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神像之谜
夜晚，当李神坛那边清除了火种公司间谍之后，香草已经第一时间将此事发消息给了杨安京，重点是要通知其他队伍，火种公司的序号纹身，并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有。
起码他们队伍里发现的两人，就没有。
这个事情让其他队伍知道了也未必有用，毕竟没了可辨识的标志，也没有李神坛这种控制他人的手段，是很难将队伍里的火种间谍找出来的。
只能是小心提防，以免着了火种的道。
程羽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开始对队伍里每个人进行回忆上的筛查，看有谁比较可疑。
这时他首先注意到的，竟然是王蕴。
因为整个行程之中，王蕴离开队伍的次数最多，虽然也不知道这王蕴在干什么，但传递消息总归要单独行动才行吧，所以王蕴就最可疑了。
不过程羽马上排除了王蕴，因为他也知道王蕴的真实身份，孔氏和火种公司是邻居，彼此之间也是经常会有摩擦发生，如果王蕴是火种的人，怎么可能进入情报系统这种政审极其严格的地方？
然后程羽也排除了任小粟他们，这倒不是因为任小粟怎样怎样，而是因为罗岚。
毕竟庆氏和火种公司这么多年的仇恨做不了假，庆氏是实打实杀了火种很多人的，而任小粟如果是罗岚的大腿，那就不可能和火种有关系。
这时，程羽将嫌疑锁定在12个人身上，这是两队人马，一队五人，一队七人。
他之所以怀疑这些人，是因为对方也常常有人消失不见。
而且之前中年人偷袭白色面具的时候，香草还专门注意过，这些人里有一半以上刚好守夜，那中年人挑选这个时间，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程羽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而是决定再观察一下，以免打草惊蛇。
当黑夜彻底笼罩天空，在守夜人即将换班的时候，距离营地很远的地方，忽然有奇怪的力量覆盖在了破碎的神像之上。
那神像已经被罗岚给完全砸碎了，光碎片恐怕就有几十个之多。
可在这神秘力量的控制下，那数十块碎片竟然无风自动，诡异的重新拼接在了一起，恢复成了一尊完整的神像。
而且，神像身上与脸上全都密布着裂痕，这让原本微笑的神像看起来异常恐怖与狰狞。
紧接着，神像慢慢的离开地面，以匀速飞向营地的方向。
当它穿过树林时，没有碰触任何一片树叶，也没有碰触一根杂草，悄无声息的，没有丝毫动静。
神像距离营地那摇曳的火光越来越近，在它距离营地还有五米的时候，神像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偷偷观察着营地里的动静。
这时，还有半个小时守夜人就要换班，现在就是第一批守夜人最疲惫的时候。
神像再次动了起来，朝着营地的某个帐篷门前飞去。
可就在它将要进入营地的时候，不知道何处突然跃出一个人影来，一腿扫来，嘭的一声竟将这神像给踢爆了……
王蕴在帐篷里睁开眼来，他透过自己帐篷的缝隙，默默无语的看着那个站在营地边缘的任小粟……
此时，营地里其他人也被惊动，大家纷纷钻出帐篷。
程羽皱眉道：“怎么了？”
“奥，这个神像突然飞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它竟然把自己粘好了，”任小粟轻松说道：“不过没事，我已经踢爆了他的狗头，醒了的后半夜守夜人就别睡了，直接替我班吧。”
王蕴眼角抽搐了一下，今晚前半夜的守夜人里就有任小粟，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任小粟打破，还是如此干脆直接的方式。
其实之前罗岚等人猜测的没错，这神像确实是王蕴做的手脚。
一尊几十斤重的神像，想要悄无声息的落在营地里，那必须得有超凡者动用能力才行。
而王蕴的能力，就是操控空气，杀人于无形。
这世间的超凡能力千奇百怪，王蕴就对自己的能力很满意，也很符合他的职业。
之前还在外勤的时候，他就用这能力暗杀了不少人，没有凶器，没有指纹，没有证据。
而且这操控空气的手段之神奇，让王蕴自己也感到惊喜。
这一次，他之所以要杀人，就是因为发现了队伍里有竞争对手的人。
那五个人虽然从未在情报系统的名录里出现过，但王蕴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很清晰的记得，这五人都曾参加过孔氏情报系统的选拔，只是被淘汰了而已。
现在想来，他们被淘汰之后恐怕就被竞争对手收入囊中，当做死士来培养了。
没想到，他都离开孔氏做出示弱的态度了，自己的对手竟然还派人来搅合自己的任务，这怎么能让王蕴不起杀心？
财团之内的利益地位之争，向来都是不留活口不死不休的，王蕴这次行动，不能失败。
后来，他发现那神像兴许是里面有孩童白骨的原因，极其容易吸引某种圣山里的毒虫，就打算用这神像来杀人，还能吓唬其他队友，让其他人陷入恐惧之中导致精神疲惫。
昨天只是小试牛刀，王蕴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感觉还挺开心的，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让人给一脚踢爆了。
昨天的时候，神像也不过是被分裂成几十块而已，现在眼瞅着神像的头都快被踢成粉了……
不过，这事还是引发了营地众人的惊慌，虽然任小粟将神像踢爆了，但他们恐惧的是这神像为何会自己拼接起来，还跟着他们走？
难道这山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程羽对任小粟问道：“它是怎么过来的？”
旁边有人着急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其实大家最想确定的是，如果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那就不是那么可怕了，只要是人为的，那就跟玄学没什么关系。
任小粟看了大家一眼安慰道：“它是自己飞过来的。”
这下大家就更害怕了……
然而任小粟并没有说谎啊，它确实是自己飞过来的。
……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明早看吧
716、畅销的口红
任小粟作为亲眼见到并亲手打碎神像的人，自然要给大家仔细描述的情景：“当时是这样的，我这边正守夜呢，突然就有这么一尊神像飘过来了，它被打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看起来非常狰狞，你们懂我意思吧，就是满脸裂痕的那种……”
程羽这边黑着脸，他发现任小粟越说，他身上的寒气就越重，再看旁边其他人的表情，基本都跟他差不多，很紧张，又必须了解事情的经过。
等任小粟讲完之后，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是要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任小粟总觉得进入圣山之后太平静了。
神像事件必然是人为的，刚刚神像躲在外面偷偷观察营地的时候，任小粟就在偷偷观察神像，然后他就发现，这神像观察的方向，就是之前死掉那人的情侣的帐篷。
所以罗岚的猜测八成是真的，凶手就是王蕴。
撇去这件事情之后，其实进入圣山以来他们都没有遭遇过火种公司。
要知道这里可是火种公司的核心战略要地，没进来之前都能碰到火种的偷袭，进来之后反而没有了？
这反倒让任小粟警惕了起来，恐怕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更加诡异的手段。
圣山整条山脉的占地面积很大，横跨数百公里，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大概要在十天之后抵达圣山的真正核心位置。
也就在任小粟他们不断深入圣山的过程中，正有一行越野车队从中原而来，抵达西北144号壁垒城外。
张小满早早就等在了这里，但这一次张小满只是陪同，真正负责接待车队的长官，则是178要塞的情报负责人王封元。
一般王封元出面处理的事情，都是按机密来对待的。
张小满在一旁试探道：“王老板，这次来的是谁啊，还用惊动您？”
王封元瞥了他一眼：“哟，几个月不见，咱张小满都会用敬语了，怎么官越大，反倒越客气呢。”
“嘿，”张小满也不在意王封元的嘲讽：“我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嘛。”
“不错不错，”王封元点头。
然后张小满就发现，王封元轻易的就将话题给转移了，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等越野车队来到城墙下面，车上的人甚至都没下车，而王封元则上了一辆车直接向西北更深处驶去，那远道而来的车队就在后面跟着。
张小满看着车队绝尘而去后撇了撇嘴：“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
车队向西继续行驶了一百多公里，直到抵达一个小山坳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那山坳里已经有人驻扎好了临时的军营，规模并不大，负责后勤的林豫泽正招呼着手下的炊事兵做饭。
张景林听到声音便从军用帐篷里走了出来，车队那边则有人赶紧从后备箱取下轮椅，然后将后排的王圣知给抱到了轮椅上。
王圣知从头到尾都是微笑的，甚至还有空给张景林招了招手：“好久不见，我刚刚路过144号壁垒时发现外面已经停了很多商队的货车，看来这重开商路的决定是正确的。”
张景林笑着说道：“互通有无总归是好事，但你恐怕想不到，你们中原在西北最畅销的货物，会是口红。”
此话一出，连王圣知都愕然了一下，他身为王氏财团真正的掌控者，就算关注商路也更多的是一些战略物资数据，还真没想到西北这边最畅销的会是口红。
甚至连最大的口红贩子王富贵本人，都没想到……
当初他带了几车口红过来，张小满强迫本地的一些大商人把货物给接了，原本大商人们都心里叫苦，觉得这批货可能会砸在手里。
但谁知道王富贵的眼光太准了，这批大家觉得可能会砸在手里的口红，竟然一上市就特别受欢迎！
在此之前大家想的是，西北这边物资匮乏，谁会拿闲钱买口红啊。
结果却是他们太不懂女人的爱美之心了。
后来，其他人也想跟风做口红生意，但意外发生了，张小满这痞子竟然弄出了一个口红经营许可证，然后只颁给了王富贵一个人。
这下子，一门口红生意，竟然成了王富贵的独家财路。
张小满的上司周应龙听说这事后还打算让人管管，但后来转念一想口红也不算战略物资，事情又涉及到任小粟，也就听之任之了……
如今王富贵往来商路之上，不管谁见到了都要客气的打声招呼，喊一声王先生，或者是王总，大家都很清楚王富贵肯定是在178要塞有人，不然绝不可能如此硬气。
甚至还有人专门找王富贵，想让他帮忙找人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
不过王富贵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只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其他的乱七八糟事情一概不管。
王富贵觉得，以后任小粟可是要接管178要塞的，他可不能给任小粟拖后腿坏名声。
张景林看向王圣知：“如今中原已经不太平了吧，你怎么还敢这么轻车简从的来西北？”
王圣知笑道：“那些牛鬼蛇神如今全都跑到圣山那里了，所以我才敢这么出门。”
“是你引去的吧，”张景林意有所指。
“哈哈，林大厨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王圣知推着自己轮椅的轮子就往军营里去了，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真正要问的是，如今安京寺和王氏是否已经开始联手给天下人做局了。
从东湖陷落开始，安京寺布局多年的大网开始不断收紧，也开始不断影响着中原，但那只是开始，影响力也还不够。
