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诡异卧室
这个鬼气森森的夜晚,我和邱子健急匆匆逃离了小庙,甚至,顾不上处理两只犹如《绿狐狸》的生物,也来不及掩埋悬吊在半空中“狗獾”的尸体,手上两个火把也扔了,靠手电筒照路,一直火急火燎往罗新元的别墅狂奔。
“狗日的,真是该死,靠赌发横财的罗新元居然敢骗我们!”马路上疯跑时,气喘吁吁的邱子健咬牙切齿说道。
“他可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连那种古老禁忌的东西都敢动!”我摇头回道。
罗新元之所以发了横财后,接二连三遭遇厄难。
甚至妻儿惨死。
所有的根源,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或者说是太贪了。
罗新元不止贪婪财富,更对“长生”存在贪念。
“我们可能迟了,这个点,说不定他已经惨死在别墅里!”邱子健继续道,“但愿马奎聪明点,别把自己赔进去了!罗新元惹上的那鬼东西,很难处理,除非我那醉鬼师父出世……”
我还是对邱子健的话存疑,毕竟这家伙水平太次了,身为风水师,符不会画,罗盘不会用,阴阳不懂看,只有半脑瓜子的风水理论知识。
而且还属于死记硬背的文字。
他的师傅。
估计也高不到哪去。
到达别墅区时,路上,远远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马奎,在树底下来回徘徊。
“你们总算回来,再迟一点,我可要跑路离开了!”马奎急急忙忙喊道。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马奎也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
“什么情况?”邱子健问道。
“罗新元疯了,满嘴是血,力大无穷,见人就咬,别墅里的耳聋保姆可能已经死于非命。”马奎一紧张,讲话就会有点不利索。
“罗新元不能死,不然我们就成杨白劳了!”邱子健说。
他们俩鲁莽就要往铁门走进去,我连忙拦住,“你们这样去不是送死?”
邱子健无语道,“我们三个臭皮匠,还搞不定一个油尽灯枯的罗新元?”
我道,“现在的罗新元,和疯狗没多大区别吧?被他咬上一口,不是开玩笑的!”正常人都知道,与疯狗打架无论输赢都吃亏。
邱子健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冷气道,“这倒也是,那东西回来复仇了,今天晚上,罗新元估计挺不过去,不能被他咬一口。”
我道,“爬楼顶!”
现在,天还没亮,入夜四更,正是最冰冷最暗沉的时刻。
别墅里安静极了,偶尔一两声老鸹声,听的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老崔,用三阳酒擦一擦身上皮肤。”攀爬到屋顶时,邱子健递过来一瓶酒,闻了闻,味道很浅很淡,感觉是掺水的假酒。
“老邱,你这有用吗?”我怀疑的眼神问。
“你妹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三阳酒可是我酒鬼师父的独家专利,外边没有售卖,涂在身上可以遮住阳气,免得被发现了!”邱子健一脸正经说道。
“老邱,你确定不是盖住我们身上活人的气息?”我问。
“一个道理!”邱子健表情更认真。
“罗新元是活人,我们也是活人,有必要遮掩气息?”我再问。
“……”邱子健被我问懵了。
“老崔,别说话了,老邱的酒鬼师傅不是一般人,相信他不会有错!”马奎解围道。
说实话。
我很怀疑这所谓的“三阳酒”,不过碍于对方的面子,也就胡乱涂了一些,小心翼翼爬到罗新元的卧室时,解开两片瓦,底下的情况出乎意料,黑漆漆的屋子里,罗新元正在床上睡觉。
呼噜声不断,面相安详,睡得很甜啊!
我和邱子健顿时蒙了,这什么情况?本以为该死的人,却在床上睡大觉?
“老马,你确定先前不是看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我用最低分贝声音说道。
“见他个鬼了!不可能啊?”马奎同样一头雾水。
“房间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生肉碎末,我们去客厅看看!”邱子健说话,紧接着,我们往一旁爬去,别墅的屋顶,与农村一些泥土瓦房不一样,这里的屋顶用的是红色的瓦,很厚重,人可以轻易踩在上边,也没有多少声响。
让我们更觉得奇怪的是,别墅大客厅十分干净,整洁到一尘不染。
没有半点发生过争斗的痕迹。
“我……娘的……什么情况……刚才我明明看到满嘴血迹的罗新元,眼睛发红,披头散发,咧开个大嘴大喊大叫,好像一条疯狗在四处跑动,好多东西都被它撞倒了,怎么现在变样了?”马奎挠着后脑勺,不断在那摇头,表示十分诡异。
“老马,你刚才应该是着道了!”邱子健想了想说道。
“不对!”
“你们看那!”
“是尸体吗?”
……
我的话,让邱子健和马奎顿时惊醒起来,屋顶最高处,横梁顶端,那里有一个东西,黑夜下,散着点点红绿光芒,像是古代奴婢穿的衣服。
火光亮起。
邱子健反应奇快无比,已经点燃一根大红蜡烛,“蜡烛里掺杂有朱砂,能有驱邪庇护、照破鬼魅的效果。”说是这么说,可邱子健没有一点过去的意思,踌躇原地,给我了一个眼神。
“你可真怕死!”说话时,我接过大红蜡烛,小心翼翼往高处走去。
“最近我走背运,容易被鬼魅趁虚而入!”邱子健找了个借口。
本以为横躺一具死尸,没想到,只是一个纸人。
很新很亮,估计刚扎好不久。
“可能是罗新元放的,白天的时候,我听他说过,什么用纸人镇宅的法子!当时以为他在胡说,没想到还真敢做啊?”马奎说话。
纸人。
镇宅?
这是人能想到的东西吗?
想不死都难啊!
“你们听,罗新元的卧室好像有声音!”邱子健说话。
熄灭了蜡烛,我们又爬到卧室顶端,刚一到,就听到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异声音,感觉是有人睡觉磨牙,听得人心头发痒。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熟睡的罗新元,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半身没穿衣服,站在床旁阴暗处,脖子歪倒,一颗瘦不吧唧的脑袋抬起,死死的盯着我们看。
他的眼睛发着暗红色,密布血丝,犹如两颗染血的龙眼在转动,恐怖异常。
一言不发的罗新元,使劲的咬着牙,五官扭曲的如同恶鬼一般,刚才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他在磨牙。
“这家伙没病吗?”我心里嘟哝了一句,突然间,罗新元嘴角上扬,只剩一张皱巴巴脸皮的罗新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伸出手抓向自己的后背。
“噗呲”一声,血肉撕裂的音符,站在屋顶往下看去,罗新元的的后背就被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口子!他指甲里残留的肉沫,则被他一嘴巴舔舐吃了,滋滋有味,同时,他眼睛里的红光也越来越亮。
血腥的卧室,诡异的场面。
“噗噗……”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站在昏暗房间内的罗新元,锋利的指甲,又对着自己的胸膛划动,五指入肉,再扯出五条血淋淋的口子。
上半身染血的罗新元,不仅没有疼痛感,反而笑容更“灿烂”了!
“这家伙着道了!”邱子健低声说话。
屋子里很昏暗,静悄悄的,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阴物”作祟!
“嘭!”
一根燃烧的大红蜡烛,往下跌落,忽暗忽明中,马奎却惊叫一声,我大吃一惊,连忙揭开一片瓦往下看。而这么一看,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来!
房间的角落里,居然蹲着一个东西。
它身上黏糊糊的,每一寸皮肤上,都缓慢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没有衣服,皮肤暗红,脑袋上还密布很细的毛发,好像一个象征着死亡的鬼胎,有阴魂不散,看得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第107章 钩藤
缩在卧室角落的东西,一眨眼,却消失不见了。
鬼气森森的角落,遗留下一滩粘稠液体。
粘液中似乎还有不知名的恶心蛆虫在蠕动?
那支蜡烛逐渐熄灭了,房间很快重新被黑暗笼罩,站在床旁骨瘦如柴的罗新元,一边发瘆笑,一边用手撕扯自己上半身的皮肤,几十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横竖整齐,像是犁耙留下的口子,最深处,几乎能看到森森脊椎白骨。
“不好,他要将自己的头皮扯下来了,救人!”邱子健急切说道。
低头望去。
并不是扯下自己的头皮,罗新元竟张口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好像啃鸡爪子似得,一口一口的,鲜血把他的嘴都染红了。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阴物!
我们三个在屋顶,转身慌乱间,身强体壮的马奎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竟从我们掀开的红瓦口子跌下去,百多斤重的壮汉,撞碎了好几片红瓦,晃荡作响,紧接着,就听到杀猪般的痛苦嗷叫,还有整栋别墅猛烈震动的声音。
“嗷呜……”
底下卧室里,除了物品凌乱声,还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坏了!”我心头一紧。
卧室里的罗新元,可不是正常人,着了道,可是堪比一头疯狗,属于见人就咬不怕死的主。
我和邱子健连忙下去,跳下地,当下摸出手电筒急匆匆冲进罗新元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竟发现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从不远处的窗玻璃上闪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黑影吓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点不敢进去了,身后邱子健说话给了我勇气,我俩一起跌跌撞撞的摸进了罗新元的房间。
出乎意料。
凌乱不堪的卧室里,出奇的安静,除了倒塌的衣柜,翻倒的椅子,以及满地的衣服书籍,并没有任何厮杀打斗的画面。
刚才俨如疯子的罗新元,躺回了床上。
磨牙声不断。
他的右手中指已经不见了,鲜血流了一被子。
“他娘的,这家伙在装死吗?”邱子健有些生气,冲过去就朝罗新元扇了一巴掌,迷迷糊糊的罗新元醒来,一脸发蒙表情。
我的注意力,都在倒塌的废墟上。
因为刚才从屋顶上跌下来的马奎不见了,“老邱,赶紧找人!”
几分钟后,搬开一块木板,终于看到昏迷的马奎。
幸亏他不是脑袋着地,只是摔断了腿,没有生命危险,当下打了急救电话,将马奎送去医院,遍体鳞伤的罗新元也被送走了。
医院走廊,我和邱子健守到天亮,才再次回到别墅。
路上。
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老邱,你有没有觉得,昨天晚上太不寻常了?”
邱子健哼了一声,“那不是废话吗?你见过哪个正常人抓伤自己,咬自己手指头的?而且还像疯子般惨叫,被鬼附身一样!”
我摇头说道,“不是罗新元。”
邱子健,“缩在卧室角落的那个鬼胎影子?”
我皱着眉头道,“你真觉得那个东西是鬼魅?是能如空气般消失的虚渺之物?”
邱子健看向我,表情复杂道,“老崔,那可是你说的,当时在窗户上,见到一个转瞬而逝的黑影,说那是什么幽灵鬼魅?”
我道,“后来想想,很多东西都不对劲!”
邱子健愣了愣,“哪个地方有异样?”
我道,“我总觉得出现在卧室角落里的《鬼胎》影子,是有人故意布置!不是离奇古怪的幽林,更像是一个娃娃傀儡。”真让我现在讲个透彻的话,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邱子健叹了口气道,“罗新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即便去了医院,那鬼东西绝对不会饶他性命,我们要做出选择了。”
邱子健的意思,是要我们强拼,还是离开。
我道,“人命关天,以我们的能力,说不定尚可争一线生死。”
罗新元的确该死,不过我们既然管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意思。
邱子健来了几分精神,“尽力吧!”
别墅。
唯一的主人罗新元去了医院后,更显冷清了,偌大的区域,只剩下耳聋保姆一人,地方很大,也不知道耳聋保姆在什么地方忙碌。
走入罗新元卧室。
角落处,那摊粘稠污渍已不见了,邱子健一拍脑门,悔恨无比道,“我去,地方被保姆清理打扫,这下更是盲人摸象了。”
我道,“还有遗留,你闻一闻看究竟是什么。”
虽然不情愿,邱子健还是趴下身,对着地板鼻子好一阵嗅了嗅,“中药……不是胆木……也不是绥草……是……是钩藤……不会有错……是钩藤!”
中药钩藤?
我疑惑道,“不可能吧?钩藤怎么会散出刺鼻怪异的气味?”
据我所知,钩藤,别名钩丁、吊藤、鹰爪风、倒挂剌等。是茜草科钩藤属常绿藤本植物,攀援状灌木,茎枝方柱形纤细无毛,,叶纸质呈椭圆形,头状花序。
钩藤以带钩的茎枝入药,它具有清热平肝,息风定惊功效,现代药理实验还证明钩藤有降压作用,因此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红楼梦》所载,薛蟠之妻夏金桂不听薛宝钗好言相劝,借酒发疯,大吵大嚷,气得薛姨妈怒发冲冠,肝气上逆,“左肋疼痛得很”,宝钗“等不及医生来看,先叫人去买了几钱钩藤来,浓浓的煎了一碗,给母亲吃了”,“停了一会儿,略觉安顿”。薛姨妈“不知不觉地睡了一觉,肝气也渐渐平复了”。
钩藤始载于《别录》,原名钓藤。
《唐本草》:钩藤,出梁州。叶细长,茎间有刺,形若钓钩者。
《本草图经》:钩藤,《神农本草经》不载所出州土。苏恭云出梁州,今兴元府亦有之。叶细茎长,节间有刺若钓钩。三月采。葛洪治小儿方多用之。又《广济》及《崔氏方》疗小儿惊癎诸汤钦,皆用吊藤皮。
《纲目》:钩藤,状如葡萄藤而有钩,紫色。古方多用皮,后世多用钩,取其力锐尔。
…………
这可是一种具有治疗疾病药用价值的中药,怎么能让人发疼?
