,那这妞铁定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不行,我不能让自己那么出色,唉,不过这还真是难事呀。一时愁绪万分,脱口道:“怎有我悲伤。悲伤寄明月,照还在床前。”
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伤?肖云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噗地一声,差点没有呛到,赶紧喝口水,但兀自没有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也笑着道:“看吧,都被我的千古绝句震惊到笑了。”
肖云一个劲的点头,笑声却是更甚,前俯后仰的,连话都说不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住笑意,很认真的说道:“我相信这首诗一定是你写的。”说着她又咯咯笑了几声。
韩艺道:“那是,你终于觉悟了。”
肖云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话都不敢说,赶紧拿鹅腿堵住自己的嘴。
韩艺都瞧在眼里,心里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再说了,随意的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这矮桌边上有一个竹篮,竹篮里面竟是针线和布料,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气,“你---你又在自残啊!”
“自残?”
肖云错愕道:“什么自残?”
“就是做衣服啊!”
韩艺指着那竹篮道。
肖云先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呸了一声:“你才自残了,莫要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做衣服么,我很快就能上手。”
“但我想你的手指会废掉的更快。”
韩艺看得都是心有余悸,又见这衣服似乎是男装,不由得惧意横生,“你---你这衣服是帮谁做的?”
“自然是帮你做的。”
肖云说着又略显羞涩道:“不过你也用不着感激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感激你?”
韩艺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敢问您这是在消遣我么?别玩了,我还要出去见人的,我长得本就一般般了,要是你再弄件衣服给我穿,那我出门恐怕都会被打的,给条活路走可以不。”
肖云愠道:“难道穿了我做的衣服就不能出去见人了么?杨二叔他们不都是穿着杨二婶她们做的衣服,就你特别一些。”语气甚急。
韩艺翻着白眼道:“不是我特别,其实我这人特随和,是你比较特别。你做不做我不会管你,但是我肯定不会穿。”
肖云斜眼瞧着韩艺道:“你一定要穿。”
“我一定不会穿的。”
“不不不,你一定会穿的。”
“nononono,我铁定不会穿的。”
“不信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
话说到此,韩艺突然停了下来,道:“你不会动用武力吧?”
肖云轻哼道:“我肖云知书达理,怎会恁地粗暴。”
你要点脸不?韩艺道:“那我今晚睡大床。”
“你试试看。”
肖云眼一瞪。
“一起睡?”
肖云从竹篮里面拿起了剪刀。
唉...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第六十章 从自己人开始骗起
翌日,清晨。
“啧啧,你要不要吃的这么自然?你可是一个女人耶!”
韩艺看到肖云非常享受的吃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米粥加蛋饼,心中就莫名的有怨气,以前这女人吃他做的东西,至少还会感到有些羞愧,但是如今---,唉,家门不幸啊!
“为什么不能吃的自然,你做的很好吃啊!”
肖云显得有些错愕。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坐着等吃,难道你就不觉得非常之羞愧吗?”
韩艺略显激动道。
“我为什么要羞愧,丈夫做早餐跟妻子吃,这不是很正常么?况且我也是要洗碗的,也谈不上好吃懒做。”肖云一脸的理所当然。
“.......!”
这女人一定也是穿越来的吧?完全感受不到古代女人的贤良淑德的韩艺,吃完早餐之后,就带着一肚子郁气出门了。
他先是去到熊弟、小野那里,他到那里的时候,那两个小子正在山林里面射鸟,这韩艺倒是不反对,只要不鸟射就行了,毕竟他们年纪还小吗。
当然,全是小野一个人在那里用弹弓射鸟,熊弟就专门在后面捡起被小野用弹弓打下来的鸟,见他们两个玩的好不开心,起初还怕他们烦闷的韩艺也就放心了,看了看他们的收获,分享了他们的快乐,在洞里待了一会儿,就拿着一卷真丝就离开了。
从山洞出来之后,韩艺又赶去了破庙。
“恩公,你来了。”
桑木三人见韩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行礼。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在这里还习惯吧?”
桑木道:“不瞒恩公,这两日是我们这几个月来过的最舒服的两日。”
佐雾和东浩也是纷纷点头,这几个月他们没有饿死就已经是奇迹了,几乎就没有一天吃饱过,昨天到现在,是他们吃的最饱的一日。
韩艺笑道:“这才刚刚开始,等你们做完成这一个任务,多得我不敢保证,但至少不会再挨饿了。”
佐雾略显兴奋道:“恩公只管吩咐。”
韩艺从怀里掏出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来,长约五公分,递给桑木道:“你认识这个么?”
桑木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中闪烁着疑惑,又交给佐雾,佐雾看罢,又交给了东浩,东浩看了看道:“这---这看着有点像我们扶桑的金铤。”
桑木、佐雾也纷纷点头。
韩艺道:“你确定?”
东浩点点头道:“不瞒恩公,我父亲以前也是一个铁匠,也做过一些银铤,与这形状差不多。”
难道那老秃驴和扶桑也有关系?韩艺暗自嘀咕一句,但也没有多想,这可不关他的事了,道:“那你们扶桑商人一般带着黄金来我大唐购买什么?”
桑木道:“一般都是换取大唐的丝绸、茶叶和钱币?”
“钱币?为什么?”
桑木哦了一声道:“我们扶桑缺铜,而且我们扶桑的百姓近来又非常喜欢大唐的钱币,于是不少商人也拿着金银来换取大唐的钱币。”
其实现在还是刚刚开始,唐朝由于人口少,物价低,钱币非常充足,也没有禁止钱币流通,等到了中晚唐时期,随着物价的上涨,人口的增多,唐朝就出现了钱荒,那时候开始才禁止钱币出境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杨家不从扶桑商人这里购买黄金呢?韩艺心中好奇不已,道:“那你们扶桑来扬州的商人多么?”
桑木点点头道:“自从有了大运河,我们扶桑来这里的商人是越来越多了,但是一般都是在扬州登陆,主要是还是去往长安和洛阳。”
当今世上,这长安和洛阳就是后世的纽约和伦敦,是两个超级国际大都市,外国商人都是往这两个大都市跑,因为那里有充足的货物。
“除扬州以外呢?”
“还有广州都督府、莱州、泉州、明州、登州等地,主要还是集中在广州都督府。”
韩艺嗯了一声,暗道,看来要么是刺史府所需黄金非常多,要么就是暂时没有扶桑商人带黄金来扬州,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笑道:“你们想不想做一个有钱人?”
桑木三人相互瞧了眼,随即都点头,很实诚的说道:“这有钱人谁不想做。”
韩艺道:“好!我就给你们过过瘾,让你们做一回有钱人。”
......
......
两日后。
韩艺如约来到了沈笑的小窝,今日他们可是乘坐马车来的。
而沈笑早就在此等候了。
这沈笑虽然为人随和,交游广阔,但是他真正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因为没有人与他有相同的价值观,在他们庶族阶层,至少没有人会觉得乞丐和奴隶也是有尊严的,在唐代来说,沈笑的价值观的确是独树一帜,也是为什么他总是交不到知心的朋友,唯独韩艺与他很多观念都相同,所以他非常看重韩艺这个朋友,早早就赶来赴约了。
“韩艺,你真是让我好等呀,我还以为你这小子不会来了。”
“抱歉,抱歉!咦?你的眼睛这么搞的?”
这韩艺刚从马车上下来,突然见到沈笑沈笑左眼眼睛还有一块淤青。
“没事,没事,这是我爹打的,我已经习惯了。”
沈笑挥挥手。
“啊?哦!”
韩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大哥。”
熊弟、小野也相继从马车上下来。
“小胖,小野。”
沈笑招招手,突然朝着韩艺嘿嘿笑道:“怎么?发财了,都坐上马车了。”
韩艺笑道:“这马车可不是我的。哦,有个人要见你。”
“什么人?”
沈笑错愕道。
“是--是我。”
随着一个不太标准的发音,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车内走了出来。
沈笑见这人身着华丽,但却是扶桑服饰,打量了一下,道:“敢问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那人从下得车来,笑道:“恩公不认识我了吗?”
“恩公?”
沈笑惊讶道:“我见过你吗?”
那人笑着点点头,这时候,那两名驾车的车夫也走了过来,行礼道:“东浩(佐雾)见过恩公。”
沈笑吓了一跳,又瞧向韩艺。
韩艺笑道:“你还记得那日在家酒楼前面那三个乞丐么?”
“这我自然记得。”
沈笑点点头,突然一怔,惊恐的望着道:“面前三人,不会那三个乞丐就是你们吧?”
由于他们三人前面都是披头散发,胡须满面,连脸都看不到,而这古代人认人,可不是验指纹,验dna,胡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为什么曹操割袍断须便可逃过马超的追杀,这不是完全编造出来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所以当日只见过他们一面的沈笑,完全不认识他们了。
桑木点点头道:“正是,让恩公见笑了。”
沈笑惊诧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韩艺道:“进屋再说吧。”
几人进到屋内。
韩艺先是介绍了一番,随后才道:“这位桑木先生其实是出身于扶桑的贵族,几个月前他来到我们大唐做生意,可是在去往长安的途中,遭遇贼寇拦路打劫,他在他的随从拼命保护下,才逃了出来,后来就沦为了乞丐,直到前日,他遇到了他的一个表亲,这才缓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沈笑点点头,又拱手道:“幸会,幸会。”
桑木拱拱手,道:“今日我本想去第一楼找二位恩公,没想到在路上巧遇到了韩恩公,他说今日与恩公约到这里见面,于是我就跟着他一块过来了,打扰之处,还请恩公见谅。”
沈笑非常随意道:“什么打扰的,我这人就喜欢热闹和交朋友。”
桑木起身又行礼道:“那日若非二位恩公想救,我们三人可能都已经饿死了,二位恩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三人没齿难忘,微薄之礼,还请二位恩公笑纳。”
东浩、佐雾二人立刻将礼物送上。
“你这是干什么?”
沈笑一脸不悦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这朋友我可交不起。”作为一个败家子只有送礼的道理,还真没有收礼的道理。
韩艺也道:“就是,能够遇见便是缘分,你们拿这些来,就是侮辱这缘分,待会吃饭的时候多喝几杯就是了。”
沈笑哈哈一笑,道:“还是韩艺懂我,不错,你们要真答谢我们,待会就多喝几杯。”
桑木见罢,也没有勉强,几人又聊了起来,期间沈笑也问了问桑木这几个月的情况,桑木据实以告,包括在睦州报官但是官府却敷衍了事,这些都是实话。
说完这些后,桑木突然说道:“对了,二位恩公,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沈笑问道。
桑木道:“哦,是一个长得很胖的公子哥。”
“长得很胖的公子?”
沈笑想了想,道:“在我们扬州,长得很胖的公子倒是有不少人。”
韩艺问道:“你找人这干什么?”
桑木一脸怒气道:“就是那日在恩公酒楼前面,这个胖子不但羞辱了我们三个,而且还毒打了我们一顿---。”
他话未说完,韩艺就道:“哦,我知道了,是王宝。”
沈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韩艺笑道:“当时我正在楼上吃饭,正巧见到,他们之所以坐到你家酒楼前面,就是因为被王宝打的一时半会走不动,哦,王宝刚走,你就来了。”
“又是那混蛋。”
沈笑骂了一句。
“王宝?”
桑木又问道:“不知这王宝家住何处?”
沈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桑木道:“我们扶桑人有恩必报,有仇必报,那日王宝羞辱我们,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我们自然要找他报仇。”
沈笑摇摇头道:“王宝也不是好惹的,你们去了也不一定能够报的了仇。”你一个扶桑人,再tm贵族,也就那样,比我们大唐的庶族可是要差远了。
桑木道:“这我们也知道,毕竟这是在大唐,但是我们决不能这么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那王宝报羞辱之仇。二位恩公请放心,我们绝不会连累你们的,只希望二位恩公告知我王宝家住何处?”
沈笑叹了一声:“我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害了你,王宝家里可是养了不少人,你们斗不过他的。”
韩艺嗯了一声:“沈兄说的不错,你就这么冲过去找王宝算账,只会是自取其辱,要是这么容易就报得了仇,我早就找他去了。”
桑木好奇道:“韩公子也与王宝有仇。”
韩艺摇摇头道:“倒不是深仇大恨,跟你们差不多,以前常被他欺负,因为我家曾是他家的雇农,而且还欠过他家钱。”
这事沈笑也听韩艺说过,但是没有具体去问,因为这事不用问也知道,谁欠王宝的钱都没有好日子过。
桑木兀自不肯罢休道:“那可如何是好,这事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不这么算了,又能怎样,其实你这都算不得什么,很多人都被王宝害的家破人亡,他们都想找王宝报仇,但是王宝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沈笑郁闷的直摇头。
韩艺瞧了眼沈笑,突然道:“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
沈笑转头望向韩艺。
韩艺点点头道:“倒是有办法,不过恐怕需要我们两个帮忙。”
沈笑立刻拍胸脯道:“只要能够除了王宝这一害,我一定不二话。”
桑木好奇道:“难道沈公子也与王宝有仇?”
“我与他倒是谈不上有仇,只是我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
沈笑哼了一声,又向韩艺道:“韩兄,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韩艺不答,向桑木问道:“桑木先生,我记得你前面好像说你表兄来此带了不少黄金来?”
桑木点点头道:“不错。”
韩艺道:“那你可否从你表兄那里借点黄金来。”
桑木道:“这何许借,他的钱就是我的。”
韩艺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可以。”
沈笑听得迷迷糊糊的,道:“这跟王宝有什么关系。”
韩艺笑道:“难道你忘记王宝最近在找黄金吗?”
沈笑愣了下,道:“你是指杨家?”
韩艺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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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下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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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布铺。
一个贼兮兮,东张西望的青年进到了王家布铺。
那看门的伙计急忙迎上,“客官,想要些什么布?”
青年道:“我找人。”
“你找谁?”
“你家公子。”
“找我家公子?你是谁?”
“我叫韩艺,是你们家公子的朋友。”
这青年正是韩艺。
“那你找我们家公子有何事?”
“好事。”
那伙计两眼放光道:“什么好事?”
韩艺勾了勾手。
那伙计急忙附耳过来。
韩艺小声道:“不能说。”
那伙计知道自己被耍了,这眼一瞪,道:“你耍我。”
韩艺哼道:“耍你又怎样?”
“你---。”
“你动我试试看?”
韩艺居高临下,俯视这伙计,道:“你一个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那伙计见韩艺这么横,又想起韩艺说是王宝的朋友,当下不敢得罪,立刻谄笑道:“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向我们公子通报。”
韩艺哼道:“还不快去。”
那伙计屁颠屁颠的往后面跑去。
另外一个伙计,赶紧帮韩艺倒一杯茶。
小样!吓死你们。
韩艺暗自一笑。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胖子从后面走了进来。
“韩艺见过王公子。”
韩艺急忙站起身行礼,一脸谄笑。
那两个伙计一见,嘿,你刚才那股横劲去哪里了。
王宝嗯了一声:“你怎么上我这来了?”
韩艺左右瞟了两眼。
难道这小子真有好事?王宝对于韩艺充满了很多好奇,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于是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是。”
那两个伙计立刻走了出去。
韩艺立刻走到王宝身边,低声道:“王公子,我身上有一好东西,想看看能卖多少钱?”
