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宗门:沧兴
皓月当空,此刻,已是深夜。
皇元武踱步,回到东王府,进入前院书房,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面前,是一张诺大的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几摞通传文书,散落在桌面上,看上去有些杂乱。
墨已研好,笔杆就搭在砚台之上,屋内没有烛灯,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映得屋内一片银白。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桌,愣愣的出神。
他隐隐有种感觉,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但他却不能从目前的消息中,分析出这感觉的来源。
叶观进入飞地,传回消息,分析起来虽看着凶险,但皇元武却并不担心。以叶观的能力,对付一个飞地首领,绰绰有余,况且现在柳元还在他身边,二人还在飞地主城乌凤城中,只要不贸然翻脸,不会有任何问题。
情况不明,太多的事情也分析不出,但此事给皇元武的危机感,却并不太足。
二十城方面,调走了余生,整个二十城,便只剩下肖一搏一人掌管,他不光要负责新兵的训练,新收拢上来老兵的重组,还要负责二十城整个的资源调动,粮草,银钱,兵器,大型器械,尽皆需要肖一搏负责,尽管他手下又一批忠心耿耿又能力极强的将领,这么多事压在头上,也够他麻烦的。况且他还收拢了大批高手,还要通过这批高手,将东王府境内的细作揪出来,这就更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别看肖一搏好似脾气暴躁,不学无术。但他能将容宝城经营到如此规模,每年上缴银钱数量惊人,这可不是一个肆无忌惮没大没小的老头能做到的,肖一搏的能力,并不在其他几个城主之下,甚至在内政方面,还有过之,此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往往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此想,西方前线有肖一搏,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再者,就是现在仍在向回赶的皇永宁和皇阳晖二人,不过这二虽人身处祈天腹地,但其他三王的势力此刻已然大打出手,顾不上他们,到也不用太过担心。皇永宁性格谨慎冷静,遇事不惊慌,总能做出正确选择,而三弟皇阳晖有大军傍身,况且宁乙应该还在军中,也不需太过担心。
而东王府境内,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也许久没有大型的征战发生,东王被困之事还是秘密,整个东王府境内四海升平,也没有什么天灾**。
总体看来,所有事情都在平稳的发展,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却一直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愁眉不展,心情抑郁。
左右想来,还是前几日出现的阵法大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一般来说,这种高人,不会参与到王朝的争霸当中,祈天境内宗门无数,也少有宗门会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中,多数只是静心修炼,少数有宗门之人会加入帝**队,建功立业,但这却是绝对的少数。
宗门林立,自成系统,且与祈天皇室互相很有默契,并不会相互干扰,且多数宗门都可以自给自足,与帝国之间没有太多摩擦。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之前出现的阵法符纸,刻画异常艰难,定是阵法修为尽皆高深之人所制,这种人多数隐蔽山林,即便在宗门之中,也是太上长老一般的人物,且从这符纸来看,其上斗气隐隐透着雷芒,刻阵之人应是修炼的传说中的雷斗气。雷斗气本就十分稀有,稀有程度还在五行斗气之上,且修炼极难,此人不但修为不低且精通阵法,即便天资卓绝,没个上百年的勤学苦练也不会有如此成就。
这样的隐士大能,却为何要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之中呢。
皇元武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城主聚首的时候,他有心向叶观探讨,但叶观好似对此没有太大兴趣,应也是没有想明,所以便没有开口。
这样的大能,参与到王朝争斗之中,那,他加入的势力,给出的条件,怕是骇人听闻。
虽说即便修为通天,有了尊者级别的能力,也不可能正面对抗几万军士。但拥有这种修为能力之人,却已然和自然之力融为一体,能力惊世骇俗,对任何一方的势力首脑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现在,却不知是什么势力,竟然请动了如此大能,这的确让皇元武头痛不已。
若这样的高手潜入东王府,一朝发难,东府所有嫡系,怕都难逃厄运。
此事,才是皇元武真正担心的。
但若想弄清其中玄奥,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东王府内,最高战力也只有东王和余生达到了武师级别,战力浑厚,可力敌千人,但此次出现的能人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眉头微蹙,皇元武愣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搭在砚台上的笔,已经有些干了,他伸手拿起笔杆,再次沾了一些新墨,随后,挥笔疾书,在面前的纸张上,快速的写下了几行字。
写完之后,拿出东王印信,用力在上面盖了下去,并迅速将印信收回,将面前的信件折好,放到手边的信封中,调用斗气,封好缝隙。
“前。”皇元武低声叫了一句,周围空气中,气息微动,一阵黑色雾气闪过,另外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出现在皇元武的书桌前,皇元武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此人,轻声道:“你将此信,送到中书省玉龙山,找到掌门,他一看便知。”
黑衣人没有说话,双手将信件拿了,快速化作一片黑雾,消失无影,这情形,与之前出现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黑影消失,皇元武呆坐在太师椅上,愣愣的出神。
中书省玉龙山,山上有一宗门,名为沧兴宗。此地,是东王少年时秘密修炼之地,与东王有很深的过往,现在沧兴宗的宗主,便是当年东王的师兄,修为高深莫测。
此事东王不止一次和皇元武提起过,若真的遇到了不能对付的对手,才可向沧兴宗求援。
沧兴宗,不问世事,修炼功法高深莫测,玄而又玄,而东王的师兄,现任沧兴宗宗主,修炼的更是五行火斗气,战力逆天。
此人一心求道,追求更高的修炼高峰,世俗王朝的事,他很少参与。若不是机缘巧合,让东王进入沧兴宗,也就没了这段机缘。而东王在沧兴宗修炼之事,也少有人知晓。
当年东王年少,他的父皇让膝下几个嫡系皇子云游四方,各自寻找机缘,历练本心,而那时,太子人选还未定,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外出历练,将决定未来的太子人选。但东王却并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云游四方,也只为精进修为,却没想过发展自己势力,最终又机缘巧合的帮助自己大哥夺得了皇位,这是另外一个曲折复杂的故事,在这就不多表述。
年少的东王,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沧兴宗,成为沧兴宗弟子,在宗门中修炼了四年,四年后归来,太子之位已定,东王被封亲王,待得太子即位之后,东王便成了边疆亲王,为帝国开疆扩土。
这中间的事,皇元武并不知晓,东王也没有说过,只知道沧兴宗,和父王的师兄,颜弘光。
写下了这封求援信,皇元武轻轻呼了一口气,父王和沧兴宗宗主颜弘光的交情有多深,他没有概念,而对方是不是会帮忙,皇元武心中也没底。但事到如今,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能对抗这个修炼雷斗气又精通术法的大能的唯一人选。
此刻,皇元武已经做了全部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微微叹息了一声,皇元武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卧房,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皇元武的身边,有护卫小队,此小队一共七人,都有武者中级左右的修为,是东王专门挑选,负责皇元武安全的护卫队。但皇元武日常行走,却很少带着这护卫队。
其中原因,一是因为,皇元武本身修为不低,又有皇氏秘密术法,一般敌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是因为在东王府境内,不会偷袭刺杀之类的事情。
不过经过了上次在东宣城的事,皇元武自知有些坐井观天,这几日在东王府中,护卫小队一直远远跟着,不曾离开半步,皇元武进入院中休息,护卫小队便分在四处,静静调息,护卫皇元武的安全。
况且东王府内,还有隐藏的九个暗卫,这九人来历隐晦,连皇元武都不清楚,且身法十分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战力极高。皇元武不知道他们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也不知他们修炼的是什么斗气,这几人从不说话,也只在他召唤的时候,才现身。
东王将九个暗卫中的五人,交于皇元武,这五人有特殊的代号,名为:皆,阵,列,在,前。而剩下的四人,却不知东王是如何布置,去做什么事了,皇元武只知道有这几人,却从未见过。
月明星稀,一切归于寂静。
一旁的驻地大营中,沙绍元和崔池两位将军,正抓紧时间,挑选此次出征的军士。
暗流涌动,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夜,向前滚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余生到来
翌日。
天空中一抹淡淡的云,被初升的阳光照射,显出淡淡的红色。
再远处,厚重的云团却还裹挟在浓重的黑暗中,看着让人有些压抑。
清晨,皇宇辰在入定中醒来,神清气爽,简单洗漱,又在屋中找出几件贴身的衣物,整备完毕,穿好皇元武给他的软甲,推开房门,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府前院,站在前厅门前,静静的等候皇元武。
之前大哥说过,今日,会给自己正式的命令,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
昨日一天,他都在疯狂的修炼中度过,斗气和阵法的修炼,都增强了一丝。目前,皇宇辰的战力,比之之前在二十城内的时候,要强了许多。
皇宇辰站在前厅门前,面无表情,静静矗立。
不一会,天光大亮,王府中的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
前院进来两个将领,一位须发花白,一位中年人模样,走到前厅之前,冲皇宇辰问道:“这位小哥,小王爷可在厅内?”
前厅的门还紧紧关着,前院中,也只有皇宇辰一人,这二人自然而然的将皇宇辰当成了护卫,语气还算恭敬。
能为皇元武守门的,不是修为高深,便是绝对心腹,沙绍元在东府多年,这些事他清楚的很。
皇宇辰看看面前的两位将领,为首的老年将领他当然认识,沙绍元是父王手下大将之一,战功赫赫,威名在外。
摇了摇头,皇宇辰轻声道:“小王爷还未到,沙将军请稍后片刻。”
“好。”沙绍元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崔池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阵,皇元武的身影才出现在前院,只见他脚步飞快,径直走到前厅之前,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推门进入了前厅。
皇元武进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二人跟随进入,皇宇辰则仍旧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进入前厅,皇元武径直坐在首座,见沙绍元和崔池二将进来行礼,面带微笑,到:“沙将军,崔将军,不必多礼。”
“禀小王爷。”沙绍元行礼之后,低声到:“一万军马已整备完毕,携带口粮可够十五日之用,配备简易攻城器械,兵甲齐备,此刻正整装待命,随时可以开拔。”
“好!”皇元武哈哈一笑,到:“沙将军,辛苦了。”
“老臣份内之事,何谈辛苦,小王爷费心了。”
“命大军整备,待余生城主到来,立刻开拔。”皇元武低声吩咐,沙绍元高声领命,恭敬退下。
沙绍元和崔池这次来,只是向皇元武汇报军队集结的情况,详细的任务昨日已详细下达,两位将领并未多言,退出了前院。
“宇辰,你进来。”两位将领退出前院之后,皇元武幽幽的声音从前厅传来,皇宇辰闻言,转过身,进入前厅。
“皇宇辰,见过将军。”皇宇辰走到皇元武身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过来吧,还像之前一样,在我身后站着。”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直起身,径直走到皇元武身后,恭敬站立。
“你的正式命令,待余生大哥到来,一起下达,你先不要着急,倒是想一想,以后在外行动,要用个什么名字,皇是国姓,你这名字一报出来,别人想不多想都难。”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皇宇辰,淡淡一笑,不再理会他。
陆续的,有将领斥候等不时觐见皇元武,繁杂的琐事接踵而至,皇元武开始了忙碌,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发布命令,大哥从容不迫的样子,令他有些神往。
至于皇元武方才说的,让自己找一个化名,这事不用多想,早就有了。他在苍茫山给自己起的化名:马大岭,此刻正好能用上。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处理了诸多琐事,此刻已经告一段落,皇元武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带着皇宇辰,开始视察军队驻地。
正午时分,皇元武胡乱的吃了些东西,期间皇宇辰也多少用了些,又开始了整个东王府驻地的巡视,这基本上是皇元武每天必做之事,无论是驻地还是城墙之上,皇元武每天都会巡视一圈,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跟着皇元武半天,皇宇辰才看懂了大哥的工作,皇元武是一个负责的统帅,事无巨细尽亲自查问,以确保东王府运转正常。
傍晚,经过一天的巡视,兄弟二人这才回到王府之内,皇宇辰站了一天,已经有些累了,但看皇元武,却还是精力充沛。
半日无话,天色将晚,余生一骑绝尘,进入了东王府。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此刻正在书房内,一名传令兵敲门进来,禀告余生进入城主府之事。
皇元武闻言,精神一震,立刻起身,直奔前厅。
进入前院,见余生的五个贴身护卫正站在前厅外面,看到皇元武到来,立刻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皇元武挥了挥手,径直进入前厅。
余生,此刻正站在前厅之内,静静矗立,看到皇元武进来,赶忙单膝跪地,到:“末将余生,见过小王爷。”
“余大哥,快起来。”皇元武上前几步,将余生扶起。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看见余生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路程,怕是余大哥接到命令,立刻赶来,未做任何停留。
“小王爷。”余生站起身,看看皇元武,又冲他身后的皇宇辰轻轻点头,低声问道:“用飞签火票这么着急调我前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急于一时,余大哥快坐。”皇元武将余生让到坐上,有下令给余生上茶,自己坐在太师椅上,看余生喝了一口茶,气息平复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叶前辈有消息了。”
“嗯?”余生闻言,心中一惊,赶忙将茶杯放下,看向皇元武,眉头紧皱。
皇元武说出这句话,他心中立刻觉得有些不妙,以叶观的能力,若是飞地首领真有归降之意,此刻定然已经拿下了。但现在皇元武紧急调自己过来,肯定是飞地,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宇辰,你去将门关上。”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吩咐。
皇宇辰轻轻点头,上前几步,吩咐门口值守的两名军士退下,自己将门关上,站在门内,静静矗立。
“事情可能有些棘手。”见皇宇辰已将门关好,皇元武才低声到:“叶前辈传回消息,说飞地首领已同意归降,还献上了印信,但飞地首领却并未到黑石大桥归降,叶前辈也并未出乌凤城,种种迹象却表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余生闻言,眉头紧皱,略作思考,明白了其中意思,立刻沉声到:“听凭小王爷差遣。”
“余大哥。”皇元武低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万人马,由余大哥为主帅,沙绍元未副帅,即刻出征,带着飞地印信,进入飞地,第一个目标,拿下黑石大桥。”
“尊令!”余生径直站起,双手抱拳。
“还有。”皇元武继续道:“占领大桥之后,留下足够人马,余大哥需立刻带领剩余兵马,直奔乌凤城,支援叶前辈,若没猜错,叶前辈肯定有办法,直接拿下乌凤城。不日之后阳辉和永宁便会归来,到时兵力充足,我会立刻派遣大军进入飞地,若飞地首领同意归降,便逐个收复城池,若他有什么其他心思,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打过去,将飞地悉数占领!”
余生闻言,目露精芒,飞地之事是东王府的头等大事,他自然知道,原本以为叶观进入飞地,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此期间,余大哥需配合叶前辈,拿下乌凤城,等待援军,是否能将飞地全境拿下,黑石大桥和乌凤城,缺一不可。”皇元武语气低沉,继续说道。
“末将尊令!”余生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还有。”皇元武看看余生,又看看皇宇辰,再次压低声音,道:“此次,需带上宇辰。”
余生闻言,明显一愣,回头看看安静站在门口的皇宇辰,又看看皇元武,到:“小王爷,让宇辰去干什么?他年龄还小,远远还未成熟,飞地之事实在凶险,让他去,若有闪失,我怎么交代?”
“余大哥!”皇宇辰听余生这么说,立刻上前几步,到:“此事事关重大,且东王府除我之外再没有一人熟知阵法,为确保万无一失,我非去不可!”
余生看看皇宇辰,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再看皇元武,只见他目光坚毅,一言不发。
“小王爷……”余生还想说什么,在他心中,是万万不想皇宇辰也参与到其中的,此次出征,其中凶险不言而喻,而皇宇辰此刻远未长成,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定是绝顶高手。此刻参与进来,若有闪失,实在得不偿失。
“余大哥不必多说了。”皇元武打断了余生的话,道:“这事我已经和宇辰私下谈过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有一个精通阵法之人跟随前往,此刻王府之内,也只有宇辰一个人选,让他出征,实属无奈。”
余生再次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出征!