但现在呢，一个001号实验体就让整个中原动了起来，张景林觉得，整个中原的超凡者怕是有七成都进山去了，王圣知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大概是为了扫清一切不稳定的障碍吧。
王圣知突然回头笑道：“张先生，你这边跟庆氏达成协议，同意他们并入铁路，并且通过你们来与中原通商，是在防备我吗？”
……
感谢飞翔家八戒、孑孓不二、哦_三位同学成为本书新盟，老板们大气
717、王氏意图
就在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在火种公司圣山的时候，王圣知忽然轻装简从的来到西北，在这荒野上与张景林进行了一场简短的秘密会议。
能看出来王圣知很重视这次见面，不然他也不至于大老远的跑到西北来，保密级别也不至于这么高。
面对王圣知的问题，张景林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多虑了，与庆氏通商主要还是想互通有无，没有防着谁的想法。”
“那我就放心了，”王圣知笑了笑说道。
双方进入这临时搭建起来的军营，王圣知笑着看向一旁隐隐守护着张景林的年轻军官：“你是许显楚对吗？我听说过你，很厉害。”
许显楚不为所动，只是继续警戒着。
如今超凡者不断涌现出来，而且手段越发花样多端，为了避免有人刺杀张景林，所以要塞里的高级将领们直接建议将许显楚调任卫戍部队，并且由他来保护张景林的安全。
要说许显楚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用来管卫戍部队的作战序列有点屈才，但没人比许显楚更合适了，按周应龙的话讲，甭管谁来刺杀，许显楚那口大锅往地上一扣当防御工事，肯定能撑到援兵赶到……
现在许显楚那口锅，扣个十来人绝对没什么问题。
大家唯独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许显楚那锅，变大的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林豫泽指挥炊事兵搬来了小火炉供张景林和王圣知在帐篷里取暖，王圣知的随从则为他取来一块毯子盖在腿上，然后所有人都退出了帐篷。
张景林和王圣知要交谈的事情必然是机密，就连王封元都没有进帐篷的意思。
此时，张景林把酒壶放在炉子旁边温着，然后说道：“说说吧，你不是那种会闲着没事出来散心的人，这次来西北，有什么要说的？”
王圣知笑道：“现在西北和王氏的商路已经打通了，两家本就该更亲近一些才对，我没事不能来吗？”
“咱俩也不用绕圈子了，”张景林笑道：“我们西北这边天气冷，外面的战士们还挨冻呢，早点说完他们也好早点回军营里去，王氏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秩序，”王圣知说道。
“怎么恢复？”
“人工智能，”王圣知看着张景林认真说道：“我知道你们178要塞向来对流民很好，是的，但凡有些良知的人，都不会在灾难之后还把人类分为三六九等这样的天然阶级，但我王氏魄力更大，直接用一座壁垒来吸纳流民。”
“这样说就有些冠冕堂皇了，”张景林给自己点燃一根烟：“61号壁垒收纳流民也不过是针对周氏孔氏的策略罢了，不还有那么多流民都被你们给分流到各个壁垒集镇与工厂吗。”
“那只是个开始，”王圣知说道：“我先前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流民进入壁垒后会不好管理，最终埋下隐患，但现在王氏的人工智能已经足够成熟，流民最多的61号壁垒，反而治安最好。”
“那是你王圣知用数千颗人头换来的恐惧，”张景林叹息道：“我也希望西北可以成为和平的土壤，也希望大家可以不用担心有人犯罪伤害自己，但你王氏是怎么做的呢，连偷窃都判了死刑，大家当然不敢犯罪了。”
“这只是一点点代价而已，”王圣知说道：“如果不这样做，你又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是滥杀好杀之人，但61号壁垒如今的夜不闭户却是事实，王氏在追求秩序的路上虽然走了一点弯路，但最终还是我们先抵达终点。”
张景林摇摇头：“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句话，‘我们走了一点弯路’，说话之人可以非常轻松，那这一点弯路背后有多么血腥，却是很多人都忽略的。”
“那请说说你的想法，”王圣知在轮椅上坐直了身体。
“关于流民是否能有平等的人权，”张景林叹息道：“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关在壁垒里让人工智能去管，我却更希望壁垒人可以走出去，壁垒的闸门不再总是关闭着，大家还需要有什么身份才可以进出。”
“那流民进入壁垒犯罪呢，你怎么管？难道你就不抓他们？”王圣知问道。
“我并不想为罪犯辩解，”张景林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王氏做事太过酷烈了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并不信任人工智能。”
“人类的劣根性你我都很清楚，”王圣知平静说道：“哪怕在178要塞，也依然会有人贪污**或者不作为，我这双腿是怎么失去知觉的你也知道，如果当初没有人被买通，而是让那名罪犯在监牢之中接受教育，那么像我一样的被害者，一定会少一些。可你能让每个人公正清廉吗，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但人工智能可以做到，它是最公正公平的第三方，没人可以贿赂它，它也不会知道疲倦，永不懈怠。”
“所以，刚才你说要恢复整个壁垒联盟的秩序，那么你首先就要掌握整个壁垒联盟，”张景林说道：“其实你已经准备发动战争了是吗，洛城是开始，这次圣山会有人帮你清除一些不稳定因素，然后新的蛋糕会出现，这个粉蛋糕的过程，就是王氏的机会。”
其实直到这一刻，双方的交谈才终于进入了正题，王圣知笑道：“我要的，只是在战争开始之时，西北能够与中原一起制衡西南庆氏。”
“那我西北能得到什么呢？”张景林云淡风轻的问道。
“一个没有核武器威胁的世界，一个安定的壁垒秩序，178要塞再有外敌来犯，整个壁垒联盟都会成为178要塞最坚强的后盾，”王圣知说道。
之前，庆氏与178要塞达成协议，其中一条就是要求如果有外敌来犯，庆氏必须出兵从西方高原截断外敌的退路和补给线。
这也是因为，张景林不管到什么时候，仍然记得178要塞的使命。
现在，王圣知也拿同样的话来说给张景林，但张景林却摇摇头：“只有这些吗，恐怕不够。”
718、没有以后了
在此之前，王圣知没有找周氏、孔氏的人说这个，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特别担心孔氏与周氏。
而现在他来西北，不是因为他担心178要塞会阻挡他前进，而是需要西北与他一起钳制西南的庆氏。
归根结底，张景林认为，王圣知之所以在这时候还要亲自来一趟西北，还是出于对庆缜的忌惮。
当然张景林也理解，他对那个叫做庆缜的年轻人也很熟悉了，这世上的财团，很难有谁轻视对方。
敢于轻视庆缜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还没到死的时候。
现在，王圣知想要联合178要塞，其实就是为了庆氏吧。
所以，如果张景林接受了王圣知的条件，那么未来必然要与王氏一起，站在庆氏的对立面上。
张景林不怕庆缜，178要塞也不怕庆氏，但没必要。
重点就在没必要三个字上面，如今西北的日子越来越好，他为什么要扩张自己的野心，却把整个178要塞拉入战火之中？
现在，正是西北休养生息的好时候。
“你说的，并不能让我心动，”张景林说道：“未来王氏会不会在178要塞面对外敌的时候有所作为，这是一张空头支票，我也对战争没有兴趣。”
早先张景林就说过一句话，战争救不了人类。
王圣知看向张景林笑道：“那如果由你来掌控整个壁垒联盟呢？到时候整个壁垒联盟都在你自己的手里，还怕我说的话会是一张空头支票吗。”
这下，反倒是张景林愣住了。
说实话，俩人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在张景林的预料之中，当王圣知登门，他就知道王圣知为什么会来西北。
可话题到了这里，突然超出了张景林的预期。
他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未来的壁垒联盟绝不再掌控于财团手中，”王圣知平静说道：“财团将彻底成为过去的历史，而这个壁垒联盟的一届届继任者，也不再是世袭罔替。而第一任，就是你张先生。”
张景林认真的看着王圣知：“你谋划了那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就是要给别人做嫁衣？什么都不图？”
王圣知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壁垒联盟必须由人工智能来管理秩序，当然，只是秩序而已。”
“我想不明白，”张景林坦诚道：“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其实你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来运筹，也许不需要西北的助力就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那这种事情来进行交易。”
“不，这不是交易，”王圣知摇摇头：“我没有时间了。”
“这是什么意思，”张景林仔细打量着王圣知，这才发现对方起色并不是很好。
王圣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肺癌。”
“所以你这次与安京寺联手带着那些人进圣山，是想找到001号实验体，然后从他身上找到治疗癌症的办法？”张景林问道。
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001号实验体似乎就是火种公司治疗癌症期间诞生的，其余的实验体也都是癌症患者。
“哈哈，”王圣知笑了笑，并指着自己的双腿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就我这个样子，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何必去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张先生，你觉得生命因何拥有重量？其实就在于它的‘有限’，如果生命是无限的，那么它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张景林与王圣知争论了那么久，却忽然在这个话题上达成了一致。
张景林叹息道：“抱歉。”
这一句抱歉的意思是，如果他知道王圣知时日无多，也许刚才说话的时候会客气一些。
王圣知摊了摊手：“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遗憾的事情，只是我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不贪图这世界的任何名利了，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这世上最清醒的人，所以我希望当我完成那份事业的时候，你可以从我手里接过它。”
可张景林却没有说话，王圣知见张景林不说话，便再次劝到：“我会在死前清理掉所有财团，赠予你一个干干净净的联盟。”
在王圣知提到清理掉所有联盟时，语气尤其的笃定与坚决，其中还包括王氏自己。
某一刻，张景林感觉到了对方的决心，以及王圣知对财团的不满。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王圣知这个人，因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才会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
不光是张景林这样想，就连庆缜也一样。
而现在对方自知将死，想的却仍旧是如何完成壁垒联盟的统一，以及清理掉所有财团。