昨天晚上,罗新元那种疯癫状态,怎么看,都像是服用了什么断魂草的毒性之物。
邱子健解释道,“老话有言,是药三分毒,即便是一剂良药,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手上,也会变成能害死人的可怕毒药。”
别墅有一片花园,当下,我和邱子健连忙去找。
没多久,便在一片灯草下,发现有钩藤的痕迹,从泥土的孔洞判断,一共三株,都被人拔掉了,只剩下还没枯萎的藤叶。
“不会是昨晚缩在卧室角落的鬼胎弄走了吧?”邱子健说道。
“不是他!”我很确定道,“你看附近痕迹,没有一点凌乱,也没有丝毫践踏,说明将钩藤带走的人,很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
“耳聋保姆?”邱子健瞪大了眼睛。
“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吗?”我咽下一口唾沫,脑子里,联想到其他人,或者说,想到可能死去的人,因为这片花园,听说以前一直是罗新元的妻子在打理,就连佣人也不允许靠近。
不过,罗新元的妻子早已死去了。
随即,我们去寻找耳聋保姆,离开花园,在靠近厨房的方向听到了声音。
“火开得那么猛,不是在煮饭吧?”邱子健说道。
走进厨房。
里边却没有人,燃气灶正在烧着,上边是一口大锅,刚一进门,就闻到令人作呕的臭气,描述不出的恶心气味,就好像,有人烧开一锅尿,再倒进一盆屎,屎尿混合着煮沸的场景。
在外面找到湿布,捂住口鼻,我和邱子健才敢走进厨房。
空荡荡的厨房,地面有些很浅的绿色液体。
大锅里则是黑绿色的水。
气泡翻滚间,能看到几截鼓胀的大肠,不知道是猪大肠,还是人的肠子,除此之外,还有些类似心肝破烂的碎末,我看上一眼,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耳聋保姆疯了吗?煮这东西干嘛?别墅也不养猪啊!”走出来,邱子健万分嫌弃说着。
“昨晚罗新元发疯,咬断自己的手指,估计与耳聋保姆脱不了干系!”我猜测说道,当然,我并不相信这个猜测,一个区区乡下来的小保姆,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能去干吗?”邱子健四处张望。
接下来半个小时,我们将别墅翻了个遍,徒劳无功,依然找不到耳聋保姆的踪迹。
没办法,只能一直等,希望在太阳下山后,耳聋保姆能回来。
第108章 灯草下有东西
今天的夜色稍稍有点温度,甚至月亮也圆圆的,月光的照耀下,周围每一寸建筑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面纱,罗新元这座装修豪华的别墅,熠熠泛光,更显金碧辉煌,气派不凡,如果不是因为罗新元家中接连出了诡异的事情,估计用“云上天宫”来形容这里都毫不为过。
上半夜依旧没任何动静,可这漫长的等待对我和邱子健来说,可谓真正的折磨人。
苦苦等待了一天,耳聋保姆仍不见影子。
黑白光芒反复交错的别墅,在远处某一些看不到的区域,隐约间,会传来些断断续续的模糊音符。
听不清楚,不知道是虫子爬动,是有人在走动,或者有脚不沾地飘动的幽灵。
只是每一次等我们寻声冲过去时,却又一无所获。
“老崔,我怎么感觉,今晚这里会有一场妖魔鬼怪的饕餮盛会?”邱子健坐立不安说道,此时,我们不在房子里,而是外边的泳池。
“你说破庙神台上供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问。
“复杂的阴物!”邱子健回道。
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在风水一行里摸爬滚打的时间并不长,经验不足,所以很多离奇古怪的东西未曾遇过,说实话,昨天晚上在小破庙里,我们没有完全看清神台上供奉的“阴物”,只是,神台面上有一行字,是诅咒罗新元死亡的扭曲字迹。
夜里十点多。
后方花园的位置,传来窸窸窣窣响动的声音,我和邱子健立即走过去,不开手电筒,只借助月光观察,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两人目瞪口呆,本该是黑绿色泽的花园,此时闪烁刺目亮光。
光影点点,好像一颗颗夜明珠在发亮。
一圈又一圈五彩斑斓的光线往外扩散,轻轻涟漪,将此地渲染得犹如仙境般瑰丽,让人看得心境动容的光景,很不可思议。
望过去,居然是那片灯草发生了异样,灯草尖顶,有一个个类似小灯泡的东西,悬在离地四十厘米高的地方,随风轻轻摇曳。
“什么情况?白天的时候,我们在附近徘徊七八次了,没见灯草有异样啊?”邱子健蹲下身说道。
“这是灯草吗?”我反问。
“绝对是,这种草本植物还是很容易见到的。”邱子健回道。
在我的印象中,灯草乃多年生草本植物,称灯芯草。又名灯心草、野席草、龙须草、灯草、水灯心。其茎细长,茎的中心部分用做菜油灯的灯芯,俗称灯草。用灯草作灯芯之菜油灯,俗称灯盏。多少世纪以来作为灯芯用的灯草,现在在中药铺药柜的抽屉里尚可找到。油灯里是用棉花搓成的绳也叫灯草。
“老邱,你知不知道,在我国之外,是有一种灯草可以发光的!”我说道。
“有这回事?这只是植物,又不是萤火虫。”邱子健说。
我在网上看过一些奇闻异事,据说在冈比亚西部的南斯朋考草原,长着一种红色的能发光的野草……"灯草"。生于河岸或池沼旁的水湿处。这种草的叶瓣外部包含一种绿荧素的晶素,仿佛上面涂了一层银粉。
每到夜间,"灯草"叶瓣上的晶素就闪闪发光,好像在草丛里装上了无数只放光的"灯"。
在"灯草"集生的地方,会亮得如同白昼,使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
因为"灯草"能发光,当地居民就把它移植到自己屋门口或院门口,作为晚上照明的"路灯"用。
"灯草"的根茎还含有40%以上的淀粉,磨成粉末,可以代替粮食。”
……
对于我说的,邱子健听得一愣一愣,“老崔,你懂得可真多啊!”
我说道,“这些野草,可能是罗新元从国外购买的。”
邱子健嘴角一撇,“好家伙,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难怪,罗新元死去的妻子,平日间,从不让家里仆人靠近花园。”
在我们蹲下观望时,光芒闪闪的灯草间,又有了动静。
“鬼胎影子?”
茂密的灯草中央,有一个爬行的影子,缓慢往外蠕动。
“站住!”
邱子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手持木剑就鲁莽冲了过去,突然的呵斥,也让那个“鬼胎”影子惊吓,黑气沉沉,它回转身体,几下飞蹿后,居然消失在灯草丛里,奇怪的是,地上却没有什么洞穴。
“它不是活物吧?”邱子健说话。
“有人!”我猛地转身,一股冰冷腥味扑面而来,脸对脸,吓得我往后一跌,再看去时,居然是一天不见的耳聋保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一点脚步声。
“铿!”
一把铁铲当头朝我脑袋拍下,关键时刻,邱子健替我挡了一招。
耳聋保姆的表情很怪,麻木不仁,不带一点情绪,整个人好像也没有生命气息,唯有冰冷气息缠绕,只是她力气大得吓人,挥舞的铁铲一次次拍下,我只能不断后退,邱子健也被扫飞。
地上栽种的一片灯草遭到无情毁灭。
原本光亮的地方,逐渐黑暗,此时的耳聋保姆,看起来更加瘆人,因为她的身上,穿一套旧年间的纸衣,烧给死人的那种红绿衣服。
“哐!”
我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铲子,臂骨发疼,感觉已经寸裂了。
眼前一黑,就要被耳聋保姆一击毙命,好在邱子健冲过来了,蹲地横扫,将直挺挺僵硬站立的耳聋保姆绊倒,让我躲过厄难。
“呜呜呜……”
耳聋保姆动作突然变得敏捷起来,猛地爬起身,将欲要压制的邱子健直接震飞,忽暗忽明的光线中,听得邱子健几声惨叫。
此时,我捡起跌落的铁铲,顾不上多想,朝耳聋保姆就是当头一棒,“轰”的碰撞声中,耳聋保姆纹丝不动,好像一具石化的雕像,坚不可摧,甚至几秒种后,她表情一个狰狞,划动双手朝我扑上来。
“嘭!”
“嘭!”
……
为了活命,我疯狂挥舞铁铲,虽然打不倒对方,但也勉强能将她震退。
“蜡烛油在手,看你不死!”邱子健气氛喊着。
一片烛油洒在耳聋保姆身上,顿时间,就是一阵“扑哧扑哧”灼烧的声音,耳聋保姆身上升腾白烟,好像高浓度硫酸腐蚀的画面,耳聋保姆痛苦得五官狰狞,嘴里呜呜声不断,分外恐怖的景象。
十多秒后,耳聋保姆逃跑了,撞碎一扇窗户,跑进幽暗的别墅房子内。
我和邱子健一路追击,用邱子健的说法,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最终,我们在厨房门口,将耳聋保姆擒住,并用绳索捆起来。
耳聋保姆真是“着道”了,眼睛泛着死鱼白,口吐白沫,披头散发在地上翻滚挣扎,简直就像是刚从坟土里钻出来的尸体。
“灌半斤三阳酒给她,看她还猛?”邱子健说到做到。
三阳酒下肚,耳聋保姆还真安静了,只是醉意太重,怎么都叫不醒。
“老崔,你说这别墅里引起诡异的点,究竟在哪?”忙活了好一阵,邱子健疲惫说道。
“灯草那里!”我回道。
“那里没问题啊?”邱子健疑惑道。
“灯草下边的土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一座坟。”我表情认真道。
刚刚要不是耳聋保姆突然诡异出现,说不定,我已经能找到坟的位置了。
休息了好一阵子,我们才扛着铁铲再次回到小花园,经过一番拼斗,诸多灯草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邱子健那处罗盘,有模有样四处走动,“老崔,你错了,从风水学上说,这里不可能有坟。”
我,“……”
娘的!
这里又不是深山荒野,也不是龙蛇大墓,他那套风水知识怎么可能有用。
“别看罗盘了,这里属于是建筑用地了,当年为了建别墅,每一寸地面都被大型机器推平过,靠你那玩意没用!”我开口道。
“那怎么办?”邱子健问。
“还能咋办?挖呗!”我回道。
“这……我可是风水师……没有说风水师亲自掘土挖坟的!”邱子健明显在找借口,我不说话,丢了一把铲子给他。
往下三尺,果然有了发现,看到一排锈迹斑驳的青砖墙壁。
第109章 大头青
灯草下的土层,果真看到了用以筑坟的青砖。
满身泥水的邱子健,投来刮目相看的赞赏眼神道,“老崔,真有你的,我罗盘都测不出风水位,定不到阴阳,你怎么用肉眼看出来的?”
“问题出在……草!”我说道。
“这种会发光的草,能预示死位?”邱子健疑惑道。
“是在灯草中生长的另外一种草,尸草。”说话时,我朝旁边指了指,望过去,邱子健顿时缩了缩脖子,面带惊恐道,“这是什么鬼?”
“尸草,也叫茗尸草,有这种诡异植物的地方,就证明底下有死尸!”我解释道,茗尸草,出自《岛夷志略》,东海岛之湿生异物。
??明人汪焕章所著《岛夷志略》中提到:茗尸草,东海岛之湿生异物,叶瓣其三,纹如人脸,可百岁而不枯,其下或有白芝、黄芝、青芝,不一而足,至若茗尸紫芝,渺不可寻,盖因地气使然,吾尝以茗尸之尸字问于周子谦,答曰此尸通草下之芝。
甚疑之,当为草旁必有异尸之尸。
古法有云,可知天地所生有四类,曰胎生、曰卵生、曰化生、说湿生,太极生两仪是胎生,两仪生四象为卵生,四象生八卦乃是化生,八卦之外皆属于湿生,这茗尸草秉承了海底的阴凉湿气,随之埋下道士遗蜕,服用丹汞修仙之人,死后体内铅丹尸气浓郁,逐渐被这草吸收,就慢慢结成了肉芝。
肉芝身上,缠绕全身的长长黑线,叫做尸筋,跟普通的鱼线一样,只是有些地方微微开叉生着茸毛,纤细、柔软,很有光泽,在灯光照耀下,映着锃蓝的光彩。
“叶分散瓣。”
“纹如人脸。”
“望如尸筋。”
“百岁而不枯。”
这大概就是茗尸草的特征,我能懂这个,其实是在网上自学的,并不是我那位常年不在家,神秘叨叨的爷爷传授知识。
土层下,不止一层青砖壁,足足三层,掘开后,看到一具骸骨,不知道埋葬多少百年的骸骨,支离破碎,早已不完整,原本封葬的棺木,因为年代岁月的关系,已经被周围泥土同化,被彻底侵蚀腐朽,周围半块棺板都看不见。
“有瓷片!不会是唐三彩吧?”邱子健突然眼睛冒光。
这家伙真是想疯了,现在小花园里挖出唐三彩,那比中彩票头奖的机率还小,观察了一阵,这件青花瓷的外表,和普通的青花瓷也差不了多少,通体青色,晶莹剔透,散发出一股古朴的气息。而且光泽圆润,我一眼就辨出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只是,不知道是以前清朝皇宫的好东西。
还是民间普通家庭摆放的饰品。
“老崔,这绝对是好东西,你看棺材烂了,骸骨烂了,其他陪葬品也烂得七七八八,唯独这个青花瓷完好无损,说明它不是凡品。”邱子健沉闷一阵后,又开始显得兴奋激动起来。
“不会是它作祟吧?”我惊异不定道。
不知为何。
正对青花瓷的瓶口,总觉得又一股股阴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靠!瓶子里有东西!”邱子健差点跳起来,结果却只爬出一条长形蜈蚣,等待一会,我们将青花瓷带出深坑,放在上边地面。
近距离,手电筒光照射上去,才感觉这件青花瓷的诡异。
青花瓷上边,并不齐整,凹凹凸凸,存在一个个凸出来的正方形图案,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毒蛇身上的鳞片一样,布满了整个瓶身。
除此之外,瓷瓶上粗下细,和我们常见的各种青花瓷完全不同。
给我的第二眼感觉。
犹如是一个全身长满了牙齿的小人儿,皮肤狰凸,顶着一个大头。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大头青吧?”我狐疑说道。
大头青。
并不是食物,还有一个外号叫“人头青”,属于普通人闻之色变的不详之物。
我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香港有一部电影叫“大头青僵尸”,我们眼前的青花瓷,就好像是那个凶恶无比,口吐粘液的僵尸怪物。
“老崔,你对这东西还有研究?”邱子健问。
“了解一点,这应该是用骨灰做的青花瓷。”我开口回道。
“动物的骨灰?”
