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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吱吱     金陵春txt下载     金陵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五章 福气

    郭老夫人在练书法,而且是在练草书。

    手腕悬空,笔走游龙,气势如虹。

    吕嬷嬷每当看见这样的郭老夫人,就会想起已经去世的郭老太爷,就会想起郭老太爷的感慨“我这个闺女应该是儿子才是”。

    郭老夫人写完了一张纸,放下了笔。

    吕嬷嬷忙递上湿帕子。

    郭老夫人一面欣赏着自己的笔墨,一面问吕嬷嬷:“初瑾走了没有?若是没有走,让厨房好生地备几个菜,跟过来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个封红。”

    这不年不节的……可见老夫人是真高兴!

    吕嬷嬷笑着应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办这件事。

    郭老夫人却问起周少瑾的饮食起居来:“……说是早膳只用了半碗粥,几个咸菜,两个馒头?那燕窝可断不得!”

    吕嬷嬷连声应是,笑道:“您不用担心,我们四太太就是个有福气的。二太太怀孩子的时候,我记得好几个月没下床,袁夫人虽说好一点,可前三个月那也是吃什么吐什么,四太太虽说吃的少,也吃得清淡,可这快三个月了,除了有些嗜睡,可是能走能动,这就比什么都好。”

    郭老夫人闻言想了想,笑道:“可别说,你这话还有点道理。你说她从小母亲去世了,可她母亲在的时候善待初瑾,四房把初瑾带回来的时候也把她给带回来了。按理说,她这寄人篱下的,怎么也得受点委屈吧?可初瑾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待这妹妹没话说。周家老爷也争气,几年下来就升到了正四品。到了说亲的年纪吧,唯一能让人诟语的就是没个正经的娘亲教养,偏偏被四郎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求周家能把闺女给她。

    “嫁到我们家之后,这孩子的事一直没有动静。

    “我虽说安慰她,可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那么单薄的身子,万一生不出来可怎么办?

    “长房和二房一家一个儿子,二叔那里更是绝了嗣,这就是要过继一个也没人啊!

    “我前两天还和彭太太说起来,想问问她认不认家里有秘方的医婆。谁知道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倒怀上了。

    “我想来想去,这孩子虽然命运波折,可总能否极泰来,还真是个有后福的。

    “说不定我们程家能娶了她,也是个锦上添花的事。”

    吕嬷嬷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

    这要是把四太太当成了福星,以后谁还敢说句四太太的不是?

    她忙笑道:“老夫人您待人看物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您说了一准没错。”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朝着厅堂看了一眼,道:“到时辰了没有?四老爷应该回来了吧?你们去跟他说,到我这里来问过安之后就不用再过来了,好好地和少瑾说说话,二太太去看阿笙家的睿哥儿了,可巧初瑾过来了,她们姐妹正好可以说说体己话。”

    吕嬷嬷笑着说是,心里却道:不是您老人家看着廖大太太过来了,想着自己拿了私房银子买了燕窝天天给四太太进补,顾忌着二太太心里不舒服,妯娌间生了罅隙,然后让珍珠也拿了匣子燕窝让二太太带去给三姑奶奶,支了二太太好让廖大太太和四太太说话的吗?怎么又成了凑巧了?

    难怪袁夫人觉得老夫人偏心啊!

    这老太太偏起心来,那可真是偏得厉害!

    连廖大太太跟过来的丫鬟婆子都要打赏。

    吕嬷嬷笑着陪郭老夫人说了会话,惦记着老夫人刚才的吩咐,待珍珠进去,就退出了宴息室,去安排宴请周初瑾的事。

    周初瑾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做逗留。

    她婆婆去了方家。

    是方二太太把人叫过去的。

    听她婆婆身边服侍的人说,好像是方萱那边出了点什么事。

    婆婆是个要面子的人,不管是廖家还是方家,但凡有点不体面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包着裹着的。

    当着外人的面自然没什么。

    可她又不是个喜欢多嘴的,婆婆也这样待她,她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只是这话也不必当着少瑾的面说。

    她如今过得好好的,别被这些事坏了心情。

    周初瑾现在只求周少瑾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这个孩子就好。

    她叹着气摸了摸妹妹的头。

    官哥儿却瞧中了周少瑾床头金钓上垂着的流苏,伸了手要去拽。

    周初瑾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去拽。

    官哥就在母亲的怀里又蹦又跳的,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周少瑾看着有趣,笑道:“姐姐,你就让官哥拽好了,横竖不过是个流苏,坏了再打一个就是了。”

    周初瑾闻言哭笑不得,道:“你以后有了孩子难道也这样宠着不成?”

    周少瑾赧然,到底还是让丫鬟取了流苏递给了官哥。

    官哥拿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还好周初瑾眼疾手快夺在了手里。

    周少瑾目瞪口呆。

    吕嬷嬷就在这当口笑着走了进来,奉承了周初瑾一番,又狠狠地夸了官哥儿,这才说明来意。

    周初瑾原准备应下的,眼角看见周少瑾遮着嘴打了个哈欠,立刻改变了主意,笑道:“多谢老夫人留膳。只是我出门之前和婆婆说好了早点回去的,只能改日再来打扰老夫人了。”

    吕嬷嬷有些意外,但周初瑾的话也在意料之中,她没有多想,去回了郭老夫人。

    周初瑾趁机起身告辞。

    周少瑾还想留留姐姐。

    周初瑾却不让她下床,道:“你好生歇了,我过几天得了闲再带着官哥来看你。”

    周少瑾点头,商嬷嬷送了周初瑾出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少瑾靠在大迎枕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睛,已是掌灯时分。

    程池已经回来了,换了件家常的青莲杭绸直裰,鸟黑如漆青丝绾着,也没有插簪,斜斜地靠在床头,正拿着本书在看。

    床边立地的宫灯莹莹地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层光,那拿书的手指根根如玉,修长似竹。

    周少瑾鬼使神差地半支了身子,亲了亲他的手。

    程池放下书,低低地笑了起来,爱怜地摸着她的脸,道:“什么时候醒得?我都不知道。”

    是因为看书看得太入神了吗?

    周少瑾道:“你手里拿得什么书?”

    程池给她看。

    是本《水经注》。

    周少瑾曾经翻过,觉得枯燥无味,程池却看得入迷忘我。

    她抿了嘴笑,道:“怎么突然看起这类的书来?”说着,坐了起来。

    程池就给她背后放了个迎枕,笑道:“我前两天见到宋阁老了,听宋阁老的意思,好像还是想疏浚黄河。我虽然不在河道总督府了,但若是能帮得上忙还是愿意帮忙的。”

    周少瑾还是端午节前宋阁老家嫁女儿的时候她遇到过宋夫人,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她拉了程池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还很遗憾当初杨大人没能疏浚黄河?”