“余生,皇宇辰,听令!”皇元武见余生不再说话,即刻站起身来,低喝一声。
皇宇辰精神一震,随即单膝跪地,余生同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命余生带一万人马,进驻飞地,拿下黑石大桥,打通飞地通路,协助叶观城主拿下乌凤城,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末将尊令!”
“命皇宇辰跟随余生,一切行动,听从余生调遣,不得擅自行动,进入乌凤城后,若遇阵法,即可破解。”
“尊令!”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领命起身,余生眉头微蹙,心思凝重,皇宇辰面带微笑,心中兴奋。
“宇辰,让你准备的化名,可准备好了?”皇元武见二人起身,问皇宇辰道。
“好了。”皇宇辰道:“就叫马大岭。”
“马大岭?”皇元武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个好记的名字。”
“你二人即刻出发。”皇元武言罢,将放在桌上的黑玉盒子拿起,递给余生,道:“这是飞地首领印信,余大哥用此物,便可进入飞地之中,飞地之人无论有何计谋,也定会打开大门,让我军士进入。”
余生上前几步,双手接过黑玉盒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此事凶险,一切小心!”皇元武看看二人,开口嘱咐。
“小王爷放心。”余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抬腿便往外走。
皇宇辰冲皇元武恭敬抱拳,转身跟着余生便出了前厅。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单手向前伸出,欲言又止,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
余生带着皇宇辰,径直到了守军驻地,进入大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早已准备多时。
“末将沙绍元,崔池,见过余城主。”见余生进来,沙绍元和崔池立刻起身,恭敬行礼。
此次出征,余生是主帅,沙绍元是副帅,且在官职和军衔上,余生也高过沙绍元,向他行礼是基本礼节,但看到余生身后跟着的皇宇辰,两位将领却是一愣。
之前在王府前厅见过这个小将,当时他二人以为皇宇辰只是皇元武的随从,此刻却见他和余生一起来到大营之中,不由面露疑惑。
“给二位介绍一下。”余生看向两位将领,低声到:“此人名叫马大岭,精通术法,是小王爷的心腹,此人随军一同出征,负责阵法防御。”
二人闻言,明显一惊,看向皇宇辰,皇宇辰少年模样,稚气未脱,一个俊秀少年模样,虽穿着制式软甲,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余生又说他精通术法,便更让两人惊讶。
阵法之途比之斗气修炼,还要难上数倍,如此少年,竟精通术法?
余生看出了两位将军脸上的疑惑,轻声道:“二位不用质疑,此人能力已经过多次检验,绝对合格,此番前往飞地,任重道远,有一个阵术师在军中,也多一层保障。沙将军,人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沙绍元听闻余生问自己,精神一阵,立刻回到:“随时可以开拔。”
“好,出发!”余生闻言,大声下令,带着皇宇辰,径直出了大营。
沙绍元和崔池二人面面相觑额,看看皇宇辰那单薄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竟是个阵术师,但却并未多言,跟着二人,出了大营。
一万军队已整备完毕,此刻就等在大营的演武场中,余生带着皇宇辰,进入眼入场,面前景象,让皇宇辰精神一阵。
一对队整齐的军士安静的站在演武场中,清一色的暗黑色盔甲,长戟在手,每人身侧一匹战马,战马之上物资齐备,一排排军士整齐的排开,站在队伍最前面,竟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军士队伍,除却战马不时的响鼻声传来,无一声杂音,一片萧杀肃穆。
皇宇辰站在余生的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整装待发的东王府军士,站在演武场前,看着面前整齐划一的军士队伍,一种难以言表的豪情,激荡在他的胸中。
一万军,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便如此大,那十万军,又是如何?
每个军士都面无表情,左手牵马,右手持戟,安静矗立。
长月当空,银白的月光洒落而下,照射到军士手中长长的矛戟之上,映出大片的银光,萧杀之感,扑面而来。
余生安静的站在军士面前,皇宇辰站在他的身后,沙绍元和崔池,分立左右。
余生左右打量了面前的军士,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此时,一旁走过几名军士,牵着四批战马,站在四人身后。
安静的站立了片刻,余生高声道:“上马!”声音不大,却传了极远。
“哗!”一片整齐的声响传来,面前万名军士整齐划一,瞬间便完成命令,再一看,所有军士均在马上,单手持戟,好似一片黑云,压在眼前。
“出发!”余生见状,翻身上马,再无任何言语,策马转身,径直出了大营。
皇宇辰等三人,立刻上马,跟随而上。
军士队伍,立刻分成十排,整齐划一,跟着几位将领,出了大营。
余生策马在前,缓缓踱步,身后一片军士跟随,马蹄声一片,浩浩荡荡,径直向城墙大门而去。
到了城墙近前,只见大门大开,皇元武安静的站在门边,面容严肃。
余生策马上前,到了皇元武身前,并未下马,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
身后,包括皇宇辰在内的三人,均都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看看几人,在看身后如一条黑龙般的一种军士,面带微笑,冲余生微微点头。
“出发!”余生坐在马上,单臂一挥,策马径直出了城前大门,走上黑石大桥。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眼中带着浓烈的担忧,皇宇辰给他大哥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轻点马腹,上前而去。
黑色长龙,一排十人,整齐排列,径直上了黑石大桥。
皇元武看着远去的众人,思绪万千。
最后一队军士上了黑石大桥,皇元武下令关闭城门,登上城墙,借着皎洁月光,看着行进在黑石大桥上的黑色长龙,渐渐远去。
皇元武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待这黑色长龙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转身,回东王府去了。
沧澜江,约有十余里宽,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听着身下沧澜江的滚滚江水,四下观望,心绪万千。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随军出征,他心中情绪难以言语,兴奋,期待夹杂着不安和紧张,让皇宇辰整个人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
在黑石大桥宽阔的桥面上行进了一会,远远的,在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好似暗夜中沉睡的巨兽,蛰伏在前。
那是飞地的守桥城墙。
高约百丈,万夫莫开。
越到近前,皇宇辰越觉的心中压抑,城墙慢慢出现在眼前,渐渐在眼前升高。
在东王府内,看向东王府方向的城墙,皇宇辰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接近了飞地方的城墙,他才知道,在外面看起来,这座城墙是多么坚不可摧。
不说城墙之上的防御工事,但是这城墙的高度,就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皇宇辰坐在马上,抬头才能看到这城墙的顶,若要到了近前,这城墙给人的压迫,会徒增数倍。
和这座城墙比起来,清枫寨的山门,就像平民家里的宅院。
一路无话,余生带着军队,径直到了飞地城墙之下。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青石砌成的城墙之上。皇宇辰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青石之间的缝隙,以及岁月侵蚀,在这城墙上留下的印记。
厚重的黑色大门,出现在眼前,黑色大门之上,无数铜制园钉好似生在上面,整齐排列,肃穆庄严。
余生策马,来到大门之前几丈之地,单手攥拳,微微向后摆动。
身后军士立刻停止前进,最前方,时匹战马整齐排列,上面坐着的黑甲军士,面无表情。
所有军士尽数停下,黑马黑甲,与黑石大桥融在了一起,手中长戟映照月光,熠熠生辉。
一条黑色的长龙,盘旋在黑石大桥之上,一片萧杀肃穆之色。
余生将飞地印信托在手中,冲城墙之上高声喊道:“东王府军到此,接收飞地归降,此为飞地印信,速速开门!”
余生声音极大,回档在附近,向城墙之上传播而去。
片刻,只听“吱呀”一声闷响传来,好似打开了远古之门,面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两名身穿盔甲的军士奋力拉开大门。
这黑色大门与黑石大桥等宽,两名军士上前推,速度缓慢,余生却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又过了片刻,黑色大门完全敞开,两名开门的军士分立两侧,门内,一片漆黑。
不见有任何一人出来迎接,余生眉头微皱,心绪飞转,回头对沙绍元轻声到:“密令,所有军士准备战斗,徐徐进入,若发生骚乱,立刻占领大门。”
沙绍元目露精芒,微微点头,回头低声下令。
余生的命令迅速下达,所有军士层层相传,快速传递到整个军队之中。
轻触马腹,余生暗暗调用全身斗气,策马前行,徐徐.向前,进入了城门之中。
皇宇辰面色凝重,跟着余生脚步,缓缓进入飞地之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空城
此次,余生带出的一万人马,尽数都是骑兵,沙绍元为应付后面可能出现的战斗,此次出征军士配备的装备,比以往多了许多。
除却正常的战马长戟,腰间佩刀,更额外配发没名军士一把弓弩,弩箭一百发,简易的攻城器械被拆开,背负在后面的马背上。每名军士配备十五日口粮,战马尽数都是良驹。
且这万名军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掠地,杀伐征战经验高超,面对任何情况,也不会出现任何骚乱。
这一万名军士,可以说是现在东王府境内,最精锐的一万人,而统军的余生和沙绍元二人,自不用多说,除却沙场经验丰富,余生更是有武师修为,可力敌千人,沙绍元也有武者级别修为,力战百人不在话下。
铁甲雄师,策马而动,徐徐进入飞地城墙之内。
这城墙极高,城墙内通过的甬道也是极长,余生走在最前,之前下过的密令,后面的军士慢慢进入,若遇到任何变故,立刻会守住城门。
甬道漆黑悠长,前方不远,可看到洒落在地上的皎洁月光,余生策马,缓步前行,精神紧绷。
皇宇辰跟在他后面,全身斗气流转,两道离字决咒印早就刻画完成,形成阵法藏在两个手掌之上,若遇到任何阵法波动,他会在第一时间破解。
甬道很长,余生走在最前,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了甬道,正式进入飞地势力范围之内。
出了甬道,月芒洒落,一片军营大帐出现在前往远处,余生停住马匹,眉头微皱,看向前方,却见前方军营之中,没有丝毫光亮,也无任何人影闪动,好似空无一人。
看到此状,余生心绪飞传,立刻回头,看向后面的城墙。
守桥城墙极高,若要上城墙,需通过数层阶梯,每层阶梯大概十余丈,相互折返,五十丈为一个阶段,一般会有储存兵器和军士修整的平台,然后阶梯继续,向上延伸。一般来说,若上这百丈城墙,起码要有两座缓冲用的平台,为保效率,平台之间相互错落。城墙之上,可藏万军。
但余生此刻就在城墙脚下,向上观瞧,却不见城上有任何军士踪影,也不见有任何篝火光亮。
此刻,虽已夜深,但驻防城墙军士肯定不少,一般都会点燃篝火,若遇敌情,借助篝火点燃狼烟,远处大营见了,立刻便会上前支援。但飞地的城墙之上,却异常寂静,十分诡异。
余生眉头紧皱,看向身后的沙绍元,沙绍元此刻也面沉似水,眉头紧锁。
“传令。”余生低声道:“一千军士立刻下马,凳上城墙,查看城墙情况,若有人有异动,立刻斩杀,所有军士快速通过甬道,在城墙边驻防。”
“是!”一旁崔池立刻应声,旋即将余生的命令快速下达。
命令下达,后面的军士动作明显加快,不多时,一万军士已然尽数进了飞地范围,成扇形之阵,列在甬道门口,最后面的一千军士下马,抽出长刀,直奔城墙之上而去。
“刚才开门的两个飞地军士呢,带过来。”余生见眼前阵势已拉开,现在已不怕敌人偷袭,便转头,问身后的崔池。
崔池闻言,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对身边一命军士低声下令。
不多时,两名开门的飞地军士被带到余生马前,单膝跪地。
借着月光,余生仔细观察了这两名军士,发现这两人气息孱弱,气血不足,明显就是伤员,不由眉头紧皱,心中已然隐隐猜到了什么。
“问问你,守城门的士兵,都哪去了?”余生低头,看向面前跪倒的两人,高声问道。
这两人低头,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听不懂话吗?我家将军问你守城的军士都哪去了?”一旁崔池骑在战马之上,见两人并不说话,支支吾吾,不由心头火气,大声重复了余生的问话。
这两人闻言,微微抬头,嘴巴乱张,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得吱唔之声。
崔池见状,心中火大,立刻从马上下来,“哗”的一声抽出长刀,直接搭在一名飞地军士脖颈之上,大声喝道:“问你话,你听不见吗?”
这两人立刻面露惊恐,双手连连摆动,猛烈的在空中挥动,看样子惊骇万分,嘴巴乱动,却仍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声叫嚷。
“娘的!”崔池眉头紧锁,作势就要一刀劈下。
“扒开他们的嘴。”余生心念一动,拦下了崔池。
崔池闻言,收回战刀,上前一步,捏住一人下巴,让其张嘴,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这人嘴里只剩半条舌头,怪不得一直在喊叫,却说不出话来。见状,崔池放开这人,将另外一人拉过,捏住下巴,此人和刚才之人一样,嘴里同样没有舌头。
看那舌头的切口,明显是让人用利器割下的,伤口之处殷红,明显受伤并未太久。
见状,崔池立刻大惊,抬头看向余生,刚要禀告,却见余生眉头紧锁,大声下令:“所有将士听令!成防御阵型,向前推进百丈!”
一声令下,周围原本聚拢的扇形防御阵型,立刻想前方扩散开来,直向前推进了百丈,这才停下。
这些军士尽数都是骑兵,此次出来带的也多是进攻武器,并未带防御用的大盾。余生看到了两个飞地士兵嘴中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让军士将阵型拉开,若真有敌军,骑兵也必须冲锋起来,才有威力。
崔池一把将手中拽着的飞地军士仍在地上,两个飞地军士双膝跪地,头颅紧紧的埋了下去,放声痛哭。
这凄厉的哭声,在宁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
“好了,别哭了。”余生看了下面双膝跪着的两个飞地军士,眉头紧皱,道:“你们对我无用了,既是弃卒,斩之亦无用,你们走吧。”
余生话音刚落,两个飞地军士得了如此天降大恩,立刻磕头如捣蒜,快速的给余生磕了几个头之后,相互搀扶而起,顺着城墙,踉跄而去。
“命两个有修为在身的军士,跟着他们,看他们到何处去。”余生见两个军士搀扶而走,低声对一旁的崔池下令。
崔池闻言,轻轻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方阵中,闪出两个黑影,若隐若现,跟在两名飞地军士身后,慢慢消失在远处。
此时,派上城墙查看的一千军士陆续下来,回报的消息并不令余生吃惊。
这飞地守桥城墙,居然空无一人,是一座空城。若没猜错,面前这庞大面积的军营,此刻也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余生见状,眉头紧皱,沙绍元此刻策马上前,在余生耳边低语道:“余城主,事情蹊跷,敌方放弃险要之地不守,所有军士不知所踪,这定是诱敌深入之计,飞地之人的计策,是让我们进入他们腹地,然后慢慢将我们蚕食掉。”
余生闻言,微微点头,轻声回到:“我猜到了,这些军士应隐藏在前往乌凤城的路途之中,只等埋伏,但却不会全力拼杀,只会骚扰,拖延我们到乌凤城的时间,如此看来,叶城主那面,怕是险象环生。”
沙绍元眉头紧锁,目露精芒,敌人计策十分明显,放弃城墙天险,让东王府军长驱直入,利用飞地的纵深,将这一只军队拖死。
可他们又是如何定制这个计划的,若是祈天大乱之事他们不知道,为何要撤去防御,引东王府军进入。若他们知道了,又是什么人告知他们的,消耗东王府军的力量,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沙将军。”余生看向沙绍元,沉声道:“给你留下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余城主,你要做什么?”沙绍元听到余生这句话,忽然一愣,立刻问道:“余城主要进入飞地腹地去?明知前面是个圈套,也要带着军士们赴死吗?”