王圣知看着张景林恳切道：“我知道张先生对人工智能还有些偏见，只希望你对它能多一些了解，看看61号壁垒是如何的秩序井然。”
可张景林最终还是叹息着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你。”
“为何？”
“我并没有掌控整个壁垒联盟的野心，”张景林说道：“如果现在有人能从我手里接过178要塞，我现在就可以退休。”
王圣知苦笑起来：“你还有时间去培养这个人，我却没时间了。我想知道，你现在心中有人选了吗，我猜猜看，是任小粟？”
张景林看了王圣知一眼：“你怎么知道？”
王圣知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彼此之间安插间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不过我做的比别人都早，所以你们清理了别人的间谍，却找不到我的。我很好奇，他有何独特之处？”
张景林回答道：“以后你也许会知道的。”
“没有以后了，”王圣知推着自己轮椅的轮子往外走去：“感谢款待，虽然我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但总算见了一眼老朋友，张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如何见面的吗？”
“记得，”张景林说道。
“谢谢，”王圣知说了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便上了车，越野车队一路风驰电掣的驶往中原。
时值晚冬，天上飘起最后一场雪来。
……
吃口饭，等会儿还有一更
719、人工智能
61号壁垒的闸门外面，正有一行人站在门口，等待着身份核实。
“姓名？”
“江叙。”
“通关文书带了吗？”
“带了带了！”江叙身旁的一位随同的记者赶忙递上了他们的文件。
自打61号壁垒接纳流民之后，这里始终是整个壁垒联盟关注的焦点，一方面因为这是唯一一座满城流民的壁垒，另一方面则是王氏的人工智能。
就在任小粟他们进入圣山的时候，王氏的官媒一刻都没闲着，每天都在不遗余力的记录着这里的生活，还有治安有多么好，侦破案件有多么快。
江叙想要记录整个时代的真相，怎么可能错过这种事情，它很有可能意味着时代的变革，甚至影响未来人类的生活方式。
所以江叙就以希望传媒总编的身份向王氏发出了参观的申请，而王氏则在第一时间同意了。
61号壁垒不是样子工程，这里每件事情都让王氏的壁垒管理者感到骄傲，他们甚至经常公开感慨，没想到流民要比壁垒人更好管一些。
最近王氏上上下下一直在忙碌，据说是王圣知要干脆把王氏的行政中心给搬到61号壁垒来。
城门口负责检查证件的士兵迅速核验着江叙等人的身份，其中包括对照证件的真伪，还有照片是否为本人等等。
直到十分钟之后，一名军官迎过来客气道：“欢迎总编您来参观61号壁垒，我这边立刻准备专车安排您参观路程。”
江叙的影响力并不仅限于洛城，人们对于江叙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这种尊敬不是来自权力与金钱，而是他的态度与智慧。
只是江叙摆摆手直白说道：“我这趟过来是找茬的，就不用你们照顾起居了，而且你们安排的行程，我也怕看不真切。”
那名王氏军官有点尴尬的笑道：“我们61号壁垒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您尽管随便参观。”
“好，那就提前感谢了，”江叙笑了笑，说完便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朝里面走去，他们这一行只有五人，除了江叙以外都是希望传媒的记者，他对这四名记者说道：“好好看，好好观察，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进入壁垒后，这所见的情景和想象中有些不同。
按照记者们想象，61号壁垒里都是流民，那是不是应该都穿的不怎么样，大家也愁容满面的？
结果却是，这里的人与壁垒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也没觉得谁始终苦着脸。
江叙回头笑道：“怎么，见不得别人好啊？”
“那倒没有，”一名记者挠挠头：“我觉得这事拿回去说，还挺打壁垒人脸的。”
在此之前洛城里也有壁垒人非常排斥流民进入壁垒，还有些人则高高在上的把流民当做劣等人种，还说流民就算进了壁垒也还是流民，变不成壁垒人。
可现在61号壁垒的流民们，看起来和壁垒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流民们便已经穿着整齐，甚至举止都很客气了。
据说王氏还在61号壁垒专门设立了夜校，很多流民在工作之余都自发报名去学习知识，十分上进。
所以，从大概率来讲似乎还是环境造就了人，而不是人造就了环境。
江叙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而是看到一位站在街旁的中年人说道：“你好，我是一名记者，可以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问你几个问题吗？没时间也没关系，只希望不要给你造成什么负担。”
那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
就在此时，江叙忽然看到这中年人竟抬头四处打量，江叙的目光跟随过去，赫然发现对方是在寻找着街上的摄像头。
不过江叙没有提及此事，而是先问道：“你在61号壁垒做什么工作？”
“奥，”中年人说道：“我在水务公司，就是供水方面的工作，偶尔也会去供暖那边帮帮忙。”
“工资怎么样，够吃穿用度吗？”江叙问道。
“这个当然够，而且还没工头盘剥了，挺好的，”中年人说道：“以前在壁垒外面的工地上，说是一个月发两千，但拿到手里也就一千多，现在就没这种事情了。”
“哦？”一名记者问道：“那你现在应该感觉很幸福？”
“幸福是啥咱也不知道，反正活的比以前强就是了，”中年人回答道。
记者小声嘀咕道：“看来王氏也没说假话啊。”
江叙对中年人笑道：“好的谢谢你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这里有一份小礼品请你收下。”
说着，他让身后的记者给中年人递上了一支盒子，盒子里面则是一支精致的钢笔。
这时江叙忽然问道：“刚刚我看到你一直站在路旁，是在等人吗？如果你还有事，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倒不是等人，而是刚刚路过的时候地上有一个钱包，我是第一个看到的，所以必须在这里等着失主回来找才行。”
一名记者愣了一下：“那您还真是拾金不昧啊。”
中年人摆手：“也不是，主要是壁垒里规定，我要看到了不捡，直接离开，是要被罚款的，如果拿走就更严重了，会拘留7天。”
记者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61号壁垒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
不过这要求大家拾金不昧也算是好事，只是太严格了一点，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方向是好的。
等中年人等到失主之后，中年人便离开了。
江叙想了想对身边的记者说道：“今天先住下吧，61号壁垒到底怎么样还需要慢慢观察。”
可就在这时，江叙抬头间忽然发现，似乎附近的监控摄像头都早早调转了方向，全都对准了他们一行人。
江叙试着往前走了十多米，那些摄像头便跟着他的步伐而转动。
他知道，这些摄像头都有收声功能，所以刚刚他们和中年人的对话恐怕也被全程录音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询问的路人表示过的很好，可江叙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自由的定义便是可以根据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做出选择，可这个自由如果始终被人监视着，总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不过江叙想想，这世道能好好的活着对流民来说可能就已经很好了，流民们并不会有自己这种多余的担忧吧。
江叙不是迂腐的人，如果这人工智能只是监视大家一下，就能少饿死几个人，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又不能代表流民。
……
抱歉，这章的剧情内容涉及到后面很多剧情结构，所以斟酌的时间久了一些
720、马匪上岸
人工智能管理的壁垒，给江叙带来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新奇感。
在他生活的时代里，有这种神奇的壁垒突然诞生，江叙作为见证者，不论它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都会想要去更深的探索这个奇特的“世界”。
整个一天参观下来，这里人人谦和，拾金不昧，江叙甚至看到有人走出家门的时候，连门都不锁，他在这户人家门口站了三个小时，也没见有谁进去偷东西。
路过的行人，充其量也就是看了那敞开的大门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一名记者小声嘀咕道：“看来人工智能治理壁垒确实有独特之处啊，我上个月在咱们洛城丢了一辆自行车，结果去秩序司报案都没人管的。”
“所以你就写了一篇稿子恶心秩序司，”江叙淡定的说道：“只不过稿子被我否掉了。”
记者有点尴尬：“我写的也是实情嘛，洛城的秩序司遇到一些小事就不管不问了，非得是大案他们才管。您看着61号壁垒，路边的自行车都是不上锁的。”
正所谓关心什么，就更关注什么，江叙没有去关注过路边的自行车，但这位丢过自行车的记者就专门去看了一眼，路上的自行车确实连锁都不配。
这61号壁垒好像直接消灭了一个行业，制锁业……
记者没有江叙看的那么远，所以他感觉如果生活在这么踏实的壁垒里，好像也不错。
但江叙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羡慕这里的生活了，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工作，还不用担心打架斗殴和偷窃？”
“是啊，”记着点点头：“被监视的感觉确实不好，但如果人工智能并不干涉生活，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接受，其实您看，其他财团也监视民众的生活，只不过没有如此直观而已，普通百姓哪有真正的自由。”
江叙点点头，这个他倒是认同，这也是他发现监控摄像头在监视他之后，并没有明确反感的原因：哪里都一样。
不过江叙说道：“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圣治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表现圣治是可以实现的。”
巧了，王氏如今的家主，叫做王圣知，和这句话里的圣治还是谐音。
江叙继续说道：“你们看，这61号壁垒里连个乞丐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王氏利用人工智能来统计数据，并给每个人分配工作，以保证他们有饭可吃，有钱可赚，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在希望传媒干的不顺心还可以辞职休息一段时间，在这里是不可以休息的。”
“不至于吧，”记者有些疑惑，他去一旁找了个路人，等回来后嘀咕道：“还真是这样，财团给你安排什么做什么，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所以艺术门类在这里没有生存的土壤，大家也没时间停下来思考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只有适合什么，”江叙感叹道：“因为人工智能不会去考虑‘无用的事情’，它的行为准则，有非常强的目的性，可人类不是这样的。”