    程池点头,道:“杨寿山太急了,如今章蕙兼着河道总督,哪里有精力管这边的事?只怕宋阁老要失望了。”

    周少瑾侧身抱了程池的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安慰他道:“总有机会的!皇上不会看着黄河泛滥不管的。”

    程池呵呵地笑,任周少瑾身上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边,低头亲了亲周少瑾的头顶,笑道:“那你前世黄河可曾疏浚过?”

    她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听说过……到是有一年黄河水很厉害,据说十室九空,好多卖儿卖女的,那年那一带逃到京城来的,家里的仆妇说,走出去全是那边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到了开封呢!”

    程池没有说话,神色有些黯然。

    周少瑾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

    他的五官分明,轮廓清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程泾和程渭虽然和程池长得像,却不像程池这么有气度,要说长得像,程池好像更像二叔程劭。

    想到这里,一件事从她的脑海深处窜了起来。

    她“哎哟”一声坐了起来,心怦怦地乱跳,如擂鼓,要不是程池躲得及时,就撞到了程池的下颌。

    程池也顾不得这些,忙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周少瑾慌乱地摇头,紧紧地抓住了程池的手,道,“我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觉得奇怪……”

    程池略一思忖,低声道:“是前世的事吗?”

    周少瑾猛地点头。

    程池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说。我去给你倒杯茶……”

    周少瑾拉着程池的手不放:“我不想喝茶。”

    程池想了想,妥协地把她抱在了怀里,道:“你想到了什么事?”

    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温煦而又柔和的声音,给了周少瑾很大勇气。

    她低声道:“我记得二叔父是在娘之前去世的。之前我不清楚,只知道二叔父不喜欢做官,在翰林院里当个侍读,淡泊名利,清贫自守……我嫁了进来才发现,二叔父实际上简在帝心,和皇上布衣之交,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按理,二叔父去世,皇上应该有恩诏才是。可前世,二叔父去世的消息过了很久我们才知道。我也就罢了,廖家和程家却一直走动。二叔父去世了,姐姐当时已经开始主持廖家在京都中馈,应该去拜祭一番才是。但姐姐知道的时候二叔父已经下葬,连七七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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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将计

    “陈大人?”吴宝璋愕然道,“哪个陈大人?”

    来报信的人笑道:“陈大人,还能有哪个陈大人?当然是乾清宫的大太监陈立陈大人啊!他老人家,可是皇上在当太子的时候就服侍皇上的,皇上登基之后,就成了乾清宫的大太监,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陈大人不是没有子嗣吗?还好他有个弟弟,生了两个女儿,把小女儿过继给了陈大人,陈大人喜欢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穿用度比起那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也不为过。就寻思着给陈家大小姐找个如意郎君。可那陈大人毕竟是服侍过皇上的,眼界不一样,除了家世,还要看人品、才学,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把陈家大小姐给耽搁了,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有出阁。陈大人索性把陈家大小姐留在了家里,放出话来要给陈家大小姐招婿。

    “你这表哥一表人才,恰巧在三鸣书院求学,被陈大人无意间碰到,十分的赏识,又知道他父母双亡,一贫如洗,就动了招赘的念头。

    “你这表哥也是个有骨气的。说招赘不行,但可以成亲之后次子跟着陈大人姓,继续陈大人的香火。

    “陈大人就更看重你表哥了。

    “定下了日子,这个月底就成亲了。

    “还把你表哥弄到了国子监读书。

    “明年就要下场院试了。

    “你说,你表哥攀上了陈大人这棵大树,你们到时候不也能跟着沾光了吗?”

    程辂,居然去给个太监做了上门女婿。

    吴宝璋听着,差点就晕了过去。

    她知道程辂不成了,可没有想到程辂竟然自甘堕落。

    吴宝璋抓起茶盅就想朝那报信人丢过去,可想到这人是有名的包打听,得罪了这样的人得不偿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制住翻滚的情绪,笑着让人拿了对封红给报信的人,客气地谢又谢,让丫鬟把人领了出去,这才把那茶盅砸在了地上。

    屋里服侍的吓得战战兢兢,吴宝璋气得手脚直抖。

    ※

    周少瑾也在好奇地问商嬷嬷:“陈大人?哪个陈大人?”

    商嬷嬷简单明了地把陈立介绍了一番。

    周少瑾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

    前世,程辂走投无路的时候选了这条路,给了宁波一个大商贾做女婿。可没想到今生他还是走了这条路,只是有程家在后面咄咄逼人,他这次选的“岳父”颇为惹人争议,他就算是考中了进士,只怕也很难在仕途上走得顺利。

    “太太不用担心。”商嬷嬷见她神色不虞,安慰她道,“四爷交待过,不能让他过得太轻松,所以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由着他在那里折腾来折腾去的。陈大人虽然是乾清宫的大太监,四爷也不是答不上话,不过是说一声,就能让他生让他死。只是霍东亭说,这件事还得看太太的意思,就让我来跟太太说一声。若是那陈立知道了程辂的底细,肯定不会招他做上门女婿的……”

    周少瑾想到前世程家被抄家后程辂来找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程辂继续骗人。

    “那就找人去提醒陈大人一声吧!”周少瑾觉得陈立既然能做到乾清宫的大太监,为人处事肯定有自己的一套。

    商嬷嬷笑着应是。

    可过了几天却很是为难的告诉她:“只怕这件事不成了……陈大人那边,据说早就知道了程辂的底细,知道他是金陵程家的子弟,才会招他做上门女婿的……”

    周少瑾瞪大了眼睛。

    商嬷嬷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陈立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程辂当年被夺了功名的事,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什么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管这件事了。”周少瑾道,“到时候程辂要是闹出什么事来,只希望他别后悔就行了。”说到这里,她忙道,“这件事四爷知道吗?得告诉他一声才是。陈立是乾清宫大太监,就怕那程辂在陈立面前说三道四,对四爷不利。”

    商嬷嬷点头,道:“霍东亭已经派人去开封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小丫鬟跑了进来,道:“商嬷嬷,霍爷过来了。”

    周少瑾道:“是霍东亭吗?”

    “是他!”商嬷嬷道,“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再来回太太。”

    “好!”

    周少瑾在屋里等商嬷嬷,不一会,商嬷嬷就满头大汗地折了回来,道:“四太太,还好您只是让我们把程辂的底细透露给陈立,四爷说,他近期有事,要程辂帮个小忙,所以程辂才会‘巧遇’陈立的,让我们以后不要管他了,在旁边看着就行。”

    原来这是程池的安排。

    周少瑾不由一阵后怕,道:“我,我真的没有坏他的事吗?”

