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打开了一条活路
少商跟广寒谈完话,屁颠屁颠跑到隔壁向无色献殷勤。
也不知道他跟无色说了什么好话,惹得无色哈哈大笑。
广寒听着笑声,心里发毛,只觉天要塌了,好生无助。
很显然,少商把她当成了招待贵宾的家妓了,今天伺候和尚,说不定明天又要她伺候哪位将军?面对窘境,广寒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修为尽失,似乎只能任人践踏了。
人只有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才会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
此时此刻,广寒就在反思,离开殷立是何其的不明智。
诚然,殷立奸猾诡诈,惹人厌恨,可他还算光明磊落。
在被贬为奴这段日子里,广寒屡向殷立下杀手,而殷立呢并没有计较太多。当得知殷立折磨羞辱她的目的之后,她心都化了,觉得自己不懂殷立,以至于加深了误解。从那时起,她放下了对殷名的仇恨,同时也放弃了对殷立的复仇。
可是,她对太后的仇恨却是与日俱增,不甘为奴。
她以为离开殷立,投奔少商,就走上了复仇之路。
哪料,少商给她的是一条人尽可夫的不归路。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眼看天色昏暗下来,广寒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她在厢房内来回兜步,偏就想不出脱身之计。她想了,要是殷立在,他鬼点子多,必有办法帮她脱身。
想到殷立,她端杯喝了两口水,冷静下来。
“对,如果殷立在,他会想什么法子呢?”
广寒把殷立的伎俩在脑子里面捋了一遍,好像琢磨到一丝生机。她把手伸进胸衣内,掏出殷立偷偷塞给她的存票。望着存票,她鼻子不由一酸,这或许就是殷立给她的生机?
她把存票塞进袖筒里,然后打开房门。
屋外站着两个士兵,伸手拦住广寒:“对不住,殿下交代,不准女官大人迈出房门一步,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叫人给您送来。”
“我有点闷,想找人说说话。”在绝境中,广寒不得不随机应变,一改往日冷峻的面孔。她嘴边点缀着微笑,朝门口两个士兵上下打量:“听你们的口音,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太昌人士吧。好吧,就你们俩了,你们进来陪我喝茶说话。”
那两个士兵你看我我看你,愣了一下。
广寒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朝他们招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喝茶。”
两个士兵进屋,僵硬站着,不敢落座。
“别老站着,坐下。”广寒招呼他们坐下,亲自端茶递给他们,歉声道:“谋反一案牵累你们了,我感到很愧疚,如果没有发生这事,你们也用不着背井离乡,跑到这里受罪了,这杯茶就当作是我向你们赔罪了。哦对了,不知道你们俩叫什么?”
两个士兵低着头,表现出对广寒的敬畏。
“小人贱名不足挂齿,您叫我乌鸦吧。”
“小的脑门大,别人都管我叫大头。”
“嗯,叫声小名,倒也亲切。我有点纳闷,少商是很有城府的,他在帝都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从来不敢私养亲兵。可为什么逃到这儿,他手底下忽然添了这么多人,让人费解得很?这些兵到底从何而来?”广寒知道,欲求脱身,首先要了解虚实。
兵从何来?
是被牵累逃来的兵勇,还是少商暗地里驯养的亲兵?
这些因素尤其重要,假如是少商暗地里驯养的亲兵,忠诚度必定很高,那么她想脱身就很难了。但,如果是被牵连逃来的兵勇,心思不定,或许可以收买。
那乌鸦答道:“这个怎么说呢?应该说打哪儿来的都有吧。这次谋反案牵连很广,军部彻查,阎司马和侯司马驭下有三个将军被砍了头,他们账下的亲兵也是杀得杀,逃得逃。还有,少庸王子被捕之后,他的亲兵也一样或逃或杀。幸好,少商王子派人暗中联络,凡是受到牵连的官兵,他都愿意接纳。这不,小人和大头是侯司马府中的亲兵,侯司马出事后,我们俩就逃去外地,后来跟少商王子取得联系,这才来了这里。”
广寒大喜,此二人必能帮她!
她道:“你们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少商也是逃难的钦犯,他可以管你们一时,难道还管得了一世。你们俩在侯司马府中当差的时候,每月还能领到军饷,可是在这里,能吃个饱就算不错了。”
乌鸦和大头双双叹息:“哎。”
广寒见起了成效,于是话锋一转:“实话跟你们说,少商成不了大器,凡是跟着他的人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卑鄙无耻,我来投他,他见我修为尽废,居然软禁我,还逼我做些龌龊之事,这样的人不值得扶持。”
乌鸦和大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竟有这事,他对您……?”
“这个,这个确实……。”
广寒道:“看得出,他软禁我的目的,你们不知情。帮帮我吧。”
乌鸦起身作揖:“女官大人,我们只是一个兵,您别为难我们。”
大头也抱手揖礼:“是啊,我们人微言轻,这事我们帮不了您。”
“你们说的不对,在帝都的时候,你们是兵。逃到别国,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你们充其量不过是灾民而已。记得帝都的士兵,每月的军饷是三个金币。如果你们肯带我逃出去,我给你们一千金,有了这些钱,你们找个地方做点小买卖,岂不更好。”广寒把手伸进袖子里,掏出那张一千金的存票,搁在桌上。
乌鸦和大头盯着存票,眼珠睁得老大,狂咽口水。
乌鸦道:“大头,女官大人说的对,要不……?”
大头道:“这,这……。那就……那就帮帮她。”
广寒总算为自己打开了一条活路,逃到异乡别国的散兵游勇还剩下多少忠诚,他们要的也不过是条活路,广寒掏出来的存票,足够令他们铤而走险了。
拟定计议,乌鸦偷了件下人的衣服让广寒换上。
接着,三人尽量避着人,从后院翻墙逃了出去。
第287章 无色是个骗子
乌鸦和大头对此间地形颇为熟悉,翻座山就到了官道。
这时候天色已黑,只怕追兵已经寻来,三人不敢磨叽。
广寒把存票给了乌鸦和大头,就此分道,往东投去。
今天的她何其狼狈,比给殷立当女奴还要狼狈得多。以前她是女官大人,即使是皇亲贵胄也要对她礼敬三分;但是,在少商这里打个来回,她意识到,往日的殊荣一去不回,加上修为尽失,她变得极其孱弱,弱得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没有勇气在外流浪,她不想沦为别人的泄欲工具。
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或许回到殷立身边才最安全。
此时,离开殷立已经两天,她不知怎么跟殷立汇合?
为今之计,只得徒步回家,耐心修炼,找回失去的功力。
顺着官道走了许久,遥见远方有灯,灯光映照下,俨然是个小城镇的轮廓。广寒料想,应该是余杭镇。不对!怎么有座山在移动?山上有人有火?还有个大块头?她看清楚那大块头昂首捶胸,哮天吼月,竟是大泼猴。
广寒大喜,提步奔跑起来,意欲跟殷立汇合。
然而就在这时,人影一晃,有人闪到她身边。
广寒转头一看,是少商府中见过的无色上师。
那无色腮起两排牙齿冲她发笑,广寒惊得寒毛直竖,拉开嗓门喊:“救……!”可惜救命的“命”字还没牙缝里蹦出来,嘴巴就让无色捂着了。
无色把她掳上半山腰,躲在树密草茂之处。
山腰上,少商王子和几名亲兵接应着无色。
无色一手捂着广寒嘴,一手掐着广寒喉咙。
“别乱动,别吱声,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广寒很冷静,鼻嗯一声,先稳住无色再说。
稍过片刻,那座移动的山兀自靠近了过来。那山上有堆篝火,二教宗武乙躺在树枝上睡觉,显得与旁人格格不入。厨娘在烤野味,高敢、刘肥、大泼猴围火坐着,乍看下像是山里的野人。
广寒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她知道获救就在当下。
可是……可是殷立呢?值此危难之际,她只信殷立。
山在缓缓移动,广寒听见山下有粗重的喘息声:“嘿嘿嘿……!”
广寒觉察很像殷立的声音,他在山下?难道这座山是他在扛吗?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今天即便是死,也不能落入无色之手。时下,她嘴巴被无色捂着,呼救无望,于是把脚一蹬,踹中一块大石。那石头轰隆轰隆滚落下去,偏就不巧,刚好砸中扛山的殷立。
殷立被山石砸着,手脚失力,顿时被山压住。
他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谁扔石头消遣我!”
刘肥回话:“我们没扔啊,对面山上好像有人?”
……
对面山腰,广寒踹出石头的那一刻,无色吓得蒙了。
说好的要扭断广寒脖子,他因胆怯,居然不敢下手。
“我的娘啊。”少商更是吓得不轻,领着几个亲兵连滚带爬逃去。在二教宗面前,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跳大神。无色上师很会装蒜,明明心惊胆战了,却仍装作没事人似的,回头轻喊:“跑什么,有本上师在,怕什……。”
他“么”字没说出来,厨娘、高干、刘肥已至身前。
无色佯装镇定:“哈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
笑时,爪子仍掐着广寒的脖子,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厨娘上下打量无色:“噗噗,说我后生可畏?我从头看到尾,你顶多也就三十来岁,老娘虚长几岁,都能当你娘了。小和尚,在老娘面前卖老,你跟我虚张声势么!”
无色依旧大笑:“哈哈哈……,殊不知功可防老?”
功可防老的意思是指,功力抵达化境,可防衰老。
厨娘、高干、刘肥自然知晓,她们三人面面相觑。
厨娘脸色一紧,喝问:“你到底什么人!”
无色打个佛手,温笑:“贫僧法号无色。”
“无色!”厨娘年岁大,资历深,知道这个法名。她听罢,强拉高干和刘肥往后退步,同时朝下喊话:“二教宗,大敌当前,你怎么还在睡觉!”
武乙挥手:“叫殷立,他的人他自己救。”
殷立大奇:“啥,我的人?我的什么人?”
这时,大泼猴跳下来,托起山体把殷立拉出来。殷立得知对面山腰有敌情,拔出大刀,领着大泼猴冲上去。他横冲直撞奔到厨娘跟前,问:“谁啊,谁这么不开眼仍石头砸我?”
厨娘指向前方:“那脑袋没长毛的就是。”
殷立往前走两步,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
看完转身:“一个秃驴而已,我们走。”
广寒大急,忍疼嘶喊:“殷立,救我!”
其实殷立刚才看见她了,正因为看见了广寒,他才转身走人。刚送走这尊瘟神,怎么又出现了?殷立实在不想招惹一个天天琢磨着要杀他的人。但,听到广寒的呼叫声,殷立咬咬牙,脖起的心肠顿时软下。
他回头:“原来是你啊,谁让逃的,你活该。”
厨娘提醒:“她被掐着脖子呢,先救人再说。”
“救人简单。”殷立把步一疾,欺到无色跟前。同时间,提起大刀,用刀面敲打无色的脑袋:“我看你还敢掐她的脖子,看你掐,看你掐,看你掐!”
他连说三句“看你掐”,就连敲了无色三下。
而无色抱头闪避,狼狈不堪,居然不敢还手。
殷立趁机轻轻松松夺下广寒,将其护在身后。
这一下,看得厨娘三个目瞪口呆。什么情况?殷立哪来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敲打无色上师脑袋?不对啊,无色上师可是这世上最年轻的太虚仙家,他咋任由殷立欺辱,却不还手呢?