“不是,要人的骨灰才行,毕竟炼制瓷器的是人。”我说道。
“什么变态的人,能想到用骨灰炼这种东西?”邱子健研究瞪得老大,不再将青花瓷当做艺术品,也不当做宝贝,反而稍稍远离了。
能造出这种东西的,据说有两种办法,其一使用人的五脏六腑,或者是附属物等等,炼制泥胚时就混入,同样一起烧制,有祭奠死者的意义。
民间有……“瓷器百年不裂,亡者千年不逝”的说法。
第二种更残忍了,无论追求完美,烧制的匠人活着走入土窑,将自己和青花瓷土坯一块封入土窑中,用自己的生命,来烧制出一种世间独一无二的瓷器。
此外有……“瓷成人亡,魂附瓶身”的说法。
听完我的解释,邱子健又道,“老崔,你知道怎么处理它吗?”
我道,“这是土烧成的东西,用特殊的水浸泡。”
这之后,我们直接将青花瓷放在泳池里,没想到,冰冷的水一没过青花瓷,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瓶口“咕噜咕噜”作响,同时,一股股猩红色的液体在往外冒涌,不到半分钟,整个泳池已经成了妖异无比的红色。
第110章 人皮灯笼
别墅里偌大一个现代化泳池的水,居然被一个古代号称“大头青”的青花瓷染成红色,气泡翻滚,分外恐怖的画面。
“老崔,我们不是着道了吧?”邱子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风水师,没有办法甄别?”我反问。
“有!”邱子健连忙从身上袋子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后,让我涂抹在眼睛上,我问道,“这是牛眼泪?”电视剧里,那些鬼片里的道士,经常用牛眼泪见鬼,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世上,有没有鬼都是疑问。
“酒糟!”邱子健面露难色,不好意思说出这东西的来历了。
不用想,肯定是他那位酒鬼师傅的伟大“杰作”!
涂抹眼睛,再看向泳池,仍是通红血色一片,没有任何变化。
“老邱,你这酒糟,似乎过期了?”安静过后,我冒出一句。
“滚!”邱子健没好气骂了个脏字。
不多久,邱子健提议将“骨粉青花瓷”捞出,我决绝了,现在丢进水中,都发生这般诡事,如果强行带出来,恐怕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一个小时后,这座别墅里忽然亮了。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被一种森寒红光取而代之,昏黄的红光,令人感觉异常压抑的光线,望过去,是小花园那片升腾的光。
大步冲过去,很快找到了根源。
一片光影点点的灯草丛中,居然出现一盏灯笼,站着潮湿泥土的灯笼。
鬼怪异常的是,灯笼没有线,却能一点点往空中飘起。
不到十分钟,暗红灯笼已经离地十多米,一圈又一圈骇然光线在扩散,这景象,犹如一盏在黄泉地狱里点燃的鬼狱灯笼。
“老崔,这什么情况?”邱子健骇然问道。
“我们刚才挖坟时,青砖壁里,是不是夹杂有一个残破不堪的灯笼?”我说道,当时,我只以为那是不起眼的陪葬品,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真有灯笼!”邱子健表情在回忆。
“那座坟可真是鬼怪啊!”我不由感慨说道。
“诶!一座现代化的阳宅中,存在古老阴坟,阴阳横乱,风水位交错,本就预示着大凶,难怪罗新元会不断遭遇厄难了!”邱子健回道。
“呜呜呜……”
“呜呜呜……”
……
突然间,那盏仍在空中轻轻摇晃的暗红灯笼,突然有恐怖戾啸音传出,随着深夜里呼号的冷风,灯笼摇曳的幅度越来越大,隐约间,似能看到一些血水,从灯笼下方的口子往外飞溅。
当真是血溅长空的可怕画面。
“娘的,群魔乱舞要上演了吗?不会真有种种牛鬼蛇神出世吧?”邱子健畏惧望向周围。
此时,那片小花园已经凌乱起来,碎屑飞天,泥尘漫起。
“快走!”
下一刻,我们快速逃离了此地,没有进入房子,而是沿着一条水管爬上了屋顶,刚攀到高处,转身一看,下方的景象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原本幽谧死寂的别墅地面,此时多了不少凌乱影子。
不是异种生物,都是人,一群长得不像是人的恐怖死物影子。
丑陋狰狞。
千奇百怪。
或者说,是古代少数民族的巫师更为合适,男男女女的脑袋上,都插着类似鹰羽的饰品,身上披简陋兽皮,胸膛也都挂着某些动物牙齿串成的项链,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简直是死去千年的亡灵。
随着他们的出现,别墅里温度骤降,冰冷到了极点。
“老崔,你看那个灯笼,像不像人皮著作而成?”邱子健声音在发颤。
朝远处看去,忽暗忽明的低空,那盏暗红灯笼的确显得极为奇怪,面上有一条条浅色纹路,犹如是人皮肤的血管,在猩光映衬下显得极为瘆人。
而且,在暗红灯笼的正面,还有一张脸。
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出那是用笔墨画上去,还是人的“脸皮”风干后贴上,反正随着阴风摆动间,那张“脸”很真实,栩栩如生,犹如一个夜里幽灵附身着的恐怖光景。
“娘的,这些东西生火了,不是要煮饭或者烧烤吧?”邱子健望着别墅前的空地说话。
原来刚才它们来来回回走动,是在搬运一些木头。
罗新元的别墅,现代化的洋楼,也不是农村房子,怎么储存有木料?
几十条木头搭在一起,围成一圈,好像最古老原始的生火方式,篝火汹涌升腾,那一个个看起来面目狰狞的影子,开始在周围又唱又跳,念叨着听不懂的“土著”语言,简直比逢年过节还要开心。
匍匐在高处屋顶,我和邱子健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去蛮久时间,我们并没有被发现,可能是身上涂抹了“酒糟”的缘故吧!而下方,已经进入“烧烤”节奏了,三天前,“着道”马奎杀死的两条死狗,被这些形似牛鬼蛇神的影子挖出,不挖内脏,没有任何处理,直接吊在篝火上进行烤制。
最原始的进食方式,却也肉香四溢。
吃饱喝足后,那些影子又开始围着篝火一遍遍神神叨叨,最后跪倒下来,朝低空中摇摇曳曳的暗红灯笼顶礼膜拜,祭祀祖巫的画面。
“嘭嘭!”
暗红灯笼上出现异响,那张很像“人”的脸,竟然在一寸寸脱落。
不多时,一个犹如原始巫师的影子出现。
“嘿嘿嘿……”这原始巫师长相奸诈,瘦不吧唧的枯脸,竟朝屋顶上看了看,还发出鬼魅声音,似乎发现我们了?
“老崔,你看门口!”邱子健声音压得很低。
望出去,看到别墅门口那个惨白色影子时,我心头不由一惊。
竟然是别墅的主人罗新元。
罗新元穿着一套医院白色病服,手腕处拖着一条输液的管子,脚上没有穿鞋,站在别墅门口处,一言不发,脸上没任何表情,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一步步往院子里走进来。
“嘿嘿……”
“嘿嘿……”
……
诸多面目丑陋的人影,轰然诡笑,同时让开一条道路。
枯脸巫师走上前,深处近乎腐朽风干的手臂,印在罗新元脑袋上,口中念念有词,昏沉沉的光芒下,好像在传授天上旨意的画面。
“不对!是祭祀!估计是活人祭天!”邱子健表情不安说道。
“罗新元的死法还真独特啊?”我说道。
说话时,这两天时间,我想了许多关于罗新元可能的死法,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今晚这么一出,“老邱,要不要救人?”
邱子健犹豫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豁出去了,救人!”
我问道,“怎么救?”
屋檐底下站立的一个个瘦弱影子,看着可不像是人,能怎么救呢?
“噼里啪啦!”院子里的火烧得更旺了,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正在商议时,“活人祭祀”开始了!
第111章 无良道士
一群形似牛鬼蛇神的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面无表情的罗新元,在接受一番苦练巫师的洗礼后,先是露出一个“悟道”的超然表情。
不到三秒钟,他好像彻底醒悟过来了。
表情骇然,显出白天见鬼的惊恐神情,嘴里大喊大叫,挣扎着要离开,可是,那群面目丑陋无比的人,哪里能让他走,三下五除二便将罗新元绑住了,栓在一截木头上,看着是要活人祭祀。
“嘭嘭嘭!”
篝火升腾,照亮别墅区,连屋顶上都通红一片,俨如地狱的惨烈光景。
整个人横在汹涌大火上,罗新元发出杀猪般的嗷叫。
“救人!”
我和邱子健刚要行动,别墅院子门口外,却突然响起一声鸡叫,公鸡打鸣的叫声,异常的尖锐,将里边喧嚣嘈杂的声音全部遮掩。
“噗!”
低空中飘曳的“人皮灯笼”,好像被箭射穿一般,开裂口子,宛如泄气的皮球跌落下来,灯笼口子不断冒出黑烟,滚滚熏人,带着极重的腥臭味。
“人皮灯笼”一落,那个看起来奸诈无比的枯脸巫师立即仰头一摔,竟当场化为云雾消失了,极为诡异骇闻的可怕画面。
院子外。
鸡叫声越来越大,也很是嘈杂,仿佛上万只攻击性的公鸡聚在一起。
又听“咯吱”两声,别墅大门开了。
一股风扫进来,伴随着许多枯黄落叶,萧条过后,那里竟然有一堆东西在涌进来,一堆相互缠绕的藤蔓,潮水瀑布一般,将整个别墅门口都挤占了。
“嗷呜……”
“啊啊……”
……
游泳池旁“祭祀”的诸多鬼怪人影,看向门口时,就好像见到一群吃人的虎豹,一张张扭曲的脸,露出死亡绝望的害怕脸色,紧接着,一个个开始四散而逃,顾不上正在火堆上“烤”着的罗新元。
“这……”邱子健挠了挠后脑勺。
“这些鬼东西,居然畏惧一堆藤蔓,不可思议。”我也不知所以然。
“老崔,问题是,这些都是成精的藤蔓,你没看到吗?它们是自己在蠕动,罗新元这座别墅真是见鬼了,什么山海精怪都能跑出来。”邱子健说道。
“成个屁精。”
“谁说藤蔓自己移动?”
“你睁大眼睛看看,那些绿色植物后头,是不是有个人。”
……
我说话时,往屋檐下攀爬下去了,此时,就听一阵“噗呲”灼烧音,一大坨藤蔓植物盖住了篝火,烟雾更浓了,刚落地,就看到一个手持掏粪用的粪叉,对着我们咧嘴大笑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件残旧道袍,头发扎着,面容古朴,很像下山的道士。
“这位道友是?”邱子健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寒暄几句。
我的注意力,则在身侧的一堆散发着浓烈臭气的藤蔓上,不是钩藤,也不是鬼针草,而是一种名为“臭藤”的植物。
《纲目拾遗》云:"搓其叶嗅之,有臭气,未知其正名何物,人因其臭,故名臭藤。"鸡屎藤及诸"臭"、诸"屎"之名皆的义于其臭气。
在我国南方,这属于一种奇特的藤蔓植物,民间称呼它为“鸡屎藤”,它的叶子和果实揉碎后有一股鸡屎的臭味,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不雅的名字。不过鸡屎藤却很不一般,它虽然臭,价值却相当珍贵。
据说在南方很多地方,每年的三月三、清明节、端午节等农历节日都会讲鸡屎藤做成各种美味的食品,比艾叶还受欢迎。
鸡屎藤的生命力非常完全,就像藤三七、葛藤一样,在气候温暖、潮湿的山坡或者灌木丛中,沾土就活,不需要打理就能长出一大片。好在我国已经将它当做一种美食,不然真有泛滥成灾的隐患。鸡屎藤的气味最初闻着臭,但是做成食物却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味,南方人会将鸡屎藤的叶子和藤条晒干,然后直接打成粉末,加入到糯米粉或者面粉内,反复地揉捏、蒸熟后就做成了鸡屎藤粑仔、粿条、丸子等美食。
我虽然认识这种名为“鸡屎藤”的植物,只是,为什么它能驱除那些鬼怪离奇的影子?
鸡鸣声,我知道是年轻道士发出的口技音。
“崔兄弟,不用疑惑!”年轻道士走上前,一脸阳光笑容道,“当中有十几张符,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驱除邪恶的效果。”
一番寒暄后得知,年轻道士叫无良,是附近一座道观的弟子。
并不是特意来此除妖伏魔,而是恰巧在一条偏僻街道上,预见如行尸走肉不行的罗新元,好奇之下,便尾随赶了过来。
“无良?无良道士?还能叫这名的吗?”我这话只能在心中默念。
“无良兄弟,那群影子究竟是什么?”邱子健问道。
我们三个年纪差不多,没有老辈人物的封建固执,很快打成一片,对于称呼也就无所谓了,当然,也是无良性情比较平易近人。
“我带你们去看看就清楚了。”无良引路。
距离花园不远处,是一条排水沟,原本用水泥抹边,只是风吹雨晒的缘故,许多水泥开裂了,凹凸不平,手电筒照射过去,发现石板下方的泥土很奇怪,竟然是一种南方很难得见的黑土。
“我们把石板撬开,往下深挖,一切自有答案!”无良说话。
半个小时后,我们好像挖到了一个乱葬坑?
