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古墓黑影
2019年11月,连海市进入初冬季节。
相比往年,这个冬天有点冷。
位于连海市西郊青城山下王家村的村民们都做了棉衣,储存食物,做好过冬的准备。
住在王家村东头的王德全,今年刚好五十四,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汉。
在王德全小时候,父母去镇上赶集时遇到车祸,双双去世,只留下十四岁的王德全,还有十岁的弟弟王德华和八岁的妹妹王小花。
自从父母去世,王德全辍学回家,又当爹又当妈,将弟弟妹妹拉扯大。
等到弟弟娶上媳妇,妹妹嫁人,王德全自己的婚事却耽误了。
时间一长,王德全也习惯一个人住,平时弟弟王德华一家偶尔会来照顾一下。
弟弟王德华有一个儿子,王安邦,二十二岁,今年夏天大学毕业后,在青城县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找了份导游工作。
11月8号,这一天正是农历节气立冬。
年轻的王安邦结束工作,回家过节。
按照青城山的习俗,立冬要吃饺子。
王德华媳妇下好饺子,装满一保温盒,让王安邦给大伯王德全送去。
弟弟王德华家住在王家村的西头,哥哥王德全家住在村东头。
冬季的天黑的特别早,王安邦横穿整个王家村,等到大伯家的时候,天色已全黑。
“大伯,我安邦啊,开门,我给你送冬至饺子。”
王安邦一手拎着饺子,一手敲着王德全家的木头门,大喊。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王德全身穿军绿色棉大衣,戴着皮帽,穿着棉鞋,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裹。
“大伯?你这是要出门?”
王安邦觉得纳闷,天寒地冻,月黑风高,大伯要去哪儿?
王德全见到侄子,面色惊喜,“安邦啊,今天回家了啊,不巧,大伯要进趟山,快的话,明晚就能回来,等大伯回来,你娶媳妇的钱就有啦。”
王安邦伸头一看,大伯身后的大背包外挂着一个长铲子。
铲子形状奇特,分节段的柄,细长的头,竟是洛阳铲。
最近青城山在进行旅游开发,有流言说勘测人员在青城山野猴岭深处发现一座古墓。
“大伯,你不会是要去盗墓吧?”
“你这孩子,大伯怎么会去盗墓呢?大伯只是进林子里溜达溜达,听说山里有古墓,万一撞进了,就带几样东西出来。”
“那还是盗墓!”
“别说盗墓那么难听,我不去拿,也会有别的人进去,好了,安邦啊,听话,乖乖回家,趁天黑我要赶快走,这次进山说不定会很有收获,到时你娶媳妇的钱就有着落了。”
王德全反身关上木门,上锁。
王安邦想劝大伯不要进山,但他知道大伯的脾气,从小到大,只要大伯打定主意要干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王德全朝村外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从侄子安邦手里拿过装有饺子的保温盒,“饺子我带路上吃,你回家就说大伯我去山里下套打猎去了,千万别说我是去古墓,明白吗?”
安邦从小最听大伯的话,如今大伯吩咐,他条件反射般地点头。
王德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村口,王安邦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担忧。
青城山野猴岭深处。
立冬夜,月黑风高。
王德全在山林转悠了大半夜,终于在野猴岭半山腰找到古墓入口。
因为深秋一个多月的雨水天气,野猴岭半山腰山坡发生塌方,沉睡地下多年的古墓因为塌方出现一道缺口。
前几日,被进山勘测的队员发现。
青城山内有古墓的消息一下传开。
王德全大着胆子进入古墓内。
古墓内空气闷热潮湿,山林外是寒冷的冬天,古墓内却像是温暖的春天。
手电筒光线下,古墓内阴森恐怖。
走过十几米的水平甬道,王德全发现一条垂直墓道。
用绳子拴着点亮的烛台试探墓道下的情况,墓道很深,足有十几米,大约是四五层楼的高度。
烛火未熄灭,还朝一个方向晃动。
说明墓道下有空气流通,能进人。
王德全用随身带的绳索悬梯下到垂直墓道底部,用手电筒照亮周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墓室,非常庞大的墓室。
墓室内一排排真人大小的兵马俑,跟电视中介绍的秦始皇陵中的兵马俑一模一样。
能用兵马俑陪葬,墓主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王德全心中兴奋,脑海中盘算着,墓里一定有宝贝,等政府发现这里,一定会封锁,再进来,就不容易了,趁现在赶快拿几样值钱的走。
眼前的兵马俑是肯定扛不走的,但金银铜器、玉器,这些小件又值钱的应该有的吧。
王德全在墓室内寻找,终于找到棺室。
但墓主人的棺椁已被打开,上面有厚厚的灰尘。
这墓竟早已被盗过,棺椁内什么值钱的也没留下。
气馁不过两秒,王德全又来了精神。
墓里所有东西都是古董,拿几个陶陶罐罐应该也值不少钱!