“够了,再打,贫僧可要还手了。”
无色闪退一旁,摆开架势,发怒了。
厨娘三个见势不妙,正欲上前支援。
这时,殷立又提起大刀,用刀面拍打他头:“你还还手,还啊,还啊,你倒是还啊!”就这样,无色接连又被他拍了三下,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地。
紧跟着,无色又跌跌撞撞爬起来,扬手作罢:“好了,贫僧不跟小辈计较。贫僧既然放了女施主,也不愿再伤你的性命。这样好了,贫僧告辞。”
“喂,别老对着树说话,我在你后面。”
殷立拍他肩,发现他脑袋顶着一个大血包。
厨娘、高干、刘肥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时她们才看清楚,原来这无色是个骗子。
第288章 求二教宗传法
广寒目光一寒,朝殷立道:“杀了他!”
无色的骗术撑到此时,再也撑不下去了,命都快没了,还装个屁的蒜。他赶紧噗通一声跪下,抱住殷立的腿跟,连连磕头:“饶命啊,英雄。”
广寒怒叱:“你竟敢对我起淫心,绕不得你!”
殷立恍然:“原来不光是骗子,还是个淫僧。”
无色道:“不不不,我不是和尚,我扮成这样也就为了混口饭吃,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呐,也就今晚差点犯了事啦。可是这也不能赖我啊,下午的时候,我只说你长的好看,少商王子他就……他就非要尽什么地主之谊。这事……这事全出在少商王子身上,不能……不能赖我啊。饶命饶命啊,英雄。”
厨娘凑到殷立跟前:“二教宗看着呢,别杀人。”
广寒不依,厨娘又道:“你想他受罚吗。”
广寒没法,踹了假和尚一脚:“滚!”
那假和尚捡回一条命,屁颠屁颠跑了。
刘肥见那假和尚跑两步摔一跤,捧腹大笑。笑毕,他问殷立:“刚刚厨娘听说是什么无色上师,她都蒙了,你怎么一上来就敢打他?你神仙啊,偏就你知道他是个软蛋。”
殷立道:“你们没看出来?”
刘肥道:“还真没看出来。”
殷立道:“那和尚若真是仙家,又怎会掐着广寒的脖子呢,这岂不有**份。何况,那和尚是左手锁住广寒的喉咙,右手按在她后肩,这是典型的狮子搏兔的手段。我刚瞧见他的手法,就全都明白了。一来,他拿广寒做人质,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拿广寒当人盾,如果我们出手,他会推出广寒,趁机逃走。可惜,他修为太差,我欺到他身边,他都没反应过来。”
刘肥恍然:“原来这样啊,我明白了。”
厨娘道:“你就知道吃,你明白个鬼。”
殷立问:“烤熟了没有?我肚子饿了。”
厨娘看了一眼广寒:“也不问问人家饿不饿,就你自己饿啊。”
一行来到篝火边,围火坐定,厨娘用匕首割下肉食分给大家。
二教宗武乙呢,依旧高深莫测的躺在树上,只顾喝酒,闻香不动。
广寒这次回来,态度大变,若是换作以前,说什么她也不肯和殷立坐在一起。但此时此刻,她靠了,靠在殷立身边坐着,默默的啃食着肉片。闯过一趟鬼门关回来,这一刻的她,不知道有多安宁。
等吃饱了,广寒走到树下跪倒:“求二教宗教我功法。”
二教宗武乙无动于衷,依旧躺在树枝上:“不教不教。”
广寒道:“今天我若修为还在,何至于有此一险,二教宗安忍见弱而不扶,见死而不救?广寒明白,您老高卧云端,是世外仙人,不理俗务政事。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您是殷立的师尊,广寒是殷立的家奴,单凭这点也请您指导一二。”
殷立听到这话,就不肯了:“别乱扯关系。你动不动就杀我,我是你的家奴还差不多。再说了,太后把你给了我,可你一直都不承认你是我的家奴,对不对。其实,我也不想要你,你求二教宗那是你的事,别扯我就行。”
广寒回头看着殷立,柔道:“我现在承认,好不好?”
殷立怔了一下,他没料到一向脸寒似冰、心高气傲的广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信,广寒虽让太后贬作女奴,但心却依然高远:“好啊,你要是真心的,你就过来给我按摩捶肩,切肉喂食。”
广寒咬咬嘴唇:“以后吧,二教宗不答应,我不起身。”
殷立捧着一条肉腿,走到树下,一边啃食一边笑道:“二教宗,你赶快答应她吧。广寒女官什么时候给人捶过肩,喂过食,这么好玩的事,你不想看看?”
“小兔崽子拿话绕我,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在帮她说和。”
武乙从树上跳下,睁着两只醉醺醺的眼睛瞪了瞪殷立,又看了看广寒,接着说道:“我说殷立,你想帮她,你自己教她,你跟我找什么事。话说回来,她又不是给我捶肩,给我喂食,这个忙我若帮了,岂不便宜你了。”
广寒听他话音,有兜授之意,忙道:“殷立是您的徒弟,广寒服侍您是天经地义的事,您就是不肯教我功法,我也乐意伺候您,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吩咐就是。”
武乙抚动白须:“老头子我有手有脚,从来不用人伺候,我不过一试耳。我瞧你啊,性子变了就对,一味刚强可不适合你现在的处境,你连活都活不下去,谁看见不糟心。我问你,此前你修为几品?”
广寒答:“一品牧星境。”
“这么说,你牧星在天?”
“没错,可我感应不到。”
“感应命星需要三品大乘之气力,你体气内劲全没了,当然感应不到。不过好在你牧星在天,想恢复从前的功力其实也不难。至于牧星嘛,乃近天取力之道,你只需感应命星,从命星取力,不出一年便可恢复如初。广寒,国子监有国子监的规矩,非在届学生不可授法,否则天下人这么多,倘若人人都来求法,老头子我岂不忙死。所以,我只能教你方法,却不能教你功法,你就依照方法修炼吧。”
广寒大喜,同时苦恼:“多谢二教宗教我,可……可怎样感应命星?”
武乙轻拍殷立的脑袋:“让他帮你,他气力充沛,可帮你感应命星。”
殷立禁不住打个冷战:“老头子,你出招防不胜防啊,这忙我不帮。”
武乙脸一沉:“许你出招,就不许我出招了。你想帮她,自己又不想出力,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何况帮她不过举手之劳,你每天打坐睡觉的时候,你那气啊顺便往她体内走走,这事不就结了。话说回来,你不帮她,谁帮她,多好看的丫头,你舍得让她跟别人同床共枕吗,像话吗你。”
殷立缩着头,怂成了软蛋:“什么!要同床共枕啊?”
武乙见他怂样,哈哈大笑:“同床共枕好,好得很。你刚拿话绕我,说什么来着,什么捶肩喂食这都不好玩,为师等着看你们的好戏,说不定一年两年生个小奴仆出来,那才叫好玩哩。殷室世子生了个不能抬籍的小奴仆,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
刚才还世外仙人,此时大笑,又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第289章 抵达兜天府
殷立气得脸色涨红:“你……,你阴损到家了!”
武乙敛了敛笑,摆正脸色:“小混蛋,你不阴损,你救完人家,到头来人家还是个不准抬籍的女奴,那还不如死了的好。我老头子不插手俗事政务,别说她的事我管不了,哪怕改朝换代也没我什么事。可你不同,你只要帮她生个小不点出来,子凭母贵,将来必能为她抬籍。”
殷立没好气道:“子凭母贵,谁能贵过你去。”
这话够损,厨娘和高干听罢,扭到一旁偷笑。
刘肥更甚,满嘴的肉沫子喷笑而出:“噗。”
武乙是千年的老处,临到快老死了,平白的遭徒弟一阵奚落。他再怎么为老不尊,也抹不下面子,结果一巴掌拍在殷立脑门上:“臭崽子,出言不逊,该打!”
殷立缩头就跑:“有本事你给我盖间屋子,摆张床。”
这时,广寒冷不丁的出声了:“房子我盖,床我买。”
殷立吓了一大跳,没敢搭腔,爬下山去,继续扛山。
此后一行是白天卸下山体,打坐休息。晚上扛山上路,极难前行。广寒果然钉钉打打在山顶盖了间茅草屋。途经城镇,她还问殷立要钱,买了张床。如此昼出夜伏,走了二十来天,终是到了加曼帝国的都城奉天。
奉天只有五十万人口,规模比太昌小了一半。
但繁华不逊于太昌,依然是个了不起的都城。
一行六人做惯夜猫子,在客栈倒了一天时差。
次日,递上拜帖,住进了兜天府的客卿雅居。
兜天府在城北郊外五十里,是个洞天福地。
九宫真人、玉虚真人双双现身,亲自接待。
深夜时分,月池悄至客卿雅居,轻轻敲击殷立的房门。
殷立开门探望,见是月池,蒙了一下:“怎么是你?”
月池道:“在兜天府除了我,谁大半夜没事敲你门。”
殷立道:“这个时候你敲什么门嘛,我都睡觉了。”
月池往里屋张望,烛火映照下,她看见大泼猴卷缩在床,不由惊了一下;紧接着,看见广寒盘膝在床,又不禁皱起眉头:“怪不得你睡这么早,原来你成亲了。对不住,打扰你跟世子妃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殷立带门出来,追上她:“什么世子妃,那是我的家奴。”
月池道:“哦是家奴啊。我就说嘛,你不该这么早成亲。”
殷立问:“你干嘛这么晚敲我的门,你是不是有事啊?”
“嗯,是有事。我想问你,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么,为什么还敢来我师门?菩提灵骨的事我师尊和师伯全知道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你要是能走的话,就收拾包袱赶紧离开吧。”
“我们是客卿,我就不相信,他们敢硬来。”
“瞧你说的,硬来不了,还不能来软的吗。”
“我有老泼猴和二教宗护着,软的也不怕。”
“反正我提醒你了,你即使走不了,也要当心。”看得出,月池很紧张殷立,两只手扣在小腹间,暗暗使劲,放佛此时此刻已到危境。她转身欲走,忽又回头,问:“听说智匙枕骨也在你体内,是吗?”
殷立道:“消息传得真快。没错,在我体内。”
月池道:“哦,那你休息吧,我……我走了。”
……
兜天府历史久远,比国子监的创建还要早些。
这是加曼帝国最高学府,非资质优异者不收。
学府坐落之山四季长春,素有太上圣境之称。
仙山脚底是应天书院,是初级学子修炼的场所;山腰是客卿雅居,专为日向帝国、曼陀佛国、龙族的客卿仙家修建的居所;山顶是太上神宫,这儿是高级学子修炼的场所,也是兜天道祖、九宫真人、玉虚真人的道场。
深夜,月池告了殷立,沿着山径爬到太上神宫。
神宫门前有人静静的杵在暗处,却是九宫真人。
看到月池近前,他问:“都探听清楚了吗?”
月池回禀:“嗯,智匙枕骨确实在他体内。”
九宫真人点头:“很好很好,看来讹传不虚。真是奇了怪了,须弥老秃驴是何等修为,连他都驾驭不住菩提灵骨的反噬之力,弄得走火入魔了,殷立连吞两枚灵骨居然没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
月池道:“他说话做事每每都与众不同。”
九宫真人笑问:“月池呀,他信任你吗?”
月池摇头:“不会,弟子跟他没有交情。”
九宫真人疑声道:“你们俩在陨神之殿就没有发生点什么事?”