    “没有,没有。”商嬷嬷忙道,“四爷让东亭跑这一趟,就是怕太太自责。四爷说了,还好太太让人告诫陈立一番,不然哪天他在陈立那里遇到了程辂,还要费心解释。如此正好,若是那程辂出了事,陈立就是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了。”

    周少瑾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写信的时候就嗔怪程池:“也不早说,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回。”

    程池回信给她赔不是,说“这件事不好多说,我想着他这么能折腾,就让他好好折腾个够好了。你以后别管他了,随他怎么蹦达好了”。

    周少瑾素来相信程池,感慨了一番,也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倒是吴宝璋,程辂成亲的那天,她雇了顶轿子从陈立位于阜成门的宅子门前过,盈门的宾客,张灯结彩的门脸,嘈杂喧嚣的奉承,还有穿着新郎礼服挂着大红绣球意气风发地随着陈立站在门口迎客的程辂,都让吴宝璋差点撕了手里的帕子。

    她冷笑着吩咐轿子起轿:“回西直门。”

    轿夫不明所以,重新把她抬回了西直门。

    吴宝璋深深地吸了口气,由丫鬟扶着下了轿子。

    青天白日的,程诺不在茶馆里招呼客人却在内室翻箱倒柜的。

    吴宝璋冷眼看着他:“你这是要干什么呢?知道的说你是在找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偷东西呢?”

    程诺脸色通红,喃喃地道:“有人给我介绍了从西边来的大客商,我要去见人,回来换身衣裳。”

    吴宝璋向来懒得管他,吩咐丫鬟帮程诺找衣裳。

    程诺换了衣裳,又在镜台前修了脸,这才佩了小印荷包出了门。

    丫鬟望着吴宝璋,欲言又止。

    吴宝璋根本没有注意到丫鬟的眼神,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想程辂的事。

    她前前后后借了一千多两银子给程辂,程辂如今已是那太监的女婿了,这一千多两银子程辂是不是也应该还给她了呢?

    再就是那六百里加急。

    凭乾清宫大太监这顶大帽子,不过是给她写的信上加盖个章儿,想必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吴宝璋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想着那边的婚礼已经完成了,程辂也应该到国子监去读书了,这才派了自己贴身的丫鬟去找程辂。

    午膳过后,她贴身的丫鬟脸色很难看地回来,喊了声“大奶奶”眼睛里已有了湿意:“那个程辂太狠毒了,我找了去,竟然说不认识我,还让人把我给赶了出来,更不要说还那一千两银子了……”

    吴宝璋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可还没有等她找上门,程辂先找上了门,对她冷笑道:“从前你能借我银子,我很感激。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没有你写给我信和你送给我的帕子,你也不会借给我银子的。我们也别打马虎眼了。实话跟你说,我是入赘,又不是承嗣,我手里没有银子,也没那个能力帮你什么,你也别以为知道了我的底细就能威胁我,陈立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是怎么被捋了功名的,你那套在我面前没用。反到是你自己,别有事没事的总往我那里跑,小心别人心中生疑,还以为你和我有什么。我是男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一个妇孺,这名声要是坏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说完,弹了弹衣衫,起身就走,“你以后别来找我,来了我只会和今天一样的下场。”

    那神情,那举止,仿佛她吴宝璋就是沾在他衣衫上的灰尘似的,他轻轻的一弹就能弹落了。

    吴宝璋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半天才咬着牙恨恨地骂了句“混蛋”,眼泪籁籁地落了下来。

    她不是没有被人轻视过,可她从来没有被一个受过她恩惠的人这样的轻视过。

    要不是她,他能支撑到现在吗?

    他不就是仗着那陈立狠吗?

    不就仗着那陈立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细却没有嫌弃他吗?

    她到要看看,那陈立是不是真的不在乎程辂的经历!

    吴宝璋抹了抹眼泪,吩咐贴身的丫鬟:“你去雇顶轿子,我要去阜成门拜访那位陈大奶奶。”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喊了声“大奶奶”,吴宝璋就一个冰冷眼神瞥了过来。丫鬟立刻低下头去,给吴宝璋雇了顶轿子。

    那陈大奶奶是个相貌十分平庸的女子,只是那一双眼睛却精光闪闪。知道了吴宝璋的来意之后,她笑盈盈地请吴宝璋喝茶,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快请了管事去把姑爷请回来,说他金陵的表妹来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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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互撕(给吱盟的加更)

    金陵来的表妹……

    吴宝璋听着觉得十分的刺耳,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好,索性低了头喝了几口茶。

    程辂过来了。

    他先是笑盈盈地和陈大奶奶打招呼:“今天的琐事都忙完了?听说我金陵的表妹过来了……”他说着,目光才朝吴宝璋望过来,冠玉般的面孔波澜不兴,眼底甚至是浮出些许的困惑,片刻之后才以一种试探的语气道:“你是,吴知府家的大小姐?!”

    居然装出一副和她一点也不熟的样子。

    吴宝璋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没有透过气来。

    程辂俯身对陈大奶奶道:“是金陵知府吴大人的女儿,嫁给了九如巷五房的程诺,说起来也算是我的从弟媳妇了,却不是表妹。如今五房的汶叔父在京城经商,她以我表妹的身份过来,只怕是找我有什么事,你先回避一下!”

    九如巷程家五房竟然落魄到要开茶叶铺子为生……

    陈大奶奶似笑非笑地瞥了吴宝璋一眼,道着:“既然如此,表妹就和我家相公坐坐,我这就命人去备午膳。”

    她留在这里吃饭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宝璋冷冷地道:“多谢大奶奶了。我有几句话和陈公子说,说完就走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午膳呢!”

    陈大太太不屑地撇了撇嘴,眼角也没有看她一下地走了。

    吴宝璋压制在心底的火苗噌地就窜了上来,站起来道:“程相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程辂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刀锋般锐利地直直地望着吴宝璋,沉声道:“诺大奶奶,我看在你是诺从弟的发妻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些无礼之举,可你若是想在我这里洒泼,我也不是那没有脾气的木头人。我家妻子贤淑,让了地方给我们说话,你就应该知点趣才是,把我惹急了,你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然后脸色一阴,道,“有什么话快说!我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

    吴宝璋差点就气得闭过气去,只觉得她这两、三天遇到的事比她一辈子遇到的事都多。

    先是程辂翻脸不认人,后又有他的怠慢轻视。那个陈氏长得那么粗俗,程辂为了她的家势还对她深情款款的……想当初,他也曾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态和自己说过话……那陈氏有什么好?她和陈氏相比,那陈氏除了个家势,不,就连家势也不如,不过是陈氏有人撑腰罢了,程辂就把她当草芥了。

    可这话她又怎么说得出来。

    胸口就被人捶了一下似的闷闷的痛,让她沉默了半晌。

    程辂却不耐烦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陈氏拽在了手心里,让陈氏对他情深不己,又想办法得到了陈立的信任,吴宝璋如果坏他的好事,他宁愿这会儿就亲手掐死她算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他不耐烦地道,望着吴宝璋的目光越发的冰冷了。

    吴宝璋看到这样的目光,犹如大热天的被淋了一身水似,脑子一凉,清醒过来。

    她现在和他闹腾这些做什么?