打定主意,王德全从墓里挑了几件看起来形状奇特值钱的陶器,一起装进背包里。
突然,身后墓室传来的声音。
古墓寂静,突然有声响,难道是鬼?
王德全猛地回头,发现墓室一角有黑影闪过。
黑影中似乎还带着两个血红的小点,莫非是鬼的眼睛?
王德全的心提到嗓子眼。
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大,黑影增多,王德全被吓得后退一步,碰到靠近棺椁的一个大陶罐。
“哐当!”
陶罐碎裂。
“吱吱……”
从碎裂陶罐中又窜出一道黑影。
这次黑影和声音离得近,王德全看得清楚。
竟是一只大老鼠!
王德全摸着扑通乱跳的心,发觉刚才已经浑身冷汗,不禁自嘲:“竟差点被一只耗子吓死,果然人做不得亏心事。”
但一想到这些陶罐能换来一堆堆钞票,王德全又大着胆子将剩下几个完整的陶罐装进背包。
装满陶罐的背包鼓鼓囊囊。
王德全背着背包,觉得浑身发痒。
挠了几下发痒胳膊和后背,王德全对着墓主人的棺椁拜了三拜,嘴里念叨:“我回去一定给你多烧纸钱,就当我用纸钱换你的这些东西……”
第136章 一口浓痰
古墓规模庞大,王德全在墓里转悠了大半夜,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出口。
从古墓回来的路上,王德全怕被人撞见,特别挑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
这一绕路,时间用的更长。
回来的路上,王德全吃了侄子昨天送给他的冬至饺子。
饺子已经凉透,吃了一半,喝了两口路边的山泉水,王德全觉得胃里很胀,不舒服。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身体越来越痒。
此时可以用“奇痒无比”来形容。
撩开袖子,王德全发现胳膊上有几个红点。
红点处奇痒难忍。
这种痒比被臭虫咬过还难忍受。
王德全心想:林子里、古墓里都不干净,什么虫子都有,可能是被虫子咬过,回去擦点风油精应该就能好。
身上的痒让王德全心烦意乱,更糟糕的是,他开始头疼。
忍着痒和疼,拖着疲惫的腿,终于背着一大包从古墓拿出来的陶罐到了村口。
害怕被村里人撞见,王德全在村口树林里又藏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黑,村里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天空飘起雪,摸着夜色,悄悄赶回家。
从古墓回来,已经是立冬第二天夜里。
王德全太累,浑身难受的厉害。
回到屋里,关上大门,背包放到床头,来不及检查一遍从古墓拿回来的宝贝,倒头睡到床上。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王德全难受地醒来。
他觉得脑袋仿佛要从里面炸裂,胸口憋闷得难受。
他想下床喝点水,却完全站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床旁地上。
他想吸口气,缓和一下,没想到一口气吸进去,喉咙却一阵腥臭。
血!
他倒吸了一口黏稠的血痰。
顾不上咳出血痰,胃里一阵翻腾,一口污血和着白天的饺子被吐出来。
污血饭渣喷了一地。
王德全心慌,想要求救,努力朝门口爬。
但他浑身无力,咳嗽使胸腔像撕裂一样,身上每一块肉和骨头都在疼。
他想喊“救命”,使尽全力,声音到了喉咙却只有一声低沉的“咕隆”。
黏稠血痰堵住他的喉咙。
王德全喘不上气,整个人像被浸在水里。
他想呼吸,可是没用,空气从他嘴和鼻子进去,可肺里堵满黏稠浓痰,空气进不去肺泡。
他脖子上的血管已经发青怒张着,嘴唇开始变紫,嘴角血汩汩流出,脸色变黑,眼球充满血丝。
王德全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古墓归来,他半夜死去。
一夜风雪,清早放晴。
弟弟王德华家。
王德华媳妇催着他去哥哥家拿送饺子的保温盒,“安邦昨天上午被紧急调回公司出差,临走的时候说他大伯去山里下套打猎,晚上能回。昨天傍晚我去他大伯家看,门还锁着呢,你今早再去看看,顺便把保温盒带回来,下次送饭还要用呢。”
王德华也担心哥哥,“昨晚下了一夜雪,大哥可别被困在山里,我得去看看。”
弟弟一路溜达着走到哥哥王德全家门口。
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着,说明人已经从山里回来。
可是,按照大哥的性格,太阳升得老高,人应该早起了。
通过木头门缝,朝院子里张望,薄薄的一层雪,没有人脚印。
看来大哥还没起来,至少从雪停之后人还出过院子。
继续朝里张望,弟弟王德华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堂屋的门半敞着,从门缝底下露出半只手,一动不动。
不好,出事了!
