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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诸葛云霆     剑下轩辕txt下载     剑下轩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鸾凤和鸣时

    人界千百年的老规矩,剑龙御九天,鸾凤和鸣时。www.uu234.cc

    他幻界的落魄少主付桓旌,自然不会知晓一二。

    轩辕神剑的剑灵龙谶,破剑体而出,御行九天。

    远在天边的人界巫医少女阮晴婷,她背后的那柄凤鸣宝剑,夺鞘而出,鸾凤和鸣。

    人一走,茶就凉,是自然规律。有时,成长就是没有一声呼叫,没有一满眼泪,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线希望,没有一点欲求。没有动,没有静,只有一种向下沉落的感觉,沉落……沉落……向着那无底的黝暗之中沉落。

    优秀是一种习惯,放弃是一种智慧,笑而不语是一种豁达,痛而不言是一种修养。

    一条会好走的路,一条你喜欢的路,每当面临选择,理智和情感就会纠结,但不管选择哪条,只要尽全力往前走,结果应该都不会太差吧!

    你是不是也经常,独自一个人咽下所有的悲伤和委屈,见人还要微笑着,装作看上去过得很好的样子。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给你机会,你又如何能够伤的到我,你我二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其实等没有关系,等多久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等不等的到,就像你不会在沧海等一地的桑田。

    是非天天有,不听自然无。

    遇到了错的人,或者被登徒浪子欺骗了感情,但是又碍于之前的付出,觉得马上放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于是拉拉扯扯又耽误了一些似锦年华。实在是不该如此,人生中对于错误的清零越早越好,千万别将自己害得回不了头,错失了清零的机会,把生活过成了负值。

    放手即止损。

    有些话永远不能说明了,有些情感永远不能道白了,有些感情是不能越界的,不然伤了别人,也疼自己。掬一捧清水在手心,让它从手指间慢慢流去,欣赏水的纯净犹如自己灵魂,欣赏水的柔软犹如自己的性格。

    人生如此,随缘如此。

    在别人那里,我从未受过委屈。在你这里受委屈,还要我自己消化,时刻告诉自己要大度,要有耐心,别小气。受够委屈,攒够失望,让我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信任,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不易。我觉得我也教会了你一个道理,有人日夜对你牵挂于心,就更加应该且行且珍惜。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情感。可是如果没有的话,我怎么能够和你说那么多的知心话,又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甜蜜往事呢!

    付桓旌做了几日的散财童子,欣喜异常,却不曾想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吉祥赌坊内赌徒风霆殇的注意。

    赌徒二字,用来形容风霆殇这个人,十分恰当。何出此言呢?自然是他这个人衣食穿戴靠赌,夫人子女竟然也是靠着天大的运气,豪赌一把赢取回来的。

    可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赌徒风霆殇和歌姬伊雅诗,二人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如果两个人不能够一生一世在一起,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希望或者暗示,这才是最大的担当。”歌姬伊雅诗说道。

    “如若你们二人分开了,就不要去打搅彼此,让对方安然生活,这才是最后的温柔。”付桓旌一个外人插话道。

    “一名幻界女子,年轻时的努力奋斗,并不只是为了在不久的将来,能够有幸嫁给一个极好的贵族人家。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份好的差事,拥有一个无论自己置身何处都不会饿死的一技之长,并且拥有一份相当不错的金钱收入。因为,只有当一个幻界女子的金钱自主了,她才能够随心随性的做到说走就走,才能够做到灵体力骨的解放,才能够让自己有资本选择一下自己打心底想要的伴侣和生活。”暗侍浮屠意有所指的说道。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伊雅诗发现我风霆殇不再主动前去找你了,不再纠缠麻烦你了。请你记住!并不是我不再深深的爱着你了,而是我终于发现了,你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你的冷漠,让我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逃避,学会了伪装。如今的我,再也不敢去面对你了,九步皆爱,一步尊严。”赌徒风霆殇说道。

    “时间,会沉淀最真的情爱。风雨,会考验最暖的陪伴。而你风霆殇,一辈子都会有负于我,你又可曾知道?”歌姬伊雅诗问道。

    “喜欢和喜欢的不同,我风霆殇区分的太清楚不过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那样。你伊雅诗的这种喜欢,是一个幻界正常女子的情感输出,我承认你无错。可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这样,你还可以那样。她姜扶摇的这种喜欢,在这偌大的幻界天地之间,显得非常难得,我打算好好珍惜。”赌徒风霆殇解释道。

    “这幽冥鬼都,如若再无晴朗天气,我便自己成为一处风景吧!”鬼后姜扶摇说道。

    “我慕容博想你姜扶摇,想要睡你,更加想要美梦醒来,睁眼便有你。” 幻界云顶剑派大长

    老慕容博没羞没臊的说道。

    “情爱,是一架极速奔跑在你我二人生命旅程上的马车。纵使你我二人偶然相遇在此,曾经携手共度过一段终生难忘的美好时光,如今的我,却要独自一人走到终点。”红尘客栈内的幽冥鬼帝说道。

    “幻界大人们的世界,本就应该果断干脆,你不应该去耽误任何一个人,不应该去消耗任何一个人,更加不应该去浪费任何一个人,这也是一种善良义举。”布对师傅付桓旌规劝道。

    “每一个幻界修道之人,都有各自的追求。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悟道阶段,也会有不同的追求。所以,最好的情感,或许只是你们两个人共同成长,彼此不相上下,一起修为进步成为幻界更好的那一对人。 ”梦黎珀对鬼后姜扶摇和幽冥鬼帝旌宸说道。

    “幻界之内,每一个修行悟道之人的心,都如同一棵树一般无两。情爱与希望的根须深深的扎进土里,智慧与谋略的枝叶,招展伸出在幻界天下的街头巷尾。无论是岁月的风雨,向它扑面而来,还是滚滚的尘埃,遮蔽了它的翠叶青枝,它总是静默地矗立在那里等待,并接受一切结果。既不倨傲,也不卑微。”幻界英灵殿内的天涯剑才说道。

    “本公主不喜欢的幻界男子,老娘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断然要拒绝父皇的乱点鸳鸯谱。”英灵殿内的刁蛮公主梦颖嫱对父皇天涯剑才说道。

    “每一个幻界之中的柔弱女子,真正意义上强大起来,都是要度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的孤苦日子。在此期间,所有的烦闷琐事,都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撑。所有的崩溃情绪,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但是,只要你咬牙硬撑了过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雨柔姑娘,请你务必要坚持下去!我们要靠努力赢得掌声,而不是用泪水去博取同情。”无量山的山神鬣鲞对破刀山庄的庄主女儿年雨柔说道。

    “希望你的余生,不要再碰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了。情绪敏感,缺少爱心,并且总是闹你,经常瞎想你与其他幻界貌美女子之间的关系。我老是吵闹着要你陪我多一会儿,总是让你觉得很累吧!但是,我又真心希望你的余生能够碰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好爱好爱你啊!”无涯桷的女仙真人甯蕊对异界的魔尊巨兽长孙忘情说道。

    “大家都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幻界一个个平平凡凡的人罢了。不管大家是被伤害过,还是被宠爱过,都很平凡而已。修行悟道的困苦生活很平凡,我耶律铭很平凡,高兴很平凡,伤心很平凡,困惑很平凡,所有的一切都很平凡。但是,如今身为魔界至尊的我,真的很平凡吗?”魔界至尊耶律铭对剑道女仙林雪舞问道。

    “人生,就像是一本难以解读的书,岁月充当着它的翻阅者。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还没有完全读懂书中的意思,岁月就已经将它翻阅了一大半了。我们因为不懂,因为总是在摸索探寻,所以我们的一颗心常常会觉的很累,很累。”剑帝皇者秦笃涯对五毒教主阮晴婷说道。

    “人的一生,最难看清的人,终究还是自己。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世间、看万物、看他人,却始终看不到自己。它能够看到别人的过失,却看不到自身的缺点毛病。它能够看到别人的贪婪,却看不到自身的吝啬小气。它能够看到别人的愚昧,却看不到自身的无知愚笨。每一个人都有一面铜镜,当你有一天用铜镜看不见自己的时候,请你尝试着用一下自己的心去照出自己吧!”魂殇帝君呼韩殇对刁蛮公主梦颖嫱说道。

    经历过痛,以为之后会习惯一点。然而,每次的痛还是痛,是新的痛背负着旧的痛。新的不解叠加旧的委屈,新的伤口翻搅出旧的血肉。后来的每一天,假装充实地寻找慰藉,佯装天真地追求快乐,貌似无畏地去投入情感。实际上,我们永远都在心惊胆颤地等待着,下一次的重击伤痛。命数颠簸,不得安生。

    为什么情爱护道人不应该有?因为情爱是很自私的。如果任由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做了主,那就犯了自私,离开了大道。因为古语有云,大道是大公无私的。

    别紧张,深呼吸,坚持住,挺过去。

    月光下那个不屈的身影,请你今夜好好的睡上一觉,休息一下。

    左眼没有见过右眼一面,不懂安慰,只懂陪它落泪。

    友情总是与一个男人美好的童年以及单纯的学生时代密切相关,也是一个男人走进惨烈的职场之前未经玷污的情感寄托,它触及了男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从某种程度上说,朋友间的相互扶持往往成为男人继续拼杀的重要动力。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在旅程中,只是所走的路径不同,选择的方向不同,付出的情感不同,发生的故事亦不同。

    像一朵花般的去绽放,去享受生活,去享受美丽,去享受自然;像一朵花般的凋零,感知平静,感知洒脱,感知淡然;像一朵花般的思索,孑然傲立,容纳天地,历练沧桑。花无语,却一切都了如斯。

    成为一个会聊天的人,首先要

    做的,就是扩充自己,让自己有容纳各种不同的情感、价值观、世界观的容量。并给对方充分的表达机会,回应对方的需求及感情需要,那么一段好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建立并发展下去了。

    人生中,应该明白,红尘虽苦,依然有爱,纵使生而多艰,亦满怀希望。不若仔细体味这悲喜人心,终于勇敢,终能怀一颗淡然的心,面对一切,接受一切,并且安然无恙。

    我醉的恰到好处,能够听得懂你说的话,却不会感到一丝的悲伤。

    一路走来,每一个季节都有残缺,每一个故事是都有暗伤。情感虚虚实实,光阴明明灭灭,要让自己做到清醒,真的不易。你想要的未必属于自己,你得到的却未必是所期待的。天有阴晴,人有祸福。你怎样看待生活,生活就怎样回应你。

    付桓旌居住的方寸山底部,再往南方行进二百里路,便是枫晏国。

    “爱国,是幻界之中最深层、最持久的情感,是一个灵体力骨的立德之源、立功之本。它扎根在我们枫晏国亿万同胞的血肉里,深藏在幻界灵尊伟大复兴的理想中。爱国并不仅仅只是一句响亮口号而已,而是一种情怀和担当。”枫晏国的左署延说道。

    “生存于幻界之内,千万不要凡事都依托于他人,在这个人心叵测的世界之上,最能够让你依托信赖的人是自己,能拯救解脱你的人也只能是自己!”暗侍浮屠对付桓旌嘱托道。

    “有时候,闭上眼睛,放下骄傲,承认是自己错了,并不是认输,而是成长。 ”枫晏国的右臣宿说道。

    “其实当然,那时有太多没有说清的话。情感,也没有那么重要,那时应该是这样想的。至于那些被辜负的,隐喻的,被不断误解的一切,随时间也很快逝去了,最后留下些什么。回忆,伤感,犹豫,也许都不是。后来才释然,这是必经的,人人都需走的道路。我们也曾有过选择,但岁月不会停留,失去的也不再会回来。最后留下再见,可能只是成全。”枫晏国的公主丫鬟鑫蕊说道。

    “遇到了,也爱上了,却不能在一起,那种舍不得,放不下,却又不得不放下的感觉,有谁能懂?有谁能懂? ”枫晏国的穷酸书生马志远问道。

    “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手的。时日渐远,当你回望,你会发现,你曾经以为不可以放手东西,只是生命里的一块跳板,令你成长。”鑫蕊对眼前心有不甘的昔日爱侣马志远劝解道。

    “喜欢,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两个字呢。仿佛有了这两个字,就有了一个最完美的借口。”枫晏国的文静公主说道。

    “想你,从三更到五更。念你,从日落到黄昏。觅你,从无名到题名。得你,从今生到来生。”马志远尝试着最后一次挽救眼前的这段情缘说道。

    “我把自己的心,托付给了你,这意味着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也教给了你让我心碎的秘诀。”丫鬟鑫蕊回忆往事掩面垂泪道。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遥远且忧伤,仿佛你死了一样。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付桓旌对文静公主说道。

    逍遥阁内,无尘长老正在炼制丹药,无心理会爱徒凌钺无数可笑至极的情爱问题。

    这颗鹭螟仙丹,是用来救治凛韫帝君的,他适才大道受损,身体极度虚弱疲乏。

    遇见你,是我一生最美丽的意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突然在这一刻很想你。

    雨落大地的刹那,付桓旌竟然出乎意料的迟疑了片刻,才遍体湿潮的躲避暴雨,走近那人那桌那椅。

    “臭小子,这偌大的幻界之中,在你眼里,什么事情才能够算得上最费思量呢?”暗侍浮屠温酒以待道。

    “师傅,徒儿自幼本命瓷碎,长生桥断,姻缘线殁。要是让徒儿选择这三者,哪一个最让徒儿深感惋惜,自然是那姻缘线殁了。言尽于此,对于徒儿而言,这偌大的幻界之中,唯有情爱二字,才能够勉强算得上一件最费思量的事情。”付桓旌说道。

    “非也,非也,为师看来,对于目前的你而言,左右为难才最费思量吧?”暗侍浮屠对爱徒付桓旌明知故问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徒儿的一切事情,终究还是欺瞒不过,师傅您老人家的一双火眼金睛啊!您说的没错,左右为难,左是人界巫医少女阮晴婷,右是幻界长老爱女慕容峦婕。师傅,徒儿应当如何抉择取舍呢?”付桓旌焦头烂额的问道。

    “当问己心!”暗侍浮屠语重心长道。

    说完,暗侍浮屠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见静心酒坊门外的暴雨,一时半刻丝毫没有想要停歇的意思,便回房安睡去了。

    付桓旌一时间头脑很是混乱,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阮晴婷多一点,还是钟爱慕容峦婕高一分。

    言尽于此,鸾凤和鸣时,比翼双飞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鬼影魔踪拳

    付桓旌和阮晴婷,比翼双飞五日后,顿觉自身修为下降明显。www.uu234.cc

    于是,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各奔东西而去了。

    早在幻界的云顶藏宝斋,付桓旌就听闻过鬼影魔踪拳,戾气十足,纵横无两。

    付桓旌不再左右为难于,人界巫女阮晴婷和幻界佳人慕容峦婕之后,撺掇着师傅暗侍浮屠、云顶剑派门主宇文豹、奇崖阜的惊奇少年范骆和无量山的入门弟子丛瑟,一行五人前往魂狱壑。

    这一趟远行,五人各有所求,心思不同于一处。

    落魄少主付桓旌此行,是为了寻获排忧解难露,用以医治人界巫医少女阮晴婷的旧疾厄难毒体。

    静心酒坊掌柜铁浮屠,不惧艰险,走上这么一遭,定然有所图谋。嗜酒如命的他,甘心离开仙人酿如此长久,自是内心惦念着魂狱壑里面的绝世佳酿流苏鍪。

    至于幻界方寸山云顶剑派的门主宇文豹,为何起先一再推脱有要事在身,婉拒付桓旌的邀约。最终的他,却被慕容峦婕的一句“还望宇文叔叔,能够随同桓旌哥哥一起前往魂狱壑,免得峦婕整日为其提心吊胆忧虑伤神。”说服,竟然毫不拖泥带水的爽快应允下来了。

    究其原因,恐怕是慕容峦婕的爹爹慕容博,暗地里对门主宇文豹的工资薪酬做了一些手脚,迫使他无奈应允罢了。

    以上皆为幻界攸攸之口的饭后谈资罢了,至于其中真假与否,自然无人知晓。

    奇崖阜的惊奇少年范骆,先前偶遇付桓旌,对其好感很深,便与其一同前往魂狱壑见识一下大世面。

    最后,无量山的入门弟子丛瑟服从师命安排,与他们四人一同去往魂狱壑,摘取回魂转意葫回来,镇压一下师傅窨灵子躁动不已的心智情绪。

    亘古荒原时期,幻界天下的土地荒芜,人丁稀少。

    幻界天地的边缘地带,却不曾想,有那么一处无边无际,黑暗到了极点的混沌地方,名曰魂狱壑。

    那里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的用黑暗二字来形容它了,那是一种无法用只言片语来形容的震惊恐惧之所,无数幻界殒命的痴魂怨鬼游离其间,彻夜哀嚎不止。

    一旦你身处其间,伸手不见五指,点火便熄,不见光明,毛骨悚然的紧。

    当你慢慢的进入其中深处,你就会发觉自己,如同被瞬间封闭幻灵六感一般,突然无法呼吸昏厥晕死了过去。

    而在那混沌地方的至深处,仍然存有那么一片没有完全封闭幻灵六感的地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里,依稀存在着一丝幻界所独有的温存灵性。

    突然,一束耀眼的光亮,照向付桓旌的一行五人,刺眼万分。

    那束奇异的光亮,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显得纯白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那束白光却又在弹指一瞬间,变幻成了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的黑与炙热耀眼的白,令五人错愕不已,驻足不前。

    在白光褪却后的余波之中,是星星点点的深邃暗黑,其中点缀着几颗七彩玉石,绚烂夺目不已。

    你若有一身运气,得以穿过这条流光异彩的丝帛画卷而不死,将会有幸看到一副正在酣甜着望向你的镜像幻影。

    一张寂寥无边的丝帛画卷,几笔荒芜大地中央楼阁的勾勒,使那一座高高耸立,百丈方圆,晶莹剔透,呈雨落散开的高山仙都,异常诡谲复杂。

    不对!那座画卷中的仙都高山,已经不能算是高山了,从魂狱壑的地面上拔地而起,劈开云层万千,穿过灵气流云,越过混沌殇煞,直冲向湛蓝清澈如湖水的天空。

    离地只有百丈之高的矍山,其实并不算什么遥不可及的高度,方寸山可比它高出好几十座的诛神峰。

    这又是为什么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一行的五人,都暗自猜测这矍山之上,莫非真的藏有从仙界跌境的仙君幻灵。

    幻界的每一天,都有幻灵可能攫取到了一份天大的气运福缘,跻身仙界境地。

    与之相应的,仙界的每一天,也有仙君心境受损,跌境落入幻界高山。

    一行五人简单商量一下后,便徒步上到山顶去一探究竟。

    山峰的周围,一片片波动杂乱的气流,护卫这座矍山。山顶峰处,七彩祥云互相交替辉映,照耀一众妖灵魔物。

    祥云时不时色彩一致,搅混在一起之后,化作一片恐怖至极的暗黑色彩。

    山顶令人窒息不已的气流之下,一片平平常常的棕色稻田土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在矍山顶峰土地的正中央,插立着一柄毫不起眼,看起来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古剑。

    可是,这么一柄毫不起眼,又破破烂烂的古剑,怎么会插立在这奇幻迤逦的矍山顶端呢?

    它究竟有着怎样匪夷所思的来历出身呢?

    这一个无从考证的问题,摆在了五人的面前。可是,幻界的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依存所指,它理应有那么一套依据凭仗的灵异法阵。

    五人疑惑不解之时,那柄古剑竟然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辉煌霞光,光芒深处还带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解脱身心的霞光万丈,致使不知多久都没有挪动地方的这柄古剑,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它正在缓慢的一寸一寸脱离地面,在它上面的流光飞舞汇聚,纷纷爆裂成了七彩色泽的泡沫雨水,仿佛十分惊叹畏惧这柄古剑的开锋入世。

    古剑在脱离了地面的瞬间,其耀眼光芒瞬间大涨,又瞬间收回一处,化作了一束无坚不摧的剑芒,围绕在古剑的四周徘徊不前。

    古剑忽然碎裂成了一地飞灰,又飞速汇聚完成了重铸。

    在这柄古剑重铸的那一刻,它四周的耀眼剑芒顿时暗淡了几分,但它仍然是剑衣背履图中,剑帝皇者出世时手握的那柄青铜古剑。

    对头!这才是它的本身,三尺青锋长剑,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

    那古剑的剑尖锋芒刺人,剑刃如雪花般飘零无痕,剑柄上的正面雕刻着一条凶煞怒吼的青龙,剑柄上的反面镌刻着一头猛虎下山的玄武。

    古剑的吊坠是一只紫玉白虎,剑刃锋利至极处,隐约看到一只紫玉白虎的利爪伸张开来,作猛虎扑食状。

    这柄青铜古剑,剑身纹饰错落有致,浑然一体,时而圆润厚重,时而锐气逼人。

    古剑的剑身正面之上,拥有九条金色的流彩血迹未干,映照着九条巨龙腾飞九霄云外。反观剑身的背面,纹刻着八只似人似兽又憨傻可爱的橘狸,仿佛在书写着它们日常嬉戏玩耍的欢乐时光。

    青铜古剑的柄腕是湛蓝色的,蓝的深邃,蓝的艳丽。

    剑身的中心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青色的细线穿过,给古剑又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显而易见,这是一柄亘古荒原时期的神剑,剑身的隐匿地方,刻印着两个难以清晰辨认的古时铭文乾坤。

    由于付桓旌书写幻界志物大典多时,对于眼前的古时梵文,自然是知晓甚多。

    乾坤!没错,就是乾坤神剑,这是一柄邪恶至极,历史辉煌的青铜古剑。

    看到它,五人不禁想起了,幻界古老传说中的预言。

    乾坤有道,轩辕无路。

    的一路成长,降妖除魔,断然离不开他背后,那把乾坤神剑的一旁协助。

    久而久之,惊讶的发现,这幻界万物的命运,皆由英灵殿内的几位灵尊掌控。

    心有不甘的,愤怒至极,欲与天斗。

    在耗尽了自身强大无比的灵气法力,与天地同归于尽之后,无意之间撕裂出了一个幻界缺口,音信全无于幻界的江湖武林之中了。

    如果真的如同幻界传说中所言的那般,这柄音信全无的乾坤神剑,又怎么会被它的旧主人遗落在此呢?

    难以形容的耀眼光辉,依附在乾坤神剑的四周,七个神圣无比的圈环,在剑身上四下游走。

    那神剑瞬间颠倒乾坤,剑指天门缥缈处,正如同剑身上的铭文一般,几欲逆转乾坤。

    “现身吧!别再隐藏真身了,阴险狡诈的,我知道你就在我们五人的附近。”付桓旌手握轩辕神剑怒吼道。

    乾坤神剑轰隆隆的一声巨响,震慑的五人浑身颤抖,站立不定。

    听闻这话,天空竟然在一眨眼的功夫,阴暗了下来。

    原本湛蓝清澈的天空,瞬间被无尽的黑色填满。

    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庞,苍白如纸,不带有一丝的情感变化。

    只见它的双目似漩涡深潭一般,诱惑幻灵的灵体力骨崩坏。它的巨口慢慢张大,想要吞噬掉五人的肉身凡体。

    “千百年后,你终究还是现身了。可是你这个老家伙,现在还能与我势均力敌吗?在我看来,这一切的荒唐行径,都只是你的自不量力罢了。”巨龙焚煞不念旧日恩情,对眼前的冷嘲热讽道。

    “看来你这条老龙王,仿佛胜券在握,成竹在胸啊!可是,你的眼角为何抽搐不止呢?还有就是,你的嘴角,为何突然颤抖波动的那么厉害呢?”大笑道。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爱说讲一些废话,问一些无关痛痒的嘘寒问暖之词。决一生死吧!”巨龙焚煞口吐炙热熔岩嘶吼道。

    从乾坤神剑之上,传来的阵阵巨响,如同天外梵音,又似神魔哀吼。五人大致了解到了,他们两位神仙打架的具体胜负如何。

    剑有神灵,游走在天地之间,四处找寻着巨龙焚煞的致命要害。

    五人无比烦闷,各取所取,躬身行礼,作别了魂狱壑。

    乾坤神剑的旧主人,和亦敌亦友的巨龙焚煞依然在缠斗之中,无暇顾及五人的匆忙离去。

    言尽于此,剑行天地间,乾坤见轩辕。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它只是在幻界大地遥远的东方,露出了一点儿暗红而已。

    泛着鱼肚白的半边天,繁星划过的痕迹,还未完全隐没在天际之间。

    这是一座不太高的土山丘陵,山间翠绿色的植被遍布。

    山上经昨夜雨水冲刷,几个较大土黄色和白色相间的泥块,或近或远的杂乱排序着。

    山的表面凹凸不平,因为清晨的太阳,并没有完全的升起。山丘的四周,笼罩着一层层灰白色的薄雾,给人一种神秘异常的朦胧感觉。

    山中的一条羊肠小道之上,付桓旌身穿麻布衣衫,脚穿破旧露趾布鞋,正在茂密的迷雾森林间缓慢行走着。

    一条被无数幻灵和牛羊,用脚踩踏出的坑坑洼洼小道。付桓旌赶养着几头小牛犊,手执绳鞭左右穿行其间,好不快活。

    几头小牛犊们,那是相当的不听话,时而驻足停下,咀嚼一下小道旁的青草。时而用它们的牛角,彼此间触碰一下对方的臀部,追逐嬉戏。

    这一招笑行为,在牧牛郎付桓旌眼中,它们仿佛是在对彼此说:你这个坏家伙,给小爷我老老实实的滚到后面去。小爷我要走在最前面,看最美的风景,吃最鲜嫩的青草。

    可是,前面的小牛犊,又不甘示弱,一蹄子将后者踢翻在地。

    一场场的巅峰对决,自此拉开了序幕。

    此时,牧牛郎付桓旌就只会摇摇头,停下来从路边捡起一根根粗长树枝,随缘命中的向各头调皮任性的小牛犊子投掷砸去。

    小牛犊子们,一个两个都正在气运丹田,开始准备发招制敌的时候。它们才猛然发现,一根根粗长的树枝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在它们这群不安分的小牛犊头顶,令它们顿时脑袋晕晃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付桓旌撵赶着一群小牛犊子,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肥沃甜美的草地,小牛犊们一见到这片草地,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甩掉了负责看护它们周全的牧牛郎付桓旌。

    只见它们一个两个,争先恐后的冲刺进去,高高的翘起着屁股,摇动着尾巴,把头低下,进食着鲜嫩可口的青草。

    付桓旌见此情景,身心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脸庞上流露出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稳重。

    尽管他付桓旌面容不够俊美,与那貌比潘安的中原一点红,相去甚远。但是,他那张平凡的面容,却衬托出了一种匪夷所思

    的神秘感觉。

    然后,牧牛郎付桓旌,痴傻的摇了摇头,向一旁走去。

    天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大亮了。太阳迸散出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悄无声息的悬挂在了半边天的上面。

    付桓旌略感疲惫,瘫坐在了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他右手有气无力的托举着,自己那颗笨重的脑袋瓜子。

    付桓旌无能狂怒般的叫喊了几句,胸中的满腔怒气才得以逐渐平息下来。他将双手叉到了自己的背后,微微垂下了头。

    似乎是累了,想要在梦中回到自己幻界的故乡。他逐渐躺倒在青石之上,简单拉扯了一下自身的衣物。

    不一会儿,付桓旌就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美丽的山林,绿油油的草地,活泼的牛犊,梦中的少年,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在幻界魂狱壑的东方不远处,星空之中暗藏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

    那柄色泽暗淡的古剑,急速穿梭在付桓旌的梦境虚空之中。

    在付桓旌进入梦境的一霎那,古剑似乎有所感应一般,突然停下了快速的移动。

    只见那柄古剑缓缓的调转方向,剑尖指向了幻界魂狱壑西方,一个巨大无比空中漂浮着的楼阁。

    这柄古剑急速的颤抖着,似乎在发泄着它心中积攒已久的酸痛苦楚。

    许久之后,它以先前数倍的速度,向前方不远处的空中楼阁冲杀而去。

    你根本不能想象的到,它急速飞行的速度有多快,那根本就是幻界中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速度。

    古剑轻而易举的飞速穿梭过,虚空梦境的结界屏障,碰触到了空中楼阁较内部的一层单薄结界。

    突然,古剑在那层单薄的结界之上,略有所思的停留些许功夫之后,竟然逐渐化作了一地的虚空尘土。

    付桓旌仍然熟睡着,嘴角上扬,欢喜不已,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幻界故乡一般无两。

    在青山绿草之外的数十里地方,古剑的身影从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突然裂开的一道缝隙显现出来。

    随着那柄古剑离牧牛郎付桓旌的距离越来越近,它的剑身上面又凭空增添了,几条长短不一的伤痕。

    古剑比之前慢了许多的速度,向付桓旌飞跑过去。

    正午时分,付桓旌从梦中醒来,顿感有些清冷,身躯抖动了两下后,便坐立了起来。他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用右手轻轻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似乎不太适应这猛烈的光线照射。

    睡意全无的付桓旌,站立了起来,抖了抖身上尘土,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如初。

    可是,天空中那柄疾驰而来的古剑,却离牧牛郎付桓旌愈来愈近了。

    古剑的剑身裂痕又多了几条,似乎快速的飞行,使剑身出现了一些问题,几欲碎裂开来一般。

    古剑发出一声铮鸣响动之后,从五尺长剑迅速缩短成了五寸的短匕。

    再然后,古剑逐渐化为虚幻幻影,一道剑影向下射散去了。

    付桓旌站起身子,用力伸了个懒腰,向前迈出一步,捡拾起一根粗长木棍,似乎要把眼前嬉戏的小牛犊子们赶回家去。

    可就在付桓旌迈出那一步的同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十分嘹亮的剑鸣,穿透这青山碧水间的一切生灵。

    “发生什么事情啦?难道此处果真有那么,一位仙君幻灵不成?”牧牛郎付桓旌惊讶万分的喃喃自语道。

    付桓旌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然后他就看见一柄似真似幻的短小剑匕,从半空中迅速陨落下来,直直向自己头顶的百汇穴处冲刺。

    只见那柄短小剑匕,在碰触到付桓旌头顶皮肤的一刹那,便消失在了付桓旌的眼前。

    古剑瞬间化作成一团付桓旌无法看见的青白色气流,流入他一副灵体力骨内的经脉之中去了。

    付桓旌的左脚还在半空之中,手臂悬在身前,一切仿佛都停留在了这一瞬间。

    可是付桓旌软弱无力的灵体力骨之下,却暗自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其实,付桓旌浑身每一条经脉,都是滚烫断裂着的,并且泛着银白和青黄色的光芒。

    另外,在付桓旌头顶识慧海的穴位,被弱水三千所填满,使其灵力枯竭的厉害。

    而在付桓旌的丹田腹部,却又是另外一番奇异景象。那一柄青色的短小剑匕,冲闯进了一片荒芜虚空,驻足停留了下来。

    然后,古剑将自身一分为二,一柄更加虚幻飘渺,一柄则更加凝实朴素许多。

    凝实朴素的那柄短匕,停留了下来,躺卧于付桓旌的丹田之内。

    而虚幻飘渺的那柄短匕,却向付桓旌头顶识慧海的穴位涌去。

    识慧海,付桓旌的灵力泉涌所在,正在微微的抖动着。

    于是,付桓旌向前迈了几大步,手握一根较为粗长的木棍,将一头头慵懒着趴在草地上,晒太阳吃草的小牛犊子,撵赶回家去了。

    “七星夺云剑,快点交出来!否则,老衲保证你天涯剑才,一定会遭受到皮开肉绽之苦的。”菩提寺院的方丈喾竺手握禅杖,对天涯剑才逼迫要挟道。

    “没有!后会无期!”天涯剑才大笑道。

    随后,天涯剑才挣脱锁链,消失在了方丈喾竺的眼前。

    适才那柄古剑,正是方丈喾竺一生所求的七星夺云剑,却不曾想被牧牛郎付桓旌机缘巧合之下寻获。

    牧牛郎付桓旌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一头凶猛无比的敲山虎。

    付桓旌本想用手中的粗长木棍,誓死保卫身后小牛犊子们的周全,向眼前的敲山虎冲杀过去。

    一声哀嚎过后,敲山虎被付桓旌一剑斩落头颅,命丧当场。

    付桓旌不敢相信的睁开双眼,发现手中的粗长木棍早已不见踪影,转而变为了一柄古色古香的青铜古剑。

    元神归位的落魄少主付桓旌,此行实属不亏,不但寻获一大瓶的排忧解难露,还白捡了一柄七星夺云剑。

    这笔买卖,不亏不亏,而且还大赚特赚了一番。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言尽于此,鬼影魔踪拳,不过云云尔。

第二百一十三章 蓦然回首时

    付桓旌用自己的云卷云舒掌,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冯圣阳的鬼影魔踪拳。www.uu234.ccwww.uu234.cc