王宝打起精神来道:“什么好东西。”
韩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来。
王宝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定眼一瞧,惊呼道:“金子。”
“小声点,小声点。”
韩艺紧张兮兮道。
王宝也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道:“拿给我瞧瞧。”
韩艺将金子递到王宝手里。
王宝拿着掂量了几下,怕有二两重,又咬了咬,“是真的呀。”心里又暗自思量着,这小子究竟是遇到什么贵人了,一天一个样,上回弄个银子来,这回干脆弄个金子来。
韩艺道:“我怎敢拿假的来糊弄王公子。”
王宝一边看着,一边道:“成色还挺不错,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韩艺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
光芒一闪。
只见王宝手中多出一枚铜币来,递到韩艺手里,那脸上的表情,硬生生的将这铜币的价钱提高了一百倍。
哇靠!你这也是忒小气点了吧。韩艺将铜币递还给王宝,道:“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不知王公子开多少价?”
这小子还真是贪心,一钱都还嫌少。王宝大是不爽,咳了一声,将金子递还给韩艺,然后五指一张,“就这个价。”
“五十贯?”
韩艺欣喜道:“好啊,好啊。”
“五十贯?”
王宝气不打一处来道:“五十贯,我卖给你好了。”
韩艺啊了一声,道:“那王公子是指多少钱?”
“五贯。”
王宝道。
md。你真把我当凯子在这里削呀!韩艺脸一**:“这也太少点吧。”
王宝哼道:“这金子又没啥用,你拿去买东西,别人还不会要了,我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才给你这个价钱的。”
真是不熟不坑啊!韩艺摇摇头道:“这太少了,再往上加点。”
“就这个价,不行就算了。”
王宝挥手道。
唬我?老子唬人的时候,你都死了一千多年了。韩艺道:“那---那我打扰了。告辞。”
说着,就准备离开。
“等下,你先等下。”
王宝原本以为韩艺一个穷小子,肯定没有见过黄金,也不知道是一个价位,给他五贯,他就会高兴疯了,哪知这小子这么狠,当真就走,急忙叫住他。
韩艺道:“王公子还有事吗?”
王宝笑道:“不急,不急,反正你都来了,何必急着走,不瞒你说,我只能谈五贯以内的买卖,要是再多的话,就得我爹做主了,你先等会,我去叫我爹来,如何?”
韩艺点点头道:“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宝才回到店内,同时身边还多出一个大胖子来。
韩艺瞧见这大胖子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简直就是二十年的后的王宝呀,大到身材,小到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韩艺活了两辈子,从未见过遗传这么单一的父子两,就算走在路上,也知道这一定是王宝他爹。
这大胖子正是王宝他爹,王大金。
爹爹叫金,儿子叫宝,又是金,又是宝,想不发财都难啊!
其实这王大金原本不叫王大金,叫王大田,后来改名王大金。
所以取名字呀,不见得就一定得多么多文雅,关键还是看看自己缺啥,或者说想要啥。
不过这王大金也不是一个东西,王家以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地主,是他想出来放高利贷,这才发迹,但是他的发迹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下,而且也是老色鬼一个,家中妻妾成群,这倒也算了,大户人家都是如此,问题是他的小妾都是非常廉价的,是利息来的,有些小妾,还是王宝帮他弄来的,王宝才多大年纪,就这么坏,都是跟这王大金学的,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韩艺见过王叔。”
“你就是韩艺啊!”
王大金露出一副非常慈祥的笑容,“小宝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坐坐坐。”
小宝?麻烦你别我侮辱我的韦爵爷好不。韩艺坐在凳上,王大金又道:“韩侄儿,听小宝说你手中有一锭金子。”
韩艺点头道:“是。”
“可否拿给我看看。”
王大金俨然一副怪蜀黍拿着棒棒糖诱惑小妹妹的表情。
“哦。”
韩艺将金子递上。
王大金拿着金子掂量了几下,看了看,道:“你这金子的成色想当不错,小宝说五贯钱却是太少了。”
韩艺、王宝同时一愣。
韩艺道:“那不知王叔可以给多少钱?”
王大金摇摇头笑道:“我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我手上的钱进出要快,这金子落在我手里,会变得非常烫手,因为来我这的人,极少能够用到金子的,很抱歉,这我真是爱莫能助。”
说着他将金子递还给王大金。
韩艺接过金子来,道:“没事,没事,这我也明白。”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王大金笑道:“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要是撞着某大户人家要迎亲,那你可就走运了,这娶亲可就要用到金子了。”
韩艺点头笑道:“多谢王叔提醒,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这吃午饭吧。”
“多谢王叔好意,我还有些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
“告辞。”
“小宝,你送送韩艺。”
“是。”
王宝象征性的走了两步,送到门口,他一个庶族子弟,怎么可能会送一个农家小子,这一回来,便急急问道:“爹爹,你为什么就这么让他走了,我们现在可是非常需要黄金的。”
王大金喝了一口茶水,一脸奸笑道:“小宝,你还是太急躁了,才二两金子,能有多大用,杨家需要的可不是这几两金子。”
王宝道:“那爹爹的意思是?”
王大金道:“这小子不过就是一个田舍儿,他就算种一辈子田也不可能赚的二两金子,所以这金子一定有人给他的,我估计要么是有人借他之手贩卖黄金,要么就是他从哪里偷来的,不管是什么,他身后那人还是真正的金主,所以我们要找到他后面真正的金主。”
王宝道:“这我也知道,但我几番询问,这小子就是不说。”
王大金笑道:“他不说,无非就是想要钱,而且,咱们若是从他手中买,这小子肯定会从中抬价,哼,我王大金的钱岂是他能赚的,难道我们就不会自己去找么。”
王宝眸子左右晃动了几下,顿时喜道:“我现在就叫人去跟着他。”
王大金欣慰的点点头。
当日晚上。
“老爷,大公子,我们查到了。”
“哦?快说。”
“我们跟踪那小子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那小子进了运河边上的一家名叫四方的旅馆。后来小人进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旅馆最近来了一位扶桑客商,据说这位扶桑客商出手十分阔绰。”
“扶桑客商?”
王大金点点头道:“这就不奇怪了,扶桑客商常常用金银来我大唐购买货物回去。”
王宝道:“爹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大金眯着眼沉吟片刻,笑道:“当然去找这扶桑客商买黄金,这可是我们巴结杨家最好的一个机会,决不能错过。”
第六十二章 入局
在唐朝的私人旅馆一般都在城外,不会在城内,因为城内是要宵禁的,外地客人万一入夜才到,就进不了城了,旅馆若开在城内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所以一般都在城边上,而且城内有不少官府开的驿站,专门招待一些外地贵客用的,比如朝廷的钦差。
四方旅馆的建造面积不大,也就两层楼,但是环境非常清幽安静,傍水依山,风景宜人,交通还挺方便的,特别是水路方面,也算得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旅馆。
这一上午,王大金带着王宝和几个随从来到了四方旅馆。
“几位客官,住店啊!”
那店伙计上前来询问道。
王大金直接抓着那店伙计的手,大手往他手上一拍,道:“麻烦你帮我告知桑木先生一声,就说城内王大金冒昧拜访。”
“王大金?”
那店伙计听这名号,浑身不由的一哆嗦,他虽然没有见过王大金,但是王大金的名号在扬州城外谁人不知,这扬州郊外的百姓都是谈金色变啊。
王宝眼一瞪道:“还不快去。”
其实以前王大金也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在他退居幕后,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自然不会放下身段去恐吓下人。
“是是是。几位请稍等。”
那店伙计反应过来,手往袖中一放,忙不迭往楼上跑去,这王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去到正中央的那一扇门前,敲了敲门,过得片刻,门打开来,走出一个身着扶桑服饰的男子,二人说了什么,那男子就回到屋内去了,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再度走了出来,跟着那伙计走了下楼来。
那伙计指着王大金道:“就是这位王大爷找阁下。”
王大金拱手道:“在下王大金,因有事找桑木先生商谈,故冒昧拜访,打扰之处,多多包涵。”
那男子倒是没有这么多繁琐之言,简单道:“我叫佐雾,我大哥请你们上去。”语气非常平淡,那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
“有劳了。”
王大金都看在眼里,但是如今有求于人,不便发作,示意自己随从在下面等候,然后就带着王宝与佐雾上得二楼。
进到屋内,屋内十分宽敞,是一个套房,里面还有一间里屋,应该是这四方旅馆最大的一间了,在正上方的唯一一张矮榻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边各有一个美女拿着水果伺候着,右边还站着一位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子。
王大金上前拱手,又是一番自我介绍。
“我就是桑木,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用一口别扭的汉语说道,这人正是桑木,边上那位自然就是东浩。
其实他们三人已经与王宝见过了,但是由于当时他们都是乞丐,如今却是个个身着锦衣华服,再加上当时王宝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哪里还认得出。
王大金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是经一个名叫韩艺的人介绍来的。”
“原来是韩小哥介绍来的。”
桑木说着又是一脸诧异道:“可是我昨天并没有听韩小哥说起过啊。”
王大金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兴许是他忘记了。”
王宝突然问道:“韩艺是你们的人么?”
佐雾道:“这与你们何干?”
王宝撇着嘴道:“问问而已。”心道,你一个扶桑人,也敢在我面前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金皱眉一瞪儿子,正欲张嘴教训,哪知桑木已经先教训起来,只见他对着佐雾一顿狂喷,看得出是一个暴脾气来的。
佐雾脸色极其难看,微微点了下头,走上前来,猛地一点头道:“对不起。”但是眼中怒意不减反增。
桑木也向王大金道:“二位,真是对不起,我这弟弟十分不懂事,冒犯了二位。”
“不不不,是---是小儿不懂礼数,不关令弟的事,是我们要道歉才是。”
王大金又略显责怪的向王宝道:“孽子,还不快道歉。”
王宝极不情愿道:“对不起,小子无礼了。”
“没事,没事。二位请坐吧。”
王大金和王宝席地而跪,如今大唐人都没有坐凳子的习惯,更何况扶桑人,屋内倒是有两张桌子,可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桑木呵呵道:“是这样的,我们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偶然认识韩小哥,是他帮我们打点这一切的,倒也不是我们的人。”
“原来如此。”
王大金点点头,大概就是韩艺帮他们跑腿弄点外快什么的,但这不是他关心的,目光左右瞟了眼。
桑木心领神会,朝着身边两位艳妆女子挥挥手,那两名女子立刻下得矮榻,朝着众人盈盈一礼,然后便退下了。
待她们将门关上后,桑木又道:“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王大金道:“是这样的,我们听韩艺说,桑木先生正在卖黄金,不知可有此事?”
“是的。”
桑木点头道:“但是我们只收你们的开元通宝。”
王大金好奇道:“为何?”
桑木道:“因为我们扶桑百姓非常喜欢贵国的开元通宝,我此次前来只是来探路的,若是可行的话,将来我们还会带更多的金银来贵国换取你们开元通宝。阁下是想买金子吗?”
王大金点点头道:“我是想买些黄金回去,不知你们的价钱是多少?”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又听得一个人得声音,“桑木先生,你在么?”
正是韩艺的声音。
桑木立刻道:“韩小哥,请进。”
门打开来,只见韩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位白面公子,这韩艺一进来就兴奋道:“桑木先生,我向你引荐一位大富商---。”
这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王宝父子也在,不禁咦了一声,“王叔,王公子,你们怎么也在?”
王宝笑道:“不是你引荐我们来的么?”
“我什么时候---。”
韩艺话说到一半,王宝突然双目一瞪,这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王宝,你眼睛有病么?”
听得一个玩味的声音响起。
王宝猛地一转头,“沈笑?你---。”话说到此,他突然看向韩艺道:“好你个韩艺,我问你,你便不说,却告诉他了。”
语气非常的不满。
韩艺一脸尴尬之色。
沈笑呵呵道:“你若能多加一个铜板,或许我就不会来了。”
分明就是讽刺昨日王宝想用一个铜板去收买韩艺。
从侧面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沈笑给了韩艺不少钱。
好你一个田舍儿,我饶不了你。王宝一阵尴尬,一张肥脸涨的是通红通红的,心中暗怒。
王大金早就注意到韩艺身后的沈笑了,暗自皱了下眉头。
桑木似乎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又见他们彼此都认识,一脸好奇道:“韩小哥,这位是?”
韩艺十分热情的介绍道:“这位是扬州第一楼的少公子,沈笑,他们家的烧鹅可好吃了,改日我带你们去尝尝。”
桑木笑着点点头,又向沈笑道:“原来是沈公子,请坐,请坐。”
沈笑颔首道:“沈笑见过桑木先生。”说着他又向王大金行礼道:“侄儿见过王叔父。”
“原来是沈笑呀,我还当是谁呢?对了,你父亲可还好?”
王大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非常亲切的打着招呼,突然低声道:“沈笑,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如果我们争相竞价的,那只会便宜了外人。”
“侄儿知道。”
沈笑低声回了一句,又笑道:“蒙王叔父记挂,家父身体尚好。”
“那就好,那就好。”
沈笑坐了下来。
桑木手引向王大金父子,向韩艺问道:“韩小哥,这二位也是你引荐来的?”
韩艺瞧了眼王宝和王大金,见王宝面带威胁之意,随即道:“算---算是吧。”
桑木点点头,道:“那这位沈公子呢?”
“沈公子也是来买黄金的。”
桑木道:“那不知二位打算买多少?”
沈笑呵呵道:“不知桑木先生有多少黄金?”
桑木笑道:“沈公子的意思是我有多少,你就要多少吗?”
王大金抢道:“只要价格合适,可以这么说。”
“既然两位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桑木竖起两根手指道:“我们此次来一共带来两百两黄金,若是二位想全部买去,至少要两千贯。”
王大金眉头一皱,看向沈笑,正巧沈笑也看过来,微微一笑,好似在说你做主好了。
王大金也知道沈笑是一个什么人,暗道,若是让这败家子来谈价的话,非得谈到三千贯去,只是可恨他坐在这里捡便宜。稍一沉吟,才道:“桑木先生给出的价钱非常公道,但是却也有不妥的地方。”
桑木好奇道:“阁下此话怎讲?”
王大金道:“一两黄金值十贯钱,这是长安的价格。”
桑木道:“不都一样吗。”
王大金摇摇头道:“长安乃是我国都城所在,在那里黄金遍地都是,但是扬州的话,别说黄金了,连银子都很难用得出,以长安的价钱用在扬州,实为不妥,另外,桑木先生若是带着黄金去长安,来回路费、时日可也要消耗不少,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我们是全买了,理应要便宜一些。”
一旁佐雾很是不耐烦道:“你们大唐人怎么都这么啰嗦么,价钱就这么多,嫌高就不要买。”
王宝没好气道:“难不成你们说多少就多少么?”
佐雾哼了一声:“我们可没有叫你们来,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现在又在这里念念叨叨的,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诚心。”
“够了。”
桑木一声大喝,又对着佐雾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训斥。
这一回佐雾似乎对桑木很是不满,也是面红耳赤的争执了几句。
“八嘎!”
桑木突然怒骂一声,从卧榻上跳了下来,直接一巴掌重重打在佐雾脸上,啪的一声重响,然后指着门外咆哮了一句。
佐雾一手捂住脸,瞪了桑木一眼,哼了一声,大步冲了出去。
沈笑一脸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低声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兄弟好像本就不是很合。”
他说话声虽小,但是王大金父子却听了一个真切,王大金心想,若是我有一个这么莽撞的弟弟,恐怕我也会这么做。念及至此,他不由得瞧了眼王宝,眼中尽是欣慰之意,比起佐雾来,王宝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桑木叽里呱啦又骂了几声,这才缓过气来,又向着王大金、沈笑道:“我这弟弟没有见过世面,总是自以为是,我也是第一回带他出来,得罪之处,几位多多担待。”
“没事,没事,这我们能够理解。”
王大金笑着点点头,尽显大肚容船之量。
桑木又沉默少许,道:“阁下前面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你们真的是一次性全买了,那我可以少点,这样吧,一千八百贯,绝不能再少了,要是再少的话,我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哼,不能少,当我没有做过买卖么,我卖东西的时候,也常常这么说。王大金暗自嘀咕一句,如果我装着不买了,故意撑着他们,万一沈笑不走,那可就便宜他了,这沈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索性向沈笑问道:“沈笑,你觉得如何?”