弟弟王德华用脚踹门,踹了两脚,年久失修的大院木头门被踹开。
疾跑进院子,推开堂屋门,被眼前景象惊呆。
哥哥王德全倒在堂屋门口,一只手搭着门槛,另一手捂着胸口,脸朝一侧,口鼻、眼角都有血迹,模样甚是恐怖。
弟弟王德华悲痛不已,扑到大哥身上摇晃,“哥,你这是咋了?”
哥哥身体僵硬,已经死去多时。
弟弟的哭声惹来周围邻居。
邻居们见状,七嘴八舌地安慰和议论:
“人死了,入土为安,赶快跟亲戚朋友报丧吧。”
“看德全的样子,别不是得什么急症死的吧?”
“人死都死了,还管他得什么病,赶快把葬礼办了才是正事。”
“这人走得急,寿衣和棺木都要现准备,有的忙了。”
……
青城山附近的乡间习俗,报丧之后,亲朋好友要来吊唁,并要请几桌,让亲朋好友和葬礼上帮忙的人一起吃一顿,当地俗称“流水席”,之后再送去火葬场火化,领了骨灰回来再下葬,这样葬礼才算完成。
弟弟王德华回家跟媳妇商量丧礼的事。
先是报丧,等打电话把所有亲戚朋友通知个遍,王德华想起自己的儿子王安邦。
刚要拨儿子的手机号码,却被媳妇拦住。
“先别通知儿子,安邦这次离家的时候说这次出差很重要,如果事情完成的好,回来就能升职,你如果现在让他回来,儿子的前途怎么办?”
王德华犹豫,“可是他大伯生前最疼安邦,临死了,不得让安邦回来看一眼?”
“正因为大伯最疼安邦,就更能为安邦着想,大伯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他亲侄子有个好前程,再说,安邦过个三五天就能回来,到时升了职,再到大伯坟前烧烧纸,他大伯看着也高兴。”
弟弟王德华被媳妇说动,决定先不通知儿子。
王德全的葬礼按照风俗照常进行。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人,嫁到邻村的妹妹也来了葬礼。
葬礼“流水席”当天,王德全的弟弟、弟媳妇、妹妹,给他穿寿衣、抬棺的亲朋好友,相继开始出现与王德全死前相同的症状。
头疼,呼吸困难,嘴唇发紫,面色发黑,眼球充血,咳血不止……
弟弟王德华50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2日死亡;
弟媳妇李翠花49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妹妹王小花48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妹夫赵大宝50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邻居王立才38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
照顾过他们的亲属,给死者抬棺的亲朋好友,到病人家中探望过的邻居……先后病死。
一时间,整个青城山下王家村,甚至是听到消息的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闭门不出。
本来已经萧瑟的青城山,此时更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第137章 隔离村庄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大清早,谷雅南走进办公室的门,看见王笑笑一脸神秘又八卦的微笑。
“雅南姐,刚才在我们单位大门口,看见是南队长送你来上班的,难道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发展到……”
王笑笑两只手握在一起,做亲密状。
谷雅南拍了拍王笑笑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你这八卦的劲头,如果用在科研上,一定能多发几篇论文。”
王笑笑也不在意,继续八卦,“论文的事先放一放,你们究竟是不是已经……”
“你尽管想象,但事实一定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谷雅南坐到自己办公桌前,刚打开电脑,大疫情网就弹跳出一条消息。
“连海市青城县青城山区王家村、李家村发现不明原因聚集性死亡病例。”
点开消息详情,发现上报消息的是青城县卫生所,上面有填报人的具体联系电话。
谷雅南没有拨打填报人的联系电话,而是拨打了青城县疾控中心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青城县疾控中心负责现场流调的李科长,谷雅南问起大疫情网上刚出现的消息。
李科长,李凯,一位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当年疾控中心还是老防疫站的时候,他就是当地现场流病调查专家,对青城县各个村庄都很熟悉。
李凯声音着急,“谷主任,刚要给你打电话,昨天半夜,我们县疾控接到镇卫生所电话,说青城山脚下的王家村和李家村发生不明原因聚集性死亡病例,我带人连夜赶过去,发现可能是鼠疫。”
“鼠疫?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县疾控的人就在王家村,有两户都死绝了,我这里有死者照片,现在发给你。”
现场的电子照片很快传到谷雅南的电脑桌面。
死者外观几乎都一样,紫黑色的脸,嘴角流血,眼睛半睁,眼球布满血丝……
应急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聚集在谷雅南电脑前。
王笑笑只看照片就觉得心惊胆颤,“这死状太恐怖,跟之前网上看的非洲埃博拉出血热疫情病人的死状一样。”
陆离胆子大,盯着电脑上死者照片,仔细分析,“会不会是出血热?我记得青城山附近是汉坦病毒引起的肾综合征出血热的自然疫源地。”
高飞反驳,“刚才青城县疾控的李科长怀疑是鼠疫,你看死者的样子,也符合‘黑死病’的症状。”
王笑笑:“鼠疫,以前也称为‘黑死病’,跟严重出血热死者的死状是有相似,但从死者样子看,分辨不出感染的病原体。”
“可是青城山附近从来没有发生过鼠疫疫情。”陆离言下之意,还是觉得出血热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捷:“你们还年轻,可能不知道,青城山近几十年是没有鼠疫疫情,但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晚清的时候,青城山附近曾发生过一次肺鼠疫,疫情还挺严重,来了几位外国专家。”
“周老,你怎么知道?”