月池苦声说道:“这事弟子不是早就跟师尊说过了吗,殷立狡猾多诈,弟子在他面前吃了不少亏,要不是我有利用价值,他恐怕早让大泼猴把我给吃了。后来,也是因为我帮他逃出玄霜宗了,他才对我有点改观。”
九宫真人道:“不对吧,为师初时问你黄泉泪骨的事,你就帮他瞒着不肯说,要不是为师明察秋毫,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与你印证,你一定还会隐瞒到底。”
月池吞吞吐吐:“弟子隐瞒……隐瞒不说是有原因的,当时黄泉泪骨现身,弟子没有拿到,却让殷立夺走了,弟子是怕……只怕师尊知道了事情,责罚我。”
九宫真人略显失望,挥挥手:“你歇息去吧。”
月池暗舒口气,揖礼告退,沿左边栈道去远。
她知道菩提灵骨意味着什么,世人不知其妙,所以不起争夺之心。
但,菩提灵骨对于仙家而言,是苦苦追寻的永生之道,奇妙无比。
正因如此,师尊对灵骨痴迷极深,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哪怕令月池诱骗殷立。这决不是危言耸听、胡思乱想,因为就在刚才,师尊居然让她大半夜的去客卿雅居找殷立探听虚实,可见师尊的心思了。
所以,月池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她把当日在陨神之殿的事说得轻描淡写。
目的是想让师尊明白,她和殷立没交情。
如此一来,他就能置身事外,图个心安。
菩提灵骨归属于谁,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只是不想诱骗殷立,更不想暗害殷立。
于是第二天请示下山,回家去了。
第290章 月池的奇葩老爹
月池本姓孟,孟姓是王室之姓。
她父亲孟遂与国王是堂兄堂弟。
因属王室,她家过得殷实富贵。
孟遂喜爱诗文篇章,闲时广交文友,诵文作赋;兴时花街柳巷,弹琴说曲。说好听点,他算个文人雅客;说难听点,就是个纨绔子弟。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了,依旧我行我素,他对做官是全无兴趣。
这不,月池今天回家,孟遂就不在。
赶巧,听说龙庭敖仓王子今天会到。
月池想进宫看看这个未来的姐夫去。
从府中出来没一会儿,看见孙记茶楼围了好多人。
她走去一看,原来是老爹孟遂跟几个朋友在喝茶。
茶楼门前摆有案桌,桌上写“一字千金”四个大字,并且还置有书文一篇。其书内容写“笃信好学,死守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文章有后续,孟遂这是求文续章,许诺一字千金。
不管是谁,只要写对后文,就能得到丰厚的酬金。
月池对老爹的嗜好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这简直就是玩物丧志。
她本想要走,却见拥挤的人群里有只白猿。没错,那是大泼猴,难道殷立也在吗?她挤开人群,往前蹭了蹭,果然看见殷立和几个学长在议论文章。月池心里欢喜,忍不住往前挤,挤到殷立身后:“真巧,你在这儿呀。”
殷立也倍感意外:“是啊,好巧。”
月池问:“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吗?”
殷立指向高干、刘肥两人:“他们见钱眼开,说要试试。”
“什么叫见钱眼开,你是世子,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啦。我们刚算过了,后文还有十八个字,那可是一万八千金啊。咱们只要拿到这笔钱,下半辈子吃喝就不愁了,对不对。”刘肥捂着大肚皮,馋着口水盯着桌上的文章,放佛那文章是美食,恨不能一口吃下。
殷立催他:“罗里吧嗦说了半天,那你倒是去写啊。”
厨娘笑笑:“平时他就知道吃,他肚子里哪有文章。”
刘肥没理她,只跟高干说道:“我说高干子,你磨蹭什么呢,你倒是快点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的,写完领钱,咱们好去吃饭。”
高干白了刘肥一眼:“就你能吃,怎么撑不死你。”
他上前提笔,沾墨书写,洋洋洒洒写下十八个字。
围观的一众文人雅士看罢,均发感叹,拍手叫好。
在茶楼内喝茶的孟遂及好友见状,跑出来观看。
孟遂照文念道:“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妙妙妙,意境与前文辉映成趣,绝非自撰,当出自孔圣人的典籍著作。敢问先生,你可是研读过孔圣人的典籍?”
高干答道:“没错,在下是孔先生的学生。”
孟遂大惊:“啥,你说你是孔圣人的学生!”
高干揖礼:“在下在国子监进修多年了。”
孟遂大喜:“哎呀,太好了太好了,难怪你能答对后文。不怕跟先生说实话,孟某对孔圣人仰慕的很,十多年来,孟某收藏了不少他老人家的著书,可惜全都残本不全,听说孔圣人的著书典籍全都收录在国子监玄霜宗,不知先生是否全都研读过。”
高干道:“嗯,高某可以倒背如流。”
孟遂拽他:“走走走,跟我回家去。”
殷立、广寒等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刘肥赶紧上前阻拦:“喂喂喂,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咱们写了十八个字,总共一万八千金,你赶快兑现,我们拿了钱还要去酒楼吃饭呢。”
孟遂问高干:“怎么,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高干环指殷立等人:“她们都是高某同窗。”
孟遂搂住高干:“很好,蒙某设宴,你们都随我回府去。”
面对超乎寻常的热情,高干脸上痉挛,禁不住只打冷战。
殷立、广寒、厨娘、刘肥眼珠欲爆,嘿,咋还搂上了呢?
人群里的月池本来不想吱声,可老爹的兴奋和热情太过火了,他只差给高干一个公主抱了。月池实在看不过不下去,她喊:“爹,快把钱给人家,放人家走。”
殷立惊了一下,只觉好笑:“啥情况啊,他是你爹!”
月池轻咬嘴唇:“他……他没别的意思,就是热情。”
孟遂把一张要老不老、要嫩不嫩的脸凑到她们俩跟前:“说什么呢?原来你们认识呀,认识就更好了。不多说了,高先生答对了我的题,你们得随我回府,我好拿钱兑现,然后呢再摆桌酒宴请你们喝酒,各位没异议吧?”
月池在殷立耳边悄道:“随他吧,不然他没完没了。”
殷立点头:“盛情难却,还能说什么呢,那就去吧。”
回府后,孟遂取出一张一万八千金的存票递给高干。
然后,吩咐厨子备酒备菜,吩咐月池招呼大家喝茶。
而他自己呢,则拽走高干,说是到书房交流文章。话虽这么说,可孟遂的热乎劲就好比青楼里赏花,看高干的眼神都发绿光。殷立等人暗暗的替高干捏汗,希望他好自珍重。
殷立发现,月池家看不见母的,下人全是公的。
对于皇亲贵胄来说,这样的家庭配置实在诡异。
茶过三巡,殷立问月池:“怎么不见你娘呢?”
月池道:“我娘进宫去了吧,她经常不在家。”
殷立道:“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啦。”
月池道:“难怪什么?你这话有什么深意吧?”
殷立道:“我刚在想呀,到底谁才是你爹呢?”
月池噗吱笑声:“说什么哩,我爹在书房呢。”
隔一会儿酒菜备好,月池叫孟遂出来陪客。孟遂还真是我行我素惯了,他说他和高干行文正紧,不想吃饭,叫月池自己陪客。一席饭吃完,孟遂和高干依在书房,时不时听到两人大笑之声。
殷立几人不等他了,吃完抹汗拍拍屁股要走。
月池问:“再坐会儿,你们不等高先生了吗?”
殷立道:“让他在你家待着吧,我们去找二教宗。”
第291章 另有目的
二教宗武乙统领殷立、厨娘、高干、刘肥来此,是为了进修符术的。兜天府的修炼氛围极好,而且符术种类繁多,特别是高级符术非要到此才能习得。这三个月的留学进修,说白了,就是为了修炼高级符术。
今早,武乙跟玉虚真人磋商好了修炼流程。
可是,之后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殷立猜想,他准是犯了洁癖,进城泡澡了。
于是一行决定下山,到城里到处找澡堂子。
奉天城很大,澡堂不知道有多少家,他们寻了一上午,愣是没找着二教宗的影子。午时,见孟遂许以重金,求文续章,他们才逗留了一会儿。下午,从月池家出来,她们又继续找,怎奈依然没有结果。说实在的,殷立真不愿没头没脑的找这糟老头子,可是在兜天府的修炼明天就要开始了,此时此刻,他怎么能消失不见呢。
傍晚,返回月池家,想接高干回兜天府去。
孟遂不让,说高干正在帮他默写孔丘著书。
直到深夜,拗不过月池催促,他才肯放人。
月池把殷立一众送出家门,说道:“没有找到二教宗也没关系,你们进修用不着他。我去年到国子监进修的时候,我师尊有一回也外出了一个月,他从来没有管过我的进修课目。总之,打明天开始,你们只管修炼,其他的都别想。”
回到兜天府客卿雅居,高干说要给大家分钱。
他掏出六张存票,一张一万八千,五张一万。
殷立大奇:“怎么多出五万,你卖身赚的?”
高干道:“什么卖身,会不会说话。孟先生那是求知欲强,所以才表现得异于常人。他推崇孔先生的思想,深受影响,是当世大儒。我给他默写了孔先生的半部著书,他为了答谢我,就又给我了五万金的润笔费。”
刘肥猛拍大腿:“你默写的都值五万,那孔先生的手稿岂不是无价之宝了。改明儿我去偷四五卷出来卖,那我就变成帝都首富了,哈哈,哈哈。”
厨娘讥他:“有本事,你把高级战技偷出去卖。”
刘肥干笑:“我说笑呢,谁敢偷国子监的东西。”
高干罢罢手:“好了好了,分完钱大家好睡觉。”
殷立道:“急什么,二教宗的事还没说呢。明天,你们三个去修炼,我和广寒、老泼猴继续进城找老头子。总而言之,没有找到老头子之前,我就住客栈不回来了。”
刘肥问:“为什么?你不修炼怎么成。”
殷立道:“我感觉二教宗消失有点蹊跷,贼老头子鬼得很,不知道他背地里搞什么名堂。他明明知道我体内有两枚菩提灵骨,他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反正,二教宗不在,九宫老儿又天天贼着我,我心里没底。”
厨娘笑道:“你都说了,老头子鬼得很,他那么鬼的一个人,哪会让九宫捡便宜。我想了,他既然敢带你来,必不怕别人害你。不过,从国子监出发之前,我请教过二教宗,我问他,修炼符术需要打好基础,可你才刚刚入门,你来兜天府能学到什么?他对我说,带你过来,不是为了学符,而是另有目的。”
殷立道:“另有目的?看吧,我就知道他在搞名堂。”
厨娘道:“既然你不是来学符的,进城寻他不碍事。”
……
次日,厨娘、刘肥、高干起个大早,上山修炼去了。
殷立则收拾包袱下山进城,说是寻人,其实寻个屁。
晚上没睡好,他领着广寒和大泼猴投了客栈睡懒觉。
广寒问:“你不应该找二教宗吗?你睡什么觉啊?”
殷立道:“我吃饱撑着没事干,找他?补个觉吧。”
广寒不理解,昨天还咋咋呼呼要找人,为什么今天说变就变?