沈笑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一番,点点头道:“我觉得挺公道的。”
你这败家子,连还价都不会还,那沈老头是不是已经死了,竟然让你这败家子来谈这么一大笔买卖。王大金心中非常不爽,但也没有办法,有沈笑在这里,这价格实在是难谈,又向桑木道:“既然桑木先生如此爽快,那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我不知桑木先生只收铜钱,所以我们需要两日去筹备。”
桑木点头道:“没问题。哦,不知你们二位是各要多少。”
王大金道:“自然是一人一半。”
沈笑点点头,道:“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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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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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好时间、地点之后,王大金就带着王宝告辞了,同时,沈笑也和韩艺告辞了。
“爹,一次就拿这么多钱出来,我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在回去的路上,王宝显得有些焦虑。
王大金瞧了眼儿子,有道是知子莫如父,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谨小慎微,把钱看得非常重要,一文钱也舍不得,他虽然也非常吝啬,但王宝似乎更胜一筹,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来,王宝心里难免会感到害怕,安慰道:“你无须害怕,这可是在咱们大唐,咱们不去欺负他们就算好的,他们岂敢乱动手脚,到时咱们多带点人去,一手交钱一手交金,不会有问题的。”
王宝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区区扶桑小国,连蛇都不算上,最多也就是一条小虫而已,他一个外来人,岂敢造次,有何惧哉。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可是爹爹,咱们家好像也没有这么多钱币。”
他们只是小小庶族,家中的财产又是多元化的,布匹,田地,粮食这都是财产,加在一起看有没有一千贯,钱币相对而言并没有这么多。
王大金皱眉道:“这我也知道,刚才我就是一直在想办法。”
王宝道:“要不咱们直接去叫杨家来买?”
王大金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杨家每两黄金出十一贯钱,而扶桑人那边可是九贯钱,这一转手,咱们就赚了两百贯钱,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么,而且必须要快,若是让杨家知道了,那杨家肯定会直接从扶桑人那边买的。”
王宝道:“可是咱们没有这么多钱币,要不就少买一点。”
“那也不行。”
王大金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杨家明显非常需要金子,这对于我们而言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谁拿出的金子最多,那这人情杨家一定会记住的,到时说不定你还能去跟杨二公子一块混,有了杨家帮我们,那我们就更加不用害怕了。现在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沈家,我们虽然没有足够多的钱币,但是沈家肯定有,他们是干酒楼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这份给买去,到时钱给他赚了,这人情还没有捞到,以后你看到那败家子还得矮半截。”
这王宝一听,可不行,矮谁也不能矮沈笑,不然这日子没法混了。但是这钱又怎么弄了,道:“可是我们从哪里弄钱币来?”
王大金道:“池柳街。”
“你是说从汪姨,池姨她们哪里借?”王宝道。
王大金点点头道:“不错,这扬州肯借咱们钱的人不多,我们也就跟汪婆子她们有不少买卖上的来往,她们那里也肯定有不少钱币,而且咱们卖了这么多姑娘给她,她不会不帮咱们这个忙的。”
王宝虽然遗传到了王大金的爱钱如命,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但是毕竟还年幼,并没有王大金的胆色,就事论事,王大金以前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地主,是这才几年就发迹起来,若无胆色,他岂会成功,要知道他可是靠高利贷的起的家,这又显得他更加特殊。
王大金完全不怕桑木等人,他可是扬州的地头蛇,对方只是扶桑人罢了,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害怕的理由,对面这两百贯纯利,而且还有一个巴结杨家一个绝佳机会,他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
......
这一日上午,王大金父子带着二十余人,赶着两辆载着两个大木箱的马车来到了四方旅馆。
佐雾和东浩早已经在门口迎接,双方一阵寒暄。
进到旅馆内,东浩就道:“阁下,你这钱如此重,待会沈公子还会来,上二楼也不方面,再加上人多手杂,我们的黄金可是宝贵的很,桑木先生已经在楼下租了两个房间,你看这样行不,二位上去与我大哥验明黄金,我们和你们的手下在下面点算铜钱。”
因为九百贯铜钱那是上吨位的,就这狭隘脆弱的木楼梯还不一定承受的起,就算承受的起,待会沈笑来了,上面那屋子都不一定放得下,东浩其实说的还算是客气的了,其实只能这样安排。
王大金也赞成,他也不想太多人见到那黄金,点头道:“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于是他就命自己得几个得力助手,去跟东浩、佐雾抬着铜钱去到一楼的一间屋内点算铜钱,而他则是和王宝上得二楼。
见到桑木先生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寒暄。
“对了,沈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们一道同来。”
寒暄完后,桑木又再问道。
王宝哼道:“他若不迟到那便是稀奇了。”
王大金瞪了儿子一眼,又朝着桑木道:“不知桑木先生是打算等沈公子来了一块点算,还是我们先点算。”
桑木笑道:“一块点算太麻烦了,既然阁下到了,那咱们就先交易吧。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进到卧房里面,不一会儿,就见他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走了出来,嘴上还道:“让二位久等了,这等值钱的东西,倒是不敢让下人去碰。”
“那是,那是。”
王大金连连点头。
桑木将小木箱放在一张铺着珍贵丝绸的四方桌上,笑道:“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请二位验验。”
“多谢,多谢。”
桑木回到卧榻上坐着。
王大金颤巍巍的打开小木箱来,金光闪出,只见一块块小金铤绽放着人类从远古就喜爱的光芒,都是扁扁的,长方形,不大,一块金铤最多就是五两重,一共二十块,叠着两层,摆放的整整齐齐。
王宝一对小眸子都快掉了出来,他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黄金。
王大金同样也是如此呀,呆愣少许,他才拿起一块金铤来,倒也舍不得立刻去检验,而是仔细看了看,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金子那独有的细腻感。
正当这时,门外东浩突然用扶桑语说了几句。
桑木回了一句,又见王大金显得有些紧张,于是道:“二位勿要慌张,是沈公子来了。”
这门一打开,只见沈笑和韩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真是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故此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沈笑一进门来,就连连拱手道歉。
王宝轻轻哼了一声,言下之意,就是信你才怪。
桑木客气道:“无妨,无妨,沈公子来的也正是时候。”
沈笑突然走到王宝身边,探出头一瞧。
王宝肥胖的身躯一挡,“你看甚么?”
“不看就不看,好稀罕么,我也是来卖黄金的,难道我没得看么。”沈笑哼了一声,心中却是惊讶无比,难道韩艺会未卜先知么?
“那你就看你自己得去。”
沈笑哼了一声,朝着桑木道:“桑木先生,钱我已经交给你的人点算了。”
“是,我现在就去拿黄金出来。”
桑木又去到了里屋。
王大金瞧了一眼沈笑,道:“沈笑,你父亲没有来么?”
沈笑一脸得意道:“这事一直是我在安排,所以爹爹他决定让我全权负责此事。”
王大金笑了笑,没有做声了,暗自替沈老头感到悲哀,这九代单传,任凭他再混账,你还是得给他机会历练自己,虽然这次交易数额庞大,但也恰恰因为如此,所以沈笑肯定也不敢乱来,而且,还有他在这里,绝对可保万一,对于沈老头的这番良心用苦,王大金还是能够理解的。
王宝瞧了眼韩艺,道:“哎,韩艺,你现在跟着沈笑了么?”
韩艺讪讪一笑,没有做声。
沈笑笑吟吟道:“怎么?你不允么?”
王宝正欲回嘴,王大金低声道:“做自己的事,别跟他吵。”
王宝点点头,瞪了沈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
这时候,桑木先生又走了出来,同样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箱,跟王宝那个是一模一样的,无丝毫之别,他将小木箱放在右边的那张同样也铺着昂贵丝绸的方桌上,然后又坐回卧榻上去了。
沈笑缓缓打开木箱来。
那王宝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隐约只见金光闪闪。
啪!
沈笑突然将木箱一合,转过头去,望着王宝道:“你看什么看?”
他怎么知道我在偷看。王宝脸上稍显尴尬,底气不足的嘀咕一句,“谁看了。”然后便转过头去。
沈笑一笑,用身子挡住,又瞧了韩艺,似有崇拜之意,韩艺将头偏了过去,沈笑立刻收回目光来,有模有样的从木箱里面拿出一锭金铤验了起来。
王宝余光一瞥,见沈笑有模有样在那里瞧着金子,暗道,你这败家子懂金子么?
这古代可没有精密的仪器,只有土办法,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时候也没有后世那么厉害的造假技术,如果有那些工具的话,韩艺随便可以造出大量的假金子,骗得他们妈妈都不认识。
两边的验明方法如出一辙,简单来说,都是咬和量。
咬!
自然不用多说了,电视里面都演过很多遍了,因为真金软,是可以咬得动的,而与金子眼色相近的铜,可就咬不动了,但即便如此,还得要有一口好牙。
而量的话,自然是称量重量,显示看看有没有一百两,这是最基本的,然后再拿同等大小的铜锭来对比,王大金可是做足了准备,带了好几块大小不一的铜铤来。
就这些金子虽然不多,也就是二十块,但是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当了,谁也不敢马虎,不消多时,那王大金便是满脸汗珠。
然而,沈笑后来居上,木箱一盖,笑道:“没问题,成色非常好。”
桑木笑着点点头。
王大金可比沈笑要谨慎多了,他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反复检验,恨不得将每寸金子上面都印上自己的牙印,经过再三又再三的确认,他总算是检验完了,长长出一口气,将木箱盖上,向桑木道:“桑木先生果真是守信之人,一两也不少。”
第六十四章 偷天换日(上)
这铜钱虽然用不着一枚枚去验明是不是铜铸的,但一千百八贯铜钱,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点算完的。
王大金倒也不是很急,在此之前,他唯一的担忧就是这金子是否够重量,是否够纯,确定了这两点没问题了,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跪地而坐,喝了一口茶,歇息一下,刚才可把他给累坏了,虽然这不是什么体力活,但是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是非常累人的。
“不知我这金子的成色可入二位的法眼?”
桑木左右看了眼,笑着问道。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却透着自信。
沈笑笑道:“要论金子,我不敢妄言,那还得听王叔的。”
“哪里,哪里。”
王大金客气了一句,又道:“不过桑木先生的金子成色非常好,我是非常满意。”
“那就好。”
桑木点点头,又道:“记得前两日我曾说过,我们这一次来不过只是来探探路,带来的金子其实并不多,但若是顺利的话,我将来还会带更多的金银前来,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与我合作?”
沈笑道:“和桑木先生合作,那定不是什么小买卖,还得家父做主。”
桑木又看向王大金。
王大金稍显有些犹豫,道:“虽然桑木先生的金子非常不错,价钱也非常公道,但是在扬州这金子一般很难用得出,偶尔一次两次那倒是还行,可若多了的话,那我们一时半会也用不出去,放在家里还得怕贼来偷。”
桑木笑道:“放心,这我们已经想好办法了,我们希望能够在扬州开一个首饰店铺,专门针对富人打造一些金银首饰,我手里现在有几位熟手工匠,他们能够打造出精美的首饰,不愁卖不出去。”
王大金眼中一亮,暗道,这样倒是可行。道:“那不知桑木先生打算怎么合作?”
桑木道:“我们希望能在扬州找一位有实力的买卖人,在扬州开一家首饰铺,金银、工匠方面都由我们负责,利润对半分。”
王大金笑道:“桑木先生这未免也太豪爽了吧,什么都是你出,利润却对半分。”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也太假了,难不成天下还会掉馅饼么。
桑木摇摇头道:“阁下只知其一,我们的目的是想兑换贵国的开元通宝,兑换来的本钱我们将会运回扶桑,至于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润,我们倒也不是十分看重。”
这么一说,倒是非常合理,王大金沉吟片刻,道:“这买卖我倒是有些兴趣。”
桑木点点头道:“那好---。”
“且慢。”
沈笑突然道:“其实这买卖我个人也非常感兴趣,而且我认识许多歌妓,如果桑木先生和我合作的话,这些首饰根本不愁卖不出。”
“是吗?”
桑木道:“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王宝轻哼道:“你能做主么?”
沈笑摇头道:“所以我希望桑木先生莫要太快决定,等在下一两日,待会我回去就会告知家父,我相信家父会答应的。”
王大金呵呵道:“沈公子说的不错,此事我们三家可以慢慢商谈,说不定到时我们三家可以一块合作吗。”
桑木连连点头道:“阁下言之有理。”
可别以为这是王大金的让步,其实不是,因为他知道沈家毕竟是老牌庶族,底蕴非常雄厚,他怕这生意会让沈家抢去,于是暂时提出三家合作的意见保底,但如果真的有利可图,他绝对会拼尽全力踢沈家出局,这就是他的风格。
三方又再就此事谈论了一番,桑木说的头头是道,勾的王大金心里是怪痒痒的,对此又信了几分,因为从桑木的言论来看,显然是谋划已久,绝非敷衍之词,亦或者一时兴起。
正当几人谈得正兴起时,东浩率先从楼下上来了,道:“主人,沈公子的钱没问题。”
桑木点点头。
王宝道:“我们的钱还没有点算清楚么?”
东浩道:“你们的钱是佐雾在点算,好像还没有点算清楚。”
王宝道:“可是我们先到的。”
“阁下有所不知,佐雾办事方面不如东浩。”桑木说着又笑道:“不过这都无关紧要,若是阁下没有诚心的话,也不会带着这么多铜钱来此,不用去管他了,我相信二位,这样,我们为我们首次合作成功以及将来有可能的合作干一杯,来来来,东浩,倒酒。”
“是。”
东浩拿着一壶酒,替沈笑、王大金、王宝、桑木各倒一杯酒。至于韩艺么,倒是没有给他倒酒,毕竟他今日只是过来充当沈笑的助手,还没资格和他们喝这一杯酒,不过也没有人去注意韩艺,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
桑木端杯来到中间,而王大金、沈笑见了,也只好站起身来。几人一同举起酒杯,“干。”
“干。”
王大金当然不怕桑木在这里面下药,这可是旅馆,不是荒郊野岭,外面还是这么多人在,就算桑木把他毒死,那也跑不掉啊。
而韩艺则是低头站在一旁,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装金子的箱子,余光突然瞥向对面桌上的箱子,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诡笑。
可这酒还没有喝,佐雾就走了进来,兀自一脸凶相。
桑木放下酒杯来,用汉语说道:“佐雾,你怎么点算这么久?”
佐雾瞧了眼王大金道:“你问他们。”
桑木瞧了眼王大金。
王大金一愣,道:“不知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佐雾哼道:“你们还真是狡猾,我们已经让出一百贯钱,你们还不满足,说好的九百贯,却只有八百九十五贯,足足少了五贯钱。”
王大金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佐雾道:“这就要问你们了,难不成还是我故意诬陷你们了,你的手下可是亲眼见我点算的,要不要叫他们上来问问。”
王大金听得眉头一皱,暗道,他应该没有说谎。目光突然瞧向边上的王宝,后者目光显得有些躲闪。
韩艺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与王宝认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他对王宝这么了解。沈笑呵呵道:“我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王叔还不至于干这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说话时,目光却看向王宝。
看似解围,实则讽刺。
王大金心里哪能不明白,他这儿子太贪了,九百贯这么多钱,王宝肯定以为对方不会仔细去数,于是偷工减料,一时也是无比尴尬。
桑木见气氛有些尴尬,忙打个圆场道:“没事,没事,这么多钱,又这么赶,难免会数错吧。”
王宝连连点头,心虚道:“桑木先生能够谅解,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大金也道:“真是抱歉,这五贯钱我待会就让人送上。”
桑木挥挥手道:“用不着这么麻烦了,干脆就八百九十五贯,待会我再让人退五贯钱给沈公子。”
佐雾激动道:“大哥,这五贯钱是小事,但是他们分明就是把我们当傻子耍。”
“你闭嘴。”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错的分明是他们,你怎么还叫我闭嘴。”
啪!
