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强弩之末
宗丞来到庄园外面才觉得自己玩大了,这三房竟然见死不救?
此时宗丞还耳鸣着,他已经心烦意乱了,只听宗丞在通讯频道里冷声道:“四哥,你这样见死不救,不怕事后大房报复你吗?我大房或许不能拿整个三房怎么样,但你觉得如果只针对你一人,你还能有退路?后面只有一个超凡者,此地兵力足以拖死他了!”
这四哥,就是三房的长子了,也是107作战旅下属1229营的营长。
只见这位四哥铁青着脸思考了两秒:“把格挡抬开,放宗丞进来。”
眼见着格挡被抬开,宗丞内心大喜,硬是一脚油门轰了过去。
只是他进入阵地后并未停车,而是继续向深处行驶,打算从庄园西门逃逸。
那位四哥一见宗丞竟然继续逃跑,便心中暗道不妙,如果真像宗丞所说,这里的兵力足以拖死那个超凡者,那宗丞还跑个屁!
宗氏四哥怒道:“宗丞小人害我三房!无耻!”
“长官,现在怎么办?”1229营的副官问道。
“给我打,我就不信了,什么超凡者竟然能席卷一座壁垒?!”宗氏四哥说道。
就在蒸汽列车将要靠近的时候,任小粟已经故技重施的开始投掷手雷破阵了,期间还掺杂了四个5的爆裂扑克,但四个5的威力确实比四个6差了不少。
刹那间,宗氏阵地上忽然有三名肩扛rpg的士兵,对任小粟发射了火箭弹!
蒸汽列车目标极大,rpg哪有打不中的道理?
可就在他们等待火箭弹的爆炸声时,竟看到那硕大的蒸汽列车凭空化作黑雾,而下一刻黑雾中忽然有一具钢铁装甲飞跃而出。
钢铁装甲在空中时,整个身体偏转起来,竟极其巧妙的避着rpg火箭弹擦肩而过,硬生生从三枚火箭弹的缝隙中穿过!
等钢铁装甲落地的刹那便开始发足狂奔,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宗氏士兵们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无力感,他们眼看着子弹无效,rpg还难以打中对方,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才能制裁对方!
不过任小粟并不恋战,他只求用手雷快速的摧毁这座庄园,尽最大可能覆盖敌方有生力量。
三房凉了。
当然,任小粟这种猝然袭击,必然没法保证自己袭击过的地方都被摧毁了,也没法给幸存的士兵和宗氏成员补刀,杀掉谁、没杀掉谁,也全是看运气。
三房所在的庄园被袭击后,有个老头子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宗氏的那位营长见老爷子没事立马上前扶住:“爸,咱们撤吧,这里待不下去了!”
却见那老头用来遮住秃顶的长长刘海都散落下来,看起来格外滑稽,他厉声道:“撤?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大房的阴谋啊!宗丞那边还管着一千多个士兵都拦不住一个超凡者,就算超凡者再厉害也不至于精神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这次的超凡者呢?分明是宗丞想要排除异己吧!”
宗丞的那位四哥也同样脸色阴沉,刚刚宗丞进入阵地后夺路而逃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老者脸色阴沉:“宗丞兔崽子误我宗氏,就别怪我不顾家族体面了!打电话给四房,我们现在必须联合起来对抗大房!”
不得不说,这宗氏内斗多年,遇到任小粟袭击146壁垒后,宗丞先想到的是引着任小粟把三房和四房坑杀了,用三房和四房的力量把任小粟给拖死。
而三房这边被坑了之后也不说逃跑,也不提组织力量追杀任小粟,而是第一时间想要联合其他派系施行报复之举!
然而电话打到四房那边,电话接通后便是有有人焦急着抢先说道:“宗丞那小王八蛋把超凡者引到我们庄园来了,赶紧过来支援!”
三房这边鸦雀无声,看样子四房也完了……
146壁垒彻底混乱了,但宗丞因为耳鸣的缘故,周遭的爆炸声已经是听不真切了。
他在后视镜里看去,赫然看到那具钢铁装甲正在追逐他,只不过速度似乎已经慢了下来。
宗丞心中冷笑,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大概是成功了,这个时候宗丞甚至没考虑任小粟使诈的可能,毕竟任小粟已经战斗了那么久,就算是神仙也该累了!
他从兜里掏出电话来打给自家老爷子,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宗丞快速的说道:“爸,那个任小粟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现在就将他给引到我们的庄园去,你们那边做好战斗准备,等会儿杀掉他便立刻整合三房四房的资源。”
电话对面有苍老的声音怒吼:“你特么别把他引过来……”
只是宗丞这时候耳鸣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他兀自说道:“好的,我现在就把他带过去!”
说完,宗丞挂了电话专心开车,他还看了一眼油表,油箱里的油要见底了,但足够他开车赶到自家庄园门前!
只是逃亡路上,宗丞心中忽然泛起危机感,只见车内忽有暗影之门开在他的身侧,一刀轻轻滑过后立马消失。
宗丞心中大惊,当那黑刀消失之后,他立马开始查验自己的伤口,结果发现只是小小的皮外伤而已。
想到这里,宗丞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失手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呢,暗影之门竟然再次开启,又是一刀滑过,给他留下一条伤口,不轻不重。
这时候宗丞哪能想不明白,这分明是对方在折磨他!
这任小粟明明有把握杀了他,却并不急于一时。
宗丞此刻心中升起屈辱感,他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狠踩油门夺路而逃。
这一刻,郑远东在一处高楼上惊愕的俯瞰着整座壁垒,愣是给他看懵了。
之前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高估任小粟了,但此时此刻,这位庆氏间谍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超凡者就把整个宗氏146壁垒吊起来打了吗?
郑远东知道这其中有很多取巧的事情,比如任小粟打宗氏驻地,扰乱了整个宗氏的计划,那些散步在外面的部队想要回援,却没有任小粟这么高的机动性,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跟送菜一样往上冲。
当然,如果任小粟没有如此生猛,也同样不行。
郑远东亲眼看到任小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是将整个宗氏阵地炸上了天,而且还能顶着一身钢铁装甲、开着蒸汽列车,视热武器如无物。
此时,郑远东正抄近道朝着宗氏大房所在庄园跑去,他看到了三房和四房破灭的全过程,知道任小粟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大房了。
可是让郑远东担心的是,刚刚任小粟为了破灭三房和四房的庄园,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
以至于宗氏大房这边已然重新组织起了一些残兵游勇,汇集在了庄园外面!
462、掩杀
壁垒里硝烟四起,原本今晚头顶星空璀璨,可这半夜的烟霾已经将天空笼罩,仿佛灾厄瞬间降临。
空旷的街道上,宗丞正驾驶着越野车,玩命的逃窜。
此时宗丞犹如血葫芦似的,这一路上任小粟没少折磨他,那暗影之门如同跗骨之蛆般,躲
还好有一小股援军出现,拖慢了任小粟的速度,这才让他躲过了那无尽的刀割之刑。
壁垒的居民已经不敢再看热闹了,一个个躲在自家厕所里面,生怕突如其来的袭击误伤到他们。
那些散落在外面的宗氏部队正在犹如溪流一般,慢慢向着宗氏大房的庄园汇聚,有人在通过通讯频道集结他们!
庄园里的宗氏高层神情紧张,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郑远东终于赶到了,他躲在一处高楼楼顶看着这一切,远处漫天的烟与火,像是正在焚烧着宗氏的未来。
宗氏虽然正面战场开始溃败,但如果再次收缩防线,还能依靠广袤的领地来施展战术,例如178要塞人少,所以如果继续纵深向146壁垒前进的话,便会有战线过长的隐忧。
然而这一切,因为一个少年来到146壁垒后便改变了。
其实郑远东知道任小粟来干什么了,不就是想打掉宗氏的中枢吗,随便猜都能猜到啊。
可是,他一开始并不相信任小粟能做到。
此时宗丞通过后视镜看向身后,那狂奔的钢铁装甲速度在一点一点变慢,宗丞心中了然,他又不是没用过纳米机器人,所以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能源开始衰竭了!
算算时间,就算任小粟中途给纳米机器人再次充能过,也扛不住这么久的战斗吧。
宗丞再次踩下油门,庄园已经近在眼前,门外的宗氏士兵也自觉的把格挡抬走,放宗丞顺利的通过之后重新结成防御阵型,那黑色冰冷的枪械与重火力武器已经对准了长街的尽头。
虽然宗丞今晚干的事情让他爸十分震怒,然而这位宗氏大房的话事人、宗氏家主还是舍不得看着宗丞死在眼前。
宗丞的父亲已经71岁了,宗丞和宗相本就是他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
原本宗氏家主还有一个儿子,但因为肺癌死亡了。
这也算是一桩宗氏秘辛,这位大房长子死去两年之后,他的遗孀竟然再次怀孕,原本宗氏内部震怒以为这位大房长子的遗孀不守妇道,结果宗氏家主力排众议将这遗孀,也就是他的儿媳纳为自己的妾室。
纳妾这种事在现代文明里,本就像是文明倒退一样,更何况纳的还是自己儿媳?
可这时候宗氏高层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位宗氏家主败了道德,那遗孀腹中的孩子还能是谁的?不正是宗氏家主的吗!
可宗氏大房大权在握,所有人都当什么没发生过似的保持了沉默,就连宗丞和宗相都不知道这事。
不过也有人偷偷说,这宗丞和宗相也未必是宗氏家主的亲生子吧,毕竟宗氏家主年龄那么大了……
至于宗氏家主有没有做过亲子鉴定,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刻宗丞驱车开进了庄园,宗氏家主看着一身是血与伤的宗丞,原本想要重重惩罚他的,却下不去手了,只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以至于宗丞耳鸣更严重了。
只听宗氏家主蕴着怒气说道:“一边站着去,今晚过后再说你的事情。”
一旁有人见宗丞还在茫然,赶紧把宗丞拉到一旁。
就在此时,那具魁梧的钢铁装甲已经转过街角,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宗氏庄园外所有火力尽数迸发,似乎要生生将对方打死在长街上,可那钢铁装甲并没有减速,反而还加速了!
远处高楼上的郑远东看着这一幕,黑色天穹之下,宗氏阵地犹如岿然不动的山岳,天地间掀起火力组成的狂风骤雨,而那具凶悍的钢铁装甲正以不规则的行进路线,凶猛飚近!
钢铁装甲在地面上踩踏的声音沉重如战鼓,轰鸣如雷霆!
“这小子不会真要继续冲吧……”郑远东喃喃道:“宗氏这边已经又集结了这么多兵力,任小粟这边又是强弩之末,不可能这么头铁的吧?”
可话音刚落,他竟然发现那钢铁装甲再次提速。
那冰冷的钢铁装甲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却宛如在沉默中对宗氏发出了无声的怒吼,那背后因为流弹击起的地面烟尘一路尾随,就像是一面孤独的旌旗!
“我服了,”郑远东叹气,在超凡者崛起时代之前他就是最优秀的庆氏间谍,暗杀手段干脆利落至极,战斗能力极强。
待到超凡者崛起后郑远东便觉得,就算是超凡者,他一样可以杀。
可是今晚,任小粟以一己之力颠覆了他的看法,让他忽然明白,原来那个属于自己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不,我不服。”
在这无边的落寞中,郑远东远眺着钢铁装甲一骑绝尘,忽然心中迸发出不甘心的力量,如岩浆、如炮火,如漫天龙卷。
那几年来积攒在心里的野望,一朝迸发。
下一刻郑远东惊愕的看着那钢铁装甲,自己竟然觉醒了?!