    获胜欣喜之余,付桓旌回首四周,无一人可贺,唏嘘不已。

    先不说付桓旌怒斩拦路虎,赶牛回家后的情况,因为别处有另外一件奇事正在发生。

    “下雨啦!”无量山的入门弟子丛瑟右手捻搓着一颗雨滴低声细语道。

    “什么样的雨?”付桓旌的师傅暗侍浮屠问道。

    “倾盆大雨!”云顶剑派的门主宇文豹回道。

    “磅礴大雨!”奇崖阜的惊奇少年范骆开口附和道。

    “雨如雷霆万钧的一道闪电一般,从空中极速劈砍下来。”落魄少主付桓旌收尾道。

    身旁的四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彼此看着对方,着实被他付桓旌如此认真的回答给逗笑了。

    黑夜,乌云密布的厉害,以致于天空中的繁星都显得暗淡无光,却如同千钧巨石一般碾压着大地。

    一片紫色间杂着黑色的微光,出现在幻界魂狱壑的大地之上。那片微光所在之处,正是一座矗立挺拔的七星玲珑塔。

    那座高塔,由七层屋舍构成,呈六角形状,自下而上,聚于一点。

    那座高塔的顶端,布满着毫无规律的黑色纹饰。从高空中俯瞰而下,你才能发现那些黑色纹饰,无意间构成了一个神秘而又复杂的远古图腾。

    而高塔中间的那层屋舍更甚,它的四面八方窗纸上都布满着迥异的黑色纹饰,豪野粗犷之余,又精细繁密万分。

    幻界之内,若有一些灵气定力不足的幻灵观望它,便会瞬间感到头痛如绞,甚至会被它吸食掉千辛万苦筑基养成来的一副灵体力骨。

    七星玲珑塔的每一层塔体的外围,都被一层紫黑色的薄雾结界屏障包裹着,使再猛烈的雨水都无法碰触塔身,同时可以吸收着外界照射来的万千光芒。

    高塔的底层屋舍,距离幻界魂狱壑的地面,足足有五丈之远。

    空中楼阁悬浮在半空之中,它顶端的那层屋舍格外特别地方,是比下面六层屋舍多了一座五角形状的远古祭坛。

    那座祭坛青铜身体之上,处处刻画着一头头猛兽纹饰。纹饰里的殷红血迹尚未烘干凝结,左右缓缓流动着,像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毒龙。

    那座祭坛细分为三层,自下而上,底层紫黑纹饰环绕四周,中层青灰纹饰聚于东方,顶层出现较多土灰色纹饰归于西方。

    那座祭坛双耳,包裹着它的纹饰多了数倍,细看更加缜密异常。

    在祭坛顶层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只见无数远古符文的正中央,有一名枯瘦白发老者正在屏气凝神的盘膝端坐着。

    那名白发老者,身披兽皮,披头散发,脸色蜡黄,身架骨瘦如柴。他浑身一条条的骨肉,都萎缩消瘦到了极点,挂在干瘦的骨头之上。

    如此凄惨场景,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健壮男子,被高悬在狂风之中,暴吹了几天几夜一般。然后,将他的尸首,扔到泥土和水中浸泡。最后,再将他的尸首,架在火堆上烤了三天三夜之后的结果。

    虽然塔外雨势倾城,滴打在白发老者的身上,但是老者仿佛不觉疼痛一般气定神闲。

    那名老者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挪动一步了,滂沱大雨也没有办法使其,作出一些极其细微的肢体动作。

    可就在牧牛郎付桓旌手握七星夺云剑出现时,那名枯瘦老者的身体才猛地一震,缓慢的张动着嘴唇,发出一声沙哑的喃喃之语。由于话语混杂在嘈杂喧嚣的雨声之中,显得不是那么的清晰可懂。

    而在那名老者发出这个声音的刹那间,祭坛塔身的下方,浮现出了许多幻影魅灵。

    不一会儿,那些幻影魅灵的肉身渐渐凝结成体,变成了许多戴着蓑衣的真实身影,成千上万的围绕在七星玲珑塔的四周。

    他们个个默不作声的并排站立着,这静寂吓人的肃穆气氛,使得一旁轰鸣的雨声,都被它压低下去了几分。

    “天兮,为何剑出东山?地兮,何故亡我菩提?”菩提寺院的方丈喾竺仰天长啸道。

    随着方丈喾竺一脚踢翻祭坛,腾空而起后,七星玲珑塔的顶层消失不见了。

    至于那高塔剩余的六层屋舍,逐渐幻化成了六道身披猛兽皮毛的魁梧身影。

    “吾等亦不甘心苟且偷生,愿再一次替方丈效犬马之劳!”他们六人腾空而起,环绕在方丈喾竺的四周抱拳行礼道。

    随后,幻界魂狱壑的空中楼阁附近,百里内的无数骷髅怨灵,从焦黑的土地上爬了出来。

    “恭喜方丈,重返幻界!”众怨灵异口同声嘶吼道。

    他们所有的怨灵,齐声吼出这一句话,令幻界大地为之崩裂,令滂沱大雨为之骤停。

    但是,悬浮空中的方丈喾竺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来一块朴实无华的木牌。

    木牌之上空空如也,方丈喾竺将它随手掷向半空中。随后他举起自己的枯瘦右手,竖立于面前,嘴里轻声念动着几句口诀。

    口诀声停时,方丈喾竺将自己泛起蓝光的硕大右手,向地面上的祭坛中央,重重的按压了下去。

    只见那个祭坛不堪重负,发出了一声炸裂的轰鸣,瞬间断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纹路。

    从裂开的纹路之中,

    喷出了无数星星点点的雪白荧光,汇聚环绕在方丈喾竺硕大手掌的周围。

    随着方丈喾竺的符咒,突然凭空出现,无数荧光似有感应般的飞上半空中,融入进了无字木牌之内。

    原先无字的木牌,顿时出现了由无数萤火飞蛾书写的大字。那些大字散发着丝丝的金色,将暗黑的天空照亮了一小块。

    “愿我们的逝去,都是万分值得的!”

    方丈喾竺脚下庞大的怨灵群体们,齐声喊出了一句苍老诀别的话语,洪亮响声瞬间震慑到了天地万物。

    怨灵木牌也许是吸收太多怨灵的魂魄灵力,泛出的金色光芒愈发明亮了,驱逐尽了天空中的大片黑暗,如同白昼一般。

    当金色光芒完全驱逐掉黑暗的同时,怨灵木牌的耀眼光芒也猛地一收,凝聚在木牌之内,使其原先的杂乱字句,瞬间变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珏”字的烙印。

    怨灵木牌的质地成色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从木质变成了鎏金般的坚硬材质。它在空中徘徊了几圈之后,再次归于方丈喾竺的右手之中。

    方丈喾竺横向伸出他那只枯瘦硕大的右臂,手掌的五指如勾,将鎏金怨灵神牌牢牢的握于手心,似乎他一放手便会偷偷溜走似的。

    方丈喾竺缓缓的单膝跪地,然后站立起身,他发觉自己身体内部的关节,都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响,似乎骨头关节都生锈腐朽了。

    “俺也一样!”牧牛郎付桓旌双手奉送七星夺云剑说道。

    方丈喾竺身后的六位长老,被付桓旌这猝不及防的骚,折断了他们六人的老寒腰。

    付桓旌身后的四人,也如愿得到了此行的目的物件,欣喜异常,毫无与对方生死一战的意思。

    左边五人,与右边七人,抱拳行礼作别,日后江湖再见。

    手握七星夺云剑的方丈喾竺,很是满意,算是此生无憾了。

    付桓旌一行五人,也匆忙离开了幻界魂狱壑,生怕灵力绝顶的方丈喾竺生有悔意,捏断他们的脖颈。

    七日后,付桓旌回首魂狱壑的一行种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从幻界兑灵,晋升为幻界离灵。

    先前付桓旌只知四处攫取气运福缘,却不曾知晓成全他人,亦可以增添自己的修为境界。

    此行付桓旌忍痛割爱,自愿将手中的心爱之物七星夺云剑,不计报酬的赠送于方丈喾竺。

    如此这般成全他人,恶心自己的感人举动,让英灵殿内的几位至高灵尊颇受感动,便破例使付桓旌离开幻界兑灵的行列,跻身于幻界离灵的队伍之中。

    成全他人,恶心自己。

    七月的微风,轻拂过这片荒芜的土山头,抚摸着每一个被镌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带有着丝丝的悲情殇意。

    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般左右摇晃,引动着残日下的灰影,令人胆寒心惊不已。

    落日的余晖之下,付桓旌用他那略显稚嫩的手指,指着眼前的六座无字墓碑,心生疑惑不解之意,不停的挠头思索。

    “师傅,为什么您老人家,每年总是选在这一天,来这里哀悼他们呢?”落魄少主付桓旌不解的问道。

    “臭小子,为师老啦!也就只能和这些旧友,倒一倒心中的苦闷酸楚了。”暗侍浮屠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身子伤情的说道。

    “师傅,您老人家不是还有徒儿,服侍在侧嘛!咋就把自己说讲成孤家寡人一个,如此的凄惨可怖呢?”付桓旌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背身嘟嘴道。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跟为师抱怨恼火。试问你小子拍一拍自己的胸脯,问上一问,你配吗?这一天天的,你不是陪你的峦婕妹妹游山,就是陪你的晴婷妹妹戏水。敢问你何时才会记想的起,幻界之内,仍然还有为师这把老骨头呢?”暗侍浮屠气恼万分的诉苦道。

    付桓旌自知不对,便不再言语,专心搀扶着师傅,打扫墓地的杂草枯叶去了。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付桓旌被风中裹缠着的尘土,瞬间迷住了双眼。

    付桓旌立马背过身子,生怕师傅他老人家,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窘态。然后,他用自己那只较为干净的右手,轻轻地搓揉起了双眸。

    “臭小子,起风了,这天也变得愈来愈冷了。我们师徒二人,还是早些启程回去吧!”暗侍浮屠对爱徒说道。

    付桓旌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师傅暗侍浮屠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付桓旌抬眼望向土山头,突然一个黑色的虚幻身影,出现在了土山头之上。

    那个鬼魅精怪形态的暗黑幻影,如同雨落大地般滴打在,六座无字墓碑的每一个石碑之上。然后,他就遁入地下,消失在了狂风之中。

    付桓旌再回首看那六座无字墓碑,竟然凭空生却出了六个鲜红姓名,依次为苏穆、叶睿、萧羟、林氽、秦、楚。

    “妖物!哪里逃!”付桓旌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内,冲将出来一个银枪少年大声怒斥道。

    七月的初夏,满是蝉鸣的密林里,突然传出来了一声如此凶戾的大喝。

    那些趴伏在竹叶上的薄蝉,立即失魂落魄的停下了鸣叫。

    那道勇猛身影,犹如飞火流星一般,从竹林间破竹而出。

    银枪少年所经之处,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划痕。

    那划痕的尽头,定睛细看,竟然是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他一头散乱的短发,没有一丝的慵懒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少年的手中提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枪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即使在这炎热的夏日,付桓旌仍然可以从那位少年的银枪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受控制的灵力寒流四处乱窜。

    与少年衣着十分不相称的那柄银枪,被少年紧紧的攥握在手中,摆出一副神兵反倒配他不起的孤傲神情。

    少年的身前,凭空站立着三个膀大腰圆的蛮壮汉子,个个手里提拎着半人长短的锋利砍刀。

    可是,这三位刀主一脸惊恐,冷汗直流的笔直站立着,仿佛他们稍微动弹一下,就会被眼前的那位银枪少年一枪刺死。

    兴许是三位幻灵刀客瞬间思索清楚了,决心破釜沉舟一番,左右两侧的壮汉分别提起手中的大刀,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快步向银枪少年冲杀过去。

    银枪少年仿佛久经沙场一般,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将手中的银枪一横,便轻轻松松的挡下两名壮汉的用力砍杀。

    随后,那名少年右脚往后重重的一踏,足足将自己的麻草布鞋陷入土内半尺有余。然后,他双手发力,借着后腿支撑的力量,竟然把两个粗壮如牛的壮汉震飞数丈。

    “大块头!力气这么小,还是快些滚回去,勤加练习一番,休要污了万影迷踪鹰的威名。”银枪少年的嘴角咧咧一笑道。

    之所以银枪少年如此推崇万影迷踪鹰,是因为它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挫败了,幻界云顶剑派的四长老端木紫嫣和七长老上官海棠。

    那两名壮汉被银枪少年轻松的压制了,脸上早已气憋的通红。一听少年如此羞辱他们哥俩,便再次向少年奋力冲杀过去。

    “够了!黄口小儿,拿命来!”两位壮汉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随着银枪少年的那根神兵一弹,两名壮汉再次被少年一下子震退好远,向后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二位幻影魅灵自知不敌,便连滚带爬的来到他们大哥的身边,惧怕万分的看着少年。

    “方豢,怎么又是你这个臭小子!莫非你是狗皮膏药转世,此生非要粘黏在我们兄弟三人的身上不成?”三位幻影魅灵的老大讥笑道。

    “大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三人已经被他这个臭小子,劫杀十余次了。这一次,你可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血恨呐!”鼻青脸肿的两位粗壮汉子苦苦恳求道。

    “闭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嘛!能打得过,我早就打了。”魅灵大哥对身旁两位无能的贤弟大声叫骂道。

    面对无所畏惧的银枪少年,三人中的那位,被称为大哥的壮汉,战战兢兢的来到少年面前。他满脸纠结的苦笑着,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来。

    “方豢少侠,你看我们三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左右的待哺孩童,中间还有七八位妻妾需要照顾养活。原本我们三人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各为其主,各钟其事罢了。更何况我们兄弟三人,并未妄造过一件杀孽,只是负责帮主人万影迷踪鹰,向落魄少主付桓旌传话而已。所以…………”魅灵大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所以如何?你倒是快些继续说讲下去啊!否则本少侠手中的这柄银枪,可是不长眼的。”银枪少年威胁恐吓道。

    “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豢少侠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成为幻界众人的楷模!如果你依仗自己神兵在手,胡乱打杀幻影魅灵,多少会为你带来一些不好的名声。今日,我们双方就权当未曾谋面过,则何如?”魅灵大哥提议道。

    方豢觉察到他说的句句在理,便神兵负于身后,放任三人前行远去了。

    三人屁颠屁颠的匆忙离去了,一旁错愕不已的付桓旌,却不愿意了。

    “方师兄,如此行事,不太地道啊!”付桓旌阴阳怪气的说道。

    “桓旌师弟,师兄我何处不地道啦?”方豢不解的问道。

    “适才他们三人说过,此行是为主人万影迷踪鹰捎传话语,你为何不让他们对我言说呢?”付桓旌气愤的问道。

    “师兄我乐意,你管得着嘛?”方豢傲慢不已的说道。

    “他管不着,试问为师,还管不管的动你?”暗侍浮屠手握拐杖抽打着孽徒方豢怒问道。

    “那就要看您老人家,有没有那个斤两啦!”方豢不屑一顾冷笑道。

    “剑来!”

    随着暗侍浮屠的一声怒吼,一柄苍穹神剑从方豢的身体,瞬间破体而出,一剑斩碎了那柄银枪,不留任何痕迹。

    “孽徒,这下又当如何?不知为师到底,有没有那个斤两呢?”暗侍浮屠笑问道。

    “谢谢师傅!徒儿知错!”方豢收下师傅赐予的苍穹神剑跪下认错道。

    一时间,方豢记起了往日暗侍浮屠对他的好,悲从中来,痛哭流涕不止。

    苍穹剑下悲,银枪亦无痕。

    最终的结果,付桓旌自然是相当满意的,他的轩辕神剑打败了方豢的苍穹神剑。

    可是,最令付桓旌高兴的是,他幻界的红颜知己慕容峦婕,依然在自己的身后。

    言尽于此,蓦然回首时,佳人依然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啐骨嗜血兽

    付桓旌和许久不见的慕容峦婕,叙旧一番过后,二人一同前往魂殇崾。www.uu234.cc

    啐骨嗜血兽遍地的魂殇崾,对于二人而言,着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被万千啐骨嗜血兽守护着的灵魅法袍,是如今身处破境时期的付桓旌,急需的一件至高法器。

    付桓旌的师兄方豢,在他很小的年纪,就开始独自一个人过活了。

    如今已经十七岁大小的方豢,虽然仅比他的小师弟付桓旌大一岁而已,却早就是一位可以自力更生的少年儿郎了。

    虽然方豢自力更生的方法手段,听起来有那么一些独特清奇,专以劫盗济贫为生。但是,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行善举,少数醉酒时刻耍酒疯,闹事祸害好人罢了。

    方豢母亲尚在人世的时候,曾经手把手教过他一些舞刀弄枪的体术。比如说,箭术、枪法、刀技、剑法等等。

    当时真的很难想象,方豢那位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生母,竟然在舞刀弄枪的体术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见解和认知。

    非要挑捡出来,说上一说的便是,他们方家祖传的枪法秘技。现如今方豢的入神枪法,就是从他生母那里一招一式,认真仔细学过来的。

    只不过方家祖传的莽原敕银枪,已经被他的恩师暗侍浮屠所摧毁,他方豢苦心十年练就的入神枪法,也无用武之地了。

    以后的每一天,方豢只能够手握苍穹神剑,想念一下从前自己与莽原敕银枪的甜美回忆了。

    至于方豢的生父,身为他小师弟的付桓旌,从未听他提及过一次。也许那是他方豢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方吧!

    方豢先前手中的那柄银枪,也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据他的母亲所说,这件神兵是他的生身父亲送给他母亲,用以防身护体的。这是方豢第一次觉察到,他的那位未曾谋面父亲,并非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方豢自幼调皮任性,打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逆少年。

    只不过方豢母亲在世时,他不忍心母亲整日为其担忧操劳,总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自从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以后,他便不再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云游幻界的五方国界。

    多管闲事,是他方豢最大的爱好,并且一直坚持了十年之久。

    这十年以来,他方豢在这幻界偌大的五方国界,惹是生非不断。但也行了不少义举,斩杀掉了些许道行较浅的邪魅精怪。

    唯独那一次东海之畔,方豢用手中的莽原敕银枪,抽打幻界英灵殿内刁蛮公主梦颖嫱的屁股。

    这一看似不要命的可怕行径,使得方豢创出了一些名声。

    自此以后,方豢途径之处,修为一般的盗贼流寇。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哪怕在这阳光明媚的正午时分,都会有一股胆怯寒气袭入心扉。

    因此,幻界的江湖人士,送给他方豢一个美誉“山贼杀手”。

    方豢格外喜欢劫盗济贫,更加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劫大盗,济贫小。

    方豢总喜欢羞辱那些占山为王的强盗,千方百计抢夺过来他们手中的财宝物品,而后无偿的分发给一些贫困妇孺。

    在方豢的行侠仗义准则中,只有可以抢和不能抢,并没有抢不抢得过和敢不敢去抢。

    因为胆大妄为,也是他的天性使然。

    方豢孤身一人,深入这一片茂密的竹林,已经百步有余啦!

    一间不太惹眼的小木屋,慢慢的从密林中露出全貌。

    那间小木屋并不是很大,刚好足够方豢居住安眠。木屋内除了灰尘积攒很厚的灶台和床榻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

    方豢随意的将手中那柄苍穹神剑,依靠在了竹墙边上。然后,他将手中的包裹打开,看着里面闪闪发光的金银首饰,“嚯嚯”地笑了两声,然后像丢垃圾一般把包裹丢进小箱子里,侧身靠在了门边,透过密叶间的一丝缝隙,遥望着碧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转眼间,日已落下西山,银盘也已高挂空中,付桓旌这一愣就是半天光景。

    付桓旌也不急着吃晚饭,倒是轻车熟路地从身边随意取过一片树叶,轻轻放到嘴边,与他走调的哼声不同,他用树叶发出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如夜莺般入耳,仿佛一阵轻风徐来,在心灵湖面上泛起淡淡涟漪。

    第二天,当日轮刚泛光时,付桓旌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银枪向着山路上走去,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人走这条山路,付桓旌做事十分有原则,若是走过的是老弱妇孺,他不但会放其通行,还会帮忙处理掉想要出手的山贼流寇。

    若是过的是满腹流油的商人士官,他会袖手旁观,即使有人出手劫掠,他也不会出手,而是等到这些人得手后在出手抢他们的东西。

    早早地坐在山路旁的大树枝干上,付桓旌一边假寐一边等着他的“猎物”。

    不一会,轱辘转动的声音就从远处传入了付桓旌的耳中,假寐的双眼睁开一道缝隙,露出丝丝神采。

    马车的声音近了,付桓旌略微一撇,随即侧过头,不再理会,过路的马车奢华无比,连赶马车的仆人都是穿金戴银,周围甚至有着十几二十个护卫,看来是哪个大家族的车队,不过,这条路上的人们,可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大鱼啊。

    果然不出付桓旌所料,马车还未经过他脚下的大树就已经被拦下了。

    “站住!这条路可是大爷我的地盘,想过就要先孝敬孝敬大爷我!”

    说话的是一个兽皮短衫的独眼大汉,手里一柄寒光凛凛的双刃大斧渗人的很,身后高矮胖瘦站着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山贼,一边发出冷笑声,一边慢慢把车队包围。

    车队的护卫也不少吃素的,马上就把车队的人和物给保护起来,并由一名头领上前与独眼大汉交谈:“这位朋友,我们这是有急事要赶路,行个方便如何?”

    说着对着大汉一拱手,随即往怀里一掏,将一个绣金的小包囊掂量了几下,丢给独眼大汉。

    来是挺上道的,独眼大汉笑着接住了包囊,稍微掂了掂,眉头立刻扬了起来,也没有招呼那个头领,而是和身后的几个山贼开始谈论什么。

    在树上看着这一切的付桓旌嘴角露出一份嘲讽的笑容,嘴里喃喃道:“割肉喂饿虎,这可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啊。”

    独眼大汉似乎商量完了,转过身对着头领露出了一副贪婪的笑容道:“兄弟们!把他们都给我看紧了,别放跑了一个!”

    “哦!”

    那个头领听了大汉的话顿时冷汗之下,但还是壮起胆子喝到:“你们不讲信义!我明明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过路费了!”

    谁知大汉听到他的话之后,与身边的山贼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快听听!这个傻大个,居然和劫路谈信义,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头领听了脸上一阵羞红,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大张旗鼓地喊道:“别让他们当我们好欺负!都给我把家伙拔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泼皮!”

    “哼!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

    大汉一阵冷笑,粗壮的大手一抬,身后的树丛中又是一波山贼冒出,闪着寒光的刀刃映照着山贼们贪婪而嗜血的笑容。

    就在车队头领不断在心中祈祷,大汉手下的人一步步缩小包围圈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住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首词本由幻界苏姓才子所写,付桓旌初读时,只觉得它词藻清丽。

    年推岁移,如今的付桓旌捧卷再赏,还未读罢,就已经涕泪沾襟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付桓旌曾听人界巫女阮晴婷所言,人世间的男男女女,喜欢将自己钟爱的另一半,比作明月与铜镜,以寄相思。那共赴婵娟之时,千里相隔的爱侣们,他们也能遥遥相望到彼此吗?

    这天边的一轮明月,亘古及今悬于夜上。也不知曾有过多少人,对其望之倾怀。

    江淹谢庄,对月拟赋。

    李白王建,指月放歌。

    出妇征夫,或独立窗边,或缩偎戈寒。

    当然,也有闲人谱曲,弹奏出了一脉恩怨,两地情仇。

    而今,你我师徒二人,茫茫于幻界乱世之上。此等珏弓玉轮的良夜,那些个古时的吟咏长叹,又怎能赋却此情此景的月愁相思呢?

    幻界境内偏南方向,有一片山区,山势高奇,其中一峰有“一石插天,与云并齐”之称,后来得名齐云山,齐云山左近还有白岳,万寿,拱日诸峰。南朝几任皇帝听厌了玄学虚谈,转了去尊佛修寺,梁武帝曾四度舍身同泰寺,其时道教备受压抑。

    教中性清的人无心庙朝,索性去了人外,纷纷开山立派,少与朝廷往来。其中周先生便和众学生到了齐云山,整日讲玄谈幽,服丹酬诗,近郊名士也络绎踏径交结,声名靡迤。又有尚气任侠的人闻了齐云山的自在,上山访游,彼此击剑比武,隋唐以降,齐云山武学一兴。

    数百年间山上学士,侠客混杂,山人往往深谙黄老,再时常以玄说剑,引气试道,竟从庄子内七篇中悟出了三套剑法,后来被人叫作“齐云剑法”相传至今,齐云派也就无时而有了。

    齐云派从有掌门至今已传到第十六人,陆同陆掌门此刻正与门下众弟子门人同堂而坐,今日是中秋佳节,堂间焚香张灯,坐下清酒对诗,一片欢闹。几名青年弟子正在中堂踏毯步波,舞剑拜月,佯作娇柔,引得席间笑声一片。

    一位青年轮到出诗了,见他容貌厉俊,身宇浩正,擎杯道:“今值中秋,我派中谁又不是旷练的性情,浪放的骨子,没什么说的,造山要书的都挡出去,今天便是乐了,明天也怕就死了?人生哀事莫倾愁,回首宴歌一重楼,越姬裙腰舞颜色,觥满还斟西月流。”

    念到越姬,笑指舞剑的弟子,一杯酒喝就灌了。霎时间掌声,喝好声,哄笑声响在一堂。这青年名叫李带雨,是陆同的大弟子,为人不倨不礼,平和善笑,在众弟子中甚受佩服。

    李带雨团团一礼,雍容坐下,随意望向窗边的明月,寒光清光,总是皓洁的。

    齐云山西北向,是拱日峰,这儿又是悉藏齐云派经典的说剑阁的所在。说剑阁建于唐朝上元年间,后又几经修葺,即今高三十馀丈,阁落乖奇硬。

    阁中的武学典籍自是不少,此外经,史,子,集书类繁芜,回廊环壁更陈列了历朝历代文人巧匠的字画器宝。说剑阁嵌在峰侧,一面对着山径,另一面与山势同削。

    而此时拱日峰的峭壁却真挂着一人,只见他衣袂翻扬,宽袖一落,人便轻轻的纵起数丈。又过了半个时辰,上了说剑阁的檐角,那人把外面衣着解去,半叠半团的放进包裹里,显出一身靛色劲装,又带了蒙面。

    但见他轻步藏形的在偌大的阁顶绕了一转,朝山径窥去,径上的满是落叶,直伸到卷檐下的空庭,很是幽彻。北垣底下栽了数丛菊花开出黄白。青衣人在一扇朝向偏斜的窗子,伏身低耳在瓦上细听,近处远处,虫啾隐约,此外别无他声了。

    这才探身窗前,但听吱的一声,窗页已被那人悄然拉开,霎那间月华泄进屋中,那青衣人不禁”啊”的一声低吟。

    只见眼前是间摆设古朴的小室,着西壁是木几板床,余下三向的墙壁坠满字画,乍入室里,可谓是大雅稀物吧?而近窗地上竟坐着一个少年,正向着另一扇窗外凝神而望,随着窗子开了,才转过头去看。

    那少年一副惊惧神色,双眼也忘了去眨,喉头钝涩的一划。青衣人先一怔,迅疾的闪动身形,径欺到少年身侧,一把将他嘴堵住,顺手封住了那少年胸口的穴道

    ,掣出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在少年鼻尖前一竖,道:“你别出声,不然我……”

    说着晃晃做个样子,那少年只觉得按在自己嘴上的手掌柔滑瓷腻,还略带幽香,心念一闪,稍稍稳住了心神。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着胁迫离开,少年颤抖着呼出口气,勉强笑道:“姊姊,你是来这儿赏月的吧?当真是所见略同啊,此间自不如名楼高阁那般庭宴邀月,也不如幽湖雕舫那般声歌逐月,但这儿小牖小几,清风清茶,也未必就让不来那天心之圆月,月上之嫦娥。素闻婵月上幽而静,那嫦娥住的惯了,对些筵宴的热闹自然也要厌烦的,说不准今宵今刻,月上的神仙正首途这里,要与你我对影七人哩!”

    语音未沉,便又接道:“哎呀,莫非姊姊却就是嫦娥姑姑么?真是妙极,这么陡耸的山崖,也只有神仙能从月上翩翩然下,赐降窗前,弟子真是受宠若惊,惊不能语,语无伦次了!”

    青衣人本想出言震吓,却被那少年先喊了自己姐姐,先是一惊,后又听他云里雾里,东牵西扯的说了一通话,不由得觉有趣,便冷冷道:“你这小孩怎么像讲话本的哩?再着,管谁乱叫姊姊呢?”

    少年道:“你声音这么细,身上还散着阵香呢,不是姊姊,难不成是妹妹嫂嫂吗?抑或奶奶吗?总之奶奶饶命了。”

    青衣人一扬手,假作要打下去,却是一笑,道:“别提你奶奶了,我没那么年迈。你...”

    少年抢道:“姊姊,日月长明,白寿还青,天颜永驻,那姊姊的天颜想必丽质呀,之被这青衣青布一罩,可是暴殄天物了。”

    青衣人又气又笑,好奇心起,问道:“你怎么就知我丽质了?你认识我吗?”

    少年道:“姊姊可是天上的神仙呀,就算不是闭月羞花,那至少至少也是沉鱼落雁了吧?”

    青衣人忍俊不禁,双眸弯弯,啐道:“巧言...令色...问你,小孩怎么玩到这里了?你那些不要紧的话都剔了再说!”

    少年小心的道:“我来这?我住在这里近十年了,这不是那个,说剑阁么?就这儿,我就是住这儿的。”

    青衣人凝视少年,沉吟一阵,道:“住这儿?那你是齐云派的咯?看你小子挺会说道,有谎被我听出来的,哼!你可圆好了。”

    那少年听了问,不禁叹了口气,道:“也想是呢,同门学艺都是年纪相差不多的,在一起好不热闹。可惜我只是住在这儿罢了,平日里打扫整理阁中的许多书籍,还就是誊抄信书,想说话也都不容易。有时闷了也就看看书,或者朝外望望群山,叹几句:今已临绝顶,不见众山小。欲让众山小,更上楼多少?我公虽不贵,信手与月招。月上降仙人,青衣裾飘渺!”

    青衣人依旧摇头寒声道:“废话还真多哈?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既然你是照看书的,那什么书在什么地方,你不会不晓得吧?”

    说着一只手早触及少年咽喉,发觉喉头初突,指尖略一缩回,眯眼想了片刻。忽听得门外脚步声疏乱,渐近门边来。一时着慌,随手解了少年穴道。

    少年也听了,指指一个木箱,青衣人一瞥窗口的千仞山崖,忙开启箱盖,四尺方的箱底也只有一件夹袄,几片碎布,躲进箱后,门声轧轧响起。

    一个老者晃着进来,道:“喻儿,今天筵上的酒,醇的要紧!给你带回小半斛,少要人说我忘了朋友。”

    说着把酒连一箧菜放在几上,疑笑道:“怎的我闻着,有女人的甜味儿呢?”

    少年道:“只怕是先生诗里的女人敷香浓了,飘出来的吧?烦让在下一嗅佳句。”

    老者“哈哈”笑道:“老叟虽近来常描雌儿的,但写诗终需庄重些。”

    一面把手中的皱纸,拂得平了,不忘抬眼一看少年,便潇潇念起诗来。其诗意境清淡闲适,篇完气馀,称得上佳作,而这位老者正是宋初的诗人梅尧臣。

    梅尧臣志在生民足邦,却终于退入了齐云山,在说剑阁与少年做了邻居,也把志向放的慢了。今日陆同宴聚山上门人宾客,席中梅尧臣想起这位莫逆之交,把酒菜也捎回了。

    梅尧臣又和少年说了回席间热闹,斜坐在板床。少年心系箱中,口里答应着。梅尧臣也叫少年坐了,道:“这是我第五。十四回仲秋节了,近来多病,只怕也不需再过得几回了。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少年稍一莞尔,梅尧臣又道:“比之这悬了千年万年的月亮,人这一世也只算得一红即暗的星火,何求又照亮什么?我像你大小时,过这仲秋,也是满怀了抱负不平,也信平生志向终有做得的一天。可人生无常,一生之间又有几件事能真的遂了心愿,那初慕的女子,那常求的知遇。少时背了卷卷古书,一去了竟忘的如此之快。试想此时的月亮,山水和一石一砾千年以后仍旧如故,只是你我却永远不在了。今天这年号这朝代也终会过去,终于被史书提炼作几个人的故事,可你我也是活过啊!”

    “驱车上东门,遥望北郭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说着梅尧臣揩去泪,从床下摸出两只杯,不让少年,亲自都斟满了,道:“自你四五岁,与我在山中,教你书辞,至今有七载了。算得你半个亲人,半个朋友。今天,一杯酒将与君辞行了。”

    少年听梅尧臣兀自讲了许多,自觉有事了,听说不禁含泪道:“先生怎么要走吗?”