殷立脑子里的想法往往是跳跃式的,广寒不理解也很正常。事实上,昨晚听厨娘那么一说,当时他就打定主意不再寻找二教宗。殷立的理由有两点,第一,既然老头子不是带他来学符术的,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返回兜天府。第二,老头子对他另有期许,找不找都无关紧要,只要等那所谓“另有目的”的时间一到,老头子自然会出现。
“前天晚上,那叫月池的姑娘过来找你,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很明显,九宫真人已经贼着你了,她是来给你报信的。这事你不能不往心里去,咱们现在算是在敌营了,要真有个什么事,我怕泼猴护不住你。”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反正你想要我死。”
“很早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拿来挤兑我。”
“你说我们有仇,我不挤兑你挤兑谁去。”
“我跟你的仇已经结了。好了,练功吧。”
“今天不练功了,补个觉吧,放松放松。”
“没有二教宗,你睡得安稳吗?真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跟殷立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广寒对他渐渐的产生了依赖,这不仅仅是迫于形势,也是由衷而感。所以,殷立身处危境,她也跟着提心吊胆。
不管怎么说,殷立待她的确不错。
尤其在修炼一途,默默支持,处处帮扶。
这对于落难中的广寒来说,是极大恩惠。
何况此番出国,她在少商那头吃了大亏。
这件事足以让她冷静的反思过往的行为。
诚然,殷立诡计多端,嘴巴够损,但一路走来,他并没有把广寒当做女奴对待,反而给了不少尊重。如果拿少商做比的话,殷立待她的好,简直是无可挑剔了。
困境之中,遇上一个对的人,很不容易。
广寒已经很满足了,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不过,此刻广寒犯难了。往常,她们俩睡觉的时候,是盘膝打坐,休息和修炼两不误。所以虽然同床,却彼此守礼,互不侵犯。但今天殷立不肯打坐了,这会不会一种暗示呢?广寒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要……就要……?
“咦,刚说睡觉,你怎么起身了?”广寒纠结半晌,正宽衣解带,忽见殷立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披上衣服,同大泼猴一起开门出去了。广寒紧跟在后,喊:“你去哪儿?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啊?”
第292章 憨老头重现
殷立本来是要睡觉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紧接着,似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初到太昌时,陪燕小小逛街的情景。
当时,殷立与宋大中商量打算带队去离荡山脉猎取妖兽,以滋修炼。不成想,燕小小忽止,愣要拉他去逛街。燕小小天真无邪,蹦上蹦下,兴趣盎然,殷立不想扫她的兴,一直耐心陪着。两人逛了许久,到内河桥下给一个评书的憨老头吸引了过去。
那憨老头评说的是天帝传奇,内容怪奇,令人耳目一新。
殷立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回放着,停留在憨老头的相貌上。
这一刻,他就像具木偶,沉溺记忆,渐渐迷失自我了。
“憨老头,你的房钱两天没结呢,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走啊!”正沉溺迷失之际,突然听到客栈掌柜的喊声,殷立瞬间回拢心神,从床上爬起。他追出客栈,看见憨老头手持破旗走在街上,于是提步跟上。
跟了两条街,憨老头来到内河桥下。
桥下聚了不少喜欢听书的娃儿大人。
憨老头把旗杆子插在树边,朝坐等听书的老老少少寒暄几句,随后说起了评书。
殷立矗在树下听着,却越听越惊。因为憨老头说的评书,居然说的是殷室历史!
端见憨老头依如当日,衣衫褴褛,嬉皮笑脸,他开口第一句话就震惊了殷立:
“今天我与大家说的是千年小邦殷国。殷立千年,久弱不昌,何也?殷国自从殷昌始起历经十五代,寸土未涨,国弱民穷,非经营不善,乃命不由也。殷昌之后资质平庸,勘有大才,纵然励精图治,亦难脱困。直到殷名出世,遮天乌云方才散尽。殷名智勇兼备,堪称千古第一怪才。所谓怪才,自不免乖张狂傲,太乙意欲收他为徒,他却道‘纵观天下,无一可师’。呵呵,这话的确狂到了极点,不过太乙居然愿意屈尊降贵代师收徒,可想而知殷名之才了。诸位,演义故事说到这里,一般会有个转折,没错,我要说的就是殷名的命运转折点,以殷名的资质,原本可以壮大殷室,甚至有望成就天帝之法,哪成想最后被太乙所害。”
听到这儿,殷立心神大震,忍不住打断评书:“你说什么!”
憨老头抚摸颚须,朝站在远处的殷立笑笑,忽然消失不见了。
殷立大惊失色,左右顾望,身边的听书者也一个个的消失了。
殷立感觉不对劲,这似乎是个幻境?这个幻境和当日二教宗使用符术催他入梦的情景颇为相似,都是一样不知不觉入了幻境。殷立警醒:“难道我又中了催梦符了?”
心念及此,眼前景象瞬间变幻过来。
什么内河,什么大桥,全都不见了。
他杵在街道正中,人显得痴痴呆呆。
大泼猴在他身后,广寒则薅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晃:“你怎么回事?醒醒!”
“别摇了,我醒了。”殷立思绪回巢,把手伸进胸衣,掏出一张符纸。那纸上单写一个“梦”字,果然是催梦符!殷立惊得倒退三步,丢掉了手上的符纸:“是那憨老头塞给我的么?我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个……那个憨老头究竟是谁!”
见殷立脸色惨白,打起摆子,广寒搀住他。
然后将其搀到一座宅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你……你发什么抖,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坐会儿就好。”发生这样的怪事,殷立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把幻觉里听到评书说出来吧,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他爹失踪多年,怎会是大教宗害的呢,这事该有多荒谬。尽管殷立不相信这种荒谬之言,但此言传耳,仍不免心惊肉跳。
初时见到憨老头,他以为是个普通老头。
现在看来,此人修为明显比他高强得多。
殷立想不明白,憨老头带他入梦,显然是为了挑拨离间,可为什么话到一半就不说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憨老头行踪诡秘,必有图谋。殷立是什么人,他见惯了诡诈之事,岂会在这件事上有所疏漏,他认为憨老头两次点化于他,或许是引他入套的陷阱。
“还说没什么,你当我傻么。你掏出来的符我认识。”
此时此刻,傻子都能看出殷立受到了惊吓,何况广寒。
殷立徐徐站起,佯装轻松,笑道:“瞧你说的,你希望我有事啊。那只是一道催梦符罢了,有个女子引我入梦,她脱衣服勾引我,我吓了一跳。你知道的,我殷室血脉不能外流,遇到这事,我当然紧张了。”
这话摆明是瞎掰,但却触到了广寒的自尊心。
刚才在客房,她脱过衣服,更是幻想过细节。
她以为殷立含沙射影说的是她,故而恼怒。
“殷室血脉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
“我又没说你,你怎么像点了枪药似的,你要爆啊。哼,你放心,我殷室血脉流到谁家,也决不流向你家。”殷立真是莫名其妙,没招她没惹她,怎么又甩脸子?他还是一贯的毒舌,好好奚落了广寒一番。但,奚落过后,瞧见广寒胸腔起伏,脸色涨红,他心里一软,忙即改口:“好,当我说错话了,后面那句话我收回。”
“用不着。”广寒甩个脸子,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扭头一看,殷立没有跟过来。
她顿住脚步,转身瞧望,心里就更怒了。
原来殷立踮着脚尖正看着从街边驶出来的仪仗辇车,车上坐着两名女子,而其中一个却是月池。广寒恼怒的是,殷立刚刚还说“殷室血脉不能外流”,这会儿又瞧上异国女子了,真是混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恼怒,就是抑制不住想要插手管管。
“本来你看上谁,跟我是没有关系的。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个女人你想都别想,你的血脉天赋决不能留给加曼帝国,否则后患无穷。”
“我没看她,我看的是她捧在手里的那尊金像。”
“这种小金人,商铺里多的是,有什么好瞧的?”
“这尊不同,它刚扭头过来朝我眨了两下眼睛。”
“哦……!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难道又是幻觉?走,跟上去瞧个仔细。”
第293章 脖子上有两道唇印
月池乘坐的辇车由侍卫和仪仗开路,驶到城北老庙街。
此街有座老祖庙,里面供奉的是兜天道祖,香火鼎盛。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老祖庙会,庙里庙外以及左右两街全是人。今天这个时候,老祖庙左近的街区,不管是摊位还是商铺,出售的商品无不与兜天道祖有关。有买卖道祖塑像的、有买卖道祖扇面的、有买卖道祖灯笼的;即使猜个字谜,也必与兜天府有关,绝无参差。
由于人流太多,辇车走走停停了好半晌才到神庙前停下。
见辇车驻停,殷立抢上两步,朝月池挥手:“月池!”
月池回头看了殷立一眼,然而脸色冷峻,并没搭腔。
广寒取笑:“跟了半天,原来人家没把你当回事。”
殷立没好气道:“你懂个……呸呸,我不说脏话。跟你打个比方,假如上回没人造反,太后寿辰那天辇车出宫,如果你陪在太后身边,就算你爹喊你,你也不敢搭腔吧。”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你……你欺人太甚!”
广寒气不过,提脚往殷立的脚尖上猛踩了一下。
殷立摊手耸肩,调笑:“哈哈,你踩不疼我。”
广寒把右手端在眼前吹了吹:“哼,是吗。”
“咱可是说好的,不许再使这招。”殷立见手妙怂,赶紧捂住裤裆。而后指向老君庙,薅住广寒意欲逞凶之右手,拉拉扯扯就走:“月池进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广寒暗道:“我才不会抓你呢。”
庙内,月池给道祖神像磕了个头。
然后,上了一炷香,就去内堂了。
殷立二人要跟进去,却让庙里的道士拦下。
道士说,公主在打斋念经,为万民祈福,闲杂人等不得进去骚扰。
殷立无奈,只得暂且退下。但退出老祖庙,他回头眺望之时,庙内的那尊巨大的道祖神像居然活了过来,那神像抿嘴浅笑,朝殷立眨了两下眼睛。殷立怔了一下,揉眼再看,那神像又恢复了原状,显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幻觉似的。
殷立摇头不信:“两次都这样,不会是幻觉。”
广寒接茬:“什么幻觉?你刚又看见什么了?”
殷立道:“刚才月池手中的那尊小金像,还有庙内的那尊大的,都开眼了。我想这不可能是幻觉,想不到兜天道祖居然有寄身雕像的大神通!我明白了,他贼眉鼠眼的,可能一直监视着我?”
广寒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是回国吧。”
殷立道:“不用。你放心,他们不敢硬来。”
他这话可不是狂傲,而是有着十足的底气。
众所周知,国子监、兜天府、灵隐寺、龙庭有互遣客卿的传统,千百年来从未间断。四家交流并进,共悟天道,这样的传统谁也不敢打破。要知道,符术、佛印、龙纹三种异术的修炼,不仅仅需要超乎常人的资质,同时也要求极高的书法天赋。
也就是说,三种异术修炼艰难,传法授徒就有了极大的限制。
反观国子监的战技,凡资质优者皆可修炼,这就是一种优势。
所以,日向帝国人才辈出,修炼者远远高于其他三家。
所以,其他三家对高级战技存有觊觎之心,盼求交流。
所以,殷立就有底气大摇大摆走在加曼帝国的都城。因为,他是以进修学子的身份来到这异国他乡的,如果兜天府的人敢硬来,势必打破传统,这对兜天府而言是巨大的损失。再者说,都城有几十万人口,他也不怕别人蒙面而来,真打起来,死的人可就多喏。
……
殷立听人说,天黑后老祖庙万灯齐亮,会更热闹。
还有人说,道祖今晚会在半空中显灵,赐福万民。
届时,谁最虔诚,谁就能获得延年益寿、可治百病、可防百灾的炉炼金丹。
既是一场盛事,殷立当然愿意凑个热闹,何况他也想见见兜天道祖的面目。于是在街口买了些干果小吃,就近找了家茶楼打尖喝茶,透过窗户看看老祖庙的香客和大街上的热闹。
茶楼里全是议论道祖显灵的声音,使人颇为期待。
其时,已近黄昏,前来参加庙会的百姓越来越多。
老庙街周边的几条街道人头攒动,挤都挤不开了。
看着街上刚刚亮起的灯、人、商贩,广寒追忆往昔,倍觉伤感。不知不觉喃喃自语起来:“往年太后寿辰,太昌城比这里更要热闹。那天,太昌解除宵禁,百姓可以一直闹到第二天天亮。”
殷立伸手盖在她手背上:“想太后了,是吗?”