结果这时路过了一个流民听到他们五人的谈话，就笑着说了一句：“这年头能吃饱饭就行了，艺术能管饭吃吗？以前在壁垒外面我们也没考虑过艺术这种东西啊。”
江叙愣了一下，然后对这路人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受教了。”
记者叹息，也许这就是自己和总编的差距吧，江叙从来不会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坚持自己认为的“正确”，对方会非常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论与自己争辩的人是什么身份。
江叙等人在洛城从未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基本的。
所以他们可以去考虑艺术，考虑哲学，但流民呢？
“总编，你觉得这人工智能怎么样？”记者问道。
江叙站在街上沉默了很久，连记者都能感受到他的矛盾。
直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江叙才说道：“走吧，没必要继续参观了，让时间给我们答案。”
……
就在王圣知离开西北返回中原的时候，西北的马匪头领苏雷正在144号壁垒外面啃着羊腿。
与草原人的这笔生意，头一次让他明白，原来不抢劫，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是如此的快乐。
颜六元给他的皮毛在144号壁垒卖了极高的价钱，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而178要塞入主西北后又降低了税赋，导致生活物资又出奇的便宜。
这一来一回，竟让苏雷赚到了极大的差价，以至于他都舍得带着兄弟们吃烤羊腿了！
一旁有兄弟说道：“大哥，我看你给草原人买的生活物资全都是好货啊，干嘛给他们买这么好的铁器，买便宜的不是更赚吗？”
苏雷瞥了自家兄弟一眼：“张龚，你知道咱们现在为啥能坐在这里吃烤羊腿吗？”
“当然是因为大哥你机智过人，有经商天赋……”张龚拍马屁道。
却见苏雷嗤笑一声说道：“哪是靠我啊，这全是靠草原人能信任咱们，跟咱们做这生意。你觉得那草原人傻吗，那少年分明对南方的事情门儿清，你要拿东西糊弄他们，他们随时都可以找别人来做这生意，到时候你有地方哭去吗？”
张龚不吭声了，苏雷继续说道：“你看哪个王富贵，出入壁垒就像自己家一样，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为啥？因为他手里握着西北商路上独一份的口红生意，咱们呢？咱们现在握着通往草原的独一份生意，只要咱们踏踏实实的干，早晚也能像这王富贵一样成为大人物，懂吗？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只要把这生意牢牢抓在手里，还愁以后没有羊腿吃？甭想着投机取巧！”
“好的大哥，”张龚答应道。
不过旁边的兄弟们都发现了，自打大哥洗白上岸之后，教育人倒是头头是道，这世道，马匪都开始将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721、苏雷的新生意
这一次，苏雷将所有皮毛都脱手了，当他拿到那些钱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人生开始梦幻起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拿着这么多的现金。
这两天，苏雷连睡觉都枕着钱，直到他将钱都存在178要塞刚刚开设的银行里，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然后苏雷就开始一个人单独睡觉了，他睡觉的时候旁边不能有人，因为他担心自己说梦话的时候把账号密码给背出来。
苏雷在144号壁垒购买了大量的生活物资，这些基本都是那草原上的少年要求的东西。
只不过上一次苏雷太穷，很多都没买足，这一次他为了维系好客户关系，全挑最好的买，他相信那少年雄主是明白人，看到这些东西就能知道他苏雷有多么用心。
张龚说的事情他也想过，铁器就算买便宜一点的照样是铁器啊，但苏雷每次回想起那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都觉得自己还是别欺骗那种聪明人比较好。
不光如此，苏雷还从自己分到的钱里专门拿出一部分来，给那草原的少年雄主购买礼物，其中就有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据说这还是以前宗氏高官的东西，那位高官在178要塞到来之前就变卖了所有东西逃到王氏那边。
本来这枪对方是不想卖的，却被黑市的人给硬买了下来。
黑市老板笑说，你没看那孙子当时的怂样，以前高高在上的，现在手里拿着枪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雷这一刻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绵羊，依靠着宗氏姻亲的关系爬到高位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如今枪械很难搞到，草原那种地方应该更缺吧？
苏雷曾想把这支左轮手枪自己留下来，他实在太喜欢这枪了，可最后想了想还是重新放回了木盒子里，木盒子下面都铺着丝绒。
跟未来的生意一比，一把枪算什么？
苏雷这些天一直想跟144壁垒的驻扎部队拉上关系，可现实告诉他，他现在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大哥，你这些天老往那些178要塞士兵身边凑啥，咱都是马匪啊，可别被他们发现了，”张龚说道。
一旁的崔强正在打磨自己的随身匕首：“大哥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管那么多干啥。”
苏雷叹息：“那草原上的少年雄主必然想要枪械，而我们要倒卖军火，没有178要塞部队的支持肯定行不通，不过现在还早，等以后再有机会了吧。”
其实苏雷很清楚，现在倒卖点生活物品仍旧只能算是小生意，草原那种地方自己没有生产枪械的能力，但哪个权力统治者不希望用武器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呢？
所以，未来的军火生意，才能让他走上人生巅峰。
就在此时，一名汉子突然坐到了他们篝火对面笑道：“你好，是苏雷吗？”
这名汉子过来的时候，崔强便将匕首藏了起来，全身肌肉紧绷着随时都可能扑出去杀人。
苏雷拍了一下崔强的胳膊，而后看向对面的汉子笑道：“对，我是苏雷，您是？”
那汉子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我听说各位从草原上来？”
“那倒不是，只是跟草原人做了笔生意而已，”苏雷淡定道。
“奥，”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塞给苏雷：“给我讲讲草原的情况，这一万就归你了。”
苏雷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对方话里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对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下，在这144号壁垒的集镇外荒野上，丝毫不惧怕他们这十几号人可能直接动手杀人。
崔强冷笑道：“您倒是好胆量，但我家大哥又凭什么告诉你这些事情。”
“因为我拳头更大啊，”汉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崔强冷声道。
“奥，”汉子笑道：“那你往外面再看看。”
苏雷惊愕转头，他赫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被几十名身穿便衣手持武器的人给包围了，那黑洞洞的枪口，将他们所有人都锁定在枪火射程之内。
这是正规军，这一定是正规军！
难道是178要塞的部队？不对，如果是178要塞的人，对付他们这群小马匪根本用不着穿便衣。
那汉子笑着说道：“苏雷，以前在西北那马匪小镇里，不过现在那镇子已经不存在了，唯独你们活了下来，还跟草原人做了笔生意。”
苏雷镇定道：“这位军爷，我们以前没有得罪过您吧。”
“没有，”汉子摇摇头。
“那何必这样吓唬我们呢，”苏雷问道：“您既然找上门来，那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您直说就行了，我们这群马匪命不值钱。”
“哈哈，痛快人，”汉子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来：“说说草原吧。”
“我们也没有去草原，只是在约定的交易地点，把生活物资给他们送去，然后他们把皮毛等特产交给我们，”苏雷说道。
“奥，他们的势力大吗？”汉子问道。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我苏雷看人很准，那做主的人极为聪明，我相信就算他现在不是草原上最大的势力，以后也会是的，”苏雷笃定说道。
“他想要什么？”汉子问道。
“生活物品，铁器，药物，”苏雷说道：“不过178要塞这边药物管制，我们有钱也买不到足量的。”
“他们不要武器吗？”汉子问道。
“要，但我们买不到，”苏雷老实承认了。
那汉子笑了笑：“178要塞是不会卖给你们武器去帮助草原人的，因为草原人强大了一定会威胁中原，到时候血流成河的场景张景林一定不愿意看到。”
苏雷一听这话，他终究是个小马匪，对于局势和各个势力的大人物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事。
现在才明白，原来178要塞根本不可能卖给他们军火，那他的生意也就止步在生活物品了，这就让苏雷有点难受。
结果却听那汉子话锋一转：“但178不卖给你们，我们却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许瞒。”
722、新的交易
庆氏与西北的铁路还在建设，可双方的贸易早就开始了。
当初庆缜在选定负责此事的人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别人，只有许瞒才是最合适的。
要知道，早些时候河谷地区养土匪就是许瞒来负责执行，可以说庆缜的很多计划在许瞒的手里，都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在庆氏之中，光有庆缜每天去琢磨该如何面对这乱世，远远不够，他的深谋远虑还需要有强悍的执行者。
所以，现在许瞒可以说是庆氏在西北战略的最高负责人了。
这些天比较重要的事情，一个是王富贵带商队从中原回来，带回的货物之多让其他商人异常羡慕。
许瞒手下有人说要不要跟王富贵接触一下，把这个人也发展成庆氏的人。
结果许瞒面色古怪的否定了，别人或许不知道王富贵，但他能不知道吗？这可不是他能发展的人。
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突然来一批皮毛。
按道理说不过是一批皮毛而已，又不是什么战略物资，根本不算重要。
但许瞒还是亲自去走了一趟，当他看到沙狐皮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这批货物一定是来自草原的。
寻常人听到草原，也就是想到一群游牧民族和蛮子而已，但许瞒深知庆缜的忧虑，这草原对庆氏的意义非常重大。
就像王圣知专门走一趟西北要说服张景林帮助钳制庆氏一样，庆缜也需要有人来钳制王氏！
别看草原距离庆氏十万八千里，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南下，只要穿过176壁垒，马上就能直抵王氏。