挖到一半的泥土下露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呈椭圆形状,看像去倒像是石质的,而且像是人的脑袋,散着一种不知名的邪恶气息。
“鬼怪的根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它们了。”无良指着那些怪异脑袋说道。
“这里以前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埋着这么多阴物。”邱子健感慨说道。
我蹲下身仔细瞧了起来,发现一个个似人的“石头”被雕刻过。而且每一个都刻有人的五官,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能看见。
虽然看着有不少年岁了,可仍可辨认出,就是照着“人”的面目凿刻出的。
现在被我们挖出的“石像脑袋”,一共三个,都是“男人”的面目,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凶神恶煞,看起来倒是按照一种“凄厉惊恐”的表情在复制凿刻。
“老邱,它们似乎只有脑袋,没有身体!”我起身说道。
“没有身体?”无良观察核实过后,表情认真了许多,“属于有头无身的情况,这样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多了!”
“啊啊!”邱子健突然惨叫一声,脸色顿时发黑发暗,一头栽地不省人事。
“不碍事,邱兄弟他最近走背运,运势帝,所以遭邪气趁机侵入。”无良说话,随即,我们两个将邱子健拖到旁边,在无良一盆水泼上去后,邱子健醒了。
这一下,我和邱子健都不敢靠近那片“人头石像”的区域。
“我能解决,你们帮看一下身后,注意那盏附有人皮的灯笼即可。”无良道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后,手持粪叉,独自走了过去,而且直接跳进了坑里,不多久,传来一阵敲撞的打砸声响,甚至,不时有骂骂咧咧的音符。
昏暗的夜色下,感觉无良道士在与一群鬼骂上了?
第112章 刽子手红衣
幽暗的小花园,埋葬着许多“人头石像”的坑里,咒骂声不断。
活人与鬼魅的声音在此起彼伏,异常喧嚣。
好奇心驱使下,空有“风水师”名头的邱子健走过去,可刚到坑边,一股黑雾冒涌往上席卷,惊叫声中,邱子健跌入了坑内。
我没有过去,在我看来,有“道士下山”的无良在,应该不会死人。
邱子健摔下去后,坑内仿佛有“鬼挖坟”的悚然光景,昏昏暗暗中,一掊又一掊泥土抛上地面,漫起的尘土中,甚至能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像残缺不全的森森白骨,又像人头石像的眼珠子。
“呜呜呜!”
小花园外,忽然刮起更猛烈的夜风,无情吹拂大地,引起令人心悸的波荡。
又等待十几分钟后,小花园的颜色忽然变了。
或者说,被一种犹如死亡的暗红色泽渲染,忽暗忽明,惨烈似地狱。
扭头望去,离地七八米的空中,一团沉红色泽的东西在飘曳,赫然是那盏“人皮灯笼”,似浑身染血的幽林飘在空中,诡异悚然。
“咔咔咔!”
紧接着,一阵让我头皮发麻的磨牙声骤起,人皮灯笼急剧下坠,灯笼口子裂开一个口子,简直是恶魔的巨口,喷吐腥液。
心里一颤,双腿发软,我恐惧得跌倒在满目苍夷的灯草丛间。
好在有本能的反应,抽起旁边的铁铲就丢了出去。
诡异的是,人皮灯笼似乎不是实物,铁铲穿过它时,完好无损,不受半点影响,为了活命,我掏出装有特殊酒糟的瓶子,迎空洒了出去。
“噗呲……”
“嗷呜……”
……
酒糟一滴落在人皮灯笼,上边那张枯瘦如柴的恶脸,忽然活了过来,扭曲倾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皮灯笼也被腐蚀出许多小空洞,千疮百孔,随即被夜里阴风吹到了远处。
望出去,如掉了线的风筝跌跌撞撞的人皮灯笼,所飞摇的方向,赫然是别墅主人罗新元所在的区域,顾不上多想,我连忙跑过去。
跑了两步,我在小花园停下,四处看了看,最后从地上拔起了几株草物,几株有着能刺穿皮肤的鬼针草。
鬼针草茎直立,钝四棱形。
茎的下半部分叶片比较小,两侧小叶椭圆形或卵状椭圆形。无舌状花,盘花筒状,冠檐5齿裂。瘦果黑色,条形,略扁,具棱,上部具稀疏瘤状突起及刚毛,顶端芒刺3-4枚,具倒刺毛。
《本草纲目》有曰;生池畔,方茎,叶有丫,子作钗脚,着人衣如针。北人谓之鬼针,南人谓之鬼钗。
原先我听无良道士说过,鬼针草能应对人皮灯笼。
至于方法很简单,滴上自己的血,当人皮灯笼靠近时,将鬼针草当做弩箭甩出去即可,沾人血的鬼针草,可以刺裂阴煞灯笼。
属于以阳克阴的方法。
别墅大厅,里边黑漆漆一片,身穿医院病号服的罗新元,仍横躺沙发上,因为先前被火烧的缘故,疼痛使得昏迷中的罗新元,不断发出痛苦咿呀声。
走进去,我摁了摁开关,灯没有亮,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
打开手电筒,找了一会,让我无奈的是,面对这栋装修豪华的别墅,我竟然找不到线路总开关,只得走去沙发的位置,看罗新元是否有危险。
刚一靠近,我身上寒毛全部竖起,心头哐哐直跳,一阵猩风从身后飘来,我连忙低头,同时捡起一个桌椅往后抵挡,就听“嘭”的碰撞,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件妖红色泽的衣服。
古代的衣裳。
不是新娘衣,而是一件沾着极重血腥味的古代刽子手衣服。
“不对啊!这不是那盏人皮灯笼吗?”我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缓慢靠近,手电筒转移照射到地面,可以确认,是封建时代的刽子手衣服。
“铿铿!”
突兀间,有刀剑摩挲的寒音,神经紧绷的我,快速将手上的鬼针草丢出去,刚刚要离地的“刽子手衣服”坠地,密布窟窿口子,同时,衣服下还压着一柄断去的刀,虽然锈迹斑驳,可仍能看到刀身上有干涸的血迹。
“嘭嘭……”
“嘭嘭……”
……
地上血色衣服突然颤动起来,像是即将死去的人在挣扎,在蠕动。
客厅里,除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又弥漫着熏人的酒味。
犹如埋藏了上百年的佳酿,醇厚醉人。
地上“挣扎”的血衣,昏暗中,吓了我一大跳,几步就逃出了客厅,顾不上晕倒在杀伐上的罗新元,外边,小花园方向没有无良与邱子健的声音,估计还在“人头石像坑”里拼命。
“真是见鬼了,能飘在空中的人皮灯笼,竟然是一件古代刽子手衣服。”我自言自语念叨着,“枯脸巫师怎么回事?难道生前也是一个刽子手?”
此时,客厅里的酒气越来越重了,气氛压抑无比,令人不敢冒入。
隐隐中,甚至让人感受到死刑犯被砍头的诡异氛围。
之所以会有如此重的酒气,在我看来,那是砍头刀上遗留的。
古代的刑罚,相较现在要更严苛一点,现在已经渐渐减少了死刑,而古代则是需要用死刑,来震慑那些老百姓,让这些人遵纪守法,所以古代的死刑犯被斩首的时候,大多都在闹市、菜市场等地方,让周围的老百姓都能看见。
时候社会制度并不完善,所以有不少严苛的刑罚,古代的死刑有好几种,有的是腰斩,也有的是凌迟,甚至严重的还有五马分尸,都是比较残忍的几种刑罚,不过一般的死刑,大多都是斩首。
我们在很多古装剧中,也能看到斩首时的情景,也基本上还原了古代斩首的形式,有一点是各个朝代的刽子手在斩首的时候,都会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斩首之前,他们会喝一口酒,喷在自己的刀上。
古代的酒,因为蒸馏工艺的缺陷,酒精浓度没有现在这么高,那会的郎中之类的,需要消毒也不会使用酒精,所以人们酒不是用来消毒的。
祭刀也不太可能,因为古代都是以活物来祭祀的,实际上他们往刀上喷一口酒,是有辟邪的的意思。
古人很相信神灵,他们的科技发展的没有现在这么好,在面对大自然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上,他们都会认为,这是一种神奇的现象,所以古人要更加的信奉神灵,他们认为,要是有冤死的人,那么这个人的鬼魂是会来索命的。
刽子手是古代很少有人选择的职业,他们通常在斩首的时候,会穿一件红色的衣服,据说是鬼害怕红色,而且他们认为有鬼魂的存在。
古代的刽子手的工作就是斩首,但在古代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是无辜的,有时候刽子手心里清楚,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遵从上级的命令斩首,他们害怕自己杀了无辜的人,这些人的鬼魂会在死后找他算账。
那会斩首所使用的刀具,基本上都是刽子手自己的,要是血液过于黏稠了,会渗透到金属的表面很难去掉,刀也会生锈,那会的刀具又不太好,而且刽子手也没啥钱,自然买不起好的刀具,所以要更加保护好自己的刀具。
因而刽子手在行刑前,都会给自己的刀喷一口酒,也是让刀具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血水渗透进去,也代表了当时人们的祈求,砍头刀不沾血,希望自己不要被死去亡灵化为的小鬼缠身。
…………
半个小时过去,昏暗客厅平静下来,唯有地上的血衣断刀证明,刚才我差点死于非命。
“咳咳!”罗新元不断咳嗽,看着是苏醒了,担心他会被蛊惑心智,我只得走进去,又招来一块桌布,暂时将两样东西盖住。
罗新元很虚弱,身上皮肤有一定烧伤,应该送去医院治疗。
可是无良道士说过,他不能离开,否则死得更快。
当下,我扶他进入卧室休息,找到开关的箱子,打开客厅的灯。
“咚咚!”
灯一开,客厅就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竟然是耳聋保姆,她抱起血衣断刀就往门外跑,一边冲出去,还一边将“刽子手衣服”穿在了身上。
“啊……”耳聋保姆刚出门口几米,黑暗中,忽然蹿出两个人影,一人手持一截木棍,左右开弓,一下将奔跑的耳聋保姆砸晕在地。
定睛一看,正是满身泥污的邱子健和无良。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走出去问道,“坑里的事情解决了?”
“还没,担心你出事,加上腹中饥饿,所以出来透透气!”无良回道。
“老崔,这是怎么回事?”邱子健问。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无良表情一凝,“这可是绝对大邪的阴物,天亮前,必须将它风光大葬。”
邱子健愣了愣,“风光大葬?你确定不是草草下葬?”
第113章 杀戮标志牌
古代刽子手的卒衣服、砍头刀,两宗不详阴物,竟然要风光大葬。
我和邱子健怀疑听错了。
按照一些陆离志怪的书籍上记载,不是应该用什么特殊手段,将之封印吗?
只是,年轻的下山道士无良,不多做解释,开始让我们找一些东西,大都是香烛纸钱的,此外还有一大摞红纸,将全部东西带到了小花园。
“无良兄弟,这小花园可是不详之地,你确定还要重葬原地?”邱子健心神不宁说道,他这个风水师,伏魔卫道的本事不高,不过还是有一身不错的风水知识的,这些年在江湖摸爬滚打,见识并不少。
“来不及了,天亮前,必须葬下!”无良没有先前的悠闲表情。
顾不上解释,说明事情很严重。
“要来封建时代那一套复杂的下葬事宜吗?”邱子健再问。
“我问问它再说!”无良指着地面的刽子手衣物。
他的话,让我和邱子健一脸蒙圈,心里想着,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无良道士,还能有与死物交流的本事不成?如果真是,那可就是石破天惊的大新闻了。
紧接着,无良想去去了一大桶木灰,回来后,将木灰洒在地上,一共两条歪歪扭扭的灰烬,灰烬这头是刽子手的衣服、屠无,另外两头,左边放着插着三根长香,右边则是一碗血。
有血的碗里,沿口贴着三张符。
做好步骤后,又让我和邱子健暂时离开小花园,站在外边等待。
穿着陈旧道袍的无良,借用邱子健的木剑,开始在那边念念叨叨,像是做法,只是让我们不解的是,并没有构筑法坛道台啊?
“没道台,靠谱吗?”我低声问。
“天知道!”邱子健回了一句。
“老邱,你应该好好学学了,要有过硬的本事,才能更好混迹风水一行,要不是无良及时赶到,今天晚上,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我调侃说道。
“诶!”邱子健长叹一口气,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虽说时间紧迫,可无良道士挥舞木剑念道时,不急不迫,完全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老邱,世上真有鬼吗?”我问。
“听我酒鬼师父说,真有鬼!他还说曾经见过形形色色的怨念死物,因为人死的情形不同,鬼甚至可以分为几十种,各不相似!”邱子健回道。
“你见过?”我问。
“没!”邱子健回答得很干脆。
“你那位酒鬼师傅胡说吧?或许,是他老人家酒醉后凭空捏造的,你没听老辈人说过吗?世上没有鬼,如果有,就在每个人心中。”我质疑说道。
为了争一口气,邱子健却是认真较劲了,开始给我一五一十说了许多鬼魅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酒鬼师傅曾经经历的。
而且说得很详细,就连应对方法都一一尽有。
一饿死鬼形成原因:旧社会穷苦人活活饿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常有气无力的向你要饭吃。防范方法:由于是穷苦人家,心一般都很好,只要按它的话作不会有生命危险。
二吊死鬼形成原因:上吊自杀而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常为女性,手握一根绳子,上有血腥,要求你带回家。防范方法:由于上吊致死,看怨气轻重而定,不过说什么也不要答应她把绳子带回家。
三血糊鬼形成原因:难产而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通常产妇可看到,为女性,手提一血红色布袋,内有血物,污秽。害人指数:80防范方法:由于是旧社会难产而死,现在难碰上,不过碰上就。。。。最好不要理会她。
四落尸鬼形成原因:相传为水中的精怪。出现方式:化为死鱼之类引诱你上当。防范方法:不要理会,不要贪小利而失去了生命。
五落水鬼形成原因:溺死者怨气所致出现方式:游泳者在水中会有一人拉住脚,又称“鬼扯腿”火焰低的人一但碰上很难逃脱,最好是骂脏话。
六哨声鬼形成原因:小孩死后形成出现方式:吹口哨时会有人跟着你的哨声,却不见其人。害人指数:无防范方法;只是小孩子死后开的玩笑,不会害人。
七无头鬼形成原因:旧时被斩首怨气所致出现方式:无头或手提头颅防范方法:生前穷凶极恶,碰上最好不要怕,与之作站!!!