广寒醒神,把手抽离:“瞎说,我跟她有仇!”
殷立笑道:“有仇不假,可也有养育之恩不是。不是我说你,你实在不该参与谋反,太后待你确实极好。你的档案我都看过,太后杀你全家是无心之过。当年你爹可能得罪过办案的官员,你家是被人构陷的。我认为你全家被斩之后,太后是后悔的,否则她不会处决办案的官员,更不会把你留在宫中悉心抚养。”
“你别说了,你就是说破天我不会原谅她。”
“太后这人冷漠奸诈,你就算原谅她,她也不会原谅你。你回去之后,还得继续受苦。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护住你,决不让太后伤你半分。可你也要配合,不能老是念着报仇,你这仇该放下了。听到没?”
“我只是被贬的女奴,你没必要这么护我。”
“说实话,你这人真没劲,又老是想杀我,确实不该这么护你。不过,谁让左先生让我救你呢,我既然问太后要了你,那我就得对你负责。二教宗不是说过吗,子凭母贵,等我……。”殷立这席话算是吐露真言了,可惜话没说完,忽然从凳子上一倏而起:“咦,月池出来了!”
好好的一句话,偏只说一半,什么意思!
广寒踹了殷立一脚:“你没见过女人吗!”
殷立没理广寒,一双眸子牢牢盯着月池。他瞳力惊人,尽管浴池站在老祖庙外,距离茶楼十余米,他仍能瞧得清清楚楚:“不对啊,不是说打斋念经,为民祈福吗?怎么念经念得满脸滋润?脖子上还有两道唇印,怎么会有唇印呢?”
第294章 道祖耍的伎俩
广寒笑道:“看来你的月池姑娘并不单纯。”
殷立大奇,询问:“说明白点,什么意思?”
广寒道:“这事不好明说,有些难以启齿。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宫中当了十多年的职,知道宫中一直有一项不成文的传统,叫作对食。太监和宫女耐不住深宫的寂寞,经常会做一些亲密的行为,这就叫对食。有时候,我就经常瞧见一些宫女脖子上留有唇印。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殷立愕然失声:“你是说,月池跟人有染!”
广寒道:“听懂了就行,我就是这个意思。”
殷立恍手:“不会的,月池我还不了解吗。”
广寒似笑非笑的翘翘嘴角,懒得跟他争辩。
此时,庙外几个道士搭了一米来高的台面,摆上香案,放置贡品。
等到天色稍黑,月池登上台面,举起手中的金像,嘴里喃喃念经。
片刻,那尊小金像霍然发光,金光冲向百米高空,随着一声小小的光爆声“噗”,半空显现出一个身披白色道袍的尊神。此人身形骤然变大,须发如雪,头顶光圈,他就那样静静地盘在空中,俯视万民。
这时,庙里庙外,街左街右的百姓齐齐跪倒:“道祖万安!”
这一刻,就连茶楼顾客也去了街边,虔诚跪拜,道贺万安。
严格说,即使是百姓豢养的宠物,此时通灵,也俯伏在地。
简而言之,万民跪拜,一眼望去,如浪如涛,蔚为壮观。
殷立噗笑:“噗噗噗,瞧这架势,他好像很享受嘛。”
广寒接茬:“嗯,大教宗和二教宗从来不搞这一套。”
殷立继续嘲笑:“他以为很过瘾,其实像个傻缺。”
她们俩不拜异国尊神,倚在茶楼二层的窗边,显得不伦不类。不拜也就算了,她们还手指半空中的兜天道祖,对其极尽嘲讽;关键是,嘲讽就嘲讽吧,偏把声音说得那么大,楼下的百姓听见了,齐齐朝她们投来敌视的眼光。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信徒们气愤的是殷立的宠物。
大泼猴不开眼,爬上茶楼楼顶,朝道祖捶胸怒吼。
它雄壮的身形烙在刚刚升起的月影中,令人悚惧。
“吭!”吼声如雷,显然是对道祖的挑衅。
跪在地上的万千信徒,看看道祖,又看看泼猴。
所有人都在想,孽畜捣乱,道祖何以不出手呢?
殷立见状,损他两句也就行了,你怎么还跟他杠上了!他跳上屋顶,去去去的几声把大泼猴赶了下来,然后朝空中的兜天道祖扬扬手,干笑:“误会,误会。”
兜天道祖抚须哈笑,投下两颗金丹,一晃而灭。
这下麻烦大了,道祖连话也没说,就这么没了?
百姓们大怒,杀气腾腾的纷纷朝茶楼杀了过来。
要知道,兜天道祖在每年这一天显灵的时候,都会兜授道义。今天的庙会也是加曼帝国百姓和道祖接触的唯一途径,而殷立把庙会搞砸了,百姓们岂能绕他。
看到几条街的百姓都涌了过来,广寒不由悚然。
“殷立,众怒难犯,你还愣着做什么,快逃。”
“娘的,牛鼻子老道故意害我!”殷立搀起广寒,从窗口窜上屋顶。而后朝悬浮在老祖庙上空的两颗发光的金丹,跟百姓们喊话:“与其追我,你们还不如……不如……,哎呀老泼猴,你干什么!不要碰金丹,快回来!”
他这声喊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金丹。
只见大泼猴弧跃而去,朝两颗金丹捣了过去。
不知道大泼猴怎生回事,今天一点都不安分。
它薅住金丹,落在老祖庙屋顶,咧开嘴大笑。
最后把两颗金丹抛进嘴里,像吃花生米似的嚼了起来。
这场景把前来参加庙会的百姓们看蒙了,有的人张大嘴巴做吃惊状:“这怎么可能,金丹附有纯阳紫火,只有对道祖最虔诚的人才能摘取下来。这猴子居然……!”
也有人捏拳大怒:“居然个屁,孽畜偷吃金丹,杀了它!”
殷立知道这个众怒犯的太大了,当下跳到老祖庙屋顶。
他责斥大泼猴,可大泼猴不以为然,叽里咕噜的辩解。
大泼猴独特的表达方式,也只有殷立听得懂,反正广寒是一脸懵逼,它问殷立大泼猴刚刚说了什么?殷立道:“它说,这金丹本来就是它的,以前它有很多这种零食。哎,这家伙也学会胡扯了。”
广寒道:“你没带个好头,它还不是跟你学的。”
殷立道:“总之这祸闯大了,赶紧走,快快快。”
这时,月池纵上屋顶,薅住殷立:“不许走!”
殷立道:“今晚的事我是无心的,你让我走。”
月池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挺剑说刺就刺。
殷立不想还手,往后退,落到老祖庙的内堂。
哪知,月池不依不饶,追下来还要刺杀他。
殷立把广寒推给大泼猴:“老泼猴,带她先走,一路上不许杀人。”
大泼猴吃了两颗金丹,精神倍爽,此时听令,蹬足借力弧跃而去。
等大泼猴去远,殷立不再一味的闪避,而是闪到月池身后,用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将其制伏。月池虽被制伏,但庙中道士以及王宫侍卫却冲了进来。殷立不想因为闯祸而杀人,于是喝叱:“都给我出去,否则我杀了她!”
道士和侍卫见公主被劫持,均不敢造次,退了出去。
殷立把月池劫持到一间卧房,关上门,才松开月池:“我毁了庙会,你不刺我没法向道祖交代,这我能理解。但这间屋子只有我们两个,你就别演了行不行?”
月池舞剑又刺:“谁跟你演了,看剑!”
殷立薅住长剑,伸指点她额头,封了她的神识。随后,把她搀到床上躺下:“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没完没了了,难道我今晚真的很过分吗?好吧,我不让你为难,不就是个庙会吗,这个锅我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自言自语说的慷慨,可这事慷慨不起来。
无缘无故的背口锅在身上,实在是冤枉。
很明显,今晚的事是兜天道祖耍的伎俩。
第295章 公主死了
伎俩!对对对,牛鼻子老道耍这伎俩所为何来?
殷立提高警觉,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一阵冷意。
他捋了捋整件事,从午时开始,月池的辇车打从他身上过去,那尊小金像突然睁眼看他,这似乎是勾起他好奇心的手段,由此他尾随月池来到了老祖庙。之后,兜天道祖显灵,这牛鼻子好像能掐会算,就像知道大泼猴会有过激反应似的,趁大泼猴嘶吼之际,刻意留下两颗金丹消失了。
整件事联想起来,就不像伎俩了,更像是陷阱。
今晚的庙会毁在殷立之手,百姓必会攻击于他。
这么一来,殷立自卫的话,就难免错手杀人了。
就算殷立逃走及时,百姓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满城搜捕。因为百姓长久以来活在道祖的俯视之下,他们早就成了一帮疯子,找到殷立是迟早的事。届时,官兵和百姓一起杀来围攻殷立,死得人可能就更多了。总而言之,道祖不仅仅想给殷立按上一个破坏庙会的罪名,他还想给殷立冠上一个杀人之罪。
“真不愧是道祖,阴谋玩的都比别人高明。”
殷立清楚,道祖布局下套,定是为了菩提灵骨。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祖恐怕早就心痒难耐了,硬来不行,就来阴谋。殷立不傻,他评估利害,认为破坏庙会这点事,还有挽救的余地,这个锅他决定背了。
于是打开房门,把道士和侍卫叫到院子里来,说道:“我是日向帝国国子监到兜天府进修的学子。听说今天贵国庙会,道祖会显灵说道,二教宗派我过来聆听教诲,没成想坏了规矩。烦劳各位出去给外面的百姓说说,这个罪我认了,我这就回兜天府向道祖认罪,你们叫百姓别再追我。”
殷立这么说,等于是反将了道祖一军。
道祖本意是想让官府百姓定殷立的罪。
可是殷立却把这球一脚踢还给了道祖。
以道祖的身份,还不至于向殷立问罪。
所以,殷立说兜天府向道祖认罪,纯属瞎扯蛋。反正锅背了,错认了,只要把百姓们安抚好就够了,至于道祖那头,即使殷立不回兜天府认罪,道祖也拿他没辙。
听了殷立的话,道士和侍卫总算敛了杀气。
有个侍卫道:“把公主交出来,一切好说。”
殷立指向身后屋门:“她在里面睡觉哩。”
几名侍卫踢开屋门,冲将进来营救公主。
但,紧接着屋内传出一声悲嚎:“公主!”