    能摆脱程辂,她应该高兴才是,还来趟什么浑水啊?

    吴宝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就有了主意,低声道:“你以为我想来找你,我是心疼我那一千多两银子。我也知道你现在没有银子还给我,可你多多少少也要给点我。我给你的那些银子,是挪用程家茶叶铺子里的钱,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就算是不被休弃回家,也从此以后在程家抬不起头来了。不过是个死字,我还有什么怕不怕的……”

    程辂压根就不相信。

    吴宝璋这种女人,主持着中馈会不贪几个银子?

    他想了想,道:“你先回去,我等会想办法从陈氏手里闹个几十两银子让人给我送去。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有银子的时候自然会让人给你送去。”

    入赘的确和承嗣不一样。吴宝璋也知道,今天她再怎么闹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她和程辂告辞。

    程辂让了陈氏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送她出门,然后自己去了陈氏那里。

    陈氏道:“你表妹呢?真得不留下来用午膳?”

    “不用。”程辂笑道,“他听说爹是乾清宫的大太监,就寻思着让我帮着找个路子和内务府做生意。我知道我那汶从叔和诺从兄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怕给爹惹麻烦,就推了。”又道,“只是她还不会死心,以后还会找来。若她找来,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直接把人打发了就是了。”

    陈氏笑着应是,心里不以为然。

    程辂若不是因为他落难了,要他们家庇护,他怎么会看上相貌如此平凡的自己?什么表哥表妹的,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别闹到她家里来,只要别闹出什么让她下不了台的丑闻就行了。

    父亲一日权势在手,他程辂就得一日在自己面前做低伏小。若是有一天父亲去世了……陈氏冷哼,她的儿子也大了,还怕斗不过一个入了赘的女婿不成!

    陈氏温柔地服侍着程辂更衣。

    吴宝璋回到家里,却没有看见程诺。

    她也懒得问他。

    可程诺连着几天早出晚归的,她也不由地好奇起来,问身边的丫鬟:“知道大爷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吗?”

    丫鬟笑道:“大爷如今接了笔大卖买,说可以赚几千两银子呢!大爷还说了,若是银子到了手,就每个人打赏二两银子,还请大家到吃席面。”

    没想到程诺还能赚得到钱!

    吴宝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几天,就在程诺阴着脸闯进内室朝着她的脸丢来一张银票时结束了。

    “你看你做得好事!”素来温和懦弱的程诺此时如怒目金刚,眼睛都急红了,“那程辂是什么人?连自己生母都能丢着不管的东西,你遇到了他,居然还借了他二十两银子不说,家里的人连吭也没有吭一声?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被程家除了名的败类!是被长房和二房不喜的人?”

    盖着永富盛银楼讫印的银票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脚边,她却像沁在凉水里,从指头一直寒到了心里。

    程辂……他怎么敢……怎么敢……

    吴宝璋也急红了眼,但她心里更清楚,此时万万不能承认这件事。一旦她承认了,这件事恐怕就得闹到程汶那里去,一旦事情闹到程汶那里,程汶肯定会去长房陪礼道歉。上次花园的事,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让长房的人相信自己是无意间路过的,如果再扯了程辂,袁夫人不会放过她的。

    “你在哪里遇到程辂的?”她说着,眼眶一红,委屈道,“我怎么知道自己会遇到他?那天在街上碰到的,他死皮赖脸地非要我借点银子给他,我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了,又想着从前大家也算是认识,那时候他和相公在一起玩得多好啊,心一软,就把随身带着的二十两银票借给了程辂。我也没有想过要他还。只当是全了他和相公的情份,没想过再和他来往……”

    程诺怀疑地望着吴宝璋。

    吴宝璋的性子有多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亲身领教过了的。

    没理就能让她说出三分理来。

    她如果有理,怎么做出这样一副示弱的样子。

    可他向来懦弱惯了,心里虽然怀疑,可吴宝璋到底服了软,那程辂也正如吴宝璋所说,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程辂的书读得好,还曾指点过他功课。程辂虽然变了,可到底是他的从兄,借二十两银子给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诺道:“他后来又来找你了没有?”

    吴宝璋见他语气和缓下来,知道风平浪静了,不由地松了口气,道:“我若是后来又见到他了,肯定会去跟长房的人说了……那董氏如今还靠着家中的救济。程辂既然有出息了,也应该把她母亲接过来享享福才是。”

    说到这里,她不由打起董氏的主意来。

    如果把董氏弄到了京城,程辂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吴宝璋在心里琢磨着,有小丫鬟跑了进来,道:“大奶奶,大老爷说,朝阳门那边的四太太发动了,让你快点赶过去。”

    周少瑾要生了?

    吴宝璋张大了嘴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丫鬟忙道:“四月二十九。”

    吴宝璋道:“她是头胎,只怕没有这么快!急什么急?”

    程诺一听又来了气,道:“那是,她生她的孩子,除了医婆、稳婆还有老夫人在场镇着,你去了既不能代替她痛也不能代替她疼,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以后呆在家里洗衣做饭好了,反正有些人去不去都是一个样!”

    吴宝璋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道:“我这不是说说吗?又没有说不去?你们巴结长房,就拿了我做筏子。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啊!要媳妇抛头露出做些什么?”

    程诺拂袖而去。

    吴宝璋坐在那里堵气不去,悄声吩咐自己的丫鬟,道:“你去趟阜成门,问问他是什么意思?拿了二十两银子来嘲讽我,是不是不准备还我银子了?”

    丫鬟犹豫了好一会,见吴宝璋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去了阜成门。

    朝阳门那边,郭老夫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血房。

    周少瑾一发动就被经验老道的稳婆扶进了血房,更有那医婆在一旁侯着,邱氏在血房里坐镇,郭老夫人在佛堂里念经。就算是这样,生孩子还是让周少瑾受了不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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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折腾

    程池就拧了拧她的鼻子,道:“什么叫公公和我像不像,不是应该我和我爹像不像的吗?”