…………
十九影子鬼出现方式:夜间出没,你会看到一怪影超过自己的影子,而这个影子根本不属于你!!!防范方法:脱下一只鞋子(男左女右)抛向天空,鞋底朝天方可,然后一只脚跳七七四十九步猛然回头大喝一声“快滚!!
二十丧气鬼形成原因:喜宴上暴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喜宴上看到个身着孝服或素服的不言不语满脸衰愁东西即为此物,防范方法:无。
……
三十九上身鬼形成原因:多年怨气出现方式:不见其物,只闻其声,会感到全身一个冷站,迷迷糊糊,醒来时很累无防范方法:只是借用人体作它未完成的事,不会夺去生命。
……
还真别说,邱子健说得头头是道,要不是这段时间与他相处,对他有些了解,还真会被他护佑,当下想一想,邱子健能混出个名声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那件血衣上,附着什么鬼东西?”我问。
“应该是断头鬼一类的吧!”邱子健说完就闭上了嘴,他觉得说法自相矛盾了,刽子手,从来都是砍别人脑袋的,难道还是挥刀自杀不成?
“呼呼呼!”
一股股夜风从外边吹入,小花园那边,无良“浇筑”的两条“灰道”被吹飞,木炭灰烬飞洒得到处都是,没多久,就听无良喊话示意我们过去,“两位兄弟,你们看看!”
脚印。
在左边的木灰上,有一个个很轻的脚印,按照大小,应该是一个男人留下的。
此时,那柱香也烧完了,无良松了一口气道,“幸亏它选择了入土为安的路,不然的话,我们还真要费很多功夫才能解决!”
邱子健指着装有符、血的碗问,“这条道是?”
“我给他两条路,左边是让他魂归大地,右边自然是道术镇压,这碗符血,原本要洒在刽子手衣服上的,现在没必要了!”无良解释道。
而在香灰上留下的脚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看起来犹如“巫师”的枯瘦影子,自从黑夜降临,他一直阴魂不散。
天亮前。
我们三个终于将红衣、断刀埋葬,一夜未眠,我们也在客厅休息睡觉。
下午,等我醒来时,发现无良道士已经不在客厅。
走出去,在小花园里看见正在啃面包的无良,他站在那个“人头石像”的坑旁,此时的坑,已经被一张张红纸掩盖,看不到底下的东西。
“兄弟,那些石像究竟是什么?”我走过去说道。
“你听过杀戮标志牌吗?”无良却是反问。
杀戮?
标志牌?
我有些恍然大悟,没想到,地下掩埋的,居然是古代象征战功的一种标志之物。
难怪罗新元这座别墅里,一直不得安宁。
第114章 砍鬼头
杀戮标志牌。
也可以称之为“战功标志牌”!
说到这,必须提及我国古代一种残酷的军功制度。
应该是汉朝初始的时期,封建皇朝刚到百年,当时为了应对战场,统治者出了一种规定,斩敌人首级一个,赏爵一级,所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就是凭借这种奖赏制度,原本积弱的汉朝军队,经常以少胜多,势如破竹,灭了兵强马壮的楚**队,一统江山。
有了前车之鉴,后来统治者纷纷仿效。
而如此的“奖赏”制度,也在不断更改,如在战场上杀敌数达到一定的数量,不仅赏金千万,更可封侯封王,甚至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首级军功章代表着一种荣誉,所以在古代将士们死了后,会按照他生前杀死的敌军数量,雕刻成相对应的石人头像,立在墓前充当光荣榜,标记着他生前斩杀首级的数量,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死后还威震着对方,让他们死后还做自己的俘虏,好让他能在阴间大显神威。
小花园里的“人头石像”,按照无良的说法,正是古代立在墓前充当首级的杀戮标记牌!
生前杀戮,死后标志。
惊醒后代,千古留名。
……
这些杀戮标记牌把敌人的五官长相都雕上了,就连表情都栩栩如生,这些被斩去首级的魂灵则会被依附其中,这就好比是衣冠冢差不多的意思,能使得那些身首异处的亡魂回到这些石像里。
生前在血腥战场死去,死后不得安宁,还要被人镇压,继续做俘虏,无法投胎转世。
如此凄惨的阴阳结局,自然会引发极重的怨恨怨气。
日积月累,怨气沉积,便出了恶灵鬼魅。
“不对吧?”我疑惑说道,“杀戮标志牌,据说与天争,违逆生死,它们怎么会被一个区区刽子手控制?怎会听从一个牢狱小卒的话?”
昨天夜里。
那群形似牛鬼蛇神的人影,围着一团诡异篝火凄厉呐喊,能看得出,它们都听从一个枯脸男子,而枯脸男子,正是从刽子手衣物内飘出的,或者说,从那个骇闻悚然的“人皮灯笼”飞出。
在我看来。
区区一个刽子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驱使上过战场的恶煞亡灵吧?
“崔兄弟,你真以为穿那套红衣的家伙,是普通的刽子手?”无良面带微笑。
“不是?”我愣了。
“你应该听说过,在古代朝廷,有一种刽子手极为特殊,他们不砍平民百姓,不砍王宫贵胄,而专杀封疆的大将,或者是指挥千万兵马的战将。”无良话继续说道,“能在血腥残酷战场活下来的将军,生前血煞缠身,即便死了,亦是可怕鬼雄,需要一种特殊的刽子手去执行,而这一种被称之为屠将手。”
特殊的刽子手,连统兵千万的大将都杀了。
曾被大将杀死的俘虏,自然对特殊刽子手造成不了影响,这才说得通。
“无良兄弟,你怎么连杀戮标志牌都懂?”我疑惑问。
他只是一个下山道士,常年住在山上修行,与世隔绝,难不成山上还联网了?
“我的祖上,出过将军,有幸渡过一些战场古籍。”无良回道。
说完后,无良的表情突然显得很复杂,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因为你祖上出过将军,所以你不得不上山做道士?”我试探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无良盯着我。
“胡乱瞎猜的。”我回。
将门之后,虽说风光无限,不过也沾染了太多生死因果,据说很少能得善终,尤其是最强一代将军过世,如果后代无人,或者说后代中人才青黄不接,无法压制那些因果,很容易招来灭门的危险。
“是啊!如果我不当道士,活不过十八岁!”无良不愿多说了。
商议一些后,我们离开小花园,来到别墅泳池旁。
无良捞起那个“大头青”的瓷器,这件东西,昨晚应该伴随刽子手遗物下葬的,不过无良和邱子健似乎同时选择忘记了?
邱子健的心思我知道,想着带走卖个好价钱。
“此物也是刽子手的,刽子手杀生砍头,死在他手上的囚徒估计不少,古人多迷信,做了此物想保平安,这东西使用得当的话,可以升官发财,步步高升!”无良说话。
这时,邱子健睡醒走出来了,听到无良的话,当即眼中冒光。
收起来后,我们安置好罗新元与耳聋保姆,离开别墅。
再次走回那座小破庙。
现在是白天,光照当空,暂时不见两个“黄大仙”生物的踪影。
破庙里的神台,还摆放着那个类似雕像的东西。
晚上看去,好像一个正襟危坐的地狱判官,悚然无比,白天倒没有那么可怕了。
“欠债鬼!”邱子健看出了端倪,“罗新元怎么会欠它东西呢?”
我心头一惊,怪不得前天夜里,在我们离开时,当中不断飘出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比如“还我的。。。。”“我死得好惨。。”
“赌徒,贪婪成性,都是言而无信的人。”无良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无良动手将“欠债鬼”掩埋了,又烧了很多纸钱,超度亡魂。
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十分,吃过晚饭,并没有开始处理“杀戮标志牌”的诡事,按照无良的说法,还需要等,现在时辰不对。
一夜平安无事。
准备日上三竿的时候,几乎睡了一天的无良才爬起身,说要做事了。
“这断头鬼阴魂不散,没办法,我们再将它们通通砍一次头!以毒攻毒!”走到花园,表情凝重的无良冒出了一句,邱子健连忙道,“鬼的头怎么砍?”
砍鬼头,我是头一次听说,就连“诡网”上的帖子也没有记载。
第115章 鬼吃什么
砍鬼头。
秋后问斩。
让不安息的亡灵魂飞魄散。
以此卫道。
这是年轻下山道士无良的原话,他和我们一般年轻,比不上老辈道士,按照他的意思,并没有能力进行超度的程序,只能快刀斩乱麻,以免再有生灵荼毒。
秋后问斩一词应该始于唐朝,水浒英雄传有提及秋后问斩一词,应该是最早出现秋后问斩一词,但是历代问斩的时间并不一定在秋后,至明清才固定于秋后。
嘉庆之后又改于随判随斩,此由来依据农民作息相关……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来做区分,古代死刑犯被判死刑之后通常都会要求集中处死,亦会事先公告,为何选择秋冬二季实行,主要是考虑示警的作用。
农民在秋冬二季较为空闲,也方便地方官动员民众观看,当时有强迫民众观看,一般行刑的时间大约集中在9-10月之间。所以会有秋后问斩一词,秋季带有肃杀之气,因此死刑多于秋季执行。再则大概是因冬天百物萧条,亦是进入一年的尾声,亦适合执刑,春天象征新生,夏季万物正蓬勃生长,因此较不适宜取人性命吧。
“秋后杀人,春风灭鬼,人死在午时,鬼则要亡于子时。这是山上各位老辈人物说的。”无良说话时,表情并不轻松,似乎有其他考虑。
“人有人头,鬼如空气是虚物该怎么砍?”我问。
“只能给它们做一具具鬼躯了!”无良抬头望天,“时间来不及,只能用白纸扎成纸人了!至于砍鬼的刀,邱兄弟,你去附近河边,找一截泡水的柳木枝回来,记住,要近乎腐烂的那种,再找一些已经空荡的无主棺坑,挖回来一些阴土!”
邱子健离开后,我和无良开始在院子忙碌起来。
扎纸人。
那是扎纸匠的特殊手工活,以我们的水准,只能是大概出一个人形。
因为数量太多,每个只有三十公分高,扭扭曲曲的,奇丑无比。
好在无良只要数量,不要质量。
邱子健回来后,又将潮湿阴冷,并且散发腐味的“阴土”涂抹在纸人的脖颈上,说只有这样才会让附身的鬼物,切身体会到被“砍头”的死亡滋味。
完成后,距离子时只剩一个小时了。
“邱兄弟,听说你厨艺不错?”忙活完,瘫坐地上的无良开口说道。
“你饿了?”邱子健问。
“不是,要做一顿鬼餐,否则的话,那些鬼东西怎么能引出来?”无良回道。
“鬼餐?那可不好做啊?”邱子健犯难了。
人可以吃饭,鬼吃什么呢?
人吃五谷杂粮,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没有不能吃的。但是人死了变成鬼吃什么?若是同活着时候一样吃法,恐怕六界的资源要枯竭了。
我在网上了解知道的,据说鬼是分等级的,吃饭也分不同层次。
一等鬼十殿阎王,吃供奉。
通俗的讲,这等鬼君是吃财政拨款的。有天庭做靠山吃饭问题不值得担心,哪怕混的次点,还有自己的家庙可混。
二等鬼地府人员,吃恶鬼。
地府工作人员涵盖比较广,常见的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当然还有一个超级大猛男钟馗。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吃什么历来记载比较少,但是钟馗的记载可很多。这哥们的画像到处见,动不动就吃个恶鬼玩。没错,他是吃恶鬼的。由此可以推定,地府工作人员也是吃恶鬼的。
三等鬼可进轮回的鬼,吃祭祀。
其实,这也是古代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原因。没有后人祭祀,先人自然是要饿肚子了。所以,我们逢年过节给老祖宗送点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就是怕他们饥寒交迫。这种鬼似乎也没别的方法弄到吃的,毕竟地府是没有吃苦耐劳的农民的,只能靠后人了。
当然祭祀也是大有讲究,在最开始的时候,鬼是直接吃祭祀品的,馒头、猪头什么的放上供桌,吃完就不见了。后来,大约考虑到排泄问题,鬼改吃精华,那些贡品看似完好如初,其实精华已经进了鬼的肚子,只剩糟粕。再后来,大约考虑到大家工作那么忙,没有时间准备贡品,也就改吃香火了。香火一闻,鬼就大大吃饱了,简单方便,甚至胜过军用食品,靠谱。
四等鬼孤魂野鬼,可蒙拐骗。
沦落到这第四等是何其悲惨,进不了轮回不说还没有后人祭祀。幸好,活鬼不能被尿憋死,坑蒙拐骗抢的事情可是顺手就来,完全遗留了活着时候的作风。
祭祀时大体画个圈圈,就是为了祖宗吃饭时不至于被游魂野鬼抢。
不过,他们还是有吃饱的时候,那就是各个道派水陆道场、盂兰盆节等等,这是专为游魂野鬼准备的节日。
《夷坚丁志》记载一个故事,一个野鬼冒充老太太的儿子,让老太太以为儿子死了,请来和尚诵经超度,野鬼趁机大快朵颐。但数月之后,那儿子从外地归来,家人却以为是鬼,操刀动杖,差点闹出人命。
五等鬼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没得吃。
落入十八层地狱还想有吃的,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那里只是折磨鬼的地方。如此,只有挨饿的份了。
……
现在,我们在别墅花园遇到的东西,不严格划分的话,属于孤魂野鬼的行列。
这种会缠人害人的东西,不会挑食,有吃即可。
不过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我仍表示怀疑,虽然连续连续两个夜里,都碰到不像是人的影子,只是,我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在深夜吸入过多煞气而导致精神恍惚,才见到那些形似牛鬼蛇神的悚然鬼影。
别墅厨房,原本食物很多,可是前两天,都被发疯的保姆一锅炖煮了。
眼下,厨房并没有多少东西,邱子健捣鼓了许久,才端出三个烧焦的菜,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炒的是什么东西,邱子健尴尬道,“没办法了,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只能做成这样。”
无良皱着眉,“但愿它们喜欢吃吧!”