桑木直接一耳光打在佐雾脸上,用扶桑语怒吼道。
王大金已经知道他们兄弟不合,对此也是见惯不怪了,狠狠瞪了王宝一眼,原本都很顺利的,你不闹这一出,哪有这么多事。
可是这一回佐雾并没有就此罢休,神情激动的和桑木争论起来。
桑木见佐雾竟敢回嘴,又是抬手欲打,哪知佐雾突然一手抓住桑木的手,猛地往前一送,桑木似乎没有料到佐雾竟敢回手,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金、沈笑纷纷一惊。
东浩急忙上前,抬起手,似要阻止佐雾,但是这佐雾就跟发了疯似地,抬脚就踢去,东浩侧身避开,却不敢还手,可听得桑木坐在地上咆哮几句,当即反击,一拳直出。
王大金、沈笑他们见他们竟动起手来,也是纷纷躲避,屋内登时一片混乱,韩艺见佐雾往自己这边退来,眼中精芒一闪,顺势往王大金那边闪躲过去。
但很快,佐雾就被东浩按到在地。
桑木恼怒之下,冲上前,对着佐雾就是几脚踢去,嘴里愤怒的骂了几句,然后又整理了下衣服,朝着王大金、沈笑拱手道:“几位,真是抱歉,那五贯钱就算了,家有不幸,不便久留各位,改日我再当上门道歉。”
沈笑慌张道:“是是是,我先告辞了。”
说着,他就带着捧着木箱的韩艺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王大金也道:“在下先告辞了。”
王宝急忙忙拿起木箱与王大金往门外走去。
刚来到门前,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主人,少主,你们没事吧?”
王大金打开门,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两拨人出了旅馆,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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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偷天换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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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扶桑人还真是野蛮,特别是那个叫佐雾的。”
王宝坐在来时载铜钱的敞篷马车上,一脸不爽的说道。他早就看那佐雾不满了,心里还寻思着,要不要暗中派人去教训那佐雾,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杨家这些贵族他,他可是谁也不怕。
王大金眼一瞪道:“你还有脸说,这不都是因为你,我可没有让你偷工减料。”
王宝拉拢着脑袋道:“儿以为这么多钱,他们不会数的这么仔细。”其实他是放贷放出习惯了,以前他们借钱给别人,说是一贯钱,但实数也就是八百文钱。
“都是做买卖的,这钱是多是少,谁心里还没数啊!”
王大金说着又是语重心长道:“小宝,我们这可不是在放贷,那是理所当然要少的,我们这是在做买卖,做买卖可以投机取巧,但是用这些小手段,只会让人看不起咱们的,咱们将来也许还要跟他们合作的,你这样做,人家会怎么看我们。”
王宝道:“可是不做也都做了,爹爹,你说他们会不会因此不跟咱们合作?”
王大金寻思着道:“我看那桑木倒非小肚鸡肠的人,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明日我们将那五贯钱带上,亲自登门道歉,这五贯钱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收下,不要让他们以为咱们是贪图小利之人。”
王宝连连点头道:“还爹爹你厉害。”
王大金瞧了儿子,显得有些无奈。
王宝急忙乖巧道:“爹爹,你捧着金子累了吧,还是儿来拿吧。”
王大金倒还真捧着有些累了,“嗯”一声,将木箱递了过去,道:“小心一点,这里可以说是咱们家所有的家当了。”
“哎,这儿知晓。”
王宝接过木箱来,小心翼翼的捧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爹爹,儿能瞧瞧么?”
王大金道:“这里这么多人,回家再瞧。”
“哦。”
王宝点点头,将木箱捧得紧紧的。
王大金瞧了眼儿子,又道:“你想瞧就瞧吧,小心一点就是了。”
王宝登时一喜,连连点头,左右瞧了两眼,见一切都安全,这才一手缓缓打开木箱来。
啪!
一瞥之下,王宝突然猛地合上箱子,浑身都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冒了出来。
王大金道:“怎么呢?”
“金---金子。”
王宝浑身的脂肪都剧烈的跳动起来,就跟发羊癫疯似得,薄薄的单眼皮硬是被他睁成了厚厚的双眼皮。
王大金诧异道:“小宝,你这是怎么呢?”
“金---金子好像不见了。”
王宝声音抖动的极其厉害,他现在甚至连打开木箱的勇气。
王大金大骇,急忙拿过木箱来,这一打开来,双目顿时一凸,只见原本装满金铤的木箱,里面竟变成了一块铁板,登时叫嚷道:“金子了,我的金子了。”
拿起那块铁板,突然发现这铁板的重量不对,暗道,不可能呀,这铁板这么轻,怎么提着又这么重。他突然又拿起那箱子,发现那箱子非常重,比一般的木箱都要重多,他拿起用力的往地下一砸,这箱子一碎,里面竟然藏有铁板。
不禁恍然大悟,这箱子的容量就那样,只可以装那么多金子,哪怕是装满铁板,那么势必也要轻很多,他肯定能够发觉,他刚才拿箱子的时候还掂量了一下,却没有想到这铁、金的重量差全部被这箱子给弥补了。
“不好,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小宝,小宝。”
王大金转头一看,见王宝已经昏厥了过去,原来王宝这人爱钱如命,这一下见到金子变铁板,小心脏哪里承受的了,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但是王大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忙嚷道:“快回去,快回旅馆。”
......
......
“贼鸟厮,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几个,我一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来到旅馆时,王宝已经醒了,脸都变青了,一马当先,冲进旅馆,直奔二楼,一脚就踹开房门,只见里面已是人去楼空。
那掌柜见王大金去而复返,而且来者不善,把门都给踹坏了,急忙上楼来,道:“几位客官---。”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大金就是一把揪住,怒喝道:“那几个扶桑老贼呢?”
掌柜的吓坏了,颤声道:“你---你们走后,那---那扶桑人就离开了。”
“该死的。”
王八金将那掌柜的用力一推,道:“他们拿着这么多钱,一定跑不了多远。”
王宝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振臂一呼,“追。”
就带着一群打手往冲了下去。
“哎呦!”
这刚来到门前,不巧正有一道人影快速冲了进来,撞了一个正着,王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看,来人正是沈笑,不禁一愣,沈笑见到王宝也是一愣。
“你难道也被骗了?”
二人坐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又同时拿出那块铁板,这一对冤家难道有此默契。
“你们还在这里作甚,快去追啊!”
“是是是!”
沈笑、王宝急忙站起身来。
沈笑身后的韩艺,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一个酒保道:“那些扶桑贼人往哪边走了。”
那酒保吓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南边道:“他们往---往---。”
他话没有说完,王大金就夺门而出。
沈笑、王宝、韩艺也相继冲了出去。
各自架着马车往南边追去。
可是追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影。
“停停停!”
王大金突然叫车夫停下车来。
王宝急道:“爹爹,为什么停下来。”
王大金道:“不可能,他们拿着这么多铜钱,不可能跑这么快。”
一千八百贯啊,上吨位的,这年头又没有发动机,再快也就这么快啊!
这时,后面的沈笑赶了上来,道:“王叔,你怎么停下来了。”
王大金道:“他们拿着这么多钱,根本不可能跑太远,我们追了这么久,应该也追上了。”
沈笑一怔,连连道:“王叔说得有理,这么多铜钱,就算他们用马车拉,也根本走不了多远,难道那酒保骗我们的。”
韩艺突然道:“会不会是---。”
沈笑道:“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韩艺不敢确定道:“刚才我们不是路过一个小码头么,他们会不会走水路。”
此话一出,王大金骇然不已,急忙向那车夫道:“快去码头,快去码头。”
一行人又急急忙忙调头,赶往码头。
等他们来到码头时,码头上不仅是空无一人,甚至连一艘船都没有。
王大金见边上不远处有着一个茶肆,急忙走了过去,向茶肆里面那个大娘问道:“哎,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群扶桑人来这搭船?”
那大娘道:“刚才是来了一群人,不过是不是扶桑人我就不知道了。”
店内一个客人突然道:“那几个人好生怪异。”
王大金道:“此话怎说?”
那客人道:“他们自己就是上了一艘小货船,不过他们却每艘船的船夫都给了不少钱,让那些船离开码头。”
王大金猛地后退两步,眼中尽是绝望。
“哇---我的钱,我的钱啊!”
王宝更加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真是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韩艺瞧了眼他们父子两,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第六十六章 我是冤枉滴!
前世的韩艺如果要跑路的话,一般就两个路线,不是天空,就是海洋,陆地上真是太危险了,很难逃出生天,在这古代,宽大的运河就跟后世的海洋一样,很难去拦截,或者去追踪。
但是就这么算呢?
王大金父子当然不会,这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真是要了亲命啊,一方面他命手下沿途去追踪,一方面赶紧去往府衙报案。
扬州府衙。
“杨公,杨公,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王宝几乎是趴在地上,一边大哭着,一边向杨思讷说道。
他们算得上幸运的,杨思讷亲自出面受理此案,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此事跟杨家没有关系,那也不见得杨思讷会亲自出面。
而沈笑也不遑多让,虽然没有大哭,但也是满面委屈的喊冤,“杨公,那几个扶桑贼人好生可恶,竟敢在我大唐行骗,这分明就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你可一定要捉住他们。”
杨思讷听得他们喊冤,却也是满面困惑,抬手道:“你们先别着急,我且问你们,你们这金子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的?你们不是说金子一直在你们手中,为什么会变成了铁板?”
王大金也是困惑不已,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金子会变成铁板,答道:“回禀杨公,这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但兀自百思不得其解,当时屋内就我们几个人,金子也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不可能会被调换。”
沈笑附和道:“王叔说的不错,这金子我们不仅见到过,而且还亲手验明过,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对方根本不可能下手,不过----。”
杨思讷道:“不过什么?”
沈笑道:“不过期间发生了一点从图,一度很乱。”
杨思讷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趁乱把金子给调换呢?”
王大金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杨思讷哦了一声:“为何你说的恁地笃定?”
王大金道:“当时的确很乱,若是仅有一锭金子那倒是有可能被人调换,但这装金子的箱子说小也不小,当时屋内就几个人,如果他们要调换箱子的话,首先还得拿出另一个箱子来,而这箱子又不能藏在身上,如果他们想要调换,一定会被我们发现的。”
“这真是奇了。”
杨思讷愁眉沉吟着,“莫不是那几个扶桑人会懂得法术?对了,你们可知道这几个扶桑人是什么来路?”
王宝一听,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指着最右边的韩艺,面色狰狞道:“是他,一定是他,他与那几个扶桑人是一伙的,就是他把那些扶桑人给引来的。”
你丫除了会嚷嚷,还会干什么?真是没点头脑,老子若是栽倒你手里,那老子真会死不瞑目。韩艺登时叫道:“杨公冤枉,小子冤枉啊!小子是无辜的,这不管小子的事,小子也只是偶然遇到他们的。”这话刚出来,眼眶就红了,泪水开始聚集,旁人不知,定会觉得他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这厮的演技真是---(看在他是主角的份上,就不多说了,给他一些颜面。)
王宝激动的说道:“你还敢狡辩,快说,你把钱都藏到哪里去了。”他是多么的希望钱是被韩艺拿去了,若真是那样,他宁愿不怪罪韩艺,只要你把钱还我就行了。
杨思讷先是一抬手,让王宝先别出声,然后向韩艺问道:“你姓谁名谁,家主何处?又是怎么与那些扶桑人认识的?”
韩艺一副懦弱的神态,眼泪已经悬在睫毛上了,低声道:“小子名叫韩艺,家住城外梅村,本是一个小农,只因前些日子家中田地被大水冲了,田中粮食毁于一旦,而家父也遭遇意外,被雷电劈死,小子也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这些王公子可都是知道的。”
杨思讷瞧向王宝。
王宝点了点头。
韩艺又继续道:“小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寻事做,希望能讨口饭吃,可就在几日前,小子在梅村以南的地方遇到桑木等人,他们当时向我问路,还说如果我给他们带路,就给我一些钱,小子当时真的非常需要钱吃饭,于是就帮他们带路,后来又帮他们找到四方旅馆,他们果然给了小子不少钱。
之后他们又说在扬州人生地不熟,于是就让小子帮他们跑跑腿,到后来他们又觉得小子挺不错的,于是就让小子帮他们卖黄金,还说卖出一两金铤,就给小子价值十文钱的绢布,就算没有卖出,也没有关系,小子自然就答应了下来,但小子认识的富人也不多,最熟的就是王公子,其次就是曾救济过小子的沈公子。
于是小子先是去到王家,问他们要不要金子,但是王叔说他不要黄金,而后小子又找到沈公子,沈公子一口答应下来,而且还给小子一些钱,让小子将卖主告诉他,其实我本是不想的,因为我卖出一锭金子,就能赚十文钱,前面王公子也问过我,我都没有说,但因为沈公子曾救济过小子,而且他又加了一些钱,于是小子就带着他去找那些扶桑人,可是没想到去到那里的时候,见到王叔和王公子,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那里。”
杨思讷向王宝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王宝支吾不语。
王大金点头道:“是---是有其事。”
杨思讷好奇道:“既然他并没有告诉你们,那你们是怎么找去的呢?”