    梅尧臣道:“今天陆掌门宴请山上宾客,也为了说这事。近来,山中将有大变,不得不使我等客人下山。我也想过带你下去,奈何陆掌门坚持不允。”

    不知付桓旌和慕容峦婕,二人历经了多么大的风险挫折。

    也不知慕容峦婕的斗转星移诀,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最终,二人寻获了灵魅法袍,付桓旌也如愿的破境,飞升到了坤灵。

    言尽于此,啐骨嗜血兽,斗转星移诀。

第二百一十五章 黔驴技穷缶

    付桓旌和慕容峦婕,二人历经万险,终于寻获至高法器。UU小说

    虽然结果令二人十分满意,但是付桓旌不愿自己的红颜知己,再次为了自己涉险。

    于是,付桓旌利用天机石,将慕容峦婕安全的送回幻界方寸山了。

    已然跻身坤灵的付桓旌,虽然体内灵气充沛,却仍需黔驴技穷缶的筑基培元。

    少年凝神桌影一角,道:“说来谁也总会去的,先生,您何时启程?”

    梅尧臣道:“也就这一两天,我怕去的匆忙。世间种种,不须认真,寄此一生,也就一了百了。”

    说着,便漠然去了。

    少年呆坐床边,听那箱里响动,才想起青衣女子的事来。青衣人从箱中出来,偷看一眼少年,把门关紧了。她听了二人的话,知道眼前这少年,本就孤苦,今晚却又巧巧和那老先生分别,往后真要闭口度日了。

    青衣人轻声道:“刚还在那人,不和你说不须认真嘛?”

    她踱了几步又道:“那你以后,是要进京城考功名了?看你住也在书匣子里,不举都难吧?”

    少年笑道:“铁匠的睡在干戈里,可就武艺精湛了?”

    青衣人赌气道:“他打铁的技艺精湛,和你们士大夫的纹字功夫一曲同工呢。”

    少年道:“我哪里算得上了?再者,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嘛。我倒是宁愿睡取武库。不能武艺不成,会了打铁,至少染上一身侠气啊。有人立言不朽,我就想立剑不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但若有一天能应役而征,杀在胡地,便是醉卧沙场也认了!若是有幸凯旋,也像木兰诗里那般愿驰千里足,送我还故乡更是妙哉,却还到哪里呢?齐云山么?故乡都没有,那爷娘姊弟就更无从谈起了,哎……”

    那少年开始时目光坚毅,语气铿锵,好似敌兵百万即在眼前,就要上阵杀敌了。说到后来,目光渐渐黯然,最后竟成了苦笑。

    青衣人见他说得诚恳,不像做作而为,心中不由得把少年往后的种种不堪情形想了。虽然仍想探问无尚剑法的事,但看他微微低首,神色愁伤,显是刚才的话他在心里憋了很久,他一个小孩子再怎么生性豁达,独自久居也要孤单的,今儿既来此处,又让自己撞见了。

    陪他说说话,还能怎样?他说的一身侠气难不成我这儿就少了?想到此处,便忽然问出道:“那你爹娘呢,亲人都在哪儿呢?”

    少年黯然道:“我听梅先生说,我是被弃路边,让陆掌门捡回来的。不过我爹娘一定是不得已的,这怨不得他们不是?属累君两三孤子,莫我儿饥且寒,有过慎莫笪笞,行当折摇,思复念之。”

    这后四句出自汉朝的一首乐府,写得是一位久病的母亲临终前的托孤,言语恳切,和后来浮华逞才的诗文比起来,真是要教太康落瑛,齐梁置管了。那首诗虽在宋朝,依然妇孺常常咏唱。

    青衣人听着少年愈说愈轻的话音,觉得少年说的一字一句无不透着感伤,回想自己以往的境遇,生了些相惜之感。

    再打量那少年,但见他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衣衫浅旧,身子瘦弱,算得上骨立了。待他稍抬起头,又见他相貌平平,面色苍白,自耳至项还有一道浅浅疤痕,模样真算不上讨人喜欢。

    她本就是乘夜潜行,若是被抓,纵不致被害,也是险恶极了。也知那无尚剑法藏的何等秘密,却总要一试。但她又是至情至性的人,现下这位少年孤苦伶仃,心地诚善,自然的心生怜惜,一时也决不下去留。

    青衣人推了下少年前低的肩膀,小声道:“谁没件不如意的事。行了,你不还要打胡人吗?不是想抹抹眼泪,就让他们收帐子割地吧?你大小也是个男娃呀。”

    少年道:“也是啊,也许我爹娘还活着,还在挂念我。这时我望着月亮也许他们也在这月下望向我呢!只是天上这铜镜太小了点,照的人又那么许多,这么挤,我是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青衣人微微蹙眉道:“你这小孩儿,句句话怎么都得压出点水呢,伤心也伤身哦。”

    但说话间,她也转头向窗外看了去。

    少年道:“我们活了一回,又能得到些什么呢?好像只为了体味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似的。一旦死了,生前的一切也就都丢下了,能带走的只有往事的一段段悲喜吧,如此看来伤感也不全坏事。”

    少年把身子往床边的墙一靠,泯泯嘴续道:“也可以譬作一张素绢,每一小处的空白要是染了色,也就不能改了。素绢的尺长也就是活着的一生吧。这能算做缘分吗?不然怎么我和爹娘至亲至近却远隔天边,而天下多少人,可偏偏就和你在此共度佳节呢?”

    青衣人嗫嚅着,似有所感。她凝视少年良久,思绪早已回到了几年前自己离开家出外漂泊,多少心酸苦楚啊,自己的妹妹多年不见,双亲只怕也老了实多,何尝不会思念,却说近又远的不可及。

    而今这个小孩,只怕较之自己尚且不如,往后他孤苦伶仃,苦头可有的受了。

    又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是无亲无故了,和他是同病相怜。说起有缘,似乎和他倒真有那么许多。青衣人犹豫着,还是把盖住脸的青布摘了下,俯身在少年前面,又是出神一阵。

    少年悄悄一瞥青衣女子,也出了神。但见眼前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子,生得十分美好,一双秀目盈着泪水,鼻尖也晕出些红了。

    女子嫣然一笑道:“你说的对呀!有些事真得缘分他老人家出马。看我自小逃出家,快七年了,想见的,不想见的哪里是我能说了算呢。今天咱们两个能在这里碰见也可真准啊。你说这么大的齐云山,这么大的说剑阁,怎么我一拉开窗子就看见你了呢?”

    说着哧的一笑,又道:“那,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见她容貌好看,竟又哭又笑的。也生出亲切之感,大了些胆子道:“我叫唐喻,至于字嘛。就和当今的欧阳先生一样好了,字永叔。我好像十四岁了吧。”

    “什么呀你,恁的没诚意呢,没一句准的。编个名字告我还说漏了,关键啊,编的还那么难听。什么叔的,你要做甚呀!”青衣女子嗔怒道,赌气似的转过脸去,微露发间的玉耳,柔祗雪凝。

    唐喻似乎也有点歉意,赔笑道:“我被捡来,没有谁给起名字。这个唐字和喻字也是我自己起的,觉得顺口就好吧。至于字,我本没想过,你一问名和字,我只好临时编一个说与你听咯。”

    女子又是一笑,道:“很像很像,我叫...”

    话到口边,忽的顿住,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两个字“汪篦”随手比划了出来,又迷眼笑笑,升了语调道:“我可比你大得多了,大了你好几辈呢。我看你怪孤单的,我也没什么亲人。不如这样吧,给你个便宜做,我认你作我兄弟吧。我可是很不在意的哦。只是觉得刚才你叫了好几声,还蛮甜的呢。”

    说着,又是甜甜一笑。

    唐喻自小长在齐云山,见过的女子,也都是年老的宫女来作的道士的。如汪篦这般貌美的少女,可是第一次见了。

    唐喻笑得僵硬,直盯汪篦,嘴张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眨着眼道:“你说真的?那我不是就有了一个姐姐了么?还是一个...”

    唐喻想夸汪篦的容貌,却有说不出口了。只还念叨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一滴两滴的落在前袂。

    汪篦心中波动,却轻快的道:“既然这样,那就咱拜个把子吧。像我又好看又会疼人的小姐姐,你可美美的吧?”

    唐喻笑道:“怎么是小姐姐,你不是比我大了好几伦吗?”说着两人都笑了。

    他二人接着,就以月为向,抱拳道了一遍有福同享和天神共鉴云云,后

    又拜过八拜。唐喻起身后呼了声“姊姊”不由得泪水再下,难以抑制,便坐在原处俯身哭起来。

    汪篦轻柔的拍拍唐喻肩头,也背着墙壁坐在了唐喻身旁,环视四围,室中摆设似乎静肃的听着,有意把微笑声放的很轻。

    月已西斜,快没入窗子西框的下角,不过软软的明月还是竭力将月光印在二人身上,千古以来的惹恨的月亮,今日却是异样的圆,好像月真是水做的,而欣慰的泪水可以把月缺添满呢!

    汪篦把唐喻的小手握着,讲起了她儿时的趣事,什么钓鱼饵梨,什么投壶划船,流觞曲水,说到欢喜处两人就俱捂着嘴笑,汪篦让唐喻依着自己,想到今夜的所做所为,心中不禁暗自笑了。

    二人这么说了多半个时辰,汪篦忽的道:“不瞒你说,我来这儿是想盗走那本叫无尚剑书法的书的,姊姊不愿你为人不义,我不要了。今天得了个小兄弟,也算很很很赚得呀。你领我在说剑阁转转呗,这儿不是大宋的几大名楼呢。想不到里面住着你这么个破小孩儿,不过自从是我弟弟后,就不破啦。”

    于是二人出了屋子,但见说剑阁原是个中空高阁,书都藏在四围室中。堂中明烛耀耀,红栏金纹。椽梁飘带,壁彩摘绦,画有水兽鹏鸟,彭祖蜗牛,其间一位老者怡然忘境,便是梦蝶的庄周了。

    汪篦道:“齐云派说剑阁倒是很有几分咱汴京大庆殿的威风呀!厉害厉害,可我弟弟那么个小屋,更有官爷儿鱼肉百姓的作风了。哈哈!”

    唐喻道:“这儿要是皇宫,那姊姊就是皇帝娘娘了吧,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说着按身一福。

    汪篦笑道:“嘴这么甜呢?你以后要是真做了大官,九成是个佞臣咯。”

    唐喻道:“那还要姊姊娘娘,多多提拔啊。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嘛。”

    汪篦只是笑道:“无尚剑法,真的放在这儿的话,你可得小心了。以后来的人只怕越来越多呢。”

    唐喻道:“这个无尚剑法究竟怎样好,近来很多人闯山门,听说就是为了这部书,再者我住这儿十年,也从来没看过什么无尚剑书。”

    汪篦道:“那书是江湖中挺神秘的剑术,怎么会容易见到,何况你还不是齐云派的。你若说那无尚剑书的好处,却是谁也道不出的,从来这套剑法也没人练成过。”

    唐喻道:“既然没人练成,那是怎么创出的功夫呢?”

    汪篦略一思索,道:“大概三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位武学奇才,名叫赵裳。此人自小入得齐云派,痴迷剑术,但弱冠之年就生了场大病,结果落下了身体羸弱的病根,虽是如此他仍旧嗜武如命。不能练武就潜心研究,也许正是因为他不能练武所以心领之慧大进,二十余岁竟把流传数百年的齐云剑法的招式的破绽了指出,而且每每一针见血,正中机括。这件事在武林上可谓是轰动一时,开始他研创剑法也只是自娱自遣,剑法中尽是奇招怪招。”

    “后来赵裳他倾慕一位姑娘,而这姑娘却对他薄情无心。于是赵裳想方设法讨她欢喜,这就少不了花些银子啦。此后赵裳创出剑法,重金去卖,而那姑娘的漠视又使他性格愈发阴鸷。时间一久,赵裳所创剑术中的奇招怪招,尽变成了杀招毒招,很多剑招更是堪比当时的邪教青蓑剑派的招式了。”

    说到此处汪篦自嘲般的耸耸肩,又道:“那些学了他的剑法的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人借着他剑法的精妙肆意惹事生非。一些江湖门派的弟子也卷入此风波。武学大家也多有为赵裳剑法所伤所杀,同道众人忍无可忍,最后选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去找赵裳。但他行踪诡秘,狡猾至极,哪里寻得到,后来也就作罢了。”

    “但那些害人的剑法一传十,十传百,仍旧危害良善。又过数年,赵裳他老人家总算是又瞧上了另一家闺女,两人两情相悦,赵裳很是珍视这位红颜知己。自然呢,也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真情温柔,觉得出卖剑术,教人行凶作恶,害得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很是不该。”

    “就又潜心武学,足足花去十年创出一套传说能一剑江湖的高妙剑术,就是为了治于以前他曾创出的邪招,这套剑法就叫做无尚剑法。开始他亲自选了几个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悉心教诱。数年间却无人能习成此中的一二成,这也就更勾了江湖众人的好奇心,再后来这部记载无尚剑法的剑书不知怎么就消失了,最近忽然传出,剑法还是藏在齐云派的说剑阁中。”

    汪篦这么不间断的说了许久,唐喻则只当是听个故事,还再等着下文呢。其时五更即尽,二人又回了屋中。

    汪篦抚摸着唐喻头发道:“弟弟,我一定要走了。我把我这玉佩送给你,怕你以后长得英俊了,姐姐人不出来呀。”

    汪篦已从颈上把一个玉坠摘下,放在唐喻掌心道:“我来过这里,就不要和别人说了。”

    唐喻此时又有些哽咽,勉强道:“那姊姊,你还会来么?”

    唐喻刚刚有了个亲人,即刻就要分别,心中不免难过。

    汪篦道:“按你说法,我们这么有缘,自然还会见面的,你可得长高长壮实点呀!你要还这么弱不禁风,姊姊还得你保护呐。”

    说罢,汪篦转身走到窗边,把那件宽袖的衣服穿了,一俯身跃将下去,袖子都成了弧形,缓缓飘了下去。

    唐喻站了半晌,去泪水,心中想起了杜甫的两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昂头望向远处,山线描着红色,就快亮天了。

    付桓旌的一个远方朋友,仗剑绝顶独立,尖峰如刀,冷风刺骨。

    两位如百年松柏般直立挺拔的孤傲剑客,各自手握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低头不语。

    一位白衣胜雪,面色却比暴雪还要苍白几分,直教人毛骨悚然不已。

    一位黑衣裹体,容颜里透着一股夺人心魄的冷竣,四下里的幻界生灵十分识趣的早已退避三舍了。

    一如这幻界天地中窒息的死寂,蓦地里,风乍起,长空中似有一道闪电劈砍滑过。

    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依然是两个标枪般笔挺的身影,依然是两柄深藏鞘中的剑。

    白衣人的面色更加苍白,黑衣人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疲倦。

    “我输了。”黑衣人缓缓的道。

    “你并没有输,只是你的剑慢了”,白衣人嘴角带着几分微笑道,无论谁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心情都会好些的。

    “慢了就是输了!”黑衣人的倦色又多了几分,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

    对一个剑客而言,慢了就是说你已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慢了就是说别人随时都可能把剑刺进你的咽喉。

    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些话根本不用说白衣人也能理解。

    白衣人嘴角的微笑消失了,奇怪的是,他的眼中竟多了几分忧虑。

    他当然能理解黑衣人的意思,只因他们都是剑客,一个以剑为生的剑客。

    更何况,江湖中像他们两个这样的剑客本来就不多,也许一个都没有。

    他的目光中多了忧虑,那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朋友。

    多年的生死与共,多年的肝胆相照,已经使他们之间有了一种超乎常人想像的情感和默契。

    只是,这一次,白衣人实在不懂,什么事使得眼前这位无敌的剑客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他不懂,他知道黑衣人必不肯说,可是他却想知道真相,因为只有找到真相,他才能帮他。

    “我,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白衣人的语速很慢。

    “你知道的,可是”他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么你

    也应该知道我,有些事既然知道不该问,就不要说出口”黑衣人苦笑道。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三年?”白衣人想叉开话题。

    “是啊,三年零一个月”黑衣人的神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上次我们一别是在通州,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三年零一个月”白衣人重复了一遍。

    “说来不长,可也不短。”

    然后,两个人开始沉默。

    三年的时光,足够很多事情发生,很多故人改变了。

    刚出生的婴儿,已经学会了奔跑。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准已经成了他人的美娇娘了。

    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也许就是,这三年之中,黑衣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使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如果是在以前,这种事白衣人想都不会想。

    即使现在,他仍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黑衣人的剑变慢了。

    事实就是他的人,也已经变了。

    不觉已是午后,阳光不再那么刺眼,但却温暖了许多。

    黑衣人忽然赧赧的道:“如果方便,也许你可以到我的小屋去看看”。

    也许他本来想说的是家,但却临时改成了小屋,也许他不想让他的多年老友看见他如此气短的模样。

    谁都知道,家和屋子的区别,尤其对于终年浪迹的剑客,家已经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字眼。

    “好”

    白衣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他知道黑衣人的变化一定和这个小屋有些许的关联,也许,答案就在那个小屋里。

    只是他想不通,以黑衣人的个性,原本不会主动相邀的。

    现在,白衣人不得不相信,黑衣人的变化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山脚下,有一条曲折的小路。

    虽然人迹罕至,大部分被杂草掩盖,但是从峰顶远远的望下去,还是可以看的很清楚。

    小路的那端,是一片竹林。

    穿过竹林,就看见了一小片,开阔的田野。

    两间矮矮的茅草屋,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那就是我的小屋了”黑衣人的语气明显明快了许多,刚才失败的阴云似乎已经散去。

    白衣人本想说些什么类似赞美的话,可是却觉得喉间干涩,甚至还伴着些许的苦味。

    他十分吃惊黑衣人能够,这么快的忘记刚才的挫败。

    如果搁在以前,那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一个终身以剑为生,视剑如命的剑客来讲,那本应该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楚。

    但是,现在在黑衣人的脸上,他看见的只是,对那两间茅屋的渴望和依恋。

    他只能随着热情主人的指引,机械的移动着脚步。

    也许只有他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是又有谁能知道,黑衣人此时的滋味几何?

    到了屋前,才发现围着小屋,还有一圈低矮的竹篱,两边间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看的出,明显带着人为打理的痕迹。

    白衣人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小屋周围竟然弥漫着,一股淡淡未散的炊烟。

    他相信他已经接近了问题的答案,虽然和他所想的差不多,但事到眼前,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炊烟后面,理所当然的是,阵阵的饭香。

    很多人都相信,在野外的饭香,绝对比别的地方的要更加香浓。

    虽然,没有太多的道理,但是似乎好多人都同意这一点。

    “呵呵,想不到,吃饭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习惯的脱下外袍,解下腰间的长剑,挂在了屋外的一株秃树上。

    现在的他,已然完全变成一个正在,招呼远方来客人的热情屋主。

    如果不是白衣人,谁能相信,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冷峻如霜的孤傲剑客。

    白衣人也很吃惊,但是他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就在他眼前发生了。

    即使这个事实有些残酷,他也必须要欣然接受它。

    他一向是剑不离身的,因为他相信剑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一个剑客需要和自己的剑,随时交流情感纠葛,随时培养那一份信任和默契。

    他知道黑衣人比他更理解这个道理,因为这本来就是以前他们共同的生活和信念。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熟悉的却有着几许陌生的人,就那样随便的解下了他曾经视为生命和一切的剑,不但随便,而且自然。

    白衣人没有解剑,只是脱下了身上的长袍。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需多想,因为他知道,只要进了眼前的茅屋,一切就会有答案。

    白衣人忽然觉得很紧张,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他仗剑斩杀了炼狱寨的三大寨主之后,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什么大事能够让他紧张的了。

    包括刚才和黑衣人的决战,那本来应该是一场生死悬于一线的决战。

    可是只有白衣人自己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因为他没有从黑衣人身上感觉到一丝的杀意,他本来应该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有如泰山崩于前的压迫感。

    但是,他没有觉察一丝一毫,所以他没有一丁点儿的紧张。

    对于他们这样的剑客来说,一丝一毫的意思,也许就是全部了。

    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对他们这些绝顶高手而言,这绝对不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洞话语。

    更加可笑的是,现在令他觉得紧张不安的,竟然喜只不过是眼前这扇半掩的柴扉。

    白衣人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已经想好了,去直面进门后所看到的一切。

    他甚至想好了,要用自己左手的哪一个部位,去轻轻的推开那扇门。

    因为,他的右手,需要随时用来拔剑。

    就在他已经为自己的状态,暗自满意的时候,眼前的那扇门猛然打开了。

    门当然不会自己打开,即使是柴门也是如此。

    门当然是被人推开的,因为屋里的人,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到来。

    他,当然是黑衣人。

    也许,这本来就是过去三年中,他们之间一直过着的生活。

    傍晚或是午后,一个贤惠的妻子,早早的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在屋门前等着即将归来的丈夫。

    这本就是千百年来,一直存在而且将一直存在下去的温馨画面。

    只是白衣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这个画面中的一景。

    他想要苦笑,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想苦笑。

    可是,这次他没有笑出来。

    因为,他忽然看见了,一双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

    他看过很多很多眼睛,明亮的,阴暗的,绝望的,甚至是乞求的眼神。

    但是,这双眼睛,竟然使他一瞬间怔住了。

    不是因为这双眼睛有多么明亮,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出道的懵懂小伙子。

    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有多么的漂亮。因为即使是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也不会让他如此的吃惊。

    他怔住良久,只不过因为他,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他知道自己曾几何时,一定在什么熟悉的地方,一个特定的时间日期,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言尽于此,黔驴技穷缶,筑基又培元。

第二百一十六章 螳螂捕蝉计

    付桓旌的人界修行,可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期间必有无数的山林野修,前来想要劫获他的机缘福泽。www.uu234.ccwww.uu234.cc

    好巧不巧,付桓旌刚稳定下来自己的坤灵筋骨,就遇到了一位足智多谋的山间野修。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呀?”一位女子不敢相信的问道。

    “怎么,你有朋友来吗?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女子话语中带有些许的责备说道。

    只不过她还是很愉悦的,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白衣人的出现,而有丝毫的改变。

    白衣人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和做些什么。

    他只是似乎听见两个热情的主人一起说了很多的话,他记得自己好像也说了一些话。

    但是,如果你问他究竟说了什么,他肯定无法回答。

    因为,他在苦苦的搜索,在过往的记忆中苦苦的搜索。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他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见这双眼睛,就有一种奇怪难以言说的感觉。

    现在,他们已经在屋子里,就在他刚才一直想要进入的屋子里。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屋子里的。

    他的脑海搜索,依旧没有一个,可以令他信服的答案。

    他似乎听见黑衣人在解释:“我的这个朋友啊!一向不习惯和生人交往,因此有些沉默寡言。”

    而后,他似乎听见愉悦的声音在说:“还好意思说讲人家,你以前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嘛!”

    然后,他听见黑衣人在不停的说:“是,是,是。”

    屋子并不是很大,但是三个人在里面,还是显得很是宽敞。

    屋子里的摆设,样式繁多,但却出奇的整洁划一。看的出来,小屋女主人,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妇人。

    屋子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木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品色各异的清淡小菜。

    他们三个人,就围坐在木桌四周,端坐在竹椅之上。

    无酒不成席,小屋女主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拿出了一壶珍藏多年的美酒。

    “这是我们自己亲手酿造的,你尝一尝,平时我都没有这个口福。”黑衣人已浅浅的呷了一口酒说道。

    哪里还有半点以前千杯不醉,豪气冲天的大侠模样。

    白衣人一饮而尽,说实话,这根本称不上是好酒。

    也许只能称为一杯,味道比较特别的水酒而已,有些发酸,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

    “好酒”

    当听到这句话从自己的口里传出时,白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不会客套的。

    但是,当他看到黑衣人那双满怀期待的双眸时,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这么说。

    而且,他相信,另外有一双眼睛,一定也在看着他。

    “来,再尝尝我们自己种的菜,雪儿的手艺很好的”黑衣人十分热情的把一大盘饭菜夹到了白衣人的碗中说道。

    雪儿,不用说,一定是女主人的名字。

    白衣人忽然明白了,这三年来,黑衣人手上拿的已经不再是杀人夺命的利剑,而是耕地除草的犁锄。

    他关心的杂事,也已然不再是,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和门派争端。这些事,可能还比不上,如何阻止凶猛野兽,来田地里偷菜更为重要。

    所以,他的剑慢了,他的人也变了。

    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一个他深爱一生的女子。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三年的光阴流转罢了。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的时间。

    三年前,正是他们在通州的最后一别,把酒言欢,抵足而眠,好不快活。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情形,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下着不是很大的雪。

    飘飘洒洒的雪花,带不走满腹的愁肠怨肚。

    白衣人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脑海搜索,好像突然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兄弟,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雪吗?”黑衣人又呷了一口酒问道。

    那情形,就像是他又创出什么新奇的剑招,那般满意享受。

    只是现在的表情,已经代表了另外一种不同的意思。

    以前,真的是好遥远的从前啊!

    酒虽不是好酒,但是两杯下肚之后,白衣人的情绪明显轻松了许多。

    现在的他正端着酒杯缓缓的道:“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两个正从一家当铺逃出来,后面被一群乞丐追打,那只是因为你非要把一件破袍子当一千两银子,说实话,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你是在哪找到那么一件破袍子的,好像除了窟窿还是窟窿。”

    黑衣人也笑道:“那家当铺是出了名的为富不仁,我早就想找机会去寻他们的晦气了,至于那件袍子,是我从一个孤寡老婆婆哪买的,花了我整整五百两银子。”

    白衣人道:“五百两银子买一件破袍子,这种事也许只有你做的出,不过想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被人追赶的滋味了。”

    黑衣人道:“我记得当时你故意大呼小叫,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只是在我这样的内行看来,火候未免过了一些。”

    白衣人道:“我只是想装的像一点而已,我真想知道,如果那些乞丐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会有怎样的表情。”

    黑衣人道:“放心吧,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是谁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像我们这样冒名顶替的小混混简直司空见惯。”

    白衣人道:“我记得我和你打赌,谁跑的慢谁就请客喝酒。”

    黑衣人道:“我们说好了都不许用轻功,没想到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样子,跑起路来还真是有一套。”

    白衣人道:“我记得那次虽然是我赢了,但酒钱却还是我付的。”

    黑衣人道:“谁叫我逃跑时掉了钱袋,呵呵!里面可是有一千两银票呢!”

    白衣人道;“我知道你是故意把钱袋,留给那些乞丐的,我已经习惯了被你吃白食。”

    黑衣人道:“那只能怪你天生富贵,家里有用不完的万贯家财,还有一个响当当的老爸给你撑腰。”

    白衣人道:“我真奇怪,我怎么交到了一个像你这样,又穷又无赖的朋友。”

    黑衣人道:“因为我运气好,我一直以来运气都特别的好,所以你只有认命了。”

    两个人嘴上虽然互相挪揄,但是脸上和眼中却闪着热情的光芒,这是只有真正经过患难的朋友才能拥有的信任和理解,这是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能懂得的情谊。

    看着黑衣人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白衣人不仅在心里轻轻的感叹:“也许感情和家庭能够使一个人改变,但是,在他身体里的关于朋友的情谊却永不会变。”

    “我记得那天我们整整喝了一下午的酒,好像整个酒馆的酒都被我们喝光了。”白衣人也一饮而尽,奇怪,现在的酒喝起来味道似乎好了许多。

    “那只是因为我的心情特别好,现在我只要一想起当铺老板那张哭丧的脸,我就想笑。”

    “我猜他到现在也不会知道是谁讹了他一千两银票。”白衣人笑道。

    “后来,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我想我们一定还可以再喝它几坛酒。”黑衣人说着,又用手拍开了一坛酒的泥封。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不知什么时候,女主人已经悄悄的退到了屋外,也许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个谈话的兴致吧。

    “我记得正巧几个号称什么四虎的恶棍正在欺辱几个小姑娘,这种事我们当然不能不管。”白衣人的神情忽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因为他知道故事已经到了问题的关键。

    “我记得是你先动的手,这种事你一向都是不落人后的。”黑衣人笑道。

    倒不是我不给你出手的机会,只是因为我看他们欺人太甚,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这什么四虎如此不济。”白衣人脸现微红连忙解释道。

    “还有一点,你没说,那几个小姑娘长的都不难看,其中一个

    ,我记得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你笑。”黑衣人不依不饶,每当看见白衣人脸红,他就会觉得很有趣。

    “但是我们却没想到路见不平的不止我们两个,又有几个刚出江湖的大小姐错把我们当成了恶人,不由分说,举剑就攻。”白衣人闪烁其辞道。

    黑衣人道;“不讲理的大小姐我们见得多了,但是剑法这么好的我们还是第一次碰见,后来,以至于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助你。”

    “那也许只因为,我不愿伤了她们。”白衣人道。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是当我看见她们的剑法以及所按的方位时,我就知道你是轻易讨不得便宜了。”黑衣人神色平和许多说道。

    “我也没想到,华山的四相剑阵会如此厉害,更没想到,这四个是非不分的大小姐竟然就是华山派掌门清绝师太的得意弟子。”白衣人苦笑道。

    “她们对敌的经验虽然不多,剑法却很狠辣,可能和清绝师太为人孤僻有很大关系,我记得最后你竟然被逼得起了杀心。”

    白衣人依稀记得,当日的情景犹在眼前。

    起初他并没有把这几个凶巴巴的大小姐放在眼里,以为一出手就能轻易打发了她们。

    但几个回合过后,他才吃惊的发现,他已经被困在一个及其严密的阵法之内。

    要知道华山近年人才凋零,尤其是掌门清绝宣布只收女弟子以后,华山的好手便更如凤毛麟角。

    为了抵御外敌,也为了提高华山的地位,掌门清绝苦心孤诣的结合本门四相剑的精华创出了这样一套剑阵,就是为了合四人之力,以弥补单个弟子功力的不足,威力当然非同小可。

    偏偏四个弟子对敌经验尚浅,加之错把白衣人当成淫贼,所以才剑剑不留情面。

    白衣人虽无伤人之心,但却也绝不想为他人所伤,所以当四相阵发动到天罗地网时,白衣人的成名绝技包罗万象终于出手。

    等到黑衣人觉察为时已晚,他只能大呼一声兄弟手下留情,同时,身形如一只黑色的大鹏般加入战团。

    白衣人何尝不想手下留情,可是四相剑阵确实非同小可,如果留手,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四人所伤,所以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黑衣人刚一加入战团,立刻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于此同时,天罗地网与包罗万象终于碰撞到一起。

    黑衣人只能尽力去从侧旁卸去大部分的剑气,但是白衣人的包罗万象何等厉害,剩余的剑气也足够摧碑裂石。

    更何况,包罗万象有个特点,遇到的阻力愈强,它产生的反击也愈大。

    所以四弟子功力最深的大弟子,便承受了这一式几乎大部分的攻击。

    黑衣人只听到一声痛楚的惊叫,接着一个瘦瘦的身影便倒了下去。

    虽然血溅胸前,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像星星般的闪亮着。

    那是白衣人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黑衣人会用那样的一种眼神,去看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可是当时,他正是包罗万象劲力未全收回之际,根本无心去多加理会这一瞬的变故。

    他似乎记得,三个小姑娘哭得就像是三个泪人一样,马上抬着伤者寻医去了。

    当时,黑衣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

    可是,经过这事,两人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于是匆匆别过。

    那是在三年前,发生在通州的往事。

    如今,他竟然又看见了那样一双眼睛,而且,竟然是在黑衣人的小屋中。

    白衣人只能再次感叹,世事的无常,唏嘘不已。

    一个三年前差点死在自己剑下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最好朋友的老婆,而作为最好的朋友,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此次除了要赴三年前的约会以外,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诚意的倒个谦,请人原谅三年前的那一剑之事,还是应该亲热的叫一声嫂子并且说祝他们白头到老。

    可是他知道这些对于这个茅屋的主人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们需要的也许只是平静的生活,长长久久的厮守。

    两个人柔情脉脉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剥夺这一切的理由。

    爱并没有错,永远也不会有错。

    也许爱的方式或者时机,无法掌握把捏的十分准确得当。

    白衣人又在苦笑,他只是用手里的酒杯,遮挡住了自己的嘴而已。

    黑衣人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可是,我现在,你都懂的。”

    白衣人道:“我明白,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求你。”

    他双眼注视着自己的朋友,目光中写着两个字理解。

    黑衣人的眼中,似乎也有一种东西在涌动:“好,你说吧!”

    白衣人道:“我现在只想你,好好的陪我喝几杯酒。”

    酒不是好酒,但是两个人却醉的很快。

    也许他们本来就喝的很快,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快点醉。

    可是,醉的再厉害,也会有醒来的时候。

    当人清醒的时候,一切还是要去真实的面对。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但求一醉呢?