这是他渴求已久的力量,但眼看着那么多超凡者出现,郑远东却始终没等到自己觉醒。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竟然以观看一个少年战斗的方式,触动了他内心中那无边的不甘心。
让郑远东最惊愕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他很清楚,若不是看到钢铁装甲冲锋的一往无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触动的。
“既然已经觉醒,那是不是可以帮帮他?”郑远东沉思道。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来,却见那钢铁装甲在即将到达宗氏阵前时,忽然一个拐弯向左边跑走了……
郑远东目瞪口呆,宗氏部队也目瞪口呆,这就跑了?
说好的一往无前呢?
宗丞他们在庄园里面看着这一幕,都有点搞不清状况,宗氏家主皱着眉头看向宗丞:“怎么回事?他怎么跑了?”
宗丞:“你大点声!”
宗氏家主感觉自身一股血气上涌,当场就想再扇宗丞一耳光,可还没等他动手,旁边勤务兵骤然爆发痛呼与哀嚎。
宗氏家主豁然回头,正看到一名少年不止何时已经杀到他们身后!
持刀,无匹!
463、战友
没人知道这少年是什么时候杀到宗氏背后的,就连一直在纵观全局的郑远东也不清楚。
事实上宗丞的判断并没有错,任小粟的纳米机器人确实到了强弩之末,到了能量衰竭的时候。
而他也确实没什么把握硬闯近千人的阵地,战斗一夜,他已经不可能再硬抗蒸汽列车的反噬了。
但宗丞就近在眼前,宗氏高层就近在眼前,想让他放弃?怎么可能。
若任小粟会在这时候放弃,那还不如早点杀掉宗丞算了。
今晚宗丞不死,他是不会甘心的。
所以任小粟在追击战中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一瞬间把外覆式装甲换在了影子身上,一方面是即便纳米机器人撑不住了,他本体也不会陷入死境。
另一方面则是外覆式装甲也解决了影子害怕子弹击中眉心的问题。
就在影子身穿外覆式装甲正面冲锋的时候,任小粟自己已经从庄园侧面杀了进来,宗氏庄园的兵力都集中在正面,任小粟用了一晚上的行动来告诉宗丞,他会正面冲锋。
但是大家在这混乱中开始习惯他正面冲锋的时候,任小粟选择了从对方最薄弱的地方执行斩首!
这庄园后方的防御力量在任小粟面前,形同虚设。
宗丞扭头看见任小粟从后方掩杀过来时便已经大惊失色,任小粟抓着一个宗氏高层当做盾牌,快速的向着宗丞杀来。
宗丞不顾一切的大喊:“杀了他,不要管他手里的人质,开火!”
可宗氏士兵犹豫了,要知道任小粟手里抓着的可是宗丞亲叔叔啊。
任小粟一边挟持着宗丞族叔突进,一边对宗丞族叔冷笑道:“求救,不然现在就砍了你。”
那族叔着急了对宗丞破口大骂:“宗丞你这小兔崽子竟然不顾我死活……”
骤然间,宗丞竟然抬手便一枪打死了他,没让他把话继续说下去,周围的士兵以及宗氏家主都全部愣住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任小粟已经逼近到宗丞身前。
只是让宗氏所有人诧异的是,宗丞这位被宗氏期待许久的超凡者竟然没有鼓起勇气反抗,而是将他父亲、宗氏家主推向了任小粟的刀口!
一刀闪过,宗氏家主枭首!
下一刻,任小粟竟是扔掉了手中的人质,全速朝着宗丞扑去,那手中的黑刀在夜风中掠过,深邃而冰冷。
明明是热武器的时代,可眼前的冷兵器却像是审判之刀一样,能斩尽一切。
有宗氏士兵看到任小粟失去了人质遮挡,立刻准备抬起枪口射击,可还没等他们扣动扳机,侧面的影子已经拐回来了!
只见影子疯狂逼近,一头撞入宗氏部队之中,骨断筋折的声响如爆竹般炸响!
影子入阵,这就是当时几乎无匹的个体战力!
“摧城!”任小粟怒吼。
刹那间,任小粟弓步向前,一刀拦腰横斩!
远处火光在云层之上形成光影,仿佛是许金元吃玉米的模样,又仿佛是金岚傻笑的模样,天崩地裂中颜六元站在小玉姐身旁愤怒降下灾厄,还有那如光明般毁灭的希望。
自打那一刻起,任小粟每天夜里都会回忆那一幕幕,他一遍又一遍的自己揭开心里的伤口,就是要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那一天的愤怒。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战争总要死人,他却想带着尖刀连活下去,一个都不能少。
就连张小满都不相信自己能活下去,任小粟却说想试试看。
以至于任小粟此时来到宗丞面前,像是一个身后跟随着整个地狱的骑士,原来当仇恨加身的时候,他真的和李神坛是一类人。
若不是心里存着一束光,这一刻他都想让整个146壁垒跟着宗氏沉沦地狱。
“死!”黑刀从宗丞腰间斩过,任小粟看着宗丞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身就走。
影子在他身后大开大合的劈砍掩护,在枪林弹雨泼洒过来的前一刻,任小粟抽身而退不再恋战。
不是他不想继续杀下去了,而是不能再杀。
首恶已死,宗氏即将分崩离析,未来会有178要塞的部队到来摧毁这里,他不用继续行险了。
而且,任小粟中弹了。
即便刚才背后掩杀过来再出人意料,宗氏也是有人反应过来的,所以中弹也在任小粟的意料之中。
此刻任小粟腹部有两处枪伤,他必须尽快摆脱宗氏的追逐,然后取出弹头,抹上黑药。
只是意外再次发生,身后已经没了外覆式装甲的影子眉心再次中弹,整个影子都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任小粟皱起眉头,他能听到身后的呼喊声,有人在呼喊医生,有人在呼喊抓捕刺客。
追兵在任小粟身后穷追不舍着,任小粟翻出庄园,又逃过两条街,却仍旧甩不掉身后的宗氏部队。
任小粟还能听到身后的越野车引擎在疯狂轰鸣,宗氏愤怒了。
绝路?任小粟笑了笑,那又如何。
想到这里,任小粟豁然提刀转身,他在长街回首望向一切追兵,那天上滚动的烟霾乌云都仿佛一滞:“一起上吧。”
没人想到任小粟会回头,没人想到任小粟身上中弹竟然还敢以一当千!
然而那些追兵看到这一幕,竟是下意识的踩了刹车,甚至还想掉头往回跑。
追的时候倒是痛快了,但追的路上却没想,万一真追上了怎么办?追上去送死吗?
宗氏士兵当然知道他们能堆死面前这少年,可宗氏家主都死了,他们堆死这少年给谁看呢?
而且,他们会死不少人吧。
结果就在他们刹车的时候,竟看到任小粟转身就跑……
“草,上当了,这小子已经不行了!”
“继续追!”
当然,也有人已经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彻底不想追了。
就这一停顿的功夫,追兵只剩下一半人了。
一半人还是很多,有人想要拿任小粟去领赏,毕竟宗氏总归要有新人做主的,后面上来的人必然要拿宗氏仇敌立威,而这个少年一天不死,恐怕宗氏一天心就没法再齐。
虽然以前也不怎么齐。
所以,现在还在追任小粟的宗氏士兵,几乎都是野心勃勃之徒。
然而就在任小粟捂着伤口狂奔时,忽然有人大喊:“任小粟,快过来!”
任小粟愣了一下,谁在喊他?
他转过头朝声音来处看去,却看到张小满乐呵呵的正朝他摆手,而焦小晨等人正在街口紧锣密鼓的架设迫击炮和重机枪。
而那位1237团的副团长,则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一旁,手脚都被捆住了。
在任小粟撇下他们之后,尖刀连竟是冒着风险劫掠了一家军工厂,并且缴获了工厂里的卡车和越野车,只为了尽快赶到146壁垒!
今晚所有人都被任小粟那边的火力吸引过去,却没人注意到,东边闸门竟是被尖刀连给突破了,他们甚至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
张小满意气风发的站在那里,在天空火光的映衬下咧嘴笑道:“赶紧过来啊,我们来救你了!”
任小粟捂着腹部慢慢的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旁边付饶正给重机枪装上弹盒:“你不是说咱们尖刀连一个都不能少吗?”
张小满乐呵呵笑着,他忽然学着任小粟对张景林说话的语气说道:“任小粟,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任小粟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你说,可战争总要死人,战场上是一个必须信命的地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张小满又笑:“那你还记得你说什么吗?”
当时任小粟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尖刀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有人说了尖刀连一个都不能少,不管是谁说的,那就真的一个都不能少。
张小满那火光映衬下的脸颊显得格外硬核,可又忽然可爱起来了。
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笑道:“打他妈的!”
一瞬间,四挺重机枪在长街的尽头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来,那追逐而来的宗氏部队猝不及防之下如多米诺骨牌似的纷纷倒下。
曾经有人有两挺重机枪就卡住路口,一下午杀了三千多人,热武器发展至今,很多人都忘记了,其实在人类战争史上,重机枪才是杀敌数排名第一的武器。
远处郑远东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原本他都打算冲出去救任小粟了,却忽然发现这支奇兵已经来到了146壁垒。
看着眼前尖刀连相互掩护,相互扶持的模样,郑远东有些不太想当间谍了,他要回到庆氏去,寻找他自己的战友。
464、装甲旅突袭
从任小粟进入146壁垒开始,他一直都是在孤军奋战的,就算遇到了庆氏间谍郑远东,对方也不过是给他指了一条路,但却从不参与战斗。
就像郑远东自己所说,即便罗岚要求郑远东协助任小粟,但仍旧允许郑远东保证他自身的生命安全。
这都是任小粟可以理解的,世上的人情世故本就如此。
但是当尖刀连冲进壁垒后就不一样了,在任小粟受伤的时候,一群疯子在壁垒长街上架起了恐怖的重机枪,收割那些宗氏士兵的生命,并为他遮风挡雨。
任小粟捂着伤口靠墙坐下,长街两旁就是商店和居民楼,他身后的屋里还有居民在瑟瑟发抖,但今晚即便是复仇之战,任小粟也仍旧谨慎的没有造成什么无辜居民死亡,只因为张小满曾说过,178要塞有自己的原则。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任小粟疑惑道。
要知道尖刀连对146壁垒也不熟,而且他今晚一直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想找他确实不容易。
张小满一边换弹夹一边笑道:“进来壁垒后有个算命先生在壁垒门口等我们,还给我们指了你的位置,一开始我们是不信的,但后来他指的位置确实响起了枪声。”
任小粟愣住了:“你说的那个算命先生是不是留着小胡子,还带着一副小墨镜,瘦瘦的中年人,手里举着一个幡布,上面写着神算子三个字?”
“哎?”张小满乐了:“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宗氏部队已经被尖刀连的重机枪给彻底打了回去,甚至刚刚那一瞬间爆发的火力把很多宗氏士兵给打怕了,他们在越野车上面对重机枪扫射,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若是寻常时候,宗氏部队的意志肯定不至于如此脆弱,但现在宗氏大人物都死伤过半,宗氏士兵的心情必然有所不同。
所以尖刀连的战士们看着敌人被打的嗷嗷乱叫,心情也忽然好了起来,一旁的焦小晨说道:“小粟,你也认识那个算命先生吗?”