这样的地理位置如果被人整合起来，就会像当初河谷土匪恶心杨氏一样，恶心到王氏。
如许瞒所说，张景林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因为到时候会有太多人死亡。
可庆缜向来不择手段，他要保护的人，也只有西北那一隅的庆氏人而已，其他人死活跟他没有关系。
所以，许瞒找到了苏雷，他要往草原送军火，帮助某个大势力完成草原的整合！
许瞒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现在做的生意太小了，我也很清楚你不会甘心只卖点生活物资，但在178要塞那里你注定得不到任何帮助，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们。”
“您到底是哪里的人？”苏雷犹豫了一下问道。
“并不难猜啊，”许瞒笑着说道：“你要连这事都猜不到，那我可能就要换个聪明人来合作了。”
“庆氏？”苏雷问道，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庆氏的人马主动找上门来。
许瞒笑道：“你们是在哪里交易的？”
苏雷犹豫了，他有点担心把这事告诉许瞒，对方就撇下自己直接和草原的那个少年进行交易。
许瞒笑意更浓：“怎么，怕我抢了你的生意？那还是算了吧，你只当我今天没有来找过你。”
然而苏雷转念再一想，庆缜之名在整个西南西北如雷贯耳，对方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庆氏为何要帮助北方草原上的人？肯定是有所图谋。
现在许瞒偷偷找到自己，这庆氏的计划必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甚至不能让庆氏的人出面去办，庆氏需要一个代理人！
苏雷说道：“就在神木河边上，马上就到交易日期了，第一次交易你们甚至可以派人跟我一同前去。”
许瞒拍了拍苏雷的肩膀：“真的是个聪明人，放心，我这次派五个作战班组跟你去，下次就不会了，第一次交易完成之日起，你就是我庆氏的少尉军官，若你哪天想要金盆洗手了，可以来庆氏养老，这里有你的一条退路。如果你是在交易途中被人发现、截杀、俘虏，我们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但会想办法营救你，我庆氏之名你听过，从不辜负为我们卖命的人。”
这话倒是让苏雷有些欣喜，就像许瞒所说的那样，庆氏的声名除了庆缜大智近妖以外，最出名的还是庆氏军人待遇有多好，有多团结，庆缜有多么体恤下属。
早些年庆氏和火种干架，不就是因为火种抓了庆缜的人吗？
现在得了许瞒的承诺，等于就是多了一条后路。
许瞒看着苏雷的表情心中就有数了，他起身离开：“行了，收拾东西吧，跟我去接收军火，然后尽快出发去神木河完成交易。”
……
七天之后，苏雷等人悄然来到神木河畔，安静的等待着那个少年到来。只不过这都已经迟了一天了，还没见到人来。
河岸旁，苏雷已经鸟枪换炮的多了几辆硕大的货车，而许瞒则在他身后，以苏雷下属的身份来旁观这场交易。
许瞒问道：“怎么还没来？”
“可能草原人没有时间观念吧，或者还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苏雷说道：“上次他们就晚了两天。”
正说着，神木河的冰面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许瞒转头看向大雾中，只见一队人马的身影越发清晰。
哈桑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远远的就和苏雷打招呼：“朋友，抱歉来晚了，我家主人让我带来他的歉意。”
苏雷笑道：“不碍事，只要不耽误你家主人的正事，就是让我再等一个月也没关系，不过你家主人呢？”
“我家主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以后都是我来和你交易，”哈桑说着看向苏雷身后的人，他忽然警惕起来：“苏雷兄弟，上次交易可没有这些人。”
苏雷笑着解释：“这是我招兵买马带来的新下属，而且我还带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你家主人最想要的东西，我给带来了！”
哈桑嘀咕道：“带点白菜看把苏雷兄弟你兴奋的。”
苏雷顿时石化：“不是白菜！”
说着，他挥手让苏强端出一把自动步枪来，拉上枪栓便朝着天上扫射起来，滚烫的弹壳落在冰面上，烫出一个个小洞来。
崔强把手里的枪械递给哈桑，哈桑欣喜的打量着沉甸甸的枪械：“我家主人说你一定能为他带来惊喜，没想到是真的。”
723、合作愉快
没人会不喜欢武器，尤其是在草原这种常年打打杀杀，连部落都可以随时被人覆灭的地方。
在草原上，谁手里有枪，说话就能比别人硬气一些。
早些年，那些个大部落之所以成为大部落，也都因为这个。
可是，大部落手里的破旧烂枪，跟眼前这些崭新的武器根本没法比，数量也根本没法比。
此时，苏雷身后的许瞒从木箱里拿出一杆自动步枪来，随手瞄准百米外的一块石头，两发点射就将石头给打的粉碎。
“枪械有效射程400米，最大射程600米，”许瞒说道：“这里总共有三百支自动步枪，一千颗手雷，外加两万发子弹，还有两挺重机枪，配备了两万发重机枪子弹，主要是来的有些仓促，不然还能带来更多。我们下个月还是这时候交易，到时候就算你想要榴弹炮，我们都能给你弄来。”
苏雷在一旁听着暗暗心惊，果然还是庆氏的人说话有底气啊，这都打算往草原上运榴弹炮了！
许瞒笑着对哈桑说道：“装甲车其实也能弄来，但你们草原上应该没办法建立装甲车需要的补给线，所以送给你们也不太好用，等未来你们统一了草原，再谈也不迟。”
哈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许瞒，他突然笑道：“我家主人说，如果南方财团够聪明，那这次交易就会有财团的人跟着一起过来，他让我不用问你是谁，只让我带句话给你，他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
许瞒哈哈大笑起来：“同样，我们也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这批武器就算是我们送上的见面礼了。”
旁边的苏雷一听这话，脸色立马苦了下来，这武器都送了，他还怎么赚钱啊。
而哈桑也说道：“那我们这次带来的货物，也送给各位当见面礼吧，未来各位或许还会到草原上做客，到时候我哈桑亲手为新朋友杀羊宰牛。”
“一言为定，”许瞒说道。
苏雷顿时开心了，这次哈桑带来的皮毛可不少，许瞒肯定是看不上这点东西的，最终全都会落在他手里。
只是当了一次掮客而已，就有这么高的回报，苏雷忽然对未来有了更高的期待。
而许瞒这边之所以送出礼物，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可能草原很需要，苏雷也很宝贝，但在庆氏手里并不怎么值钱。
他一说起来就是几万发子弹，几百杆自动步枪，这对庆氏来说算什么啊……
说实话，许瞒也发现了，哈桑口中的那位主人是一位聪明人，他现在最想找的就是聪明人，制衡王氏的事情没有聪明人是绝对办不成的。
当下里许瞒甚至有点后悔，带来的东西有点少了！
这次交易，不论是许瞒和哈桑都很满意，只是苏雷突然问道：“你们带来的马匹恐怕有点少啊，这些军火还挺沉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运走？”
许瞒也说道：“如果你们运送吃力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运送。而且，你们如果不会用枪械，我们这边也可以送去教官。”
许瞒是巴不得草原赶紧被对方掌握在手里，这样对方才能有更大的野心去进取中原。
结果哈桑笑道：“教官的事情下次交易时再说吧，至于货物怎么带回去的事情，我家主人在我出发前就说了，这一次苏雷带来的东西肯定会很多，所以我这边也带了不少人。”
说着，哈桑让身边的族人拿出一支牛角来，悠扬悲凉的号角声在神木河上飘荡着，像是要吹散那神木河上的浓雾。
哈桑有点感慨，主人说这次会有财团的人来，就真的有，主人说苏雷带的东西会很多，所以特别交代他要多带人马，结果真如主人所说的那样。
那位少年雄主，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总是能想到哈桑前面。
这种神鬼莫测的筹谋，让哈桑将对方敬如神明。
如今，哈桑便是颜六元最忠实的信徒，而且他觉得，草原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变成和他一样虔诚的信徒。
颜六元的能力，仿佛为此而生似的，让草原人无法抗拒。
这时，北方传来马蹄声，许瞒看到数百名精壮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破雾而出，来到他们的面前。
许瞒是军人，他打量着这些汉子，对方身上悍勇的气息让他也内心惊异，某一刻许瞒甚至在想，也不知道给草原提供武器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这些人是天生的战士。
待到哈桑满载而归，苏雷站在许瞒身旁说道：“您怎么看？”
许瞒看了苏雷一眼说道：“对我不用说敬语，下次交易开始，所有事情都由你全权决定了，每次交易之后只需要给我汇报一次就行。”
“我还有个问题，”苏雷问道：“您这边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东西，值吗？对方好像太聪明了，咱们这么送武器去北方，会不会出问题？”
“就怕他不够聪明，连手里的武器都用不好，”许瞒笑着拍拍苏雷的肩膀：“我最怕的就是，帮了一个蠢货。你帮聪明人，你给他一分力量，他能用出十分来，你帮蠢人，你给他十分力量，他能用出一分来，其余九分全都浪费了！”
“那这些皮毛……”苏雷委婉道。
“都归你了，”许瞒笑着说道：“庆氏从来不亏待办事的人。不过我有个问题，之前你说，那少年雄主很了解南方？那你有没有线索，他是曾经来过南方，或者本就是南方的人？”
苏雷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猜是南方的人，因为他的皮肤并不像这位哈桑一样粗糙，反倒很细腻。”
许瞒听了这话陷入沉思，如果说对方是南方人，那有这种能力的人，自己为何从来都没听说过。
此时，哈桑正带着数百人的队伍向北方草原行去，就在一个月之前，他恐怕还真没法运回这么多的货物，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部落也在主人的带领下抓住了新的机会，部落人数忽然扩张到以前的数倍之多。
他必须赶紧回到部落，帮助主人处理如今草原的乱局。
724、我也不知道火种为什么抓你们大汗啊
当哈桑带队回到部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只是离开了不到十天而已，部落又变了模样。
在此之前，他们部落小到几乎可以一眼望尽，而现在，扎在这里的帐篷连绵一片，看起来颇为壮观。
只是几十天的功夫，颜六元便兼并了大小部落六七个，完成了一次罕见的快速扩张。
可哈桑还没进入部落范围呢，就见两人慌忙跑来：“哈桑快回去，大帐那边出事了。”
哈桑的双腿一夹马肚，便带着身后的汉子们飞一般冲入部落，所谓的大帐，就是颜六元所在的地方。
有人说大帐出事，恐怕就是颜六元遇到了危险。
扩张过快的代价，就是内部的稳定难以保证，因为刚刚被合并的部落，很多人都未必真的服他们，也没有哈桑这样对颜六元几乎如同信仰般的忠诚。
哈桑策马奔向大帐的路上，他赫然发现很多人站在路旁默默的观望着。
“把枪都给我举起来，”哈桑冷声道：“给这些人加深一下印象！”
说着，数百名汉子同时将挎着的枪械举起，朝天空开火。
这剧烈的枪声将各个部落的牛羊全都惊得四处乱拱，那些部落的游牧民则面带畏惧。
他们不清楚哈桑从哪弄来如此精良的武器，但他们知道，这些武器用来震慑他们已经是足够了。
哈桑他们开枪的过程中，整个部落营地里除了枪声与牲畜的嘶鸣声，所有游牧民全都沉默了，这是面对力量时的臣服。