殷立感觉不太对劲,也冲进屋去。可是游目一看,顿时吓傻了眼。床上的月池身上插着一把长剑,满身是血,已经死翘翘了。殷立鼻子一酸,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环扫在场诸人:“凶手一定就在你们当中,谁!站出来!”
有个道士冷哼:“哼,你不就是凶手吗!”
殷立怔了一下,对啊,凶手不就是我吗?
他劫持月池进屋,屋里没有第三人,可不就嫌疑最大吗。时下情形,他是有口难辩。关键是,死的不是别人,而是月池,他心里止不住难过。眼看侍卫们拔刀围攻过来,殷立一边退步一边晃头:“我不是凶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查明真相。”
侍卫们不听,只说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身处窘境,殷立更不愿杀人,只想查案。
逼于无奈,他只得闪到床边,按住月池的小腹,挟尸威胁:“你们再苦苦相逼,我就一掌震碎她的尸体!想她完完好好的,就听我号令,你去把仵作请来,你带人封锁现场,你去报官,其他人都退到一边,不得破坏现场。”
他挟尸发令,亵渎月池的尸身,心里却愧疚之极。
可是为了查明真相,替月池沉冤,也只能如此了。
他心中已有初步判断,此事绝非道祖所为。
因为道祖神通广大,他杀人绝无匆忙之理。
月池死于自己的佩剑,从死状上看,凶手应该是匆忙下手,匆忙离开,整个行凶过程显得紧张和慌张。凶手显然是想嫁祸殷立,但由于慌张,他的嫁祸之计显得漏洞百出,首先凶手拿剑刺杀月池之后,在房梁上留下一个血手印却不自知。
殷立断定,凶手是从天窗潜进来杀人的。
线索明显,等官差到来,便可自证清白。
隔一会儿,仵作、官差均到,同时太子率王宫卫队也赶了过来。可惜的是,来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自辩。太子更是态度强硬:“贼子谋杀公主,时下又挟尸要挟,猖狂之极,他这是欺我加曼帝国无人呐!众将听令,把他给我拿了,他若敢损公主分毫,当场格杀!”
殷立骂道:“你个糊涂蛋,我不挟她,我挟你!”
骂时,一个瞬间移动朝太子欺去,企图拿他脖子。
但,就在这时,一道女子闪来,挡在了太子身前。
殷立伸手去掐太子脖子的时候,刚好掐中这女子。
“月……月池!”原来替太子挡下杀招的居然是月池,殷立不由失声惊叫。这……这怎么可能?殷立心里震惊到了极点。他回头看看,月池明明血淋淋的躺在床上,眼前这个何以跟月池长得一模一样?他眼球禁不住的掺出泪来,掐脖之手暗暗运劲,喝问:“你是谁!”
那个月池脖子被掐,呼吸急促:“我是月池。”
殷立傻愣了一下:“你是月池,那死的是谁?”
月池道:“是我姐月姬,你…你撒手放开我。”
殷立大喜,松开月池脖子:“你没死太好了!”
月池得脱自由,捂着脖子吃力的咳了几声,朝涌过来的一众侍卫罢手:“都别过来,我有话要说!殷立,我想你亲口对我说,你……你要说实话,你有没有杀我姐姐?”
殷立见她眼泪窝窝瞪着自己,心里难受。
“我以为她是你,我怎么会杀你呢。”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信你。”月池擦了一把泪,哽咽着声又道:“可是你现在是嫌疑人,光我信你没用,要别人也信你才行,你听我一句劝,别反抗伤人,你束手就擒吧。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调查,管保不会冤枉你。”
第296章 真凶显形
“你信我,我也信你,我束手就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相信月池了。
殷立主动伸出手去,让人铐上了枷锁。
月池靠在殷立肩头哭了两声,泣道:“姐姐死了,王上说要封锁消息,不能让龙族的敖仓太子知道,还说要让我……让我……。哎,不说了,委屈你在牢里待两天,等查到真凶,我就接你出来。”
殷立在她耳边轻道:“别哭了,听我说。老祖庙的道士和公主的贴身侍卫都有嫌疑,找人把梁上的血手印烙下来一一比对,就能找到凶手了。
月池点头:“放心,我会照做。”
殷立这才安心,乖乖的让官差押走。
隔一会儿太子也率宫廷卫队回宫复命去了。
月池留在老祖庙,令人严密封锁案发现场。
刑部官员和仵作验尸取证,结果令人震惊。
月姬公主身上有两处贯穿剑伤,一处在胸口,一处在腹部,这仅仅只是死因。令人震惊的是,月姬公主脖子上留有两个唇印,而且内裤遗失,体内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液,这证明公主与人有过行房行为。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侵犯杀人。
根据老祖庙的道士和公主的侍卫讲述,殷立劫持公主,胳膊捂脖,身贴后背,举止亲密;而且殷立和公主在内堂卧室单独相处近四分钟的时间。这四分钟,足够干下侵犯杀人的勾当。
月池不相信殷立会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殷立是无辜的。
因为房梁上的血手印是模糊的,这是唯一可以证明殷立无罪的证据。
难道殷立真是凶手?难道血手印是他故意留下,好使自己开脱罪责?
月池怒火中烧,直奔刑部大牢,令狱卒打开牢门,冲进牢房,狠狠打了殷立一个耳光,然后兴师问罪:“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太可恶了!”
殷立以为她来,定是找到线索了,哪知却挨了一巴掌。
他被打蒙了,捂着脸道:“我怎么了?你干嘛打我?”
月池瞪起一双泪眼:“我不光打你,我还想杀你!你说你没杀我姐姐,可证据证明就是你杀的!你把我姐姐劫到内堂卧室,你们在里面待了近四分钟的时间,对不对?后来,你开门出来,随后侍卫进屋发现我姐姐被杀,这期间只有不到半分钟,对不对?”
“对啊,我开门出去后,凶手才现身杀人。”
“短短半分钟,凶手侵犯我姐姐,又杀我姐姐,他是怎么办到的!凶手从天窗潜进来,然后脱……脱……,又脱我姐姐……姐姐……,总之这些事加起来也不止半分钟吧。试问,凶手哪有时间侵犯我姐姐?”
“什么意思啊你,我怎么一句话也没听懂?”
“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装,你自己看!”
月池把验尸报告丢给殷立,泪珠子流个不停。
殷立翻看验尸报告,越看越惊,看到后面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难怪月池一进来就抽他,按照这份验尸报告的内容,足够月池跟他拼命了。
殷立苦笑:“真是奇怪了,我又变成奸人了?”
月池哽道:“你以前不是这样,这才大半年,你怎么就变了?你说你把我姐姐当成我了,你就这么对我吗?侵……侵……也就罢了,你……你为什么还杀我?”
殷立道:“哎,我杀我自己,也不会杀你啊。”
月池摇头:“证据确凿,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殷立搂住她的双肩:“我有办法抓到真凶,你再信我一回,行不行?”
月池抹抹脸上泪痕:“信你也行,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抓捕真凶?
殷立端正脸色,紧紧眉头:“验尸报告上说,房梁上的血手印是模糊不清的。这份报告不准确,因为我看见的血手印和验尸报告完全不同。哼,看来是凶手趁人不备抹掉了血手印的痕迹。月池,你现在就赶回去,在房瓦上悄悄留个血手印,然后故意把消息泄露出去。”
月池顺着话茬想了想,道:“你这是……?莫非你想引凶手出来?”
殷立点头:“没错。你记着,这凶手很狡猾,你一定要装作认真对待、急急切切的样子,才能瞒过他。烙制手印,不要用官府的人,你得派人去城中请最好的烙制高手。只有这样,才能不露痕迹的给凶手挪出抹掉证据的时间。”
月池咬咬嘴唇:“好,你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就再信你一次。”
……
回到老祖庙,月池按照殷立兜授的法子在行凶现场布下陷阱。
然后亲自带人去城中请烙制手印的高手,但出了老祖庙之后,她却悄悄潜回,借着夜色趴到院墙边,静候凶手现身。果然,不出半柱香的时分,一个黑影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屋顶。月池极悲中不由一喜,看来殷立是冤枉的,那就好,那就好!
眼见那黑影蹲下身子,想来是在抹着血手印?
月池趁机拉弓搭箭,运足功力朝那黑影射去。
“砰!”那黑影中箭,从房顶上摔落了下来。
看护现场的官兵反应快,将那人包围了起来。
月池翻进院墙,一个疾步欺到那人身边,拔剑抵他脖子:“把头抬进来!”
那人捂着胸口的贯穿伤,吃力的抬起头,朝月池狡然一笑:“你好手段。”
“原来凶手是你!”月池一看,竟是老祖庙的庙祝恶来。此人曾在兜天府的应天书院进修过,他跟月姬是同窗,平时颇有交往。可惜他和月姬空有资质,却没有非凡的书法天赋,以至于进修六年,最后双双被裁。
恶来的家境不是很好,从应天书院回城之后,就做了老祖庙的庙祝。
月池喝斥:“狗贼!你胆大包天,竟敢杀我姐姐,还侮……侮……。”
“侮什么侮,月姬就是个婊子,不知道吗。”恶来自知命不久长,反正是个死,索性有啥说啥。他努力坐直,拍打身上灰尘,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毫无罪恶感,着实令人气愤。
“你瞎说什么!”月池大怒,挺剑在恶来肩头刺了一下。
第297章 加曼帝国最劲爆的消息
“哈哈哈……,刺得好。”
恶来癫狂大笑,任由鲜血流淌。
他没把疼痛放在心上:“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姐姐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她的贴身侍卫,问问他们跟你姐姐有没有关系。哼,其实她也毒辣得很,今天庙会,她来找我,一反常态对我是百般温柔。”
说到这儿,稍稍顿语,咬咬牙又道:“完事之后,她向我哭诉,说敖仓太子过来迎亲,她要嫁去东海了。她哭诉说,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嫁过去必被敖仓所弃。她说她害怕,不想嫁了。所以她决定,一会儿回宫就向国王哭告,说我强*她,她还要我站出来承认,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婚约。你说,你姐姐是不是阴狠毒辣、人尽可夫的婊子,跟她好过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凭什么要我送死!她这种人才真该死!”
旁边的官差和道士们听了他这番话,惊讶得眼珠欲爆。
公主竟是娼妇,这个绝对是加曼帝国最劲爆的消息了。
月池咆哮:“你杀完她,还要毁她声誉,你才该死!”
骂时,运功催气,手中长剑莹莹发光,她恨不能肆意挥剑,将恶来碎尸万段。可是,再大的愤怒也侵蚀不了她的理智,恶来没有过审,现在还不能杀,否则殷立就洗刷不了清白了。
她努力的平复怒气,收剑入鞘,令官差把恶来押走。
然后怏怏不乐走进内堂卧室,走到床边,看着姐姐。
她看着姐姐的脸,忽然觉得好不陌生。事实上,恶来说的话,她是相信的。因为验尸报告不会骗人,姐姐被杀之前,确实与人做过行房之事,这一点无可抵赖。姐姐为什么变得如此不知廉耻?月池为此痛心不已。
月池和月姬是一胞双生的亲姐妹,但身份却不相同。
国王膝下无女,对月池和月姬姐妹超乎寻常的喜爱。
他是常常往孟遂家跑,不光疼孩子,还疼孩子她妈。
孟遂怒不敢言,只要国王一来他家,他就恨得牙痒。
在孩子们五岁那年,孟遂索性把月姬过继给了国王。
由此,月池和月姬虽是亲姐妹,但一个长在深宫,不久她就放飞自我了;一个长在市井豪院,娘不管爹不爱,自己疼爱自己。姐妹们虽然时常见面,但交心甚少,彼此之间不是很了解。
正所谓姐妹连心,此时此刻,月池是岑岑泪下。
她既为姐姐的哭泣,也为自己的遭遇感到难过。
她面朝姐姐的尸体,泣道:“你知道吗,爹昨天说,他要把家搬去日向帝国,他要去国子监拜孔圣人为师,他这话很荒唐,可是我却欢喜。其实……其实我何尝不想搬去日向帝国。现在你撒手去了,王上下旨要我……要我扮作你,我去不了日向帝国了。王上要我跟敖仓太子成亲,可是我心里有人了,我不喜欢敖仓,你知道吗?”