余生目露寒芒,眼神扫了沙绍元一眼,轻声道:“我问你,给你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刹那,沙绍元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他在余生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从军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余生散出如此浓烈的杀意,不由神情一震,到:“誓死守住!”
“好!”余生应了一声,大喝道:“一至四大队,跟我走,其余人马,皆听沙将军号令,留守城墙,不得有误!”
言罢,策马上前,分开前方阵型,直奔远处而去。
皇宇辰见状,立刻策马跟上。
余生命令下达,一万军士分成两批,其中四千人马跟随余生,直奔前方大营而去,剩下六千军士留守原地,收拢阵型,形成了缩小版的骑兵方阵。
余生带队向前而去,留下沙绍元和崔池,两人相互对视,沙绍元一脸无奈,崔池愣在当场。
在崔池看来,只带四千人马进入飞地腹地,无异于泥牛入海,余生忽然下此命令,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沙将军……这……”崔池看到远处骑兵奔驰而过带起的沙尘,口气惊愕。
“这什么这。”沙绍元瞪了崔池一眼,高声下令到道:“五六七大队就地下马,收拢所有远程武器,即刻蹬上城墙,其余人马成前后阵型,就地防御!”
军令下达,方阵立刻变换,三千人就地下马,快步上前,将战友马背上的弓弩卸下,背在身后,快速蹬上城墙。第八大队军士也下马,将空出来的三千匹战马收拢,聚集在甬道之处,九,十大队则立刻变换阵型,形成前后两排,长戟在前,组成骑兵放手阵型,蓄势待发。
此次出征的军士,尽皆都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守城,长途奔袭,马上冲锋,下马成阵,熟练无比。
阵型快速变换,却未出现丝毫凌乱之感,片刻功夫,阵型重组完成,第八对人马重新上马,排在九,十大对之后,形成了第三道防御阵型。其余三千人马已然蹬至城墙之上,点燃篝火,放置好弓弩,整备完毕,随时可以抵御外敌。
“赶快派出斥候,将此地消息传回去,余下的事,让小王爷定夺!”沙绍元冲崔池下了命令。
飞地城墙厚重的黑色城门再次被缓缓打开。
片刻,一骑绝尘,直奔东王府而去,瞬间,消失在黑石大桥的尽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长驱直入
于此同时,余生带着四千人马,长驱直入,直奔不远处的敌方军营。
毫无意外的,没受到任何反抗,四千人马长驱直入,径直进入敌方军营之中。此刻敌方军营中,却早已人去楼空,从地面上灶火的灰烬来看,最少有四五日,无人生火了。
余生停下马匹,四处观瞧,眉头紧皱,回头一看,却看见紧跟其后的皇宇辰。
见皇宇辰跟来,余生暗叹口气,他有心张口让皇宇辰回去,但此刻身在军中,又不能直言,何况即便是说了,皇宇辰也肯定不会回去,只能作罢。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也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灶灰,轻声道:“此地起码有四五日无人值守了,将军,若我们此刻策马,长驱直入,肯定会进入敌方口袋阵中的。”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进入飞地之后,是这样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余生以为,进入飞地,接手城墙防御应会废一番手脚,但却发现飞地之人早就放弃了黑石城墙,敌方这种计谋,简直呼之欲出,就是要让余生的军队长途跋涉,利用飞地的纵深拖死他。
即便拖不死,只靠余生带来的一万人马,守住黑石城墙,打通通路,已是捉襟见肘,若飞地之人解了乌凤城只难,举兵反扑,如果东王府没有援军,余生这一万人马,即便战斗力再高,也绝非飞地全部人马的对手。
可飞地之人,如何就能确定东王府不会有援军到来呢?
皇宇辰想到这,忽然看向余生,失声道:“将军,东王府!”
余生看看皇宇辰,面沉似水,道:“此刻,我们已顾不上东王府,只能相信小王爷,军令已下,必须拿下乌凤城,否则,这就是一个死局,解无可解。”
飞地之人如此行事,肯定是得到了祈天大乱的消息,而且肯定搭上了其中一个势力,那势力出谋划策,要和飞地首领里应外合,一举将东王府扑灭。
如此来说,东王府岌岌可危!
之前想到的北方无战事,可能只是单方面的幻想,最有可能被进攻的方向,就是现在已然划归到祈天麾下的无尽海沿岸区域,若敌军从此处来犯,那东王府内剩下的三万军士,必须悉数顶上前线,才可勘勘防御。哪里还有援军立刻支援飞地?
剩下的,只需要在回归东王府的沿途,布置疑兵,让收拢东王府子弟兵的皇阳晖晚到几日,那时东王府已然被攻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皇元武定会深陷囹圄,而此刻进驻飞地的三位城主,上万军士,也会被悉数扑杀。如此以来,便极大的打击了东王府的士气,即便东王府底蕴深厚,没了领头人,没了中坚力量,也无法再掀起大的风浪。
皇阳晖未按约定之日十五天返回东王府,怕是真的中了别人的疑兵之计了。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想到了这一步,但目前,对于他们这一只进入飞地的队伍来说,只有一种办法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守住黑石大桥,拿下乌凤城。
“防火!给我烧了这军营!”余生眉头紧锁,目露寒芒,语气略显激愤,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入瓮,我便告诉他们,老子来了!”
一声令下,军士们纷纷取出打火石,将整个大营点着。余生迅速归拢队伍,撤了出来。
一时间,飞地之内,火光冲天而起,绵延数里范围,照亮了整个夜空。
余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火,目露寒芒,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一种军士,大声喝道:“众位将士!你们可记得祈天祖训!”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身后四千军士,齐声高喊,声势滔天。
“好!”余生大声到:“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如今,有人算计我们,让我们孤军深入,想在飞地这种破地方,让我们长眠于此,这是我余生几十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真是扯他妈的蛋!”
“哈哈哈哈!”余生话音刚落,一种军士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
“长戟在手!”余生高喊一声,“唰”的一声将他腰间佩刀抽出,高举过头。四千军士,齐齐将手中长戟举起,高举过天。
“血战四方!”四千军士齐齐高喊,振聋发聩。
“让这帮飞地的兔崽子见识一下,看看我东王府虎狼之师!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长戟在手,血战四方!”
“杀!”
“杀!”皇宇辰被这气氛渲染,胸中感觉有一团火焰再燃烧,什么飞地,什么计谋,什么战略纵深,好似在东王府的虎狼之师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先前自己心中的担忧,顾虑,此刻,烟消云散,充斥在他胸中的,只有战意。
四千人齐声高喊,声势滔天,余生哈哈大笑,调转马头,顺着官道,长驱直入。
四千军士紧随其后,手握长戟,策马疾驰。
滔天的火光,将四千军士的身影,拉的极长,在这深夜之中,在大地之上,留下了斑驳印记,顺着大路,一路疾驰而去。
顺着官道,余生带着军队一路疾行而下,避开所有城池,直奔乌凤城而来。
向前疾行了约一个时辰,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朦胧之意,黎明即将到来,东方的天空上,莹莹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云,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
四千匹战马在大路上疾驰,一片马蹄声,打破了这黎明前的宁静。
几个正在埋伏的飞地军士,被这马蹄声吵醒,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奔驰而来的东王府骑兵,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回身点燃了身后的篝火。
片刻,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停!”余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面的狼烟,立刻拉紧马绳,停了下来。
四千军士立刻停下,排好整齐队列,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的狼烟,但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狰狞的笑意。
“跑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敌军了。”皇宇辰将腰间长刀抽出,看着远处的滚滚狼烟,一股浓烈的战意,充斥这他的神经。
前方狼烟之处,是一片密集的丛林,面积不是很大。余生的军队是整齐的骑兵,按理说绝对不会从这个方向走的,但余生看到了狼烟,却改变了主意。
丛林之地不适合骑兵作战,这是常识。这和作战经验无关,丛林之地战马无法奔驰,起不到骑兵最强的冲击作用。
但余生在此地停留,却正是看到了狼烟,知道敌方发现了自己的部队,才刻意停下。
“第一大队听令!”余生高举战刀,高声大喝:“下马!”
“哗!”整齐画一的声音传来,第一大队一千名军士,收到命令,立刻下马。
余生也从马上跳下,长刀在手,回看这一千军士,面带狰狞笑意,道:“将士们,前方就有敌军埋伏,第一大队随我前往,将敌方全歼!”
“是!”
“其余人等,在丛林三百张外,组好防御阵势,若有敌人逃出,立刻斩杀。”
“是!”
所有军士脸上,都看不到有丝毫怯战之意,第一大队的每个军士,都是一脸兴奋,还带着丝丝狰狞笑意,战意澎湃。
皇宇辰从马上跳下来,手握长刀,站在余生身侧,心中战意滔天,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出发!”余生一声令下,在三千军士有些妒忌的目送中,快步冲入了丛林,直奔那狼烟之处。
其余三千军士,收拢阵型,按照余生的命令,排开阵型,将这不大的丛林团团围住,期待有落网之鱼跑出来,好让他们过过瘾。
在这四千名军士心中,丝毫不把敌方放在眼里。在沙场征战数年,他们什么阵势没见过,就飞地之人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就是怯战的表现。
皇宇辰满怀战意的跟在军中,进入了前方茂密的丛林。
进入丛林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军士的气息都变了,变得不像方才那般热血澎湃,反而冷静下来,也并不长驱直入,而是分为数十小队,五人一组,彼此之间分散开来,却又相互距离不远,缓慢向前推进。
余生走在最前面,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跟在余生身后。
他看着这忽然变换的己方阵势,有些不明所以,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缓步向前推进,自己也不好开口相问。
“这是东王府将士长久征战总结的经验。”余生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一脸疑惑,轻声向他解释道:“不同地形,有不同的作战手段,此次出来的都是百战老兵,无需命令,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做。”
皇宇辰闻言,恍然大悟,沙场之上,他只是新人,本以为战意滔天,进入丛林之后,看到敌方只管施展手段,上前拼杀,现在看来,所有军士都没把战斗当成儿戏,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果然不是随便叫的。
“嗖!”正在皇宇辰沉思之时,一声破空之音从耳边响起,只听远处一声闷哼,有人中箭倒地,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名军士,手搭长弓,一箭射出,将丛林中的一名潜藏的敌方军士,一箭射杀。
敌人掉到地上,皇宇辰才看清楚,这人之前,竟是躲在前方的树上,用细密的树枝遮挡己身。
“杀!”
皇宇辰还在发愣,身旁军士忽然爆喝一声,提起长刀,扑将上去,再看前方,影影倬倬,出现了一片黑影。
皇宇辰单手提刀,战意汹涌而来,冲着前方身影,扑了上去。
“杀!”
“??!”
一时间,喊杀声不觉于耳,皇宇辰上前几步,便看清了前方情形,这是一队飞地军士,见已经隐藏不住,悉数出击,手中弓弩不断激发,拼命射向己方。
“呼!”偏头躲开一支弩箭,皇宇辰单脚踏地,全身斗气澎湃而出,速度奇快,直奔最前面的一名敌军而来。
“杀!”皇宇辰一声大喝,手起刀落,一刀砍下,面前敌军还未反映过来,便被皇宇辰迎面一刀砍在脖颈之处,鲜血喷涌,瞪大双眼,倒了下去。
心中战意澎湃,皇宇辰收回长刀,再看向旁边,此刻,放眼望去,却全都是己方军士,敌人已然悉数被击杀。
这场战斗,着实太快了。
“小心,这只是敌方斥候,大部队,还在后面。”余生的声音在皇宇辰耳边响起。
此时,远方,厚重的号角声沉闷而来,所有人,神情一震。
一百六十九章:平原突袭
目前军队所处的这片丛林,占地并不太广,沉闷的号角声传来令军士心中一动,立即开始以小队为基础,有序的向后撤退。
此次进入丛林中扑杀,直接将隐藏在此处的敌方斥候小队全歼,触敌的瞬间,战斗已然结束。
余生麾下军士无一人伤亡,斩杀敌军四十余人,许多军士还未等上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徐徐后退,到丛林边缘,取出弓弩,远程射杀敌军。”余生高声下令,部队有序后退。
皇宇辰抖了抖手中的长刀,方才只砍杀了一名敌军,让他有些意犹未尽,战意方才激发出来,便结束了。此刻他手握长刀,徐徐后退,听见了敌方进攻的号角,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片刻,第一大队的千名军士退到丛林边缘,纷纷隐藏在树木之后,等待敌军出现。
余生靠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一脸凝重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怎么,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回头看看余生,只见他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而他自己,双手紧紧握着长刀的刀柄,手心略微出汗,心率加速,略有紧张,但还是冲余生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没事。”余生笑笑,道:“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哭了鼻子,这是人之常情,习惯了就好了。”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道: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之前在苍茫山,皇宇辰也经过几次生死拼杀,尤其是苍茫城军队进攻清枫寨,当真是险象环生。但那次,他心中想着只是杀尽敌人,好保自己和李忠活命,而且形势实在凶险,容不得他感觉紧张。这次,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是第一次,站在自己家国的角度,第一次面对心怀不轨的敌军,他的征战,拼杀,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东王府,为了父王,为了兄长。
有这些羁绊在心,让皇宇辰此刻感觉有些不大相同。砍杀了一名敌军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曾让我无数次神往的战场。”皇宇辰情绪有些说不清楚,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些许的兴奋。杀掉敌军,他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感觉十分荣耀。
余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树干,周围军士均都屏气凝神,等待敌人的推进,整个丛林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片刻过后,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透过丛林向前看去,隐约能看到丛林的深处,人影攒动。敌军的位置,应该到了之前斥候的据点,正在查看斥候尸体。
皇宇辰见此情形,目露寒芒,转头看向余生,余生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微微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看其他的军士,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面色凝重,但却没有一人像皇宇辰此刻这般兴奋,跃跃欲试。
相比之下,无论从心性还是沙场经验来说,皇宇辰和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出意外,他们不会从此处进攻。”余生轻声对身边的皇宇辰道:“丛林之中视野闭塞,他们的指挥官只要不是傻子,必定会下令撤退,一旦他们撤退,就离死不远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有些纳闷,心中想到:为何撤退会离死不远了?
正想着,却见前方远处的人影徐徐后退,慢慢消失在丛林的深处。果然如余生所料,对方退了出去。
“撤!”余生见状,低声下令,所有军士缓缓后退,径直退出了丛林范围。
出了丛林,皇宇辰向前一看,前方不远处,己方骑兵方阵整齐排列,但人数却有些减少。
一片黑甲骑兵,好似远处的黑云,远远看去,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感。
余生没有说话,带着部队,径直进入了骑兵方阵,方阵打开一个缺口,让所有军士进入。
“禀将军。”余生刚翻身上马,一名军士上前,低声禀告道:“方才听到敌军号角,第四大队已然出击。”
“好!”余生拉住战马缰绳,轻轻一笑,高声下令:“绕过树林,向前挺近,将这股敌军全歼!”
言罢,策马疾驰,越过方阵,行在最前,向远处丛林边缘疾驰而去。
骑兵方阵立刻改变方向,跟着余生,一路奔驰而下。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边,向前疾驰不久,便隐约听到前方丘陵之后,传来喊杀之声。
余生闻言神情一震,立刻夹紧马腹,直奔前方丘陵。
行至丘陵之上,看清前方情形,皇宇辰的神情,也为之一震。
丘陵之下,是一片平坦草地,向远处望去,依稀可见白色营帐,那里应该就是敌军的大营所在。
眼前,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之中。
此刻,一队队黑色铁骑,正在驰骋在平原之上,来回穿梭,不停的攻击敌军的阵型。而此刻敌军的步兵阵型,已被这千名军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粗略看去,敌军应有不下两千之数,但在第四大队的铁骑冲击之下,却显得不堪一击,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余生见此情形,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意,高声下令道:“第二大队冲击而下,将敌方全歼,其他人员,随我来!”