草原本就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地方，你足够强，大家就会打心底里服你。
有小孩子想要去捡哈桑他们掉落在地上的弹壳，却被父母给死死拽住，生怕哈桑大开杀戒杀鸡儆猴。
哈桑来到大帐前面，他赫然发现各个部落的头人都已经站在了大帐门外，一个人看了哈桑一眼，便继续对着大帐吼道：“我是百战勇士，也是贺赖氏的头人，今天就来挑战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我们的大汗。不要拿中原人的枪械吓唬我，也别拿狼群来吓唬我，汉子就应该相信自己手上的力量，而不是外力！”
这就是如今草原人与中原人的不同了，若是在中原，颜六元坐拥上千狼群，手上又有了别人都没有的精良武器，绝对没人会硬撑着出头挑战。
在中原人看来，那是愚蠢。
但在草原上，这个贺赖氏的头人在大家眼中，是勇气可嘉。
而且如果贺赖氏这位头人要是赢了，他们会打心底里看不起颜六元。
就连哈桑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按道理颜六元是必须接受挑战的，但哈桑出于对颜六元的忠诚，他忍受不了别人这么挑衅颜六元：“贺赖氏的，你要挑战，我哈桑可以和你比划比划。”
贺赖氏的头人冷笑道：“我又不是挑战你。”
这时大帐里传来颜六元的声音，他好奇道：“我不明白的一点是，就算你能打败我，枪还在我手上，狼群也不会离我而去，你到底图什么呢？权力你是夺不走的，现在这挑战岂不是毫无意义？”
贺赖氏的头人狠声说道：“你勾结中原人破坏草原的规矩，我贺赖巴图看不过去！”
“我何时勾结中原人了？”颜六元淡定说道。
“你这枪支从何而来？还有那群中原人为何要抓走我们大汗？！”贺赖巴图高声问道。
颜六元惆怅道：“我也不知道火种的人为什么要把你们大汗抓走啊……”
曾经火种公司的人来到他们部落，颜六元这边都已经准备对火种公司出手了，结果却发现对方只是问路而已，目标则是草原上那个最大的部落。
一开始颜六元也不知道火种公司的人要干嘛，可后来他竟然听说，火种公司的那群狠人，竟然把那个大部落的大汗给抓走了……
这事让颜六元都懵了两天时间，硬是想不明白火种在干嘛。
他知道火种公司喜欢抓超凡者提取基因样板，但这怎么都抓到草原上来了啊。
而且，不知不觉中火种公司算是帮了颜六元的大忙。
本身颜六元就在和这个大部落对峙，那个大汗据说还是超凡者，如果没有火种公司的出现，那么这个大部落就是阻碍颜六元统一草原的最大绊脚石。
当然颜六元也没怕过，就是会让他统一草原的进程变的非常麻烦。
现在，绊脚石没有了，被火种公司抓走了。
其实就连颜六元自己都觉得，这火种公司就像自己花钱雇的一样……
不知为何，自打他有了统一草原的心思后，仿佛上天都在帮助他一样。
他让哈桑去与苏雷交易，结果第二次交易就带回了军火。
他想铲除那个大部落，结果大部落很快就分崩离析。
现在，那个大部落已经分成三派，被颜六元收编的这一派被其他两派排挤，打了好几仗都输了，只能灰头土脸的过来投奔颜六元。
只是到了这里后，站稳脚跟的贺赖巴图始终不服颜六元，才有了今天的挑战。
这些天他们也没见过狼群，甚至都开始怀疑狼群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就在此时，部落外面传来惊呼声，大量的部落族人开始往营地里跑，贺赖巴图转头一看，整个部落营地已经被数不清的狼群包围。
浑身雪亮毛发的狼王独自走入部落，并不伤人，但无形中的威严让所有人退避三尺。
最终，狼王在大帐门前趴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开始休憩。
颜六元从大帐里走了出来，他笑着抚摸了狼王的脖颈，狼王舒服的闭眼休憩。
这还是各个部落归顺颜六元之后，第一次见到狼群与狼王，一时间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颜六元看向贺赖巴图笑道：“你无非是觉得我看起来很柔弱，所以想拿挑战这样的事情让我威严扫地，不过你打错了算盘，你的挑战我接下了，但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贺赖巴图脸上血气翻涌，他沉默了十多秒后：“我想清楚了！”
……
吃口饭，等会儿还有一章
725、新的王庭
“我还是要挑战你，”贺赖巴图冷声说道：“在这草原上，没有后退的百战勇士！”
百战勇士只是一个称号，但整个草原也不过二十多人可以拥有这样的称号，一旦成为百战勇士，就立马可以吸引一些崇拜强者的游牧民追随，形成自己的族群，拥有自己的部落。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贺赖巴图本身性格就要强，悍勇又是草原人的民风，他绝不会因为有狼群的威胁就放弃挑战。
草原人本就要用勇气和力量来赢得掌声与尊重。
当贺赖巴图说要继续挑战颜六元的时候，狼王站了起来，突然间，所有人都感觉原本身材高大的贺赖巴图，在狼王面前显得有些渺小。
颜六元拍了拍狼王笑道：“行了，不要吓唬他。”
说完，狼王又温顺的趴下，就连仆人哈桑也惊异于这狼群对颜六元的忠诚。
这一幕看在其他游牧民眼中，已然对颜六元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了，草原人敬畏一切神秘莫测的力量，并发自内心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神明。
部落里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甚至突然朝着颜六元的方向跪下。
这些，都是中原人难以理解的。
恐怕很多中原人看到的话还会有些羡慕，在这里只需要他们展露一些“神迹”，就可以立马被人奉若神明。
颜六元看向贺赖巴图：“那就开始吧，让我看看百战勇士的力量。”
贺赖巴图说道：“你需要先给你的狼群，还有你的族人说明，这挑战是公平的，就算我失手杀了你，他们也不能追究。”
“行啊，”颜六元笑着对哈桑说道：“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如果我被他杀了，你不可以计较。”
说着颜六元拍拍狼王：“你也一样。”
结果，大家竟看到狼王点了点头！
下一刻，贺赖巴图朝着颜六元就冲了上去，可他忽然看到，这一瞬间的颜六元面庞上亮起细密的银色纹路，就连双眼之中都有银色的光芒。
那任小粟赠予自己弟弟的纳米机器人在顷刻间活跃了起来，为主人构建了更加强大的身体机能。
血液中，骨骼中，肌肉中，纳米机器人无处不在，跟随颜六元的意志，成为颜六元最坚强的助力。
贺赖巴图一刀向颜六元砍去，可那刀锋在颜六元头顶便再也无法寸进，只见颜六元用手掌捏住了刀锋，就像是面对小孩子递来的玩具。
咔的一声，颜六元硬生生的掰断了贺赖巴图的刀，那断刀依据惯性从颜六元面庞前面斩过，可却始终与颜六元的脸颊相差分毫。
颜六元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看着断刀落下，当贺赖巴图这一刀力竭的时候，他向前一步抬手用食指关节敲击在对方的心口上。
看似轻松的敲击一下，竟直接让贺赖巴图疼到差点休克昏厥，他捂着心口跪在地上，宛如向颜六元臣服一般。
这场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在外人看来仿佛是神明在教训他的信徒，本身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颜六元所做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轻松。
而围观的部落头人们忽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如果颜六元不是强者，强大的狼群又怎么会追随？
不，用强者来定义已经不够了，他们开始像哈桑初见颜六元时那样，认真思考颜六元会不会真的是一尊来到人间的神祗。
颜六元站在贺赖巴图身旁，左手拿着断刀的刀片放在对方的脖颈上，冰凉的刀锋让贺赖巴图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贺赖巴图还在捂着心口剧烈喘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了。
哈桑举枪对准了所有部落的头人，以及贺赖巴图的族人，防止他们突然闹事。
颜六元忽然说道：“今日我将在此设立王庭，贺赖巴图的血，正好用作绘制我王庭的旌旗，警示后来者。这草原上需要一个真正的王了，杀一个人也许仍旧不能证明我有主宰你们的资格，半个月后随我南下，其他人给不了你们的荣耀与名利，我来赐予你们。其他大汗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给你们看。”
说着，颜六元手中的锋刃便从贺赖巴图脖颈上划过，哈桑立马命人带了木盆过来接贺赖巴图的热血。
颜六元转身，他其实可以放过贺赖巴图，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仁慈。
但这草原上，本就不需要一个仁慈的君王。
想要快速统一，必须会有一个血腥的过程，颜六元不介意展示自己的仁慈，但得等他统一草原之后。
至于贺赖巴图的族人会激起什么反应，颜六元相信哈桑就可以处理的非常漂亮了。
这时，颜六元看到大帐中的小玉姐，小玉姐担心的看着他。
颜六元走回大帐之中轻声道：“小玉姐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做的有些残忍？”
小玉姐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六元长成男子汉了，这本就是你要经历的一切，我也想过，这世道本就不允许我们软弱。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做饭。”
小玉姐走出了大帐，她回头看了身后的帐篷一眼，从今天开始这就是草原上的王庭了啊。
现在看起来也许会稍显寒酸，但代表上位者权柄的从来都不是金银装饰，而是绝对的力量。
颜六元在帐中坐着沉默了许久，旁边的琪琪格说道：“我帮你梳头吧。”
颜六元愣了一下，然后轻笑起来：“好的。”
琪琪格去取来了梳子，将梳子的木齿上沾了一些清水，然后从颜六元如今的长发上滑过。
其实就算经历了一场战斗，颜六元的头发也并没有凌乱，琪琪格小声说道：“你其实不想杀贺赖巴图的对吗？”
琪琪格能够感受到颜六元内心的矛盾，就像是对方正在一步步亲手摧毁着内心里的某些东西，然后让内心更加坚硬。
对别人来说，颜六元就是一尊神祗。
原本琪琪格也是这样想的，但接触多了以后她发现，颜六元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但她更喜欢自己心里的这个颜六元，不论对方做什么，对与错。
726、诡异的峡谷
此时，圣山里任小粟所在的队伍刚刚抵达一条峡谷，程羽接到一条信息说，另一边香草的队伍遭遇了李神坛，现在整个队伍已经失去了控制，队伍里所有人每天还得看李神坛表演魔术。
只是这一瞬间，程羽竟然还有种心理平衡的感觉，起码不止自己这一支队伍遇到幺蛾子了……
相比之下，他们队伍里虽然有任小粟这样的幺蛾子，可也有白色面具这样的极大助力啊，虽然白色面具从来不愿和他们交流，但白色面具站在队伍里，程羽就会感觉到一阵安心……
任小粟望着眼前的峡谷，峡谷两侧的石壁棱角如刀，他小声对杨小槿说道：“我总觉得这一次所见所遇都很奇怪，就像是一个别人设计好的漩涡，要将这六七支队伍全都陷落进去，就像是当初东湖湖底的那条隧道一样，随时都会坍塌。”
曾经任小粟是轻视过火种公司的，因为他遇到的一些火种公司成员废话连篇花里胡哨的，正面作战并不是厉害。
可自打东湖陷落之后，他重新审视这个组织就意识到，其实庆氏和暴徒都格外重视火种，是有原因的，对方也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火种公司的掌控者是谁，这个倒是没听你提起过，”任小粟说道。
“没提，是因为火种公司并非掌控在一个人手中，它与其他财团不同的是，其他财团都有唯一的家主，而火种则是五位，”杨小槿说道：“你没法确定它的某一个策略是出自谁的手笔，又或者是他们共同所为。”