    周少瑾赧然地笑。

    程池笑道:“我娘和我爹长得就有点像,我们三兄弟也说不好是像我娘多一点还是像我爹多一点。他们说韫哥儿像我爹,是指他的脾气像我爹吧?我爹据说脾气很大,家里的人都怕他。不过也许与我祖父有关系——那时候我祖父不怎么管事。可奇怪的是在我印象里他老人家的脾气向来是很好,不管我做了什么也不过是气呼呼威胁我一顿,说要打我也是拿着藤条或是棍子威胁而已。”

    周少瑾知道,程池的祖父因为生产的时候受了罪,脑子不怎么好使,长房后来能立起来,多亏了能当家理事的程勋。

    她不由抱了程池的胳膊,兴致勃勃地道:“我们韫哥儿会不会也像公公似的,长大以后是个支应门庭的人?”

    父母看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觉得长大以后就算是拜相入阁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池呵呵地笑,宠溺地抱了抱周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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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西直门的吴宝璋依在床头听着三更的敲声,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没有想到程诺会这么犟,不管谁来劝他,他就只有一句话“我要休妻”。

    为了这件事,公公甚至拿着藤条抽了他一顿。可他倒好,回了公公一句“程家家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不也养了名外室,你凭什么说我”,把公公咽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真是麻烦!

    吴宝璋想着,高声喊了丫鬟帮她倒了杯水。

    喝了水,她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她用六百里加急送的信回了金陵,按理识大奶奶郑氏那边的信也应该过来了,难道那边有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吴宝璋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位看上去衣饰普通,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的康六娘是个富贾。

    她隐隐觉得,程诺之所以坚持要休她,与那位康六娘有关。

    从前程诺可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吴宝璋想了想,决定去找程诺谈谈。

    程诺挨了打,背后全是伤,只能俯卧在床。

    看见吴宝璋进来,他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吴宝璋在床头坐下,垂了眼睑,低声地道:“相公,康六娘的事是我的不对。可我也是怕你被她诱,惑才这样的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生儿育女,孝敬公婆……”

    程诺不想见吴宝璋。

    刚成亲那会,他很喜欢吴宝璋。

    长得漂亮,待人又温柔。

    可这些都是表象,她从心眼里看不起自己,不经意间全是满满的鄙视,不像康六娘,看他的眼神温柔宽和,他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她总是细细地跟他说,若是他改好了,她也真心地为他高兴……那天她还负气地说要给自己做外室,而且是当着她的堂兄堂嫂和康家的掌柜伙计……她那么好,他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羞辱呢!

    他又想到了那天他去牢里把她背出来时的情景。

    身上干干净净地看不出一点伤来,却走都走不动了。看见了他,呆滞的目光半天才认出他来……

    他想想就想杀了吴宝璋。

    那天差一点点他就掐住了吴宝璋的脖子。

    是康六娘说,不值得。

    他不值得为了个吴宝璋丧了性命。

    只有康六娘对他好。

    珍惜他……

    他不能白白地让康六娘因为他受了委屈。

    一定要休了吴宝璋。

    只有这样,才能为康六娘报仇。

    程诺紧紧地抿了嘴,只有一句话“我要休妻”。

    这下子不仅吴宝璋束手无策,就是被请来劝阻程诺的程许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歉意地和请了他来的程汶无奈地道:“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怎么说都没有用。说急了,就让我们把他除名,反正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吴宝璋和离。”

    程汶直叹气,道:“那康六娘也不是不好,可人家那身价在那里,又不是短吃少穿的,怎么会给诺哥儿当妾。这条路是堵死了走不通的。但把吴氏休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跟吴大人交待啊!这可真是两边不讨好的事。”

    程许没有说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可他倒能理解程诺。

    和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

    他道:“要不您让人来劝劝吴氏?吴大人那边,也要派个人去说说才好。若是万一……也免得结了仇。”

    程汶不住地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些日子都被他气糊涂了!”

    吴岫还要靠着程家往上走呢,肯定不愿意让女儿大归。吴氏没有了娘家的支持,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这吴氏进门这么多年都没能给程家生下一儿半女的,还不寻医问药,这次怎么也要压着吴氏想办法给诺哥儿生个儿子才行。

    听说公公请了程许过来劝说程诺的吴宝璋接过丫鬟手中的托盘正准备进去敬茶,闻言不由面如锅黑。她把托盘住丫鬟怀里一塞,怒气冲冲地转身进了自己住的厢房。

    她公公向来不靠谱,自己都在外面养外室,那康六娘又许了她公公每年八百两银子的养老钱……他公公这些年可是缺银子缺得厉害!

    怎么办?

    她爹是不会管她的。程家的信只要一到,她岂不是任由程家捏圆捏扁?

    吴宝璋咬了咬牙,低声吩咐贴身的丫鬟:“你去找辂大爷,就说我要见他。他若是避着我,我就直接去找陈娘子,反正现在程家有意休我,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丫鬟也正为自己的以后担心着,听了立刻应是,去了阜成门。

    程辂听了倒没有推脱,立刻约了明天大相国寺见面。

    吴宝璋松了口气,觉得关键的时候还是程辂靠谱些。

    她一早就去了大相国寺。

    两人在寺后山见了面。

    程辂神色温和,道:“你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一句话,就让吴宝璋泪如雨下。

    程辂想了想,还是掏了块帕子递给吴宝璋。

    吴宝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心中大定,对程辂道:“程诺那个软蛋,若不是有了依仗,肯定不敢如此待我。你现在是陈大人的女婿了,我知道京城上上下下没有谁不给陈大人几分薄面的,官衙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雇几个闲帮,”她面色狰狞地道,“让他们把那个康六娘给我弄死了……”

    程辂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宝璋不解。

    程辂笑着打颤着指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帮你杀人,你配吗?”他说着,笑声渐止,眼底露出讥讽之色来,“不过是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身上那烟熏火燎的气味都没有洗干净呢,就想指使起我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吴宝璋懵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程辂的心里,她是这个样子的……

    “你,你……”吴宝璋满脸震惊地望着程辂,指尖直哆嗦,“你为什么要那样待我?”

    “哪样待你?”程辂讥刺道,“顺着你的话说些让你高兴的话?还是为了问你少瑾的事所以在门口的挑货郎手里买几方帕子,几朵绢花送给你……你以为这是什么?”

    吴宝璋张大了嘴巴。

    程辂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和少瑾比!你哪一点比得过她?她待我再不好,可从来不曾欺负过我,待我好的时候是真好……你不过是没事的时候用来消遣的玩意儿……你不也是这想的吗?不然怎么一面和程诺订了亲,一面还和我眉来眼去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周少瑾是个小贱,人,可就算这样,吴宝璋更卑贱无耻,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程辂,你这混蛋。”吴宝璋脑子嗡嗡直响,张牙舞爪地朝程辂扑了过去。

    竟然敢说自己连给周少瑾提鞋都不配!