一声令下,第二大队千名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顺着丘陵冲击而下,如同一片黑色的浪潮,径直扑向正在厮杀的战场。
而余生,再也没看战场一眼,策马而过,径直绕过了战场,冲着远处敌军大营而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其余两个大队,整齐的两千铁骑。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经过战场之时,他转头望去,只见刀光剑影,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凄厉的惨叫,震动天地。
而包括余生在内的所有疾行的军士,无一人向旁边看上一眼,均都策马疾驰,好似身边发生的战斗,和自己毫无关系,好似这震天的喊杀之声,他们根本听不到。
余生带着人马,径直越过了战场,在敌方大营前约一里之处,停住战马,两千命骑兵立刻成防御姿态,一个大队冲着敌方大营,另一大队调转枪头,对着后方的战场。
皇宇辰坐在战马之上,他的面前,便是敌方大营,身后,是此刻正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不绝于耳的喊杀声充斥这他的耳畔,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面前,敌军大营人影攒动,几队身穿铠甲的军士拍着整齐的队列,列在大营之前,清一色的步兵方阵,最前面一排手持重盾,放在地上,这大盾约有半人多高,军士藏在盾牌之后,看不到身形,后面两排军士,则是枪矛在手,搭在大盾之上,整个方阵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尖刺冲前,让人望而生畏。
皇宇辰神情紧张,敌方排开的这个阵势他当然认识,这是专门对付骑兵冲杀的战阵,且敌军数量看起来,远超己方,若这样冲杀下去,即便己方全是精锐老兵,经验丰富,毫无畏惧;也少不了大量的伤亡。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余生,而余生,却是一脸淡然,无论是对身后的拼杀,还是面前的敌军方阵,都好像无法撼动他的神经。
片刻过后,身后的喊杀之声渐渐平息,有少量逃到己方骑兵方阵射程之内的敌军,也悉数被箭弩射杀,皇宇辰看不到身后的战场,却心中明白,后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身后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到狼烟升起,敌方派出两千名步兵,意图进驻丛林,伺机待发,却不想进入之后,发现己方斥候已然悉数被杀,且看不到一个敌军,敌方指挥随即下令,所有军士立刻退回大营,组成战阵以待敌军。
刚行至这平原之上,前方不远便是大营,却不想身后冲来一队骑兵,装备精良,如同一片黑云,毫无停留的径直冲了过来,此刻,大营方向的方正刚刚开始集结,远远没有完成,而在这布置的伏兵,却以步兵为主,没有快速支援的能力。
就这样,飞地敌军,眼睁睁的看着黑色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在方阵之中肆意冲杀,片刻之后,另外的黑色骑兵方阵出现,再次扑向方阵。
这个时候,即便完成了对抗骑兵的方阵,再想前去支援,也已经晚了。
两千名出战的飞地步兵,就这样,只能在平地之上,面对数量等同与自己的骑兵,拼死一战。
而此刻,大营之前,又出现了同样数量的黑甲骑兵,断去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啊……噗。”长戟挥动,划过最后一名敌军的铠甲,鲜血喷洒而出,这敌军瞪大双眼,全身力量迅速消失,倒地而亡。
鲜血,染红了翠绿的草坪。此刻,这平原之上,一片死尸。
殷红的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草丛,缓缓向远处流去。
黑甲骑兵们,斩杀了所有敌人,策动战马,汇聚到方阵之中来。
此役,斩杀敌军两千于众,己方战损,七十五人。
这是一场绝对的,实力悬殊的战斗。
归队的骑兵,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大口喘气。他们挥动战马,汇入方阵之中。
如果不去看他们身上殷红的鲜血,和战马上不时滴落的血滴,还以为这些军士,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战斗。
第一百七十章:势如破竹
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唰。”原本面对战场的一队军士,齐齐掉头,朝向前方一里以外的敌军方阵。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射而来,冲出地平线。
天边的云,好似被火点燃,显现出一抹红色。
地面的草,被军士的鲜血染红,整片大地,殷红一片。
身后,吹来一阵清风,裹挟浓烈的血腥气味,触动了皇宇辰的嗅觉,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不曾回头,也没看到后面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但单从这浓烈的血腥气,场面的惨烈,可以想象。
手握长刀,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皇宇辰心中有些紧张和激动。
这,就是战场,真正的战场。
面前,整齐的敌方方阵,粗略估算,不下五千之数。
稚阳升起,光线越来越充足,面前敌方方阵,明亮的矛戟和漆黑的大盾,清晰可见。
己方阵型中,有些马匹好似有些躁动不安,用前蹄轻磕草地,刨出下面的黑土地来。
无一人说话,整个沙场之上,一片死寂。
“将军。”一名浴血的骑士策马上前,来到余生身侧,轻声到:“后面敌军,已悉数被全歼,我军伤亡,七十五人。”
余生轻轻点头,并未开口询问敌方伤亡,方才他站在丘陵之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敌军数量,约有两千左右,如此战损,当算大获全胜。
这军士汇报完毕,策马归队,经过皇宇辰身前,他清晰的闻到了这军士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息。马匹经过,留下几道殷红的蹄印。
不知他砍杀了多少人,敌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也浸染胯.下战马。
“第三大队,出击,游走敌方方阵边缘,伺机而动。”余生忽然,大声下令。
瞬间,方阵变动,马蹄声四起,第三大队一千名骑士脱阵而出,向右侧奔袭。
“第一队,左侧。”
一声令下,方阵再次变动,第一队军士杀了出去,直奔敌方方阵左侧。
余下的军士,将阵型收拢,余生未在有其他命令,安静的坐在马上,面色古井无波。
皇宇辰凝神望去,只见两队军士,如同两条奔走的游龙,快速奔向敌军方阵两个侧翼,在其侧翼一擦而过,不去冲击敌军方阵,而是距离地方方阵几十丈前,拉开随身长弓,一片箭雨冲天而起,箭雨脱手的瞬间,黑色长龙调转方向,又远离了敌军的方阵。
一片箭雨,如同黑云,快速接近敌军方阵,敌军方阵迅速变化,阵中军士纷纷举起随身小盾,冲天防御。
两条黑色长龙不时接触敌阵,箭雨不时射出,却一触即散,不给敌方丝毫反击的机会。
若比机动性,步兵方阵远远不是骑兵的对手。组成防御战阵的敌军,只能任由骑兵骚扰,几波之后,敌军指挥大概算出了两队骑兵的行进路线,提前释放箭矢,这才勘勘治住骑兵的骚扰。
几次骚扰过后,对敌军方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此被动,让敌方军士心中倍感压抑,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撤去阵型,等候的其余骑兵立刻就会冲杀而来,到时候可就不是骚扰这么简单了。
但若任由两队骑兵如此骚扰,在不多时,己方伤亡会更大,到时方阵便会不攻自破。
忽然,敌方方阵开始变化,不是向前推进,反而慢慢向后退去,余生看到敌方动作,忽然脸上一笑。
“出去一个小队,把敌方的营地给我点了。”余生回头,低声下令。
身后几名军士,立刻策马上前,直奔敌方大营而去。
而战场上的两道黑色长龙,还在不停骚扰敌军方阵,每次箭雨落下,都会造成几十人的伤亡,而方阵内提前射出的箭矢,却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面对高速移动的骑兵队伍,步兵方阵只能在他们接近的片刻,全力反击,射出箭雨,但这样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所有骑士均都铠甲在身,又在高速移动的过程中,能射中骑士的可能很小,至多能射中战马。
数次骚扰之后,两队骑兵对敌方的步兵方阵造成了几百人的伤亡,而己身,只有几匹战马中箭,骑士,却无一人伤亡。
这样的效果,好似早就在余生的预料之中,而敌军的阵型变化,他也看在眼中,目露寒芒。
片刻过后,敌军大营火光冲天,大营中人头攒动,奋力救火,嘈杂之声不觉于耳,这也让正徐徐后退的敌军方阵明显一滞,方阵中的敌军纷纷向后看去,整个方阵出现了片刻的骚乱。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骚扰的两队骑兵,敏锐的捕捉到了敌方方阵的一刻松散,立刻全员将长弓收起,抽出长戟,骚扰径直变成了冲杀。
两条黑龙迅猛冲出,在敌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近前。
马蹄声近,最前面的军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整齐排列的长矛,在这短暂的骚乱中便的七零八落,没有了之前直面前方的势气。骑兵大队抓住了这个缝隙,径直冲入敌军方阵,骑士们挥动长戟,肆意砍杀。
两个大队军士冲入敌军方阵,来回穿插,将敌军阵型片刻冲的七零八落,如同一块摔在地上的豆腐,松散一片。
“全员冲击!”余生见状,目光一寒,直接拔出长刀,大声下令,随即策马疾驰,直奔前方方阵而去。
两千骑士,早就蓄势待发,余生一声令下,四周马蹄声如同雷动,整个军队如同一片黑云压境,径直扑向前方敌阵。
皇宇辰面色凝重,手握长刀,斗气澎湃而出,双腿加紧马腹,策马向前,不断加速。
此刻,面前敌军方阵已被冲的毫无防御可言,两队军士此刻已从敌军阵中冲出,将敌军方阵切割成数块。
就在此时,余生带着大军,铺面而来。
“杀!”
余生目露寒芒,全身红色斗气澎湃而出,长刀在手,裹挟深红的斗气,一刀挥出,两名敌军立死当场。
身后军士如同奔雷,瞬息杀到,长戟在前,奋力挥舞,一时间兵戈相碰,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
皇宇辰冲入敌阵,紧握长刀,斗气灌入长刀之内,使其浸染淡黄之色,一刀挥出,便将一名全副武装的敌军砍杀,身上战甲防御不住皇宇辰的攻势,一刀砍下,如同砍瓜切菜。
心中战意汹涌澎湃,方才那种战前的紧张,烟消云散。此刻,皇宇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的敌人。
黑云压境,片刻,余生便带着两千军士,贯通了敌方阵营,杀到阵营的另外一侧,调转马头。
回头再看,两翼的两队骑兵,此刻再次冲入敌军阵营,将已成一盘散沙的敌军阵营,再一次冲乱,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光冲天而起,残戟破盾,散落一地。
“分出五百人,将大营中敌军尽数斩杀,其余人等,与我再次冲杀!”余生快速下令,再次策马疾驰,直奔敌军而去。身后军士,立刻分出五百骑,进入火光冲天的敌军大营,肆意砍杀,将其中已经乱作一团的敌军,尽数砍杀。
皇宇辰心中战意澎湃,一次冲杀,左右挥砍,敌军毫无还手之力,死在皇宇辰手下的敌军,已有四五人。而死在余生手下的敌军,却已有数十人。
再次杀入敌阵,肆意挥刀砍杀,此刻,原本密集的敌军方阵,已经七零八落,剩下的敌军已然不多了。皇宇辰战意滔天,向前一看,只见不远处,几名敌军正围拢着一人,奋力抵抗周围骑士舞动的长戟,周围的骑士,却也并不围杀过去,一触而过,利用前冲之力,继续砍杀前面敌军。
“此人定是敌军将领!”皇宇辰看着被人簇拥,惊慌失措的一个中年人,目露精光,猛拍战马,向前疾驰,直奔这一小撮人而去。
“杀!”
几步,皇宇辰便杀到这些人面前,长刀挥舞而出,一道实质的刀气破空而来,直奔最前方一名敌军砍去;这敌军明显一愣,抬头一看,却见一道淡黄色刀气破空而来,赶忙提刀去挡,可哪里还来得及!
淡黄色刀气透体而入,在其铠甲之中爆开,这军士被这一击击中,整个胸膛随着战甲一同爆裂开来,立死当场。
“阳炎刃!”皇宇辰大喝一声,再次挥出一刀,一道刀气再次破空而出,直奔另外一名军士而来。
这刀气正是祈天功法,阳炎战法,此战法在战场上孕育而生,是祈天皇氏不传之密。
一刀挥出,刀气破空而来,直中另外一名军士,这军士挥刀防御,可这刀气径直透体而入,径直在其体内爆开,炸裂他的胸膛,将外面的盔甲,也炸的四散而开。
皇宇辰哈哈一笑,又要挥刀施展,却感觉身边一道红影闪出,面前几名军士立刻倒地,身中数刀而死,皇宇辰连忙回头,却看见余生一张严肃的脸,正冷眼瞪着自己。
皇宇辰见状一惊,不知所措,他猛然间意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出了皇氏秘籍。这阳炎战法只有祈天皇氏才会使用,自己此刻用出,不是自报家门吗?
余生瞪了皇宇辰一眼,眼前的一队军士已然被悉数砍杀,他左右看看,见并没有军士主意道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策马上前,踱步来到一名跌倒在地,将军模样中年人面前,长刀直指他的头颅,语气冰寒,道:“你都看见了?”
那中年将领目光一凝,瞪大双眼,没有任何表示,但全身颤抖,显然他因为恐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余生语气冰冷,声音很轻,但却能让这中年人,清晰听到。
“我跟你拼了!”忽然,这中年人拔地而起,全身黄色斗气汹涌而出,手中一把长刀,直奔余生头颅而来。
“呼!”一道红芒闪现而出,皇宇辰只见一股鲜血,从天而起,这将领的头颅离开他的身躯,高高飞起,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咚。”尸首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余生面色冰寒,一刀结果了这将领的性命,策马回来,走到皇宇辰身边,语气冰冷,低声冲皇宇辰道:“你若再轻易施展秘法,我就将你捆了,送回去!”