“五个人？”任小粟意外道：“那他们不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产生嫌隙吗？”
“这就是火种的独特之处了，”杨小槿说道：“据说他们从不在利益上面产生分歧，而且他们的职位也并不像其他财团一样设立主席团或者董事会，他们则是五个领域的首席科学家，这五个位置是固定的，每个人带一支研究团队，研究五个不同的方向，有人死去了，会有他团队里的人递补上来。”
“那你说东湖陷落是谁在策划？”任小粟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杨小槿摇摇头。
走进峡谷之中，任小粟忽然发现这峡谷两旁的石壁上，似乎是有开凿的痕迹，有裂痕。
这峡谷如此怪石嶙峋的模样，更像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大家都发现了这个事情，程羽的助手奇怪道：“难道这峡谷也是有人硬生生从山体里凿出来的？没这个必要吧。这里也不是进山的必经之路，干嘛在这里挖一条峡谷出来。”
要知道他们走的是山野，火种公司可是在山里修了公路的，只是他们不敢去走而已。
“行了别说废话，”程羽说道：“赶紧通过这里再说。”
峡谷这种地形本就危险，很容易被埋伏，所以程羽不想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在峡谷中穿行时，所有人都小心防备着火种的偷袭，可当他们即将走完这长长的峡谷时，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合理，”任小粟说道，这种便于伏击的地方，火种公司作为主场作战、熟悉地形，不可能会放弃。
说话间，老许已经穿过所有人走到了队伍最前面，抢先走出了峡谷。
程羽感叹道：“果然能力越大就越有责任感啊，看看人家白色面具，次次走在我们前面挡灾挡难，队伍里某些人就做不到这一点。”
这话里还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明显罗岚是拿任小粟当大腿的，结果这一路上，任小粟和杨小槿俩人始终都在后面走着，似乎很害怕遇到危险首当其冲似的。
任小粟理都没理他，他已经通过老许看到这峡谷外面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甚至也没有人在峡谷外面埋伏。
所有人跟着老许走出了峡谷，可就在走出峡谷的一瞬间，任小粟忽然看到队伍前面程羽的助理忽然掏出枪来，朝着旁边一人开枪。
不光是程羽的助理，还有很多人像是在走出峡谷的一瞬间就疯魔了。
短短的半分钟时间里，队伍里便有三人死在自己人手中，那些疯魔的人手持枪械，子弹在空中乱飞。
任小粟赶紧拉着杨小槿退回峡谷之中，还招呼了罗岚和周其、大忽悠。
他看向杨小槿，只见杨小槿紧闭着双眼，像是在挣扎什么，任小粟担心她也魔怔就准备打晕杨小槿，可还没等他动手呢杨小槿就自己重新睁开了眼睛：“这峡谷有古怪，先救罗岚他们。”
这时任小粟朝罗岚看去，他愕然发现，就连罗岚他们也陷入了非常混乱的状态，只是没有乱动手而已。
不知从哪来的子弹直接击中罗岚的腿部，罗岚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可混乱的状态竟然还是没有结束，而且还想加入前方的混战。
任小粟见情况不对就赶紧把罗岚拉了回来，硬生生把罗岚打晕才算完事。
罗岚毕竟成为超凡者的时间还短，而周其和大忽悠两人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清醒的比杨小槿慢了一些，也都自己醒了过来。
不过大忽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躺地上装晕，也被任小粟给无奈拖回了峡谷。
“什么情况，刚刚这是怎么了？”任小粟疑惑问杨小槿：“我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就在走出峡谷的一瞬间，我开始出现幻觉，幻觉里我看见你对我拔刀相向，”杨小槿说道。
“那你是怎么醒的？”任小粟好奇道。
“奥，我觉得你不会对我动手，这应该是假的，所以就醒过来了，”杨小槿理所当然的说道。
任小粟看向外面，赶紧让老许在混乱之中挨个打晕了所有人，想要停止这场风波。
不过他发现，这队伍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也保持清醒，那个叫王蕴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穿梭，并且极其小心的躲避着所有弹道，他先是将自己的下属一一打晕拖走。
然后又重返战场，依次杀了四个人！
对方的眼神清冽无比，根本就不像是魔怔的样子，而被他所杀的人，都是他竞争对手派来的间谍！
这人竟是趁着这个机会，首先选择了排除异己，可谓心狠手辣。
不过，在这种乱局之中先救下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心性。
727、王蕴的试探
就在王蕴杀掉自己想杀之人后，便立刻退出了战场，静静等待其他人自相残杀。
这时候他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此时还保持清醒的人只有任小粟、杨小槿、周其、向导大忽悠、程羽、还有一名女性。
这队伍里的女性本来就少，现在除了杨小槿就只剩下她如此清醒，是很突兀的。
在此之前这年轻女人始终不显山不露水，在队伍里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可现在谁也做不了假，能够通过这峡谷还保持清醒的人，必然是超凡者！
这里面，明显任小粟和白色面具的精神力最为强悍，王蕴的脑子只是混乱了顷刻，最多也就是四秒的功夫，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任小粟和白色面具都跟没事人似的，连杨小槿也没事了。
早先他就觉得任小粟有问题，现在看来问题还不小，但从精神意志方面，任小粟和白色面具确实最强悍，也不知道这两人谁更厉害一些。
王蕴不像程羽，程羽看任小粟是带着有色眼镜的，毕竟跳绳、唱儿歌事件之后，程羽确实很难用正常眼光去审视任小粟，所以他内心里一直有抬高白色面具、贬低任小粟的想法。
但王蕴却觉得，这任小粟未必就比白色面具差，要知道这年头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才最可怕。
此时队伍里除了罗岚他们几个，大家甚至都还不知道任小粟、杨小槿他们叫什么，王蕴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也许自己强大的记忆里就出现过对方的名字，这样就能被他抓到蛛丝马迹了。
队伍里的第一梯队已经出现，就是任小粟和白色面具。
第二梯队则是王蕴、杨小槿、程羽、周其、不知名年轻女人、宋乔。
这几人，就是队伍里的超凡者。
剩下的人，王蕴觉得基本上没必要排名了，罗岚的行为让他疑惑过，像是超凡者，可精神意志好像也没强到哪里去，暂时排除。
这也是巧了，罗岚刚刚觉醒，精神意志方面很难跟其他超凡者相比，所以直接被王蕴给排除了。
这会儿任小粟已经控制着老许将所有人打晕，杨小槿在一旁低声问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幻觉吗？”
“奥，出现了出现了，”任小粟说道：“我的幻觉里我要提刀砍你来着，结果我内心一阵挣扎，当时我就心想我怎么能砍你，砍谁都不能砍你啊，于是就清醒了。”
杨小槿翻了个白眼：“戏真多，我看在场所有人都是被动遭受攻击的，就你幻觉是攻击别人，行了别装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受影响。”
这一刻杨小槿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当灾难降临时，精神意志才是人类面对危险的第一序列武器。
那任小粟的精神意志，得强悍到什么地步了？
这世界上至今没有任何一家财团或者组织提出过明确的标准，来给超凡者定义等级。
事实上，这世界上谁能去定义这种超凡能力啊，火种倒是可以用T1到T5来划分，因为他们纯粹看身体素质就行了，达到一拳多少力量，或者多快速度等综合指数，就可以定义级别。
可其他超凡者的能力变幻莫测，怎么定义？
职位可以定义级别，工资可以定义级别，但超凡能力如何定义？所以只能定义危险等级。
杨小槿知道暴徒里已经有人在出名录了，想要把所有出现过的超凡者归纳到名录里进行分级归类，但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任小粟会被分到什么等级。
程羽在战场中愁眉紧锁，原本队伍里有六十多人，这是两队合并之后的人数。
结果就这么一场混乱，就立马死亡9人，重伤6人，轻伤17人，可谓是相当惨烈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火种公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只是走出一条峡谷，就开始自相残杀。
程羽看向还保持清醒的众人：“你们也出现了幻觉吗，有人攻击你们？”
“没错，”王蕴点头道。
“看来这峡谷有古怪，”程羽说道：“大家先帮忙抢救一下伤员吧，咱们等他们醒来再说。”
“这些重伤的怎么办？”王蕴问道：“带着他们继续走？其实我建议连轻伤都不要带了，谁知道这圣山里还有什么，血腥味在山野里就像靶子一样。”
“不行，我要进圣山！”罗岚悠悠醒转，他倒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慢慢的，这峡谷外的众人都开始慢慢醒转，没受伤的还好说，受伤的人醒来之后就开始哀嚎，还不如昏迷着。
罗岚偷偷摸摸找任小粟要来了黑药，然后让任小粟给他取子弹。
任小粟看了他一眼：“忍着点。”
“放心……”罗岚话刚说一半，任小粟竟趁他分神的一瞬间，就已经用镊子精准的将他腿上的子弹夹了出来。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罗岚过于紧张，以至于肌肉用力夹住子弹，徒增痛苦。
任小粟把子弹丢到一旁说道：“不错，没疼出声来。”
罗岚脸上直冒冷汗：“那跟你开玩笑呢，我罗岚是纯爷们儿。”
任小粟又看了他一眼，平时这罗岚叫苦喊累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好像特别靠不住一样，但关键时刻，对方骨子里的一些潜质就表现出来了。
“那你平常装什么？”任小粟问道：“你也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啊。”
“我这不是战略性迷惑我的对手嘛，”罗岚嘿嘿笑道，等黑药一敷上，疼痛立马消失。
这时候王蕴见他们聊天比较轻松，就突然找到机会对任小粟开玩笑问道：“对了，同行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不知道怎么称呼？咱们未来还要同行好久呢，总不能叫你‘喂’吧。”
“我的名字？”任小粟愣了一下。
王蕴笑眯眯的说道：“对。”
“奥，”任小粟想了想：“不好意思，起名时间太久有点忘记了。”
王蕴：“？？？”
这特么借口找的太不走心了吧！
728、李神坛的基因样本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你问的问题我不想回答，找个借口推拒一下，你就该知难而退了。
王蕴懂这个道理，他就是想不明白这少年怎么好意思找这种拙劣的借口。
不过他能确定一点，对方一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名字也一定在曾经某些事件里出现过，所以才会连名字都不愿意告知。
王蕴仔细思索着，想要看记忆里有没有谁和任小粟的特征符合，这一刻，王蕴突然想起一张照片来！
那张照片并不是多么重要，而且是夹杂在一些C类情报中的。
孔氏的情报也有分级，A、B、C、D四个等级，以此来划分重要性和轻重缓急，一般情报处长都只看A级和B级情报，像C级和D级这种他们最多只是一扫而过。