菜炒成这个鸟样,只能加多一些香火了。
将一个个糊上阴土的纸人,竖在小花园里,前方空地摆上一个木桌,菜肴、香烛一一摆上,解开那个“人头石像坑”后,我们三个就在外边等待。
今晚是砍鬼头。
而砍鬼的刀,则是那截泡得腐烂的柳枝,柳枝沾上鸡血,还真别说,昏沉沉的夜里还是真很刺眼。
将近凌晨时,人头石像坑终于有了动静,伴随着轻轻刮过的冷风,像是有一颗颗黑幽幽的脑袋探出,随即,一个个枯爪手臂往上爬。
“哐当!”
“嘭嘭!”
……
不多时,那张拜访鬼餐食物的桌子晃动,一个个纸人也在摇曳。
“准备动手了!两位兄弟,你们穿上这两件衣服!”无良递过来两件衣服,我和邱子健一看傻住了,是两件烧给死人的衣服,一黑一白,好像还挺合身?感觉是专门为我俩定做的?
“这……”邱子健只说了一个字。
“纸衣上有符文,你们暂时当黑白无常,一个站北边位,一个站东南位,这样它们就逃不走了!”无良继续说道,“我从最寒最阴的西位杀进去,计划可成!”
活人穿纸衣。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不是预示着自己想死吗?
因为凌晨要到了。
没法再争辩什么。
“等我一念《太上三洞神咒》,你们必须站定原地,不能后撤,更不能逃跑,被附身的话就麻烦了!”无良嘱咐说道,现在的他,显得一副少年老成的神态。
夜已深,别墅小花园里并没有安静,隐约间,能听到不少断断续续的音符,如无数毒蛇在吐舌的诡异声音,听得人身上汗毛竖起。
我和邱子健在小花园外边站好位置后,无良的声音也响起了。
“呼呼呼!”
一时间,能看到一个个很淡很黑的影子,脚不沾地,面目丑陋,开始在花园里四处疯跑,寒煞死气扑面而来,要不是有无良的告诫,我真想溜走了,这绝不是人待的地方。
随着无良的步入,四处乱串的影子很快消失,或者说仓皇而逃了。
一个个惨白色泽的纸人,颜色有了变化,附上一层黑雾。
手持沾鸡血柳枝的无良,额头用朱砂画了一个“妆”,横竖扭曲的纹路,将他半张脸都布满了,黑色下看去,犹如一个凶神恶煞的地狱刽子手。
第116章 十八中死刑
额头画“判官纹”,手持柳枝刀,身穿道袍的无良,站在一个个白纸、阴土扎成的纸人中央,口中念念有序,仍是那片《太上三洞神咒》!
原本刺骨的寒风停了。
空气变得闷热起来,压抑的氛围中,只能听到无良念咒的声音。
嘀嗒!嘀嗒!
十分诡异的是,原本惨白色的纸人,竟然有汗水渗透出,滴落地面。
小花园各处的灯草,急剧枯萎。
人的皮肤会因燥热出汗,难道鬼魅死物也有?这个我是不清楚的!
一段时间后,无良将一片片桃叶分别放在纸人头顶上。
“嘭!”
“嘭!”
……
每一片桃叶落下,犹如千斤顶压头,使得每个纸人都不禁颤栗。
“老邱,你不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我小声问道。
“缺东西?”站在不远处的邱子健疑惑。
“小花园,相当砍头的刑场,无良道士是刽子手,你我二人是镇守刑场的兵卫,可缺少一个监斩官吧?令牌一出,人头落地!”我说了很多,近距离的情况下,相信年轻道士无良能够听得到,我只是担心中途出意外。
监斩官,古代监督斩首犯人的官员。
执行斩首必须有监斩官,这也是自春秋时就有的成规。
不过年轻道士无良没有反应,但听“噗”的撕裂音,一个纸人脑袋落地,纸人脖子上糊的棺坑阴土,四处溅飞一地,冥冥中甚至听到某些惨痛叫音。
纸人断截的脖颈处,一股黑雾飘出,消散天地间。
“呜呜呜……”
接下来的光景,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看到任何鬼魅影子,但是那种绝望的哀嚎,清晰涌入耳朵,黑夜下,“跪”在我面前的,仿佛不是纸人,而是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孤魂野鬼,在发出魂飞魄散前的呐喊。
“噗!”
“噗!”
……
年轻道士无良没有心慈手软,沾鸡血的柳枝,看起来泡水腐烂,实则锋利无比,砍瓜切菜般,不一会,已有九个纸人身首异处。
“铿!”
铿锵碰撞的寒音骤起,火星四射,忽暗忽明的烛火照耀中,无良震退一步,手上柳木差点甩飞,能看到他的手在发颤,虎骨似有血淌出?
他刚才“砍”的纸人,此时,裹上了一层淡淡烛火光泽,十分诡异。
“人阳鬼阴,不同路,不同道,岂敢强阴欺阳,罪加一等!”无良回过神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加上他额头上的“判官纹”,以及一件古代陈旧衣裳,一旦发怒,还真有些幽冥地府里的凶恶判官神态。
说完话,直挺挺站着的无良,从自己背负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火光映衬下,白晃晃的,竟是一枚白寸钉。
“嘭”的一声,纸人的脑颅开裂,白寸钉贯穿进去,只能看到一点钉帽,其余全部击穿了纸人的脑袋,当真是“入骨三分”的光景。
原本被一种“烛光”包裹的奇特纸人,蜕去光泽,再次回归惨白色的状态,看着耸拉无力。
紧接着,无良走到下一个纸人,诡异的是,这次鸡血柳枝竟然断了。
虽然纸人脖颈上也有一个缺口,但是很浅,而且不算有粘稠液体往外流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纸人的面部竟然有了表情,一种邪恶而又狰狞的鬼魅嘴脸,因为正对我的方向,我几乎能看到纸人朝我笑了笑,顿时间,我脊背一阵阴寒,说不出的恐惧。
砍头不成,无良一怒之下,引火烧了纸人。
大火通红,小小的一个纸人,却是烧了将近十分钟,才最终化为灰烬。
原地,不仅剩一滩灰烬,更是流淌着黏糊糊的不知名液体。
……
第十二个纸人,在无良抽出一柄“纸刀”的刹那,无火**,火焰蹿上无良身上,陈旧道袍烧了起来,我和邱子健刚要过去扑火,也不知无良从哪抬起一个盆,盆里装满了水,最后连他与纸人一起浸透了。
很快,纸人在水中化为一滩烂泥。
……
第十三个纸人,虽然没有动,可是它的腹部突然开裂,竟爬出一条蛇。
无良动作更快,让纸人以“剖腹自杀”的方式毁于一旦。
……
第十四个纸人,刀枪不入,浑身密布雾气,无良尝试了许多种方法,仍是处理不了。
幽谧沉寂的夜色下,最后他就地挖了一个坑,将纸人埋了。
……
第十五个纸人极为凶悍,脖子上阴土四处飞溅时,纸人转身朝无良扑了上去。
一番搏斗后,纸人浑身被朱砂红绳缠住,被活生生绞杀化为粉碎。
……
这一夜,真正让我见识到了种种死亡的方式。
身临其境,许多次都恍如自己上了断头台,原本看似善良淳朴的无良,心狠手辣,出手无情,简直是真的融入“刽子手”的角色。
成为了一个人惧鬼怕的地狱屠夫。
“老崔,这家伙不是着道了吧?怎么五官变得这么狰狞,看得我心头悸动骇然!”不远处的邱子健声音在发颤,看得出,他也满头冷汗了。
在封建时期的古代,一般而言,死亡的残忍刑罚可以分为18种:凌迟、车裂、斩首、腰斩、剥皮、炮烙、烹煮、抽肠、剖腹、射杀、沉水、绞杀、毒杀、火焚、钉颅、活埋、食人和其他!
而今夜,无良全部用了一个遍。
甚至是当中的“食人”,无良也照做不误,又一次,将半个纸人都吞入腹中,咀嚼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下山道士。
“噗呲……”
随着最后一个纸人四分五裂,这场“砍鬼头”终于落下帷幕。
只是。
无良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在小花园四处走动,煞气缠身,身上散出异常冰冷的气息,最后宛如饿狼盯上了我,好在的是,他没有对我出手,转身,走去那个“人头石像”的土坑,跳进去后,又用红纸覆盖,将自己同时埋在了当中。
“他娘的,这什么情况?”邱子健脱下纸衣,一脸骇然走到我身旁。
“他……不是被鬼魅附身了吧?”我惊异不定问。
“怎么可能?就凭他遇神杀神的本事,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敢上他的身?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邱子健继续说道,“或许,无良兄弟想斩草除根了!”
一直到天亮,无良都没有爬出土坑。
第一缕晨曦光线照射大地时,我们才敢过去,掀开几张红纸,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傻住了,呼噜声不断,横躺在坑底的无良,睡得很熟。
“我勒个去,害老子提心吊胆半个晚上,他在死人坑里倒是睡得安逸。”邱子健瞪着个熊猫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第117章 鬼泣的池塘
“人头石像坑”内,满目狼藉,尽是散落些支离破碎的石块。
而且异常阴寒潮湿,有如一个堆满冰块的冰窖。
阳光照射在红纸上,又映衬进土坑,暗红色的土中,我竟然看到一些骨骸,因为太久年岁的原因,早已石化腐朽的骨骸,与石块泥土无异。
“古人真是残忍啊?原本是俘虏的人头标志牌,居然用真人的脑袋浇筑。”我倒吸冷气说道,难怪,昨晚会有那些鬼魅乱影。
苏醒的年轻道士无良,恢复了常态。
额头上的“判官纹”也被潮冷湿气抹掉了,“不用捡骨,重新填埋即可!”
邱子健跳入坑中,蹲下身四处翻找,绝对的财奴。
“老邱,即便找到点好东西,你敢拿出去卖吗?”我说道。
“不碍事,宝物的主人已不在,属于无主之物,这趟跑来处理这宗棘手案子,好几次喋血殒命,已经亏大了,现在算挽回点损失。”邱子健回话,依然专心致志在潮湿泥土中找寻,无良走出来,“两位兄弟,我该走了,再迟一两天的话,我山上那位师父可不会轻饶。”
告别前,我们问了无良所在的山头道观,说哪天有空时,会去专门拜访。
捣鼓了大半天,还真被邱子健挖出些好东西。
只说卖钱后,会给我应得的部分。
第二天中午,我也要走了,别墅主人罗新元没有出来送别,现在的他,更如一具没有魂魄的枯尸,羸瘦的模样,让人看得可怕。
无良说过,罗新元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冥冥中,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回到这边市区,屈胖子已经出院,不过还需在家好好疗养。
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有空时就去老智那边走走。
经过幽泉鬼市的事情,老智变得沉默了许多,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网名为“”的家伙身上,因为离开鬼市时,将老智身上的值钱“宝贝”全部顺走了,离开大山,才发现满心欢喜带出来的,是一堆腐烂石头,当时气得老智不轻,现在每隔十天,他就会离开一趟,跑去“”家门口守株待兔。
没多久,却是邱子健跑来找我了,没有与马奎一起。
听说上次别墅诡事后,马奎被马家老辈人物惩罚,一年内不得外出。
“上山?找无良耍一耍?”听到邱子健的建议后,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着边际,山上道观又不是娱乐场所,岂能不带敬畏之心?
好在不算远,我们一起开车山上了。
“大寒山?”
“灵隐道观?”
……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方极为偏僻,周围几十里人迹罕至,杳无人烟,道观在这片风光无限的山脉间,显得很是渺小。
烧香礼拜,在一个道童引领下,进入一片竹林,见到了正在苦修的无良。
寒暄过后,邱子健说出了真正意图,竟然想聘请无良下山一趟。
邱子健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毕竟这家伙是一个财奴,有这时间长途跋涉,来山上道观烧香拜神,可以去处理几个风水案子赚钱了。
无良没有答应,任由邱子健说破天也没有答应,最后,邱子健释放了大招,强行将自己的风水辈老祖人物,牵扯到无良道教祖师的层次,奈何,无良铁了心不下山。
最后自然是悻悻离开。
路上,我问道,“老邱,你又接到那种随时有厄运降临的案子了?”
不是有极大危险的事情,邱子健不会上山求助。
诶!
“这年头,走江湖的所谓“高人”,没几个是靠谱的,大都是不学无术的骗财之辈,学了点旁门左道的东西,专门为了赚钱,根本没有一点本事。”邱子健长叹一口气继续道,“确实有一个大案子,酬金也很丰厚,如果无良不加入,这事做不了。”
我问,“酬金多少?”
最近一段时间,没工作的我,老本都要吃空了。
而且,爸妈那边经常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工作,存些钱以后取老婆,现在的我亚历山大,不得不想靠这些发点横财。
“老崔,你听说过鬼音塘吗?”邱子健说话。
鬼音塘?
好像在哪听说过!
“就是那个长满荷花,每到夜里,会传出魅惑鬼音的池塘。”邱子健提醒,我这才想起,确实有那么一个恐怖池塘,据说夜半三更,尤其是月圆之夜,池塘里会莫名传出凄厉鬼泣声。
类似“呜哇,呜哇,呜哇……”的哭泣音,那种声音渗入骨髓,阴森可怖,不自觉间使人身体只打寒颤,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四起。
许多人都说鬼音塘里有鬼。
“不对啊!后来不是有人去竹子村查证过了吗?只说是水底沼气翻涌造成的一些奇异波动,没有鬼,只是自然引发的异象。”我说道。
竹子村,是一个多姓融合的村子。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人为了子女上学,都搬出了村子,听说现在剩下不到一百户,而且都是妇孺小孩在留守,没有什么青壮年。
那里能有什么大案?