    不知何时,女主人已经伫立在门口了。

    傍晚的夕阳,照在她瘦长的身形之上,朦胧的长发,显得更加令人怜惜疼爱。

    但又有谁,能看清她眼中的目光,听懂她内心的话语。

    她是不是,也宁愿自己喝醉呢?

    酒醉会醒,就像落下的太阳,第二天会照常升起一般。

    一样的光和热,一样的从东到西。

    也许只有在阳光下,才没有悲哀,才没有等级,因为阳光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慷慨的。

    白衣人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疼的仿佛要裂开。

    是不是每个酒醒的人,都特别讨厌早上的阳光呢?

    黑衣人已经不在了,也许他正在陪着自己温柔的妻子一起为客人准备早餐,也许他正在自己的田地里愉快的耕耘。

    是他已经习惯了早起,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醉呢?

    无论如何,白衣人只知道,自己该走了。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只要你愿意去走。

    至于是否幸福,那就只有选择的人,自己知道了。

    白衣人苦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释然。

    他已决定去向主人告别,并且真诚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能够看见自己的朋友幸福,这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想到这些,白衣人的头,好像不那么的疼了,窗外渗进的阳光,仿佛也柔和了许多。

    阳光渗入的缝隙,现在正有阵阵的饭香传来。

    庭院中也已经传来了,黑衣人热情的邀请声。

    白衣人这才发觉,自己竟真的有些饿了。

    早晨的原野一片静谧,虽然有阳光,还是可以看见远方山脚,林间微微的雾霭,以及未曾消散的露水。

    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衣,上面点缀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饭菜虽不丰盛,却很可口,这岂非正如早晨的空气,有些凉,却很清新。

    吃一顿饭,总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所以现在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候。

    “我要走了”白衣人道。

    “是的,我知道。”黑衣人道。

    “但你至少应该,让我送一送你吧!”

    竹林内,二人一前一后行进着。

    依然是被荒草几乎遮盖的小路,只是这一次两个人走的却很慢。

    “你知道,在我的屋后,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寺院,叫玉佛寺。”黑衣人说道。

    白衣人没有说话,他知道黑衣人这时说这番话,一定有他的理由。

    “寺院虽然不大,可是里面供着的神仙,却很灵验。”黑衣人继续道。

    因为他知道,白衣人一定在听。

    “好多人都会去那

    儿,求神祈福,雪儿也经常去那里。”提到雪儿,黑衣人的语气明显温情了许多。

    “偶尔我也会陪她一起去,但是每次她都只是让我远远的等着,也从来不告诉我,她到底和神仙说了些什么话。”

    “我只能看见她很虔诚的敬香礼佛,恭恭敬敬的磕头叩首。”

    黑衣人的语气越来越舒缓,白衣人仿佛也看见了,那个瘦瘦的正在下拜的身影。

    “我不知道佛祖是不是真的能保佑她,但是我每次都在发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黑衣人的语气很坚决说道。

    也许只有这一瞬间,才能够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昔日无敌的剑客。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性情古怪的华山清绝,怎么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才能够走到一起的。”

    白衣人承认,这些都是他想要问的。

    “你一定听说过华山,有一条尽人皆知的森严门规。”

    白衣人知道,黑衣人说得一定是华山弟子,不准成亲这一条。

    尽管江湖中人对清绝定的这一条门规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清绝说的话,华山弟子绝对没有人敢去违抗。

    “难道就没有一个例外吗?”

    这是白衣人第一次说话,因为他知道雪儿就是华山弟子。

    黑衣人当然明白白衣人的意思,所以他很快的说道:“绝对没有一个例外,也许只有一个办法。”

    黑衣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只有一个办法?”白衣人心中一动问道。

    “难道是脱离师门吗?”

    “是的,因为只有不是华山弟子,才不需要遵守这条门规,除此之外,别无它法。”黑衣人凝视着远方,仿似正在和遥远的神灵对话,也仿似正在回忆某个瞬间。

    “但我听说,华山弟子要脱离师门,一定要废去武功,难道她已经?”白衣人不忍心的说道。

    “是的,所以,你应该知道,雪儿是多么需要,我在她的身边。”黑衣人的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柔情,这是一种只有真正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才能拥有的柔情。

    白衣人垂下了头,缓缓的道:“我明白了,现在她除了你已一无所有,所以,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终于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有时候并不是,真的谢谢。

    它指的也许是理解,也许是感激,也许是一种语言无法表达的情感。

    而这种情感,有些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这个白衣人便是人称“白衣神剑”的白天启,据说他手中的长剑,早已到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自他出道以来,历经大小千余场厮杀,罕闻败绩。

    甚至有人说,他的剑,早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而黑衣人,则是人称“一叶不扫倚秋风”的叶秋风。

    关于他的故事不是很多,人们只知道他和白天启不但齐名,而且有着过命的交情。

    因为他虽掌中有剑,却很少出手,所谓“一叶不扫”大概由此而来。

    三年前,叶秋风忽然在江湖中离奇失踪,引得江湖人士传言四起。

    有人说他已经被仇敌杀死了,有人说他独自到海外的仙岛过活余生去了。

    更有人说,他就是死在了自己好兄弟白天启的手里,为的当然是天下第一剑的头衔。

    也有人传言,三年前曾看见叶秋风全身是血,在华山下出现过,身上似乎还背负着一名华山的女弟子,但是碍于清绝的面子,没有人敢大肆张扬。

    谁能想到,叶秋风就隐居在无名的深山小屋中,正在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分离本来就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看着白衣人渐行渐远,黑衣人却还是伫立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撩动着长发。

    他是否想起了以前两人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

    不知何时,黑衣人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貌美女子,伴着一声叹息,把一件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身影当然是飘雪,他的飘雪。

    “秋,其实,如果你愿意,你本可以和他一起走的。”飘雪说道。

    叶秋风转过头,右手轻轻揽着自己妻子的香肩柔声道:“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飘雪道:“我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可是,我却不想看见你,这副如此为难的模样。”

    叶秋风看着爱妻的眼睛,目光中满是爱意,他坚定的说道:“你知道吗?如今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今生已然很是满足了。”

    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掠过了,两个紧紧偎依的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飘雪悄悄转过头,两行清泪已经无声的落下了。

    “你一定知道天启此次来的目的,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是因为我吗?”

    “是的,我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毕竟江湖中的事已与我无关。”

    “江湖中的事,难道江湖最近,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飘雪问道。

    飘雪话音未落,已有几分悔意,她本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可是今天却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叶秋风沉吟了一下,而后才慢慢的道:“我虽然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中的是非,但是有些事还是会听闻一些。”

    飘雪理解,因为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的远离纷争的,而有纷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她在等着叶秋风继续说下去。

    “大概半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组织,自称‘吾苑’。”

    “‘吾苑’,好奇怪的名字!”

    “是的,听说这个组织到处宣扬‘天下之土,莫非吾苑,天下之士,莫非吾子’的思想。”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飘雪偎依在叶秋风的怀中喃喃的问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但是每一次一个新的组织的建立和壮大,必然伴随着江湖的腥风血雨。”叶秋风的语气有几分沉重。

    “他们虽然出现只有半年,但却壮大的非常快,如今已经控制了江南几乎大半的水路盐道,漕运码头,加之官府勾结,已颇有势力。”

    “老百姓又要受罪了。”飘雪不无担忧的道。

    “是啊,他们虽然处在最底层,但人数却非常庞大,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加之没有组织,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他们每次都是门派争斗最直接的受害者。”叶秋风道。

    “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你争我夺,打打杀杀呢?”飘雪怅然若失的道。

    “因为利益,无止境的利益,确切的说,是因为某些人为了满足自己对财富的私欲,对权力的渴求而致天下苍生于不顾,致朗朗天道于不顾。”叶秋风的语气已带着些许的愤怒,手也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愤怒大多时候是解决不了丝毫问题的,在有些人眼里,怒火远远没有刀剑有效。

    他的剑就曾是最利的那柄,可是现在,这柄剑还能像从前那般锋利无比吗?

    叶秋风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又有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却无意间多了几分无奈。

    那位名叫苏明哲的山间野修,用了一招螳螂捕蝉计,使付桓旌跌落境界修为,到了巽灵。

    却不曾想,付桓旌在生命垂危之际,身披灵魅法袍,灵力强盛异常。

    原来那件灵魅法袍,曾是魅者杨葶芝的至宝,自然拥有着她的至高法力。

    付桓旌无需与那位野修苏明哲缠斗,只需要席地打坐,运转灵气,修复自身受损的灵体力骨即可。

    因为魅者杨葶芝的绝美幻影,从那件华美异常灵魅法袍内,夺袍而出,一剑斩杀掉了野修苏明哲。

    言尽于此,螳螂捕蝉计,跌境却力盛。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寰海阁赏雪

    重回坤灵筋骨之后,付桓旌受邀来到了,云邈真人的寰海阁赏雪。www.uu234.cc

    这里距茅屋的距离并不是很近,可是对于两个紧紧依偎的爱人而言,天下又有什么距离,是遥远不可及的呢?

    也许,他们真的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那样就会少了很多烦恼。

    选择和被选择是不是,都是一种烦恼呢?

    飘雪依偎着叶秋风,眼前就是他们的温暖小屋。

    一样的篱笆,一样的柴扉,一样不知名的小花。

    每次这个时候,飘雪都会仔细的把这一切,深情款款的看一遍。

    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逐个亲切体己的问候一遍。

    用心去和它们说话,说只有她们才能听懂的灵语物话。

    只是这一次,听众好像多了一个,那是一朵艳丽的小花。它虽然很鲜艳,但是如果不仔细观看,还是很难发现。

    “好漂亮的一朵花啊!秋,你快来看一看!”飘雪兴奋的连忙指给叶秋风看道。

    顺着飘雪的手指看去,叶秋风看见了篱笆下的角落里,有一朵蓝色的小花,不大,但是却闪着不同于别的花的诡异的光泽。

    叶秋风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两眼的时间有多短,只是一瞬。

    但就是这一瞬,一切却起了变化。不止是那朵花。

    篱笆忽然长出了手,手上有短短的匕首。

    柴扉忽然迎面飞了过来,就像长了翅膀,还带着一阵猛烈的罡风。

    不知名的花丛中,忽然崩射出万点寒星,就像是花儿的蕊。

    所有的这些,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叶秋风。

    叶秋风也动了,虽然刚才的一瞬他的注意力被短暂的吸引,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一瞬过后,叶秋风已经开始动作。

    他把飘雪掩于身后,右手拔剑、出剑一气吓成,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速度,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光芒。

    匕首在距离胸口一尺的地方,握着匕首的手已经被剑分离。

    柴扉在距离身前半尺的地方,已被一脚踢开。

    但是最要命的还是那万点寒星,几乎距离叶秋风的要害只有几寸。

    叶秋风的剑忽然起了变化,一种匪夷所思但却让人心旷神怡的变化。

    一道绚烂的剑光在身前一闪,那万点寒星突然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这一瞬过后,似乎又出现了,一瞬暂时的宁静。

    而后,叶秋风的身前腾起了一阵蓝色的烟雾,那朵蓝色的小花忽然炸开。

    叶秋风竖剑防身,同时携着飘雪,身形骤退。

    烟雾中却再没有什么古怪发生,慢慢转淡,消散。

    烟雾后又露出了,矮矮的竹篱。

    一切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的样子,连那扇柴扉也还是好好的掩着。

    只有叶秋风和飘雪知道,刚才那一瞬他们,已经从生到死走了一遭。

    “雪儿,你没事吧?”叶秋风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啊?”飘雪急急的问道。

    “大可放心,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叶秋风的嘴边突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飘雪的心忽然觉得很踏实,没有人知道这时候,这一丝微笑对飘雪到底能意味多少东西,是一种比语言更能令人踏实的东西。

    “他们是什么人呀?”飘雪疑惑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是东瀛的忍者。”叶秋风沉吟道。

    “东瀛忍者?他们不是以暗杀为专业嘛!为何找上了我们呢?”飘雪挠头困惑道。

    “因为有人暗中指使他们,忍者只为钱财卖命。”叶秋风解释道。

    “他们会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难道和那神秘组织‘吾苑’有关联吗?”飘雪揣度猜测道。

    “但愿没有吧!否则的话,这也未免太快了些,太巧合了些。”叶秋风淡淡的说道。

    飘雪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的身份以及住所,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

    而这个人刚一离开,这批忍者就立马出现了。

    恰恰这个人,又是叶秋风的过命挚友,白天启。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真是太可怕了。

    飘雪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面想象下去了。

    她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这背后一定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飘雪柔声问道。

    “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可能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叶秋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沉说道。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飘雪这些,因为他知道这个家,对于飘雪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对吗?”飘雪不敢相信的问道。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向自己最深爱的男子,问上那么一问。

    因为这里,曾经是他们二人,一起生活三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无不凝聚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心血。

    最重要的是,这里曾经是,他们二人温暖的家宅。

    “刚才的那些刺客,只是一批品阶中级的忍者而已。所以,他们在利用色觉忍术时,才会留下那样一朵蓝色的小花。”叶秋风说道。

    “你是说,那朵蓝色的小花,无意间暴露了,他们存在的位置方向,对吗?”飘雪惊喜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至少,那朵蓝色的小花,会让你我夫妻二人,发现了些许异样。”叶秋风说道。

    “其实忍术并不是魔法,更不是鬼怪,忍术是一门集合了易容、伪装、器械、烟火、药物和武功的派别,忍者也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能够利用一些必要的装备更好的伪装、隐藏和保护自己而已,当然,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杀人。”

    “因为不是魔法,所以就难免受到一些限制,也就是说忍术不是完美的,

    总会有破绽。”

    “你是说,刚才那朵蓝色的小花就是他们的破绽?”飘雪问道。

    “是的,因为他们要使自己隐身在小屋周围,所以他们就必须利用色觉的忍术让我们的眼睛产生错觉,觉得一切的颜色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但是毕竟固有的颜色是不会消失的,所以他们就将这些颜色转移并集中于一点,忍术的级别越高,这一点就越隐蔽。”叶秋风解释道。

    “你说他们只是中级的,就是凭那朵小花推断的吗?那么如果是高级的忍术,会是什么样子的破绽呢?”飘雪问道。

    “也许是一只蜜蜂,也许是一粒石子。”叶秋风回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天下真有这么神奇的忍术?”飘雪不敢相信道。

    “是的,不但神奇,而且残忍。”叶秋风说道。

    没有风吹过,连一丝的风,都没有了。

    但是飘雪的背上,却感到了寒意,那是一阵防不胜防,而又无处不在的寒意。

    “秋,那我们要去哪里,难道天下还有地方能躲过他们的追杀吗?”飘雪问道。

    “有,也许只有一个地方。”

    “哪里?”

    叶秋风出神的凝视着远方,过了好久,他才用一种缓慢而又近乎崇敬的语气道:“一个很遥远、很神秘的地方。”

    海外有山,取名仙山。

    海有多广阔,仙山就有多遥远。

    没有人知道,那座仙山,究竟在哪处地方。

    甚至,没有人知道,那座仙山,到底存在与否。

    但是,人们还是相信它在,它就在那儿。

    因为,人们愿意相信,美好的事物都是存在的。

    因为心中愿意,所以他们梦想着,憧憬着。

    因此,他们的一生,感觉自己存在有意义。

    至少,可以存在心中,心又没有边界。

    “雪儿,你听说过海市蜃楼吗?”

    “没有”

    “我倒是有幸,听说过那么一两次。听说那是一种神奇的自然景观,虽然美丽,可惜它却不存在。”

    “可我相信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它绝对比你所能想象到的,要更加神秘诡谲,更加美丽动人。”

    “秋,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呀?是要去那座海市蜃楼吗?”

    “是的,是一座海市,并没有蜃楼。”

    “那我们需要,行走多久呢?”

    也许很久,但是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后我们就能到达了。

    这就是飘雪和叶秋风在离开小屋前最后的对话。

    然后,他们先乘马车走陆路,而后经运河到了海口,最后在海口的码头他们转乘了一艘出海的商船。

    这是他们行程的第十五天。

    经过半个月的舟车劳顿,飘雪明显有些疲惫,但还是勉强的挂着笑意,因为她不想让叶秋风担心。

    她知道,叶秋风现在一定有很多事要想,一定有很多决定要下。

    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她知道自己可以让叶秋风觉得安心。

    所以她一直在尽力保持笑容,笑容有时候就是证明我很好的意思。

    叶秋风当然看得出来飘雪的辛苦,但是时间紧迫,别无它法。他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到达他想要去的地方。

    一但到了那个地方,不但飘雪可以获得绝对的安全,而且他还可以得到很多关于“吾苑”的情报。

    他很自信,而且对此毫不怀疑,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只有他知道那个地方所具有的神奇的力量。

    现在,叶秋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茫茫的大海在让人觉得渺小的同时,也可以让人忘却很多烦恼和忧愁。

    ------也许只有先看轻,然后才有可能放下。

    于是,他对飘雪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了,想睡多久都没关系。”

    商船开始一直向东航行,五天后开始折向南方。

    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划过湛蓝的海面。

    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看见零星的小岛和过往的船只,后来,眼前只有茫茫的大海,一望无边。

    海是神奇的,虽然柔软,但却是最难跨越的沟堑。

    这道沟堑可以阻断仇恨,遏制贪婪。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造物才让我们明白什么是非人力可为。

    但是如果你勇敢而真诚的投入到海的怀抱,这里就是你的港湾。

    你可以把世俗的一切铅华洗净,可以除去一切虚假的面具和遮掩。

    在海的摇篮里,你可以变成一个婴儿,获得重生。

    睡眠,睡眠,还是睡眠。

    叶秋风和飘雪终于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现在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已完全恢复。

    只是,四顾望去,没有一点海市的影子,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这时,已经是出海的第十天。

    飘雪已经不再向海上张望了,毕竟看了十天的海水实在没有什么特别。

    而叶秋风每次当飘雪问起,都会笑着说:“快了,就在前面”。

    第十三天,微风,轻浪。

    大海依旧平静如常。

    但是船上的人却有了变化。

    飘雪发现船长和船员的神色仿佛都有些特别,好像都在担心什么,但是又刻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有时候,船长和年纪比较大的船员好像还会激烈的争论些什么。

    飘雪很奇怪,可是身旁的叶秋风却只是闭目养神,飘雪暗暗的感到,一定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也许,就和他们要去的海市有关。

    终于,第十四天到了。

    飘雪算了一下,现在马上就是叶秋风所说的一个月了。

    可是船的航向依旧没有变。

    只有中午的时候,船长宣布从现在开始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都尽量留在舱内。

    理由是,最近的海域可能会有大

    风。

    傍晚时分,舱内。

    叶秋风悄悄摇醒了昏昏困睡的飘雪。

    “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叶秋风压低声音道。

    “没有啊,哪里不对?”飘雪的睡意尚存。

    “感没感到船的晃动比以前轻了好多?”叶秋风道。

    “是的,是比以前轻了”飘雪静了一下心神,仔细听了听,然后道。

    “知道吗,这说明这艘船已经停下来了,而且一定是离陆地很近的地方”,叶秋风的眼中闪着光。

    “陆地,你是说这茫茫的大海上我们的船靠上了陆地?”飘雪一下子睡意全无,声音也立刻放低了许多。

    “陆地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已经到了海市?”

    叶秋风没有回答,只是冲飘雪点了点头。

    而后他道:“现在,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休息,等到了半夜,我们就走。”

    飘雪的心忽然跳的很厉害,她只觉得很兴奋。

    她很奇怪叶秋风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双眼一定也在闪着光。

    现在,她只怨时间过的太慢。

    月色如水,海风轻轻。

    茫茫的大海上竟突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城市的模样。

    只是,这个城市正被一层浓浓的云雾笼罩着。

    无边的大海,如水的月色,突兀的被云雾笼罩的城市。

    可能和不可能竟然在这一刻共存。

    现实和神话竟然在这一刻模糊。

    飘雪感到一种异常的诡异。

    奇怪的是,她竟没有丝毫的惊恐,反之竟是满腔的兴奋。

    从一出舱起,她就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

    以至于叶秋风如何躲过看守,如何偷得了一艘小船,她都没有半点印象。

    直到叶秋风轻声的呼唤自己上船,飘雪才仿佛如梦方醒。

    于是,月色下出现了一条小船。

    两个人正划着浆,直向那层浓浓的云雾里驶去。

    有船,真的有船,石林中的神秘之船,那是一条真真切切的船。

    “秋,那就是来接我们的船?”飘雪道。

    “是的。”叶秋风道。

    “它从哪里来?”飘雪道。

    “石林,就是我们面前的石林。”叶秋风道。

    “不是来自月亮?”飘雪道。

    “当然不是。”叶秋风道。

    “可是你刚才一直在看月亮。”飘雪不无戏谑的道。

    月亮中当然不会有船,虽然人们经常说新月如舟。

    可是月亮却真的可以和船有某种关系。

    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是的,我刚才看月亮是在计算时辰,因为我要等潮水下落,好露出石柱下面的铁索。”叶秋风道。

    原来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相。

    因为真相往往需要用心去体会。

    就如同叶秋风的眼中有月亮,心中却是铁索。

    而飘雪的眼中和心中却只有月亮。

    “那铁索就是你们联络的工具吧”飘雪道。

    “是的,如果没有那条铁索,外人根本无法和里面进行联络,也就不会有船来接我们了。”叶秋风微笑道,这还是自登上小船以来叶秋风第一次笑。

    那是一种轻松的笑,一直发自心底。

    因为,那艘石林中出现的小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飘雪暗暗打量,发现这艘船首尾全长不过丈余,船身在月色下闪着黑黝黝的光,看不出是用什么制成的,也看不出一点铆钉的痕迹,简直是浑然一体。

    船上无帆,光溜溜的没有一点装饰和标志。

    只是在船头站着一个矮墩墩的汉子,精赤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腿上裤脚高挽,小腿青筋暴流,两只脚掌却明显比平常人大了很多。

    “水兄,你好,多年不见想不到神威依然不减当年,这一次,又要麻烦你带我们闯石林了。”叶秋风抱拳礼道。

    那姓水的汉子一言不发,只是眼光向飘雪扫了扫,然后用手中的船桨重重的在船舷上击了一下。

    飘雪只听到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不禁暗暗心惊,原来这船和船桨竟全是纯钢所制。

    看那铁浆,一根少说也得有一百来斤,可在那汉子手中却似寻常木桨一般举重若轻,膂力实是惊人。

    “多谢,水兄!雪儿,我们上船。”叶秋风说着以一手托在飘雪肋下,同时纵身二人上了船头。

    那汉子又扫了飘雪一眼,目光中满是惊异,但马上用手中的铁浆向舱内一指。

    船舱不大,刚能容下两人。

    叶秋风将飘雪安置在船中央的位置,自己就坐在飘雪的后面,同时解下衣带将自己和飘雪牢牢地绑在一起。

    飘雪注意到那汉子一直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眉宇间似有些不大耐烦,似乎碍于叶秋风的情面才没有发作。

    “旌少侠,这飘雪,你看懂了吗?”云邈真人问道。

    “略懂!略懂!”付桓旌谦虚道。

    “那边的断桥残雪情,不知你是否,有所感触啊?”云邈真人指向一边问道。

    “略感!略感!”付桓旌回道。

    突然,不知为何,云邈真人手握惊鸿神剑的剑柄,不是很用力的敲打了一下付桓旌的脑袋。

    “臭小子,几日不见,在人界竟然学的如此圆滑世故啦!找打!”云邈真人一脸欣慰道。

    “师傅,幻界方寸山千好万好,您老人家都这么大把年纪啦!快回去吧!徒儿一切都好!”付桓旌对眼前的云邈真人劝慰道。

    云邈真人自知已被爱徒知晓真身,便摇身一变现出了暗侍浮屠的真身。

    眼见爱徒付桓旌在人界一切都好,还吃胖了少许,心境也海阔天空了不少,并没有记恨那位名叫苏明哲的山间野修。

    铁浮屠十分心安的离去,不再叨扰他这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爱徒啦!

    言尽于此,寰海阁赏雪,海阔亦天空。

第二百一十八章 黄雀竟在后

    付桓旌辞别寰海阁后,一路走来,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随。UU小说UU小说

    付桓旌每每回首环顾四周之时,那人又如鬼魅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叶秋风已经一切准备停当,飘雪只听他道:“水兄,可以开船了。”

    同时,又听见叶秋风在雪儿的耳边轻声说道:“雪儿,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呢。”

    飘雪虽然不知道叶秋风的用意,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到叶秋风正用双臂从后面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心里觉得十分甜蜜踏实。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以及木条四处飞溅的声音。

    接着,就觉得船陡然加速,自己像被突然抛了出去,同时从船身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震动。

    飘雪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头顶,胸口空空的但是却像压了一块大石那样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树叶正在急流漩涡中打旋,又像是一棵枯草在猛烈的风中飘零,耳边充满了呼呼的风声,船桨击水的声音,一切都不由自主,不知道要飞荡到那里。

    飘雪禁不住紧紧的抓住了叶秋风的手,那是一双依然温暖而有力的手,飘雪觉得自己似乎好过些了。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的通州,自己受伤倒在叶秋风的怀中。

    第二次是自己被逐出师门之后,又是叶秋风把自己抱下了山。

    一想到这些,飘雪就会感到很甜蜜。

    过了一会儿,飘雪感觉自己渐渐适应了这种震动,忍不住悄悄的睁开了眼。

    这一下不要紧,飘雪马上就看到船前面那奔腾的激流,弦旁飞溅的水花,以及一根根犬牙交错的石柱正在向自己迎面扑来,仿佛要把自己和船一起嚼个粉碎。

    而那个汉子正赤脚站立在船头,用手中的铁桨在水中驾驭着这只铁舟。

    只见他左扳右扳,铁舟便在一条条看起来似乎刚能通过的缝隙中曲折沉浮的航行。

    有好几次,飘雪明明已经看见避无可避,但那汉子总能在危机关头化险为夷,使铁舟不致撞击到石柱上。

    飘雪注意到,这些石柱间有很多天然的缝隙,连在一起就宛如一条条天然的航道,只是在她眼中,这航道每条都差不多,更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迷宫。

    石柱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但是那汉子挥浆行船却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早已对这里的水路了然于胸。

    而他竟是赤脚站立在光秃秃的船头上,任船身剧烈颠簸,却纹丝不动,这等下盘功夫又是怎生了得。

    飘雪看了一会,只觉得心荡神摇,说不出的难受,连忙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这样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飘雪明显感到船身的震动小了很多,速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快了,这才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宛如仙境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山谷,四周有山环抱。

    谷内幽静、安详,每棵花花草草好像都在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生命。

    绝对没有风,但空气中却似有一丝温馨在静静的流动。

    让每个在这里的人都能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惬意。

    叶秋风和飘雪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连日的紧张和疲惫似乎一瞬间得到了释放和解脱,整个人觉得很舒服。

    飘雪禁不住像个孩子似的跳了几下,又原地转了几圈。

    哪个女孩子不爱花,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

    而现在展现在飘雪面前的事物,又岂是一个美字所能形容。

    看着飘雪的样子,叶秋风也现出了笑容。

    毕竟他已经好久没看见飘雪这样开心,这样童心流露了。

    他心里暗暗的为自己带飘雪来这里而庆幸。

    人的一生要做很多决定。

    不管是被迫的或是自愿的,在决定之后都会有一个结果去等着承受。

    而叶秋风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边,那个姓水的汉子已经收拾好了船具,看见飘雪这个样子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少见多怪!”

    然后,一俯身已经将舟浆扛上了肩头。

    飘雪闻言小嘴一撇道:“有什么了不起,有些人以为自己有点蛮力、会划个船就可以对别人说三道四了吗?”

    那个汉子本来已经准备离开,闻言停住了脚步,冷冷的道:“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有本事。”

    叶秋风一看情形不对,赶忙向飘雪拼命的眨眼。

    飘雪当然明白叶秋风的意思,但却故意装作看不见,两只小手在腰间一叉道:“要我说啊,这个所谓的石林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有你这样的笨人才想出这个笨方法,其实凭我秋哥哥的本事,自己靠轻功就可以进得来,是不是,秋哥哥?”

    飘雪说完,还故意示威似的“哼”了一声,同时,把头一扭,再也不看那汉子一眼。

    果然,那汉子闻言脸色立刻变得忽青忽白,似乎马上就要发作。

    这边的叶秋风心中暗道:“糟糕”,他知道这位水兄极不善言辞,但脾气却是出名的火暴,连忙向那汉子抱拳道:“水兄,雪儿年轻不懂事,信口戏言,还望切莫放在心上,小弟在这里先谢过了。”

    那汉子闻言,强自压住了火气,转身向着谷中一角快步走去,只冷冷的扔下一句:“你那个秋哥哥那么有本事么?”

    飘雪一听,又想出言反驳,但这边的叶秋风早已纵身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千万别再多言。

    飘雪气得在地上连连跺脚,但是那个汉子早已头也不回的去了,转眼就消失在谷中。

    “气死我了,秋,你为何不让我说他几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那汉子走远,飘雪犹自愤愤的说。

    “雪儿,你不知道,这位水兄性格就是如此,但却极为古道热肠,我想你是误会他了。”叶秋风道。

    “是吗?”飘雪心里还是不服气。

    “好了,现在我们要去见大师傅了,一会儿见了大师傅,你可不能乱发小姐脾气知道吗?大师傅可是一个极为严厉的人,不喜欢别人和他开玩笑,更没有人敢和他顶嘴。”叶秋风正色道。

    “好了,知道了,大不了一会儿我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了。”看着叶秋风着急的样子,飘雪连忙保证。

    可是,她的心里却在想;“什么样的大师傅,竟让秋哥哥畏惧成这个样子,一会儿,我倒要见识见识。”

    叶秋风领飘雪到了山谷的一角。

    飘雪这才发现原来在山谷的四周山壁上有好多大小不一的门户和通道。

    飘雪猜想那些门户应该是一些房间,而那些通道却不知通向哪里,黑黝黝的看不清有多深。

    刚才那个姓水的汉子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想是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高枕而卧了。

    一想到

    那个姓水的汉子,飘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打定主意一会看见大师傅一定要说他几句坏话,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飘雪正在想着该说什么,就见从一个通道口走出一个小童子。

    年纪估计在十二三岁,竖着两个小羊角辫,却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小童子到了两人面前,施礼道:“叶师兄,大师傅说了,叫你们到大厅见他。”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原来你还是他的师兄,呵呵,看来你的辈份还不低呢!”飘雪悄笑道。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小童子,看来,大师傅又收了新弟子。”叶秋风道。

    “你们有好多师兄弟吗?”飘雪道。

    “就我知道的不多,师傅一向择徒很严,而且讲究机缘,雪儿,一会儿你千万不要乱讲话。”叶秋风又嘱咐了一句。

    飘雪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了,保证不让你难做就是了,怎么说那也是你师傅不是。”

    “雪儿,那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去大厅”。叶秋风长出了一口气。

    在众多的通道中,有一个最大的,叶秋风和飘雪走了进去。

    不用说,这个大厅一定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

    通道的两壁上,点着一些油灯,所以显得不是很暗。

    只是这个通道倒像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周壁都是光溜溜的,走起来也是曲曲折折,只在转角处有一些人工修补的痕迹。

    偶尔,在洞顶还会有垂下来的尖尖的石笋,还能听见叮叮咚咚的滴水声。

    “秋,我们怎么好像是在一个溶洞里?”飘雪道。

    “是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溶洞。”叶秋风道。

    “这个溶洞通向哪里?”飘雪道。

    “直达山内。”叶秋风道。

    “我们难道是要到山的里面吗?”飘雪道。

    “是的,因为大厅就在山的内部中心地带,那里是我们会客和聚会的地方,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来这儿了”,叶秋风道。

    “我猜你一定很想念他们。”飘雪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叶秋风感兴趣地问。

    “你的表情啊,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飘雪娇笑道。

    “是啊,不知道师傅和师兄弟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我真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们。可是,雪儿,不知为何,我又有点怕见到他们。”叶秋风不好意思的道。

    “你这就叫近乡情更切,走吧,什么都别想了,到了不就一切都清楚了”,飘雪禁不住冲叶秋风做了一个鬼脸。

    “你说的对。”看见飘雪淘气的样子,叶秋风禁不住莞尔道。

    两人说着已经越走越深,洞里的潮气也越来越大,洞壁上随处可见碧绿的苔藓。

    又前行了一段路,潮气忽然消失了,迎面竟隐隐的传来了一些花草的气息。

    难道在这个山腹中竟会有花草生长?

    要知道,在这终年不见日光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花草生存的。

    但是,空气中那花草特有的气息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个山洞?