“算是认识吧,”任小粟有点疑惑,难道这算命先生真有一些本事?可对方为什么要指点尖刀连来救自己呢?
就在此时张小满笑道:“这是咱178要塞的人啊,以前只是听说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
任小粟彻底懵了:“他是178要塞的人?”
“对啊,”张小满笑道:“我们出发来这边的时候,要塞里的情报长官王封元就给我们通了电话,说有人会在146壁垒接应我们。他还给我们对了代码,这算命先生确实是178要塞在北方宗氏的情报负责人,所有潜伏序列都归他管。”
任小粟一瞬间觉得不对劲,他没好气道:“这货的代号就叫神算子?”
“不是,他的代号叫大忽悠,据说以前代号是神算子,后来因为老喜欢忽悠战友,骗零花钱,就被改成大忽悠了……”
任小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自己还信了对方8分,可现在想想,对方所说“有个没有血缘的亲人”,搞不好就是张景林告诉这大忽悠的。
还说什么大兴之地在西北,这特么怕不是张景林或者王封元想借这大忽悠的口来骗他留下?
至于对方说宗氏高层会在近几天聚集在一起,那恐怕是对方得到情报说宗氏高层要在一起开会,然后这算命先生就来指引任小粟团灭对方。
所以任小粟让这大忽悠算算自己的未来,对方就不吭声了。
这特么能是个正经人?!
可对方怎么知道李清正的事情?难道当时在南边也是全靠忽悠吗?
任小粟至此仍旧是将信将疑,觉得这大忽悠恐怕还有古怪。
任小粟问道:“这大忽悠一直在北方吗?”
“那就不知道了,”张小满说道。
这时任小粟觉得这事一时半会儿是捋不清楚了,先治伤吧……
就在尖刀连阻击宗氏部队的时候,焦小晨竟眼瞅着任小粟伸出食指和中指进入伤口,直接将子弹给夹了出来。
他看到任小粟疼到青筋直跳,面色血红,却始终一言不发。
尖刀连的一群糙汉子顿时就被镇住了,以前大家都吹牛说自己多硬汉,在178要塞当硬汉那就是政治正确啊,你要吃不了苦,都会被人笑话的。
但再硬汉,也不至于自己取子弹吧。
宗氏的部队已经被彻底打退了,整个146壁垒都乱糟糟的一片,张小满他们围着任小粟:“要不要打点麻药啊?我看你这伤口……”
话还没说完呢,第二枚子弹也已经取出来了,任小粟咬着牙给自己敷上黑药:“没事,三天就能痊愈。”
然而就在此时,张小满等人忽然听到后方有履带在坚硬地面滚动的声音,尖刀连的战士们大惊失色:“卧槽,不会是那支装甲旅吧?”
之前他们在宗氏地盘边缘就见过131旅,当时还被对方撵着钻进土沟里两次。
后来装甲旅离开之后,副团长指引着他们抢了军工厂和交通工具,一路抄近道赶到146壁垒。
路上的时候他们也没遇见这支装甲旅,所以这事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了都。
可这时候听到那履带声,张小满他们全都脸色大变,就算他们刚才再凶猛,也不可能正面硬刚一支装甲旅啊!
“跑跑跑,快跑啊!”张小满吼道。
任小粟虚弱的问道:“怎么了?”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说着,一群人把任小粟抬到他们的车上,踩着油门便一路朝装甲旅的反方向驶去。
前方的宗氏部队原本躲在长街的拐弯处商量对策,这支宗氏作战旅仅剩的一名团长正尝试着联系宗氏高层,却发现那些高层竟是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可这时他们听到引擎声,有人探头看了一眼就吓尿了:“他们冲过来了,团长,他们冲过来了!”
团长也悄悄探头看去,赫然看到尖刀连的车辆疯狂的朝他们驶来,团长也吓尿了:“跑跑跑!”
顿时间,整个壁垒再次混乱起来。
465、屈辱的眼泪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146壁垒的郑远东还在高楼上站着,感慨人生。
可这人生才刚刚感慨到一半,他就看着146壁垒东边的闸门处开进一支装备极其完整的装甲旅。
郑远东是间谍,重点就是关注宗氏高层决策,以及宗氏重要作战序列的动向,他也没听说过宗氏调了哪支装甲旅来146壁垒啊?
但他很熟悉宗氏,一眼就看到了那支部队的番号,131旅!
这特么不是被宗务带走的部队吗,怎么又回来了?
然后,整个壁垒里的情况,就像是装甲旅追着尖刀连,尖刀连再追着宗氏的残兵败将,大家都开着车,一个比一个慌……
最前方的宗氏部队左冲右突,他们已经被尖刀连打破了胆子,一路从东到西,停都不敢停。
这一跑就是十几公里,眼瞅着都要看到西边的闸门了。
此时西边闸门豁然洞开,似乎是有宗氏士兵玩忽职守,打开闸门跑路去了。
宗氏部队的那位团长哆嗦道:“整个壁垒那么多部队,为什么非要追我们啊。”
有士兵忽然说道:“我听到咱们后方好像还有装甲车和坦克的声音……”
团长顿时更慌了:“啥?178要塞的装甲旅也打到咱们这里了吗?”
他们也看不清后面的情况,更看不到后方部队的番号,而团长在军中已经是很高的职位了,他很清楚附近根本就没有他们宗氏的友军,所以下意识就觉得是178要塞打来了。
仓皇逃窜中,理智思考的能力已经降到了谷底,虽然178要塞打到这里也不现实,但他们没什么思考能力了,146壁垒都被一个超凡者孤身一人打穿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这一幕都给郑远东给看呆了,他亲眼看着这三支部队宛如你追我赶似的,一路消失不见。
“算了不管了,先回庆氏再说。”
如今整个西北都打成了一锅粥,如果想要离开,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尖刀连与装甲旅这边出了壁垒西门,一路朝南开去,前方的宗氏部队都绝望了,这怎么都逃出壁垒了,身后的人还是在追他们?
146壁垒都不要了吗?
这时候张小满他们不敢停车,甚至不敢随便打他们前面的车辆。
双方距离分明很近了,但路就一条,只能够两辆车同时前进,若是前方有翻车堵住了路,那他们就只能被后面的装甲旅挤着打了。
忽然间有宗氏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咦,他们开的车好像是咱们的军车吧,那车上的通讯频道应该是通用的?”
团长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立马让副驾驶的士兵调频,一个又一个频道的试,看看能不能通过通讯频道和尖刀连商量点事情。
果然,调到一个加密频道吼了两嗓子后,对方面也传来了声音。
团长大喜:“后面的178要塞朋友,不要再追我们了,我们这就回家种地去,你们停下来行吗?”
结果对方回答:“不行。”
团长顿时大怒:“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是吗?”
尖刀连战士们面面相觑,然后再看看身后不远处的装甲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前面的宗氏部队吼道:“那我们停车总可以了吧,我们投降!你们178要塞不杀俘虏的对吧!”
张小满急了:“不许停,继续给我跑!你敢停下来我就打死你!”
这特么前前后后就这一条路,旁边都是渣土路牙子,你们一停,不就把我们给堵上了吗?
前面的团长一听这话,顿时屈辱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这咋连投降都不接受呢,还必须跑?
“这特么178要塞的部队是觉得撵着咱们好玩?”
“有可能……”
可就在此时,当他们拐过一个大弯时,终于有士兵看到了后方的装甲旅全貌,他疑惑道:“等等,这后方的装甲旅是咱们的部队啊?”
“什么?”团长惊了,他也顾不得危险,直接探头出去看向后方,装甲旅外部的涂漆分明就是他们宗氏的部队啊。
这团长拿起车载对讲机便嚣张的笑起来:“后面的178要塞部队,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明明被我们包围了,在这装什么大头蒜呢!”
结果话音刚落,后面就是一梭子打了过来,吓的团长手又一哆嗦。
对讲机里传来张小满的声音:“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往前开,我们有没有事不清楚,但你们敢停车,第一个有事的肯定是你们。”
这位宗氏团长差点再次留下了屈辱的眼泪,他在对讲机里破口大骂,说什么尖刀连一定会付出代价,后面的宗氏部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尖刀连里,焦小晨坐在卡车的车斗里疑惑道:“等等,其实咱们已经在坦克的射程里了吧,但后面的坦克为什么没开火呢,而且后面的宗氏装甲旅也太安静了吧。”
张小满不乐意道:“他们可不就是有病吗,没病能把咱们两次撵进土沟里却不打?我觉得当时他们就发现咱们了,但不知道为何也不开火。”
这时候任小粟睁开眼睛:“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焦小晨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奇怪道:“总觉得这事太诡异了一点。”
任小粟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他指挥道:“拐弯,我们不要再跟着这支宗氏残兵败将了,后面的装甲旅也许根本不是来打我们的,而是来追前面这宗氏部队的。”
忽然间,前方的宗氏部队在后视镜里看到尖刀连拐到了荒野上,那团长一瞬间就有种得救的感动,不过自己像是狗一样被追了这么久,怎么能善罢甘休?
团长对士兵喊道:“他们已经吓跑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轰的一声,当尖刀连离开后,后面的装甲旅眼前立马只剩下这支宗氏部队,然后他们的坦克就开炮了。
宗氏团长愣了半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车队最后面,一辆卡车忽然化作一团火球:“什么情况?”
士兵都哭了:“团长,这装甲旅是来打我们的!”
466、应到184人,实到183人
当日,李神坛催眠装甲旅的时候便交代,只可杀宗氏士兵,不可滥杀无辜。
李神坛的催眠堪称神奇,与宗丞把人变成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不同,李神坛是将一个指令藏在人的潜意识中。
被李神坛催眠的目标,甚至有自己思考的能力,简单来讲,就是他们能分辨出哪个是宗氏士兵,哪个不是。
虽然任小粟他们开的是宗氏的越野车,但穿的却是流民服装。
所以装甲旅虽然追在后面想打宗氏部队,但尖刀连挡在路上,他们却不能滥杀无辜。
一旦尖刀连躲开,炮火就轰起来了。
一支残兵败将,哪里是一支整编装甲旅的对手?
或者说,如今整个西北宗氏的壁垒里,防御力量最强的也不过就是146壁垒作战旅,其余的人都在前线打仗呢。
所以131旅在后方,根本找不到对手。
那些131旅的士兵安安静静的坐在装甲车内,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以至于他们眼眶都已经深陷发黑。
但他们不能睡,直到真正油尽灯枯的那一刻才会终结。
尖刀连看着绝尘而去的装甲旅,再看向任小粟:“这是什么情况?”
任小粟想了想:“我觉得可能是有个叫李神坛的人,控制了他们。”
其实任小粟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装甲旅在他们身后,明明已经将尖刀连笼罩在射程范围之内,却不开火,这就让任小粟忽然觉得不对劲。
别问,问就是直觉。
回忆起之前在李氏壁垒里看到的情景,被李神坛催眠之后的人会发了疯似的耗尽自己所有潜力,这装甲旅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吧。
眼瞅着装甲旅直奔下一座壁垒,任小粟心想李神坛这也算是帮了178要塞大忙了。
或者说,对方原本是打算帮自己的?