说到伤心处,兀自蹲在地上,抱膝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子,擦干眼泪,站起来又道:“天快亮了,王上派来接你的人应该快到了,我再看你最后一眼,看完我就走。”她伸手理了理姐姐凌乱的发丝,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后轻咬嘴唇,狠心的转身走了。
出了老祖庙,天边发白,日头从山边拱出。
迎着晨曦,月池走在街上,心神恍惚之极。
她答应过殷立,等查出真凶,就接他出狱。
哪曾想来到刑部大牢,牢头却不让她进去。
牢头尊称月池为公主,他说刚刚接到国王的圣旨,圣旨上说的明白,殷立谋杀月池小姐,罪大恶极,任何人不得探视……。月池苦苦一笑,我成公主了!我被人杀了!我倒希望死的是我,这样就不用嫁给敖仓了。
她不想为难牢头,直接闯进宫去,找国王理论。
国王却道:“朕知道,你擒拿真凶有功。朕也知道,殷立世子是冤枉的。可是道祖法旨谕下,他老人家说殷立顽劣,进修期间擅立岗位,跑去庙会捣乱,说要关他几天,磨磨他的性子,朕不得不遵旨行事。池儿……不对,你以后就是姬儿了,你要明白父王的苦衷,你放心,道祖什么时候说要放他了,父王立马还他清白。”
月池疑道:“您说的是真的,只是磨磨他的性子?”
国王微笑:“当然,道祖说了,不会害他性命的。”
月池却是不信,因为菩提灵骨就是殷立的催命符。
她很清楚,师尊和师伯看殷立的眼神都冒着绿光。
师尊和师伯对菩提灵骨的态度,就是道祖的态度。
所以,道祖下旨,事态严重,殷立恐有性命之忧。
月池不能眼睁睁看着殷立蒙难,于是起了周护之心,她跟国王道:“敖仓王子和姐姐的姻缘早定,这桩婚事干系到我们加曼帝国和龙族的颜面,也干系到兜天府和龙庭的千年盟好,我愿意替姐姐出嫁,可是前提是,殷立必须活着。只要殷立活,我就嫁,殷立死,我也死。”
国王道:“这孩子怎么让殷立迷得神魂颠倒了?”
未出嫁的大姑娘要么不入迷,一旦入迷可不就神魂颠倒。
何况自古美女爱英雄,在月池心里,殷立就是超级英雄。
虽说殷立嘴损诡诈,看似是个缺点,其实彰显的是与众不同,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月池从来没有见过殷立这样的人,为人邪性,每每与人不同。最让月池难忘的是,殷立居然获得菩提灵骨的青睐,二者结合,相得益彰,这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加上殷立诛杀须弥佛佬,震撼天下,这也是一个大奇迹。
一个动不动就创造奇迹的男人,必有万千女子为之倾心。
月池又岂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安排。况且,她在殷立心里埋下了烙印,捕获殷立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为此她甘愿舍弃加曼帝国王室的尊贵身份,随同父亲搬去日向帝国,为的就是响应自己的心声。怎奈,时不与她,月姬一死,她便成了月姬,此后她与殷立再无可能。
国王哪知月池心中之疼,他见月池言辞坚决,心中害怕。
他怕月池寻死,坏了大局,于是担保,保证殷立完整无缺。
第298章 憨老头探狱
刑部大牢,以符术为界。
不论谁坐牢,不释难出。
殷立倚窗望月,心里暗暗担心。
他不担心自己的境遇,因为他算准只要月池依计行事,天亮之前必能擒获真凶。他担心的是大泼猴,这猴子见他迟迟不归,会不会跑去老祖庙呢?没他管束,大泼猴指不定又要闯下多大的祸?
天亮的时候,恶来被捕入狱了。
经过殷立牢房,恶来顿顿脚步。
两人面对面,短暂的目光接触。
恶来问殷立:“月池的引蛇出洞之计,是你教的?”
殷立点头:“没错,看来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喏。”
恶来笑道:“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你若是我,你也会杀她。还是你们国子监的孔圣人说的对,世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别相信女人,女人不是个东西,不是个东西,哈哈哈……。”
官差把恶来关去别的囚室,那笑声仍旧不绝于耳。
殷立心道:“辱杀公主,还骂人,你可真够狠的。”
女人不是东西?亏你说得出口,你娘不是女人啊。
缉拿真凶全靠月池,殷立可不允许别人连带她也骂进去。得亏恶来被押走了,否则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总之,真相大白,官司落定,殷立就等着被释放了。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从天亮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天亮,等到恶来都被处决了,他依然还在坐牢。甚至,连月池都不来探他,这让殷立倍感焦虑。三天了,他足足在刑部大牢蹲了三天,除了一日三餐,没人审他,没人探他,殷立感觉自己好像被人遗忘了似的。
他一天三喊,狱卒全当没听见,压根儿就不理他。
殷立这下就慌了,符术为界的大牢,他可破不开。
在加曼帝国,他只信任月池,可她为什么不来?
他是国子监派来兜天府进修的学子,就算摊上官司,也不能不审而诛啊?殷立心想,加曼帝国的君臣不应该不懂这其中的道理。难道说,是兜天府从中作梗,否则月池断无可能不来探他。如果真是兜天府作梗,那这事就说得通了。
可是他想不通,兜天府为何关他,这意义何在?
还有,二教宗到底搞什么鬼,什么是另有目的?
难道这个“另有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蹲大狱吗!
显然不是,既然不是,二教宗为何不现身救他?
下大狱的第四天傍晚,有人来探殷立,此人手持旗幡,旗上书“演义杂文”四个大字,竟是那个说书的憨老头。他杵在牢门外,手抚颚须,冲殷立微笑:“小兄弟,一向可好?”
殷立正在打坐睡觉,听人叫唤,睁眼瞧望。
当即弹跳而起,手扶牢门:“怎么是你!”
憨老头晃晃头:“小兄弟,别这么凶嘛。”
殷立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凶你算轻了,我要能出来,非揍死你不可!你导我入梦,引我上街,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书,你搞什么鬼你!若不是你引我上街,我能去老祖庙吗,我不去老祖庙,我至于待在这个鬼地方吗!”
憨老头皱皱眉:“嘿,你嘴巴还挺厉害。”
殷立道:“我拳头更厉害,要不要试试。”
憨老头笑笑:“我老头子导你入梦,是想点化你,你怎么把我的好心当成鱼肝肺了呢。居然还想打我,我老头子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可经不起你打。”
“什么点化我,你挑拨离间,你想害我。”
“哦!看来我说的话,你是一点也不信,是吧?小兄弟,你仔细想想,你爹失踪多年,何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你爹失踪之前,已是三品洗髓境,他牧祭双星,功力其实相当于一品太虚境了。所以,以你爹的修为,当世杀得了他的不过区区四五人而已。而太乙便是其中之一。”
“他为什么要害我爹,你说个理由出来。”
“因为你爹和你一样,能吸纳菩提灵骨。”
殷立神经一紧,对啊,我继承的是我爹的血脉,菩提灵骨认我做主,未必不肯认我爹?难道我爹以前去过陨神之殿,难道他曾经做过黄泉泪骨的主人吗?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你说的这个,不是理由。”
“别急,容我慢慢跟你说。太乙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修为奇高,资质极好,却始终突破不了瓶颈,他没法晋升到神隐境,所以他的寿元就快到头了。在这世间能够助他破镜的唯有《洛书神籍》,但是《洛河神籍》在离境天宫,而天宫呢有神力的加持。太乙耐得住性子,他知道仅凭一枚菩提灵骨,登天风险太大,所以几百年来他不窃灵骨,不登天宫,为的是避险避祸。可是万万没想到,你爹居然成功吸纳了黄泉泪骨,太乙当时是喜出望外,不久就哄骗你爹去了天宫。”
殷立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你爹遭神力侵蚀,神力把黄泉泪骨从肉身剥离开来,最后泪骨依在,而你爹却失踪了。准确来说,你爹并非失踪,可能他是形神俱灭,挫骨扬灰了吧。”
“你真不愧是说书的,一张嘴巴两头会说,我都差点相信了。我爹失踪是一件不解之谜,谁都不知道,你跟我说你知道,你以为你是神啦。再说了,我们国子监的秘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知道。”
“我还没说完呢,你不想听了?”
“我不相信你,说再多也没用。”
“好吧,话说完了,那你就跟我走吧。”憨老头把手凌空一抹,符术之界顿即消失。然后,身形一晃,直接从牢门穿了进来,扯住殷立手腕将其带出了牢房。
这一进一出,富含穿墙之妙,奇幻无比。
殷立看了看坚固的牢门,委实难以理解。
他愕道:“你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谁?”
憨老头高深莫测说道:“接你出狱之人。”
他把殷立拉出刑部大牢,择一无人处,裹起殷立腾上高空,朝北面飞去。
这下殷立傻眼了,众所周知,只有洗髓境才能短暂置空,而腾云驾雾,飞天遁空,却非太虚境不能做到。也就是说,这个憨老头是个太虚仙家:“你不是九宫,也不是玉虚,却能拿着国王的圣旨到刑部大牢提人,难道你是道祖!也不对,道祖不是你这个模样?你你……,你到底是谁!”
憨老头哈哈大笑,闪电出手,封了殷立的神识。
第299章 我要让殷立投炉修炼
兜天府,应天书院左近不远有个村庄。
村庄依山而建,坐落着三十余户农家。
天黑时分,村庄左山山头矗着一个老头,一个女子,一头白猿。
这一老一女和白猿不是别个,却是二教宗武乙、广寒和大泼猴。
两人一猿远远眺向兜天府方向,不晓得她们再看些什么?武乙嘴角抿笑,脸上罕见的不带一丝醉意;广寒锁着眉头,显得愁眉苦脸,异常焦躁;大泼猴没心没肺的捧着武乙的酒葫芦,躺在树枝上喝酒。
看了好一会儿,广寒打破沉寂:“殷立真的让道祖带走了吗?”
武乙点头:“我亲眼所见,就在刚刚。别怕,他不会有事的。”
不怕才怪,带走的殷立的可是兜天道祖呀!这摆明是为了菩提灵骨。传说,道祖是神隐仙人,八卦炉火可炼世间一切,殷立落入他手,岂能有好。广寒道:“道祖抓他去,必定投入火炉,您该去救他才对,怎么还宽慰我,叫我别怕?”