    就在这时,叶秋风忽然向前面一指道,“我们到了,雪儿。”

    飘雪这才发现前面有一个洞口。

    一个有光射进的洞口。

    那是一种淡淡的柔和的光,和山洞中的油灯光截然不同。

    沿着光的指引走出洞口,眼前顿觉豁然开朗。

    一大片广阔平整的土地,上面建筑着异常雄伟的庭院。

    到处是飞檐翘壁,到处是雕梁画栋。

    正中是一条宽敞的青石路,贯穿而行。

    叶秋风道:“雪儿,看看上面。”

    飘雪抬头仰望,发现自己仿佛正在一口巨大的深井中,透过那高高的圆圆的井口“坐井观天”。

    井口很大,上面是已经有些薄薄的朝气的天空。

    月亮就挂在井沿,那淡淡的柔和的光线正如水般泻下。

    整个“井底”正笼罩在这迷离的月色中,更加显得肃穆、庄严。

    “井底”的中央,有一栋比其它房子都高出一头的建筑,那就是大厅。

    高高的石阶,十六根粗壮的大理石柱,仿佛都在向人展示它的庄严。

    大厅门口的匾额上,大书着一个“中”字。

    赤色的墨迹,酣畅淋漓,尤其是那中间的一竖,顶天立地,带着一种贯穿宇宙洪荒、识透万千太极的气势。

    每个人到了这里,都会不自觉的觉得渺小。

    仿佛只能抬头仰望。却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似乎只有虔诚的跪倒膜拜,才能祛除心里那忐忑的不安与自卑。

    叶秋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来过这个地方,登上过这个石阶。

    这里本就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石阶和石柱间仿佛还可以听闻儿时的伙伴嬉闹的声音。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叶秋风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的神圣。

    不只是在感官上,更因为这个地方所代表的那种强大、正义的力量,能够让每个知道和了解的人内心产生最强烈的震撼。

    如果你是求道的虔人,那么你的道就在这里。

    如果你是寻索的苦旅,那么这里就是你究其一生所要寻找的地方。

    现在,叶秋风又站在了这个熟悉的大厅前,这种感觉竟比以前还要强烈。

    人因为不了解而产生恐惧,因为不了解而产生错觉。

    但是,如果经过深入的理解和相处,还能够产生那种来自自然本源的情感,那就只能因为一件事情很伟大。

    这本来就是支持人类世世代代繁衍不息的力量的源泉。

    你可能会抱怨伟大太少,但是也许正因为稀少,才更能突出伟大的真意。

    大道无言,大音希声,世间的道理本就是如此。

    飘雪的内心也同样震撼无比。

    她甚至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和身体。

    那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正在把自己牢牢的吸引,而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仿佛正在离自己而去,再也不受控制。

    刚才那个嬉笑怒骂的小姑娘,现在完全变了,她的脸上只有敬仰、只有肃穆。

    远远的更楼上似乎传来了更鼓的声音。

    荡着月色显得飘渺而又清远。

    就像在催促和提醒每个听见的人,时间正在慢慢的不停的流逝,一定要珍惜眼前。

    叶秋风和飘雪相视一笑,携起手,慢慢的登上了石阶。

    他们走的很慢,但步履却极其坚定。

    他们的脸上带着理解和心灵相通的笑容,仿佛这一刻,再没有什么事能将两人分开。

    到了石阶的顶端,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宽敞的大厅。

    厅口没有门,只是那几根石柱标驻在那里。

    没有门的意思,也许就是

    说,只要你能够到了这里,这里就是对你敞开的。

    伟大的意思是不是也是如此?

    此时,大厅里灯火辉煌。

    大师傅和他的弟子们都在这里。

    大厅正中是红红的波斯地毯。

    两排石椅整齐的分列两旁,上面坐着几个年轻人。

    有男有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平和的表情。

    地毯的尽头也是一段石阶。

    不高,上面有一把巨大的座椅,大师傅就坐在上面。

    年纪估计在五十出头,体型瘦高,虽然坐着,可是上身却显得极为修长。

    面色清矍,两腮微陷,一双眼镜却是炯炯有神。

    他就是那么静静的坐着,却带着一股异常慑人的气势。

    当你看着他,你会觉得整个大厅的灯光不再闪亮。

    因为他的身上似乎永远闪耀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倒不是因为他坐着石阶上的交椅,高高在上。

    他的光芒只是因为他的本身。

    有些人,本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是众人的焦点,视线的中心。

    因为他的光芒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掩盖。

    大师傅,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几个年轻人,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自豪的东西。

    也许他们也曾是别人眼中的焦点。

    但那也只能是在别处,在别人面前。

    在这里,在大师傅面前,一切都注定了只能是陪衬。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不甘或者怨意。

    也许,对他们来讲,这本来就该如此。

    也许,能够静静的坐在这里,对他们来讲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叶秋风和飘雪沿着红毯向前。

    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师傅还没有说话。

    到了红毯的尽头,叶秋风和飘雪急忙跪倒见礼。

    石阶上传来了大师傅宏亮的声音:“风儿,不必多礼!”

    前两个字还是在石阶上,可是后四个字已经到了眼前。

    大师傅不知何时已经飘身下了石阶,正俯身将两人拉起。

    飘雪只觉得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没有风声,连衣袂振动的声音都没有,没有丝毫的痕迹。

    似乎,大师傅本来就一直站在这里。

    飘雪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但叶秋风的眼中却只有崇敬。

    “大师傅,多时不见,你老人家一向可好,想死为徒了!”看着大师傅,叶秋风只觉得眼角似乎有潮潮的感觉。

    “好,好,为师也想你啊,看你回来我就放心了,风儿,这个小丫头是谁啊?”大师傅指着飘雪道。

    “弟子正要向师傅禀告,这就是我的内子飘雪。”叶秋风说着,用手拉过飘雪道:“雪儿,快见过大师傅!”

    飘雪连忙飘身下拜道:“雪儿见过大师傅,雪儿给大师傅请安,祝大师傅身体康健!”

    “好,好,好伶俐的小丫头,我们风儿果然是有眼光啊,哈哈”,大师傅一笑,声音更加宏亮。

    这一刻,他似乎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师傅,而只是一个敦厚的长者。

    也许,在大师傅的眼中,他们本就是孩子,两个刚刚从外面归来的孩子。

    而他,也像是慈爱的父母,正在疼爱的询问和关心自己的孩子。

    大厅中,似乎充满了一种天伦的欢乐。

    飘雪忽然觉得很温暖,觉得大师傅根本不像叶秋风所说的那样严厉和不好接近。

    那是不是只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和经历不同?

    还是因为像由心生?

    “大师傅,有一件事雪儿觉得很奇怪,想问大师傅”,飘雪的眼睛眨呀眨的道。

    叶秋风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他不知道飘雪又要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连忙暗使眼色。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大师傅饶有兴味的道,语气中丝毫没有不悦的意思。

    “飘雪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像在深井里呢?”飘雪道。

    “喔,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风儿,怎么风儿,你没告诉雪儿姑娘吗?”大师傅前半句是回答飘雪的问题,后半句却是对叶秋风说的。

    叶秋风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连忙跪倒恭敬的答道:“禀大师傅,未得大师傅允许,风儿不敢擅自将这里的一切告诉雪儿,而且,风儿还请大师傅治我自作主张带雪儿来此之罪,若不是情非得以,风儿绝不敢如此。”

    大师傅道:“好了,起来吧,为师不怪你就是,为师觉得和这个女娃甚是投缘,有时间,你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向雪儿讲讲,再带她四周看看。”

    “是,弟子遵命,弟子谢师傅不责之恩”,叶秋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恭敬的道。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受责罚的准备,因为他知道这里的规矩。

    海市,本来是不准外人随便进入的。

    如果要来,也要等到大师傅的许可。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神秘的意思就是有许多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海市的秘密能够保持这么久,严厉的门规当然是主要原因。

    严厉的门规当然就是严厉的责罚,叶秋风当然清楚受罚的滋味。

    他更清楚这条规矩对海市的重要性。

    那本来是他宁可丢掉性命也不愿去违反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却破坏了这条规矩。

    一切,都是因为飘雪。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也许,在他的心中,飘雪的安全远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可是,现在,没有责罚,甚至一丝不悦的语气都没有。

    叶秋风只能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这次真的不错,不知何时,他的汗水已湿透。

    “大师傅,雪儿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飘雪道。

    “好,好,等有时间为师再和你们好好的聊聊,现在,你要和风儿去见过他的师兄弟们了,他们早就等急了。”大师傅颔首道。

    “是,雪儿恭送大师傅。”飘雪道。

    “风儿,一会儿,见过你的师兄弟后,你们两个到我的书房见我,为师知道你也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大师傅说完,已飘然而去。

    叶秋风和飘雪连忙下拜,却那里还有大师傅的影子,只有那宏亮的笑声还在这大厅中回荡,久久不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付桓旌最终还是发现了野修苏明哲,原来他的魂元并没有被魅者杨葶芝斩杀,而是侥幸逃脱依附在了他的峰峦剑上。

    当野修苏明哲的蛮戾魂魄,向付桓旌冲杀过去的时候。

    只听付桓旌轻声念起了摧魂捻魄咒,他身后的野修苏明哲便应声魂飞魄散了。

    言尽于此,黄雀竟在后,摧魂捻魄咒。

第二百一十九章 风起后花开

    虽然野修苏明哲的魂魄尽散,但是他的法器至宝聚魂珠尚存。www.uu234.cc

    付桓旌只得暂缓行进,花费些时日,渡化聚魂宝珠内的凶煞厉鬼。

    大师傅一走,大厅中就只剩下一群年轻人。

    一群充满朝气和理想的年轻人。

    这样的年轻人自然是对新发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现在,叶秋风和飘雪正被围在中间。

    周围都是七嘴八舌的话语。

    飘雪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叶秋风也不是。

    但是他们现在却觉得这种喧闹很温馨。

    那是只有亲人才能表现出的关怀和感情。

    而对久未归家的游子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家人的关怀更让人觉得温暖呢?

    年轻人之间的交流总是愉快而高效的,尤其是彼此都觉得很亲近的时候。

    再加上叶秋风的从旁介绍,很快,飘雪已经知道:大师傅一共有九名弟子,四男五女。

    大弟子,阮经文,男,入门最早,极善管理、经营,所以海市的一切日常事务都交由他打礼,是名副其实的管家,更难得的是,其为人和善,虽然贵为大师兄,却事事躬行于前,从不与人斤斤计较,更不会倚势压人,所以,在师兄弟中有很高的威望。

    二弟子,叶秋风,男,几乎和阮经文同时入门,两人年纪相当,阮经文稍长,所以二人感情极深,交情也是最为深厚。

    三弟子,紫薇,女,是入门仅晚于二位师兄的女弟子,性格刚毅,行事稳重,在众弟子中轻功最高。

    四弟子,晓晓,女,生就娇巧玲珑,却善于收集情报、信息,专门负责监测、报告江湖上的动态。

    五弟子,王禹昂,男,风liu倜傥,玉树临风,善于交际,现在主要负责海市在外面的商铺,也是唯一一个能经常出入海市的人。

    六弟子,沉香,女,为人乖巧可爱,性格温柔,极善女工与烹调。

    七弟子,袭文,女,是众女弟子中唯一一位不喜女装打扮的人,性格豪爽,经常女扮男装,并乐此不疲。

    八弟子,清屏,女,生得端庄大方,但略有任性,偶尔会发些小姐脾气。

    九弟子,宋和,男,入门最晚,但因勤于武事,所以功力已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因为女孩子们一旦凑到一起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大厅中一共有六个女孩子。

    而六个女孩子,却绝不是两台戏那么简单,所以,几个男弟子只有在旁干瞪眼的份。

    先是沉香对飘雪的发式有了兴趣,然后又开始打听飘雪平时都用什么胭脂。

    而后,生性豪爽的袭文又自告奋勇的主动当起了向飘雪介绍海市情况的角色。

    “飘雪姐,其实这海市本来是一座死火山岛,不知何时停止了喷发,那年大师傅偶然发现了此地,便决意经营这里,多年下来,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飘雪这才知道,自己所看见的“深井”其实正是火山喷发留下的孔道,难怪那出口可以直通山外了。

    “这海市远远的看来就像一座海上的高楼,周围常年雾气笼罩,所以外人对这里的具体情形是一无所知。”

    “更加奇特的是,在海市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似乎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轻易的使航船用的司南失灵,更有甚者,还能够把整艘的大船离奇的拖进深渊,所以,过往的船家无不对这里敬而远之,都谣传这里是魔鬼地带。”

    飘雪忽然想起了商船上那些船员似乎曾经为了什么争吵和不安,连忙问道:“那为何我们这次乘坐的商船会停泊在海市的附近呢?”

    “这个嘛,你就得问叶师兄了。”袭文笑着对飘雪道。

    叶秋风闻言微微一笑,有些难为情的道:“其实我也是假借了王师弟的招牌,要不那艘商船又怎么肯乖乖的听话载我们来这儿呢?王师弟,没想到你的招牌还真管用”。

    王师弟自然就是王禹昂,此时虽然是秋凉时分,但他手中还是轻摇着一柄纸扇。

    只见他“刷”的一声合上纸扇道:“师兄不必客气,小事一桩,小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说完,又“刷”的一声展开纸扇,慢慢轻摇,端的是风流倜傥,举止翩翩。

    “飘雪姐,别听他胡吹。”见飘雪一脸的茫然,袭文赶忙接过话头:“他呀,就会干些偷鸡摸狗,装神弄鬼的伎俩,说白了,就是那些商船都被他整治怕了,所以一看见他的标志,无不惟命是从。”

    飘雪这才明白个大概,微笑道:“这还是你王师兄的本事,你不知道,能让那些为钱不要命的商人听话办事有多难。”同时,又向叶秋风瞥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搞得鬼,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叶秋风当然明白飘雪的意思,可是在师兄弟前却只有装作糊涂,一言不发。

    这边的王禹昂连忙干咳一声道:“其实,只不过因为有时我们需要借助这些商船来运送一些必要的货物和信息,所以我只有略施小计,没想到,时间长了,竟也有了小小的名号,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他本来受袭文的抢白正要反驳,但听飘雪称赞自己,又觉得分外的受用,所以说完这些话后,手中的纸扇摇得更加优雅,却是一番“非常挂齿”的样子。

    飘雪道:“原来如此,我们还真是托了贤弟的福了,只是我看见那海市远远的被雾气所笼罩,怎么近了反而看不到了呢?”

    “这就叫,草色遥看近却无。”一旁的沉香声如银铃似的说道。

    飘雪点头称是,心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姓水的汉子,忍不住问:“怎么不见送我们过石林的那位仁兄呢?”

    袭文道:“你是说水叔叔吧,他可不是师傅的弟子,他是师傅从长江上带回来的怪人,听说以前还是什么帮的帮主,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就一直呆在这里,专门负责驾舟往返石林,接送客物。”

    飘雪道:“他好像不爱说话。”其实,她本来还想说你的水叔叔似乎有些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口。

    袭文道:“是啊,水叔叔哪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不爱凑热闹,现在他一定在房里呼呼睡大觉呢,别人都叫他‘水塔’,依我看,还是叫他’睡鬼’更合适。”

    飘雪道:“过往石林,一定要乘坐那个小舟吗?那里虽然暗流汹涌,但是我看具备一定轻身功夫的人还是可以自由通行啊。”

    叶秋风早就知道飘雪一定会忍不住问这个问题,所以,连忙答话道:“其实过石林最难的倒不是暗流和石礁,而是石林中有股看不见的瘴气,任何人闻了这种瘴气,都无法运用内力,也就无法施展轻功,而水兄,却是天赋异秉,所以才能够驾舟自由往来。”

    飘雪恍然道;“我明白了,因为他练的本就是纯正的外家功夫,所以自然不需要内力,因

    而,那些瘴气对他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姐姐真是聪明,一下就想到了,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弄明白这个道理的。”一旁的沉香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神色道。

    飘雪此时心里正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暗自懊悔,闻言微笑道:“其实,姐姐觉得香妹才更聪明,像香妹那样的厨艺和巧手,我恐怕一辈子也学不到呢!”

    听飘雪这样说,沉香马上红着脸缩到后面去了。

    飘雪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的一切都靠水兄一个人接来送往,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这个无需多虑,因为我们还有另外的通道,一些大件的货物都是通过那里运进来的,水兄只不过是负责一些小的物品和客人的接送罢了。”已经半天没说话的王禹昂一边摇着纸扇,一边有些得意的道,“只是因为这个通道不是任何时侯都能用,所以,暂时师嫂还无法亲见就是了”。

    众人说说笑笑,不觉天已微明。

    阮经文长身站起道:“叶师弟,众位师弟妹们,我已经叫人在偏厅准备了酒菜,为叶师弟夫妇接风洗尘,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众人这才发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于是,一起哄声叫好。

    偏厅就在大厅的后面。

    地方不大,但却很别致。

    正中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精美的小菜。

    还有几壶上等的美酒。

    酒是好酒,菜也是时令果蔬,一应俱全。

    飘雪不禁暗暗称奇,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运来这里该有多么的不易。

    众人纷纷坐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只觉得精神一振,连早晨的凉意也似退了好多。

    宋和忽然道:“叶师兄,听说你在江湖中的名头越来越响,剑法想必也是大有进步,不知什么时候能让我开开眼界。”

    众人齐声称是,毕竟是习武之人,一谈到剑,自然是兴趣倍增。

    叶秋风道:“师弟客气了,为兄这几年在外闯荡,侥幸小有声名,实是江湖朋友抬举,剑法嘛,却实在谈不上进步,哪及得诸位师弟妹们能常在师傅左右,聆听教诲,接受点拨。”

    宋和道:“小弟新创了一套剑法,正想让师兄指点一二,看看和外面那些江湖中的用剑高手是不是能较量一下。”说完,目光闪动,紧紧的盯着叶秋风。

    叶秋风微微一笑,刚要作答,一边的阮经文早已接话道:“宋师弟,我知道你勤于武事,进步很快,听说最近又新创了一套剑法,连师傅看了也点头称赞,那肯定是错不了了,今天我们只是师兄弟们谈心,不谈武功,来,我敬大家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宋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大师兄说话却不敢不听,只好悻悻的举杯同饮。

    沉香道:“叶师兄,我真羡慕你,可以到外面去闯荡江湖,外面肯定比这里有意思多了,每次王师兄从外面回来,都会和我们说好多外面的新鲜事。”

    袭文也道:“是啊,我真想有一天也能像叶师兄那样,仗剑而行,当一个真正的大侠。”

    晓晓道:“只是,到那时,切莫忘了穿你的男儿装啊!”

    众人一阵哄笑。

    叶秋风道:“师妹,为兄可没认为闯荡江湖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多事,还是不要去经历的好。”

    阮经文道;“正是,所谓个人自有自的缘法,大师傅已经说过了,叶师兄生来就和我们不同,是命中注定无法和我们常在这里的。”

    叶秋风不禁对师兄投来感激的一瞥,道:“其实,我在外面,没有一天不挂念师傅和师兄弟们,只是,师傅说过我生来就不属于这里,否则,我真想在这里和你们朝夕相处,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阮经文道:“师弟,不必牵怀,虽然你常年在外,但师傅他老人家总是提起你,这次回来,就不妨多住些时日,我们也好多聚聚。”

    紫薇道:“叶师兄,我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一直认为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我真不明白,他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漂泊在外。”

    叶秋风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楚。

    他想起了小时候如何被师傅收养,师傅又如何传他武功、授他剑法,讲做人的道理。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师兄弟们一起玩耍,习武,也一起闯祸,受罚,那时的师傅虽然很严厉,但是却毕竟可以常在身边。

    他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师傅将他单独叫到身边,让他一个人去江湖闯荡,并说是天数如此。

    他想起了自己那一次哭得伤心欲绝,但却没有办法的样子,也想起了师傅眼中那深深的不舍与无奈。

    如今转瞬已是快三十年,但那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叶秋风举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飘雪,目光中已满是怜惜。

    阮经文抬手在叶秋风肩上轻拍道:“师弟,我们虽不能常见面,但我们却总是能及时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没事,我们大家也就都放心了,只是,这一次,将近三年时间你音讯皆无,着实让我们担心了一场。”

    叶秋风看着师兄道:“师兄,是我不对,害大家为我担心了,但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阮经文道:“我明白,师弟不需多言。”

    “我明白师兄当然有他的苦衷,不过能三年让我得不到一点线索,师兄还真是好本事啊!”说话的赫然是王禹昂,此时他的纸扇已交到了左手,右手正拿着一双竹筷。

    阮经文道:“王师弟,我看你有点醉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王禹昂忽然哈哈一笑,起身道:“师兄,我没醉,我就不懂,为什么师傅说只有叶师兄才是命中注定去外面闯荡的,难道我们这些师兄弟都没有本事?”说着,摇摇晃晃的向叶秋风走了过来。

    阮经文的眉头一皱道:“王师弟,我看你已经醉得不轻了,连师傅的话都忘记了,还不快去休息。”

    王禹昂闻言却不答话,已摇晃着到了叶秋风的身边,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只见王禹昂伸筷在盘中夹了一片乳鸽,边笑边道:“师傅的话我当然没忘,来,为了师傅的话,叶师兄,我给你夹菜。”

    说着,手腕微抖,竹筷已向叶秋风而来。

    别人还没有觉得怎样,叶秋风却觉得那竹筷已笼住自己胸口几处大穴,等竹筷更近,竟带着丝丝的破风之声。

    想那竹筷能有多大重量,如果不是惊人的速度,极强的内力,焉有破风之理?

    一边的阮经文坐的较近,似有觉得不对,连忙疾呼:“王师弟,不可。”想要出手阻止,但因事发突然,为时已晚,那竹筷已接近了叶秋风的胸口,

    几乎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秋风的右手已有了动作。

    就是拿着酒杯的右手,忽然扬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像举杯喝酒一样自然,不着一丝痕迹,但却正好迎上了袭来的竹筷。

    众人只听得一声奇特的脆响,王禹昂的竹筷已贯穿了叶秋风手中的杯底。

    这是怎样的速度,又是怎样的力道?

    竹筷虽然贯穿了杯底,但其势也只是稍顿而已,威力依然不减。

    叶秋风手腕又轻轻一翻。

    王禹昂只觉得一股奇特的力道从竹筷传来,手中的竹筷已随着酒杯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一边,筷锋一偏,灌注在竹筷上的力道立刻消失于无形。

    王禹昂连忙沉肩坠肘,同时力贯于掌,手指一张,那酒杯已被竹筷挑得碎开。

    然后,更不停顿,竹筷一摆,再次袭来。

    叶秋风手中杯刚一碎裂,竹筷又至,这次来势更急。

    危机中,叶秋风手中竹筷也已出手,这一次却是左手。

    倏忽间,二人手中竹筷已交了数招,但却绝没有一丝碰撞。

    那是因为二人见招拆招,见招变招,一旦见对方已洞悉自己意图,自己的招式也立刻随之改变。

    但二人变招的速度委实太快,所以几招弹指而过,但竹筷却没有真正相交。

    王禹昂竹筷突然一缩、一伸,招法大变,这一次竟隐然带着剑意。

    他已经将剑法通过手中的竹筷使出,此时他手中竹筷实与利剑无异。

    叶秋风更不答话,趁王禹昂竹筷伸缩之机,早已筷交右手。

    这一次两人的招式又有所不同,开始大开大阂,竹筷所激起的风声也终于清晰可闻。

    众人知道两人正在比试高深的剑法,随时都可能分出胜负,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大家也想看看叶秋风的剑法到底精进到了何种程度。

    转瞬间,二人已交手数十招。

    只见叶秋风越打面色越是镇静,手中的竹筷也越是挥洒自如。

    反观王禹昂却是面色凝重,手中的竹筷也是越使越快。

    看起来仿佛是王禹昂的竹筷更快一筹,频频进招。

    但在座的都是个中高手,却知道王禹昂已处了下风。

    要知道,坚而易脆,极则难久,这种打法实在是大耗体力。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王禹昂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手中的竹筷却是速度丝毫不减,连桌上的杯碟都在微微的震动。

    王禹昂不禁暗暗叫苦,他知道到自己现在已完全被叶秋风所牵制,手的竹筷早已不是主动进攻,而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叶秋风的竹筷闪转舞动。

    他感觉叶秋风手中的竹筷似乎产生了一股粘力,正牢牢的一点一点的吸引自己的竹筷。

    而自己为了不致竹筷脱手,只能是逐渐加力相抗。

    但要知叶秋风的竹筷只是轻轻一动,王禹昂的竹筷就要画好大一个弧,只因叶秋风早已掌握了主动、所以竹筷每次都像是在对手所画的圆弧中心运动。

    一个在圆心,一个在弧顶,两者的运动距离差别何止一点,更何况是在两个用剑高手之间。

    王禹昂已觉得自己正逐渐脱力,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硬撑下去肯定会深受内伤,他已决定放弃认输。

    但此时叶秋风的竹筷忽然慢了下来,就像是飞速旋转的车轮忽然慢慢停了下来。

    圆心的竹筷一慢,弧顶的竹筷也立刻跟着慢了下来。

    王禹昂觉得自己快要脱手的竹筷终于脱离了对手那步步蚕食的吸引,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说不出的轻松、舒服。

    此时,叶秋风竹筷的动作忽然变得极慢,就像是一个食客因为不知道该吃什么而持箸犹豫。

    王禹昂的竹筷也变得极慢,但却只能在叶秋风的竹筷周围试探,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正在把每一次的攻击消解于无形。

    如果刚才二人的动作是电光火石,那么现在他们的动作简直可以用迟缓呆滞来形容。

    二人的每一招、每一个变化都是那样缓慢,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但王禹昂却知道叶秋风的竹筷实已占据了绝佳有利的位置,进可击,退可守,自己的所有招式变化、进攻路线无不在对方的掌握中。

    更可怕的是,王禹昂忽然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变化似乎都给对手留下了攻击自己的缝隙和时机,自己的变化不但无法攻击对方,却随时都有被反攻的危险。

    王禹昂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则势必破、气必馁,那时对方的攻击就会如附骨之蛆随之而来,自己绝对无法抵挡。

    叶秋风的动作越来越慢,竹筷只剩下微微的颤动。

    但王禹昂感到的压力却似乎越来越重,因为此时叶秋风的劲力已近乎圆满,他的攻击姿态实已到了接近完美的程度,如果此时一击,必然是石破天惊。

    王禹昂知道,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现在无疑就是一只砧板上的鱼,只能等待别人的宰割,根本无法反抗。

    叶秋风的动作终于慢到逐渐静止,也许此时才是威力最大的一刻,就像是拉满了弦的弓,蓄满了水的坝,一旦动作便不可阻挡。

    王禹昂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已湿透。

    幸好,这时旁边一只酒杯伸了过来。

    正好在两双竹筷的中间。

    王禹昂只听阮经文笑道:“两位师弟好本领,为兄真是大开眼界,我敬两位一杯。”

    王禹昂平时对自己的这位师兄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总觉得他处事太过优柔,似乎还稍显软弱。

    尤其是说话,似乎总是一本正经,老气横秋。

    但现在,他却觉得阮师兄的话实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

    只因,随着这话伸出的酒杯,已自然的化解了两双竹筷之间所有可能的变化与力道。

    王禹昂知道自己终于完全解脱,勉强回到座位,颓然的放下竹筷,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他似乎听见叶秋风正起身笑道:“师兄过誉,小弟刚才献丑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左手的纸扇终于落在了地上。

    付桓旌御行着自己的轩辕神剑,携带着聚魂宝珠,不一会儿便到了八百里黄泉之地。

    付桓旌对迎面而来的孟婆仙女,十分心诚的道明来意。

    “渡化厉鬼,只待风起,花开即可。”孟婆仙女解释道。

    就这样,付桓旌在这八百里的黄泉沙海,硬生生的陪孟婆仙女等了一十八年。

    旭日东升,离殇风起,紫棠花开,聚魂宝珠内的万千厉鬼,终于被渡化轮回转世去了。

    言尽于此,风起后花开,十八年已过。

第二百二十章 湖心亭垂钓

    自从上次暗侍浮屠化身为寰海阁的阁主云邈真人,与爱徒付桓旌见过一面后。www.uu234.cc他剑神铁浮屠,已经一十八年不见爱徒了。

    通过阮晴婷的飞鸽传书,铁浮屠知晓了爱徒,被那可恶的孟婆仙女欺骗了一十八年。

    原来渡化聚魂宝珠内的万千凶煞厉鬼,无需等待离殇风起,紫棠花开,只需她孟婆仙女的一滴清泪即可。

    却不曾想,孟婆仙女相思已故的王生久矣,更何况她孤身一人空守,这人迹罕至的八百里黄泉沙海,实在是过于孤寂落寞了。

    于是,孟婆仙女哄骗付桓旌留下来,陪她度过了这难能可贵的一十八年。

    现在已是上午。

    虽然是在山内,阳光还是很强。

    但大师傅的书房却显得很幽暗。

    也许大师傅本来就喜欢这样的氛围。

    也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更有利于大师傅思考、静禅。

    好多人甚至承认,他们只有在晚上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去做一些事情。

    因为,阳光可以给人带来温暖,却无法使人保持冷静、宁谧。

    书房中只有一把椅子,唯一的一把。

    大师傅正坐在上面。

    他的左手侧有张长长的书案。

    上面除了一些书,还有几捆用黄绫裹得很好的长卷。

    晓晓就垂手站在书案旁,长卷后。

    不用说,一定是大师傅叫她来的。

    因为她掌管着海市所有的外界信息。

    叶秋风明白大师傅已经知道了他此次回来的原因。

    除了把飘雪送到这里,还有就是为了能够多了解一些关于“吾苑“的情报。

    了解情报,当然离不开晓晓。

    果然,大师傅第一句话就是:“风儿,为师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和一个叫‘吾苑’的组织有关,现在,就让晓晓把她掌握的情况都告诉你吧,晓晓,你就向师兄讲讲。”

    晓晓答了一声是,然后正色道:“叶师兄,我一直负责监测江湖中的各种信息和动向,这个叫‘吾苑’的组织,我已经注意跟踪了有半年的时间,这些就是我们搜集的情报。”晓晓指了指书案上的黄卷。

    “这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员构成,”晓晓打开了第一个黄卷,上面画着类似金字塔一样的图案,每个塔阶似乎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组织里人员共分十个等级,由高级向下呈金字塔形层层负责,我们知道现在比较高级的是一圣,二使,五奇,八大散人,另外下面还设有舵主、堂主、香主,总之,等级森严、组织严密。”

    “二使,来自西域,两人本是孪生兄弟,后又师出同门,都学了一身上乘的邪门武功,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个人称‘性本恶’,另一个人称‘性本善’。”

    “五奇,又分为金、木、水、火、土,每个人不但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而且性格、行事的作风也是大不相同,更令人头疼的是,他们有一套‘五行阵法’,按照五行的原理,五个人默契配合,端的是厉害无比。”

    “八大散人,据我所知有云中仙、酒中仙、桃花仙、终南仙、诗中仙、无心人、相思客以及黄玉侯。”

    “至于下面的十三个舵主、五十四个堂主、三百六十五个香主,每个也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晓晓说完,掩上了书案上的黄卷。

    叶秋风道:“不知他们的首脑、一圣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晓晓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两人的身份极其隐秘,我们没有一点线索。”

    叶秋风吃惊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晓晓道:“是的,毫无线索,这两个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人。”

    叶秋风的内心实在是吃惊非小,因为他了解海市搜集情报的能力。

    要知道虽然晓晓从不踏足海市之外,但是海市在外面却有一大批组织严密的探子和眼线。

    这些人每个都有自己的固定职业、公开的身份,可以说是五行八作,无所不在。

    平日里他们都过着各自的生活,但是一旦接受任务或了解到什么新的情报,他们就会充分利用自己的职业、身份之便传回给海市。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这些情报要传去哪里,因为他们只是和有限的几个人接触,所以对海市也是一无所知。

    至于机构的组织、成员的安排,以及消息情报的汇总、分类、甄选,具体负责的主要是王禹昂。

    因为只有他才能经常出入海市,所以比其它人都更便利。

    总的来说,消息从外界传来海市主要是通过三种途径:第一种就是王禹昂亲自带来,第二种就是通过一些货物、书简的方式传递,第三种也是最奇特的就是通过“飞鱼”传递情报。

    说起来,“飞鱼”有些像是寻常所说的“信鸽”,只不过因为海市的特殊地理环境限制所以无法使用信鸽,但是却也让晓晓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种办法“飞鱼”。

    那是一种奇特的鱼,外形和普通的鱼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它们却又一个奇特的习惯,那就是无论它们平时到哪里栖息、觅食,每次都要固定来海市下面的一个天然水池产卵。

    晓晓他们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才发现了这个规律。

    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这种鱼的生活习性,并且能够人为的控制它们的产卵期。

    就是说,只要能够在时间上安排和推算出每条“飞鱼”的产卵期以及到达海市所需的时间,这些“飞鱼”就会极其守时的将所需的情报带回海市。

    当然,一些重要的情报都要经过一种秘密的文字转换处理的,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信手涂鸦、毫无意义之作,可是,一经晓晓转换、还原,就又变成了极其宝贵的信息。