皇宇辰愣在当场,方才自己战意冲天,忘记了要保密身世的事,余生上前警告,语气冰冷,让他猛然间惊醒。
而余生的这种语气,他从未听过,在这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不会了!”皇宇辰立刻向余生拱手抱拳,坚定回答。
余生扫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策动马匹,再次冲向一旁的敌军。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后
随着三股黑色长龙不停的冲击方阵,敌军早已没了阵型可言,敌军军士被冲的七零八落,一盘散沙,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敌方大营,火光消散,只剩滚滚浓烟,如同弥散的浓雾,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整片沙场,回归寂静。
黑色铁骑围拢成一个大型的圈,将整个战场包裹。
战场内,却如阿鼻地狱,尸山血海,血红遍地。
每一匹战马之上,骑士的身上,都在滴滴溅落血迹,滴落在脚下的青草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战斗,结束了。
黎明破晓前的一场厮杀,以飞地步兵部队全军覆灭为结束。
原本生龙活虎的敌军,此刻,已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尸首,鲜血已经流干,汇成小溪,流向远处。
每一名骑士,都面容肃穆,看着面前的杀场,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他们之前经历过无数次,也见过无数次。
杀场征伐,就是在这样的尸山血海之中前行,祈天的疆土,是用敌人的骨血,堆砌而成的。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马背上,全身软甲已被鲜血浸染,贴在皮肤上,让他有些不适。黑色战马的鬓毛,被鲜血浸染,形成诡异的黑红色。现在,还有点点鲜血滴落而下。
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闪回。瞬间,澎湃的战意,挥舞的长戟,自己手中的长刀,敌方喷洒鲜血倒在地上的样子,充斥着他的脑海。
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沙场争斗。
眼前这片杀场,这片绞肉场,清晰的回答了他。
沙场,是用鲜血染红的。向前的路,是用尸骨铺成的。
上位者的一个决策,就能带来数以万计的伤亡,无数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数万军士血染战袍,埋骨他乡。
之前,皇宇辰对沙场争斗,和伤亡数字,没有太大的概念,数字再多,也只是数字。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数千名军士的尸体躺在战场中,鲜血遍地,断肢残臂,流逝断戟,破败的盔甲,死去的战马,还有无数双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战报上写的每一个伤亡数字,都是活生生的人,数千军士战死,战场就好似地狱,那数万人呢?数十万又是什么样子?怕是要鲜血要汇成江河,流经数里之远吧。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数字。”余生坐在马上,面沉似水,他与其他骑士一样,心绪没有什么变动,对他而言,这只是简单的一场遭遇战,且双方战力悬殊,几乎是压倒性胜利。上万人的战斗,他经历的太多了,再怎么惨烈,心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军令下达,队伍分成两批,一批直接进入面前的杀场,另外一批,进入之前战斗的平原,清理战场。
祈天军士清理战场十分简单。将己方战死的军士分离出来,单独土葬,留下其贴身之物,带回帝国,交给亲人。敌方战死军士则被堆成一堆,放火烧掉。
这是最快的清理战场的方式。
经过一场战斗,己方也有损耗,伤者不计其数,阵亡无从统计,余生下令清理,也是要一个具体数字,有了伤亡数字,后面的征战,才能计划。
箭羽和口粮这样的消耗品,被快速的整理出来,堆放在一旁。余生没再观看,瞥了皇宇辰一眼,调转马头,进入了敌方的大营之中。
方才战斗,留在营中的敌军本来就不多,五百铁骑进入,未过片刻,便已将大营清理干净。大火过后,四处尽是漆黑一片,浓烈的焦糊味传来,其中还夹杂些许肉香。
皇宇辰跟着余生,策马上前几步,到了敌军大帐之前,二人双双下马。
敌军的大帐,已被尽数烧毁,进无可进,而门口的木质台阶,却并未被大火侵蚀,此刻有两具敌军的尸体停在上面。
余生上前两步,一脚将尸体踹开,坐在木阶之上,向下看着整个战场。皇宇辰上前几步,站在余生身侧,目光同样看向眼前的战场,心绪万千。
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不知为何,皇宇辰心中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沮丧。
沙场之中,己方军士正在打扫战场,将尸体甄别出来,敌军尸体已被高高的摞起一座小山,己方也有不少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每个敌军军士都被搜刮一空,身上携带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整齐的放在战场边缘,以待后续分配。
阳光充足,今日,万里晴空,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
天气炎热,但皇宇辰穿着厚重的软甲,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反而觉得,浑身冰冷。
“我不想带你来的。”
良久,余生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显出疲累。经过长途跋涉进入东王府,之前他已有两天没有合眼,又经过一夜的行军,遭遇战,到了此刻,他精神虽还算好,但疲惫之色,已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天空,一排飞鸟鸣叫着飞过,远处丛林,郁郁葱葱。
“你年纪还轻,不懂沙场的意义。”余生用沙哑的嗓音,继续道:“第一次经历沙场之事,你的表现虽已出乎我的意料,但直面血海,也会对你心中造成冲击。后面,我们还要长途跋涉,不知要经历多少场这样的战斗,我没有信心,一定可以保你周全。”
皇宇辰清晰的听清了余生的话,但却依旧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能听出余生语气中的担忧,经过了这场厮杀,他也明白,前面等着己方这支部队的,不知还有多少场这样的厮杀。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将手上原本已经干枯的血迹渲染,散出淡淡的血腥气来。
“你天资卓绝,若东府能过了这场浩劫,假以时日,你的绝对可以达到极高的成就,若现在折损在战场上,太可惜了。”余生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皇宇辰,只见他面色平淡,眼中无一丝波澜,这样的状态,像极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不再像一个隐藏的王府子弟了,余生不由摇摇头,道:“若后面遇到危险,逃!”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转头看了看余生,道:“逃?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除了东王府,我还能去哪。”
“无论去哪也好。”余生道:“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刻苦修炼,以你的天资,不出十年,定能突破武师级别,或者更高,阵法修炼也会精进,到了那时,你想做什么,都能做的。”
“是吗?”皇宇辰笑了笑:“我父王,武师高级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的吗?余大哥,你也是武师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吗?武师级别,在这普天之下,算是绝顶高手,可你和父王一样,也有做不了的事,也有放不下的人。既知道了结果,又何苦再逃呢?”
这次,轮到余生沉默了。
是啊,自己也是武师级别,战功赫赫,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不是的,他心中也有羁绊,也有牵挂,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所以,还是身不由己。
打扫战场的工作仍在继续,敌方营寨之前,大帐之下,余生和皇宇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皇宇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论如何,这场战斗,也要进行下去,无论前方有多凶险,也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为,他输不起。除了东王府,除了父兄家国,他一无所有。
而余生,同样如此。
命运,好似在最一开始就注定了。所有东王府的将士,上了一辆战车,这战车只能前行,却无法后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良久之后,远处的战场打扫完毕,敌军的尸体堆成两座小山,让人望而生畏。己方将士的尸首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一队军士,正在战场的边缘挖坑。另一侧,收获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对方整齐,静静的放在战场的边缘。
一名军士走上前,在余生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道:“禀将军,战场已打扫完毕了。”
“报。”余生不动声色,低声道。
“此役,共斩杀敌军六千七百人整,缴获完整弓弩一千六百把,箭雨七千只,缴获行军口粮,可够我军使用十日。”
“我军阵亡,三百四十八人,伤,五百七十人。”
”好,点火吧。”余生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古井无波。面前的军士领命,走了下去。
“如此的伤亡比,这飞地之人,还未出动精锐。”余生喃喃的说了一句,看向远处。
方才的军士领命,将命令快速下达,军中立刻点起火把,将助燃剂扔进尸堆,用火把引燃,瞬时火光冲天。
几百个墓穴,整齐的排列,列在战场的边缘,一具具己方军士的尸体,被放入墓穴中,一旁的军士面无表情,快速将土填满。
亲手埋葬自己战友的事,他们也经历的多了。
一场战斗,结束了。
留下了七千个亡魂。余生整备军马,顺着官道,缓缓前行。
远方,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速布防
东王府,前院,东王书房。
皇元武面色阴沉,听了方才黑石大桥对岸传来的消息,他眉头紧蹙。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对方用一座空的城墙,和叶观深陷乌凤城,逼的东王府万名军士和余生,只有一条路可走。
皇元武当然猜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紧急的调令已经下达,命令东王府驻地剩下的三万名军士,整备完全,前往北方要地,防御可能到来的北方战乱。
东王府以北,直到无尽海岸,所有地区都已被征服,北方,已经许久没有战乱了。
出了从王府范围,径直向北四百里,经过重重丘陵和林地沼泽地区,便来到了东王府的防御边缘,此处是一处山脉,一线天之地,易守难攻。
此山,名为:丘余山,绵延上百里,嵩山峻岭,最高处约有千丈之高。山脉南方,便是无尽的丛林丘陵和泥泞沼泽,极难行军。两边,东面是滚滚沧澜江,西面是更加凶险的大片沼泽,这使得丘余山成为东王府北方的天然屏障。
若此时有人发难,定会进攻丘余山阵地。而东王府留在丘余山防御的军士,只有千人。
即便放手如此天险,若敌人疯狂进攻,也防不了太长时间。
好在之前攻占北方边境的时候,东王府在沼泽之上修了栈道,加快行军速度同时也能保证后勤,这使此次的支援,变得没那么困难。
安排好了支援北方的军士,又火速安排好后勤补给,皇元武这才回到东王府,坐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思索全盘计划。
不管飞地之人联络的祈天势力是谁,这势力的意图,都是在最大程度之上压制东王府的战力。此刻,东王府目前剩下的最高战力,叶观和柳元,应是被困在乌凤城中,生死不知。余生带着一万人马进入飞地,留下六千军士防守城墙,自己则带着四千军士以及皇宇辰和自己的五个护卫,杀进了飞地腹地,意解叶观囹圄。
东王府境内,剩下的三万守军,此刻也尽数派遣出去,防御北方边境。目前,东王府境内,只剩下一个肖一搏,还有自己,以及数万之前已经退役的官兵和正在训练的几万名军士,这些人,短时间能没法形成有效的战力。出去收拢军士的皇阳晖此刻还没有回来,定是在中途遭遇了敌人的疑兵,耽误了行程。
如此来看,对方势力若想直接将东王府压制住,并将自己控制,定会在这几日内,发动快速袭击,让自己防不胜防。
皇元武眉头紧锁,目前他手上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知道了敌人的计划,也无可奈何。
送去沧兴宗的信件才出去不久,最快也要几日后才会得到回信,这还是飞一般的速度了,也只有九名暗卫能有这样的速度,至于会不会得到增援,皇元武心里也没底。
目前来看,摆在他眼前的,好似一个死局,他被重重围困,要被憋死在这东王府中了。
“按照常理推演,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加紧操练手上的军士,让他们提前入伍,同时派出斥候,前去催促二弟三弟,让他俩加快步伐赶紧回来。”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暗想:“可这是常理推演,敌人既然弄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让我入局,便不会不防这一点。可若我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能解了此次困局呢。”
心情烦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在东宣城被人摆了一道,这么长时间敌方都没有动静,自己心中还很是担忧,却不想他们居然联络了飞地首领,给自己来了个釜底抽薪。敌方清晰的知道,东王府若想自保,拿下飞地是必须的,没有战略纵深,单靠东王府现在的地盘,想在这纷乱的事态中保存极深,简直痴人说梦。
先不说二十城到祈天腹内之间没有天险可守,即便有天险,东王府的军队也远远不够守护全境。之前他们只是戍边,不用考虑来自帝国方向的进攻,且东方有沧澜江天险,北方有丘余山天险,南方旧无战事,万里无人,东府的三十几万军马已经足够。而现在的态势,怕是再多三十万军,也不能防御东王府全境了。
“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皇元武眉头紧蹙,最终,他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自己之前绝对不会下的决定。
铺开一张黄色的秘制纸张,皇元武研磨提笔,奋笔疾书,片刻,便已写完。
“来人!”皇元武将这纸张折好,用斗气封住缝隙,使其完整闭合,这才抬头,向门口喊了一句。
书房的门轻轻响动,一名军士进来,单膝跪地,等待皇元武的指令。
“将此信件火速送往帝都,交于二皇子手中,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送到。”皇元武将手中的信件交于这军士,那军士双手捧了,缓缓退下。
不多时,从东王府掠出一骑,绝尘而去,直奔祈天帝都,策马疾驰。
将信件送出,皇元武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这信件,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出乎意料的解困方式。东王府斥候,全力前进,到达帝都,大概需要五日,这五日,便是东王府生死存亡的五日。
五日之内,无论是信件送到,还是皇阳晖归来,都可立刻解了东王府之困。
丘余山天险,以三万军士驻守,防御五日不成问题,关键就是,飞地方向,己方进入的一万两千名军士,是不是能守得住黑石大桥,是不是能拿下乌凤城。
皇元武写下的信件,说是教给二皇子,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帝都风云变幻,己方的斥候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信件送入帝都 ,即便送入了帝都,这信件也不可能到二皇子手上。
帝都之前,三王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帝都之内,杨勤也不是白给的。
这封信,无论让他们四方哪个拿了,对东王府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即便真交了好运,送到二皇子手中,对东王府来说,也不是坏事。
这信,是皇元武亲笔写的归降信,上面没有署名,文峰恢弘,将家国大事放在首要位置,落款,是东王府,皇元武。
不管这信件被谁拿了,他们都会知道,东王府要有动作,若被安排围困东王府的势力得到,对东王府来说,没有坏处,可若要让其他势力得到,对于东王府来说,无异于多了一个盟友。
夺嫡之战,任何一方,都不愿看到其他一方有势力增长,若东王府被迫出局,那就少了一方牵制势力,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并没有太大好处。
只是,在针对东王府这件事上,几方势力,做法不同罢了。
按照皇元武的分析,此次安排飞地反戈,让东王府内部空虚之人,和之前警告自己之人,不属于同一方势力。警告自己之人,更倾向让自己安分守己。而此次发难的势力,却是要让己方失去战力。
皇元武又思索了一会,再次提笔,在纸张上快速书写,片刻,一张调令便已书写完毕,用斗气做好纸封,皇元武再次呼唤守卫,将此信件快速送往肖一搏处。
无论如何,肖一搏手下现在还有几万名退役的官兵,这些官兵之前纵横沙场,后解甲归田,此次应余生召唤,再次加入军队。这些沙场老兵,比武兴城内正在操练的新兵可有用多了,虽多年未上战场,但此刻,也能解燃眉之急。
皇元武的调令,是让肖一搏,火速组织几万人的兵马,派驻到东王府来,协助防御黑石大桥,并增援飞地。
至于肖一搏现在正在做的筛查细作的事,皇元武却并未提及,他相信,以肖一搏的手段,不管是什么细作,都无所遁形。
做完这一切,皇元武才长出口气,心中略微安定。
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还在祈天腹地内的皇阳晖和皇永宁,皇元武并未派出斥候去催促,二人知道形势紧急,肯定也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现在还未归来,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催促,是没有用的。
自己第一时间得到了飞地方面的消息,命令下达的不可谓不快。已经在第一时间做了所有能做之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斥候到达肖一搏现在所在的平金城,大概需要一日,肖一搏整备军马归来,大概需要两日,也就是说,之后的三日内,东王府是绝对空虚的,只要挺过这三日,援军到来,支援黑石大桥,便能解了燃眉之急。
将大部分军士派驻进入飞地城墙,剩下的六千精锐骑兵,便可前去增援余生和叶观,若他们也能挺过这几日,东王府的危局,便可化解。
但,余生和叶观,真的能挺过这几日吗?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的屋内一片斑驳。
香炉内,屡屡青烟缓慢升起,让这一片斑驳,增添了些许忧郁。
第一百七十三章:叶观行事
余生带着大队军士,顺着官道,缓缓前行了约两个时辰,到了一片丘陵附近,便离了官道,顺着崎岖山路,向远处行进。
之前经过的一场战斗,虽说己方大获全胜,以三百人的阵亡杀伤了敌方近七千人,是绝对的全胜。
但余生所带的军队,却是孤军,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间之内,不会有任何援军,这是他心知肚明的。而且现在手上的部队,还要投入到乌凤城的战斗中,那里的战斗,才是此次出征的关键。
按照常理推想,乌凤城是飞地都城,飞地首领也在乌凤城,若飞地首领不在,叶观也不会轻易进入。故此,此刻大量的飞地精锐部队,应该都在乌凤城附近,而在外面阻拦余生这只孤军的,怕是只有杂牌军。
之前的战斗已证明了这点,敌军虽看起来颇有阵势,兵甲齐备,但打起来就知道,无论是军士的素养还是指挥官的经验,都差的太远,一看就不是精锐部队。
城墙方面,应该也会遭到飞地军士的拼命进攻,后面,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向前行进。
为了避免遭遇太多的拦截,余生选择了更难走的路线,而方才的主动求战,他有着他的目的。