不管怎么说,这支装甲旅必然会给宗氏带来极大的惊喜。
任小粟问道:“张司令他们在南方的战况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吧,但宗氏正面作战的抵抗意志比较顽强,赢肯定是能赢的,但我们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了,”张小满叹气道。
“而且这次小粟你把宗氏高层杀了大半,宗氏内部肯定乱套了,”焦小晨说道。
听到178要塞能赢,任小粟忽然放下心来,却听那位被绑架的副团长说道:“也不一定吧,前线将领宗应在部队里的威望还可以,而且近些年来他一直在壮大自己的羽翼。也就是因为这事,宗氏高层才会搁置了他三年时间,如今这宗氏高层失控了,说不定会趁机整合宗氏,成为新的……”
话还没说完,便听张小满说道:“不行,这事必须得给司令说一下。”
说着他直接拨通了卫星电话,把副团长的说法给王封元复述了一遍,结果王封元说道:“没事,宗应活不过今晚。”
说完,王封元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小满等等面面相觑,任小粟说道:“看来张司令早就想好怎么对付他了,这是留有后手的。”
事实上178要塞确实留有后手,自从许显楚在戈壁上伏击宗氏部队之后,那一个个后手都开始发力了,例如此时146壁垒里宗氏三房不少幸存者想要逃离,却忽然撞见了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位算命先生。
例如前线,宗应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张景林蛰伏十多年,刚一回西北就将宗氏毁灭,自此之后178要塞在西北再无对手,整个西南西北,只剩下庆氏与178要塞隔江遥望。
若换了别人去问王封元,王封元肯定什么都不说,也就尖刀连能有这样的待遇,还能从王封元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破灭146壁垒之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当前线的178要塞将领们听说北方146壁垒已经被尖刀连给打下来时,表情都酸了。
张小满等人此时已经完成任务了,这战场上的战事基本和他们无关了,尖刀连已经接到命令,向南进发,与周应龙前锋营汇合后就地修整,然后回到178要塞去。
张小满美滋滋的说道:“这次咱们妥妥的星云勋章,宗氏高层有一半都是咱尖刀连杀的,一个尖刀连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旅的气势啊。”
“呸,”焦小晨笑骂道:“你这当连长的真是不要脸,明明全是任小粟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没有任小粟,咱们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呢。”
“任小粟也是咱尖刀连的人嘛,”张小满不乐意道:“咱们是一个集体,知道吗!”
尖刀连的战士们疲惫的坐在车上,大家忽然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西北的战争即将结束了,剩下的战斗也和自己无关了。
但大家仔细回想起来,似乎就像焦小晨说的那样,这场战争里,如果没有任小粟的话,他们恐怕早就死了。
从飞夺定远山、关山,到打穿北湾山山脉帮主力部队吸引仇恨,到强湾山渡河,到摧毁144壁垒后勤补给线,再到摧毁军工厂,最后还摧毁了146壁垒。
不怪前线将领们有点酸,虽然尖刀连没怎么打硬仗,但尖刀连做的事情,比大部分作战序列都多,而他们只有184人而已。
有人偷偷望向坐在车上的任小粟,这一战之后,恐怕没有人会不服任小粟了吧?
当然,任小粟距离当司令还差的远呢,战斗和指挥是两码事。
但时间还很长,他们觉得总有一天,这个少年会成长起来,成为像张景林那样的人,成为178要塞的脊梁。
只有任小粟始终默默的靠在车座上,望着远处狂风掀起的烟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作战部队将要抵达集结地点时,已经是傍晚了,周应龙早早的就站在营区门口等着他们了,不光有周应龙,连同王封元、张景林等重要将领全都在这里。
集结的地点就是178要塞北方指挥部。
张小满他们一瘸一拐的跳下车来,周应龙没好气的上前踹了他一脚:“明明没受伤,装什么呢?”
张小满嬉皮笑脸的赶紧站直了:“这不是显得我们比较壮烈吗?”
说着,尖刀连已经在张小满身后站好,张小满吼道:“报数!”
“1!”
“2!”
“……”
“182!”
一连串报数下来,尖刀连的战士依旧嗓门宏亮,只是这数字到182便结束了,张小满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少一个呢?”
加上张小满,应该是184人啊,可现在却少了一个。
忽然间焦小晨疑惑道:“等等,任小粟呢?”
“对啊!任小粟呢!”
张景林平静的站在队列前面,好多将领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想看看传说中的任小粟到底长什么样,结果任小粟竟然不见了?
周应龙看向张小满:“你怎么回事,把任小粟弄丢了?”
张小满也急了:“你们刚才谁看到任小粟了吗?”
“看到了啊,刚刚还在呢,他就坐在卡车的最外面来着,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对,我也看到了!”
张景林叹息一声:“算了,随他去吧。”
此时张景林已经明白了,任小粟因为宗氏而短暂的加入了178要塞,却因为宗氏破灭而再次远走,这里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王封元小声道:“是不是因为真的产生了什么隔阂……”
张景林摇摇头:“不重要了。”
说完,张景林看向张小满:“继续。”
张小满站直了身体,手臂有力的挥到耳旁敬礼道:“报告司令,尖刀连应到184人,实到183人……”
说话时,张小满心里满满的自豪感,可是尖刀连少了一个人之后,让张小满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难受的要命。
任小粟竟然不告而别了。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时光,那些困难与危险,都像是一枚印记。
说着说着,张小满竟是突然伤感起来,周应龙没好气道:“不都打了胜仗了吗,这是什么表情。”
“报告营长,我们说好了一个都不能少,但我们没能把任小粟带回来。”
所有人都忽然沉默了,事前谁也没想过尖刀连竟然真的一个都没死。
残阳如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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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宗丞之死
就在北方宗氏方向的战争还在继续时,一辆越野车正疾驰在前往中原的路上,天空高远蔚蓝,大地上的黄土一望无际,车辆身后的烟尘像是长长的流星尾巴。
似乎到了这里,已经远离了战争纷扰一般。
只不过这辆车并没有走大路,而是在某个地方突然转弯,驶入了漫长的山脉之中。
车上的年轻人刻意将越野车给停到极其偏僻的地方,然后下车将车上的行李背包统统拿下来,再将越野车生生推入了一处沟壑。
他这么做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这年轻人隐匿行迹至此,竟是格外的小心谨慎,甚至为了躲避什么,还千辛万苦的打算翻山越岭。
年轻人将背包背在身后,里面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足够他一路徒步到中原了。
忽然间,这年轻人回首遥望故土,神色中出现了一丝怀念与恨意,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回到这里。
然而就在这一回头间,山脉方向的一座小山上有人对他笑道:“你在看什么?”
年轻人大惊失色,转身便抽出腰间手枪想要射击,他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只是他刚转身,身后坐在小山上的人便轻笑着打了个响指,年轻人的神色立马呆滞起来。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李神坛笑道:“这个游戏就叫做我问你答,你叫什么名字!”
“宗丞,宗相,”年轻人回答道。
李神坛愣了一下:“你怎么有两个名字呢,而且宗丞不长你这个样子吧。”
“以前叫宗相,现在叫宗丞,”年轻人回答道:“我用超凡能力给宗相种下了一颗种子,将他变为傀儡。”
李神坛诧异了,就连他也没想到宗丞竟然还有这种能力,那岂不是说只要宗丞给别人种下一颗种子,就等于永生不死了?
而且,宗氏财团的人恐怕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个事情吧。
在宗氏内部,宗丞和宗相同样也是竞争关系,毕竟家主只有一个,总会有人失败,有人成功。
宗丞宗相两人同属大房,之前还有三房四房的人想要从他们两人之间挑拨离间,可是他们想不到的人,宗丞早就把宗相控制起来了。
而且,宗相就像一个正常人似的生活在宗氏,竟然也没人发现。
这能力太过诡异了一些,若是有其他组织势力的领袖被宗丞控制,岂不是被他轻而易举的颠覆?
虽然宗丞能够控制的人数有点少,但这能力中竟是还有其他变化,这倒是李神坛也没想到的事情。
李神坛问道:“你还有其他的种子吗?你控制的每个人都一样吗?”
“没了,”宗相说道:“种子是极少数的,只有长期控制固定人群,才能从他们身上汲取精神力结成种子,还有一颗种子,却没来得及用。”
“那就好,”李神坛笑了起来:“和你这样的人有类似的能力,还真是耻辱啊。”
说到这里时,宗相神色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挣扎,似乎要醒过来一样,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便又被李神坛给压制下去了。
李神坛的能力,仿佛天生便克制宗丞这样的精神控制类超凡者一样。
李神坛又问了一些关于宗氏战争的事情,例如宗氏已经危机四伏,没有可以和178要塞抗衡的能力了。
又例如131旅进入146壁垒后,闹了个大乌龙。
李神坛无奈的笑道:“竟然没帮上忙,还差点帮上倒忙?不过听起来还挺有趣的样子……”
对于李神坛这种人来说,有趣便是如今他生活的意义了。
“好了,”李神坛想了想说道:“结束问话,你可以自我了断了。”
话音刚落,宗相神情中骤然扭曲起来,似乎有不甘心和愤怒在不停的交替,李神坛叹息:“看来我还不够强,竟然还没法让超凡者做出生死抉择。”
说着,李神坛拈起一枚石子击穿了宗相的眉心,至此,宗丞才算是彻底死亡了。
旁边的司离人看着宗相的尸体见怪不怪:“神坛哥哥,咱们现在去哪?去178要塞吗?”
“不了,”李神坛摇摇头:“我觉得任小粟很可能马上就会离开178要塞部队,那里不是他想去的地方,起码现在还不是。”
“那咱们去哪?”
“去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吧,”李神坛笑眯眯的说道,他看向司离人背后的箱子然后调侃道:“当初某人说你是扁担,我还不信来着。”
司离人皱着小鼻子:“我不是扁担,不许叫我扁担。”
“好的,小扁担。”
李神坛转身向中原走去,此时胡说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
北方的战事还在继续,宗氏的前线司令宗应在得知146壁垒出事之后,立马将宗氏的前线将领全都召集起来开会。
只是当那些将领一进指挥部,便立刻被人控制住了,而后宗应则安排心腹开始收编之事。
宗应手里的部队,是这些将领中最多的,其他将领也没想到宗应竟然会如此果断,也如此的狠毒,竟在146壁垒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将他们控制住。
宗应对这些人说道:“如今正值宗氏危机关头,我们需要团结起来。”
所谓的团结,就是一切以他宗应马首是瞻。而大家现在都被控制住了,想不团结都不行。
宗氏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宗氏高层刚死伤过半,宗应便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只是有将领不明白:“可如今我们战败,就算你宗应控制了所有的前线部队,不还是打不过178要塞吗?”
“我们向北走,”宗应说道:“必须继续往146壁垒以北行进,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在北方修养生息,以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将领们惊了,这宗应竟是打算带着大家去北方草原上吗?完全放弃他们现在已有的一切?