    叶秋风知道经过这些年苦心的经营,海市的情报组织已比以前更加精密、更加庞大,收集情报的能力也是更加强大。

    但是,如此严谨的组织却得不到一丝关于“吾苑”首脑、一圣的信息,这不能不让人吃惊。

    “风儿,现在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对手是如何的可怕和难缠了吧?”刚才一直沉默的大师傅此时忽然说道。

    “是的,大师傅,风儿知道。”叶秋风道。

    “风儿,你也不用太过忧虑,要知道再严密的组织也有破绽,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大师傅道。

    “‘吾苑’虽说只是刚刚崛起,但却似乎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和筹划,所以,发展和壮大的速度非常快,现在,不但危害了当地百姓的正常生计,而且触角也正在向武林中的各大

    门派渗透,早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如果你能够查到关于‘吾苑’的更重要的秘密,并且能够尽你之力加以阻止的话,那么对于日后江湖、天下苍生,都是一种好事。”

    “师傅曾和你说过你的命数与别人不同,也许这就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所谓,该来的总会要来,既然他们已经找上了你,你也就只能是避无可避,只有迎头痛击了。”

    “为师已经和你王师弟打好了招呼,要他尽可能的从旁协助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尽可以向昂儿开口。”

    此时的大师傅,似乎已与房内的幽暗融为一体,而他的话却是清清楚楚的传来。

    “是的,风儿知道,风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叶秋风恭敬的答道。

    “为师已经知道了你和昂儿酒席宴上较量的事,你也知道,昂儿聪明能干,只是太过于好胜,你这个当师兄的还是要让着点。”可能是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大师傅突然聊起了家常。

    “你知道为师就收了你们几个弟子,你们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是机缘使然让我们做了师徒,你们每个人所学、所长都有所不同,为师只是因材施教,对你们绝无偏颇。”

    叶秋风和晓晓都恭敬的听着,他们当然知道师恩的伟大。

    是师傅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和一生。

    不然,他们可能只能到处流浪、沿街乞讨,或者早已饿死、冻馁在街头。

    因为他们本就是无人关心的孤儿,甚至那时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直到他们遇到了大师傅,他们才知道原来生命还有很多活法,活着不但是为自己,更可以为别人做很多事情。

    两人的眼中已有了泪水,连飘雪都能感受到这份名为师徒,却比父子、父女更深的感情。

    “为师希望你们都能善用自己所学,为他人,为江湖出一份力,只要你们师兄弟们团结在一起,互相取长补短,必将是无往而不利。”不知何时,大师傅的语气慈爱了好多。

    叶秋风和晓晓点头称是。

    “来,雪儿,让大师傅看看你。”大师傅忽然向飘雪摆手道。

    “是,大师傅。”飘雪连忙顺从的走到了大师傅的面前,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直觉得大师傅很是亲近。

    “雪儿,听说你本是华山大弟子是吗?”大师傅道。

    “是的,雪儿正是华山掌门清绝恩师的不孝弟子。”飘雪低声答道。

    “这就对了,乍看见你,大师傅我就一直奇怪,你本来应该有深厚的功力,可却丝毫不会武功,现在终于是彻底明白了,我听那水老大称赞你虽然不会武功,但却胆色过人,其实他哪里知道你过去的真实身份呢?,说起来,那水老大可是不会轻易夸奖一个人的。”大师傅颔首道。

    飘雪知道大师傅说的水老大,一定就是水塔,那个划船的汉子,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大师傅面前夸奖自己。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言语上冲撞了他,他一定记恨于心,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看了人家,大家都说他古道热肠,看来确有其事。

    “大师傅,雪儿我……”飘雪欲言有止。

    “大师傅都知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大师傅疼惜的摆了摆手,用右手食中无名三指轻轻的搭上了飘雪的手腕脉门。

    叶秋风知道大师傅这样做一定是必有深意,飘雪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大师傅的眉头逐渐舒展,后来眼中更是现出了一丝喜色,然后缓缓的将右手移开。

    “孩子,你觉得你师傅清绝对你如何?”大师傅向飘雪道。

    “师傅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一直不敢稍忘!”飘雪恭敬的答道。

    “好,那就好。”大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孩子,你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不疼自己徒弟的师傅,你师傅清绝也是如此。”

    “是,雪儿明白。”飘雪道。

    “明白就好,你要记住,师恩重于泰山。你更要记住,凡事都有因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大师傅语重心长的道。

    “雪儿知道,雪儿一定不会忘记大师傅今天的教诲。”飘雪道。

    “好孩子,风儿果然没有看错人。”说完,大师傅对一旁站着的叶秋风道;“风儿,现在是到了该看你二师傅的时候了,他马上就要出关了。”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此地是一座小型的城镇,但是由于地处南来北往的要冲上,故此地虽然看起来并不雄伟,但是仍然很是热闹。此地最有名的一座酒楼便是仙客居,其菜的味道那是自然极品。其最主要吸引江湖人士的地方还是它那不成文的规矩:1.不得在里面动武.2.只要你能付得起一种菜的价钱,那你就可以在里面吃那份菜吃上一天。3.不管你说什么,仙客居都没有听到过。当然,江湖人士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脾气,有的要以他们的暴脾气,仙客居不知道烂多少回了,能形成这种不成文的规定,还是因为前几年发生的一些挑衅仙客居的事件,毫无疑问都是以那些颇有势力的“主角”莫名失踪而告终,却没有见到有谁来追究而不了了之,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挑衅仙客居的规矩。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所以仙客居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厅里有一桌一副镖师模样的人,他们共有三人,一个长得颇为清瘦,一个络腮胡须的大汉,另一个是看起来很斯文,他们穿着锦袍,左臂肩膀上有一个镖字。

    “你们知道吗?那个名叫地魔门的门主三天前被人杀了?”当酒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颇为清瘦的镖师对他的同伴说道。

    “是吗?”他的一个同伴显然不可置信,接着说道:“那个地魔门的门主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一身魔功威震四方,并且此人心狠手辣,不管是**白道的人都不愿触他的霉头,咱们走镖的人,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主,谁有那个胆子去杀他呢!”那个络腮胡须的大汉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你别说他的首级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骗你干嘛,真的确有其事。我这趟镖就是要路过地魔山,花费了我好大的劲才回来了。而且地魔门门主的首级真的不知所踪了”那个清瘦的镖师又说道,“听说地魔山附近都乱了套了,门主一死,手下人争权夺位的人都将地魔山附近都掀翻了,他们美其名说寻找凶手,其实都在暗中铲除异己,好登上门主的宝座呢!”

    “此事,我昨天也听说了。”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镖师说道,“此次你们护镖路线不一样,林大他护的镖又比较远,才回到这城中,消息不通也属正常,而且这些事情也

    不是我们能讨论的事情,要记得祸从口出。”

    “是,少镖头。”那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我们出来吃得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不然爹又得怪罪我等了。”说完,那三人付完账便出了酒楼。

    虽然他们谈论的声音较小,但是还是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在其邻桌一个人小声地对自己的伙伴咨询道:“你说,刚刚那三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地魔门门主,真的被杀了?而且首级还不翼而飞?”

    “当然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啊!就说你孤陋寡闻了,而且你知道刚刚那三个人是谁么?他们可是林家镖局的人,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那个人,就是林家镖局总镖头的儿子,林镇东。这主可是一位年轻俊杰,他都证实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假?恐怕过不了几天,满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正在这时,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像是算命的老头子,看起来六七十岁了,但是精神很是矍铄,他右手拿着他的招牌,就是一根木杆上挂着一块白布,正面写着一副对联:手一掐趋吉避凶,心一动化祸得福,横批,张半仙。白布背面画着一个阴阳鱼。左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走进来,虽然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但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他恰好听到了刚刚的谈话,于是故作神秘地说道:“此些事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而且早已过时了。”

    此刻大厅里面一位看起来很有兴趣的纨绔子弟模样打扮的人说道:“老头子,别以为你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就显得很高深莫测了,你充其量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神棍罢了,你能知道什么最新的消息?”

    算命先生一看就是人精,他当然看出来了那个纨绔子弟对这些江湖中的事很是有兴趣,于是便说道:“那山人就告诉你们,地魔门门主的确是被人杀了,而且他的首级并不是不翼而飞了,而是被凶手给带走了。”算命先生瞟了一眼四周的人,看到周围的人都望着他,心里暗想:今天的饭钱又有人包了。然后他自顾自很高然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还有你们更不敢相信的事,就在昨天夜里,正玄宗宗主也被人杀了,而且头颅一样被人摘走了。”说完,他便不说话了,径直走到一个空桌上喊道:“小二,上菜。”

    这时,那位纨绔子弟接着喊道:“小二,好酒好菜都给端上来。”说着,便跑向那位算命先生,“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会不会您老是在唬我们呢?”

    “哼,山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用得着骗你们这些小屁孩儿?三天前,山人夜观天象,发现天狼星暗淡无关,忽隐忽现,便已察觉有一个**大佬将要消亡,那时我正在地魔山附近隐居,便欲到地魔门一探究竟。结果我刚一到地魔门山门,便觉得里面有人出来,便藏在一旁,结果果不其然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地魔山山门中冲出,手里还提着一个球形的包裹,还滴着水似的。紧接着,便听到地魔山门中吵闹异常,然后从门中冲出数到人影,后面跟着大队人马朝各个方向奔去,山人担心惹祸上身,便也就离开了,第二天我便打扮了一番从一位地魔门的门徒口里套出了地魔门门主身死的消息,才想起那天晚上的包裹原来是滴着血的首级。”

    “这么说来,这消息看起来是真的了!”那个纨绔子弟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深以为为然地说道。接着他便又说道:“那您又怎么知道正玄宗宗主遇害的呢,正玄宗宗主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啊。”

    “不说了,山人刚刚从正玄宗那边过来,又饿又渴……”

    那算命先生还没有说完,那纨绔子弟便冲小二喊道:“小二,**怎么这么慢?快,好酒好肉给我端上来,算我头上。”接着便一脸谄笑地对算命先生说道:“先生,好酒好肉马上就端上来了,您就先说说,您又是怎么知道正玄宗宗主遇害的呢?”

    “好吧,看你这么想知道,而且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得到地魔门门主身死的消息后,我不敢在地魔山附近多呆,担心受到牵连,便连夜赶路,想离开地魔山,就在地魔门门主身死的第二天晚上,我露宿野外,又观起天象,看到紫微星光芒黯淡,并且隐隐西坠,我便一想,紫薇,帝星也,帝星也就代表着正义的领袖,我暗自一思,方圆百里,能称得上正义的领袖的人,除了正玄宗宗主,还有何人?于是,我便星夜兼程地往正玄宗赶。

    此时,小二已经端上了好几盘菜了,算命先生便趁着听可客还在思量中,便端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吃了好几口了,旁边一桌的人已经醒了,然后好奇地问道:“那老先生,您赶到了么?”

    “口都说干了,都没有酒解解渴……”算命先生说到这故意一停。

    刚刚问的那个人立马脾气就火爆了,不过不是对算命先生,却是对饭店小二:“小二,快点上酒啊,**小时候母乳没喝足吗?这酒钱大爷我包了,上最好的酒,快点!”

    小二那个委屈啊,咱娘就给咱生了两条腿啊!

    算命先生喝了一口酒,然后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句:“好酒啊!”然后看了一眼请他喝酒的人,然后又看看周围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那些江湖人士,然后慢吞吞地说道:“赶倒是赶到正玄宗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说完后,就听到周围有一人叹息:“正玄宗宗主可是一代豪杰啊,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皆为人人称道,而且他武艺高强,方圆百里之内,难逢敌手,怎么就遭遇这样的毒手了,是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老子要是知道了是谁,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祭奠宋正宗大侠的在天之灵”。刚叹息完,就听到另一处有一个声音发出来:“我看你还是算了,连人家宋大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去怕是被人一个手指头就捏死了”。说完,周围人一阵哈哈大笑,刚刚那叹息的人脸上挂不住,然后一拍桌面就站起来,“你丫这是瞧不起我啊,信不信我一只手捏死你啊?”“我还真就不信了。”刚刚说话那人也一拍桌子站起来。

    “臭小子,你怨恨欺骗你的那位孟婆仙女吗?”暗侍浮屠问道。

    “师傅,都过去一十八年了,往事早已随风飘散。徒儿怨恨她如何?不怨恨她又如何呢?只会平添烦恼罢了。”付桓旌释然道。

    “臭小子,那可是一十八年啊!她孟婆仙女阻你修行,碍你历练,你当真愿意就这么算了吗?”暗侍浮屠不甘心的问道。

    “师傅,天大的机缘福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付桓旌不耐烦道。

    眼见爱徒心境坦然,无怨亦无忧,暗侍浮屠满脸堆笑的离去了。

    言尽于此,湖心亭垂钓,无怨亦无忧。

第二百二十一章 策马江湖行

    付桓旌向湖心亭的师傅铁浮屠辞别后,孤身一人携带灵宠须弥,策马继续江湖行去了。www.uu234.ccwww.uu234.cc

    付桓旌路遇一家酒馆,店内的酒水自然和幻界的仙人酿,有着云泥之别。

    毕竟是在人界,付桓旌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能够将就着吃喝即可。

    趁着他们吵嘴的时候,算命先生又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

    这时,包酒那个壮汉就怒了:“你们俩给老子闭嘴,如果不想听,给老子滚出去。”

    吵嘴的两人一看这个壮汉就不是个好惹的货,还有仙客居的规矩在,而且也都想听下去,就都坐下去了。

    这时,纨绔少爷便谄媚地说道:“先生,您继续说。”

    算命先生满心地不乐意:老子才吃几口啊。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继续说道:“山人我,哎,刚刚我说到哪儿了?”“星夜兼程地往正玄宗赶”一旁的一个听客连忙说道。“哦。山人我星夜兼程地往正玄宗赶,想提醒一下咱正道的楷模,那位造福劳苦大众的宋大侠。我想咱们正道不能就这么失去了一位支柱啊,可是当我星夜兼程地赶到正玄宗外门的时候,便发觉不对劲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今夜他们没有站岗警卫的?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啊,毕竟宋大侠的命要紧,于是我就往内门走,可是我刚一进内门,就听到里面也喧闹异常,我心里一惊,但是我不相信神武盖世的宋大侠就这么被杀了,正想进去,就听到一群悲恸的声音:宗主!然后又看到一个黑衣人提着一个滴着血水的包裹冲了出来,本来我想大声呼叫,好让正玄宗门人抓住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但是那黑衣人也看到了我,然后他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当时就吓到了,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算命先生故意一顿,一阵神秘地问道。周围听客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算命先生没有立即说,只是拿着酒壶灌了一口酒,然后很耸人听闻地说道:“我告诉你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时,那人从内门冲出来,穿着一身夜行衣,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歹徒的眼睛,现在想想都害怕,我看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说完,周围人便议论开了,“什么?绿色的眼睛?”“人怎么可能有绿色的眼睛呢?”“只有狼才有绿色的眼睛啊!”“卧槽,吓老子一跳。”在周围听客讨论的时候,算命先生又很闲适地吃着酒菜,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又好像他干过很多次这样的事,都熟悉了过程一样。

    这时,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但是周围的人还在那是什么人,他便说道:“这你们都吓到了?后面还有更吓人的!”

    周围的人有人便立即问道:“那然后呢?”

    “当时我也吓到了,但是山人我走南闯北数十遭,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见过,瞬间我就镇定下来,便准备大叫了。”周围的人此时一片夸赞之声,“先生真是好胆魄”“先生真是我辈楷模”“…….”算命先生此时似乎自己都被自己的气氛感染了,然后绘声绘色地说道:“正当我准备大叫的是,就看到那位歹徒一招似乎是马踏飞燕的轻功,从树梢飞走,但是就在他飞走的前一刻,我看到了他在月光下的手,我尼玛,那只手掌全都长满了几寸长毛,而且还在月亮下铮铮发亮,顿时我就吓得跑出了正玄宗。”说完,自己都抚了抚自己心脏部位。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算命先生还清清楚楚地听到周围吸冷气的声音,心里暗自一阵得意:我讲故事的能力又提升了一大截啊,小崽子们,还不信吓不死你们。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白衣的人走了进来,白衣背后都绣着一个紫色的玄字大气恢弘,阳光照上去熠熠生辉,这就是正玄宗的门徒走了进来。

    正玄宗的人进来,找了几张空桌,四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然后吆喝着:“小二,上菜。”

    刚刚那些听得起劲的人,顿时清醒,再也不敢再谈论正玄宗宗主之事,并且有不少怕事的人,买单走人了,就是刚刚那几个说话的人,也不敢在此时触正玄宗门人的霉头,便都走了,只有那个纨绔少爷带着下人走的时候,悄悄跟那算命先生说道:先生,下次一定给我算上一卦。

    当那些听客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算命先生拿着那壶酒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毫不起眼的角落的桌子旁,旁若无人地坐下,但是此时那张桌子上正做着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很清秀,甚至脸上还稍显稚嫩,桌子上只有三个菜,一碗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饭。在桌子上,放着两样东西,在那个人桌子的左手边上放着一把剑,那把剑看起来很普通,唯一的不同便是剑鞘上刻着一把折断的剑,右手边放着一只玉箫。

    算命先生坐到

    了那个人的对面,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人,对面那个人本来不想理他,但是此时也不得不理,但是他还是自顾自地吃饭,只是间隙之余问了一句:“不知老先生有何贵干?”

    算命先生仿佛有点失态,然后心里定了定情绪,然后说道:“我观小兄弟印堂发黑,面上无光,并且黑云压顶,特来告知与你,你将大祸临头啊!”算命先生又一副神棍模样地说道。“老先生刚刚没吃好么?”那人也并没有多理算命先生,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用餐完毕,整理了自己的微白的衣服,然后看着算命先生说道。不等算命先生开口,便开口对小二喊道:“小二,给这位老先生再上一只烤鸡,算我的。”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不用找了”,放在桌子上,拿着剑与箫便走出了仙客居。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算命先生一阵微笑,此时的笑容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别扭,他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的。”这时,小二已经端着一盘烤鸡上来了,并且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那腚银子,不知道该不该拿。这时算命先生蹬了小儿一眼,说道:“看什么看,打包,找钱!“

    就在江湖中人还在

    对地魔门与正玄宗掌门人的身死津津乐道的时候,又一件事仿佛一块巨石,投入了江湖之中,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就在正玄宗宗主身死的第七天的晚上,一个二流**教派:暗血庄,的庄主同样在一个晚上被人暗杀,头颅一样不翼而飞。暗血庄高层对此大为震怒,因为发现地上有第二人的血迹,于是,暗血庄高层下令,将方圆三百里的药铺洗劫一空,当然没有能力洗劫的,就将其治疗内伤的药材全部收购一空,并且发出了天价悬赏,悬赏江湖人士提供线索,甚至是暗杀者头颅。

    血影城,距离暗血庄最近的最大的城池,往来人络绎不绝,其热闹程度真的可以达到挥汗成雨的地步。城中也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酒楼,名曰:香千里。首次观其名都会觉得此酒楼托大,香飘千里,谁有那么好的厨艺,能达到香飘千里的地步。刚刚出江湖的第一次来到血影城的人看到这个名字都会抱着好奇心进去,想看看所谓的香千里到底所谓何原有。但是一旦进去了这香千里一次,仿佛便对其他的酒楼失去了兴趣。其实香千里并不是这个酒楼的菜肴真的绝味,是因为这个酒楼的老板娘名叫香千里,其姿色独步方圆几百里。有不知者是为“香千里”而来,而大多知者,却是为香千里而来。

    此时,在这座酒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不起眼的男子,三盘菜,一晚饭。桌子上左手边是一把看似很普通的剑,唯一显得不普通的是那把剑鞘上刻着一把折断的剑,桌子上右手边是一根玉笛。他身穿一身微白的长袍,在那里静静地吃着饭菜,与周围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此时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似乎比他的衣服都要白一些。

    “你们知道么?暗血庄庄主被杀了!头颅都被人割掉了!”一个食客对他的同伴说道。

    “这个事儿我听说了,我还听说那个庄主死得很惨。不仅头颅被人割,全身上下更是被割了九九八十一刀,简直就像要被割成碎肉了一样。”他的同伴一阵恶寒地诉说着。

    “是吗?那个刺客跟他该是有多大的仇啊!”

    “可不是吗!不过,那个什么庄主也确实该死!这些年无恶不作,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其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恐怕他早已被他的仇人给活剐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么说来,他的那个仇家的武功也应该很高强,不然怎么会在暗血庄庄内将人给杀了,而且还安然逃脱了呢!”

    就在那俩食客低声谈论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像是算命的老头子走了进来,他右手拿着他的招牌就是一根木杆上挂着一块白布,正面写着一副对联:手一掐趋吉避凶,心一动化祸得福,横批,张半仙。白布背面画着一个阴阳鱼。左手捋着自己山羊胡须,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不错,这就是当初那个在仙客居的算命先生,他刚刚进来便听到那两个食客地谈论,便故意冲那俩的方向说道:“道听途说!”便冲一张空桌走去,心里想着今天是不是又有一顿免费的午餐呢!

    但是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香千里出来了!”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即将走出来的香千里的方向。

    那算命先生心里暗骂一句,心想今天得自己掏腰包了,想想就肉疼,本想着冲着这暗血庄的消息再免费吃一顿的,谁知道都是一群禽兽!不过,心里暗自骂完之后,也带着禽兽的眼光将头转向了即将出来的香千里的方向。

    此刻只有那个角落里的小青年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片刻之间,二楼的一个房间便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一位绝色的美女,那位美女的脸蛋倾国倾城,上身身着紧身裹胸,外面披着一层薄纱衣,裸露着纤细的玉臂和堪堪一握的柳腰。下身折叠群,迈步之间,还能从侧面看到大腿。此人便是香千里,她刚一出来,整个酒楼便沸腾了,男人们都血脉喷张,几乎忘记了吃饭喝酒,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之所以都来香千里酒楼吃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个月有两次的时间,香千里都会到酒楼里与一位客人共饮。近距离地与一位绝色佳人共饮,想想哪个男人能抵得住此间的诱惑?所以,香千里来的客人几乎都是男人。

    今天正好月末,又到了香千里与客人共饮的时候了。

    香千里并不说话,只是莲步微移,从二楼慢慢地往走去,并且一边走着一边还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还算看得过的嘴脸。

    香千里望向哪边,那边的食客要么兴奋得不知所措,要么满脸通红不知所以。当香千里转过头后,又都独自低声地咒骂,不知道骂的是谁。

    就在这时,香千里看到那个角落里的人,他似乎只是被桌子上的美味所吸引,在那边大快朵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被吸引。于是,她产生了好奇。以前也有人故作如此,但是总会有余光瞟向她,但是这个人似乎完全不对自己感兴趣。

    于是,她便带着一阵香风向那个小青年走去。周围的食客,顿时一阵失落,脾气火爆的人,甚至大爆粗口,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有过分的举动。谁都知道,不管香千里还是“香千里”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的,至少自己惹不得!活生生的例子以前发生的又不少。只能灌下几口酒解解心中的闷气。香千里经过的那些食客,可就有福多了,当香千里经过这些人的时候,他们总是深深嗅一口,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在快要到那个角落的时候,那个小青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于是便没有继续吃饭,放下了碗筷。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片刻之间,香千里便带着一阵香风到了这张桌子:“小兄弟,我可以坐这张桌子么?”香千里轻启朱唇,声音带着说不出地魅惑。“请自便。”那个小伙儿淡淡地说道。说完,又拿起碗筷静静地吃着饭菜。

    香千里看着那个小伙儿这副

    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嗔怒。然后脸带微笑,又对着那个小伙儿说道:“小兄弟,饭菜可还满意?”那个小伙儿淡淡地回答道:“还可以。”香千里嗔怒,见那个小伙儿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在回答他,而且还惜字如金,感觉略微不舒服,于是又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兄弟可知道我是谁?可又知道这酒楼的传统?”

    “不知道。”小伙儿吃完饭菜,放下碗筷说道。并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子,准备付账走人。

    香千里脸色微红,还有不知道自己的人,自己这是太自以为是了。但对面前这个人更加好奇了。香千里脸色微红,看得周围的食客不断地吞口水,暗自诅咒那个小子的爹娘,要是这小子不出生,说不定与香千里对饮的就是自己了。

    “告诉他,我们这边的规矩!”香千里站起来,大声地对食客说道,因为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还会吃瘪,眼前这个小伙儿应该是刚刚处世不久,什么都不懂。但是见到自己这样的姿色居然视若无物,这种定力可非寻常。所以,她打算利用周围自己的仰慕者,让他吃吃瘪,这样自己就会觉得好受些了。

    “我说小子,你连这个酒楼的规矩都不懂,进来做什么?赶快回家吃奶去吧!”一个食客大声地说道,说完整个大堂一阵哄笑。

    在笑声中一个好心的食客说道:“每月十五与三十号,是香千里姑娘选一个食客与之共饮一杯的日子,香千里姑娘选中你,是你天大的运气。赶快给千里姑娘陪个不是吧。”

    香千里一阵得意,这回看他怎么说,感觉自己的计策就要成功了。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那个小青年说完,便把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着宝剑与玉笛:“小二,结账。”说完,便不再理会大堂众人,往酒楼外走去。

    在场的人,几乎都让这小子的行为给愣住了,还有不给香千里面子的?还有敢弗“香千里”酒楼意志的人?

    就在那人快走出酒楼的时候,一个香千里的护花使者醒悟过来,想在佳人面前好好地表现表现,“小子,你给我站住。”语气中敌意尽显。

    微白衣服的小伙儿感受到了敌意,缓缓地转过头,盯着那个站起来的人,眼神中杀意肆掠,仿佛一言不合,便有把剑相向的态势。

    站起来那个人,瞬间就感受到了那个小伙儿的杀意,顿时就觉得自己四肢冰凉,并且不能挪动分毫。就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片刻,杀意消散,那个少年走出了酒楼,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香千里也感受到了那阵杀意,心想着:一个看似十六、七岁的弟弟级人物,居然有这样的杀意,真不知道他怎样练出了这样的杀意,是杀人无数?还是天下皆敌的心态?

    算命先生看着那个远去的小子,暗自思道:这小子还不错嘛,嗯,至少定力不错,虽然比我这老头子差点儿,看他的气色,好像受了内伤,要不要去帮他一把。算了,要是这样就死了,还省得人操心了。

    那个微白衣服的青年出门后,便向着云州的藏剑山庄的方向走去。云州,中央皇朝第三大州,繁荣异常,不管是民间还是江湖。

    除了中央皇朝郑家的军队,其中最为强横的便是三大势力:藏剑山庄,落玉门,野狼帮。其中藏剑山庄属正道,落玉门亦亦白,野狼帮为**。

    去往云州,有一条官道,来往的军士并不少,同时官道上还有不少经商或者远行的人。所以,江湖中人很少走这条道,毕竟人在江湖,哪儿会有手上没有命案的人,特别是一些特别的买卖,更不会走这条道。

    在里官道不远的一个山林中,有一条小道,这些便是江湖人走出来的路,当然路肯定不止这一条。由于这条道比较靠近官道,所以这条很少有人走,但是却是除了官道最近的路。此时这条路上有一队人马,衣服各式各样,但是腰间却配有统一的玉佩。这队人有十七八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护在中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女子虽然坐在马上,但却是双手被缚,而且发髻紊乱,甚至脸上隐有泪痕,尽管如此,也依旧掩盖不了她倾城的容颜。

    “堂主,这马上的小娘们儿是谁啊?长得这么俊,看得我都心痒痒了!”一个看起来有点消瘦的年轻男子走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身边说道,并且时不时回头带着猥亵的目光看着马背上的女子。那个堂主模样的人转过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小喽,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说马小二,你他娘的成天就知道想这些。”然后转过头继续赶路没有理他。那个叫马小二的人看起来是堂主的心腹,并不在意那个所谓堂主所说的话:“我说堂主,小的的意思是这么个漂亮的娘们儿跟堂主你不是绝配么?难道堂主您不动心?这娘们儿的货色可比之前我送您的货色高得太多太多了。”说完还一副猥琐的笑着。“高是高很多,但却不是咱们这种人能享受的,知道么?虽然我已经是堂主,但是这可是门主钦点的人,我可不敢乱动!再说了,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野狼帮帮主的小女儿!”显然周围这些人都是这个堂主的心腹,所以并不怕消息泄露出去。“我就说嘛,虽然这个娘们儿漂亮,但是也用不着堂主您亲自押送的!原来是这样!”那个消瘦的人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接下来,他们便没有了过多地交谈,或许他们知道此次任务意味着什么了。

    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察觉他们旁边的树林里已经一道身影已经悄然离开了。

    酒品即人品,旁人说什么江湖深似海,不知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对于付桓旌而言,江湖中事,江湖中人,全部都在一杯杯的酒碗之内。

    豪爽的江湖中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意人生。

    精明的武林人士,细嚼慢咽品味美酒,经营终身。

    言尽于此,策马江湖行,全在酒碗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皇初相见

    付桓旌一路走来,江湖武林的杂事,他倒是处理了不少。www.uu234.cc

    可是,朝廷庙堂的琐事,付桓旌一直都没有机会,遇到一件。

    随着付桓旌行侠仗义的事迹,被无数武林豪杰,越传越广。

    终究还是传到了人皇的耳中,付桓旌被他邀请前往皇城一见。

    就在那一群人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候,那边树林中突然想起了一阵箫声。“堂主,这条道上怎么有箫声,这声音也吹得太难听了,比烟花之地的锦瑟之声差远了。”刚刚那个消瘦的男子又走到那个堂主的身边说道。作为堂主,他的警觉性当然比手下的喽强很多了。于是,他便对着周围的人吩咐道:“弟兄们提到警惕,这道声音来得很奇怪!”于是,那十六七汉子亦或把手放到自己的兵器上,亦或者拿着武器的手捏得更紧了,并且那些人的眼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遭到无数致命的打击。

    林荫小道蜿蜒地在树林中穿梭,伴随着凄凉地箫声,让得那些人手里都出了不少的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的。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后面的可是野狼帮帮主的掌上明珠,被野狼帮那个极度嗜血的帮派察觉到的话,他们的下场绝对是死无全尸,他们的上面可不会因为他们就会跟野狼帮正面开战。

    箫声越来越清晰,就在转角之后,就看到一个身穿皂色的年轻男子坐在小道边的石头上旁若无人地吹着自己的那只玉箫,身前插着一把剑。

    见到此种情况,那堂主便一个手势,示意队伍停下来,然后那只队伍便刀剑出鞘,看样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种情况下,对方多半是敌非友,但是却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开干,万一是自己想岔了,那就大发了。于是堂主给旁边那个身材消瘦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个男子会意,便上前一步,然后略显高傲地说道:“落玉门在此办事,闲人立即退开。”但是对面那个男子似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继续吹奏着自己的箫。见此,那位堂主脸上楼上露出一缕狠色,但并没有发作,然后听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落玉门金林城分堂堂主唐豹,敢问小友名讳?”这时,对面那个皂衣男子停止了吹奏,然后将头转向唐豹:“莫问。”“大胆!你敢这样跟堂主说话,活得不耐烦了么?”那个消瘦的男子狐假虎威道。堂主气极,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残忍地笑容:“那,你想干什么呢?”皂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放了那个姑娘,我让你们离去。”“哈哈哈,我要是不愿意离开呢?“唐豹一声大笑,说完他的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并不认为对面那个声音还稍显稚嫩的年轻小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皂衣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却又似乎很无奈地说道:“本来今天我不想杀人的!”“哈哈哈……”唐豹那群人笑得更厉害了。在他们眼中,那个小屁孩儿的意思是杀了很多人!但是,依他们来看,别说杀人,杀只鸡敢不敢都不知道呢!毕竟,他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见过这种所谓不顾一切英雄救美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过这个还装的若有其事。“小屁娃儿,毛都没有长齐,还杀人?回家在去吃几年奶吧!”说完,唐豹便对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人说道:“熊林,杀了他,利落点,我们还要赶路!”