这越问越尴尬了,王大金在杨思讷面前,可不敢撒谎,讪讪道:“回---回杨公的话,我们---我们是派人跟踪他,才找到那些扶桑人的。”
“原来如此。”杨思讷点点头,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又看向沈笑。
沈笑也点头道:“是这样的。”
话说至此,王宝也不敢多言了。
人家又没有告诉你任何消息,是你们死皮赖脸,还派人去跟踪他,这你只能去怪那些扶桑人,绝对怪不了韩艺。
沈笑都比他们有资格一些。
杨思讷瞧了眼韩艺,见其面容青涩,年纪不大,心里开始寻思着,这姓韩的小子本就是我扬州人士,而且又是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跟那些扶桑人搭上关系,合谋骗钱,多半也是被利用了,如果他是跟扶桑人一伙的,当时就应该引诱王大金他们前去买金子,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是王大金他们自己前去的,而且他现在也应该逃跑,而不是来这报案。
在唐代,特别是唐代初期,是非常非常看重律法的,其中唐太宗时期所著的《贞观律》对后世的律法都影响深远,而唐朝律法最为显著的一点,就是慎刑,能不用酷刑,就尽量不用,这在唐高祖起就是如此了,其中以唐太宗为代表人物。他主张“以宽仁治天下,而于刑法尤慎。”
也就是说,历代帝王凡以仁义治天下的,其统治时间就长久;凡以严刑酷法对待人民的,虽然能收一时之效,但很快就败亡了。
而他的最佳拍档魏徵,还主张在审讯时,要求“不严讯,不旁求,不贵多端”。即以事实断罪,不严刑拷打,不使用各种手段,以求罪证。他劝谏唐太宗要慎刑,治理天下要以仁义为本。这种慎刑的思想后来均体现在唐律的编修之中。
唐太宗甚至认为斩脚趾都觉得太残酷,连这个酷刑都废了,多增加发配的惩罚,李世民的观念还是以人为本,人才是最重要的,就连鞭打这种非常普通的刑罚,都有特别说明,你不能老打罪犯的一个部位,不能致人残疾,得分散打,致疼,但不能致残,而且但凡要处死的,一定得皇上批准,才能斩。
李世民在位期间,否决了很多斩立决,还提出了“死者不可再生,用法务存宽简”的观点,他甚至让死刑犯回家跟家人团聚,因为古代斩人得明年秋后执行,数百名死刑犯回家,但是无一人逃跑,到了时候就回长安待斩,这简直就是奇迹,从侧面也说明,贞观时期的百姓是非常淳朴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回报你。
绝不跟清朝一样,动不动就十大酷刑摆上来了,这甚至误导了后世很多学生,以为封建社会审案机构都非常黑暗,非常残忍,指鹿为马,不去求证,反正你不招供就逼着你招供,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有些朝代甚至比后世的律法还要宽容许多,就清朝那种审案方式在贞观时期,是想都不敢想的,贞观四年,全国上下,一共才斩了二十九人。
一个开明的朝代,一个开明的皇帝,是体现在每个细节上面。
当然,到了武周时期,这些就基本上拜拜了,武则天在酷刑方面,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贡献。
所以,这唐朝办案,是非常讲究证据的,你没有证据你就不能乱来。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韩艺和扶桑人是同谋,他家田被冲了,父亲也死了,讨口饭也不容易,想那唐高祖李渊,曾抓获了一名劫犯,名叫严甘罗。唐高祖就问他:“你为何要当劫贼?”劫犯回答:“饥寒交迫,实在无法生活下去,所以行劫。”高祖听后检讨说:“我作为你们的君主,不能使你们生活得更好,这是我的罪过。”于是下令将此人释放。
同理,虽然韩艺是有一点点责任,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更多的是受害者,他也不想这样,只是生活所迫,才被扶桑人利用,不可能就因为这样去判韩艺有罪,杨思讷还是偏向了韩艺,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否则,韩艺就是无罪的。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低声在杨思讷耳边说了几句。杨思讷听后眉头一皱,点点头,又向王大金等人道:“这事本官已经知道了,你们放心,他们拿着这么多钱财肯定跑不了多远,本官定帮将他们抓回来,你们暂且先回去,但是没有我的批准,不可乱走,本官随时可能传召你们。”
其实他也知道,此事皆是由他们杨家而起,若非他们收购金子,王家、沈家也就不会急着去买金子了,于公于私,他也应该尽力帮他们找回钱财来。
“多谢杨公,多谢杨公。”
王大金等人连连弯腰道谢。
杨思讷向左首一名二十岁左右,样貌坚毅的男子道:“俊飞,你立刻派人前去追查那几个扶桑人,务必要追回那些钱财来。”
“孩儿遵命。”
此人正是杨思讷的六子,杨俊飞。
杨思讷又朝着身边一名文官道:“等会你带着他们去把那几个扶桑骗子的样貌画出来,然后派人快马送去各地码头,绝不会让他们逃回扶桑去。”
“下官遵命。”
吩咐完后,杨思讷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虽然王大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见杨思讷似乎有急事要处理,也不敢多言。
......
......
录完供词,画完画像,王大金、沈笑等人就出了府衙。
这一出衙门,便是当头棒喝,“你这孽子,我们沈家几代人赚的钱,可都给你败光了,老子今日便要废了你。”
“哎呦!”
沈笑反应何等敏捷,举臂去挡,打手总比打脸要好,重重挨了一棒,“老爹,别打,别打,这可是在外面,请给儿三分薄面,回家再打,哎呦,哎呦,疼呀,疼呀!”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须发黑白参杂的中年男子举着短棒,吹胡子瞪眼,追着沈笑就是一顿狂殴。
此人正是沈笑的父亲,沈清风。
门口那衙差道:“沈老爷子,这可是官府重地,你要打回家再打。”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老朽也是一时心急。”
沈清风赶紧放下短棒来,连连向那衙差拱手致歉。
另一名衙差突然笑道:“老爷子,笑哥儿已经跑了。”
沈家可是扬州的老家族,扬州本土人士都认识他们,特别是沈笑,不拘一格,无关身份地位,爱交天南地北之士,这些衙差都和沈笑喝过酒的,有些交情。
沈清风回头一看,沈笑已经跑得老远去了,登时吹胡子瞪眼道:“孽子,你还敢跑。”
沈笑头也不回的嚷道:“不跑岂不是会被你打死。”
脚步却是更快了。
“哇呀呀,真是气死我也。”
沈清风一甩前襟,只听嗖的一声,举棒追将过去,真是老当益壮啊。
哇!看来沈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啊!韩艺看得是冷汗狂流。
这要是平时,王家父子肯定会看笑话,但此时他们真的笑不出来。
王大金突然走到韩艺边上,低声道:“姓韩的,但愿此事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韩艺惶恐道:“王叔,我真是冤枉的呀,我也是受害者,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骗你啊。”
王大金哼了一声,带着王宝就离开了。
韩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唬我呀?哇靠,老子在缅甸被毒枭追杀的时候,都没有皱过眉头,就凭你们也想唬到我,没证据你咬我呀,不过---呵呵,你们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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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旧的好!旧的好!
从官府出来之后,韩艺就直接回梅村去了,此时此刻,梅村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说回来,在这里作案可比在后世难得多了,倒不是说什么团队太弱,毕竟下手对象的见识和防备意识也比后世的要低不少,关键是不能消失,在后世作案之后,韩艺他们将会立刻消失,更为重要的一点事,他们行骗的对象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商人,对方也不敢闹大,以至于他们屡屡得手,在这里可就不行了,你跑不了的,无法消失,而且韩艺还有个家在这里,这就导致每次策划时,韩艺都得先想好得自己退路,若非要顾忌这一点,就九灯和王大金,他完全可以轻松搞定。
回到家时,正值吃夜饭的时候,肖云坐在卧榻上,啃着干巴巴大饼,毋庸置疑,她在思念韩艺,但绝不是爱人那种思念,而是对葱花蛋饼的思恋,所以当她见到韩艺时,显得非常兴奋,但却又带着一丝埋怨,“你回来了,这一次怎么出去这么久?”
这的确是韩艺离家最久的一次。
“怎么?你很想我么?”
韩艺将沉甸甸的包袱往卧榻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倒不是想你,只是担心你。”
肖云撇了下嘴,又道:“这一回你赚了多少钱。”
说着,她就急忙忙打开那个重重的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两大吊铜钱,怕是足足有两贯之多,“哇!你赚了这么多钱啊!”
其实这两贯钱是沈笑上回输给他的,这钱就算被王宝他们发现了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局中,他本身也是盈利的,他可以说这钱是桑木他们或者是沈笑给他的酬劳。
韩艺半躺在卧榻上,道:“当然咯,家里养了一个仙女,我不多赚些钱,怎么养你这个仙女啊!”
肖云早已经看开了,笑嘻嘻道:“多谢你的夸奖。”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要脸!韩艺“切”了一声,不再做声了。
肖云也没有多说,急忙忙把钱拿到里屋去了,非常的自然,俨然她已经懂得持家的精髓所在,什么勤俭持家,不靠谱,一点都不靠谱,勤俭跟持家没有关系,持家的关键,就是把钱握在手里,然后再败家,花钱就是败家吗,一个持家者,自然得花钱。
过了一会儿,肖云从里屋走了出来,双手放于背后,温柔的看着韩艺,轻声喊道:“韩艺。”
“干啥?”
韩艺眉头一皱。
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肖云暗自嘀咕一句,又道:“是这样的,你这衣服穿了这么久,都已经旧了,如今你赚了这么多钱,应该换身新衣服。”
韩艺哦了一声:“下回我出去买一件就是了。”
“买的话,多浪费钱啊!”
“不买怎么有新衣服穿啊!”
肖云眼中一亮,右手从背后拿出来,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件衣服,道:“我帮你做啊,你看,这就是我帮你做的衣服,已经差不多,你先试试,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你还真帮我做衣服啊!”
韩艺惊恐道。
肖云道:“那还有假。”
韩艺一脸恐惧的挥手道:“我这人念旧,旧的好,旧的好,这新衣服我可穿不惯。”
肖云笑道:“这旧的哪有新的好。”
韩艺哼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若非我念旧,我早就休了你。”
“你说什么?”
肖云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现在还干不过她,还得忍忍先。韩艺擦了擦汗道:“没什么,没什么。”
肖云怒哼一声,“若是你敢休我,那你就完了。”借着这句话的气势,她上前一步道:“你快试试。”
“不试。”
韩艺兀自摇头,道:“有道是,兄弟如手足,衣服如贞操,岂能说换就换的。”
肖云道脸一**:“你试不试?”
“不试,宁死也不试。”
韩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这张脸本就普通了,要是再穿你做的衣服,那出去真的会被一些颜值控打的。
肖云道:“韩艺,你可别不知好歹,我活这么大,可还是第一次做衣服,你---你看我的手,为了帮你做这衣服,我的手都被刺了无数个洞。”
韩艺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诚实,那我也诚实的告诉你,正是因为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衣服,我才不愿试的,我在外面干活很累的,你就别折腾我了好不。”
肖云威胁道:“今天你试也得试,不试也得试。”
韩艺坐了起来道:“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我不试,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你说的不错。”
“那我试。”
肖云噗地一声,但随即又板着脸,道:“那你快脱!”
“脱?”
韩艺猛吸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你不脱了衣服,怎么试。”
“哦。”
韩艺站起身来,双手张开。
肖云小退一步:“你想作甚?”
“试衣服啊!”
韩艺说着一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想抱你吧,拜托,在我眼睛没有被你戳瞎之前,我真做不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来。”
这---这家伙说话真是太可恨了。肖云道:“你要敢这么做,我就把你眼睛戳瞎。”
“放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叫你试衣服,你这又是干什么?”肖云又问道。
韩艺耸着肩道:“当然等你帮我脱衣服和帮我穿衣服啊!”
肖云不解道:“为什么要我帮你脱?”
韩艺叹道:“如果我自己脱了,自己穿了,那就等于脑残,脑残就是属于脑子有病,而你帮我脱帮我穿,那我只是被逼无奈,我当然选择被逼无奈,虽然有些丢脸,但也比脑子有病要好。”
“说得好像我勉强你似得。”
“这还不叫勉强。”
韩艺笑了。
肖云一脸委屈道:“我帮你做衣服,可是对你好,说的好像我要害你不成,你若不愿,不试就是了。”
“真是太感谢了,哦不,真是太遗憾了,我很失落,我很伤心。”
韩艺揪着胸口,好生悲伤。
肖云瞧了他一眼,心中既是窝火,又是委屈,犟脾气又上来,“不行,还是要试,我帮你脱就是了。”
女人果然善变。
肖云走上前,带着一丝怒意的扯下韩艺的外套。
韩艺突然道:“哎,要不改日你做条裤子给我穿。”
“你不是不喜欢我帮你做衣服么,怎么又叫我帮你做裤子。”
“这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试试你帮我脱裤子的感觉,基本是跟裤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哎呦,哎呦,别掐,轻点,轻点,疼疼疼,哦---!”
肖云从韩艺腰间撤下那夺命**钳,“看你还敢乱说话不。”
这一招果然是女人的利器啊!韩艺放下手揉着腰道:“你要不要这么恨呀,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想帮我脱,我还不让了。”
“抬起手。”
“哦。”
二人斗嘴间,肖云已经帮韩艺穿上了衣服,是一件儒服,她细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衽,带着一丝欣赏的打量了一番,道:“你瞧,不是挺好看的么?”
不用多想,她说的是衣服。
韩艺笑了,起初还有些羞涩,有些腼腆,只是微笑,到后面却前俯后仰的哈哈大笑起来。
肖云诧异道:“你笑什么?”
韩艺收不住笑的说道:“我笑你老爱看我的胸。”
肖云脸上一红,呸道:“真不要脸,谁看了,我只是在帮你穿衣服罢了。”
韩艺举起两只手来,“如果你不是老爱盯着我的胸看,为什么这么明显的短处,你都没有看见。”
只见他一只手没入手中,一只手却连手腕都没有瞧得见。
“啊?”
肖云惊叫一声,两只如羊脂白玉的玉手捂住小嘴。
哼!来来回回就这一个表情?这女人是面瘫一族吧!韩艺郁闷道:“你等会在‘啊’,我都还没有说完了,你是不是按你的身高做的,我怎么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肖云低头一看,明明一件儒衫,硬生生被韩艺穿出了短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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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no zuo n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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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非常乐于见到肖云羞愧的无地自容,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是肖云的话,肯定这一辈子都没有勇气拿起那一根看似轻巧,却又无比沉重的绣花针。
显然,韩艺还是低估了肖云的脸皮。
肖云除了“啊!”了一声,完全没有羞愧的意思,非常平静、淡然的帮他脱下衣服来,然后又风轻云淡的说道:“只是稍微有点不合适,修修就好了。”
这还只是稍微有些不合适?这修起来应该比重新做要更加麻烦吧。
韩艺顿时吓坏了。
女人执着起来总是那么令人害怕。
幸亏她对做饭没有这么执着。
事到如今,韩艺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要是肖云执意要他品尝她亲手做的黑暗料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翌日。
一旦闲下来的韩艺绝不会忘记锻炼身体,内外交困的他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至少要做到外能飞檐走壁,内能降妻御女。
“呼---呼---!”
韩艺双脚绑着两个沙袋,在田间小路上挥洒着汗水,沿途还顺便看看梅村风光,淡泊宁静的生活对于他而言,却也有另一番滋味。
路上村民见到韩艺,纷纷带着羡慕的目光打着招呼,他们也想锻炼身体,但是残酷的生活已经提前预定完他们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他们可没有资格像韩艺一样,在这里浪费体力和时间。
围着梅村跑了一个圈,韩艺方肯罢休,在河边洗了把脸,喝了一口凉水,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可这一回到家,韩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肖云正坐在卧榻上,晃动着一双修长饱满的双腿,哼着小曲,低着头,专注着帮他修改那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你不是吧?”
韩艺真的醉了,埋怨之声发至肺腑。
肖云抬起头来,见韩艺站在门前,却是笑眯眯道:“你回来了。”
韩艺走上前,坐在另一边,纠结道:“你还真的要改这衣服啊。”
肖云认真的点点头。
韩艺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要穿新的,可以去外面买啊,咱们又不是没有钱。”
肖云摇头道:“不行,不行,那多贵呀,我听二婶说了,这成品衣服比自己做要贵出五六倍来,你不也常常劝导我要勤俭持家么。”
我那是劝导么,我分明就是讽刺你啊!
“我错了。我错了行么。”
韩艺激动的手舞足蹈道:“我收回一切关于勤俭持家的话。败家,我赚钱就是给你败家的,真的,你尽情的败就是了,我绝不会怪你。”心道,反正你哪里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肖云看着韩艺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
我考验你个波!韩艺都快要抓狂了,道:“我吃饱了没事干,我是认真的啊!”
“真的?”
“绝对是你真的。”
“那也不行。”
“为毛?”
“呀!你说脏话?”
“呃...为何?”
肖云道:“你在外面赚钱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跑买卖这事又说不准的,我们当然要省着点用,可不能一下子就花光了。你放心,这一回一定行的,上次我只是忘记量你的身材了。”
你做衣服不量身材,你还有脸说呢?韩艺有些懊恼了,“难道你就不觉得一天到晚坐在家里这么缝缝补补的,人生会变得很无趣吗?”
肖云委屈道:“我就是一个人在家,感到无聊,才想着帮你做衣服的。”
韩艺一愣,也对哦,我总是在外面,她一个人在家的确怪无聊的,做衣服倒还好,万一她哪天衣服做厌烦了,又寻思着老是去外面卖饭菜多浪费钱,要做菜给我吃,那岂不是会闹出人命来。
这越想就越发恐惧,但归根结底,也不能完全怪肖云,毕竟一个人坐在家里是有够无聊的。
嗯。看来得找点娱乐活动给她,不然她整天捣鼓这,捣鼓那的,迟早有一天会来捣鼓我的,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女人都爱玩些什么东西,要是后世的女人,那就好安排多了,搓搓麻将都能过一天---对了,麻将。是啊,我怎么把这忘了,这麻将可是女人的最爱啊!