    程辂是男子,仗着自己人高力气大,不仅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吴宝璋的攻击,而且反手用力,把吴宝璋的肩膀扭在了她的身后,把她向前推搡了几步,俯身在她耳边冷笑道:“你以为我是程诺吗?你要再给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介意送你一程,把你借钱的事告诉程诺,让程诺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你给休了……”

    吴宝璋尖叫起来:“那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到底发什么疯啊!”程辂笑着,语气温和如春风,却让吴宝璋不寒而栗,拼命地挣扎起来,然后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陡坡前,程辂只有把她往前一推,她就会掉到下面的山勾里去。

    “你要干什么?”吴宝璋失控地厉声尖叫,“杀了我,你一样要偿命的。你现在好不容易是陈大人的女婿了,马上就能恢复功名,一洗前辱了,杀了我,你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可别做傻事啊……”

    “哈哈哈……”程辂仰了头笑,如果是周少瑾,应该会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求饶吧?怎么会像吴宝璋这样,死到临头了还和自己讨价还价。

    可惜了,他还要留着吴宝璋去恶心程家的人呢,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程辂把吴宝璋拉了回来,淡淡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以后别再来找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屎壳郎似的,恶心得不得了……”

    他说着,把吴宝璋推到了地上,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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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今天的更新。

    明天的加更依旧在中午的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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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遣返

    程池就刮了刮周少瑾的鼻子,笑道:“听你的,我们不去。”

    周少瑾眉眼弯弯,娇嗔道:“本来就不应该去。”

    程池抱了周少瑾,心里不由感慨。

    他的小姑娘终于学会向他说“不”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带着韫哥儿去给郭老夫人问安,没想到郭老夫人屋里居然有人。

    珍珠低声道:“是袁夫人派过来的管事嬷嬷,说西直门那边的诺大奶奶自缢未成,如今人虽然救了下来,可情绪非常的不好,大哭大闹了半宿,把大老爷和大爷都惊动了,都在西直门那边劝汶大老爷,大老爷还是让随从赶回杏林胡同拿了件衣裳匆匆忙忙梳洗了一番就上了朝。”

    程池皱了皱眉,笑着对周少瑾道:“难怪别人都说妻好一半福。”

    竟然当着郭老夫人屋里服侍的说这些。

    周少瑾面色绯红,可也不能否定心里是甜滋滋的。

    那边沉香却忙去禀了郭老夫人。

    不一会,杏林胡同那边管事的嬷嬷就从屋里出来了,曲膝给周少瑾和程池行礼问好,由沉香领着退了下去。

    珍珠撩了帘子。

    周少瑾抱着韫哥儿跟在程池的身后进了屋。

    因刚起来,屋里的窗棂都打开了在透气,微冷的空气清新自然,让人闻了精神一振。

    郭老夫人却忙吩咐珍珠:“快把窗棂关上,韫哥儿来了,小心别冻着他了。”又朝韫哥儿伸出手来,“乖乖,祖母这里来。”

    韫哥儿咧了嘴笑,把郭老夫人的心都笑酥了,忙吩咐珍珠等人:“快,快把前几天大老爷带过来的栗子糕拿过来。”

    是程泾在宫里当值皇上赏的,知道老年人吃了好,特意让人送过来的。

    周少瑾忙笑道:“娘,韫哥儿还不会吃这些东西呢!”说着,把韫哥儿抱了过去。

    “看我这记性!”郭老夫人笑着把韫哥儿抱在了手上,对珍珠道,“那就去给我们的韫哥儿倒碗羊奶来。”

    韫哥儿连乳娘的奶都不吃,更何况是羊奶了。

    周少瑾不好再拦着郭老夫人,朝程池望去。

    程池不动声色,道:“娘,韫哥儿刚刚喂了奶,您这么想起来就喂喂他的,等会他又不吃奶了。您还是先喂点清水给他吧,他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有喝一滴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肯喝水。”

    郭老夫人一听来了精神,信心满满地道着:“那是你们不会喂!”然后高声喊珍珠去倒水。

    珍珠等人哪敢怠慢,立刻捧了温水过来。

    郭老夫人亲手给韫哥儿隔了细布帕子,用银杏叶银勺喂韫哥儿喝水。

    韫哥儿尝了半口,把剩下的水往外吐。

    老夫人用布老虎哄着韫哥儿喝水,又用勺子上的银杏叶逗韫哥儿玩,可不管怎样,韫哥儿就是不喝水,就算是偶尔喂进去一口,他立刻也给吐出来。

    郭老夫人给他擦着口水,笑吟吟地对程池道:“你说他怎么这么聪明,知道这是水,没有味道,不喜欢喝!”

    程池无语,看着天色不早,起身去衙门。

    周少瑾送了程池出门。

    程池悄声道:“孩子不能给娘带了。想当初,我们要是敢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就等着挨戒尺吧!你看娘待韫哥儿?什么都好。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养成纨绔子弟。孩子的事,还是你多费心,尽量自己带着。等他三岁,我来给他启蒙。”

    由他亲自带着。

    周少瑾觉得程池有点小题大做了。

    小儿子大孙子,都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孩子现在还小,宠着惯着点不要紧,只要规矩不忘就行了。

    但程池交待下来了,她以后多陪孩子玩就是了。

    周少瑾顺从地应“是”,看着程池上了轿子,这才回了汀香院。

    屋里,郭老夫人还在耐心地喂韫哥儿喝水,韫哥儿却发起了脾气,一把将郭老夫人手里端着的碗给打翻了,水洒了一炕。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板着脸喊了声“韫哥儿”。

    韫哥儿好像知道自己惹母亲生气了,小嘴一瘪,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郭老夫人忙道:“孩子不懂事,打翻了个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犯得着你这样吓唬孩子。”然后又转身轻轻地拍着韫哥儿温声地哄着他,“我们韫哥儿是男子汉,不哭,不哭。祖母给给你买糖吃。”说完,可能想到韫哥儿还不能吃糖,又道,“等韫哥儿长大了,祖母给你买好多好东西。”

    韫哥儿虽然年纪小,也能感觉到大人们的情绪。

    知道此刻周少瑾在生气,他就趴在郭老夫人的肩头大声地哭着。

    郭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乖乖,乖乖”地哄了半晌,并道:“不喝水就不喝水,我韫哥儿想喝的时候再喝。”

    周少瑾看着,陡然间觉得程池的话也不无道理。

    等把韫哥儿哄好了,郭老夫人出了一身的汗,韫哥儿又蹬着小腿要出去。周少瑾索性把孩子裹厚实了交给了乳娘,自己服侍着郭老夫人换了身衣裳。

    郭老夫人不由感慨:“老了,老了!想当初四郎那会儿,我一抱就抱一整天也没觉得累。不服老可不成了!”