    于是,唐豹手下的那个被叫做熊林的壮汉便一脸狰狞的笑容向着对面那人走去。直到这时,那个吹箫的小伙儿才将箫别在腰间,拔起地上的剑,但是并没有立即长剑出鞘。

    双方就只有20步左右的距离,两个呼吸之间,双方便只有十步了。但是熊林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样子,而是站在原地。他左手拿着一把剑,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什么轻蔑地笑容,仿佛并不对对面那个在他眼里还是个青屁股的娃娃有一点点的担心,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把对面个娃娃放在眼里。

    对面那个小伙左手执剑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在双方相距十步的时候,他突然加速奔跑起来。原本唐豹还想出口提醒那个熊林的,交代了他快点的,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但是转瞬,他便脸色阴沉了下来。只见那个执剑的小伙儿在双方距离十步的时候突然加速,但是并没有见到他拔剑的动作,就那样直接奔着熊林而去,但是看了一眼熊林之后便没有再看他一眼。但是就是那一眼,熊林注意到了对面那个小伙的眼神,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杀气并不如他们这些江湖中刀口上舔血的人的杀气重,但是那眼神泛滥出来的寒意却是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的,仿佛那是一双阎王的眼睛,看了谁一眼,那么他必定活不下去。熊林意识到那个小伙儿的不简单,但是就在他想要拔剑的时候,那个小伙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道寒光一闪,他没有到丝毫地疼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力气作出反应,接着而来的,便是深深地疲倦,然后就没有然后地栽倒在地上,还是双手抱在胸前。熊林地被杀,就只在那么两个呼吸左右的时间,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只看到一道寒光,并没有看到对方在什么时候拔的剑,唯一看得见的,便是那个少年手上还在滴血的银白色长剑,那剑身上泛着的寒光让他们都有些脊髓发凉。

    唐豹当然看清了对方拔剑,作为江湖中二流高手,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看到对方拔剑速度之快,便已察觉这个小屁孩儿不简单,虽然这样,他依旧不惧,也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是单打独斗,他的这些手下绝对会被轻而易举地斩杀。“敢杀我落玉门人,你当真应该千刀万剐。”唐豹阴沉地脸说道。他这边带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也是他那个分堂近乎所有的力量,死掉一个都是损失。“你们一起,给我剐了他!”唐豹凶狠地说道。

    于是,唐豹手下一群人便冲了过去。

    秒杀了熊林后,那个年青人并没有直接冲进人群,而是持剑立在了距离唐豹十步的位置,并没有直接杀上去,不是因为忌惮,现在他能刺杀门主帮主之类的三流高手,那这些不入流的高手,正面对

    决是丝毫不惧的。看到唐豹手下一群人冲了过来,眼角精光一闪,狠色一闪而逝。

    相距十八,在这些练家子的脚下,就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

    但是唐豹并没有着急,他认为他的那些手下足够可以斩杀对面那个人,于是并没有动手的想法。接着,他便看到了惊掉下巴的事。只见那个年轻人不急不躁,看起来动作很慢,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因为动作慢,而是因为身法挥剑等太快,唐豹只觉得那人在闲庭散步,但是往左或者往右的一步却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手下的杀招,而且顺便一招毙命地收割其他手下的性命。直到这时,他知道他不是那人的对手,过去或许能撑过几个回合,但是最终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就这样走了的话,门主不会放过他,必定会让他永远地闭嘴。因为他知道,他这次干的这一票可是野狼帮帮主的掌上明珠,到时候门主弃车保帅,他也什么都不能做。但是此刻先想想怎么过这一关吧。

    就在唐豹思量良多的时候,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斩杀。就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他的手下全部死了。虽然它料到了,但是现在想来也有些心惊胆战。但是,当他看到那张脸时,他在发现那人的战力并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此刻那人的脸上,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心理波动,但是那双眼睛,就好像饿狼盯着自己猎物一样。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唐豹心里诅咒着。同时,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人在江湖,手里有些命案,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一看这个年轻人,就知道手里收割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为了不泄露自己的消息,杀人灭口的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大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海涵!”本来唐豹打算硬气一点,这样说不定对方会忌惮,或者欣赏自己的胆气,但转瞬一想,这样判断错了,那就是死啊!于是,唐豹还是决定认怂,不是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么!他只有这样赌了。

    原本唐豹在心里想好了很多种策略,比如老掉牙的,上有八十岁的父母,下有三四岁的子女,中间还有五六门未过门儿的媳妇儿。

    看对面那人没有说话,还是一手执剑而立,看着他,心里发毛,背脊发凉,甚至他都看到了阎王在向他招手了,判官都在挥笔了。顿时他叫吓得哭腔起来了,瘫倒地上,这也不怪他,谁面对死亡都得尿,“大侠,大侠我真的错了。”正打算抛出话语的时候,他却看着那人华丽地一收剑,同时将剑上的血迹给弄干净了,然后那人的眼光便转向马背上的女子。唐豹混江湖这么多年,心思多么敏锐,当然知道自己很可能活了。于是赶紧说道:“大侠,大侠,这个女子您带着,有什么事,我替您扛着,我保证没人知道这事儿,我愿意用我全家性命担保。”说着,便要发誓什么什么的。但是,那个年青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你走吧,如果再让我听说你强抢良家妇女,下次你就没有机会有下次了。”“谢谢大侠,谢谢大侠,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说完,觉得不会,然后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来了,而且我一定要回去劝我手下的弟兄都像大侠一样,除暴安良,救万民于水火,行侠仗义……”“滚吧!”年轻恶心地说道!“谢谢大侠,谢谢大侠。”唐豹说完,看都不看自己手下一眼,钻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无尽的黑暗中白云枫早已忘记了时间,转眼已经十年了。

    由于白云枫无穷的怨念,他成了孤魂野鬼,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挣扎,只因心中那份无尽的悲伤和不甘!

    重返人间?谈何容易。这些年白云枫苦苦探询,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失落和生死挣扎。唯一能让他心灵得到些许慰藉的地方便是那望乡。

    当年白云枫身死,也如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走过这望乡台,可就在他即将喝下孟婆汤,转世为人的时候,丹田中一股怪异的能量使他瞬间清醒。

    “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我要回去,我要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历经千难万险最后白云枫靠着坚强的意志和不凡的修为摆脱了鬼界看守的追杀!

    此时白云枫再次站在这望乡台上,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人间,那个带给了他无尽欢乐和永世创伤的地方!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个有着他至亲至爱的人的地方!

    “唉!你又来了啊”一个全身黑袍的魁梧大汉凭空出现在白云枫身旁轻轻的说道。

    “是啊,大哥你知道也只有那个地方才会令我有所牵挂啊”。这个便是白云枫在鬼界的救命恩人和结拜大哥李悟直。

    十年里李悟直一直格外的关注着白云枫并多次救他于危难中,否则白云枫早已被鬼界守卫抓住?

    别人都称呼李悟直为李大哥,一个小小的守卫,望乡台的守卫!

    别人也只知道他性情耿直,为鬼善良。可白云枫知道他只是淡泊名利,厌倦了钩心斗角而已!不然以他的法力岂会被贬到此当一个小小的看守?

    白云枫曾私下问过他达到了什么境界,他只是淡淡的说鬼界之中大概也就八大护法和四城城主是他所不能抵挡的,当然,高高在上的阎王肯定不是大哥所能抗衡的。

    “是大哥没用,这么多年了也不能让你重返人间,枉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李悟直轻轻的叹息道。

    “大哥,你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了?现在那还能遥望望乡台啊?”白云枫真诚的看着李悟直说。

    “唉,当年我让你放弃怨念重新投胎转世,可你始终放不下,我只好使用法力帮你把肉身保留了下来,可我法力终究有限,十年过去了,恐怕就是我也保护不了你的尸体完好几年了,可我暂时还无法让你还阳。几年之后,估计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只见大哥担忧的说着。

    “没关系的,大哥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已无以回报,怎么还会怪大哥呢,只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年

    那么做?难道仅仅是已经不爱我了吗?可后来为什么还要追杀我的家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知道当面问问她,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白云枫越说越激动。

    “算了,这些等以后再说吧,你先继续练习我教你的法决,以后会用的上的。”

    “大哥,谢谢你,就算不能回归,我也一样要感谢你”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大哥淡淡的说着。

    “什么事啊?大哥。”

    “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一切都还要你能回去才有希望”

    “好的,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怕我能所不能及!”

    “哈哈,当年我看到你的功法后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能帮我除了你别无他人,你的先祖可是非比寻常啊”

    “大哥认识我先祖?”白云枫疑惑的询问。

    “不认识,但有所了解,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注意点,毕竟你现在还不是完全的安全,虽然在这一带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但还是小心点的好”

    这么多年白云枫一直练习着他大哥相教的法决,越是练到后来越觉得功法独特,且和自身功法似乎有何相似之处。更奇妙的是竟然弥补了他自身功法的一些不足之处,使得他的功法更加的玄奥!

    还记得大哥第一次见到白云枫使用功法之时的诧异,虽然白云枫不知道为什么李悟直会那么的惊讶!后来李悟直便传授了这套功法,且嘱咐切不可轻易使用自身功法。

    遥远偏僻的山村旁,一个树林边,一个孤零零的坟,异常的整洁,没有一丝杂草。显然是常年有人来打扫,可谁会把人葬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又是谁常年来打扫祭拜呢?更加奇怪的是墓碑上只刻一个“命”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又预示着什么吗?

    远远的一对中年夫妇向这边走来,看起来他们似乎有点沧桑,可如果仔细看,两人四周都有一股淡淡的真气环绕,显然并不是普通之人。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枫儿有没有怪为娘?是为娘没用,一直不能找出背后之人,甚至连你的尸身都还没有寻到。”中年妇女蹲在墓碑旁一边清理着一边喃喃到。

    “不过枫儿放心,为娘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一旦我手仞仇人,我就下去陪你,你别着急啊!”

    那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墓边注视着那个“命”字,一言不发。只有那时儿温柔时儿充满杀气的眼神揭示着他内心的波动。

    “枫儿,快了,很快的,相信为父,最多几年我就可以下去陪伴你保护你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你在地下过的怎么样,不过我相信作为我们家族最优秀的人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的确当年十八岁的白云枫就可以媲美一般的宗师高手,又怎么会不优秀呢?-

    “要不是她你怎么会死去?”如果此时有别人在肯定会因为四周温度的急速下降而大吃一惊。原来白震天的逆风神决已经达到了第四重寒冰结界的境界。

    只要是知道这部功法的人就会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足以和金丹期高手相抗。而这个大陆又有几个能踏入这个境界呢?

    这部功法乃是白家祖传功法,千年前白家祖先白天弃就是凭这一功法站在大陆最高端。

    可正当其站在大陆巅峰之时却神秘失踪了,只留下了这部功法的残缺部分,同时命令白家后世子孙不得参与大陆争端,隐居山林。并暗示这个世界并不属于白家,总有一天白家的人会离开这个世界而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

    虽然这些话他的子孙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却都一直遵守着,可到了这一代白云枫意外被杀,白震天改变了想法,他决定报仇,疯狂的杀戮。

    当年得知儿子死讯后,接着莫名被追杀。在得救后这些年他一心提升修为,就是为了能可以手刃仇人,查出真相。

    他一直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在她后面一定有人指使甚至逼迫着她,不然她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儿子下手?而她的功夫又怎么可能会在短期内就达到了连自己都难以仰视的地步?其实后来的事实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父亲父亲,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你这么厉害啊?”云枫偏着小脑袋期待的问着,

    “很快的,很快你就会像为父这么厉害的,不,枫儿以后肯定比我厉害,哈哈”,

    “哇,父亲父亲,我的祖先真的那么厉害吗?我也能有那么厉害吗?”

    “能的,我的枫儿一定能的”“父亲,我来我来,我都已经八岁了,可厉害了,让我帮你把木材背回家吧,你休息一下吧”

    “父亲父亲你看我抓到了一只好大的兔子耶,厉害吧”……这一幕幕的画面不断闪现在白震天脑中,令他的眼睛也不禁有些湿润了。

    “我们回去吧!”

    “让我再多看枫儿几眼吧,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了?”只见那妇人深深的看着这个永久的痛。

    其实,付桓旌并不需要得到人界朝廷的认可,对于偌大的人界而言,他付桓旌只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最终,他付桓旌还是要离开人界,重返幻界方寸山的。

    毕竟人皇诚心相邀,付桓旌不好借故推辞,只得迎难而上。

    出乎付桓旌的意料之外,人皇是一个十分心善的人,此举并没有任何的敌意。

    二人虽然是初次相见,却如同一对分别良久的挚友一般,相谈甚欢。

    把酒言欢过后,二人抵足而眠,人皇丝毫不在乎二人的地位悬殊。

    言尽于此,人皇初相见,把酒言欢眠。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望穿南飞雁

    坤灵付桓旌与扶摇鬼后,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www.uu234.cc

    时至今日,二人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见过彼此了。

    付桓旌终究还是忍受不了庙堂的聒噪,一袭青衫便御剑出皇城了。

    出城之前,人皇有一事劳烦于他付桓旌,请求他将自己爱女梦颖嫱劫获的幽冥判笔,归还于那位红胡子老头幽冥帝君。

    “白伯父,陆伯母,你们果然在这,刚去茅屋没看见你们,便知你们肯定又来这了.”一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在后方说道。

    “是欧阳小姐啊,寒谷子前辈还好吗?当年寒谷子前辈让你相救我们夫妻二人,这么多年了我们多次前去相谢,前辈却一直在闭关,也没能当面相谢,真是深感抱歉啊!”白震天难得微笑着说到。

    “伯父太客气了,这次我就是奉家师之命有要事相告,且是关于令郎的一些事”

    “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你师父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指使的?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你快告诉我!”那妇人急切的抓着欧阳姑娘的胳臂的问到。

    “晓娟你别激动,前辈一直在闭关又怎么会知道呢?什么事还是回去再说吧”白震天轻轻拉开陆晓娟开口道。“况且总不能让欧阳小姐站在这说吧”

    这位欧阳小姐就是大陆第一门派清风门门主寒谷子的嫡传弟子欧阳若水,寒谷子在这个大陆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据说他已经四百多岁了,自从几百年前闭关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天涯山。

    如今没人能知道他的修为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自从他闭关后就一直不理世俗之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命自己嫡传弟子携带镇门至宝玉葫芦救下白震天夫妇,这么多年也一直关注着他们,暗中相救多次。这次派弟子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白震天夫妇和欧阳姑娘来到了一处茅草房前,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止住了脚步。

    如果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多走上一步那肯定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只见白震天双手不停的画着奇怪的符号又将这些符号按照奇妙的顺序注入各个角落。原来这间茅草房四周布下了白家奇妙的四象八卦阵。

    这等阵法修为不达到一定境界根本毫无察觉,可就算察觉出来想破解阵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白前辈这阵法可以说是独步天下,普天之下估计没几人能破解的了了”

    “欧阳姑娘见笑了,雕虫小技而已,请进”。三人陆续进入了茅草屋。

    屋里虽然十分简陋,却显得宽敞明亮。还没等欧阳姑娘坐下陆晓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欧阳欧娘,寒谷子前辈到底有什么消息让你转告我们,我儿到底何人所杀?”

    “陆伯母不要着急,其实关于云枫被杀的真相家师至今也不清楚,所以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只见白震天夫妇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失望,不过还是静静的等着欧阳姑娘说下去。

    “不过,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二位,那就是家师有云枫身体下落的消息了”

    “什么”只见白震天豁然站了起来,异常激动,而陆晓娟更是激动不已,“快告诉我们,我儿到底在哪里?”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家师这次叫我来主要是想请二位去清风门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好,我们这就动身”欧阳姑娘知道他们心急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也没说什么,直接前面带路御剑前往清风门。

    转眼间他们就来到天涯山,整座山峰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迎面的便是一道雄伟的大门,上书“清风门”三字。

    三人停止了御剑飞行,徒步走了进去,因为任何人进入清风门只得徒步不得御剑。

    进了大门就是九十九阶天梯,这是清风门祖师希望清风门弟子一方面要追求完美,另一方面又不要太过执着,凡事留一线。

    三人徒步走上了天梯,入眼的是无比广阔的演武场,正对面是议事厅,左手便是炼丹房和功法室,右手便是兵器室和闭关室了。当然寒谷子前辈肯定不在这里面,这只是清风门普通弟子用来闭关的地方。

    欧阳姑娘又带着二人来到了后山一山洞里,里面幽深曲折,不知道路途者必定会迷失方向。

    只见欧阳姑娘一会左转一会右转,时而还有各种暗道,最后才来到一个厚重的石门面前站定。

    “师父,白前辈他们已经过来了”

    “进来吧”只见石门缓缓的自动开启。一股灼热气息迎面扑来,欧阳姑娘带着他们走进石室,这个石室很深,而且越往里温度越高,好在白震天夫妇都非凡人,功力深厚,否则根本忍受不住。

    走了两三分钟,只见一个石台上静静的盘坐着一中年男子。“师父,白前辈夫妇过来了”。

    白震天和寒谷子都没有开口而是互相注视着彼此,寒谷子相貌堂堂,一派正气,显得最多四十左右,根本看不出几百岁的痕迹。

    “果然是白氏后人,练武奇才啊”闻听此言,白震天夫妇才反应过来,赶紧鞠躬谢到“多谢前辈多次相救,白某感激不尽,日后但有所命,定当以死相效”

    “不必客气了,这次叫你们来主要是有事相告”

    “前辈请说”

    “前不久我一时兴起探测北方极寒之地之时,意外发现里面有一鬼气缠绕之地,于是我便一探究竟,不料布阵之人功法深厚,我也只是窥的一二,不过里面有一尸身”

    “前辈的意思是我儿云枫的?”白震天疑惑道。

    “我并未见过令郎,自然不敢肯定,不过奇怪的是这具尸身中竟然还有功法的波动,而关键此功法乃是你白家祖传功法。因此我推断应与你白家有关,甚至可能为令郎,所以才叫若水前去相邀二位前来”

    夫妻二人听完面容激动,十年了第一次听到了关于儿子的消息,叫他们如何不激动。不过毕竟是风神决达到第四层的顶级高手,很快白震天便冷静了下来,面带疑惑的看着寒谷子。

    “哈哈,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何我多次相救于你,又对令郎的事如此关心?”

    “是的”白震天看着寒谷子直言道。

    “不用奇怪,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我师尊的遗愿罢了”

    寒谷子这话听的白震天更加疑惑了。

    “三百年前家师离世之时嘱咐我日后你白氏有难定要相助,算是还他还他一直未能还的白家恩情,至于到底是何恩情,师尊却不愿多说”

    白震天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白家和清风门竟然还有渊源。“寒前辈,本来我们不该如此无礼。不过我们夫妇二人急于前往极寒之地,若前辈没什么吩咐,我们这就前往极寒之地了。”

    “哈哈,莫急,就连我都无法破解阵法,单凭你们二人根本破解不了那周围阵法,我与你等一道前去,希望能

    成功破解阵法。这样吧,先叫若水带你们休息一晚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便前往极寒之地。”

    “能有前辈相助,我等不知如何报答,只能大恩不言谢,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若水,带两位下去休息吧”

    “是,师父”。

    屋里晓娟问道夫君,这次我们能顺利的找到枫儿么?

    放心吧,一定可以的,我们先调整下状态,听寒前辈说连他都不能破解那阵法,想必是极为棘手的了,我们还是要以最好的状态前去啊,如果真是枫儿,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让枫儿入土为安,不在那极寒之地受苦。

    这极寒之地位于这个世界的最北边,奇寒无比,别说是普通人了居住了,就算是功力稍微差一点的修真者也是无法长时间停留的。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很少有人知晓。面对一个未知的地方,总是让人有些许担忧和不安的。

    第二天一早,白震天夫妇便在议事厅门口等候了,等候寒谷子前辈带领他们前往极寒之地去寻找他们爱儿的身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寒谷子前辈在欧阳若水的陪同下来到了议事厅。

    空旷的议事厅此时只有他们四人,寒谷子见到二人也未多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去极寒之地能否成功破解阵法尚未可知,但极寒之地环境险恶,情况不明,老夫之力尚且不敢深入,你们二人切记不可冲动,以免陷入险境,知道吗?”

    白震天略带感激的说道,前辈放心,此行定当一切听从前辈吩咐。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若水你就留在清风门吧,我们这就动身

    了”。

    “是,师傅”欧阳若水恭敬的说道。

    一路无话,经过一个多月的御剑飞行,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极寒之地的边缘。

    这极寒之地说也奇特,和这个世界有着一层天然结界,无边无沿,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形成的,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而要想进入极寒之地就必须从这个入口处进去,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路可以进去,这个入口就在这寒冰城郊外三里处左右,此时他们三人便站在这入口前。这是一个漩涡式的入口,离他几米远都能感受到洞口那头的寒气和一股吸引力。

    “这就是极寒之地了,里面的世界广阔无比,也奇妙无比,真是大自然的造化啊,好了,还是让你们进去自己感受吧!”说完寒谷子当先飞了进去。

    白夫妇也跟着飞了进去,一入洞口,二人便感觉到奇寒无比,同时一股强烈的吸引力把他们拉了进去。

    一入极寒之地,白震天夫妇便感到奇寒无比,道道寒气直接侵入五脏六腑,他们不得不运起真气在身外形成一层结界,这才抵御住了寒气入侵。

    反观寒谷子,一脸轻松,丝毫没有寒气入侵似得,这让白震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和寒谷子功力的差距。

    “这里寒气太重,而且越往里面走,寒气越重,我也只能前行大约万里左右,再深入我也难以抵挡了。好在上次发现奇特鬼气的地方并不远,只有千里之外,可即便如此你们也是无法待多久的,所以我们破解阵法的时间有限,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但愿先祖保佑我的枫儿吧”。陆晓娟默默的祈祷着

    由于要支撑结界,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飞行的速度。这也得以让他们能够仔细的观看这个冰封的世界。

    只见茫茫世界都是都是冰雕琢而成,到处树立着冰山和各种形式的冰堆,如果不是极寒之地过于庞大,他们肯定会以为这是某人刻意塑造的一个冰的玩具宫堡。

    正当他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寒谷子忽然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

    此时他们处于一条宽阔的大道中央,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峰,二人不知道寒谷子为何停了下来,正欲开口询问。

    只听得前方一声低吼,一座小山峰慢慢的动了起来,随后竟然站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虎拦在了大道中央。一张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

    巨虎咆哮道“可恶的人类,千年之约还未到,又来做甚?你们打扰了我的睡眠,你们都得死”

    说的白震天夫妇莫名其妙,“前辈,这是什么东西?还有千年之约又是什么?”

    “这个老夫也不太清楚,而且我上次也并未遇到,至于千年之约我更是没听说过?”见三人不理会自己反倒嘀嘀咕咕起来。

    巨虎愤怒了,露出了狰狞的虎口快速奔向了三人,每一步都能感到大地的颤抖。但三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身影轻轻一闪便轻松的躲了过了。

    正当巨虎掉头的时候,寒谷子瞬间移到了巨虎的头顶,一手轻轻的压了下去,仿佛轻抚吧,但巨虎却疯狂的咆哮着,但任他如何痛苦的挣扎也无济于事,眼看即将化成一股雾气,“啊,你们会得到惩罚”最后伴着这声怒吼彻底化为了雾气消散于天地间。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巨虎到底是什么生物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等见识太少,又能窥的多少天地的奥秘,好了,这些以后再说。既然这里有巨虎的出现,也许还有其他强大的生命体,虽然这只巨虎很弱小,但不排除有其他强大的生命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更加的小心了。好了,抓紧时间,这就立刻前往鬼气所在地吧”

    遇到了刚才的波折,三人心里都各自想着事情,但白震天夫妇显然并未太过的在意,他们一颗心全放在了儿子身上,其他的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且再危险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脚步。

    反观鬼谷子,此时也并不是在担心会不会遇到更强大的生命体,而是一直在想着巨虎所说的千年之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为何他这位大陆公认的第一人都不知晓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只见前方有一团黑气,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显得特别刺眼。这团黑雾面积并不是不大,直径也就十米左右,但那种黑洞般的黑却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

    “我说的便是这里了,尸体便在中心位置,不过……”寒谷子话话还未说完就见陆晓娟急迫的冲了过去。

    “当心”白震天和寒谷子同时喊道。

    “啊……”一声惨叫随即传了出来,只见陆晓娟刚一接触鬼气便被一道剑光击中,口吐鲜血的飞了出来。

    白震天赶紧接住了她,急忙将自身真气度给她。陆晓娟的一时冲动,使得她还没开始破阵就已经收到了严重的内伤。寒谷子也赶紧上去取出一枚丹药给陆晓娟服下。

    “哎,老夫多次叮嘱,切不可轻举妄动,你就是不听,这又岂是能够强行闯入的呢?好在你只是想冲进去,你要是发动攻击,此刻恐怕早已命归黄泉了”陆晓娟一双眼

    睛直直的看着漆黑的鬼气,并未回话。

    “前辈,这鬼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破解之法”

    “这鬼气依我看应该是某位鬼界高手所布置,目的是保护尸身不被攻击”寒谷子抚须缓缓的说道。

    “鬼界高手?保护尸身?寒前辈,我越来越糊涂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表明他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随后开口道“我所练功法以火属性为主,与这里的环境相克,以至于功力到此不能完全发挥。这鬼气倒好办,以我强大的修为倒能抵抗的住”

    寒谷看可眼这鬼气又接着说道“只是这剑气十分奇特,遇强则强,且带有致寒的侵袭气息,与这里的环境相辅相成,我试了几次,险些重伤,而你白家的逆风神决却有致寒的一面,所以我让你们过来试试看能否成功破除这剑气。”

    听到此,白震天终于有所明白了,原来寒谷子是想让自己克制住剑气的侵袭,然后他才能顺利取出其中枫儿的身体。

    只见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鬼气,用手试着去触碰鬼区,刚一触碰,他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腐蚀劲道侵蚀着他的经脉,同时一股剑气攻击而至。

    容不得思考,他立刻提起逆风神决真气消解着腐蚀的劲道和剑气。同时发动寒冰结界抵抗着攻来的剑气。

    意外的是他发现剑气中竟然含有一丝他白家功法的波动。二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随着寒冰结界的发动,四周的温度再次下降,寒谷子不得不为陆晓娟撑起了结界,因为重伤的她此刻已经无法靠自己抵抗住此刻的寒气入侵了。

    随着寒冰结界的开启,温度越来越低,就连寒谷子也感到吃惊了,正当寒谷子吃惊的时候,只听白震天忽然喊道,寒前辈,快,此时剑气被我所吸引,快去帮我取出里面的身体。

    听闻此言,寒谷子只见白震天全身青筋爆出,身体有微微颤抖,也知道时间有限,刻不容缓,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将功法提到最高。

    只见寒谷子全身爆发出一团炽热火焰,周围温度立刻攀升,此时他立即冲进鬼气,鬼气遇到火焰之气立刻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互相消耗着,然而鬼气却像无穷无尽似的扑来。

    十米的距离是如何的短暂,可当寒谷子来到尸体身旁时,周身火焰之气已经变的很稀薄,反观鬼气却大有越来越浓厚的趋势,好在距离短暂,寒谷子当即再次强提真气,来不及细看,立刻抱着身体冲将出来。

    当寒鬼子出来的时候,他身边火焰也即将熄灭。还未等寒谷子缓过神来,只听一身闷哼,白震天再也承受不住,被重重的剑气击中抛向远方,全身血肉模糊,不醒人事。

    原来,白震天虽然仗着和剑气中含有同样波动的优势,消耗了大部分剑气,但是剩下的那部分剑气依旧不是他能承受的,更何况他还要分出部分真气消耗着那一丝入侵的鬼气。

    他不过是硬撑着把剑气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鬼谷子有机会取出云枫的身体而已。

    而另一边的陆晓娟也因为失去了寒谷子的保护也寒气入体昏迷不醒。

    正当寒谷子想查看二人伤势之时,转眼一看只见鬼气忽明忽暗,似有爆炸开来的趋势,当下明白此地不能再留了,否则三人非得把命留在这不可。

    寒谷子见状只得再次运起真气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带着三人迅速离开此地。

    当寒谷子带着白震天夫妇以及白云枫尸身离开之后,只见原地随后出现了一个身影,用手轻轻一指,一道真气没入鬼气之中,刹那间鬼气消弭不见。

    他喃喃自语道“哎,命运交错,不知最终如何?悟直啊,这是何苦呢?”。

    而当鬼气消失的那刻,鬼界李悟直便感应到了,不过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而是显得有些激动。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能破解剑气的只有白家的人,并且逆风神诀肯定已经达到第四重寒冰结界的地步,如果不会白家剑诀,这一界根本无人能破。

    哈哈,看来离云枫回去不远了啊。云枫啊云枫,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很快就是你回归之日了。随即李悟直便消失不见了。

    寒谷子当然并不知道这里后来发生的一切,他带着三个人快速的飞向了出口,还好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冰怪,三人得以顺利出了极寒之地。

    一出极寒之地,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寒谷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放下三人,首先查看了下白震天的伤势,白震天的伤势极为严重,全身筋脉断了三分之二,五脏六腑俱伤。

    寒谷子掏出一颗碧绿的还春丹给他服下,这就是刚为陆晓娟服下的那颗。这还春丹可是清风门独有的疗伤圣药,传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让你焕发生机,起死回生。

    服下了还春丹,白震天的气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不过还是昏迷不醒。

    这时寒谷子看了看陆晓娟,陆晓娟只是之前重伤后又寒气入体才导致的昏迷,情况并不严重。寒谷子将双手摁在她头顶,一股醇厚的真气传入了陆晓娟的身体里,只见她的脸上慢慢的红润了起来,一会就睁开了双眼,显然已经没事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刚好看见了躺在旁边的尸体,熟悉的面孔,思念了十年的血脉。

    此刻就近在咫尺,她激动的全身颤抖,一时也忘了感谢寒谷子,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寒谷子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忽然陆晓娟扑向了云枫的尸体,痛哭了起来。枫儿,是为娘的没用,至今没能为你报仇,还让你十年不能得入土为安。都是为娘无能啊。

    过了好一会,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赶紧四下张望,只见丈夫气息平稳的躺在一旁。知道应该没什么事,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寒前辈,夫君?”

    “陆夫人尽管放心,震天服了我的还春丹已经没事了,只需修养几日便可,倒是你的儿子让人感到诧异啊!”

    “枫儿怎么了?”陆晓娟听这么一说,不由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发现自己儿子如同熟睡一般,尸身完好如初,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前辈,这是?”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回清风门再说。”

    “好”陆晓娟答到。

    有了轩辕神剑的加持,付桓旌不一会儿,便到了幽冥鬼都。

    先前付桓旌受幻界,云顶山庄的慕容博大长老所托,令扶摇鬼后对他慕容博断绝情丝。

    却不曾想,扶摇鬼后竟然对付桓旌望穿秋水,终日痴傻的看着南飞的雁群。

    付桓旌听见伊人姜扶摇,正在吟唱着一曲留别怨词,顿时泪满衣襟了。

    言尽于此,望穿南飞雁,伊人吟留别。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八翼妖帝王

    这六界的各自霸主,按照他们的修为高低依次划分为,人皇拓跋无言、妖帝赫连焚魄、魔王长孙忘情、幻主慕容博、仙君皇甫戎鸾、神尊诸葛云霆。

    坤灵付桓旌,已经得见了人皇拓跋无言,接下来他想要去会一会妖帝赫连焚魄。

    付桓旌人界修行之旅,他的最终目的地,绝对不是神尊诸葛云霆的位面入口,而是终南山老书圣的仙府灵洞。

    带着昏迷的白震天和云枫的身体,一行四人动身回归清风门。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清风门。

    期间白震天早已苏醒,对于云枫的情况他也是不知所以。更为找到云枫的身体而高兴,可没当看到云枫的身体又痛苦不已。

    回到清风门,在白震天的客房里,床上躺着自己的儿子。寒谷子,欧阳若水此时都过来了,想看看云枫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白震天首先开口道“寒前辈,你对我白家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只要用的着的,还请寒前辈直说。”

    “哈哈,震天不必太过客气,我也算是圆了师尊的遗愿了,而且没有你,我也独自破解不了阵法,我们还是说说令郎的事情吧。”

    “据老夫说看,令郎是得高人相助啊,看似此人是想让令郎起死回生啊”

    “什么?”白震天惊问道。

    “起死回生?寒前辈,这个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法么?云枫是不是真的能生还,求前辈救救枫儿啊”说着路晓娟便向寒谷子跪下。

    哎,为人父母,那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女愿意做任何事啊。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寒谷子和若水赶紧扶起来陆晓娟。

    “这只是我的推测,因为我发现云枫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丝丹气,按理说他是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丹气的,而且似乎身体里还有着一种神秘的封印,应该正是这二者的结合才使得他伤口愈合,宛若活人。”

    “至于我说的生还,那只是一种传说,据我门前辈所说在机缘巧合配合大神通的情况下,只要魂魄未转世投胎是可以生还的,至于有没有人成功复活过我也不不是很清楚。”

    听闻此话,二人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不过很快他们又燃起了希望,因为毕竟还是有生还的可能的,只要有可能,就要去尝试。他们相信一定能够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寒谷子又和他们说了一些关于起死回生的传闻,随后和欧阳若水一起离开了。留下两个人看着云枫深深的发呆。

    忽然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入白震天的耳中“你是白云枫的父亲吧,你不要说话,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你的儿子身体里的封印是我所留,也是我将他放置在极寒之地,而且你儿子的魂魄也还没有转世投胎。我的确在尝试让他复活,不过却一直未能如愿,但最近一个月我得到了一个秘术,也许能够成功让云枫复活”

    声音忽然停顿了,正在白震天想询问的时候,声音又飘了进来“不过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一旦施展秘术你将功力全失并只剩下十年寿命,而云枫也会在体内留下一道上天的惩罚诅咒,只不过拥有三十年的寿命,如果你愿意尝试,那么就一个人到酆都鬼城来,我在哪里等你传你秘术。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声音随即消失不见。

    陆晓娟看着脸色不对的丈夫,以为丈夫伤势未愈,关心得问道“伤势还没好么”?