不仅仅如此,宗应还打算带着这些前线部队一路向北方劫掠,将所有宗氏壁垒变为废墟,将壁垒里一切值钱的东西统统带走。
至于这么做以后,壁垒居民怎么办,那是178要塞该考虑的事情。
“该如何摆脱178要塞的追击?”有人问道。
“自然有宗兴帮我抵挡,再往北走170公里就是府治桥,过了桥我们炸掉桥梁,时间就足够我们撤退了,178要塞搭建浮桥毕竟需要几天时间,”宗应说道。
宗兴是宗氏里为数不多的老将了,当大家都萌生退意的时候,宗兴却依然坚守阵地,寸土必争。
平时大家都不怎么待见这位老将,这位老将也不太待见他们这群年轻将领,总觉得他们这些年轻将领对家族的归属感太低了。
但宗应言语之中,已经决定了宗兴的结局。
宗应看向那些宗氏将领笑道:“战争总需要牺牲,当然,是别人的牺牲。”
468、宗应之死
武川山的宗氏部队忽然撤了,只留下一支作战序列在最险要的地方负隅顽抗。
而其余部队,竟是转头开始劫掠自家的地盘,那些北方壁垒身为宗氏属地,竟然惨遭宗氏自己洗劫。
当天傍晚,宗应所带领的部队就已经抵达了府治桥头,他站在桥上看着运输车辆接连通过,忽然对身旁副官感慨道:“此去北方,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记住将各个壁垒里负责打渔的流民都给带上,擅长畜牧的也都不要错过。”
宗应退居北方也是有过图谋的,只是他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有人替他铲除了宗氏大半高层。
北方就是草原了,那里就是壁垒圈外的地方,野兽横行。
但对于正规军来说,野兽又算什么呢?
副官说道:“这些天有很多人当了逃兵,不过都被追上打死了。”
“嗯,有人想逃也很正常,”宗应笑道:“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当了流民,也比去北方放羊强,不用担心,路上多杀点人精简部队也是好事,毕竟我们还有一段很艰苦的日子要过,震慑一下其他部队也是好事。”
如今,宗应就是要用极其高压的手段,将这些溃败下来的宗氏部队拧成一股绳,带往北方。
这些部队,就是他的资本。
到了草原,连装甲旅都可以抛弃,毕竟没有能源供给之后,机械化部队就变成了很鸡肋的东西。
“司令,我们何时能回?”副官忽然问道。
“等178要塞和庆氏打起来,我们就可以回来了,”宗应哈哈大笑:“一山不容二虎,总会有那一天的,庆缜此人野心图谋巨大,怎么可能放过北方的肥肉呢?走吧,静观其变。”
其实宗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就算178要塞和庆氏打起来,他们也根本没有力量重新登上这个舞台了吧,只能在舞台外黑暗的角落看着别人表演了。
但权术这种东西本就是真真假假,就算宗应没打算回来,也不能这么给下面的士兵说。
要给这些人留一线希望,这些人才会给他时间,把所有力量握在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桥下的河流里忽然有一支水箭迸发而出,宗应感觉到危机的一瞬间便心中大惊,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生异变!
这是超凡者的袭击!
宗应迅速把副官拉至自己身前,想要用自己的副官来抵挡水箭,可是那水箭来到宗应面前时,竟然刹那间化为无形,变成一根根绵密的水针。
宗应将身子全都躲到了副官的后面,一瞬间,那位副官便被水针给打成了筛子。
宗应旁边负责保卫他的超凡者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从嘴中吐出一口云雾来。
那云雾在空中便化成一头威风凛凛的鹰隼,盘旋在宗应的头顶,准备随时保护宗应。
可还没等宗应松口气呢,那桥下湍急的河流里,竟然有一条庞大的透明虎鲸飞跃而出,从桥顶一跃而过。
这虎鲸由水凝结而成,当虎鲸越过众人头顶再落入身后河流中的时候,竟是在空中一口叼住了那头鹰隼,硬生生的将鹰隼扯入水中。
宗应身旁的超凡者顿时吐出一口血来,神色萎靡的坐在了地上。
只是杀局到这里并未结束,天空忽有乌云凝聚,飘下雪花来。
那雪花一片片的锋利如刀锋,竟是迅疾的从宗应胸口穿过,然后化作无形。
宗应倒地。
这位野心勃勃的宗氏将领终究是没能实现自己的野望,不过临死前他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今日所见这超凡手段,明显并不是来自同一人,是好几个超凡者在分工合作,非要杀他不可。
而这水中变化多端的手段分明就是要告诉宗应,当日能让你毁掉黑石河的浮桥,就只是想要骗你以为我178要塞再无退路了而已,并不是真的拿你那些快艇没有办法。
宗应临死前心中叹息,旧的时代终究要过去了。
……
王封元接到汇报后看向张景林:“司令,宗应已死,确实如你所料,他们走的是府治桥,司令真是神机妙算。”
张景林笑道:“连你也学会这一套了,他们想要摆脱我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哪有什么妙算不妙算的。”
世人都以为178要塞寥寥无几,但事实并非如此。
用王封元的话来讲就是:都是被冻出来的。
那些战士们在边防哨所里日日接受苦难,到了冬季连哈气都会凝结成冰,那种极寒的恶劣环境里,锤炼出了最坚实的意志。
不过光挨冻还不行,还得有这世上最赤诚的信念。
那些战士在那么恶劣的环境是为了自己吗?当然不是!
是为了立功晋升吗?也不是。
他们是为了守护自己身后的壁垒。
所以他们觉醒超凡的条件里,信念与苦难缺一不可。
杨小槿曾对任小粟说,当灾难降临时,精神意志才是人类面对危险的第一序列武器。
野兽将变的更加强壮,植物将变得奇诡无比,而人类拥有的是什么呢?精神意志才是人类最正确的进化之路。
当然,即便接受了苦难,超凡者仍旧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178要塞有超凡者组成的秘密部队,这是王封元心里藏着的另一个机密了。
王封元继续说道:“司令,前线部队还抓到了一个超凡者,就是能够找到其他超凡者的那个,据他自己所说,131旅叛逃后,他就找机会逃了出来。他原本是想回武川山前线的,却被我们给捉住了。”
“哦?”张景林来了兴趣:“把他带来。”
说着,外面就有几个人将那超凡者扭送进了指挥部,却见对方是个胖胖的年轻人,嘴里还嚷嚷着:“我能帮你们找到其他的超凡者,你们找到那些超凡者就可以把他们控制起来,我很有用,不要杀我!”
张景林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搜寻的范围是多大?”
“方圆一百公里,”那这细皮嫩肉的超凡者嚷嚷道:“你们178要塞肯定还藏有超凡者吧,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找出来。”
469、盟约
张景林看着面前的这位超凡者笑道:“你还有其他的能力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荀夜羽,”白净胖子说道:“我没别的能力了。”
张景林点点头对王封元说道:“送他去178要塞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超凡者,不过不用勉强他们,只需要登记他们的能力,登记在册就好了。”
荀夜羽瞪大了眼睛:“只是登记在册吗?你不控制他们为你卖力?”
“我们178要塞还不需要用限制别人人身自由的方式,来换取实力,”张景林笑道:“在178要塞好好住着,不要再参与到战争里来了。”
说着,张景林便让人把荀夜羽给带走了。
北方的宗氏壁垒已经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了,事实上张景林知道宗应会走,却并没有拦着。
若是那些部队在武川山顽强抵抗,反而会导致178要塞的伤亡增加。
而现在宗应主动带着那些部队离开,一旦宗应死亡,那么剩下的部队将领各个心怀鬼胎,能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才怪了。
有些人干脆占据了一座壁垒,想要成为壁垒的主人,只是178要塞的大军一到,这些人的意志立刻崩溃,投降献上壁垒。
他们所做的一切在碾压式的实力面前,都成了徒劳。
178要塞这边已经派出了一支极其专业的团队来接收壁垒,这群人目的明确,操作细致,硬生生将壁垒里的旧统治阶级清洗的干干净净,杀伐果断。
这是早就定好的方针,178要塞没空跟这些蛀虫虚与委蛇。
就在此时,王圣知所属势力再次派来了代表团,与178要塞商谈关于打通交通生命线的事宜。
以前没细谈,那是因为张景林还没拿下整个西北。
王圣知所属的势力在中原极其庞大,与另外两家财团三足鼎立,其余的财团多是陪衬的绿叶,又或者是无心扩张的。
所以王圣知上次来就对张景林说,双方都有彼此的诉求,178要塞想要中原的资源,中原也一样,但他们王家只跟完全掌握了西北的势力谈,不然毫无意义。
王圣知上赶着跑到西北,却并不意味着他要放弃原则。
而现在张景林已然成了北地之王,那一切都可以开始谈了。
不过张景林笑着表示,北地之王这名字他还当不得,一介文弱书生哪当得起这样的名号,但未来某一天,这西北之地,会有新王出现,就连他也很期待。
王家的代表有些诧异,所谓“未来某一天会有新王出现”这种话,怎么听起来像古老部落的语言一样,还有点封建迷信色彩呢……
结果张景林笑说:“这是我们这里一位大忽悠说的,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商谈的事情只有几个重点。
一是王圣知需要的矿产与资源都有哪些种类,如何定价,双方互换的资源都有什么,关税如何征收。
二是如何修建西北至中原的快速路,如何管理。王圣知这边的意思是,路他们来修,不管是铁路还是快速路。
但张景林拒绝了王圣知的好意,表示西北的事,还是西北人自己来做就好,西北人修西北路段,中原人修中原路段,都不吃亏。
三是王圣知提出由他们出兵来围剿荒野里的野兽,以免这些野兽影响了交通安全,但也同样被张景林拒绝了。
眼瞅着西北这边将要架起前往中原的火车,178要塞的将领们都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好事。
但张景林最终还是觉得,故步自封、偏安一隅并非长久之道,他们要面对更西北的敌人,就注定要吸纳自己缺乏的资源,来寻求进步。
不过让张景林意外的是,这次代表团里竟然还有那位王圣知的妹妹,王圣茵。
王圣茵去而复返也有些疲惫,不过她来到178要塞指挥部后,有意无意的便问起任小粟的行踪,还问起怎么没有看见任小粟,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阵亡了之类的事情。
这时她才得知,原来任小粟在北方做了那么多事情,然后不告而别了。
至于任小粟去了哪里,连178要塞的人都不知道。
王圣茵显得有些失落。
……
中原王家来人的同时,罗岚竟然也代表庆氏来到了北方,他此行是要商谈双方盟约的事情。
罗岚的意图很清晰:双方互为友邻,井水不犯河水,共同防范中原。
言下之意,是要把中原当做假想敌来对待了,防止中原图谋西南西北。
当然,178要塞的将领之间也对这事产生了争议:“庆氏的野心太大了,如今是因为他们忙着接收李氏和杨氏的壁垒,所以腾不出手来,若是我们现在和他们和平相处,以后他们再起兵的时候,我们该如何是好?”
“对,听说南方的实验体也够他们头疼了,庆氏的主力部队打下资阳一线之后,立马调头去了南方,所以庆氏现在是根本没有力量来对付我们,所以才说要和平相处的。”
张景林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意已决,与庆氏签署盟约吧,但有一条要拒绝,不能允许庆氏修建铁路与我们接轨。”
王封元小声道:“司令,其实大家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张景林叹息道:“这时候要再起战事,庆氏的境况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境况?若再打起来,庆氏的主力部队必然得立刻向北方移动,那南方就真成实验体的乐园了,到时候要死多少人?”