激发军士的战意,全歼敌军,也是立威,告诉飞地之人,进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东王府军士,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东王府对飞地势在必得。
经过这场几乎一边倒的战斗之后,每个军士的心情都有变化,但内心,却更加坚定。
之前出征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在余生的指挥下,进入飞地的第一战便取得了如此恢弘的战果,这无异于给每个军士都打了一剂强心针,若愤死拼杀,在余生的指挥下,可能真的有一线生机,能回归故土。
烈日当头,余生率队进入丘陵地区,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域,下令修整,安排好了换班事宜,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静静调息。
不光是他,整个军队在经过这场战斗后,都有些疲累,适当的修整是必须的,但在这样的地方修整,还是颇为凶险,故此,四个大队轮番修整,每一个时辰换班一次,始终保持有千人左右的军士巡逻,保证周围的安全。
余生的五个护卫,盘膝坐在余生身侧不远,每人身上都有浓浓的血迹,却也不觉得不适,闭目调息。
战马被安置在一旁,卸下了身上扛了一天的装备,军士们照顾自己的军马,为他们准备草料。
皇宇辰安静的盘膝坐在余生身后,看看周围的情况,缓缓闭目。
此处,在丘陵地域的一处高点,四周地势颇为平坦,远处才可见到高耸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所在的地方,很适合骑兵突进,也不怕有敌军忽然来犯。
休息的机会不可多得,每个军士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拿出携带的军粮和清水,匆匆吃下,有许多军士,已进入了修整状态。
四周,一片安静,执勤的军士被分成十队,牵着战马,在四周巡逻。
炎炎烈日之下,这支孤军,开始了第一次修整。
飞地腹地,乌凤城。
乌凤城的位置,距离余生现在所处的丘陵,若走官路,大概需要两天时间,毫无疑问的,官路附近,都有伏兵,若余生真的从官路打过来,不等道乌凤城,手下的军士就会消磨殆尽。
叶观此刻正坐在乌凤城的正殿之内,他的上手方,便是乌凤城首领。
昨夜,叶观用雷霆之势,已拿下了乌凤城,乌凤城守军约有三千人,已尽数接到飞地首领的命令,被命令放下武器,此刻被关押在乌凤城的牢狱之中。
从飞地首领交出印信开始,叶观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他利用斥候将消息送出,自知皇元武绝对能看得懂自己的消息。
之后,乌凤城内一直是把酒言欢,飞地首领不再提起归降之事,而是一脸笑意,一直让叶观喝酒。
他想做什么,叶观当然清楚,只是隐忍不发,待得寻到机会,利用风斗气诡异的身法,一招便将飞地首领制服。
飞地首领的护卫还没等反应过来,叶观诡异的身影已出现在首领的身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长剑,正贴着首领的脖颈,只需心念一动,飞地首领便会立刻死于非命。
一直在叶观身侧的柳元最先反应过来,提起他的八尺长枪径直冲向飞地首领的护卫,不出几招,便将所有人制服。
叶观和柳元拥有的战力,让飞地之人目瞪口呆,飞地首领之前也有消息,知道东王府的四城主每个都是惊才决绝之辈,自己也做了万分小心。给叶观和柳元喝的酒里,都下了药,况且自己身边的护卫,都有武者中高级修为,也算是绝顶高手,殿外,还守护有百名持刀护卫,殿内一有异动便会立刻杀入。
但没想到,叶观和柳元两人竟会如此快速,未等己方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擒。
后面的事,就十分简单了,叶观控制了飞地首领,几乎等同于控制了乌凤城,他之前一直装傻,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以飞地首领的身份发布命令,叶观快速并秘密的解决了乌凤城内不多的守军,随后他命令所有军士进城,换上飞地守军的军甲衣物,占据有利位置驻防,但却不能关闭城门,城内秩序井然,不准任何一个军士叨扰百姓。
如此,乌凤城内,居然没人意识到首领已经被擒,大殿之内,推杯换盏之声不断,不时还有命令传出,让继续送食物和酒水进去,故此,没有任何人怀疑。
一夜之间,乌凤城换了主人,却还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有察觉。
天光大亮,乌凤城又开始了往日的熙熙攘攘,而叶观的军士,该守城守城,该驻防驻防,该换防的换防,井然有序。
天明十分,城外陆续赶来许多飞地军士,成集团的围拢过来,将乌凤城围的水泄不通。
叶观又用飞地首领发布命令,命所有军士退后三十里,在乌凤城附近驻防,没有命令,不得上前一步,也不准叨扰百姓。
如此,在数万飞地军士和乌凤城之间,有了三十里的真空区域,乌凤城内,一切正常,乌凤城外,毫无波澜。
守军也不时派斥候和传令兵进入城池,但飞地首领有令,所有将领需按部就班,执行之前的命令,守株待兔,没有召见,不得进入乌凤城,乌凤城和外面军队之间的消息互通,则依靠传令兵完成。
叶观秘密的控制了乌凤城,却无一人察觉,至此,已过了半个白天了。
此刻叶观就坐在飞地首领身侧,静静的喝茶,长剑已被他收回,不知藏在哪里,飞地首领坐在叶观身侧,有些战战兢兢,叶观表现出来的战力,别说在身侧,即便离自己十丈开外,都能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台阶之下,柳元正拉着飞地首领的一众守卫喝酒,推杯换盏,每个守卫的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在柳元这样如铁塔般大汉的身旁,心中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压抑。
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动的,动一下,柳元的长枪便立刻会刺入自己的喉咙,这点,他们绝不怀疑。
叶观静静的喝茶,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柳元大大咧咧的,但他负责看住所有守卫,制造殿内一片太平的假象。
两人心中自然对现在的形势心知肚明,也自然知道,他们挟持了飞地首领的事早晚会暴露,一旦暴露,事态的发展便会急转直下。但现在,能拖片刻,便是片刻。
“叶……叶城主。”飞地首领看看叶观,咽了一口口水,语气有些试探的意思,道:“后面……您打算怎么做啊。”
叶观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的一声脆响,这一下,吓了飞地首领一跳。
“怎么做?自然是等我东王府军队进入,接受首领的投诚啊,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嘛,首领的印信都交给我们小王爷了。”叶观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和蔼,可飞地首领听起来,却觉得他字字杀机。
“这……额……”飞地首领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叶观看飞地首领的样子,呵呵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飞地首领的肩膀,道:“首领不必拘谨,答应了投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叶观这个微小的动作,着实吓了飞地首领一跳,发现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才长出一口气,心脏此刻还在快速跳动,方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
“呵……呵。”飞地首领冲叶观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没再说话,继续安静的坐着。
他心里十分清楚,即便外面的军士知道自己被擒之事,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叶观现在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
“该死的!皇正初!你出的馊主意,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飞抵首领胆战心惊,心中却在疯狂的诅咒一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兵临城下
皇正初,便是秘密联络飞地首领的三王之一,北王。
是他将祈天大变,东王被困的消息告诉了飞地首领,并和他说,自己是现在所有势力之中声势最大的,坐拥六十万军,且在正面战场之上压制了其他两王,当得大宝只是时间问题,让飞地首领配合他的进攻,削弱东王府的战力。若飞地首领这样做了,等他登上皇位,不光不会进攻飞地,还会正面封飞地首领为祈天唯一的外姓王,生生世世坐拥飞地,若遇危险,祈天也会出兵相助。
飞地首领只需答应东王府的归降条件,将其主力引入飞地腹地,并将其拖住,北王方面自会动作,让东王府收尾不能相顾。
而飞地首领,之前同意东王府的招降,也是无奈之举,飞地资源相对贫瘠,人口不多却又占地较大,经过几年和东王府之间的对决,也深深的知道东王府很难对付。但现在传来这样一个消息,东王府的掌舵人东王皇烨煜被困在祈天内城,八成是死了,东王府二十万子弟兵也被困在祈天腹地,很难归来。飞地首领心中立刻就打起了小算盘。
飞地之内,拥有精兵十余万,只对付东王府少量兵力还是绰绰有余。若归顺了东王府,那自己后面可能就成了东府的附庸,自己飞地首领的头衔也名存实亡,况且现在东王府已是穷途末路,主力被困,主帅被杀,再归顺东王府,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观北王给自己开出的条件,是在太过诱人。
如此,飞地首领便同意了北王的建议,使用计策将叶观诓入乌凤城,并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后,撤去守卫城墙的军士,意图让东王府军士进入飞地,利用飞地的战略纵深,将其所有生力军拖死,而进入乌凤城的两千名东府军士,飞地首领从来就没太当回事。
他不是没听说过东府四城主的威名,只是实在没想到,东府的城主,居然有这样的战力,而且喝下这么多至昏的药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自此,让自己陷入了敌方手中,不管后面事态怎么发展,飞地首领觉得,自己想要活命,好像有点难了。
叶观见飞地首领不再说话,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柳元,仍旧在下面带着一般飞地首领的护卫喝酒,喝的好不痛快。
叶观在乌凤城控制了飞地首领,这让整个东府在飞地的行动,有了一丝可能。
但此刻,除了叶观以外,其他的两个方向,却并没得到这个消息,也不会得到。
一夜平安的度过,沙绍元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看向远处。
越过已被焚毁的飞地驻防大营,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部队。
这部队无论是从装备,还是从武器上,怎么看都不是友军。
“敌袭!准备战斗!”一名斥候显然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敌军,立刻向下高喊。
所有守城的军士,立刻成防御姿态,三千军士战在城墙之上,手握长弓,凝神看向远方。
沙绍元眼睛微眯,目露寒芒。
他早就知道,飞地之人肯定会举大军来夺回城墙的防守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进入飞地的东府主力军完全拖死。而且,此次来袭的敌军,肯定数倍于己方。
经过一夜半日,沙绍元已经完全弄清了城墙的守势和周围环境的情况,此刻城墙之上只有三千军士,剩下的三千军士,早已骑上战马,崔池带了,埋伏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脊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他们大军进入飞地,抓住的两个被割了舌头的敌方军士,被余生放了之后,却不是第一时间逃命,而是拐外抹角,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要点燃狼烟。奉命跟踪的两名军士见状,立刻上前将两人击杀,并将情况报告给了沙绍元。
沙绍元得知这一情况,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他将所有防御都布置完成之后,他命令军士将飞地之人准备好的狼烟点燃。
这狼烟,定是通知飞地之人己方已进驻城墙的消息,应是进攻的信号。看来他们已算到了,己方不会下令击杀两个残兵,若不出意外,狼烟点燃之后,便会有一队斥候军进入,与两个飞地残军交接,询问城墙的布置情况。所以,之前余生点燃了他们的大营,他们明知敌军已经进入的情况下,却并未第一时间进攻。
如此,沙绍元分析出了几点。
首先,负责夺回城墙的敌军将领,是个多用智计且行事小心之人,在大举进攻之前,肯定会多此试探,以得知守备虚实。。
其次,此人,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手下的军士,也能下得去这样的手,将他们的舌头割断,只为换取己方那可有可无的同情心,以此来探听己方的虚实。
识破了敌方计策,沙绍元安排伏兵,首先将过来与两个残兵交接的一队斥候击杀,这一行只有七人,他们的战马却不如己方精良的黑鬃马,反而毛色杂乱,一看就是不善长途奔袭的普通马匹。
击杀了敌方的斥候,剩下的,就是等敌人进攻了。
果然不出沙绍元的所料,敌人在进攻之前,派出多队斥候,进入城墙的防守区域试探,其中有一队还冲到之前崔池率队埋伏的地点,无奈崔池只能更换方向。而试探城墙防守的敌军,最近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他们被烧毁的大营之中,远远观望。
沙绍元则让所有守城军士藏在城墙之后,不露半点,最大程度上不暴露己方的守备方向。
毕竟,防御这么大的城墙,只三千人,是远远不够的。
况且此刻防守的不是城墙的外侧,而是里侧。里侧,本就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运输的,这个防线没有城墙正面那样坚不可摧,若敌军真的极多,甚至能顺着台阶直接上来,防御的难度可想而知。
之前的布置,沙绍元已命令军士将登上城墙的几处阶梯用物品挡住,最大程度上减少敌军登上城墙的速度,城墙之上,也布置了许多简单的防御工事。
相比简单的防御工事来说,沙绍元现在手上虽兵士不多,但弓弩却是充足,每人手中都有两百枚以上的箭雨,身边防御城墙使用的传统武器,如滚石、火油等,也一应俱全。应是飞地之人撤退较急,来不及将这些东西拿走或者悉数破坏,还剩下了很多可以使用。
有了这些东西,沙绍元还是有信心,将这城墙防守一段时日。
前方尘土飞扬,大队的敌军军士缓慢行进,多是步兵,只有少量骑兵分散在两翼,至多不过千人。
不过敌方的正面部队,粗略算去,也不下四五万人,这与沙绍元手中的六千军士相比,差距实在悬殊。
敌方大队人马行进至大营处,却也不再向前,而是停下脚步,居然开始扎营了。
之前前方约两万军士一直保持防御阵型,而后方的两万左右的军士,立刻卸下辎重,开始重塑大营,看他们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了。
沙绍元看到敌军这样,不由撇嘴一笑。
若敌军拥数万之重一举扑上,他还真觉得有些头疼,此刻看到敌方居然扎营,心中却是欣喜。
敌人越是抱着持久战的想法,对沙绍元来说,就越是有好处。
来之前皇元武已经说过了,皇阳晖正在带着东王府的子弟兵归来,二十万身经百战的东王府将士一旦进入飞地,就眼前这些敌军,怕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沙绍元没下达任何命令,只是安静的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敌军安营扎寨,搭建营帐,修哨塔,建拒马,却不为所动。
“扎营吧,拖得时间越久,老夫越高兴。”沙绍元看着远处的敌方营寨,心中暗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两个时辰,此刻已经近黄昏,敌方扎营的速度不可为不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可容纳四万军的营寨便已建造完毕,敌军的方阵解散,悉数进入了营寨之中。
而沙绍元方面,负责防守城墙的三千军士看着面前的营寨,有点无奈,早就放弃了蓄势待发的姿态,各自休息,剩下的就是等着敌军进攻了,从他们扎营的动作来看,即便是进攻,也不可能一下派出所有人马一举扑上,若敌方只派出少量军士试探性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将城墙攻下的。
有的时候,将领太过谨慎,稳扎稳打,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白浪费了战机。
沙绍元看到敌军,原本以为他们会一举进攻,全体将士也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可现在敌军这样做,却让沙绍元有些大失所望。
“传令。”沙绍元见敌军营寨已经建立完毕,轻声下令,道:“今夜,敌军定会有第一次进攻,命令第六大队全力防御,其他两队休息,不得参战。”
“尊令!”传令兵领命,立刻将沙绍元的命令传达下去。
下完命令,沙绍元借着夕阳的余晖,眼神微眯,看着远方敌人诺大的营寨,低声自语道:“你想耗,那我就陪你耗。”
第一百七十五章:战与和
城墙之外,飞地军士将营寨搭建完毕,已悉数进入了大营之中。
夕阳落下,却迟迟不见敌军有进攻的样子。
沙绍元正靠在城墙之上,闭目养神,他已经下令斥候,等到了敌军动向,再来报给自己。
而且,沙绍元也并不怕敌军发现崔池潜藏在附近的骑兵队伍,即便被发现,以东府铁骑的机动能力,想将他们合围,无疑是痴人说梦。
城门之外,并无战事。
乌凤城,也是一片安静。
城内,井然有序,没有任何骚乱发生。飞地首领被叶观控制,不敢有丝毫越轨的动作,他绝对不怀疑,叶观会在一个瞬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城外,数万大军安营扎寨,距城墙约三十余里。乌凤城的城前,是一片不小的旷野平原,此地多被开垦成农田,以供乌凤城所用。大军避开了这些农田,在外围驻扎。
一条宽阔的官道径直通向乌凤城,除却周围郁郁葱葱的农田外,这是唯一的一条通路。
大殿之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叶观端坐在大殿之上,与飞地首领平座,这一日,或喝茶,或静坐,一动未动。
而飞地首领,这一天坐在叶观身侧,浑身如百虫缠身,甚是难受,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殿下,所有的守卫都已然喝趴下了,此刻满身酒气,躺在大殿之下,呼呼入睡,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
到现在飞地首领都没弄清楚,明明在酒水之中下了药,叶观和柳元两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下的这种药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而是专门针对修炼武者的药,此药喝下去,能阻断经脉中斗气的流动,让武者无法施展斗气。但看起来,叶观和柳元却未受到任何影响。
而他不知道的是,叶观和柳元,已经中招了。
叶观早就知道酒水有问题,饮的并不多,加之他斗气浑厚,风斗气的奇妙之处也不是飞地之人能想象的。叶观利用风斗气将飞地首领治住,而柳元,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战斗技巧和威势,将几个正在惊愕之中的敌方守卫制服。而过了这一日,叶观和柳元两人,斗气已经完全恢复了。
至于灌守卫酒,柳元是没喝的,完全是几个守卫在喝,况且即便是喝,就这几个人,也不是柳元的对手。
夕阳西下,黑夜到来。
乌凤城例行关门,城内灯火辉煌。守城的军士井然有序,在三十个百夫长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完全按照之前守城的方式,也没有谁看出太多破绽来。
乌凤城,毕竟是飞地的都城,没有哪个百姓会想到,此刻都城已经易主了。
叶观,还是静静坐在大殿之上,下面,一众守卫都已昏昏入睡。柳元,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大口的吃着,他身后,八尺长枪靠在大殿的柱子上。
城内华灯初上,殿内,灯火通明。
飞地首领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大殿,外面的守卫也尽数撤走了,此刻被关在囚牢之中,殿内的烛火,是柳元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的。
灯火通明,却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柳元啃咬苹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之内,声响异常刺耳。
良久,叶观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一脸紧张之色没有丝毫减退,不由微笑,道:“首领大人,这一日久坐,你可想清楚了?”