    “啊”白震天这才回过神来,支吾道“是的,感觉有点泛力,我休息会就没事了”

    “那就好”陆晓娟温柔的说道。

    “明天我要出去寻找枫儿起死回生的方法,你留在这继续打听下消息顺便照顾枫儿”白震天忽然开口道。

    “你伤势还没完全好,还是等几天吧”陆晓娟应道。

    “我调息一晚上就好了,不用担心,希望能早点找到方法救回枫儿”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陆晓娟不疑有他说道。

    到底是何人呢?为什么要救枫儿?又为何不要我一人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是谁是什么目的我也要前去,只要有一希望我就不能放过,白震天想到。

    说话的当然是白云枫的结拜大哥李悟直,他使用的是禁忌隔界传音之术,这才能和人界通话,鬼界的人除了黑白无常配有锁魂令可以自由来往两界,其他人是不允许私自互相跨入两届的,这是两界的规矩,谁也不许破坏。

    至于为何要选在酆都见面,那是因为那里人迹罕至,同是也是人间界与鬼界的交接口,自古就是鬼城,控制的并不是很严格。

    而让白震天一个人前往那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导致出现意外。这个秘术其实他早就知道,可却一直瞒着云枫主要是因为当时条件未达到,同时他知道只要云枫知道绝对不会同意施展这个秘术的。

    因为只有自己的直系亲人才可以施展,而且功力必须达到凝聚金丹的地步。虽然白震天还未达到此境界,但由于功法原因,已经能够施展了。本来还打算再过段时间的,但现在肉身意外被取出,而且封印也快到时间了,也只好提前了。

    但愿一切顺利吧,希望云枫知道真相后不要恨我,虽然我有私心,但只要你努力,还是能破除诅咒打破三十年寿命限制的,至于你父亲,我想他一定更希望你能复活的,可能否顺利施展呢?从未有人施展过此秘术,想到这,李悟直不禁摇了摇头,看天意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震天默默的站在云枫肉身边,双眼微微泛红,双拳紧握,喃喃道“枫儿,只要有一线希望,为父就绝不会放弃的,我期待着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等着为父归来。”说完,白震天就偷偷一人离开了清风门前往酆都而去。

    酆都对白震天来说倒并不陌生,当年白云枫被杀,白震天还曾前往过酆都,希望能找到云枫的魂魄。所以很顺利的白震天便来到了酆都境内。

    当白震天来到酆都之时正好赶上夜晚。幽静的城池,毫无生气,荒凉落寞,街道两旁散落着一些杂物,偶尔几个影子闪过,不知是人还是鬼。白震天独自行走在街道上,心里想到“那人只是叫我来酆都相见,又没说如何找他,我该如何寻找呢?”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观察下酆都的情况再说吧。

    正当白震天四处查看着的时候,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全身笼罩着一股黑气,根本看不清黑气中人脸的模样,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诡异,神秘。

    “你来了,跟我来吧”说完鬼影也不管白震天便直接向酆都深处飞去。

    白震天也不畏惧,直接便跟了上去。

    飞了很久,直到来到了一片幽深的树林里,鬼影才停下了脚步。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这些都不重要,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李悟直,呵呵,从你的眼神中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出了我来自鬼界,不错,我的确来自鬼界。而且还是你儿子的结拜大哥,云枫的肉身也是我保存下来的,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想着如何复活他”

    “云枫的结拜大哥?当年你云枫死之前你们应该不认识吧,那时为何就夺走云枫的身体?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白震天此时异常冷静的问道。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只想复活你的儿子就行了,对你们并没有一丝恶意,难道你不想么?”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了,那么如何才能做到起死回生,你隔界传音所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人死了是无法复活的,但云枫丹田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使得他魂魄觉醒,并未坠入轮回道,同时我又用秘法封印了他肉身,鉴于此等种种,他才有了复活的一线机会,但上天有道,生死轮回本就是天道,起死回生有悖天道,必将受到上天的惩罚与诅咒。”黑影解释到。

    说完这些黑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思了起来。而白震天却开口道“那就让这些惩罚与诅咒都附加与我吧,只要能救回我儿云枫就行”

    鬼影听他这么说继续说道“其实单这些还是无法复活云枫的,但你白家逆风神诀有奇特之处,结合我传授云枫的功法就可以暂时隔断天地大道的联系,那时候,你便可以以命换命,博得云枫三十年的寿命,这也许就是天道的一线生机吧,不过你将会功法尽失,同时,活不过十年,是否值得,你自己考虑吧”说完,鬼影便看着白震天等待着他的回答。

    “还请教我如何施法”白震天直接开口道。

    “好,那我这便告诉你”只见鬼影将一块玉简抛向白震天,白震天接过玉简,此玉简古朴通透,外面灵气环绕,显然不是凡品。看来这便是鬼影所说的秘术了。

    “你只需将心神融入进去便能知晓”鬼影说完便消失不见。

    看着空旷的树林,白震天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将心神融入其中,果然一融入其中里面立刻浮现出了一段文字“天地有道,失得有序,以命换命,有违天道。除隔断天地大道不可行也,此法为老夫所创,然能隔大道之神通者也无需此法,但老夫不忍弃之,遂随手记之。”

    看来这乃是某前辈所创,只可惜没什么用处,可对云枫来说却是完全可以用的。

    这段文字出现后下面就是如何具体操作了。“传命者须练有极寒之功,切修为达到凝聚金丹境,此时,将丹田之气全数汇于手心,手压受命者丹田,猛力灌之,同时运本门秘法,将生命之气一同灌入,此时牵引之力大起,魂魄归位”

    得到了以命换命之法,白震天不做停留,当晚就动身回清风门。

    回到清风门后,白震天先拜见了寒谷子前辈,可却对此事并未提起,只说打扰清风门许久,感谢寒谷子云云,现在想带云枫回去,于是特来告辞等待。寒谷子听完相劝白震天继续留于此,也好帮助需找起死回生之法,而且这里也比较安全。

    白震天已经找到复活的方法,又怎会继续耽搁呢,于是婉言拒绝了。

    寒谷子见白震天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只是叫欧阳若水取出本门丹药还春丹十颗相赠。白震天夫妇觉得礼物太重再三推辞,最后也只收下了五颗以备不时之需。

    话说白震天夫妇带着云枫回到茅草屋,立刻就将寻到复活枫儿秘术的事情告诉了陆晓娟,只是只字未提关于上天惩罚的事。只说是云枫结拜大哥所赠。陆晓娟不疑有它,激动不已,当下二人便准备复活云枫事宜。

    首先白震天在茅草屋外布下了四象八卦阵,确保施法之时不受到任何人的打扰,因为他不允许有任何闪失,这次一定要成功的救回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失败了,那么再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布置好了阵法后他又嘱咐陆晓娟为自己护法,一切准备停当,白震天就准备开始施行以命换命**了。

    而另一头的白云枫此刻对这些事却是一无所知,依然每日徘徊在鬼界各地,同时修炼着大哥所教功法,虽然不知功法名,但越是练下去越觉得奇妙无比,和自己的逆风神决相辅相成。练到大成必将威力无比,不知两功法是否有什么关系?

    此时他正在一个山洞中盘腿修炼,心神沉静,忽然他感觉到了丹田中那股奇特的真气在他修炼的时候缓缓的在增多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体力会有两种真气,而且这奇特的真气随着我的修炼在吞噬着另一股真气而强壮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股真气的作用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随他去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力量在提升着。如果不是人间还有父母在,自己这样以一鬼界人员的身份去修炼大道也未尝不可。

    而李悟直此刻却抚摸着自己的剑,这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毫无灵气,废铁一般,然而他却异常轻柔,似珍宝般。万年了,我被困于这一界万年了,希望云枫你不要枉费你的血脉和我的期望,带我回归属于我们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这些都是一个谜底,到底他心目中还有多少秘密呢?到底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事是不为人知的呢?没有人能给出回答。

    只见白震天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功力汇聚于左手之上,想白震天逆风神诀第四层的功力是多么的惊人,此刻将全身功力汇于一处那更是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只见其左手附近温度骤然下降凝聚成寒冰,而白震天控制力度更是精妙,只是将功力控制在一掌之间,旁边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他的右手此刻也没有闲着,而是比划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只见右手渐渐愈发生机,转眼皮肤便光滑似婴儿般。

    这让陆晓娟在一旁看的惊诧不已,更是对成功复活云枫更有信心了。

    见左手功力已汇聚完毕,白震天立刻爆喝一声,将左手

    击向了云枫的丹田,右手击向了云枫的天灵盖。将全身功力和生命力全数灌向云枫。

    就在此时,天地大变,雷声滚滚,黑云压城,似上天的怒吼,一切如同世界末日般。

    而云枫的身体也发生了急速的变化,当到生命力和功力灌入体内之后,云枫身体内残留的丹田之气迅速汇聚过来,形成一个漩涡,吸纳着一切的真气和生命之气。

    白震天只感一股强劲的吸力,牢牢的将他的双手吸在了云枫身上,此时就算是白震天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鬼界那一头的云枫此刻也并不好受,一股强劲的撕扯之内想将他洗走,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下立刻运起大哥所教功法相抗,这不运还好,一旦运气真气功法,身前立刻形成了一个黑洞。

    黑洞爆发出无法抗拒的吸扯力,纵使云枫百般挣扎,也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吸了进去。

    他的意识渐渐开始昏迷,慢慢的他只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飘向了远方。

    难道我就这样的消失于天地间了么?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该放下了。万物皆有命,我又何苦执着呢?他的意识终于随着他眼睛的闭上也停止了。

    而另一头此刻却到了危险的时刻,白震天的功力越来越弱,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弱。

    眼看着随时都会倒下,而白云枫此时仍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糟糕的是刚才天道已经落下了第一道闪电,那明亮的光线,如蛟龙般的怒吼,恐怖的摧毁力道,茅草屋前的四象八卦阵在天怒面前如纸片般被劈的支离破碎。眼看着第二道闪电就要落下了,如果还不能像鬼影所说隔离天道,那么他们都将形神俱灭。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会这样?白震天发出了怒吼声。他不甘,他费尽了气力,不仅没有救回自己的儿子,甚至连仇人都没找到,此刻却要形神俱灭,你叫他如何甘心。

    可此刻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摆脱那股吸扯之力。

    陆晓娟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引起了天怒,为什么丈夫生命气息越来越弱,这一切她都不明白,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过她并不畏惧,就算形神俱灭,只要能和夫君和儿子在一起她都无所谓。

    就在第二道天雷即将落下的时候,白震天已经闭起了眼睛接受这个命运的时候,忽然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云枫周围形成了一层结界,那是一股奇特的灵气,只见已经形成的天雷像是失去了目标般闪了几下便消失了,而雷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直至恢复了晴朗的天空。

    白震天此刻也感受到了变化,因为虽然那股吸扯之力依然还存在,但并不是之前的那般霸道和含有毁灭气息了,此刻他显得轻柔和缓和。

    原来正当第二道天雷即将降下之时,云枫由于运起了大哥的心法使得两种心法在外力的帮助下得以融合,并将云枫的魂魄吸引到了肉身之上而隔绝了天地大道。如果再迟一秒,那么三人都将形神俱灭彻底消失于世间,这也许就是命。

    此刻魂魄回位的云枫,在得到功法互相牵引以及生命之力灌溉的情况下渐渐的恢复了生机,只是气息依旧微弱。

    而白震天发现云枫恢复了生机之后,欣喜异常,正准备继续灌入生命力之时,那股漩涡却忽然消失了,取代的是一股强烈的排斥力量将白震天狠狠的弹开了。

    刚一弹开,白震天就口吐鲜血,并且头发迅速变白。因为灵气的包围,陆晓娟此刻并不晓得云枫已经成功复活。但却看到了夫君被弹出来的景象。

    她立刻接住了白震天,只见白震天一头白发,气若游丝,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顾不得许多当下掏出寒谷子所赠的还春丹给夫君服下。此丹不愧为灵丹妙药,片刻,白震天便白发变黑丝,脸上恢复红润,只是依旧比较虚弱。

    白震天顾不得伤势,激动的说道“快看看云枫,让他服一颗还春丹,我儿已经活过来了,哈哈哈,咳……咳……”

    “什么,云枫活了?”只见陆晓娟飞奔向床上的云枫,只见云枫胸口微动,这不正是复活了还是什么,她赶紧依夫君的话给云枫喂食了一颗还春丹。

    此刻,白震天也挣扎着走到了床边,看着死而复活的儿子,内心翻滚不已。一切的仇恨,一切的怨念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只要你能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他又看了看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夫人,内心感动不已。当年名满江湖的她这些年陪着自己东奔西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又想到了自己仅有十年的寿元了,不禁觉得对不住他们。

    三十年的寿元,还能否有奇迹出现?难道我白家就真的要这样么?先祖,你当年离开之时,说白家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当云枫复活的那一刻,李悟直其实就知道了。那个黑洞引起了鬼界的骚动,阎王亲自下令彻查此事,底下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事情值得阎王如此重视?可李悟直又如何不知?可他又怎么能说呢?

    “难道,事情被上界人知道了?不可能,上界人是下不来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行,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了”。只见阎王独自说到。“来人”

    “属下在”这鬼差赶紧应声道。

    “通知四城城主和八大护法叫他们加大搜查力度,一个月之内将白云枫魂魄带来,废物,十年了,都没能找到白云枫的魂魄,告诉他们一个月后找不到,休怪本王无情”

    “是的,属下这就去”只见鬼差领命兔子般的跑了,生怕惹到暴怒的阎王。

    为什么阎王会知道白云枫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未喝孟婆汤成了孤魂野鬼?他说的上界又是什么事情呢?似乎这背后有着太多的秘密。

    说来也巧,妖帝赫连焚魄自从练成了八翼绝神剑,苦于寻找一位浑身满载气运福泽的修行之人。

    付桓旌在人界修行历练多年,自然已经攫取到了很多的机缘福泽。

    付桓旌本想与妖帝王结识一下,希望以后六界如果遭遇灭顶灾祸,他可以同仇敌忾。

    却不曾想,他妖帝王仗着自己的八翼绝神剑纵横无两,向着付桓旌打杀了过去。

    恐怖如斯的剑气,哪是坤灵付桓旌所能应付抵挡的,不一会儿便重伤昏迷了过去。

    言尽于此,八翼妖帝王,竟恐怖如斯!

第二百二十五章 道俑塑金身

    付桓旌幸亏有一套金身泥道俑护身,不然的话,他这条小命今天可就交代在此了。www.uu234.cc

    一道光线渐渐的射入白云枫的眼中,他的意识渐渐的苏醒了过来,慢慢的白云枫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草屋,床旁边站着一男一女,这双面容白云枫又如何不认识,这不正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么?

    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在哪里?自己的父母又为什么在身边?

    不过此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慕想的家人。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白云枫激动的喊道“父亲,母亲是你们么?”他尝试着站起来,可却没有成功,虽然成功活了过来,可此时却是很虚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云枫你终于醒了啊!你躺下别动,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只见陆晓娟上前握着白云枫的手说道,而白震天此时只是微笑的站在床边看着苏醒的儿子。

    “活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亲?”白云枫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等会我详细的和你说说,你感觉怎么样?”白震天说道。

    白云枫也知道急不来,于是也就放缓了心情,在鬼界的十年造就了他淡然面对一切的性格,这次要不是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又怎么会如此的激动呢?

    白云枫闻言,尝试着运着真气,却发现全身真气荡然无存,自己几十年的功力烟消云散。

    白云枫尝试了几次,发现都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能活着回来见到自己的父母比什么都重要,真气散了就散了,功力没了就没了,这些以后都是可以重新修炼的。

    白云枫说道“没事,就是身体有点虚,其他的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白震天详细的和白云枫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以及询问了关于鬼影的事情。

    “原来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清风门道谢。父亲你说的鬼影的确是我结拜大哥,这么多年在鬼界也幸亏他的帮助,否则我早已被鬼差抓走了,此时又怎能和父亲相谈呢”

    “是的,要不是你大哥,为父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令你起死回生,对了,看你大哥身手,想必在鬼界也是绝顶高手吧”

    “是的,据我猜测鬼界能打败他的也只有高高在上的阎王,四城城主和八大护法了吧”

    “难怪呢,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报答这些帮助我们的人”

    “父亲放心吧,枫儿知道的,对了,父亲当年……”

    “哎,你是想问秦兰吧?她后来追杀你母亲与我,可却被欧阳姑娘重伤,随后就毫无音讯了,她的功力当时已经达到了大圆满的境界,要不是欧阳姑娘带着至宝,恐怕……”

    说到这里只见白云枫握紧双拳,眼神中却流露着悲痛之色,白震天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也不想多提,于是就简单的说道“后来这十年来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就连他的师门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白云枫听到这里没有再问什么,自己能奇迹生还,就当自己重生了吧,往事种种就让他过去吧。想到这里白云枫的神情再次恢复了正常。

    看到白云枫的神情,白震天知道他想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白震天一直没有提关于上天诅咒的事情,更不会提自己只有十年寿命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和家人好好地度过这最后的十年。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平安幸福的活下去。这就是一个父亲最简单的心愿。

    云枫也没有说自己功力尽失的事情,他们父子二人的心愿都很简单,那就是好好地陪着自己最亲的人。

    半个月之后,云枫已经能正常活动了,他们一家人在这茅草屋里过的自由自在。

    没事的时候,白云枫就陪父亲下下棋。而陆晓娟总是在一旁开心的看着他们两。

    “哈哈,父亲,你又输了哦”

    “你个臭小子,就不知道让让为父?”

    “额……那我下次让让你吧,可你的水平实在太差了”

    “臭小子,敢这么说你父亲,再来再来,看我这次不杀的你片甲不留”白震天佯怒般说道。

    “你们两个啊,真像个孩子一样,快过来吃饭啦”陆晓娟说到。

    “好的,这就来”只见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平稳的过下去,我想他们应该都会觉得很幸福吧,本来他们白家的祖训就是不理大陆势力的事,一直就过着隐居的生活,要不是因为白云枫出去历练结识了并爱上了秦兰,不然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呢,现在他们再次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

    当然他们父子二人都是天纵奇才,又怎么会忍受功法尽失呢,一天他们同时在旁边小树林练功时彼此发现了对方原来早已功力尽失的情况。

    不过,很快他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只见白震天说道“好,好,就让我看看我的儿子怎么天纵奇才,看我们功力谁进步的快,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哈哈”

    “哈哈哈,父亲,那你可要努力啊,别到时候丢人了哦”

    “你个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他们的功力也一天天的进步着。之前的心境都在哪里,所以重新练起来事半功倍。陆晓娟由于资质原因,功力一直止步于先天中期。此时他们父子二人已经达到先天后期的境界了。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天资的重要性啊。

    这日,白云枫像往常一样练功,只见他盘坐在一旁,四周雾气环绕,吞吸着天地灵气,这就是白家功法的优越之处,吸纳速度比其他功法快上一倍不止。

    可忽然,隐隐的白云枫感受到了丹田之中似乎有一树轮的斑纹,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圈,这代表着什么呢?他一时迷糊不清,可也无法知晓,于是便去询问父亲。

    白震天闻听此言,便猜测到这大概就是上天的诅咒吧,三十圈应该就是代表三十年吧,可他却没有告诉云枫,只是说,这事为父也是第一次听说,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日后多多留心便是。

    这一天,一如既往的父子二人在树林里修炼着功法,陆晓娟在茅草屋里为二人准备着丰盛的午餐,祥和而快乐。

    因为功力的缘故,茅草屋前的阵法一直未能再次布置。他们倒也没有多大的在意,因为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况且一般人他们也根本不会畏惧。

    正当陆晓娟忙碌的时候,屋外飞来了八人,把茅草屋包围了起来。陆晓娟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灵力的波动,毕竟也是先天中期的人,自然弱不到哪里去。

    “你就是白震天的妻子吧,白震天父子呢?叫他们乖乖出来受死吧!”为首的老者说到,这是一个白发披肩,瘦骨嶙峋的老头,一眼看去倒有点仙风道骨的

    模样。只可惜出言便是叫他们生死,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付我们?”陆晓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这对付,对付共八人,每个人都修为自己都看不出来,显然都要强于自己。而且分八个方位包围着茅草屋,自己看来想走是困难了。而夫君和儿子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也未必能快速发现这里,而且她担心他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家三口活的太久了,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不过让我吃惊的是白云枫竟然还活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不过今天我将会让你们形神俱灭,哈哈哈”老者大笑到。

    “做梦,就凭你们?”陆晓娟怒喝到,虽然她也明白今天看来不是那么好脱身的了。

    “陆七,你去擒下他,等会让他们三人一起去黄泉相聚”

    “是”其中最小的男子应声走了出来,背着一把玄铁到,三十模样,不知情的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可接下来你就会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了。只见陆七身形一闪来到陆晓娟的身边,双手成爪抓向陆晓娟的咽喉,想一击即中。

    陆晓娟这么多年了多少次在生死边缘走过,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突袭,只见在陆七身形移动的时候,她就快速的挪向了几米外,当陆七到的时候她早已闪开了。

    “呵呵,速度还挺快啊”陆七讥笑到。

    陆七拨出了玄铁刀,这把刀寒气逼人,还有一股邪气,一看就知道杀人如麻。受死吧,陆七提起真气,快速的劈向陆晓娟,陆晓娟急忙拔出自己的寒冰剑相抗。

    只见刀剑相撞,一股灵力爆炸开来。奈何陆晓娟境界不如陆七,被狠狠的弹开,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哈哈,想不到区区一个先天中期的人竟能接我这招,接下来就受死吧”陆七大笑这慢慢的走向陆晓娟。

    陆晓娟看着她,笑道“你也不过如此,比起我夫君你差远了”,同时偷偷的看向了左后方。

    陆七闻言大陆,举起玄铁刀攻向陆晓娟,陆晓娟举起寒冰剑似于他正面相抗,陆七心里暗骂愚蠢的时候,却不料陆晓娟忽然极速移向左后方,想趁机脱离包围。

    寒冰剑形成了无数道剑影,左后方的路六一时不查,当发现时正欲提起真气相抗,可哪里容得他时间聚起真气,只见无数剑影大部分落在了他身上,血肉模糊。陆晓娟一剑得手,立刻奔向远方。

    为首老者看到这样的情况大怒。

    也不见为首老者有什么动作,可陆晓娟却忽然轻飘飘的被抛向了后方,口吐鲜血。老者早已移动到陆晓娟前面并轻而易举的一掌击落,只是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原来的地方还留着他的残影,让人以为他根本没有动。

    “说出他们的下落,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老者森然说到。

    陆晓娟大口吐着血,经脉尽断,可见他们之间修为相差太多。

    “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我先杀了你,就在此地等候,他们自然会回来的,杀了他”

    “是”陆七因为自己的大意导致老六身受重伤,此时愤怒不已,恶狠狠的走向了陆晓娟,一掌击向了已毫无反抗之力的陆晓娟。

    白云枫父子在战斗开始后不久就感受到了大量的灵力波动,心神不安,立刻就赶了回来,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陆晓娟丹田被击碎的一幕。

    “啊,不……晓娟……”

    “娘……啊……”

    父子二人疯狂的喊道。

    “我要杀了你们……”二人状若疯狂的冲向了几人。

    只见白云枫双眼血红,将功法提到最高,双手汇聚真气冲向陆七,而白震天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蓬”“蓬”陆七惨死。他有如何能收到了二者这愤怒的一击呢。

    奇怪的是老者一直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并未出手。白震天抱着躺在地下的陆晓娟,眼里满是柔情,喃喃到“为什么,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的,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而白云枫却站在一旁盯着四周。

    当白震天抬头的那一刻,双目中再无柔情,有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神,如果还有什么那就是杀机。“为什么?”

    “呵呵,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们活不过今日了,因为你们是白家的人,因为你们怀有绝世功法,因为你们的精血能令人脱胎换骨,这个理由够么?”老者冷冷的说出了原因。

    “你们想要我白家逆风神诀?还有我父子的精血?”

    “不错,自从你先祖消失后,你白家千年来隐世不出,知道数十年前你儿子游历人间被发现,我们才重新找到你们,当年也是虽杀了你儿子,可他的肉身却被神秘人劫走,以至于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后来十多年来多次追杀你们夫妻二人,却总是被人所救,这次我看谁还能救的了你们父子”

    “原来一切都是你们所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交出功法,我可以让你们父子死的不那么痛苦”

    “你做梦”白云枫说道,“今天就算我们父子形神俱灭,你们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哈哈,那就受死吧”

    只见为首老者直接攻向了白震天,而剩下的陆大到陆五五人则包围了白云枫。

    白云枫面对五人的围攻,显得格外冷静,这么多年了,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他的性格早已一成不染。面对强敌,没有丝毫的畏惧。

    只见白云枫单手一招,他母亲的寒冰剑就来到了他手中。

    这把剑在他手中如同蛟龙般,身影幻影般的攻向了五个人,五个人修为并不比白云枫弱,对此倒也是不惧。合击之术使得白云枫毫无办法,随着时间的推迟,白云枫渐渐的发现继续这样下去他只能是真气耗尽。

    陆大一剑刺向白云枫下腹本以为他会格挡或者闪避开来,可白云枫却意外的主动冲向了陆大,一剑直接刺穿了白云枫的腹部,可白云枫的剑也看向了陆大。

    陆大又如何能想到白云枫会采取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头颅直接被砍下身亡。

    其余四人看看到这样的结局也不仅为白云枫的果敢和狠感到佩服。

    白云枫虽杀了陆大,可却也受了重伤,面对四位强敌该如何应付呢?

    反观另一边,白震天此时的情况更加危险,为首老者使得是以指为剑,剑气凌厉。而白震天因为功力尽失之后,修炼时日尚短,虽然有功法却没有功力施展。

    险象环生,老者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攻向白震天,白震天疲于遮挡,他知道老者还没有发挥最大的实力,在看向一旁,云枫已然重伤,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一边抵挡着老者的剑气一边退向云枫那边,渐渐的两者距离只有十米了。此时忽然,白震天全身真气汇于丹田。老者首先看到了,

    吼道,“不好,他想自爆”。

    可已经迟了,只听的“蓬”的一声,一个真气漩涡席卷了四周,一位先天后期者全身真气汇聚一点自爆的威力那是何等的强大,只见剩下的陆氏四人如纸片般被震飞,而由于白震天选择的方位关系,白云枫收到的波及要小的多,可也被抛飞。首当其冲的老者虽然功力强劲,此时也深受重伤,口吐鲜血。

    白云枫此时算是受死最轻的一个,只见他顾不得许多直接乘机抱着父亲和母亲的尸体狂奔而去。

    而老者此时看着陆氏七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无一人可战,而自己也深受重伤,只得恨恨的作罢。想着回去如何向大人请罪。

    此战,陆氏七兄弟,只有老四和老六生还,其余五人死,老者重伤。陆晓娟被杀,白震天自爆,白云枫重伤逃离。一家三口安详的日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的支离破碎。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白云枫呢?

    白云枫抱着双亲急速狂奔了足足几个时辰,即将毫无力气之时,远远看见一个山洞,白云枫顾不得其他,直接闪进了山洞之中。轻轻的放下父母。发现母亲早已气绝,而父亲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

    白云枫赶紧翻着父亲的衣服,找到了那最后一颗还春丹,为父亲服下。片刻时间,白震天换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白云枫扶着自己,脸色苍白,显然受死极重,又看了看躺在身旁的陆晓娟,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还夹杂着一丝柔情。

    “父亲,你醒了,都是孩儿的错,要不是当年我执意出去游历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我害了母亲啊……”

    “云枫,你听我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就算你不出去,他们也会找到我们的,为父时间不多了,有些事还要嘱咐你,你仔细听着”

    “父亲,你不会有事的,不是说还春丹只有有一丝气息都能救活么,你一定会没事的,还有,当初能复活我那么一定也有办法复活母亲的对吧?”

    “咳……咳……,不错,换成别人也许没事,可我不行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当时复活你就注定了我只有十年的寿元,此次真气自爆,丹田已碎,生命之气已尽,任何丹药都是没用的了。至于复活哪有那么容易,至少同样的方法是不行的了。还有一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想和你母亲和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现在我决定告诉你,当年复活你,你的生命也注定了只有三十年,这就是上天的惩罚与诅咒,你丹田中的那个树轮估计就是你的年限了,一圈应该就是一年,咳……咳……”

    “父亲,别说了,我们去找寒谷子前辈,他老人家一定要办法救你的,我们这就走”

    “不用了,我自己清楚,你记住,虽然你收到上天的诅咒,但你大哥也透露了还是有机会破除诅咒的,至于如何破除,我就不知道了,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父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我身边,否则我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云枫哭泣道。

    “傻孩子,都多大了,最后一件事,我们白家祖传功法逆风神诀练到大成据说有移天换道之能,但现在你记住,在外面切不可轻易施展此功法,否则必定会再次被人发现追杀。”

    “对了,父亲,他们所说白家之人精血能令人脱胎换骨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也不清楚,当年你先祖太过于神秘,本来资质极差,达到先天之境就止步了,自己起名叫天弃,可后来却忽然功力急速提升,短短数十年就成为大陆第一高手,随后留下几句话就消失不见,也许先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叫后代不得参与大陆势力之争而过起了隐居的日子吧!”

    “咳……咳……”

    “父亲”

    “帮我和你母亲葬在一起……”白震天看着陆晓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云枫看着双双离世的双亲,仰天大吼,为什么?老天为何要如此对我?

    “对了,当年大哥有办法复活我,一定也有办法复活我的父母,可我如何找到大哥呢?,大哥,大哥,你在那啊?”

    只有声音在洞穴中徘徊着。

    双亲去,独自留,人生苦,何处去。自古天道无**有情,与天争道任我行。

    白云枫用最后真气为父母设下了结界,就独自坐在洞里望着父母。

    这一坐就是半个月,忽然白云枫抬起头,两道精芒从眼中射出,浑身真气环绕,原来,经此一战,白云枫已然达到了先天大圆满的境界。此时要是再对上陆氏五人,那么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实力,如果我当初有足够的实力,我母亲和我父亲又如何会死,对,我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提升了自己的实力,才能为你们报仇,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我又哪里还有家人呢?呵呵,既然已经无牵无挂,那么你们就等死吧,在我有生之年你们凡事参与了此事的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天道,哈哈,狗屁,如果有天道,那我白家又得罪了何人?我倒要看看天道你能奈我何,三十年,那我就与天争命吧”

    “如果真有天道,我也要打破你,我命从此由我不由天”。

    只听到外面忽然雷声滚滚,黑云翻滚,似乎对白云枫的话语极为愤怒,片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哈哈,上天是你愤怒了么?那来吧……”

    雷电终究没有落下,片刻之后又是清空万里。

    白云枫带着父母的尸体回到了千年来他们隐居的山谷,这是一处天然峡谷,隐蔽非常。从一个小破旧的山洞进去,里面就是豁然开朗的峡谷,若不是知道,旁人根本不会发现这里。

    看着熟悉的地方,白云枫将父母葬在了那泉瀑布旁边,当年白云枫最喜欢的就是在瀑布下练功了。

    依稀能感受到山谷中的欢声笑语和父母的身影,可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做好一切后,白云枫在洞口布置了阵法,之后又用石头封住了洞口,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一个洞口,从此除了他再也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峡谷,这里还埋藏着一个悲情的夫妻和一段快乐的童年。

    白云枫做好这一切之后,在洞口磕了三个头,拜别了父母,告别了自己的过去。

    他现在要做的是,复仇,抗天道。

    天道难测无边,人道瞬间万变。与天争命,生死时速。

    此时的李悟直正在鬼界运用观天镜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观天镜,能观察洞悉外景一切事物,乃李悟直密保,若一旦显世必将遭到觊觎而引发混乱。

    “云枫啊,云枫,不要怪我,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你对抗天道的决心和信念,而且你们的父母我也的确没有办法复活,就算勉强保留尸身也只会带来麻烦,我能做的就是保你父母顺利投胎,下辈子做一个上天眷顾的人吧”

    言尽于此,金身泥道俑,捡回一条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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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下轩辕介绍:
落魄少主付桓旌,出手御剑书大典。 幻界方寸山之巅,斩杀万影迷踪鹰。 人界缥缈峰禁地,灭绝口若悬河狼。 神界百层境榠楼,渡化六道轮回鹏。 异界咫尺天涯潭,魔尊枪神耶律铭。 剑下轩辕封魔尊,携手余生阮晴婷。剑下轩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下轩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下轩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