大部分人看过之后都会马上忘记，但王蕴不同，他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
那张照片是洛城望春门长街刚刚树立起来的两尊雕塑，虽然青禾集团已经极力在雕塑中隐去了两尊雕塑的真实身形，但少女的鸭舌帽依然在王蕴的脑海里。
早先王蕴根本没有注意这事，带帽子的女孩多了去了，前年有个红遍中原的明星就特别喜欢带鸭舌帽，所以搞得很多少女纷纷模仿。
可是现在呢，摆明了任小粟实力恐怕高过他，于是王蕴推理的范围就会无限缩小。
只是一瞬间王蕴就开始猜想，当初望春门长街一战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因为孔氏的人都被王闻燕给坑死了以至于他没有具体情报。
现在看起来，面前这少年和少女，很有可能就是那一战里挫败所有财团的人。
也就是西北那位摧城拔寨的传奇级超凡者！
想到这里王蕴就有点惊疑不定了，别说他的后援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那些后援还跟着，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打过面前这货。
而且，当初在洛城的时候白色面具也出现过啊，也是帮助青禾集团与骑士的，现在面前这少年和白色面具同时出现，会是巧合？
他特么压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王蕴向来很自负，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最大的优势是脑子、身份与这个身份带来的助力，超凡能力方面他也确实很强，但绝对不是最强。
王蕴深知，最强的那一批超凡者，已经开始渐渐脱离人的范畴了。
不过，王蕴心想自己也没得罪对方，双方还没有站在对立面上。
只是这一次，对方来到圣山，恐怕要头疼的是火种公司吧。
这么一想，王蕴心情就慢慢平复了，甚至还有点担心起火种公司来了。
当然，王蕴觉得光凭这俩人恐怕还不够对付整个火种，毕竟火种也早有防备，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大坑等着他们呢。
王蕴的心情激动起来，他非常想见证这一战，如果是火种和面前的少年以及白色面具两败俱伤，那就太好了！
不过王蕴不知道的是，就在另一条进山之路上，李神坛和周迎雪、司离人正带着队伍准备进入峡谷。
李神坛他们所面对的峡谷，几乎和王蕴他们遇见的一模一样。
如他们猜测的那样，这本就是火种公司留下的一道屏障，可以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通过这里的不速之客拦截大半。
王蕴他们这一队，若不是有任小粟带着老许在，恐怕死亡人数早就超过三十了！
只见李神坛举着一面小红旗说道：“来，后面的队员都跟紧一点，再次强调一下，进入这条峡谷之后，你们的目光锁定这面小红旗就好了，千万不要东张西望，听懂了吗？”
队伍后面稀稀拉拉的回应着：“听懂了……”
李神坛似乎不太满意大家的反应，于是说道：“都没吃饱饭吗，这条峡谷是很危险的，如果你们没听懂，那我为了你们的安全，就只能催眠你们了。”
香草带头大吼：“听懂了！”
香草内心感觉到一阵无力，这几天的时间李神坛动不动就说要催眠大家，大家明知道这就是威胁，却一点反抗的心力都没有。
程羽那边是被罗岚无赖的气质给忽悠着大家抢了主导权，大家也都想看程羽的笑话。
但香草他们这边就不一样了，所有人如此配合李神坛，完全是遵从着内心的求生欲……
在李神坛的传说里，这可是杀四五千人都不眨眼的主儿，他们这点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呢！
此时李神坛就像是一位导游似的，举着一面小红旗走在最前面。
一边走还一边讲解：“这峡谷的问题也并不神秘，你们看着墙壁上全都是人为开凿的痕迹，你们觉得火种公司是闲着没事干了对不对，非要在这里开凿出一条没用的峡谷？并不是，这里的每一点开凿痕迹，都是为了催眠你们。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走完这条峡谷之后，你们可能会出现幻觉、自相残杀，也可能从此变成一个植物人。”
香草在一旁嘀咕：“哪有那么玄乎啊。”
李神坛笑眯眯的转头看向香草：“你是不相信我的专业？”
“没有没有，”香草赶紧摇头。
李神坛笑道：“我也不知道火种里为什么会有精通此术的人，但我知道几年前我所在的李氏精神病院里就有基因样本被盗，很有可能就是火种公司干的。”
香草愣了一下，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神坛若有所思：“那我会不会在这里遇到另一个自己啊，那时候小离人还没进来，他们没有拿到小离人的基因样本，但我的基因样本确实被他们偷了，想想好像非常有意思的样子啊！”
香草等人听到这话便陷入忧虑之中，如果这圣山里再多一个火种公司那边的恶魔耳语者，那就太危险了。
不过正当他们担心的时候，却见李神坛转头对他们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如果这里真有另外一个我，我会杀掉他的。”
香草愕然：“为什么？”
“不让他出去抢了我的风头！”李神坛理所当然的说道。
729、T6
李氏精神病院的基因样本曾经被盗一事，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那时候的各个财团也刚刚发现超凡者的事情，还没有如今这么重视。
所以当初火种公司的盗取计划异常顺利，那精神病院甚至都还是私人部队在看守，这种防御力量对火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若不是火种无意中惹怒了庆缜，他们或许还可以在西南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然而，很多人其实也没想到，西南的精神病院里曾出现过两位最耀眼的超凡者，甚至整个诸神崛起时代，都是由他们开启的。
李神坛，陈无敌。
当香草知道这件事情后本能中就觉得有些不妙，身边一个李神坛还分不清敌友呢，这要是圣山里再蹦出个恶魔耳语者，谁受得了？！
而且这就不止是恶魔耳语者了，还有可能是更加棘手的人物。
以往大家对火种公司的认知，是他们的战斗序列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是身体素质足够强大罢了。
还有人疑惑过，火种不是收集到了许多超凡者基因样本吗，也没见他们复刻出谁的能力啊。
既然你们没法复刻出一模一样的超凡者，那辛苦吧啦的抓捕超凡者干嘛？
可现在，身旁的峡谷已经证明，火种其实是有复制能力的，这种违背科学伦理的事情，火种公司一直在做，只是外界并不知晓罢了！
传说中火种公司在T5级别之上还有T6，那么香草觉得自己恐怕已经猜到T6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而这次火种公司引大家来圣山，是为了创造更多的T6？
李神坛看着眉头紧锁的香草笑道：“放心，没那么可怕啦。”
香草看了李神坛一眼，心说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吗，他没好气说道：“咱先说好，你别催眠我，我讲点实在的，如果这山里真有人和你拥有一样的能力，那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种灾难，请你坦诚告诉我们，如果我们真的遇上了，该怎么办？”
李神坛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你们还真没什么办法，你们太弱了。”
香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要这么认真的说这种话行吗！？”
“不过你放心，这山里还有我也拿他没办法的人呢，”李神坛诡异的笑了起来：“如果这圣山里真有另一个恶魔耳语者，那么，那个人一定能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想想就期待啊！”
香草有点无力，他发现李神坛竟然莫名的兴奋起来了……
不过他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啊，李神坛竟然自己亲口承认这世上还有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这种传奇级强者自愧不如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难道就是周迎雪的那位老板？！这事并不是很难联想啊……
“而且，”李神坛笑道：“超凡者之所以成为超凡者，是因为各自的精神意志，何为精神意志呢，先天的条件决定下限，后天的所有经历与心智综合，决定上限，一个被复刻出来的怪物，怎么可能胜过我？”
说话间，李神坛强大的自信宛如实质般，香草还是头一次见到李神坛如此傲气的模样。
是了，这才是恶魔耳语者传说中该有的模样啊。
香草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惊愕的看到李神坛重新举起了小红旗：“好了好了后面不要跑神，跟上队伍。我给你们简单的介绍一下这峡谷，你们看我左手边这细密的刻痕，其实就是在你行进的过程中引导你开放自己的潜意识，然后再以图案对你的潜意识施加暗示，大家看一眼就好了不要多看，目光重新回到小红旗上来，对，跟我继续往前走……”
某一刻香草忽然觉得，李神坛还真挺像导游的，竟然还带讲解功能……
这时司离人飘在李神坛旁边小声问道：“你觉得这里真的会有另一个你吗？”
“你这问题并不准确，”李神坛纠正道：“只是可能存在一个与我能力相似的人，而不是另一个我。”
“奥，”司离人点点头：“那你真能打过他？”
“当然！”李神坛说道。
“为什么啊，”司离人还是不懂李神坛的自信：“人家在这山里说不定常年接受训练，掌握了好多种杀人方法，而你呐，天天出去表演魔术不务正业，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打过他？”
李神坛一手举着小红旗，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那枚精致银币，他想了想说道：“因为他是残缺的。”
“残缺了什么？”
“人之所以为人的东西。”
司离人沉默了半天嘀咕道：“难道不是因为他身边没有我吗？”
刚刚司离人追问了半天，其实是想听这个答案嘛，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她根本就不在意呀。
李神坛愕然了一下：“这种说法倒是另辟蹊径，角度新颖……不过我认同，小离人最厉害了！”
司离人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
另一边的程羽等人已经准备在峡谷外面原地宿营，王蕴救下了自己这边所有人，当然可以理所当然的说要连轻伤伤员都丢下，但其他人不会这么做，他们队友受伤了就只能先暂缓行程。
程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之前在峡谷里面没有信号，出了峡谷便接到安京寺的讯息：其他队伍伤亡惨重。
如今还有六支队伍与他们一样正在往圣山腹地进发，也同样遇到了一模一样的峡谷。
这峡谷不知是火种公司何时修建，从它诞生之初的意义就在于抵挡外敌，收割生命。
任小粟看着其他人准备搭建帐篷就阻拦道：“不要在这里宿营。”
有人看向任小粟：“为什么？这么多伤员，我们已经不适合再前进了。”
另一人冷声道：“你要想丢下伤员就自己进山，反正我们是不走了。”
王蕴饶有兴致的看向任小粟，他很想知道这位少年到底要说什么。
此时任小粟起身招呼罗岚等人跟他离开，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在这里宿营，跟等死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