接下来,邱子健说了这次案子的来龙去脉,此次要外请法事高人的是叫关延,关家,在竹子村是最大的家族,关老爷子初始,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关延排第七,也是唯一上了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工作后,就在城里定居结婚了,算是小有成就。
他的六个亲哥哥,在村里生活,忙时农耕,闲时外出打工,日子倒也可以。
大约是半年前了,关家老宅,也就是关老大爷养老的房子,发生了死亡事件,在那个下雨的夜晚,关老大爷上吊了,就吊死在门口屋檐下。
警方调查后发现,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是关老大爷用自家的绳索上吊了,死的时候,表情安详,并没有过多脸色狰狞。
因为关老大爷生前小病不断,每天要靠西药维持,众多子女认为是老头子不想拖累子女,所以先走了。
可是。
在关老大爷头七的那天夜里,同样下着雨,关延的大哥也诡异自杀了,众人在屋子里烧纸钱,他大哥一声不吭离开,等众人发现时,关老大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屋檐飘下的雨,伴随着他嘴里吐出的血,将老宅子门前都染红了,异常恐怖的景象。
随后。
自杀并没有停止,关老二与关老三又先后离奇死亡。
在它们死亡的夜晚,距离老宅子百米的鬼音塘中,村里人都听到些凄厉哭泣声。
一来二去,这事闹得人心惶惶,都认为是可怕的亡灵鬼魅作祟。
现在。
竹子村已经没人敢居住,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全部暂时搬离了竹子村。
说来也怪,为了彻底调查清楚,警方乔装打扮在竹林村待了几个晚上,却是没有任何收获,本来想将鬼音塘抽干调查的,只是鬼音塘连接好几条水渠,底下有泉眼,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走投无路下,关延开始找其他解决办法。
“关家七兄弟,现在还剩谁?”我问。
“还剩一个关老六与关延,不过关老六年轻时出过车祸,脑子有点不好使,光棍一个,住的地方堪比鸡窝狗窝,鬼都不愿招惹。”邱子健继续说道,“再有十多天,就是关家祭祀祖先的日子,关延希望我们彻底解决根源,肃清脏东西,时间不等人,我才上山找无良帮忙。”
一共六个人,先后离奇上吊自杀,确实是极为诡异的情况。
现在的竹子村,空无一人。
加上夜里池塘会有古怪的归期音,想想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邱,你再找找同行人吧!”我表明了意识。
一觉醒来,原本以为回到了市区,没想到,却是在一条偏僻昏暗的村道行事。
“你妹的!”我忍不住骂了脏话,“老邱,你搞什么飞机?我们这是去哪?”
“别吵!前面就是竹子村了!”开车的邱子健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
“你想死别拖上我啊!”我欲哭无泪说道。
“老崔,没法子了,现在能帮到我的只有你,这笔钱我一定要挣。”邱子健露出天大难言之隐的脸色,“今晚,我们先待一晚,如果真有性命危险,这浑水我们就不走了,交给别人趟吧!”
此时。
我才发现车子里有怪味,除了很重的香烛气,还有腥臭血味。
肯定是邱子健半路购买的辟邪东西。
竹子村,地如其名,路两侧生长着许许多多的竹子,竹林成片。
密密麻麻,将头顶上的月光都挡住。
“老邱,好像下雨了?”我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声音发颤说道。
“下雨有什么大惊小怪?”邱子健问。
“死去的六个关家人,不都是在雨中上吊自杀吗?”我说道。
啊!
邱子健心头一颤,手上不稳,车子差点跌入旁边的水沟。
不多时,我们进村了,地大楼少的村子,每一个房子,都几乎相隔几十米,中央地带,也生长着许多茂密高大的灌木丛。
多是带刺的植物,从车窗划过,不断发出“咔咔”的摩挲音。
“有人家!”邱子健忽然激动道。
车头转向,我们朝着有灯光的房子驶去,这一片,单独就是这一家,周围有茂密竹林,还有一个小池塘。
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前边依旧摆着一对乱石和枯树,两旁是一间低矮的厨房,在前方三十米,竹叶铺满的地方,是一个堆满生活垃圾的小池塘,池塘周围,生长茂密的竹林,幽夜中,清风划过,发出“嗦嗦”的响音。
这里,似乎格外的冷?
下了车,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实吓了我一跳,打开手电筒,发现只是一头驴,我在拿东西时,又听邱子健说道,“老崔,好像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我说。
“这驴的身上,好像坐着一个人?”邱子健用了很大气力才说完一句话。
“人?”我再望去,发现这头驴拱起脊背,驴毛竖起,不断用驴身,斜着摩擦粗大的树干,仿佛它的脊背上,坐着一个人。
手电筒照去,空无一物,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里更加冰冷,让人脊背生寒,再想起这片地方有鬼,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娘的,太邪门了,我们进屋再说吧!”邱子健打了个寒颤。
二层楼房开着灯。
只是没有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我们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走进去,才听到二楼有水声。
“是二楼卫生间传来的,难道有人在洗澡?”我说道。
“竹子村的人不是都搬走了吗?怎么还有活人敢在这居住?”邱子健没有将后续的话说出,只是,他现在的脸已经一片苍白。
“啊啊……”
没有开灯的楼梯口方向,忽然几声尖锐嘶鸣,划破夜里的宁静。
那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
我和邱子健吓得仓皇逃跑,刚出门口,里边有女人在说话,“你……你们……你们究竟是谁……跑来我家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转身,就看到楼梯口处,走出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她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好,面相姣好,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神,属于所有青春男孩梦中完美女孩的类型。
“原来是活的女人!”邱子健松了口气。
第118章 上吊的绳子
竹子村,唯一亮光的房子,出现女孩并不是亡灵魅影,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白皙小脸有几分稚气,感觉是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
一番辩解后,知道女孩叫小昭,大二的学生,因为生活费用完了,所以连夜回村子,本想着当晚就回校的,谁知道,整个村子空荡荡的,渺无人烟,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小昭还以为是开什么盛大晚会,村里人都去看节目了。
不得不说,小昭的心很大,竟没看出村子出现的异样境况。
为了让小昭相信我们是竹子村请来的高人,邱子健拨通了关延的电话。
小昭与关延聊了几句,面容一变,随即露出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一副财迷的神态。
吃过泡面后,邱子健提出小昭引路带我们去一趟关家老宅,谁知道,这个看清来清纯懵懂的女孩,直接开口要讨价还价,说让我们付她一笔钱才肯动,而且今晚,不给过夜费的话,还让我们在车上喂蚊子。
小昭的家境不算好,软磨硬泡下,邱子健心软了。
“你个女娃子,怎么变得那么社会,那么现实的?”邱子健无奈说道。
“邱大哥,你是没体会过穷人家的苦日子。”小昭神色有些黯然,显然是想起这些年艰难生活的回忆,邱子健只得开口安慰一番。
天下着蒙蒙细雨,蚊虫出没,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行走很是难受。
“这是关二伯的家!”小昭指着一座泥瓦房说道。
关二伯,是关延的二哥,子女都在外定居了,就剩老两口在村里居住,资料上说,这位关二伯有两座房子,一座小洋房与一座泥瓦房,而关二伯死的时候,就是在泥瓦房上吊自杀。
“今晚,管家老宅子还是别去了,那里很阴森,周围树木笼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白天去都觉得毛骨悚然。”小昭说出了原因。
“那就白天再过去看看吧!”邱子健回道。
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位“关二伯”上吊时的绳子,居然还在门口上。
一截腐烂得不像样子的粗绳,手电筒照射上去,依稀能看到血迹。
“奇怪了,这种证物,不是应该被调查案件的警方带走吗?”我疑惑说道。
“可能不是这一条绳索吧!”邱子健说道。
屋子锁门,我们暂时进不去,邱子健那处罗盘,开始在周围走动,看是否真有大凶风水,这家伙的水平我是清楚的,估计徒劳无功。
这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只能躲到屋檐下避雨。
潮湿阴冷的风开始吹动,哗啦啦作响,周围草树在风中疯狂扭动。
“有人!”我突然惊醒起来。
一转身,在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内,见到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同时,熏人的恶臭扑面而来。
“老崔,哪里有人?你看错了吧?”邱子健问。
“不会有错,刚才绝对有一个人,在暗中窥探着我们!”我确信说着,之所以能觉察到,不是听到脚步声,而是很重的喘息音。
“要过去看看吗?”邱子健惊异不定道。
“地上应该有脚印!”我说道。
离开屋檐,见到小昭纹丝不动,我便扯了扯她的衣服,只是小昭仍直挺挺站在原地,目视着泥瓦房正门外的一片林子。
“怎么了?”我好奇问。
“那……那里……空中……有一对眼睛……真的……红色的眼球……刚刚……我和眼睛四目相对……那是鬼吗?”小昭她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吓得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手电筒往前方林子高处照射上去,枝叶太茂盛,看不出有什么。
不到十秒钟,站在雨水中的邱子健,也一副白天见鬼的表情,说刚刚在泥瓦房的屋檐顶上,看到了一个眼睛发红的影子,不像是人,因为他能在瓦片屋顶健步如飞,不发出丁点声音。
为了驱散惧意,撑开雨伞,我和邱子健点燃三根大红火烛。
“邱大哥,崔大哥,那个可怕的影子,不会是死去的关二伯吧?”小昭心跳很快,情绪仍久久无法平静,“我听说上吊的人,怨气很大,会变成鬼的!”
“小屁孩!”
“谁说上吊会变鬼?”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刚才只是我们出现幻觉罢了!”
……
邱子健说了很多,也是给自己强行壮胆。
“邱大哥,吊死鬼怎么解释?”小昭又冒出一句。
邱子健一阵头大,重语训斥了她几句,说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压抑环境,就别老提什么鬼啊的!小昭这才安静下来,跟在我们身后。
灌木丛后的地面,没有脚印。
“娘的,那个一下溜得没影的家伙,该不是脚不沾地吧?”我嘀咕说道。
“可能正是吊死鬼作祟!”小昭不合时宜又喊了一句。
吊死鬼,顾名思义是吊死的人变成的鬼,当然这是传说,目前没有科学依据证明存在。传说中,走夜路上遇到了它,不要对视,他会引诱你用和他一样的方式去上吊...吊死鬼一般生前很痛苦或者蒙受很大的冤屈。
其实名家著作也有提到吊死鬼:鲁迅《朝花夕拾·无常》:"譬如城隍庙或东岳庙中,大殿后面就有一间暗室,叫作’阴司间’,在才可辨色的昏暗中,塑着各种鬼:吊死鬼、跌死鬼、虎伤鬼、科场鬼。"
“小昭,你可是正经的大学生,应该相信科学,怎么一口一个封建迷信?看来你这些年上的学都白费了。”邱子健继续说道,“真有鬼魅的话,你觉得,它会轻易放过我们三人吗?”
“它在等待合适吃人的时机吧?”小昭的话,让邱子健火冒三丈。
“咔咔……”
“咔咔……”
……
泥瓦房门前的林子,某一个黑幽幽的树根角落,突然传来鬼怪离奇的音符,犹如孤魂野鬼蹲在地上啃食骨头发出的怪声。
又一阵猛烈大风刮过,歪倒扭曲的树,有一截树杈断裂往下砸落。
奇异的是,树杈不偏不倚朝我们所在方向坠落。
躲避过后,小昭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身后泥瓦房的门梁,“你……你们看……那截上吊自杀的绳子……不……不见了!”
自杀绳索并没有消失。
就在我们不远处,重重黑夜雨幕下,距离我们十几米的泥泞水洼,那里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赤脚,头发也乌糟糟的,那截自杀绳索被他握在手心。
他孤零零站着,一个饥肠辘辘的饿死鬼形象,半分钟过去,依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因为光线问题,不怎么能看清楚他的脸,只是依稀辨认,他脸上伤疤很多,横竖扭曲,每一道都割破脸皮,简直是一条条蠕动在脸皮上蠕动的画面。
一瞬间,没人能保持平静,火烛雨伞全部扔下,我们三人逃离了此地。
第119章 老宅子
夜半三更,电闪雷鸣,在冷冽寒风中逃离了关二伯的泥瓦房,半道上,我猛地转身,望着浑身湿漉漉的小昭,惊骇道,“娘的,邱子健跑哪去了?不是跟我们一起走吗?”
诶!
刚才还见他呢!
小昭左右扫视,脸色突然一变,“刚才路过一条村里排水沟时,我听到哐的声响,该不会是邱大哥摔倒跌进水沟了吧?”
如果是的话,只能说邱子健的命太坎坷倒霉。
“回去找人!”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今晚,是我们进入竹子村的第一天,本是为了求财,可别钱财没到手,先把命赔进去。
手电筒照明,回到小昭听到“晃荡”作响的水沟位置,没看到人。
不过一侧的沟底,能见到人摔倒压出的痕迹。
呼喊几声,四周无人。
“老邱那家伙跑哪去了?不会迷路,在村子里胡乱转悠吧?”我开口说话时,仰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空中,有烟雾在雨幕中飘曳升起。
烟雾中,伴随异常浑浊的灰烬,仿佛有人在夜里烧死人钱的光景。
“小昭,那边大概是什么地方?”我问。
“崔大哥,那个方向,好像是关家老宅子!”小昭不敢确定。
“去看看!”我移步走过去。
“崔……崔大哥……我想回家了……我害怕!”小昭不敢往前。
“也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独自一人走了。
与我想象中的一样,这是一栋阴森腐朽的老宅子,面前的大木门,是以前农村常见的那种灰白色的双开门的木门,不过因为木门的年代久远,门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就好像一碰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一团又一团浑浊烟雾,是从老宅子深处升腾,眼下只能开门进去。
“关老大爷,你安息吧!”