王封元明白了,张景林的意思是,想让庆氏安心把实验体打掉再说。
这才是至关紧要的事情。
“那个罗胖子还有什么事?”张景林问道。
“还有就是,他想找任小粟,”王封元说道:“我已经告知他,任小粟离开了。”
旁边有将领嘀咕道:“怎么一个个全是来找任小粟的,奇了怪了……”
半个月后,尖刀连率先回到了178要塞,进入要塞时,要塞的居民夹道欢迎,有人举着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战斗英雄回家。
张小满胸口佩戴着星云勋章,这是178要塞最高的荣誉了。
道路两旁喜气洋洋的,有小孩子跟在他们的运兵车后面欢呼,有大婶把整筐的鸡蛋塞进他们车里,还有要塞女神陆瑶带着文工团给这些凯旋的战士们办了文艺晚会。
陆瑶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是问,哪位是任小粟,结果张小满等人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那欢呼如海的要塞,张小满真希望任小粟也能在这里,与他们一起享受这份荣誉。
这份荣誉,本就是任小粟带给他们的。
张小满怀里还有另一枚星云勋章,那是属于任小粟的,现在由他暂时保管。
张小满总觉得,那少年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然后他会亲手给任小粟带上那枚星云勋章。
……
本卷完。
下一卷:刺客联盟
470、安京寺
中原以南的73壁垒位处南方三江交汇处,每到夏季,天空中高悬的烈日就会将江河里的水汽蒸腾起来。
江河中下游地区的梅雨一过,高压气温控制这里,使气流下层运动形成伏旱天气难生成**,地表温度极高。
所以73壁垒也有火炉壁垒之称。
龙阳大道北方的官邸内有人争吵不休,里面的家族会议正在进行,官邸外面的广场上有十多辆豪车静静停着,司机们站在角落里抽烟聊天,等待着自家大人物从里面走出来。
会议室内,有人大声说道:“北方的王家已经打通了西北的商路,若是放任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岂不是在坐以待毙?”
有人反驳道:“你不要老是想打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向东边继续辐射,那边的青禾集团也同样不容小觑。”
说话反驳的是一位蓄着胡子的中年人,面色平静,深蓝色的军装在黑色领带映衬下,显得格外肃穆。
之前说话的人冷笑道:“周士济,青禾集团偏安一隅,向来不参与中原的资源争夺,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你是分不清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并未拿青禾集团当做敌人,只是据说青禾集团已经掌握了创造超凡者的方法,我认为现在应当先拿到这个方法,”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将面前的纸和笔重新摆正了位置,严丝合缝。
“那也没见他们有几个超凡者,”有人再次反驳。
“超凡者在当下里,已经越发的需要我们提高重视了。”
这是主战派和保守派的斗争,但这次会议注定争论不出什么结果。
又过了两个小时,这些周氏的大人物们才纷纷从官邸中走出,保守派的大人物们纷纷与这一派的代表周士济告别,还有人邀请他去喝两杯,但是被周士济拒绝了。
周士济走在官邸门前的碎石小路上,早早就有礼宾官和安全人员等在车前,礼宾官帮周士济打开了车门,他点头致意后便钻进了车子。
黑色的豪华轿车从官邸驶出,一前一后还有两辆摩托车护航,坐在前排的辅佐官拿着一份文件说道:“与青禾集团接洽的人回来了,他们依旧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而周士济闭目养神,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这时,远处一座高楼上正有人拿着军用望远镜在追着车队的行踪,当他确定心中的答案后,便转身从身后的鸽笼里取出了三只白色的和平鸽,抛上了天空。
白鸽振翅的声响让人感到喜悦。
另一边,有人小心翼翼的躲在民居里面,观望着那处高楼。
当他看到高楼上飞出三只和平鸽,便对身边三名手持枪械的同伴说道:“目标按原计划行进路线,做好战斗准备。”
“此次刺杀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们说,咱们干完这一票,有没有机会加入安京寺?”
在他们口中,安京寺似乎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座寺庙,毕竟杀完人才有资格加入一座寺庙,天底下也没这种道理……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身旁的阴影里忽然走出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呼了一口浊气,咧嘴笑道:“终于找到你们了,不过我安京寺可不是你们这种角色能够加入的。”
那四名杀手迅速抬枪指向这年轻人:“你从哪冒出来的?是一直躲在厨房里面吗?”
那年轻人手里还端着一杯果汁,轻笑道:“别着急别着急,让我把果汁喝完。”
说着,那四名杀手的枪管忽然弯曲,看起来如同麻花一样。
五分钟后,年轻人从这个楼房里走出,他的白衬衣上有一颗猩红的血迹,宣示着屋子里四名杀手的命运。
皱眉看了一眼血迹,只是伸手一抹,血迹便消失不见了。
远处钟声响起,平安广场上的和平鸽被钟声惊动,纷纷飞上天空。
忽然间,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千纸鹤来:“任务完成,佣金请存入我的账户,这都是些小角色,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幕后雇主是谁。”
说完,那千纸鹤竟然自己飞了起来,飞上高高的苍穹,穿过奔腾的江河,飞向北方。
这里的消息,自然会由千纸鹤帮忙带去,那白色的千纸鹤隐藏在和平鸽之中,一点也不突兀。
至于这千纸鹤会飞去哪里,这年轻人也同样并不知晓。
……
北方的一条山道上,正有一少年翻山越岭,他顺着一条河流一直往下游寻去,似乎一路上都在寻找什么,又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里的山都是土黄色的,只有继续往东走,山体才渐渐青翠起来。
似乎是因为没有找到线索,少年的神色中稍显失望。
不过这好像也是好事,没看到尸体,不正意味着他要寻找的人还活着吗?
走着走着,连续行进了半个月时间,其实如果他全速行进,恐怕四五天就能穿过山脉了,但为了寻找线索,耽误了不少时间。
少年忽然听到前方有砍伐树木的声音,他放慢了速度,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一群流民工人正带着安全帽施工。
那些流民工人看到少年便先是愣住了:“朋友你从哪来啊,怎么是从山里走出来的?”
“不是,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我从西北来,”少年笑道:“老哥们是哪里人啊?”
“我们是61壁垒的伐木工人,流民,”伐木工里年纪最大的人疑惑道:“西北?是逃避战乱过来的吗?最近从那边逃过来好多人,听说在打仗。”
“是,”少年笑道:“我也是逃避战乱过来的,那边打的太凶了。”
“哎,听说那边的超凡者特别厉害啊,有人说是从146壁垒里逃过来的,在我们集镇上还住着呢,他们说146壁垒竟然是被一个少年超凡者给打掉了,现在的超凡者这么凶吗,一个人就打一个壁垒?”
少年愣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没去过146壁垒。”
“奥奥,你们那边通讯不方便,不知道也正常,”伐木工人点点头:“我叫徐亚辉,你要是迷路了可以等会儿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先在集镇上安顿下来,想进壁垒肯定是不行了,朋友你怎么称呼?”
少年笑了笑:“谢谢老哥了,我叫任小粟。”
471、白纸鹤
伐木工需要完成今天的任务才能回到壁垒里去,而任小粟就在旁边跟这群工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他们收工。
任小粟与尖刀连不告而别之后,并没有直接从宗氏地盘上深入中原,而是转头南下,找到当初发洪水的地方,然后一路朝着东边行进,试图在河流沿岸寻找颜六元他们的踪迹。
河谷地区已经形成了新的河道,这里几乎每年的地貌都和去年不太一样,那从雪山一路奔腾到下游的河流,像是时间一样冲刷着这里熟悉的模样。
一路沿着河流走下来,任小粟甚至还曾遥望过他们曾经居住的聚居地,还有杨小槿教他狙击枪的地方。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任小粟并没能找到王富贵他们的线索,哪怕都要走到61号壁垒了,都没找到。
有工人感慨道:“你小子真是命大啊,迷路到这山里还能活着出来。”
任小粟好奇道:“山里有什么吗?”
“有一窝野猪啊,”工人夸张的大喊:“特别凶猛的那种。”
任小粟默默的想着,这工人说的,应该是自己前几天吃掉的那窝吧?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惊呼:“啊,那确实好险啊,幸亏我没遇到。”
他坐在一旁问伐木工说道:“老哥们平日里经常在这一片活动吗?”
“对啊,”刚刚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的伐木工说道:“我们是专门给王家砍木材的,近几个月都在这一片干活,早些年在北方,不过王家说什么要持续发展之类的,不能紧着一片树林砍,所以就把我们派到这里了,北方砍过木材的地方正在种树呢。”
有人笑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费劲吧啦的把树给砍了,竟然还要重新种上,也不知道图啥。”
任小粟没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上游漂下人来?”
伐木工人们顿了一下:“你在找家人吗?”
“对。”
“上游其实经常漂下尸体来,兴许就是你们西北打仗所致吧,但活人却没见过,”伐木工摇摇头:“也就是这条河还能看到尸体,据说这是雪山水,没什么食肉性的鱼类,换做其他河流的话,尸体都会被鱼啃光的。”
任小粟心中顿了一下不再说话,其实他心底一直害怕听到一些不好的判断。
不过没关系,他还会继续找下去的。
而且这些伐木工人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的,也许就刚好错过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伐木工看了任小粟一眼:“提前给你说一下,西北那边逃难过来的人,虽然王家也不拒绝,但是统统没允许进入壁垒,所以你们壁垒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很有可能成为和我们一样的流民,只能干些粗重的活养家糊口。”
任小粟笑道:“各位老哥误会了,我也是流民啊。”
当伐木工人们听说任小粟也是流民时,神情顿时亲切起来,纷纷打听西北的流民和中原的流民有什么不同。
结果伐木工人们得出一个结论:西北的流民过的没他们好。
虽然他们也累,也低壁垒人一等,也生活的很匆忙,集镇上彼此之间也都互相之间不太信任,但起码他们不担心自己会饿死,也不用吃发霉的窝头。
一位伐木工笑道:“我们这里忙活一天,还能回集镇上买一碗羊肉泡馍吃吃呢,要是再下点血本,还可以吃个肉夹馍。”
任小粟愣了一下:“你们这里流民都吃得起肉吗?”
“哈哈,羊肉泡馍只有肉汤,哪里能见到肉啊,有肉汤就不错了。”
任小粟恍然,确实,有肉汤喝也是个很不错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中原确实要比西南西北富庶一些,自古如此。
傍晚的时候,伐木队的队长开着卡车,满载着木材返程,所有工人都坐在卡车车斗的木材上,有人问任小粟:“你在西北见过178要塞的部队吗,我们听西北逃难过来的壁垒人说,178要塞的部队很厉害,尤其有一支连队在北方打得宗氏一点脾气都没,还把宗氏的粮仓都给打了。”
任小粟笑着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
“快给我们讲讲,最近集镇上都在讨论西北的事情呢,听起来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带劲。”
任小粟想了想说道:“听说那支连队本来是不想渡河北上的,可他们觉得战争打的太久了不好,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所以他们就义不容辞的驾船渡河,去平定北方战乱……不过这支连队厉害归厉害,但要说到最厉害的,还是这连队里的一位超凡者,据说他勇猛威武,英俊潇洒……后来他一个人孤身北上,去了146壁垒,那叫一个风起云涌……对了,你们刚才说起的那个超凡者,就是他了……”
就这么说着,伐木工人们都听入迷了,快到集镇了才反应过来:“哟,这么快就到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狂风刮过,天上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振翅飞过,却被大风给压下了高空,任小粟下意识觉得不对,就从车斗里跳起,一把将那白色的小玩意给抓进了手里……
他把手掌摊开一看,那赫然是一只小小的精致千纸鹤,似乎有灵一般,那千纸鹤竟然还在扭动着身子瞪着任小粟。
虽然这千纸鹤连眼睛都没,但任小粟偏偏心底里生出这极其诡异的感觉:这小玩意真的在瞪自己。
千纸鹤翅膀极其锋利,任小粟不经意间还被它划破了手指。
正当任小粟吃痛松手的时候,千纸鹤再次振翅想要逃离,可还没飞出手掌心呢,就又被任小粟捉住了。
任小粟好奇的拆开了它,方方正正的白纸内侧写着:北方战事已定,庆氏与178要塞签订盟约。
“这是有人在向中原传递情报吗?”任小粟心里寻思着,不过庆氏和178要塞签订盟约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呢。
结果还没等他想明白,旁边忽然有伐木工面带疑惑道:“这白纸鹤怎么会飞到这里?”