    周少瑾笑道:“是韫哥儿太皮了,哪有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就在家里呆不住的。”

    “他聪明嘛!”郭老夫人为孙子找着借口,由丫鬟搀扶着上了临窗的大炕,接过周少瑾捧的茶喝了两口,道,“你们汶从兄那里出了事你们可知道?”

    “知道。”周少瑾把昨天晚上程汶派人来找程池的事告诉了郭老夫人,但怕郭老夫人以为她怂恿着程池不帮助兄弟,没有把自己阻拦程池的事告诉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听了点头,道:“你们不去是对的。那吴氏虽然有错,汶侄儿的做法也不对,我们不能助纣为虐,搞什么平妻,让人笑掉了大牙。”

    周少瑾松了口气,笑着应“是”。

    有丫鬟进来禀道:“大太太过来了。”

    想必是为了程汶家里的事。

    郭老夫人说了声请,小丫鬟带着袁氏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还是压根就没有睡,袁氏神色憔悴而又疲惫。

    上前给郭老夫人行了礼之后,周少瑾让小丫鬟端了锦杌给袁氏,客气地问她用没有用过早膳?厨房里还炖着半只乌骨鸡,要不要用乌骨鸡汤下碗面给她。

    袁氏可能是真的累了,居然客气地对周少瑾说了句“那就麻烦弟妹了”。

    周少瑾吩咐下去。

    回到宴息室的时候就听见袁氏对郭老夫人道:“……汶大老爷已经铁了心。我怎么劝也没能劝住。来的时候他的随从正和几个婆子帮诺侄媳妇打包行李,说是明天一早就送诺侄媳妇回金陵去孝敬汶大太太!”

    “胡闹!”郭老夫人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厉声道,“他这是哪门子的公公,居然让随从和婆子动儿媳妇的东西,传出去了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也这么说来着。”袁氏无奈地道,“可他要能听进去才行。他现在一门心思地要把诺侄媳妇弄走,给外面的那位挪地方。可看他这样,我也发下话来,他若是这样,从今以后他们家里的事我都不管了。让他自己看着办。他听我这么说就有点反悔的意思,我担心他我行我素起来大家撕破脸,就佯装生气的样子来了您这里。”说完,她抚着胸口道,“也不是佯装的,我被他们气都气饱了。”

    郭老夫人显然也很反感程汶的做法,对袁氏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只是要记住了,他虽然姓程,可我们已经和九如巷分家了,他要是不顾着我们程家的脸面,我也不会顾着他的脸面的。”

    袁氏听着精神一振。

    到了晚间,程劭过来了,问程汶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今天下衙的时候遇到了顺天府尹,他怎么告诉我说程汶要给诺哥儿娶个平妻,还到官衙里去写了文书画了押,要请那顺天府尹去喝喜酒。”

    大家之前听程汶说起来还以为他只是不满现状的抱怨,谁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干,就更不要说去和程劭说什么了。

    这下子程劭找到了门上,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劭。

    程劭在周少瑾心目中是个温柔宽和之人,没想到程劭发起脾气来这么厉害。

    她抱着韫哥儿躲到了自己屋里。

    不一会,程池也回来了。

    知道程劭在汀香院,还在发脾气,程池苦笑着对周少瑾:“我二叔父这个人,就是性子太直率,最见不得这魑魅魍魉的事……”

    周少瑾听得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道:“四郎,您看,二叔父被杀,会不会与他的性子有关?比如说,四皇子害死了皇上……”

    程池大笑,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这小人,怎么能生得这样的百伶百俐的!”

    周少瑾不解地望着程池子,又换来了程池的一阵大笑。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这些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别往外乱说,杀兄也好弑父也好,毕竟是以后的事。说得太早了,别人只会拿你当疯子;说得太晚了,祸起萧墙,危及社稷,又会心怀内疚。”

    周少瑾点头。

    两去了郭老夫人现在住的汀香院。

    远远,他们就看见程劭在院子里打着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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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今天的更新。

    明天要做个检查,也只能一更,更新在晚上的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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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抽身

    程池含笑颔首。

    周少瑾说话都结巴了,道:“皇上……又是送药……又是送人的……这可怎么好……”

    程池安抚般地抱了抱她,低声道:“这件事等会我再和你说,你不要漏了口风。”

    等会他还要去侍疾。

    周少瑾木木地点了点头,道:“我谁都不会说的……”

    到底年纪小,经不起惊吓。

    程池笑着叹气,把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见她脸色大好,这才去了程劭那里。

    周少瑾无奈地苦笑。

    既然二叔父敢做,程池也说没事,她还是别管这些事了。

    二叔父没有病,到底是件好事。

    去煎药的时候她就没有之前那样用心了,想着这药不是倒掉了就是被糟蹋了,她在炉边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摇着扇子。

    二叔父应该不会和太医院的御医勾结吧?

    那他是怎么瞒过那些御医的呢?

    二叔父为什么要装病?

    是怕知道太多的皇家丑闻避嫌吗?

    可他诏书也写了,案子也查了,这个时候避嫌,太晚了吧!

    还有那个常姑姑。

    皇上仅仅因为关心二叔父才把她赐给二叔父的呢?还是二叔父有所异样让皇上有所查觉,把这位常姑姑安置在二叔父身边,名为照顾实为监视二叔父呢?

    上次她和程池推测前世的事,她就怀疑前世程家被灭族之事可能和二叔父脱不了关系,常姑姑的到来,是不是预示着事情已经开始了呢?

    可惜她前世不知道程家是怎么被抄的,也不知道皇上是否赏了个常姑姑给二叔父……真是伤脑筋啊!

    她耳边就传来了春晚的惊呼:“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周少瑾低头,这才发现煎药的药罐子咕噜噜地吐着水泡,药都溢了出来。

    春晚忙提揭开了药罐的盖子,道:“太太,这药得文火煎。还好发现得早,还剩三分之二的水。”她说着,犹豫道,“太太,要不我们重新再煎一副药吧?”

    知道这药程劭不会喝,她还煎什么煎啊!

    周少瑾想到今天众人的奔波,心里就不由地发憷。

    她支支吾吾地道:“现在改文火煎好了,不过是药汁少点,少了一副药又要去补一副,太麻烦了。”

    这样会不会对二老太爷有些不敬?

    春晚有些困惑,见周少瑾又开始发呆,不好多问,封了半边的炉子,慢慢地煎着药。

    闵葭走了过来。

    她道:“小婶婶,您去歇了吧!这里我来照看好了。”

    “不用。”周少瑾笑道,“有丫鬟婆子在旁边看着,我也不过是坐在这里打打扇罢了。你们轮了下半夜,现在的天气慢慢冷了起来,一夜不睡太熬人了,你还是回去歇会吧!二叔父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现在就休息不好,以后怎么办?”