武乙笑道:“无需搭救,我还怕他不把殷立投入火炉呢。”
广寒愕问:“什么!您您……,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武乙轻轻打哈:“哈哈哈……,我要让殷立投炉修炼。”
广寒恍然:“哦我明白了,你不打招呼就下山,殷立惹上官司了,你也不现身搭救,你的目的就是这个!这就是你带殷立到兜天府来的目的?您的心也太宽了,传说道祖的八卦炉厉害,火势无情,他哪受得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殷立的功力已经很高强了,加上他皮肉血脉早布满了混元一气,我一直留心观察,殷立肉身的强度刚刚超过菩提灵骨。道祖老儿要的无非是灵骨,这用火嘛当然会谨慎,他对菩提灵骨觊觎很深,断不会连灵骨一起炼化。只要灵骨不化,殷立就不会有事。”
“您这么费尽心机,到底要殷立修炼什么?”
“当然是修炼混元一气。此功需要炼力、炼毒、炼火、炼冰方成大功,而殷立才练到一半而已,这炼火一节,用道祖老儿的八卦炉,比国子监的练功塔更具妙处。借用八卦炉,还可以帮殷立剔除凡骨,妙用无穷。”
“剔除凡骨?脱凡入圣不是太虚境才行吗?”
“没错,凡人之躯有八虚,八虚是生老病死的根源。若依常理修练,这八虚需得晋升至太虚境才能完全消除,只要摆脱八虚之束缚,便可寿享千年。殷立得我真传,他有混元一气护体,可走捷径,入炉修炼。道祖老儿的八卦炉燃的是乾、坤、坎、艮、震、巽、离、兑八火。这八火正好对应人体八虚,只要殷立挺过这一关,自此容颜不老,无病无灾,寿享千年。”
广寒听得大为震惊:“您对殷立真是太好了。”
武乙端起脸难得正经一回:“逼于无奈而已。”
广寒见她瞳孔深邃,目衔悲光:“这话怎说?”
武乙不接话茬了,他怕说出因由,惹人伤感。
事实上,他费劲心机,为殷立找一条这样的捷径,实在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了。武乙的寿元还剩下五年,他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把殷立打造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这是他为日向帝国、为国子监做的最后一件事。
过一会儿,落日余晖散尽,天全黑了下来。
武乙、广寒、大泼猴下山,回村歇息去了。
……
兜天府,太上神宫。
此宫分三宫二十八室,盘绕山顶。道祖居高处,名通天宫;九宫和玉虚居中,名无极宫和太极宫;弟子们居下,分占二十八室。这通天宫是兜天府的禁地,不得宣召,就算是九宫真人和玉虚真人也不敢轻易踏入。
但是,闲人免进的地方,憨老头却能来。
通天宫门口矗着两个人,是九宫和玉虚。
看到憨老头凌空飞至,九宫二人上前揖礼:“师尊。”
憨老头驻下脚步:“此番为师只取灵骨,不害人命,炉火慢熬,需七七四十九天。现下,武乙游历未归,殷立因罪入狱之事,他迟早会知道。国王那头,我已经交代清楚,武乙若去找他,他会替我拖延。倘若武乙回兜天府请你们施援,你们就对他说,‘殷立之事你们已尽知,月池之死非他之罪,届时可还他清白;但庙会捣乱,害得百姓自相践踏,死伤数十,他却是有错的,应该禁锢两月,小惩大诫’。”
九宫问:“如果武乙非要探视殷立,弟子如何应付?”
憨老头道:“这事你们不用管,国王自有应对之策。”
九宫和玉虚双手高拱,鞠躬作礼:“谨遵法旨。”
就这样,憨老头裹着殷立带门而入,淌进宫去。
来到炼丹房,他把殷立摊放在地上,解封神识。
殷立神识回拢,从地上弹跳而起,眼运四方疾目一扫。他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屋子,屋子正中摆着一尊八卦炉,脚底浮有一层白雾,四面壁柜全是大大小小的葫芦。而在他面前矗着三个人,一个是憨老头,两个是童子。
“你到底是谁!”殷立拔刀跃开,高度戒备着。
“哈哈哈……。”憨老头盘膝坐好,元神出窍。
“啊,你果然是……!”殷立看见从憨老头身体内走出来一个身形微胖的白袍老道,这老道白眉垂肩,白须齐腰,手持浮尘,其形貌与庙会当日高空显灵的兜天道祖是一模一样。殷立见是道祖,惊而脱口,却又失声。
“你我庙会曾有一面,难得你还记得老道。”
兜天道祖眯眼微笑,顺着颚须往下轻轻抚弄。
“想害我的人,我都记得。”殷立自知不敌,也不逞强,索性扔掉大刀,摊开手道:“我来兜天府进修,是递了拜帖,挂了名的。哼哼,害我的命,你自己也有三害。其一,你打破国子监、兜天府、灵隐寺、龙庭互遣客卿的传统,灵隐寺和龙庭必会恼怒。其二,国子监也必不与你甘休,说不得就要跟你打个天翻地覆。其三,我体内的菩提灵骨,没抢没偷,来路正当,别人想要还偷偷摸摸的来;可你倒好,阴谋阳谋你一起用,你若在我进修期间杀我取宝,来路就不正了,到时候别说灵隐寺和龙庭有借口伐你,就是妖族和月影阁也不会放过你。”
第300章 灵骨化无
兜天道祖朝殷立伸指虚点,一面笑一面道:“你这小鬼头,你真是生了一张好牙口,利害关系说的是头头是道。要不这样,你改投我的门下,这样既能保命,又能修炼会我毕生所学,如何?”
这个保命的条件当真是优厚之极,换成任何人怕是都要答应。
道祖是神隐仙人,掌永生之道,给他当弟子是何其的不容易。
但是,殷立却不稀罕,他跟武乙使绊为乐,既像师徒,也像冤家,那感情是日渐浓厚。殷立虽邪,可对情之一字却看得很重,今日别说是道祖,就算天帝复生,他也绝不会离弃二教宗改投他门:“算了,你还是杀了我吧,二教宗待我极好,我只认他一个师尊。”
道祖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老道不过戏言而已。话说回来,你说的没错,杀你我有三害,所以我只要菩提灵骨,并不打算害你性命。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个贼老道,抢我灵骨,还问我满意不满意,你损不损!”殷立骂完,滑不溜秋的钻到八卦炉后面躲起来:“灵骨是我的,你就别惦记了,你拿不走。”
说完,掌上运劲,砰的一声,拍在八卦炉上。
他猜到道祖要拿炉子炼他,故而想打碎炉子。
哪料八卦炉是个神器,一掌下去,全没动静。
“对不住了,灵骨对我有大用,老道不得不取。”道祖欺身而上,像老鹰逮小鸡似的拧起他,将其投入火炉:“灵骨在你身上,无疑是小孩抱金,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老道把它取出来,也是为了救你,免你以后遭人焚杀。”
八卦炉还没点火,里面却奇热难耐,令人窒息。
殷立拳打脚踢,只把个八卦炉拍的是砰砰作响。
“贼老道,你要么把我烧死,否则我跟你没完!”
兜天道祖不再理会他,打个响指,一束火焰从拇指上冉冉升起。他屈指一弹,将火焰弹进八卦炉,那八卦炉遇火轰燃。道祖嘱咐两名童子:“你们俩好生看护火炉,扇风架火,要徐徐渐进,切不可烧死了他,只需等他功力耗尽,意识消散,抵抗不住之时,菩提灵骨自会脱体而出。我去闭关了,若有大事,可来禀我。”
两个童子鞠躬相送:“谨遵师祖法旨。”
……
外面童子煽火锻炼,炉内的火甚是凶猛。
原来这火是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方位相继吹出。
八火形态和温热各不相同,乾宫为天,火云盖顶,烧得殷立头晕脑胀。巽宫为风,风卷烟火,既熏又呛,难受之极。坎宫为水,此非凡水,水火交融,火毒雾气直往皮肤血管里钻,身如虫咬。艮宫为山,火沙焰石东窜西走,如刀如剑。坤宫为地,那是岩浆滚滚,溺在其间,跳不出也游不动。震宫为雷,霹雳电火,一道化万道,但叫无处藏匿。离宫为火,此乃离恨真火,不克别物,专克血肉之身。兑宫为泽,火化焰湖,溺湖烹烧。
这八火交替往来,日夜不休,转眼烧了四十天。
殷立初时仗着雄厚的功力和混元一气还能支撑。
但火势一天天增强,他的身体由浅红慢慢被燎得红如岩浆。
他只觉生不如死,再这么烧下去,怕是转眼就化为灰烬了。
关键比焚烧更可怕的是,两枚菩提灵骨到了熔点,化为虚无了。但灵骨的灵力却直窜大脑,使得他头疼欲裂。殷立受不了这份疼痛,拿头撞炉,砰砰砰响。饶有意识的喊:“疼死了疼死了,加把火,赶紧烧死我吧,快烧死我吧!”
两个童子吓了一跳,一个月都挺过来了,咋还求死呢?
他们跑去禀告道祖,说殷立拿头撞炉子,一心求死了。
道祖奔到炼丹房,触摸炉子,感触温度:“哎呀,坏了,菩提灵骨怕是化了!我教你们看好火炉,慢火煎熬,你们怎么架起这么大的火!”
两个童子被训,憋嘴难过,勾头解释:
“这人还有意识,他一直都没晕倒。”
“是啊,有意识,可不就得加火吗。”
“也对,也怪不得你们,是我失误,没料到这小鬼头居然这么大本事,哎。”道祖愁眉苦展,摇头叹息。随后急呼:“你们闪开,待我开炉,看看菩提灵骨还在不在!”
两个童子依令躲得远远的。
道祖隔空挥袖,荡开炉盖。
炉内,殷立双手捂头,正自打滚,只听得炉盖声响。猛然睁眼,看见光亮,凭着一息意识,将身一纵,跳出火炉。他一丝不挂的站在炉头,忽轰一声,蹬翻八卦炉。火从炉头倾滚而出,炼丹房立时着了大火。
两个童子慌得往外奔逃。
道祖也大惊,赶忙灭火。
殷立吸到新鲜的空气,头疼忽然好些。
于是趁机拿回大刀,赤倮倮奔逃出屋。
关键,他身带高温,红彤彤燃着仙火。他从通天宫一路狂奔,走到哪儿燃到哪儿,把个通天宫、无极宫、太极宫,以及二十八室和仙山林木全点燃了。慌得兜天府上下手忙脚乱,个个施法救火,没人拦他。
逃到山下,噗通一声扎进湖里。
身上的火熄了,这才慢慢降温。
“噗。”殷立刚爬上岸,就听到女子笑声。他赶紧捂着裆部,逃回水里。游目一看,却是广寒矗在大树之下。殷立大喜,恨不能扑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广寒手指山顶:“我跟他来的。”
殷立顺指瞧去,只见山顶耸着两个身影。
运目细看,竟然是二教宗武乙和大泼猴。
“这老东西,我差点被烧死了,他才出现!这笔账我得找他算清楚。”殷立气上心头,脑门一热,想找二教宗撒气去,可自己没穿衣服,如之奈何:“你去给我弄件衣服过来。”
广寒丢去一个包袱:“早备好了,穿吧。”
殷立穿好衣服,道:“找老头子算账去。”
广寒扯他:“你算什么账,他是为你好。”
殷立道:“我刚看见你,我就猜到这事有鬼。我下山,你们等着。我没穿衣服,你们也知道。你们能掐会算啊。跟我说实话,二教宗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八卦炉里的事了?”
广寒正要说话,两道身影忽然从天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