韩艺立刻道:“随便你吧,我去走走先。”
我都说自己无聊了,也不知道陪我说会话,真是无情无义。肖云心里愤愤不满,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但此时,韩艺已经走出门外了。
有道是,十赌九千,麻将、扑克、牌九、骰子可都是千门正派高手的基本功啊,就跟小学生学一加一没啥区别。
对于从小就混迹于地下赌场,帮那些赌徒们跑腿的韩艺,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同年级生听着abcd的英语歌时,他在听着骰子声,当同年级生看着语文课本的时,他眼中却只有同花顺,这么说吧,如果清华北大有赌术这门专业的话,韩艺绝对是奖学金入学,这不会有任何悬念的。
原本来说,韩艺对于麻将、扑克的质量要求非常高,但是由于肖云的病情非常严重,再拖下去可能会有性命危险,当然,是他有性命危险,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他只能一切从简,弄来两块大圆木头,用墨水和直尺画出108等份来,然后开始用锯子切割,毕竟是千门高手,手巧的很,很快,108块小木块就出来了。
随后,又用毛笔在上面粗略的画上图案。
期间,肖云曾三番两次过来询问他是在做什么,他只是用买卖上的东西敷衍过去,因为肖云只认识“万字系列”,也看得不是很懂,而这麻将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故此也没有多问,回屋继续做衣服。
不到一天,一整副麻将就出台了。
有了这宝贝,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臭婆娘折腾我了。
“哈哈---哇哈哈!”
越想越是开心的韩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韩艺,韩艺。”
就坐在一旁的肖云见韩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禁还吓到了,急忙喊道。
“啊?”
韩艺登时醒悟过来,一抹嘴,朝着肖云道:“肖云,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坐在家里挺无聊的。”
肖云见他突然提起这事,先是一愣,随即“嗯”了一声。
“也对,你一个人坐在家实在是有些无聊,不过这个烦恼将不会存在了。”
“此话怎说?”
“等等---当当当。”
韩艺从身后将那一簸箕刚刚晒干的麻将给端上矮桌来。
肖云一看,道:“这不是你要拿去跑买卖的。”
“非也,非也。”
韩艺笑呵呵道:“这其实是一种棋牌,叫做麻将,非常好玩,来来来,我来教你,啧,你先把着衣服放到一边去啊!”
肖云从未见过如此积极与她互动的韩艺,虽不知缘由,但心中莫名一喜,将衣服放到一边去了。
韩艺见罢,心中是长出一口气,将木头做的麻将缓缓倒在矮桌上,然后仔细的跟肖云讲解了一下这麻将的玩法,当然,他说的是最简单的玩法,就是任何一对都能做将,不能吃,只能碰的那种,入门级别的。
肖云听完之后,只觉索然无味,道:“这很简单啊!”
“简单?”
韩艺眼珠一转,道:“那咱们就玩上几把如何?如果在十把内,你能赢我一把,那就便算你赢,我任你差遣,如果你一把都没有赢,呵呵,你只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怎样?你可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哦。”
肖云立刻摇头道:“不来。”
“为什么?你不是说很简单吗?”韩艺诧异道。
肖云道:“我是觉得简单,但是我为何要与你赌,万一我输了,谁知道你会提什么条件。”
“我输了任由你差遣哦。”
“你可是我丈夫,我为何差遣你?”
“那---那我穿你做的衣服,总行了吧。”
“你本来就一定要穿的。”
“呃...!”
这女人还真是难搞,行,先让你着迷再说。韩艺挥挥手道:“行行行,随便你吧,咱们就随便玩几把,你来掷骰子。”
肖云依言掷骰子,韩艺又教她如何看骰子和如何抓墩子,很快,十三张牌就上手了。
这麻将听着是容易,但是玩起来,那可就不简单了,关键是不知如何选择,肖云比较悲催,每张牌似乎都有用,不禁想了老半天。
韩艺笑道:“你不是说简单么,怎么连第一张牌都要想这么久。”
肖云一听这话,立刻打出一张牌去了,嘴上道:“我只是在等你罢了。”
等我?你还真会找借口。
韩艺怪笑一声,伸出手去,“这麻将可不是用看的,而是要用摸的。”说话间,他抓出一张牌,拇指轻轻一搓,脸色登时由白转青,“哎呦!”
肖云错愕道:“怎么呢?”
我干,竟然忘记这麻将是平面木头做的。韩艺咬住下唇,强忍着没有落泪的双目凝视着插满木刺的大拇指,就如同被风吹得微微抖动的仙人掌。
这就是装/逼的后果啊!
“你这是干什么啊!咯咯咯!”
肖云笑了,笑的非常开心,没有一点掩饰。
可恶!
装/逼不成反成鸡的韩艺,尴尬的都想拿头撞波,这都是习惯呀,作为一个千门高手,打麻将几时还需要去看了,轻轻一摸就知道了,拉长着脸道:“你笑够了没有。”
肖云用力闭上嘴,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用精巧的琼鼻嗯嗯了两声,过得片刻,她才道:“我用绣花针帮你把这些刺挑出来吧。”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韩艺委屈的点点头,可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你说你用什么帮我挑刺?”
“绣花针啊!”
“不劳你动手,我还是自己来吧。”
韩艺赶忙阻止她,暗道,这绣花针是你玩的么?到时别一根刺都没有挑出来,反倒是把血管都给挑出来了。
肖云先是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哼道:“不用就算了,谁还稀罕了。”
不稀罕最好!
“啊!”
“呀!”
“啊哦---。”
废了半天劲,关键是叫着累,韩艺总算是把木刺给全部挑了出来,这一个子都没有打,就停歇了半天,肖云顿感趣味全失。
韩艺瞧在眼里,心道,这可不行,我都被刺了,要是还不能达到目的,我对得起我的大拇指么。急忙道:“来来来,继续。”
肖云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二人又开始了博弈。
“碰!”
“再碰!”
“杠!”
“再杠!哈哈”
“不好意思,我胡了。”
在十几张牌落下后,韩艺倒下了自己的牌。
......
......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什---什么,你就胡了。”
“当然,你不是说很简单么,怎么你一把都没有胡。”
“这才两把而已,你急什么。”
“胡了。”
“抱歉,杠上花。”
“再来,再来。”
“哦,对不起,又胡了。”
“再来!”
......
......
一连两圈下去,无一例外,全部是韩艺胡了,虽说这麻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运气,但是你得看跟谁打,毕竟十赌九千,在韩艺的妙手之下,再刺人的麻将也是浮云。
不知不觉中,四圈下去了,肖云兀自一把也没有胡过。
韩艺笑道:“这下你服了吧。”
“服什么服,再来,再来。”
“嗯?”
韩艺突然瞧肖云一双手快速的码牌,瞳孔都已经开始产生聚焦了,这---这是走火入魔了么。道:“呃...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你快点掷骰子吧。”
勤劳的肖云一个人就将整副牌给码好了。
“哦。”
韩艺随便一掷骰子,心道,是不是该给她赢一把了,可是她若赢了的话,一定会说“看吧,我就说这麻将挺简单的。”,可若总是我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她的斗志,但如果做过了也会打击她的积极性啊,行就给她胡一把吧。
......
“哇!啊---我---我胡了,我胡了。”
肖云激动的倒下自己的牌来,呆呆的望着这一副如此漂亮的牌,眼中闪烁着辛酸而又开心的泪花,那种感觉就好像秦始皇举目望着刚刚建成的万里长城,吕布终于把小妈给上了,杜甫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李白,同志找到了自己的组织。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肖云想哭,哽咽道:“看吧,我就说这麻将挺简单的吗。”
我去,就知道是这样!
“恭喜,恭喜。”
韩艺连连拱手,心想,这下你总该歇了吧。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行。”
肖云猛地一怔,忙道:“我才刚赢,怎么能就结束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再玩几把,再玩几把。”
说话时,那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不得不说,这麻将的魅力真是让女人无法阻挡。
你不是吧,输了你要来,赢你还不肯罢休,也罢,也罢,就再让他赢几把。
“哈哈,我又胡了,你看你看,我就一张牌了,有趣有趣。”
“厉害,厉害。”
“呀!杠!”
“再杠。”
“哦哦哦,杠---杠什么去呢?”
“杠上花。”
“不错,杠上花,哈哈。”
又是一圈下来,韩艺手都已经快断了,道:“你看,你都赢了这么多把,见好就收吧。”
“我现在气势正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再玩几把,再玩几把,这麻将还真是有趣。”
“还玩?天都已经黑了,咱们中午已经没有吃饭了。”
“没事,没事,家里还有点饼,咱们边吃边玩。”
“什么?”
这可不行,不能让她再赢了。
这一圈下来,韩艺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这下可总可以结束了吧。”
“不行。”
“为什么还不行。”
“算起来,我还是输了,不过刚开始那是我还不熟,现在我练会了,一定能够赢你。”
“天啊!”
第六十九章 千局是梦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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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足足打到三更天,面对韩艺的装晕,肖云方肯罢休。
我想我的手已经脱臼了,眼睛也已经瞎了,这应该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当韩艺想到大唐的mm都跟肖云一样,如痴如醉的玩着麻将,就觉罪孽深重,他非常的后悔,弄什么不好,偏偏弄这麻将出来,这简直就是要抹杀男人的幸福,以前的女人是贤惠的,是勤俭的,是在家带孩子的,以后的女人,是疯狂的,是暴力的,是叼着香烟玩麻将的。
而男人了,只能在家默默留着泪,拿着奶瓶喂婴儿和奶,又或者拿着衣架晾着胸/罩。
同胞们,长着小弟弟的同胞们,我对不起你们,不行,我一定要把这祸害给扼杀在摇篮里面。
天还未亮,韩艺就偷偷爬了起来,他要把那一副麻将给烧了,烧的一干二净,连灰都不能留,而且必须撒到梅河去,他才能安心。
咦?麻将了。
韩艺寻得半天,却不见麻将。
“你在找什么?”
不知何时肖云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轻柔的略带红丝美目,一边好奇的望着韩艺。
韩艺急切道:“我昨天做的麻将呢?”
肖云一听麻将,娇躯一抖,宛如高chao降临,右手拿起一个布袋,道:“在这里呀!咯咯,你一起来就想玩麻将呀,那好,我陪你玩。”
你陪我玩,你懵谁了。韩艺一手捂住头,“啊---啊---啊,我晕了,我晕了。”
“又晕?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会针灸的。”
“咳咳咳....咱们还是玩麻将吧,但是,我想我们是否先该去洗漱一下,然后吃完早餐,哦哦,我还得去锻炼身体,我今天一天都得锻炼身体,咱们还是晚上再玩吧。”
“洗漱吃早餐就是了,锻炼身体就没必要了,我觉得打麻将就能锻炼身体。”
“呃...!”
这一连几日,韩艺足不出户,在家接受肖云的摧残,这倒不是肖云绑架了他,而是他暂时不太好出门,毕竟都闹到衙门去了,只能在家待着。
直到今日下午时分,他终于要出门了,说是带他跑买卖的老大请他去吃晚饭,今晚就不回来了,这个理由肖云自然没法拒绝,毕竟那老大可是他们家的恩人,贤惠的站在门前,招着手,温柔的喊道:“夫君,早点回来,我在家码好麻将等你。”
“哎呦!”
不是都说做好饭菜在家等么。
......
来到村口时,小野又从天而降。
韩艺道:“没人在附近吧。”
小野自然明白他说什么,摇摇头。
“那行,咱们先去找小胖,晚上一块去赴约。”
韩艺当然不是去他老大那里吃饭,因为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而是他们约好沈笑他们今日去分赃,如今已经过去了几日,最危险的时刻也已经过去了,他也是时候去见见桑木等人了,把以后的安排跟他们说说,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安全,毕竟还在调查中,但是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跟踪了就行。
他和小野先是找到小胖,三人聊了一会儿,等到入夜之后,三人悄悄来到梅河边上,上得一艘小舟,乘舟往梅河上游驶去。
这年头陆地上在哪都不安全,唯独这水上比较安全,为什么他会选择四方旅馆,就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在陆路上,拿着这么多铜钱,肯定会被追上,但是水路就不同了,而四方旅馆正好挨着运河,而且边上还有一个小码头,水路十分方便。
韩艺他们乘船来到梅河上游,又进入梅河的一条支流,顺着河流来到一个山谷中,此时在山谷中的湖面上停留着一艘船只,船上是灯火通明。
“韩兄,你总算来了,可把我们等苦了。”
船板上站着一人,正是沈笑。
韩艺上得船上,沈笑突然惊道:“咦?韩兄,你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
“别提了,别提了。”韩艺连连摆手,又道:“对了,你没有被人跟踪吧。”
沈笑立刻道:“这你放心,我这本事可是拿皮肉换回来的,决计不会被人跟踪的。”
熊弟好奇道:“沈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没好气道:“还不就是被他爹爹打出来的。”
沈笑哈哈一笑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韩兄也。”
这时,船舱内又走出几人来,正是桑木、佐雾和东浩。
韩艺拱手打了声招呼,道:“进去再说吧。”
“干杯!”
韩艺、沈笑、熊弟、小野以及桑木、佐雾三人举杯一碰,又都一饮而尽。
“痛快,真是痛快!”