伐木工人们都没看清任小粟和千纸鹤之间的那些小动作,只觉得这里飞着一只千纸鹤有些奇怪。
472、打个劫
“可能是被风刮来的吧,”任小粟笑道。
“你们记得不,”伐木工低声说道:“集镇上的说书先生以前讲过一个关于白纸鹤的故事,说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喜欢用千纸鹤传递情报,任小粟你这千纸鹤里面写有字吗?”
任小粟把手一握笑道:“什么也没写,那说书先生肯定是编的吧,哪有人用千纸鹤传递情报呢。”
“也是,”大家一听任小粟这么说,也就不再追问了。
只是这话给任小粟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隐隐觉得那所谓的神秘组织,搞不好是真的啊。
只是这样一个组织,怎么就被自己随手抓住了通讯方式?
巧合?还是故意安排?
任小粟天性谨慎,每每遇到奇怪的事情时总会多想一些。
当然,他也没想过,换了别人能不能捉住这千纸鹤,还真成问题,搞不好还要被这小小的千纸鹤反杀。
他把千纸鹤重新叠起来,看看对方会不会再次飞走,结果拆开之后,任小粟发现自己不会叠了……
确实是以前没学过这玩意啊!
任小粟将纸片收进了宫殿空间里。
这千纸鹤恐怕是某个超凡者的能力吧?任小粟望向61号壁垒,刚刚千纸鹤飞去的方向就是61号壁垒。
所以,那个超凡者就在61号壁垒中吗?
伐木队的队长到了集镇门口便停稳了卡车,跳下车来对任小粟说道:“这集镇上现在有不少逃难过来的人,你要是想找家人,就得在这里好好找找了,要是这里没有的话……”
后半句没说,这位队长的意思是,这里没有的话,恐怕就已经遇难了。
那队长说道:“我就在集镇西边住着,你要没事干想要讨口饭吃,就来西边找我吧,正好最近活比较多。”
“谢谢老哥了,不过我最近应该还不需要,”任小粟道谢之后就在集镇转起来了,一个窝棚挨着一个窝棚去寻找王富贵等人。
这里的集镇很大,要比他在西南西北见过的集镇大好多倍还不止。
很多难民已经搭起了窝棚,不少人面色死灰,有着一丝绝望。
高高在上的壁垒人忽然变成了流民,许多人恐怕都接受不了,他们有些人带着钱财过来,还以为自己可以在中原继续安逸的生活。
结果王氏财团的所有管制壁垒,都已经早早的不再接受宗氏货币了,以前有人过来经商的时候,宗氏货币还能用的,结果现在却不行了。
仿佛王氏财团认定了宗氏会一败涂地似的。
来到这里的难民,只能卖自己的金首饰勉强度日。
他看到有壁垒人跟在流民身后,说自己能干活,想讨口饭吃,结果却被流民嫌弃年龄太大,又看起来不像是有力气的人,拒绝了。
也有壁垒人则在破口大骂,骂这些流民竟然敢看不起自己这壁垒人,结果被流民一顿乱揍,甚至被流民吐了痰。
当然,也有壁垒人很快就向这世界低头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取食物。
中原的流民虽比西南西北强,但也必须劳动才能换取食物,这是铁一样的规则。
……
让任小粟失望的是,他在这里并没有找到王富贵等人的踪迹。
此时的他有些迷茫,这茫茫人海,自己该怎么把王富贵等人找出来呢?
就在此时,伐木队里一个尖嘴猴腮的工人悄悄来到任小粟身边:“我跟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没找到家人?没关系,我这边认识一些朋友,他们可以帮你找,只要你有钱。”
任小粟回头看去,只见对方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之前自己之前给队长说最近不需要干活,让对方猜到了自己身上带有财物的事情。
任小粟笑道:“那就拜托了你了,若能找到我的家人,必有重谢。”
“那你跟我来,集镇上不方便说话,”说着,这伐木队的工人转身就带着任小粟往荒野上走去。
走了没多远,任小粟忽然开口问道:“还要走多远呢?”
“嘿嘿,马上就到了,”那伐木工说着便来到一处小土丘,吹了一声口哨。
却见土丘后突然钻出来了三个人,那伐木工人看向任小粟笑道:“你身上带有钱财吧,交出来,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任小粟疑惑道:“你们用这种方式打劫多少难民了?不是说这边夜不闭户吗?你们这里不是有个叫做人工智能的东西吗?”
之前王圣茵和王圣知都说过,他们王家所掌控的地方夜不闭户,只因为有一个叫做人工智能的东西可以分析犯罪行为,正确率极高,想要犯罪却不被抓住,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到。
可眼瞅着,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却听这伐木工冷笑道:“那是壁垒里的事情,跟我们流民有什么关系?快把财物交出来!”
“行吧,”任小粟嘀咕道,原来中原与西南西北一样,也将流民和壁垒人之间的沟壑,分的那么清楚。
那伐木工忽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紧接着胸口一痛向后跌去,他手里生锈的铁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他的三个同伙也不例外,全都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
任小粟把四个人拎到一起去,和颜悦色的说道:“我问你们点事情,嗯……就是中原的风土人情,你们不要太紧张,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
这一刻,几个想要打劫任小粟的流民才意识到,这是踢到铁板了!
不对,这特么哪是铁板啊,这特么是好几公里厚的大山啊!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打劫西北逃过来的难民,已经尝到了甜头,而且那些壁垒人胆子很小,看到刀就立刻怂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打劫了一个超凡者……
任小粟这一问就是一晚上,把面前的四个流民都给问崩溃了,天亮后,他一个人回到了集镇上,也没干别的事情,直接守在集镇上唯一的小酒馆门口,等着酒馆开门。
不光是因为他饿了,想要弄点饭吃。
还因为,这酒馆里有一位曾经提到过白纸鹤的说书先生。
……
感谢暮色海、爷姓王住隔壁两位同学成为本书新盟主,两位老板大气。
473、听故事
集镇上的酒馆是中午才开门的,任小粟回到集镇上等着,看着那些流民早起上工,一个个结伴去工厂,赚取今日的食物。
流民是很难存到钱的,每天赚的不多也就算了,集镇上还有财团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肉汤店、啤酒、烟草、赌场,中原并不禁酒,似乎是因为中原的粮食相对丰富的缘故。
每天下工之后,那些娱乐生活的店铺就在门口招揽着生意,结束一天劳作的工人都想着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刚赚到的钱就又花出去了。
这集镇上,总有一家店铺是符合你喜好的。
张景林曾说,这是财团精心设计过的世界,一点都没错。
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流民,任小粟甚至回忆起他和颜六元在113壁垒的日子了,那段时光虽然比现在艰难,但在记忆里却格外的美好。
以至于他会刻意的忘掉那段时光里的一些苦难,忘记他曾吃不饱饭,忘记他曾被排挤,忘记他曾提心吊胆的入睡。
然后记忆中只剩下快乐。
人类是乐观的。
任小粟对于这座集镇来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但是最近西北逃难过来的壁垒人有点多,以至于大家并不在意他的到来。
那些壁垒人躲在角落里,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发愁。
忽然有个小姑娘从酒馆后门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和笔,找这些西北难民问一些事情。
任小粟凑过去一听,这小姑娘赫然是在跟这些西北难民打听西北的战事。
例如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例如这场战争里有没有什么英雄事迹,例如这场战争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
当然,小姑娘也不是白让难民讲故事,一个故事一个馒头,等价交换。
虽然一个馒头听起来很廉价,可在饿了不知道几顿的难民眼里,这馒头就是命啊,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一个中年人说道:“宗氏这次的前线将领宗应还是很厉害的,他用计谋让178要塞……”
结果那十七、八岁的姑娘摇摇头:“宗氏不都输了吗,我不听宗氏的事,只听178要塞的事。”
这下子,中年人脸色惨淡,心在滴血,他本身就是依附在宗氏羽翼下的官僚,打了败仗导致他拖家带口远走他乡,这已经够惨了,现在竟然还得说敌人的英勇事迹……
这姑娘特么是不是专门来补刀的啊……
小姑娘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要没有故事,我可就去问别人了,阿爷还等着呢。”
中年人赶忙拦住:“我说我说,而且我职位高,我知道的比他们都多,当时146壁垒被破的时候,我就在146壁垒!”
小姑娘一听就开心了:“真的?那你快说,说的好了我多给你一个馒头!”
这位中年人一听还能多一个馒头,也不管自己以前什么身份了,立刻开讲,而且还生怕其他难民抢了他的活。
这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任小粟也凑到旁边听着,只不过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古怪。
一开始中年人讲的还算中规中矩,就说178要塞为什么要对宗氏发起战争,宗氏这些年又为何频频挑衅178要塞,不得不说这中年人口才还挺好,讲的让人听了津津有味,有些事连任小粟都不知道。
不过讲到战争开始后,从关山、定远山被打,到什川镇被破,再到北湾河被人打穿,最后到146壁垒破灭。
反正每件事都离不开任小粟,然后讲到了146壁垒被破的时候,这中年人又开始讲那个神秘的超凡者少年如何将整个宗氏作战旅打的粉碎……
听故事的姑娘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写字速度极快,而且越听,眼睛就越亮,她好奇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勇猛的人吗?”
“何止是勇猛,”中年人叹息道:“我当时正在宗氏三房的庄园里,亲眼看到他身披钢铁盔甲躲开了三枚rpg导弹,紧接着……”
说到这里,中年人看着任小粟忽然惊讶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宗氏当初可是制作过任小粟的通缉画像的,宗氏高层基本都看过那张画像,只不过追捕任小粟并不是这个中年人的职责,所以他也就是扫过一眼而已,此时看到任小粟有种惊人的熟悉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任小粟笑道:“我也是从西北逃过来的,也许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也说不定呢。”
“也是,”中年人点点头。
旁边的小姑娘催促道:“你还没讲完呢,快把后面的事情给讲完。”
中年人愣了一下,再抬头想要寻找任小粟的踪迹,却发现任小粟已经离开了。
任小粟现在并不想被人认出来,来到中原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要知道中原富庶归富庶,但暗流涌动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西南西北。
此时他已经明白,中原之争虽然还未见战事,但几家财团逐鹿中原的意图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他并不想卷入这些事情里。
而且,这里还有火种公司。
中原才是火种公司的主场,到了这里,火种公司可就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这时候任小粟忽然发现,这些逃难来的好像都是壁垒人吧,甚至有些人的身份还挺高呢,怎么没有流民逃过来?
不对,任小粟意识到自己想岔了,逃难的当然只会是壁垒居民,甚至还是那些身居高位、依附宗氏的壁垒官僚。
西北流民是欢迎178要塞的,当178要塞一到,必然会立马降低赋税,改善流民生活条件,所以流民怎么可能逃难呢?他们巴不得178要塞赶紧打过去。
而普通壁垒人也不用担心战争会影响什么,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会担心自己被清算!