    闵葭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孔,眼神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回房去了。

    周少瑾继续给药打扇。

    闵葭也不过是个寻常普通的女孩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并没有什么错的。要说错,只能说是命运作弄人。

    她在心里感慨。

    程池到了半夜才回来。

    陌生的环境,没有了程池,周少瑾根本睡不着。

    她找了本书,一面看书,一面等着他。

    听到动静,她披着衣裳就迎了上去。

    见周少瑾一直等着他,程池心中生暖,任由周少瑾服侍他洗濑了一番,两人上了床,熄了灯,如前些日子般躲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二叔父告诉我,皇上一直在查那催情香的来处。二叔父因要协理礼部举办丧礼,韩丁却一直在暗中查着这件事。前两天韩丁悄悄来找二叔父,说事情再查下去,就要牵扯到五皇子身上去了,他吓得半死,求二叔父给他出个主意。二叔父让他索性一查到底,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由皇上作主。韩丁感激地走了,二叔父却担心皇上最后还会把这件事交给他,索性就装起病来……有些事知道了可不是件好事!”

    周少瑾听着心怦怦地乱跳,手不由按住了胸口,担心地道:“常姑姑不会看出端倪来吧?”

    “不会!”程池说着,轻笑了一声,道,“晚膳后常姑姑就在二叔父的内室服侍,二叔父眉眼一动她就知道二叔父要什么东西,连二叔父都很惊讶。我瞧那样子,不像是只和二叔父见过几面的人。”

    周少瑾顿时来了兴致,道:“你说,二叔父会不会把常姑姑留下?”

    “那是长辈的事。”程池笑道,“不管二叔父怎么想,他老了有个伴我觉得也不错。至少阿宝和阿仁有人照顾了。”

    周少瑾小声地笑,钻到了程池的怀里,四脚紧紧地缠住他,安稳踏实地道:“那我们快睡吧!明天肯定很多人来探望四叔父。你明天要进宫去代二叔父给皇上谢恩吗?那药二叔父怎么处置了。”

    程池挪了挪姿势,把周少瑾圈在了怀里,道:“二叔父这是想提携我,所以特意让我这个时候代他进宫去给皇上谢恩,二叔父的话已经说了出来,我不去不好。至于那药,”他压低了声音和周少瑾咬着耳朵:“你瞧见二叔父内室屏风旁立着个人高的景泰蓝的彭祖祝寿的赏瓶了没有?药在那里面呢!”

    周少瑾耳朵被他喷出来的热气熏得痒痒的,耸着肩膀笑道:“这是谁的主意?那赏瓶那么高,想把药倒出来都不容易。为什么不找个小点的瓶子,也好销声匿迹啊!”

    程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承认是自己主使的,而是道:“这件事就此为止了,别再说了。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听了去。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周少瑾再次为自己悲哀了片刻。

    自从她嫁给程池之后,耳濡目染,渐渐地对皇上、太子等都变得有些无所谓了。

    不知道父亲知道了会不会惊讶!

    之后程家果然是门庭若市。

    等到程劭好起来,都已是次年的二月间了。

    元宵节的时候五皇子进宫朝贺,在慈宁宫用过午膳回去之后就开始拉肚子,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去了。

    不到一年的时候,皇上先后去了四位成年的皇子。

    皇太后受不了这个打击病了。

    彭城夫人急得不得了,有时候半夜三更地派了人来问郭老夫人推荐江南的名医,有时候则是来问郭老夫人烧符表的时候是拈三炷香还是拈五炷香……弄得周少瑾们也觉得很紧张。

    宋家老太爷一直病着,却始终没有咽气。

    宋家把宋木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初十。

    邱氏则派了人去谢家,想把婚事提前。

    谢家也担心再遇到个国丧或是出点什么事,两家商量着和宋家错过婚期,把程让和谢氏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十四。

    廖绍棠如前世般,顺利地通过了乡试,三月份将参加在京城举办的会试。

    一同参加会试的还有程许、程识、程证和潘濯。

    周少瑾没想到程证也通过了乡试。

    看来九如巷分了宗之后,三房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邱氏就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周少瑾:“程证前两天特意来拜访我,我只招呼他用了顿午膳,你说我要不要派人送些吃食衣裳到他住的客栈……”

    程证一旦金榜题名,就是进士了。

    程让不擅长读书,这让邱氏对族中有出息的子侄天然地有种敬畏。

    长房和二房的矛盾她是知道的,但当年长房、二房和三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未必知道。但知道的未必愿意和三房走动。

    周少瑾道:“这件事还是问问大嫂的意思吧!毕竟她才是宗妇。”

    当年程许出事,背后也有三房的影子,袁氏未必愿意和三房走动。

    周少瑾只关心廖绍棠。

    虽然有了前世的教训,周初瑾今生很快在廖家站住了脚根,和廖绍棠也如前世般恩爱,但廖家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周初瑾已生下了官哥,廖家居然还有人以周初瑾这两年没有为廖家添丁进口让廖绍棠纳妾,把周初瑾和廖绍棠都气得够呛。

    如果廖绍棠能考中进士,在廖家就说得上话,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周初瑾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周少瑾去大相国寺和白云观都给廖绍棠敬了香,求了符,画了个马上封侯的花样子送去了榆树胡同,让姐姐照着给姐夫做件衣裳,下场的时候穿。

    又赶到宋家去帮着宋夫人置办宋木的婚事,帮邱氏置办程让的婚事,短短的几天功夫,人就清瘦了许多。

    程池很是心疼,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帮着她按摩,说她:“不过是催妆送的金银首饰,花粉胭脂,交给管事的嬷嬷去办就行了,你凑什么热闹?还跑到银楼里去选样式……”

    周少瑾嘻嘻笑,道:“我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啊!从前我就羡慕别人走到哪里都围着一群人,宋夫人人很好,我过去帮忙,跟着宋夫人学了不少的东西,等到再有谁成亲的时候,婚礼的事我一个人就能弄好了。”

    是因为前世太过寂寥了吧?

    程池心顿时酸酸的。

    如果不是看着她精神还好,他就直接不让她去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圆润的肩头,道:“别累着自己就行!”

    “嗯嗯嗯!”周少瑾点着头,舒服得直哼哼。

    程池失笑,道:“有这么舒服吗?”

    “有,有,有。”周少瑾连声道,“你把这法子教我学会,我等会给你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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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今天的更新。

    PS:又看见天外仙仙的灵兽蛋了……这两天想好好休息,等过了这两天再加更吧。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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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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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介绍:
周少瑾重生了,前世背叛她的表哥程辂自然被三振出局了,可她还有程许,程诣,程举等许多个表哥……这是个我与程家不得不说的故事!
金陵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陵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陵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