“额?”飞地首领被叶观问的一愣,不由回过头去,愣愣的看着叶观,不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叶观轻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早已冰凉,他却不以为意,道:“首领大人还没想清楚,是战,是和吗?”
飞地首领闻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他的表现已十分明显了,况且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前,命令早已下达。此刻,飞地军士应已和东府将士开战了,但具体战况如何,却不可知。
叶观这么问飞地首领,却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已经开战了,如何和的了呢。
“首领大人,你该不会以为,若真的大战开启,你还能有命在吧?”叶观不再看飞地首领,而是端着茶杯,放在自己双手之中,感受茶杯中的冰冷,那样子,像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飞地首领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自然知道,乌凤城战斗一旦开启,首先没命的,怕就是我了。之所以现在还有命在,怕是叶城主,也不想开战。”
“呵呵。”叶观又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道:“开战,自然是不想的。”言罢,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飞地首领的脸上,轻声道:“不过若真的开战了,怕是你飞地十万军士,会全军覆灭。”
飞地首领笑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虽身陷囹圄,但对自己军队的战力还是有数的。飞地的核心军士,也算得上身经百战,在飞地之内征战四方,最终一统,若说让他的军士们全军覆灭,怕是没有可能的。
“我知道你不信。”叶观轻声笑道:“若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有战报传来,首领大人见了战报,我们再聊。”
言罢,叶观不再说话。
他知道,皇元武接到自己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余生,不管余生之前在做什么,飞地之事是重中之重,皇元武肯定会命令余生带领人马进入飞地的。
余生为主将,那副将,肯定就是沙绍元。余生擅进攻,沙绍元擅防守,这两个将领相互配合,才能解飞地之困。
以叶观对余生的了解,此刻,八成余生已经带着人马杀入了飞地腹地,而且很可能早就完成了第一场战斗,现在不知在何地修整呢。
所有事态的发展,叶观都了然于胸,他会给飞地首领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即将出现。
果然,过了不久,外面就有通报,紧急战报。
飞地首领在叶观的示意下,并未让传令兵进入大殿,而是让这军士在殿外大声将战报读出来。
“斥候巡视,得第一前营战报。”
“第一前营人马,共计六千七百人,尽数失踪,大营之前,发现敌军墓穴三百余座,平原之上,鲜血遍地,火光冲天,大火之内,尽是尸首,故此推断,第一前营,已尽数战死,无一生还,敌军去向不明,此刻已脱离官道,进入大山之中。”
传令兵高声读出战报,读道后面,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飞地首领听到战报之后,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叶观,叶观却微微一笑,看向柳元。
“柳城主。”叶观轻声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柳元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殿前,打开殿门,一把将方才的传令兵拎了进来,随手一甩,这传令兵被甩出几丈远,落在大殿之下,柳元快速将殿门关闭,闪身回去,继续吃他的东西,喝他的酒,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传令兵直到被甩在大殿之下,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迎上飞地首领的目光,而他旁边,叶观云淡风轻的坐着,这传令兵并不认识。
“你刚才报的战报,可属实?”飞地首领心中惊骇,脸上却极力克制,语气尽显威严,高声问道。
传令兵见状,立刻俯身跪地,高声回道:“句句属实,这是前方斥候,刚刚传回的战报,紧急战报,不敢有错。”
飞地首领闻言,眉头紧皱,心绪飞转,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飞地首领快速摆了摆手,示意这传令兵下去。
“下不去了。”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殿下柳元身影一动,来到了这传令兵的身侧,传令兵只觉身后压力如山,一回头,正看见柳元一张狰狞的脸。
“你……”传令兵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柳元伸出一只手,直奔这人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传令兵瞬间,气绝身亡。
柳元拎着传令兵的尸体,随意甩在一旁,又坐了回去,继续喝酒吃肉。
而飞地首领,却满眼惊异的看向叶观,眉头紧皱,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叶观轻轻一笑,道:“他见到了殿内的情形,首领现在还未下决定,不能让他出去了。”
飞地首领没有说话,此刻,他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七千名军士,全军覆没?而敌方,只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屠杀吗?
“此次带兵进入飞地的将领,叫余生。”叶观看了看飞地首领,轻笑道:“此人,武师修为,百战良将,现任东府东宣城城主,是东府的绝对战力。首领大人,这战报,你可听懂了?”
飞抵首领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叶观敢只带两千军士进入乌凤城,且之两人随自己进入大殿。
城外守护了几万军士,叶观还能云淡风轻,原来,是源自强大的自信。
“既听懂了,那么我再问一次。”叶观脸上带着微笑,将头偏向飞地首领一侧,轻声道:“首领大人,你是想战,还是想和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化敌为友【第三更】
是战,还是和……
这个问题萦绕在飞地首领的心中,让他犹豫不决。
战,首当其冲的,自己的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此刻被叶观和柳元这两个杀神看守,若想递出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大军进攻乌凤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怕是有多少命都死没了。此刻,飞地首领十分懊悔,懊悔自己的轻敌,同时也懊悔为什么会轻易的就听了北王的计策,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之前叶观用雷霆之势将自己制住,然后下达一系列命令,让己方的守城军士陆续放下武器,并由东王府的军士接管城防,此刻,三千守城军士,怕是已经认为飞地已经投降了东王府,战意全无。叶观手段,可见一斑。
现在又听到了前线的战报,己方的第一前营虽是用来牵制敌人的部队,战力不是很强,但无论如何,东王府能做到一比二十的战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只是不知道这支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依靠之前得到的消息来分析,敌军的这支军队,肯定人数不多,至多和第一前营一样的兵力。
即便兵力相差无几,这战损比例,也太过吓人了。若让这只军队真的杀到乌凤城下,己方的几万军即便能全歼对手,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要和……
飞地首领想到这,看了看叶观云淡风轻的脸,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飞地本来统一没多久,此次自己施展计策,意图帮助北王拖死东王府,命令下达,便有很多将领持反对意见,让自己强行压制住,然后实行了现在的计划。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飞地境内可调用的十几万人马已悉数出击,除了此刻在城外的四万精锐,和已被全歼的第一营外,黑石大桥处,也已派出了四万精锐,意图夺回黑石大桥,而在前往乌凤城的路上,还有几个埋伏的大营,并不是精锐人马,但加起来也有三四万军。飞地地广人稀,占地极大,即便此刻发布命令,传到黑石大桥,最快也要两日,等到消息传到,战事怕已经进行接近尾声了。
何况若自己朝令夕改,在军中会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己都料想不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肯定会出现将领的不满,极有可能会发生军队整体不尊号令的情况。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飞地的统一,怕也是要破裂了。
战,则自己性命不保,和,则自己尊严尽丧。
飞地首领左右为难,一时间下不了决定。
叶观虽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飞地军士万万不是东王府将士的对手,若等东王府真的缓过一口气来,飞地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飞地首领此刻思绪万千,迟迟下不了决定。
叶观云淡风轻,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踌躇的样子,微微一笑,心中便已知道他的想法。
来飞地之前,叶观就已经把将会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现在发生的事,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而飞地首领会出现迟疑,叶观早就了然于胸。
“首领大人不必迟疑。”叶观冲飞地首领轻笑道:“即便首领大人不下令,不选择,明日之后,也会有人帮首领大人选择。”
“嗯?”飞地首领闻言一愣,不解的看着叶观,轻声问道:“叶城主,此言何意?”
“问首领战与和,我问的是首领的态度,而不是外面的形势。”叶观微笑道:“不管首领大人战也好,和也罢,事到如今,乌凤城一战,已不可避免。首领大人的决定,将左右你自己的生死,和乌凤城百姓的生死。”
飞地首领听到叶观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听明白了。
叶观说的话,基本已回应了自己之前的忧虑。不错,此刻是战是和,已经不是自己左右的了的了。
乌凤城前,大军压境,四万精锐蓄势待发,若自己真的下令投降,外面的将领也肯定不会听从,若他们知道自己被俘之事,怕是会第一时间攻城,而自己的生死,在那时候的飞地将领眼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眼前的将领都有可能哗变,那远处正在征战或备战的其余军队,便更有可能哗变,自己一个投降的命令出去,很可能造成整个飞地境内的恐慌,投降的命令,是绝对不能下的。
无论如何,即便等到东王府的军队杀到乌凤城,乌凤城的战斗也不可避免,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守住乌凤城的百姓,和自己的性命。
现在,他有些后悔,将自己所有的嫡系部队派上前线,守护乌凤城的,却多是征战之中征服的军士。
原本以为,乌凤城并不会有变故,十拿九稳。但现在,因小看了叶观,也小看了东王府,让自己陷入了这般境地。
飞地首领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叶城主好手段,我服了。乌凤城放弃抵抗,愿投降东王府,此战结束,我便发布正式命令,我本人,也会亲自到黑石大桥去,等待东王府的交接。”
叶观闻言,轻轻一笑,道:“如此,叶某便替乌凤城全体百姓,谢过首领的不杀之恩了。”言罢,叶观双手抱拳,向飞地首领深施一礼,飞地首领见状,赶忙回礼,空中忙到:“叶城主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叶城主不杀之恩呢。”
“既城主大人选择了投诚,那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叶观轻笑,沉声道:“还请城主大人下令,暂且关闭城门,还需城主大人亲自前往囚牢,将此消息告知已被押解的飞地军士。做完这些,还请首领大人颁布城主令,告知整个乌凤城归降之事。”
飞地首领闻言,轻轻点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立刻颁布起命令来。
后面,他会绝对按照叶观的说法来做,尽量避免飞地百姓生灵涂炭,此次计策,在自己被控制的那一刻起,已然没有了意义。
对飞地首领没有意义,可不代表对所有飞地将士没有意义。飞地之中,还是有很多将领极力反对投降东王府的,不战而降,被视为耻辱,万万不可接受。
让柳元将飞地首领关闭城门的命令传达出去,飞地首领和叶观起身,径直去了乌凤城囚牢。
早在之前被解除武装的时候,守城的军士已然感觉乌凤城投降了,战意全无,此刻飞地首领进入囚牢,与他们说了投降之事,也并未在军士之中引起什么波澜。
飞地首领,同时也是乌凤城主,而乌凤城的守军,都是乌凤城主的嫡系军队。飞地首领命令所有军士拿起武器,与东王府军士一同守卫乌凤城。所有飞地军士都没有抗拒。
乌凤城是他们的家,叶观即便拿下了乌凤城的绝对控制权,却也并未在城中做任何动作,反而保持乌凤城之前的面貌,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乌凤城已经易主了。这个消息传达到乌凤城军士的耳中,让他们对东王府和叶观本人,都生不出什么反感之意来。
况且出了牢狱拿起武器,也是飞地首领的命令,他们依然效忠飞地首领,而飞地首领,依然还是乌凤城的城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叶观也当众承诺,若东王府接管了乌凤城,之前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东王府即便进入飞地,也会另选他处建立城池,不会夺取乌凤城的一寸土地。
如此,乌凤城内的守军,由敌军变成了友军。飞地首领,由敌人变成了盟友。
这一系列的变化看似有些诡异,却是情理之中。
飞地首领考虑的是飞地全境的未来,之前施计引东王府入内,也是为了飞地之后的长远发展,以为东王府大势已去,况且自己投降之后,首领之位不保。但接触了叶观他才清楚,之前自己的想法,甚是狭隘。东王府即便强弩之末,出动全军吞没整个飞地,还是手到擒来的。而北王给自己出这个主意,无非是想靠自己拖住一部分东王府的生力军,好让他在正面战场更好放开手脚罢了。
况且叶观承诺,即便自己投降,之后飞地首领之位还是自己的,东王府只在名义上占领飞地地区,却不会真正的参与到飞地内部的治理中来。除却正常需要上缴的粮饷外,东王府不会多取一分一毫。而飞地作为东王府的战略纵深,对东王府而言,最希望看到的是和平交接,而不是战火滔天。
至于为何不直接下令让所有军士放下武器,这里面叶观和飞地首领的想法几乎一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若真的颁布了投降的命令,不光乌凤城战场,怕是整个飞地都会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才统一不久的飞地,会再一次陷入分裂。
东王府和飞地首领要的,都是一个统一的飞地,而不是一城一池。
乌凤城城门紧闭,在城内公布了乌凤城投降东王府的命令之后,并未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
因为飞地首领还在,飞地首领,带领乌凤城军士,统一了飞地全境,他在乌凤城的威严,等同于东王在东王府的威严。他的命令,便是旨意。
自此,乌凤城的防守开始穿插换班,每班军士都由乌凤城守军和东王府军士融合编队,以便更好的完成防御事宜。
而飞地首领,现在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了。
入夜,皓月当空,乌凤城内,已然灯火通明。
叶观,坐在乌凤城大殿之内,面沉似水。
乌凤城内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到了极致。外面的事,便全靠余生了。
若余生能保持战斗力,杀到乌凤城附近,到时叶观和余生里应外合,打外面防御军士一个措手不及,乌凤城之战,便可稳妥拿下。
叶观正在考虑后面的动向之时,余生,带着一众军队,修整完毕,趁着夜色,顺着山涧小路,向乌凤城的方向,进发。
第一百七十七章:拦路之城【第四更】
经过半日的修整,入夜,余生所带部队,体力饱满,士气高涨,全员上马,穿梭在飞地的嵩山峻岭中。
皓月当空,银光遍地。嵩山峻岭之中,一切都好似隐藏在云雾中,影影倬倬,看不真切。
整齐的骑兵方阵,黑盔黑甲,黑鬃战马,战甲和马匹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映在银色月光之下,尽显萧杀与肃穆。
余生依然走在最前,皇宇辰策马跟在他身侧。
山脉中的小路十分难走,有时这路只够一匹战马通过,几千大军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进,速度缓慢。
但余生却毫无办法,若走大路,必当会碰到敌方的伏兵,即便走这小路,一路也是小心翼翼,一有风吹草动即即刻全员暂停。
为保持全员整备且拥有战斗力,余生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从黑石大桥到乌凤城,走大路需要两天时间,昨夜,余生率队在大路上疾驰,并碰到了第一批拦路的敌军,至此,全程走过了三成的路。
余下的路,若不遇敌军阻拦,一路疾驰,四百里路程,一日一夜便可到达。
但这个方案,明显不能选。
其一是因为半路一定有伏兵,其二是因为长途奔袭无论是对战马还是对军士都是极大的消耗,乌凤城前一定有敌军的精锐部队,若拖疲惫之师上前进攻,无异以卵击石。
而走这山涧小路,到达乌凤城的日期自然要变得长了很多,余生估计了一下,若全城都走山路,大概需要四日至五日,才能进入乌凤城范围,若真的那时候才到,所有事都已晚了。