要知道,宗氏执政期间,这些达官显贵可没少祸害壁垒居民和流民,任小粟也去过那么多壁垒了,宗氏的官僚绝对不会比李氏、庆氏、杨氏的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任小粟也就收起了对这些人的同情心,能心虚跑到这里来的,没一个好鸟。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酒馆里面的伙计把木板门给推开了,任小粟起身便走了进去。
474、一部手机
任小粟到酒馆,其实就是为了听故事。
当他大概了解了一些关于安京寺的传闻之后,忽然听到一个有趣又恐怖的说法,这世上没有安京寺杀不掉的人。
这是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组织成员分散而自由,却又非常强大。
其中有一个关于安京寺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说,曾有一个小财团的嫡子为了早日继承家业,就委托安京寺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结果过了一周,安京寺说已经完成任务,那位嫡子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亡,于是怒气腾腾的指责安京寺言而无信,他都已经付了钱,可安京寺却糊弄他,那可是他身为财团嫡子的五六年积蓄,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仰望的巨款!
只是安京寺那边不紧不慢的回答这位嫡子:你说要杀亲生父亲,你母亲十多年前的保镖,也就是你王叔叔,我们已经杀掉了,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顺带着,安京寺还给这位嫡子发了一份dna亲子鉴定的报告……
那位小财团嫡子当时都懵了,这特么什么转折,他都不知道这亲子鉴定是什么时候做的,更不知道安京寺是怎么得知这么隐秘的事情的。
这位小财团的嫡长子,差点就崩溃了。
任小粟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他很感兴趣的是安京寺在寻人方面的能力。
而且昨天他跟那几位想要打劫他的工友们畅谈了许久,对方还说民间有个传闻,你帮安京寺执行一个任务,可以不要酬金,而是让安京寺帮你做一件等价值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毕竟那几个流民也就是听了一些传闻而已,任小粟最是清楚,这种民间传闻多半都是虚构的。
就比如说,现在都有人传他这位178要塞的战斗英雄,睡觉的时候手不离枪,两米多高,文理偏科……
文理偏科是什么鬼!
任小粟都纳闷了,前面的谣传他都还能理解,这特么文理偏科是谁给他传出来的?!
这特么一点事实依据都没有好吧,这跟战斗有什么关系!?
酒馆开门后他往里面一坐,点了两个菜,然后看着刚刚拿本子记西北故事的小姑娘,扶着一位双眼失明的老爷子走到酒馆中间的椅子上。
任小粟明白了,这小姑娘原来就是这位说书先生的孙女,刚才打听故事也是为了给自家爷爷攒素材。
这下任小粟对说书人的故事还挺感兴趣的,因为刚才小姑娘听故事的时候,时不时还会打断中年人分析对方言辞中的逻辑,分明是很讲事实依据的。
小姑娘看到任小粟后便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而说书先生今天讲的故事,却是西南战事,主角是庆缜。
这个故事中,也有那么一位超凡者,身为庆氏的间谍帮助庆氏团灭了李氏的神机营……
任小粟砸吧砸吧嘴,虽然他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上总能听见他的传说啊。
忽然间任小粟觉得,怎么自己明明都不想卷入那些纷争,但好像西南西北发生的大事都跟自己有关似的……
任小粟为听安京寺的故事而来,但他并没有着急,今天听不到那就明天听,总有一天对方会讲的。
当天晚上任小粟离开酒馆后,找到距离壁垒最近的杂货铺兑换了一些黄金,看到那位杂货铺老板时,任小粟都感觉自己像是又看到了王富贵,只是对方没有王富贵骨子里的宅心仁厚。
兑换黄金换来的钱,任小粟干脆果断的买下了一间砖石房子,还带后院的那种,一时间,整个集镇上都说这里来了个有钱人。
任小粟每天也不干别的事情,就是早上抛尸,中午到晚上去听说书先生的故事,说书先生一天只讲两个故事,其余的全都是且听下回分解。
抛尸是因为,他兑换黄金的事情惊动了一些集镇里的狠人,他们看任小粟非常阔气的买下砖石房,便打起了任小粟的主意。
不断的有人趁着半夜翻进任小粟的院墙,然后一个个全都犹如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
这些人都是秘密行动的,很多人都是等他们失踪了好几天才发现,集镇上那些出名的狠人,好像在越来越少……
大家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慢慢的,整个集镇上的气氛一派祥和,那些喜欢劫掠别人的狠人们,都快绝种了。
还有一些狠人觉得不对劲,卷着铺盖跑了,他们觉得这集镇上好像有人在偷偷猎杀他们一样。
集镇上流传着一个说法:有人在专门捕杀那些不安分的狠人。
任小粟一开始还得兑换黄金来换取一些现金,结果狠人杀的多了,他手里的钱真是不减反增……
任小粟又不是什么好人,用起这些钱来自然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唯独有些意外的是,他在一个人身上竟然搜到了一部老旧的彩屏手机。
那手机很简陋,很破旧,但架不住任小粟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啊。
任小粟也是在杨氏图书馆里见过灾变前手机的说明书,却没见过实物,只用过卫星电话。
手机没有配充电器,这集镇上也没有能够充电的地方,但这事能难倒别人,还真难不倒任小粟,因为他有纳米机器人。
等待着充电开机,任小粟眼睛亮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高科技’生活用品啊。
不过任小粟研究了半天发现,这玩意好像只有接发短信和拍照的功能,可这流民的短信给谁发的呢?信箱里是空的,照片相册也是空的。
或者说,之前那个拥有它的流民,其实也只是拿着,却没用过?
他找人问了问,有流民说壁垒里的一些王氏财团的大人物其实早就用上移动电话了,任小粟也没想太多,只当是这流民劫掠了那个难民得来的东西。
随着找事的人越来越少,任小粟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开始专心听所有的故事,例如火种公司秘密抓捕超凡者,例如一个中原的青禾集团手里掌握着创造超凡者的方式,只需要完成八项神秘的挑战,就可以打开基因锁,但外部没人知道这八项挑战到底是什么。
475、羊肉泡馍
这青禾集团手中,还有一支叫做骑士的超凡者组织,但这个骑士组织也不参与资源的争夺,一百多年来都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又讲到暴徒这个组织,从早些年只为打击核武器,到现在组织纲领已然发生悄然改变。
酒馆里的顾客们都是老回头客了,所以他们听过说书先生讲的许多故事,于是听到重复的故事时,就会显得兴致缺缺,只顾着喝酒。
只有任小粟从头到尾都专心听着,旁边的一些食客都忍不住打量他,因为酒馆这消费水准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集镇上忽然多了个有钱人的面孔,大家总会多留心一下。
只是他们发现,这任小粟每天就坐在那里独自听故事,也并没有打算和他们有什么交集,集镇上的乡绅们心里暗暗嘀咕,一个逃难过来的官僚子弟而已,早晚坐吃山空。
任小粟这里与世无争的每天听着故事,生活变的异常平静,直到有一天他带在身上的那部破旧手机上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67号壁垒,c,接者回复。
这条短信让人很摸不着头脑,任小粟也没理睬,现在他都是把这手机当做相机来用的,正处于新鲜期。
任小粟用这手机,见到好看的晚霞要拍一拍,见到酒馆里丰盛的羊肉泡馍也要拍一拍,他寻思着以后见到六元了,就可以给六元看看照片,让他知道传说中的羊肉泡馍是个什么样子。
酒馆里的泡馍和集镇上的路边摊是不一样的,贵一些,也有肉。
坐在那里点了泡馍之后,店里的伙计还会给客人两块饼子,让客人自己掰,掰的越碎越好。
有人说,如果不自己掰,或者掰的不够好,后厨的师傅会往你碗里偷偷吐口水……
这一天,任小粟来到酒馆忽然发现说书先生没来,他好奇问店里伙计:“说书先生呢?”
店里伙计笑道:“您是新来的客人不知道吧,咱这老爷子不是每天都来的,偶尔也会休息一下,这个看人家心情。”
任小粟心说这不行啊,他还等着听故事呢,于是果断向伙计询问说书先生的住处,去敲门喊说书先生过来讲故事。
那老爷子也懵了:“小伙子,我干说书这一行就是为了不去工厂上班,你这一来,我忽然有种当初还没瞎的时候,在工厂上班的感觉……”
这话一说,任小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却听老爷子又叹气道:“之前听人说你天天来,我还以为你是惦记我孙女呢,结果现在看来,你是真要听故事啊。说吧,你到底想听哪个故事?今天咱们不去酒馆了,你想听的故事,我未必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旁边的小姑娘有点害羞躲进里屋了,而任小粟则是一愣,他忽然发现这老爷子虽然眼瞎,但心却没瞎。
这世道真的很奇怪,有些人眼没瞎,却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任小粟听到这里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他直白道:“老爷子,我想听安京寺的故事。”
说书先生笑了起来:“那可不是普通人该听的事情。”
“您看我普通吗?”
“也对,你不普通,那我就给你讲讲。”
安京寺成立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从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格外的神秘,它的强大不是自己吹出来的,而是这些年来,确实没有安京寺完不成的任务。
只有这世间最顶级的刺客,才有机会加入安京寺,安京寺不仅会给这些刺客发布任务,还会保护他们的安全,提供便利。
“传说中,安京寺杀了一个小财团嫡长子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王叔叔,这事是真的吗?”任小粟好奇道。
“是真的,”说书先生笑着点点头。
“那完成了安京寺的任务,是不是就能让他们帮忙做一件等价值的事情,比如说帮忙找人?”任小粟问道。
“是的,”说书先生笑道:“原来你不是想要杀人,而是想要找人。”
“杀人的话,我自己去做就可以,”任小粟平静说道,这一刻,那言语之间的庞大自信油然而生。
但说书先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感慨:“时代果然不同了。”
任小粟再问:“您觉得这安京寺是一个好组织还是坏组织?我不是要刻意去定义他们,而是要他们帮忙找人,我总得知道他们靠谱不靠谱。”
任小粟这是担心自己委托安京寺找人,反而会威胁道王富贵他们的安全。
说书先生想了想说道:“这些年来安京寺杀人是有明确目标的,历来杀人都有对方该死的理由,而且很多都是各个财团的主战派激进分子,对于保守派的重要人物反而是只接保护任务,帮助他们清除一些刺客,不过因为代价极高的缘故,安京寺近些年很少亲自出手了。”
“不亲自出手?那让谁出手?”任小粟愣了一下。
“一些等待选拔的杀手们,”说书先生笑道:“安京寺曾在几年前发放过一批手机,据说那手机只能接发短信和拍照,接发短信是为了发布任务,安京寺发布任务后会等待回复,看是否有人愿意接,并标注危险等级,什么等级的杀手才能接什么样的任务,而拍照功能的用途只有一个,就是你用手机拍下任务完成后的尸体照片,照片就会自动发送给安京寺。”
任小粟听到这里就彻底愣住了,手机?!只有接发短信和拍照功能的手机?短信接收任务,还标注等级?
自己手里不是就有一个吗!
只是老爷子说,拍照之后,手机就会自动把照片发送给安京寺……
任小粟回忆着自己相册里的羊肉泡馍,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怕是安京寺的人也没想过会接到这种照片吧……
“哈哈,好神奇啊,”任小粟尴尬笑道。
老爷子继续说道:“完成一系列的任务,你才能从d级升到a级,才有资格参加安京寺的正式选拔。”
任小粟忽然疑惑道:“老爷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寻常人可不会对外说这些故事吧,真实性如何?”
说书先生顿了一下笑道:“你以为我的双眼,是怎么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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