沈笑一抹嘴,哈哈大笑几声,直接一掌重重拍在韩艺肩膀上,道:“韩艺,你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哪怕过去这么多天,我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好像还是在做梦一般,这真是难以令人置信。”
他还是头一回骗人,这种成功的喜悦没有个把月,是很难消化的。
这一点,韩艺非常了解,因为他也是如此,千局是非常梦幻的一个东西,刚入门的人,难免会特别兴奋,笑道:“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越是贪心的人就越容易上当,合情合理。”
这对于他而言,却只是一个小骗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话也不能这么说。”
沈笑摇摇头,道:“王大金会上钩,这我也料到了,但其中细节的安排,实在是太精妙了,比如你让我故意晚到,进门时故意去王大金那边瞅瞅,其目的就是给我们一个借口,防止王宝来我们这边偷看。我虽然也知道王宝会阻止我看,但是我却不能想到利用这一点来防止王宝偷看我们的金子。”
佐雾道:“我觉得最妙的还是,韩公子事先就料到王宝会偷工减料,不会给足钱。”
韩艺摇头笑道:“这算不得什么,以王宝的性格,他会给足钱,那才叫怪事。”
桑木又道:“还有那什么存在感,也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连连点头,一脸好奇道:“对对对,这存在感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韩艺笑道:“所谓的存在感,只不过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在交易的时候,我故意极少出声,又让桑木先生提出合作的事宜,还有就是让你也参与进去,形成一种竞争的意识,其一,就是为了让王大金对桑木先生放下戒备,觉得他是有备而来的,绝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有更加长远的合作。其二,就是为了让他们把过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们身上,如此一来,时间稍微久一点,他们就是忽视我的存在,要减少一个人的存在感,有两个最直接的办法,第一就是突出身边的人,第二就是自己尽量低调。”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兀自摇头道:“就在你换箱子的时候,我和桑木先生他们可都看见了,觉得这太大胆了,那眨眼功夫就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来,但是偏偏王大金父子却是一点也没有发觉,如今想想都还有些后怕。”
韩艺笑道:“那是因为你事先就知道我会去换箱子。”
桑木道:“不过话说回来,韩公子换箱子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我当时眼都没有眨,但还是没有看清楚。”
沈笑也是惊讶的直点头。
熊弟突然凑了过来,嘿嘿道:“韩大哥,这我和小野都没有看见,你就再表演一次给我们看看呗。”
小野是直点头。
“这有什么好看,无非就是熟能生巧,你们多练练,也能够做到的。”韩艺风轻云淡道,这只是很小的伎俩。
沈笑道:“这你还别说,我这些天在家天天练习,但总是做不到,你就再表演一次给我们瞧瞧吧。”
你要能做到,那我都不用出面了。韩艺见他们都嚷着要看,特别是熊弟,都快趴在他胸口上了,急忙一把推开这小胖子,随后道:“行行行,我就在表演一次给你们瞧瞧。这里可没有箱子,这样吧,我另外弄一个给你们瞧瞧,其实道理都差不多。”
说着,他拿出一枚铜币来放在桌上,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枚铜币可是正面朝上的。”
其余人仔细一瞧,纷纷点头。
韩艺伸出右手来,五指张开,横向缓缓移向那枚铜币,在快要接近那枚铜币的上方时,他手突然一划而过,十分之快。
待众人定眼一瞧时,发现那枚铜币已经是背面朝上了,纷纷惊叫出声来。
“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笑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枚铜币,他们可是一直盯着的,却也没有见到韩艺将铜币翻过来。
韩艺抬起手来,只见他手指间夹着一枚铜币,道:“很简单,其实我右手掌心中还藏着一枚背面朝上的铜币,当我手扫过铜币时,已经非常快速的将桌上的铜币拿了起来,然后将手心的铜币放在原先的位置上,你们只会关注桌上的铜币,而忽略我的手,我再趁机将铜币藏起,看上去就好像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铜币翻了过来,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其实我哪有这么快的身手。”
“原来如此。”沈笑点点头,道:“那日你故意制造桑木和佐雾的冲突,目的就是要让王大金父子将注意力集中在桑木他们身上,为你争取这一瞬间的功夫。”
韩艺点点头。
沈笑哈哈道:“我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实我们这箱子里面装的只有三块金锭和一块铁板,而那三锭金子也已经被我放入袖中,嘿嘿,你也真是吝啬,连一锭金铤就不给他们。”
韩艺轻哼道:“他们逼债的时候,又何曾愿意少收一枚铜板,实在是木板太轻了,否则我连一块铁板都舍不得给他们。”
第七十章 分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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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虽然箱子是相同的,但是给沈笑的箱子,里面装的并不全是金子,只有三块金子,王宝那一眼看到的只是三块金子而已,但是他自然会以为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就金子,而沈笑在验明金子时,也只是将那三锭金铤轮番拿出来罢了,验明完后,就已经被他瞧瞧藏在袖中,因为韩艺得换箱子,身上不便藏金子。
而在发生冲突之前,桑木故意走到中间来敬酒,目的就是为了让王大金父子稍微离开下箱子,而在当时一直低调的韩艺却没有喝酒,而是捧着那箱子的,等到冲突发生时,韩艺故意往王大金那边闪去,就在那一刻将箱子给调了包,为什么他要在桌上铺上一层丝绸,就是为了防止换箱子时发出响声。
当然,为了让这个冲突变得更加合理,韩艺在第一次见面就埋下了伏笔,也就是让桑木打佐雾,第二次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因为韩艺从一进屋就没有做声,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就跟一个下人似得,而桑木提出的那个合作意向,让王大金分散了注意力,故此在当时屋内没有人注意到他,等到调包完后,沈笑就急着要走,这一乱,就更加没有人察觉了。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不过这事可以瞒足所有人,唯独瞒不了沈老爷子,这还得多亏沈老爷子帮忙啊!”
毕竟这可不是一贯两贯钱,沈笑随便可以拿得出,这可是九百贯,即便是第一楼要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也是非常难的,因为沈笑不当家,根本无法做主,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铜钱来,虽然那天沈笑并没有真的带九百贯去,只是在表面上铺了一层铜钱,下面都是石头来得,在这一点上,王大金也是估计错了,以为桑木他们是抬着一千八百贯跑路,其实就是九百贯,重量直接减了一半。
但是一旦追查起来,要是沈老爷子完全不知,那这事铁定穿帮了,因为没有他得批准,沈笑不可能调动这么多钱,所以这事必须要告知沈清风。
沈笑嘿嘿奸笑道:“我爹得哪里肯帮忙,这还不是你的法子妙,逼着我爹爹帮忙。”
原来在这个计划当中,最难搞的不是王大金,而是沈清风,因为这个计划,虽然不需要沈清风来参与,但是一定要沈清风殿后,帮沈笑圆这个谎,但是韩艺估摸着沈清风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就让沈笑在交易的前一晚将整件事告知沈清风,因为当时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沈清风绝不会张扬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沈笑关起来,让沈笑置身事外,那么这个骗局就得坐实了。
却不知韩艺只是让他知道此事,以便殿后,并非真的要请他出来帮忙。
在当天晚上,韩艺就让小野去把沈笑偷偷救出来,等到早上沈清风知道沈笑不见了,肯定料到沈笑还是去了,他也知道沈笑的个性,如果继续出面阻扰的话,可能会害了沈笑,与其如此,就还不如帮沈笑,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于是赶紧在家安排一切,弄成一个秘密出重金买金子的假象。
当日在府衙门前,沈清风那是真打,绝不是装得,要知道那一整天他都在担惊受怕,这一下见到沈笑安然无恙的出来,这口气一松,火就上来了,哪里还憋得住。
韩艺对此倒是不想继续深入探讨下去,毕竟这个办法有够损的,但这都是建立在他的自信上面,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成功的调包,退一万步说,如果当时出现什么意外,韩艺找不到机会的话,肯定也不会下手,大不了就不调包了,这样也不会有人发觉的,而且还是把金子给用出去了,他也没亏,整个布局中,唯一可能穿帮的,就是他换箱子的那一瞬间,但是这对于他而言,真不是一个难事,就跟乔丹的后仰投篮一样,不管面前站着多少个人,那都不是事,突然问道:“对了,王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笑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连忙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是没有看见,今天王家可是热闹了,池柳街四大老/鸨齐齐去到王家,催王大金还钱,那场面真是十分有趣啊!”
显然,韩艺的目的不只是要骗王家的家产,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有辱侠盗之名,他要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他就问过沈笑,这王家的家底如何,沈笑虽然不可能一清二楚,但毕竟是一个圈子里面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他就是告诉韩艺,这王家的钱财主要是以田地、绢布、奴隶为主,因为王家放高利贷的对象是那些穷农,这农民有什么钱,还不了钱不只有拿着田或者人去抵债。
所以沈笑估计王家铜钱肯定不多。
韩艺在得知这一点以后,才故意安排桑木先是他们扮成来此购买大唐货币的商人,其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让王家去借钱,因为他知道,杨家那边正在收购金子,这一转手,钱立刻就回来了,所以王大金会毫不犹豫的去借钱。
这下可好了,这钱都被骗走了,而那边又借了不少钱。
他们平时总是催人要债,现在算是尝到这苦果了。
可别小看那些老/鸨,她们虽然地位卑贱,但个个都非常有实力的,池柳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扬州最高消费的场所,很多公子哥都常常去那里,这些老/鸨与他们的关系都不错,王大金说到底也就敢欺负下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人家借据在手,他王大金敢不还钱么。
可问题是王大金手中没有资金啊!
韩艺道:“结果如何?”
沈笑眼中闪过一抹怒意,道:“王家以前毕竟卖了不少姑娘给她们,还算是有些交情,所以暂时她们也不会逼得太紧,我听说她们给了王大金一个月功夫去筹钱,哦,那四大老/鸨走之后,王大金就跑去杨家了,定是想请杨二公子帮忙,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杨二公子并没有搭理他。”
人家堂堂贵族,虽然这事是由杨家而起,但是你金子没有拿来金子,反倒还要我帮忙,那杨二与王家本也没啥交情,甚至还不如和沈笑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帮忙。
这些老/鸨怎么都这么善良,落井下石都不会。韩艺稍感遗憾,道:“那除了杨家以外呢?”
“我估摸着是没有了。”沈笑摇摇头道:“他们王家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两日,很多人早就看他们不爽,根本不可能会帮助他们。这一回他们王家就算不死,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了,我看他们还敢为非作歹不。”
这王大金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啊!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韩艺冷笑一声,又瞧了眼沈笑,道:“沈笑,这事你看千万不要出面,你可要记住,你家里也被骗了九百贯,你现在也挺穷的。”
沈笑点点头道:“这我爹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就好。”
韩艺点点头,他虽然沈笑认识不是太久,但是沈笑的性格太鲜明了,所以他怕沈笑又会抱打不平,跑去做善事,道:“好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这钱虽然暂时还不能动,但是我们可以先说好,桑木先生,这事既然是由你发起的,那就你来说了算吧。”
其实啊,这里面还有一个受骗者,这个人就是沈笑,他目前还不知道韩艺其实是和桑木串通好的,倒不是韩艺信不过沈笑,只是那些金子太引人注目了,如果说是他的,那太不合理了,落在桑木他们手里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当然,韩艺虽是这般说的,但是钱也不算是在桑木他们手里,而是由小野、熊弟以及他们三人一同守着,当日在码头,小野和熊弟在就在船上等候,只不过他们都是带着斗笠的,而且又是在船上,并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至于金子的话,因为本就是韩艺调的包,所以金子早就回到他手里了。
桑木立刻摇头道:“这事虽因我们而起,但在此之前都是韩公子你安排的,功劳也属你最大,所以这分钱的事,还是应该由韩公子你来决定,我意在报仇,钱倒只是其次。”说着他又向沈笑道:“沈公子,你以为如何?”
沈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哪里会计较这么多,点点头道:“这非常合理,韩艺,就由你来分吧。”
韩艺自然早就考虑好了,道:“这样吧,一共九百贯钱,我们三方平均分,每一方三百贯。”顿了顿,又在继续道:“但是王家平时坑了不少百姓,这里面有很多钱是那些百姓的血汗钱,我们要是就这么据为己有,也不太合适,我们就再一人拿出一百贯钱来,等这风头过去之后,由沈笑代替我们捐给那些百姓,就当是做做善事。”
其实在后世,他也常常捐钱给一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包括他那个团队,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渠道捐赠,这可以说是习惯,也可以说是原则。
“妙极!妙极!”
沈笑连连点头道:“这我赞同。”
桑木也道:“就按韩公子说的办吧。”
沈笑突然道:“对了,桑木你们现在怎么办?现在官府正在通缉你们。”
韩艺笑道:“就待在扬州,现在官府肯定认为桑木他们会全力逃回扶桑去,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桑木他们会留在扬州,所以扬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就再扮回乞丐,躲在扬州就是了,但切记不要进城,等风声过去之后,我们再想办法送你们会扶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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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喝凉水都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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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现在韩艺只要一听到这木块和桌面摩擦的声音,就异常想死,只见他双目无神的坐在卧榻上,双手机械式的搓着麻将。
而他对面的肖云却是精神奕奕,架势十足的搓着麻将,自信满满道:“韩艺,今日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咱们走着瞧。”
大姐,我是出老千,你怎么可能不输给我啊!不行,再怎么下去,我真的会死,我也真是糊涂,弄什么不好,偏偏弄这麻将,明知道这麻将一个人是玩不来的,真是自作孽啊!念及至此,韩艺突然心念一动,问道:“肖云,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平常都干些什么?”
肖云先是一愣,道:“还不是琴棋书画。”
那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和那些歌妓有个毛的区别啊!韩艺嘀咕一句,又道:“那你呢?你以前最喜欢干什么?”
肖云想了下,道:“弹琴。”
琴?对呀,我可以买一把琴来送给她,这样她就不会总是缠着我打麻将了,也不会寻思着去给我做衣服了。韩艺突然一手捂住肚子,道:“哎呦,哎呦。”
肖云见他叫嚷,关心道:“你怎么了?”
韩艺抽动嘴角道:“肚子疼。”
肖云一听他肚子疼,就急急道:“你是不是上了茅房没有洗手就吃东西。”
咦?这不是我的台词么?韩艺差点没有爆粗口,摇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奔放,我只是想茅房,你先等下,我去上会茅房。”
说着,他就跳下卧榻。
这牌刚刚码好,肖云也正在兴头上,道:“上茅房急什么,打完这一把再去吧。”
人有三急,这婆娘不会这也不懂吧,md,一看就知道是走火入魔了。韩艺气得连话都不想回了,直接冲了出去,然后---然后就跑了。
......
......
“tnnd,这婆娘还真是够狠,连茅房都不准我上,幸亏老子走的快,不行,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一下回我真的想上茅房,她要拦着我不准我上,那可怎么办?得得得,我现在就去弄架琴来,早点打发她得了。”
韩艺嘀嘀咕咕的就往村外行去。
可刚来到村口,韩艺看到对面行来一小队人马,翻了翻白眼,道:“嗯---其实肖云要拦着我上茅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tm危险了。”
念罢,他突然招着手,欢快的奔跑起来,嘴里喊道:“杨姑娘,杨姑娘。”就好像遇到了自己的偶像似得。
来人正是杨飞雪。
杨飞雪见到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热情的挥动着双手,向自己奔跑过来,只觉有些怪怪滴,下得马来,她一下马,身后的四名护卫也赶紧下马。
来到杨飞雪面前,韩艺又是装成忘记行礼的样子,道:“韩艺见过杨姑娘。”
所以说呀,好不好,得看跟谁比,肖云虽然暴力了一点,白痴了一点,愚蠢了一点,但至少韩艺跟她在一起,还能平起平坐的,喜怒笑骂,十分随意,但是在杨飞雪面前,社会地位差距太大了,必须恭恭敬敬,说话还得思前想后,试问谁会喜欢这种方式的交流,在这一刻,韩艺真的想回去跟肖云打麻将。
杨飞雪轻轻嗯了一声,大小姐范十足。
没有办法,韩艺还得灿烂的笑道:“杨姑娘又来打猎啊!”
杨飞雪道:“我这样子像似来打猎的吗?”
“不太像。”
韩艺光明正大打量了一番杨飞雪的身材,他当然知道杨飞雪不是来打猎了,不只有去打量下身材。
杨飞雪突然面色凝重道:“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跟我过来一下。”
也不等韩艺答复,她就径直往边上的一棵大树走去。
用不用这么牛逼呀,是,我是不敢不去,这大家都知道,但你也可以用一个问句,给我几分薄面啊!韩艺心中一叹,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过去。
杨飞雪来到边上一棵大树下,转过身来,直截了当道:“王家一事,也是你在从中作梗吧?”说话时,她双目直盯着韩艺。
韩艺先是一愣,随即道:“这事真与我没有关系。”表情非常自然。
就杨飞雪这点道行,怎么可能看穿韩艺,她原本以为韩艺又会像上次一样,主动承认,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上回她思考了一宿,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回索性就直接问了,但没有想到韩艺否认的如此干脆。狐疑道:“真的吗?你与王宝的过节,我可是知道的,而且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是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你未免也太自信了。韩艺一脸诚恳道:“不瞒你说,其实我看到王宝当时那大哭大叫的表情,心里的确感觉非常痛快,但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虽然我也从中捞到了一点好处,但那都是我用劳动换来的,关于王家被骗一事,真的与我没任何干系。”
上回他之所以坦诚,那是因为他是在行侠仗义,没有从中牟利,这回可不同,虽然王宝父子恶贯满盈,但是他们并没有犯法,这就真的在行骗了,而且还是显而易见的利用杨家行骗,还有沈家在内,这韩艺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但是韩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万一杨飞雪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杨思讷,那杨思讷肯定会反应过来的。
杨飞雪眯着眼道:“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为什么这种事总是与你有关。”
什么总是,一共也就两件好不。韩艺讪讪道:“是很巧,但真不是我干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其实以杨姑娘手中的证据,随时可是置我于死地,我犯不着骗你,我也绝不会骗你。”
杨飞雪哼道:“不会骗我?那日在林中,你骗的是谁?”