余生策马走在最前,通过一处山脊,前方,出现一处岔路。
一旁是大路,这明显是官道,可直通乌凤城。
另一条仍是山路,通向前方的茫茫大山,这山路通向何处,不得而知。
此刻,余生策马站在岔路前面,心中有些犹豫。
走大路,可以一马平川的到达乌凤城,但肯定会遇到阻拦,免不了大战几场,即便利用东府铁骑良好的机动性绕开了敌军的埋伏,到达乌凤城后,后面埋伏的敌军便会变成援军,到时腹背受敌,叶观只有两千人马,防守乌凤城已是捉襟见肘,自是不可能出城帮忙的。而自己带着四千人马,对抗整个飞地精锐,余生自知,没那么大本事。
走小路,可以避开敌方在半路的伏兵,到达乌凤城后,也不必担心后方有援军出现,即便他们得到了乌凤城有事的消息,即可出发,也需要一日才能到达,等援军到达乌凤城,战斗怕是已经结束了。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时间上无法控制,中途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此,绝对会耽误到达乌凤城的时间,若真的晚了,定会耽误大事。
余生眉头微皱,此刻,骑士全军已出了小路,整齐的排列在余生身后,等待他发布命令。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他心中明白余生的担忧,目前的行事,皇宇辰心中也有了估计。
在走大路和走小路之间,皇宇辰更倾向于走大路,利用铁骑的机动性,将敌军的布置大乱,尽可能的给乌凤城制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若能拖过几日,东府大军一到,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将军,走大路。”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侧,转头看向余生,轻声道:“我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乱敌军阵型,不一定要正面冲杀。”
余生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皇宇辰说的方案,他当然考虑过,只是这样的方案有利有弊,骑兵的机动性是强没错,但战马再好,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奔袭,早晚是要休息的。敌军的数量远胜于己方,做再休息的时候被敌方布了口袋阵,那就十死无生了。
“或者将部队分成两批,明暗交替,同样可以打乱敌军的布置。”皇宇辰见余生没有说话,继续低声道:“将军,若继续走山涧之路,别说加快赶到乌凤城,我们能从山涧里出来已是不容易了。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罢了。”
余生略作思索,轻轻点了点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你说的不错。”随即回头下令:“所有军士,顺大路全速奔袭,直奔乌凤城,若遇敌军埋伏,径直绕开,不得交战!”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将余生的命令传递下去,片刻,所有的军士都接到了余生的命令,他们都明白了余生的选择。
既然飞地地广人稀,敌方军士又远远多于自己,那只有一个办法能达到目的,游击。
一声令下,三千七百名骑兵顺势开动,顺着飞地官道,绝尘而去。
皎洁的月光下,整个队伍化作一条疾驰的长龙,在平坦的官路上驰骋,尘土飞扬。
皇宇辰和余生说的话,只是增加了一个参考意见。经过上次东宣城一事,皇宇辰对余生有了很深的了解。
余生此人,能力不可谓不强,头脑冷静,战力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好将领。但是人就有毛病,余生的问题,在于遇事容易犹豫不决,他会将所有将要遇到的事全数过一遍,计较得失之后再做决定,这本不是什么坏毛病,叶观做事大概也是这个方法,但余生和叶观比起来,思考问题的速度明显慢很多,这在之前余生处理东宣城的事件上能看出一二。
皇宇辰的这两句话,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余生顺理成章的下了决定。
其实在余生心里,也是偏向往大路行进,使用游击战法,消磨敌军有声力量,打乱他们的布置。但他心中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轻易下决定。这时候皇宇辰的几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一路无话,东府铁骑顺着飞地官路,一路向东,疾驰了两个时辰,行至深夜,附近也未发现一处伏兵,这让余生很是惊讶。
按照常理,官路之上,不管是通往其他城池,还是通往主城,敌军来犯之时,即便没有伏兵,也能看到哨所斥候之类,战场上通传消息是十分重要的。
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进了两个时辰,跑出了进百里距离,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除了官路附近的山林,就是少量农田。
飞地官路的路线地图,余生早就摸的十分清楚了,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东王府和飞地之间对峙多年,若连这点情报都没有,东王府也不用戍边了。
再向前走,前方不远应该会出现一座飞地的城池,过了这座城池,距离乌凤城,就只剩三百里路程了。
一路过来都没遇到敌方的伏兵,那敌军的埋伏,应都在此城附近了。
策马疾驰,余生伏在马背之上,一边向前疾行,一边快速分析。
飞地官路,条条通向城池,若想再进入官道,必须通过此城。而这城附近,却没有其他小路可行。
飞地之中,山脉极多,大多数城池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在山涧之下,易守难攻,若要通过眼前之城,怕会有些艰难。这也是之前余生犹豫不决的其中一点。
又向前行进不远,果然远观的看到一片黑影,正矗立在山涧之中,左右两边,属丘陵山脉,连绵不绝,骑兵若想骑马登上此山,困难无比。
余生轻拉缰绳,在距离城池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马匹停住,左手轻抬,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
身后的军士们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停止前进,排好队列,立在余生身后,他们也看到了前方在黑暗之中的城池,不过距离还远,看不真切。
“去一队斥候,将城池的情况报告给我。”余生轻声命令:“小心埋伏。其余人等,原地隐藏,小心戒备。”
“尊令!”余生身后一命军士立刻领命,带领三名骑士顺着官路向前奔去。
其余众军士立刻策马到了官路两侧,借助两侧的树木和山涧,掩藏己身。
按余生的想法,这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在斥候回来之前,大军可以短暂休息。
这样一座城池挡在面前,正好拦住通路,若想过去,只有两条路。要么绕开,要么攻城。
这次出来,所有军士装备精良,并携带了简易的攻城器械,拿下一座小城不在话下,但还需弄清敌方虚实,才能真正决定是否攻城。
余生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到官道一侧,轻抚马背,皇宇辰此刻也翻身下马,长时间骑在马上,让他的双腿有些酸疼,使劲揉了揉双腿内侧,这才牵马来到余生身侧。
两人靠着一颗大树,坐在树边。
周围,蝉鸣之声不觉于耳,皇宇辰刚坐下,便觉得身侧飞来几只蚊子,在围边“嗡嗡”作响,让他心烦不已。
所有的军士经过之前的一场血战,也并没有时间清理身上的血迹,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最是招蚊子。
无奈,皇宇辰只能斗气外放,将蚊子驱赶开。
除却蚊虫之声,周围,便是一片安静。受过训练的战马,此刻安静无比,少有马匹会发出响鼻之声。
皇宇辰将蚊子赶走,看了看身边的余生,却见他一脸平静,周围的蚊虫,没对他起到丝毫影响。
“这飞地嵩山峻岭极多,游击战术,也不是那么好开展的。”余生见皇宇辰坐下,轻声道:“若正面攻城,一步步推进,只凭我们四千人马,怕没等通过几个小城,便全军覆灭了。”
皇宇辰闻言,轻声一笑,道:“将军心中早就有计策了,与我说这些,是何意啊。”
“呵呵。”余生瞥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小子鬼机灵,瞒不住你。”言罢,坐直身子,侧头道皇宇辰耳边,轻声道:“你不是会用阵法吗,你会不会生火的阵。”
“生火的阵?”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余生的意思,仔细思考了一下,回道:“最近我的阵法修炼有了一点进步,布置离火阵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布置这个阵法,却是需要时间的。将军打算怎么用?”
余生闻言,眼前一亮,凑到皇宇辰耳边,耳语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瓮中捉鳖【第五更】
皇宇辰接到了余生的密令,将马匹交给旁边的军士,面带微笑,轻轻冲余生点了点头。
余生给他的命令很简单,登上旁边山脉,布置阵法,伺机而动。
他们此行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这座城池,而不是攻占,若此城内守备军士众多,无法轻易通过,皇宇辰便利用离火阵发动大火,顺山而下,径直攻击城池。同时余生派遣军队正面攻杀,让敌方首尾难顾,最终攻破城门,打通到乌凤城的道路。
此战,只可速战速决,后面还有三百里官路,大路上还有多少伏兵不得而知,但这种拦路的城池,却还有两座。
飞地地形特殊,多山脉,这些城池基本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山涧之内,守住交通要道,平时畅通无阻,但一遇战事便可变为屏障。
城池和城池之间,一般都隔着山脉,面前的这座城和后面的城池之间,便是绵延的山脉,少有平原。这无疑削弱了骑兵的战斗力。
余生这次的计划,也是试验一下,若皇宇辰真的可以做到他想的那种效果,通过后面的两座城池,简直轻而易举。
“一会以炮响为号,你布置阵法,大概需要多久?”余生见皇宇辰面带微笑,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天,此刻皓月当空,已近深夜,略微思索了一会,轻声回道:“现在上山,最快速度到达位置,布置阵法,怎么说,都要一个时辰。”
余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他的五名护卫,低声命令道:“你们五个,随马副将一同前去,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尊令!”余生的五个护卫闻言,立刻领命。
皇宇辰也不再废话,径直走向旁边,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一旁的林木当中,五名护卫立刻跟上。
面前城池的两侧,是丘陵地貌,山脉不是很高,也不耸峻,但山脉之上多草木,树木极多,好在几人简装出行,斗气施展开来,在林中行进极快。
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几人消失的位置,目露沉思之色,却也没有新的命令传出。所有军士安静的埋伏在路边,不发出一点声响。
虽有飞地的地图,但却并未有太详细的情报,眼前的这座城池,有多少人,有多少守军,城池多大,百姓几何,余生心中都不清楚,也只能等着前方斥候回来,才能带来些简单的消息。
山路虽然崎岖,但在几个修为高深之人的脚下,却也不是什么问题。皇宇辰几人脚步飞快,最多一刻钟,便来到了之前和余生商议好的位置。
丘陵之上,眼前的城池尽收眼底,周围丛林茂盛,却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岗哨斥候。
“还真是有些奇怪了。”皇宇辰暗道:“这两边的山头距离城池这么近,为何不安排岗哨守卫,真的不怕别人用火攻?”
皇宇辰站在丘陵之上,将身形隐藏在一颗大树后面,向不远处观察整个城池。
眼前这座城池并不太大,至多十里见方。映着月光,皇宇辰眼神微眯,仔细查看城池的布置,发现这城池之中,街道宽阔,房屋不多,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诡异的寂静,看起来有些奇怪。
城墙之上,隐约可见几个军士人影,但只有区区几人而已,城中,也未见有大批军士驻防的样子。
这里,看上去就像一座空城,徒有其表罢了。
皇宇辰看此情形,不由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几名护卫,轻声道:“护卫大哥,麻烦查看一下周围情形,这城池,有点不大对劲。”
两名护卫闻言点头,一个闪身,消失无影,剩下的三名护卫,却已然留在皇宇辰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城池内虽然有些不大对劲,但皇宇辰也没再多想,而是按照之前和余生的约定,在一旁寻了一块较大的空地,开始刻画离火阵。
离火阵,是五行阵法中比较简单的一种,用以调用自然之力,从中分离出火属性。阵法开启,和凭空燃烧熊熊大火,而这燃烧的,便是自然之力中的火属性,并不是实质物体。
阵法简单,却也需要四圈符咒。皇宇辰并不使用刚刚学会的兑字诀,因为兑字诀符咒术法太过消耗斗气和精神力,若真的使用兑字诀刻画离火阵,怕刻画完成,皇宇辰也就精疲力尽了。
而使用离字决刻画,对皇宇辰来说,却是炉火纯青。
双手飞快动作,不一会,第一圈闪烁淡黄色光芒的符咒便出现在地面之上。
皇宇辰双手不停,面色微动,继续刻画第二圈咒印。
离火阵,原理简单,使用的符咒却是很多,但效果并不太好,属于五行阵法中比较低级的一种,一般来说几乎没人使用。一是这阵法太费力气,刻画起来繁琐,二是因为这阵法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一个凭空燃烧的法阵,在战场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而皇宇辰之所以选择离火阵,主要是因为其他的阵法他太不熟悉,离火阵虽使用的符咒繁杂,但原理简单。离火阵是他前几日潜心研究阵法刻画,如今可熟练使用的几种阵法之一,操作熟练。且目前对付这个城池,离火阵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一会,离火阵需要的四圈符咒已然全部刻画完成,印在地面之上,闪烁着莹莹的淡黄色光辉,看起来甚是奇妙。
身后站着的三名护卫脸上均都露出惊奇之色,他们之前当然见过皇宇辰,皇宇辰破解阵法甚是熟练,但破解阵法和刻画阵法却是完全不同,不然阵符师也不会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地位。
几名护卫没想到的是,皇宇辰看着年轻,却真的是一个熟练使用阵法的阵符师;加之皇宇辰之前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由让几人刮目相看。
皇宇辰看着眼前完成的阵法,轻轻出了一口气。阵法已经刻画完成,剩下的,只需一道咒印打进去,火焰立刻便会冲天而起。
抬头,看向几名护卫,此刻眼前三名护卫,正在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让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向旁边走了几步,继续刻画第二个离火阵。
按照和余生的约定,此次大概需要四个离火阵,才能起到相应的效果,以皇宇辰的斗气总量来说,刻画四个离火阵,手到擒来。
皇宇辰刚刚完成第二个离火阵,方才外出的两个护卫轻声回来,一个闪身,落在了其他三名护卫身边。皇宇辰听到响动,抬头看去,两名护卫均是一脸平淡,同时也看向皇宇辰。
“四周都看过了,没任何痕迹,也没发现任何人。”一名护卫见皇宇辰投来疑问的目光,随即回道。
听了这句话,皇宇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陷入沉思。
城中无人,山脉之上也无人,那守卫在此处的敌军在何处?
仔细一想,皇宇辰忽然灵光一现,看向面前的护卫,道:“护卫大哥,麻烦你再跑一趟,到余生将军处,和他说明现在的情况。按我分析,敌军可能在城后的山脉之中藏了伏兵,待我们攻入城池之后,瓮中捉鳖!”
几名护卫闻言,纷纷一愣,一名护卫随即点头,立刻闪身,消失在一旁的丛林之中。
皇宇辰看了看剩下的几名军士,轻声道:“我们在丘陵之上,可直接越过城池,还请护卫大哥跑一趟,到城后的丛林中看看。”
“好!”一名护卫立刻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瞬时,两名护卫闪身而走,快速消失。
皇宇辰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继续刻画还没有完成的剩下的两个离火阵。
目前来看,敌军可能只用这一种方式,引己方进城,然后大军立刻包围,将所有骑兵围困在城中,瓮中捉鳖,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战果。在削弱己方战斗力的同时,也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他们的战斗力。
现在想想,之前看到城内一片萧瑟的景象,按照这个想法顺延下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虽看的清楚,但皇宇辰却并未停下刻画离火阵的动作,阵法飞快的刻画而下,这离火阵,可能在一会的战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皇宇辰刻画阵法的同时,余生那里,也接到了斥候的消息。
一队斥候出去,分为两批,一批人接近城池,一匹人登上丘陵,仔细观察敌军的布放情况。
他们登上的山头,正在皇宇辰对面,相隔整个城池,将城内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
不出意料的,余生得到了和皇宇辰一样的消息。
这座城池十分空虚,别说四千军,怕是派出一个大队,就能轻易攻破。
敌军如此行事,那只有一种可能,引己方进入城内,瓮中捉鳖。
余生看清了清醒,面露狰狞的笑意。
两边丘陵和城内,都没有敌军的踪影,那只有一种可能,此处的敌人,肯定在城后的山脉中,等着己方进入城池,好将城池团团围住,削弱己方的骑兵战力。
“好!你们想打攻城战,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得到了城池守备松懈的消息,余生不再犹豫,立刻命令全员开拔,直奔前方城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