“有时间,就去找你的鬼友玩耍,不要找我了。”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
我在心里一阵神叨默念,在我头顶上,黑幽幽的屋檐木梁,关老大爷当时就是吊死在这的,手电筒照射上去,黝黑色泽的木梁,还能看到当时上吊绳摩挲过的痕迹。
此时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我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才把已经颤抖的不行的双手伸了出来,我不知道在这大木门之后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待着自己,此时从小听到的那些什么鬼啊怪啊的都充满了我的大脑,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咯吱!”
门被推开,没有鬼魅扑上来,也不见穿着沉重气息的恶尸,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暂时没有异样的感觉。
我听邱子健说过,关老大爷上吊死后,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
无人居住,无人修缮,与无人居住的阴宅没什么区别。
我壮了壮胆向屋子里照了一下,而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坑洼不平的青砖地面与一些杂乱草花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诶?怎么什么都没有?”此时我的胆子也更大了一些,拿着那手电筒迈进了屋子,果然如此,屋子最中间的这个客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在这个客厅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房间。
望了望半空的烟雾,是从左侧一个房间屋顶飘出的。
走过去。
幽谧寂静的光景中,透过窗户,见到屋子里有一个人。
他蹲在地上。
面前有一个火盆,一叠叠死人钱正在烧着,烟雾滚滚。
男子正是邱子健,我小声呼唤了一句,邱子健没有反应,仍旧低着头烧死人钱,很奇怪的是,邱子健除了双手在动,身体其他部位好像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忽暗忽明的火光中,宛如死尸烧鬼钱的画面。
“老邱,你不会那么背运吧?又着道了?”我暗念一声,也只能玩屋子走去。
前脚刚进,耳旁便传来一阵极为沙哑的嗓音;“你……你来了……”
苍老男人的声音,是猝不及防的突然响起,虽然有准备,还是几乎把我下丢了魂,心神不宁时,突然一道阴风吹过,我只感到嘴上一阵冰冷的感觉,就被捂着了嘴,而那东西也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拖进了房间,接着就是“噗通”一声,身后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捂住我嘴巴的手,粗糙结茧,似乎还沾上一层黏糊糊的泥巴,腥臭熏人。
半个小时前。
在关二伯的泥瓦房前,见到那个诡异红眼黑影时,正是这种恶臭腐味。
“噗……”
慌乱中,身后的影子被我刺穿了一刀,水果刀是我从小昭家里偷偷带出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按照一些道士的做法,在刀身抹上朱砂。
身上中了一刀,将我拖入房间的影子却没有发出痛苦声。
不过他也松手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转身时,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不见,浓雾滚滚的屋子里,只剩下邱子健与一个火盆,以及地上散落的一堆死人钱。
“老邱,你没事吧?”我低声问道。
邱子健半蹲半跪的姿势,并没有理会我,不久后,他将一大堆死人钱全部丢入火盆,黑烟更盛,我要过去将邱子健拖走时,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往外走了。
出了院子,步伐僵硬、耸拉脑袋的邱子健还在往门口方向移动。
他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条锈迹斑驳的绳索。
“铿铿!”
绳索悬空,倒掉在大门屋檐下,透过外边黑幽雨幕,这邱子健居然是准备上吊的姿态,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块千斤磨盘,一言不发的邱子健踩上去,沉默不语,开始将绳子结套,我急忙大步冲过去,拳打脚踢,好一番功夫,依旧叫不醒“着道”的邱子健。
眼看着,邱子健的脑袋往绳套里钻。
当下心一横,水果刀直接划向邱子健的手臂,刀很锋利,轻轻一划,邱子健的臂膀就开了一道口子,疼痛的原因吧!邱子健动作一滞,接着回头看向我,一脸茫然说,“老崔,我们这是在哪?”
“你妹的,赶紧下来,这是关家老宅子!”我火急火燎喊着,此地真是不宜久留,刚刚邱子健手臂淌血时,身后宅子里,我听到一阵阴笑,以及有鬼怪生物在暗中舔舐长舌,贪婪鲜血的声响。
“我这是在干嘛?”邱子健蒙圈的状态。
“你被鬼迷了,差点把自己吊死在关家老宅子门口。”随即,我拖着邱子健快速离开了,身后,除了冷雨寒风,偶尔间还能感觉到有阴魂不散的东西在跟着我们。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有看到小昭的家,反而见到另一栋有灯火的房子。
靠近一看,眼前的景象更是吓得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座祠堂。
墙壁两侧,贴着一张张大红纸,上边有字,是竹子村暂时搬离的人留下的,大都是一些关于“魑魅魍魉”的警示文字,比如距离我们最近的,上边红纸黑墨写着;
鬼怕七种人:
一是木匠,二是泥瓦匠。这两种人有仙气,鬼怕。
三是屠夫,四是恶人,这两种人有煞气,
五是孕妇,身有三层金光护体,轮回生命,有阴阳秩序庇护,六是邋遢人,看上去比鬼混的还惨,招惹邋遢人是自找没趣。
“村里人写这些东西,没啥用处吧?”我皱着眉头说道。
“好详细啊?很多连我都没听过,果然是高手在人间啊!”邱子健走过去,竟然开始一脸认真研究起来,不时点头赞赏。
人怕鬼,鬼也怕许多东西,据我这些年在杂志社工作了解到的,说鬼怕红色和鞭炮,原因据传是以前有一个年的故事,说是年是一个妖怪喜爱吃人,后来人们掌握了两件法宝来处理年,这两件法宝是鞭炮、对联,而对联和鞭炮都是红色的。当然在今天鞭炮不仅是过年时候放,在重要的场合也会放,扫墓的时候也会放。
鞭炮驱邪的原理在于红色和声响,鬼怕红色和声响,在没发明火药的时候我们祖先是通过燃烧竹子产生噼里啪啦的声音驱邪。
鬼还怕铜镜。
在重大节日和重要场合中我们祖先最盼望吉祥,此时也最重驱邪。以前婚礼中新娘上轿前会抱铜镜以驱邪避鬼,在今日部分地区还保留了这种习俗,只是变成了今天的镜子。
鬼也怕鸡鸣。
《金楼子》中说:“东南有桃都山(度朔山别称),山上有树,树上有鸡。日初出,照此桃,天鸡即鸣,天下之鸡感之而鸣。”这里说的就很清楚了,在东南方的海上有鬼门关,上有天鸡,这只鸡只要叫了,天下的鸡都会叫,然后鬼就知到要回鬼门关了。故民间有鬼怕鸡鸣之说。
……
想到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拍了拍邱子健的肩膀,“老邱,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进村大半天了,为什么没听到一只猫狗叫?”
别说猫叫犬吠,整个村子,除了那头驴就没见过活物。
“应该都被杀死了!”邱子健回道,“老崔,你说害我们的,是鬼魅还是活人?”
“不清楚!”我只能摇头。
能杀死村里牲畜动物,活人与鬼魅都有那种本事。
没过多久,雨势越来越大,天黑路滑,村子里的路也不熟悉,眼下想走也走不了,无奈之下,我们两个走进祠堂,因为祠堂门紧锁,我们只得爬墙进去避雨。
这里边的景象,布置得死人出殡一般,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纸张,横空飘曳,一对对死人对联很是显眼,十分瘆人的场景。
“村里人这是要防鬼?还是要养鬼?”邱子健感叹说着。
第120章 倒霉衰运
古代或者现代,宗祠”和“祖祠”两个名称都是祠堂。
其区分在于所奉祀的是否是一世祖(始祖或始迁祖)。
宗祠是一世祖祠。
祖祠或公祠,是一世祖的子孙的祠堂,各房派的祠堂,这是古代祠堂名称的一个规矩。
现在这个年代新建命名时的祠堂,有的沿用这个规制,有的不一定遵守。
“好家伙,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竹子村,居然能成家庙!”在一幅幅白纸诡异对联中走动时,邱子健忽然感慨说道。
“家庙?”我不知所以。
“家庙也是祠堂,只是此祠堂必定出过大官,才敢称家庙。”邱子健继续说道,“老崔,你应该听过龙海市的“姚氏家庙”吧?”
“知道,据说那出了一位水师提督,上悬“提督军门”的匾额!”我回道。
“在古年间,一般来说,要经过朝廷敕诰或批准的大官,死后方成家庙!”邱子健本想继续说点什么,那张脸却一下变了,“老崔,那鬼东西跟来了!”
“呼呼呼!”
大门紧闭,可祠堂里还是刮起了猛烈的寒风,伴随着冰冷雨点飘进来。
“我们进去躲一躲吧!”我刚要移动,却被邱子健拦住了。
按照他的意思,祠堂与寺庙、道观一样,多鬼之地,不宜久留。
为了顺利离开,邱子健就地画了一个八卦图,只是,这家伙不止是手抖还是什么,几分钟以失败而告终,“老崔,我们还是念几句经书文字吧!用浩然之气护体,驱散邪恶之物。”
我,“……”
心中浩气长存,百鬼避退吗?
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铿!”
刚移动几步,就听到割裂木头的声音,扭头一看,邱子健的木剑折断了,在他身前,横着一截很细很锋利的铁丝,幸亏是木剑在前,否则的话,刚才掉落地上的,就是邱子健的脑袋了。
“他娘的,谁那么阴险缺德?”邱子健心有余悸喊着。
“啊啊!”
又走了几步,邱子健脚底踩空,身体前倾摔了个狗吃泥,动作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嘭!”
邱子健刚起身,头顶上,不知怎么又掉下一片瓦砾,不偏不倚砸中邱子健的头,闷哼一声,这家伙再次栽倒地上,额头有鲜血淌出。
我就站在一旁,看得自己傻了。
“老邱,你最近怎么了?老是走背运?不会被衰鬼缠上了吧?”我开口说道。
“老天没眼啊!我怎么被倒霉透顶的衰鬼运缠上了?”邱子健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当下,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绝境,让我在前引路。
谁知道。
刚走到要爬出去的墙根底下,黑暗角落里,突然钻出一条二十厘米长的猩红蜈蚣,要不是我反应快,邱子健的脚踝就被叮上一口。
这一下,邱子健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眯着小眼睛到处张望,提防未知的危险,只是,千防万挡,还是抵不过“命运造化”!
邱子健现在的背运,可不是什么好事。
据我了解的,一个人在走衰运时,阳气很弱,那些阴魂不散的脏东西就可靠近甚至会附体上身,尤其恶人走衰运时最悲惨,因为福运享完了,保护神就离开了,怨家鬼类随时可以报复他、整他、甚至变成他的亲人诱骗他下地狱等等。
历史上的大恶人,看看正史就会知道,奸相李林浦临衰运时,大白天被鬼打成七孔流血,回家就死,不久皇帝知道他奸诈将他灭了族,并把他的尸体从棺材里拉出来碎尸万段。
南宋的秦绘临衰运时天天被怨魂痛打,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临死时在床上跟杀鸡一样折腾了三天三夜,连看病的御医都不敢靠近,最后痛极咬断舌根而死,这些都是恶人所谓的“善终”了,其实都下地狱受苦无量去了。
邱子健是风水师,不是恶人,但身处阴阳风水一行,常年走坟墓闯阴宅,身上本来就沾着极重的因果,一旦倒霉起来更是要人命。
与我想象得差不多。
邱子健爬墙的时候,刚要到达最高处,不知为何他手上一滑,整个人往后跌落,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结束,摔得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神。
“老邱,回去后,你真该好好拜拜神了,问一问,自己究竟走了什么背运?”我开口说道。
“不对,老崔,你小心点,刚才有人故意扫开我的手,否则我摔不了!”邱子健表情复杂说道,话一出,我半蹲在墙头上,张望四周,哪有什么人,鬼影都不见一个,以为是邱子健眼花了。
邱子健第二次攀登城墙,我警觉了一些,昏暗中,墙头的另外一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鬼触手”在悄悄摸来,很是隐蔽。
我握在手心的水果刀,当即手起刀落。
只是,砍掉的是蔓延在墙上的一截藤蔓,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娘的,老子就不信邪了!”邱子健气氛之下,收集来一堆白纸,直接在墙下点燃了,汹涌火光映衬下,才成功上墙。
我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将整座祠堂点着了?
“不碍事,那鬼东西一直在村子里游荡,各处房屋都保持完好,即便祠堂着火了,它也会扑灭的!”邱子健脑筋倒是转的很快。
随即。
我们两个冒着雨水离开,兜兜转转,在泥泞村道中走了大半个小时,才最终回到小昭的房子,灯还亮着,小昭并没有睡,一直在等我们。
“两位大哥,你们再不回来,我只能报警了!”小昭紧张说着。
“不碍事,哥是风水师,本事大着呢!”邱子健装起了君子。
“邱大哥,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摔成了熊猫脸?还有你脑袋流着血,膝盖也摔破……”小昭的话,让邱子健很不是滋味。
这一路上,倒霉事,接二连三在邱子健身上发生。
今夜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
“咳咳!”喝水又被呛到的邱子健,一个劲摇头晃脑,背转身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我对他的事没兴趣,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天亮后,外边雨也听了。
阳光抚媚,天气不错,让我无语的是,小昭门口,陈列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锅碗瓢盆,一字排开,被当做上香供奉的香炉。
邱子健那家伙为了摆脱霉运,拼命拜神,还真够努力的。
此时。
小昭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浑身邋遢,穿着破烂的老汉。
关老大爷的第六个二字,也是关延的六哥。
这老汉表情有些呆滞,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来不近脑子有问题,身体还有病患残疾,难怪这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了。
“哐!”
“哐!”
……
邱子健拜神的东西,全被这关老六一股脑踢飞了,灰烬飞扬。
随即,一脸乐呵呵傻笑的关老六,不理会我的表情,径直走进小昭家里,望着满身泥污的老汉,我皱着眉宇自言自语道,“你……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