女人真是爱记仇,还是一夜/情好,不拖泥带水。韩艺叹了口气,诚诚恳恳道:“那日我是骗了你,但正是因为那件事,让我觉得杨姑娘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倘若当时换做别人,多半都不会理我,最多也就会给我几个铜板,我这人虽然不识书认字,但还是有点良心的,当初那一贯钱,可算是救我一家人的命,这我一只记在心里,若是我还欺骗你,那真是忘恩负义。”
杨飞雪被韩艺说得有些挺不好意思的,暗道,不错,他没有必要骗我,上回他也挺老实的坦诚了一切。毕竟她还年幼呀,脸色缓和了几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不是你,你直说就是了,不用拍我马屁。”
你这女人还真是虚伪呀,我若不拍你马屁,你会这么说么。韩艺道:“我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不是拍马屁。”
这拍马屁是一门学问,不能说对方让你别拍,你就别拍了,这就是业余马屁选手,作为一个千门中人,自然是深谙此道,拍马屁肯定是投其所好,既然如此,你怕个什么,只要你坚持的去拍,努力的去拍,勤奋的去拍,不顾一切的去拍,那么这马屁始终会被人接受的。
不要怕被人说虚伪,反正拍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
杨飞雪轻轻一挥手,又道:“你可还记得上回你说过的话?”
韩艺点头道:“这我都记得非常清楚,但不知杨姑娘是指的哪一句?”
这话回答的很巧妙,他哪里记得,但是此时可不能说忘记,索性就把这问题还给杨飞雪。
杨飞雪道:“就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干/你娘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七十二章 惊天劫案(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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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虽不知其因,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杨飞雪是什么人,若非到了病急乱投医之时,怎么可能跑来求他一个农家小子帮忙,上回他就是想到这一点,才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哪知杨飞雪还真的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脸上却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这我当然记得,若是杨姑娘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这不来也来了,反正他也推不掉,还不如赶紧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你还算说话算话。”
杨飞雪对于韩艺的回答非常满意,不禁点点头,可面色却有些犹豫,“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倘若你泄露了出去,小心你人头落地。”
我就说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都还没有说,就要人头落地了,说了的话,还不满门抄斩,不过,再满也就两个人,相比起其他人,我还是赚了的,哇靠,我怎么能这么想了。
韩艺心想待会回去一定要狠狠教训肖云一番,方才为什么就不拉住他,这人会冲动的,难免会做错事,你做妻子的应该及时阻止才是呀,茅房有什么上的,打麻将才是最重要的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如果是杨姑娘你不小心泄露出去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问题是杨飞雪看着就挺不靠谱的,不然也不会来告诉他。
“同样也是你人头落地。”杨飞雪仰着俏脸道。
不愧是贵族,还真tm公平。韩艺点点头道:“杨姑娘真是明察秋毫,乾坤独断,韩艺佩服,佩服。”
杨飞雪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尽瞎说。”这一嗔一笑,尽显花季少女神态。但话一出口,立刻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道:“言归正传。你可知道为什么王家和沈家都会争着去买金子吗?”
杨飞雪说的,韩艺当然知道,上回在公堂之上,王大金和沈笑都有提到过,道:“这我知道一些,好像因为是杨二公子想买金子。”
“是,但不全是。”杨飞雪道:“其实是我们杨家出高价从他们那里收购金子。”
“啊?”
“那你又是否知道我杨家为什么突然会收购金子?”
韩艺摇摇头表示不知。
杨飞雪没有立刻说,而是沉默了少许,过得好半响,她才压低声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我爹爹弄丢了岭南地区敬奉给皇上的金菩萨。”
“又是菩萨?”
韩艺突然觉得自己和菩萨、金子挺有缘的。
杨飞雪略显愁闷的点点头,而后将整件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事啊,还得从去年说起,因为唐高宗李治要在长安建一座世上最宏伟的寺庙,于是就让岭南道打造一尊金菩萨增势增福,因为岭南道是大唐为数不多产金的地方,炼金的熟手工匠都集中在岭南地区,这尊菩萨花了整整一年终于打造好了,重量达到一百公斤,纯金哦,其中还镶嵌了二十公斤的珠宝,都不能用昂贵来形容了,估计也只有皇帝能够用得起。
这金菩萨打造好之后,就由岭南道先送往扬州,再从扬州送去长安。
可是这金菩萨秘密送到扬州之后,杨思讷并没有急着送去长安,他这么做,实乃一片孝心,他知道他母亲信佛,这么大的纯金菩萨可是亘古未有,据说还是由高僧开过光的,就想暂留几日,让母亲开心开心。
这杨老夫人一看,果真是十分开心,天天参拜,直到天济寺一案曝光之后,她突然有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顿悟,于是就赶紧让杨思讷把金菩萨运去长安。
可是最近这一段时期,江浙地区几个州都发生了洪灾,流寇四起,官府也一直在镇压,要让那些流寇知道金菩萨,肯定会引得不少人来抢,所以杨思讷还真不敢大张旗鼓的押送,于是秘密派了一百名一等一的高手押送金菩萨去汴州,再由汴州走水道去长安。
哪里知道,这才刚出扬州不久,噩耗就传来了,一百名高手几乎全军覆没,金菩萨也不翼而飞。
这可算是玩出火了,要知道这金菩萨还在杨府待了一段时日,如今丢了,上面怪罪下来,肯定是你杨思讷扛,虽然凭借杨家的地位,还不至于人头落地,但是招贬是在所难免。
杨思讷着急呀,赶紧派人去追查,但是又不敢宣扬出去,还只能秘密派人去调查,但是追查数日,兀自没有消息,然而,如今长安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杨思讷是心急如焚,那杨二公子就出主意,说这金菩萨皇上也没有见过,我何不弄些金子,掺点假,再做一个金菩萨,先应付着,另一方面继续派人追查,等到找到这金菩萨像,咱们杨家再前去负荆请罪,如此一来,这就好说话了,唐高宗肯定会看在杨家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毕竟金菩萨像已经找回来了。
这个办法只能说是糟糕透顶了。
但是杨思讷确实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才有了收购金子一事。
敢情里面还藏着一起惊天大案啊。
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难怪杨家急着高价收购金子,而且,当日杨思讷面对王宝被骗一案,也是显得心不在焉,想必也是因为这事。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杨飞雪会来找他,困惑道:“杨姑娘,这---这我能帮些什么吗?”
他一个农家小子,上哪去找金菩萨。
杨飞雪神色黯然,低声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跑来找你的。你当初利用一条狗从我这骗去一贯钱,又设计拆穿九灯的诡计,足见你挺有办法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想象办法帮我杨家找回金菩萨来。”
盖因家中大事都是哥哥们在帮助父亲,不会让她插手,特别这等大事,但是她却有一颗男儿心,不是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毕竟是军功门阀子女,要做那马上巾帼,所以她同样非常想帮助父亲,但可惜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几个哥哥对她也是敷衍了事,而她身边都是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朋友,而且都是官宦子弟,身份特殊,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就说明真不能告诉他们。
所以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韩艺,一个完全与这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无法左右此事的人,而且她只是来这碰碰运气,更多的是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毕竟最近杨家上下都是人心惶惶,非常的沉闷,她又是一个开朗的少女,见到家人都是愁绪满面,心情自然是非常郁闷。
只是这种事,她来找韩艺,也充分的看出她入世不深,但也从侧面看出,她是非常信任韩艺的。
韩艺挠挠头道:“但这种事杨公可比我在行多了,如果他都找不到,我就更加找不到了,要是你让我去对付一个人,我或许还能帮帮你,但是你让我去找一个人,那我能帮到的可以说是微乎及微。”
“我也知道这挺难为你了。”
杨飞雪很是失望,但也没有强求,道:“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算了吧,不过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
韩艺瞧她满脸失落,心中又莫名的感到内疚,暗道,要不是当初她的一番善意,我都不知道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说到底,我的确欠她一个人情。念及至此,他又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虽然我能力有限,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既然你说是秘密押运,那么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怎么可能会遇到埋伏了,而且要抢劫一百名高手护送的金菩萨像,那也绝非易事啊。”
因为杨飞雪就是说了一个大概,不清不楚,所以他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杨飞雪道:“这不是流寇抢走了,而是有人监守自盗。”
第七十三章 直觉
韩艺啊了一声:“监守自盗?”
杨飞雪点点头道:“根据逃回来的那些人说,是押送队伍中的七个人在他们的饭菜里面下了迷药,然后又勾结一些贼人杀人劫货。”
韩艺又哦了一声:“还有人生还?”
杨飞雪嗯了一声:“这我也是偷听回来的,生还的一共有六人,其中有两人逃了回来报信,还有四个身负重伤,是后来我爹派人赶去时才发现的,并且将他们救了回来,据那逃回来的两人所言,当日他们前去探路,回来晚了,并没有吃多少饭菜,就发现其余士兵中毒了,所以他们还能保持清醒,这才逃了出来,我爹爹得知此事后,立刻让我二哥带人前去追查,可惜未能追到。”
韩艺问道:“那这七人可有查明身份?”
杨飞雪道:“这七人都是来自关中道边缘的一个名叫白虎村的地方,是当初跟我爹爹一块来扬州的,在军中还唤作关中七虎,我爹爹一直都非常信任他们,才叫他们去押送的,想不到他们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韩艺道:“那他们的亲人呢?也消失了吗?”
“那倒没有。”杨飞雪摇摇头,道:“他们的亲人已经被我爹爹关押了,可是他们都说不知此事。”
不错,如果知道此事,那也应该跟着一起走啊,留在这里不是等死么。韩艺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不顾自己的亲人了吗?”
杨飞雪摇摇头道:“这并不奇怪,我爹爹挑选的这一百名高手,亲人都居住在扬州,目的也是防止有人监守自盗,如果他们想带着自己的亲人一块走,那么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他们必须得抛弃他们的亲人。”
这倒也是,弄了这么多金子走,一旦成功了,这老婆孩子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人性本善,但善亦可变恶。
那虎毒不食子,可不是用来教人道理的,而是用来讽刺人类的,因为人可以做到。
韩艺觉得既然那七人能够杀死自己近百名兄弟,自然是非常冷血的,沉吟半响,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这什么关中七虎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哦,还有那生还的六人。”
“生还的六人?”
杨飞雪道:“你要他们的资料干什么?”她脸上猛地一惊:“难道---难道你怀疑他们?”
韩艺摇摇头道:“谈不上怀疑,但目前我们也没有其它的线索。”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你这么惊讶的反应,让我突然觉得他们开始值得怀疑了。”
这杨飞雪也是逼于无奈才跑来找韩艺的,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于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韩艺又道:“但是杨姑娘,我帮你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晓。”他只是想还杨飞雪一个人情,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在这封建社会但凡与皇帝沾上边的事,可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这我知道。”
就算韩艺不说,杨飞雪肯定会谨慎行事的,要是让杨思讷知道她关乎家族安危的事告诉一个农家小子,那非得让杨飞雪明白为什么这虎毒不食子是用来讽刺人类的,说着,杨飞雪突然望着韩艺道:“你---你是答应帮我呢?”
韩艺点点头道:“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能否帮你找回金菩萨像,我就不敢保证了。”
“谢谢。”
“这是我欠你的。”
杨飞雪一怔,倒也没有再多说,与韩艺约好下午在上回的那个亭子见面后,就立刻回去了。
几十条人命啊!韩艺一叹,暗道,人在金钱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脆弱。
倒也没有心情去买什么琴了,转身就回去了。
吃完午饭后,韩艺就去到了那亭子内,他到的时候,杨飞雪还没有到。
等了一会儿,杨飞雪才姗姗来迟。
“这是你要的资料。”
杨飞雪将两块写满字的白布交给韩艺。
“这---这里是十三个人的资料?”
韩艺拿着两块白布,表情十分震惊,在后世一个人的资料至少都有三四张4a纸之多,多的怕有十几张,可这里十三个人,却只有两块白布,虽然这两块布的尺寸都不小,要知道这是用毛笔写的,字体可要比后世的字体大得多。
杨飞雪似乎不解为什么韩艺会这么震惊,点点头:“是啊!”
“才这么点啊!”
韩艺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杨飞雪低声道:“是从我爹爹的书房偷抄来的。”
韩艺立刻道:“那你会不会抄漏呢?”虽然他都没有,但是他觉得这资料特不靠谱了,在后世他们之所以没有尝到过失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任务前,就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细微到目标什么时候上床睡觉或者说上厕所。
“不可能,我都还检查了一遍。”
杨飞雪非常肯定的摇摇头,因为当初杨思讷挑选出这一百名高手护送金菩萨,可也是做过“详细”的调查,这一百名高手的资料都有存档的。
韩艺见她说的恁地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开白布看了起来,果真是非常简单,不过古人写这些,都非常的简化,很多语句要是让后世的人来写,基本上都可以写上数十字来,特别是那些网络作家,灌水本领真是一等一的厉害,古人三个字,他们都能写出三千字来。
但即便如此内容还是非常简单,主要就是姓名,家住何处,家有何人,祖辈居住哪里,又是干什么的,最长的一句都没有超过八个字,连性别都没有,属性全部都是默认为男性。
韩艺先是看了看关中七虎的资料,原来这关中七虎都是从关中道,也就是关中地区迁徒出来的,祖辈皆是士兵,因为在唐朝,是府兵制,农民就是士兵,但也不是说每个农民都是士兵,还是挑选出一些壮汉的,士兵同样也可以继承的,也就是你父亲是士兵,那么你也可以当士兵,因为这些人在务农方面会享有非常大的政策优惠,比起一般农民而言还是要好很多。
七个人的资料大同小异,倒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韩艺又看了看那生还的六个人,这六个人虽不是同一个村的,但也同是扬州本地人,当然,这里本就是扬州,除了杨思讷从关中道带来的士兵,其余的多半都是扬州本土人士,这十分正常。
突然,韩艺眉头皱了皱。
杨飞雪忙问道:“怎么呢?”
韩艺皱眉沉吟道:“一百名高手秘密押送,被流寇打的全军覆没,这可需要不少人,如此庞大的人数集结在官道上,很难不被发现,所以我更愿意倾向于监守自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合理多了,即便勾结外人,也不需要很多人,但是我觉得相比起关中七虎而言,这生还的六个人要更加可疑。”
“什么?”
杨飞雪惊呼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叫刘俊的人。”
韩艺将手中的一块白布递给杨飞雪。
杨飞雪接过资料来,目光掠过,很快就找到了刘俊的资料,可目光中却透着疑惑,道:“他祖辈虽不是士兵,但也是在军中做事,这没有什么不妥的。”
韩艺笑道:“他的父亲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军中驽坊的工役,也就是专门制造兵器的工匠。”
杨飞雪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盗取金菩萨只是关键之一,其二,就是要熔金,他们总不可能拿着金菩萨去买东西吧,而且金菩萨上面镶嵌有许多珍宝,若非熟手工匠,很可能会弄坏珠宝,所以不管是谁盗取的金菩萨,他们都需要找一位工匠去熔解金菩萨,若是其中就有一个工匠,那自然要保险许多,关中七虎都是士兵出身,其祖辈也没有人是工匠,但是这生还的六人偏偏有一个是工匠的儿子,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有极大的可能,是一个巧合,但我更觉得这似乎更像是一个骗局。”
“骗局?”
杨飞雪摇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如果是他们的盗的,那他们干嘛还回来自投罗网,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韩艺笑呵呵道:“正是因为他们的自投罗网,才让我觉得他们非常可疑,因为这一招显然比远走高飞要厉害的多。不过我只是猜测,我还需要更多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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