“让你们平时多看书,文献里有记载。”
谷雅南点头,“周老说的没错,因为年代久远,那次疫情的记录很少,但青城山的确曾经是鼠疫的自然疫源地,鼠疫多年不在人间流行,人群中的基础抗体缺乏,如今重新出现,疫情会更严重。”
谷雅南继续通过电话跟李科长联系,“标本采了么?”
“取了尸体的肝、脾、肺、心血,密切接触者取了静脉血、痰标本和咽拭子,我们县疾控若是按照经典‘四步检验’法,需要3天时间,市疾控有pcr快速检测法……”
“嗯,标本送来后,3小时能出结果。”
“谷主任,现场这边也需要市里专家支援。”
“好,我会带人和装备过去。”
结束通话,谷雅南准备开始分配任务,手机又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小妹,我们医院刚接诊了一个鼠疫疑似病例,需要你们疾控派人来看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城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市里又出现一个疑似鼠疫病人。
这两者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病人是青城山附近的人?”
“不是,跟青城山没关系,病人就是市区的人,一家古董店的老板。”
看样子两者没联系。
如果是这样,鼠疫疫情接连爆发,情况更严重。
“哥,我让周捷和高飞过去,具体的事他俩会安排。”
“你呢?”
“我去青城山,那边已经死了十几个人,县疾控应付不来。”
陆离跟着谷雅南去青城山王家村,周捷和高飞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王笑笑留守应急办公室,负责跟实验室的同事做检测。
连海市,青城山下,王家村。
村口已经拉起醒目的隔离警戒线。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市疾控现场流调车停在王家村村口,两人穿着生物安全防护服,拎着采样箱,步行通过村中小路。
前两日的积雪已经融化,村中道路泥泞。
首发病例王德全的家。
王德全家周围也被县疾控拉起隔离警戒线。
谷雅南跨过警戒线,走进王德全家的小院。
县疾控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李科长正在王德全家里做消毒,大量的消毒水和消毒粉洒在院子周围。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粉呛鼻的气味儿。
看到谷雅南,李科长上前解释目前的工作进度。
“尸检标本和密切接触人群标本已经送往市疾控,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实验室,我们已经对各死者家周围进行消毒,也对村民进行了宣传,村子目前被隔离,不让村民们随意走动,避免更多人感染,隔壁李家村也是这种情况。”
“很好,越早隔离也容易控制疫情。”
“经过我们的调查,王德全是这次疫情的首发病例,11月10号早晨被发现死在家里,第二天,也就是11号,亲戚朋友给王德全举行葬礼,参加葬礼的人不少,葬礼当天晚上,几个参加葬礼的人先后发病,而且两天之内死亡,目前死者有王德全的弟弟和弟媳妇,王德全的亲妹妹和妹婿,还有几个参加过葬礼的街坊邻居。”
“隔壁李家村的情况?”
“王德全的妹婿李大宝是隔壁李家村的,目前李家村有三名死者,其中两个是参加过首发病例王德全葬礼的李大宝和他媳妇王小花,他们的儿子在外省上大学,还不知道这件事,也算是躲过一劫,但李大宝的邻居昨天出现症状,去镇卫生所后,死在医院里。”
第138章 一只跳蚤
“镇卫生所那边?”
“放心,我已经让卫生所的医生护士都进行鼠疫的预防性用药,密切接触者也进行自我隔离观察。”
谷雅南很满意李科长的处理,这疫情应急处置的各个步骤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精瘦老头李科长脸上愁云惨淡,“谷主任,我是凭着经验怀疑这次是肺鼠疫,有鼠疫病例就要有传播鼠疫的老鼠,可是我在王德全家里没发现任何跟老鼠有关的东西,半颗老鼠屎都没有,这传染源找不到,不好控制疫情啊。”
“王德全死前去过哪里查清了么?”
“接触过王德全的人都死了,问不出什么线索。”
这的确是个问题。
既然目前问不出线索,只能从王德全平时生活的环境找线索。
谷雅南和陆离开始检查王德全的家。
四间石头瓦房,年久失修,屋顶有些瓦片已经脱落,院子里杂乱堆放着些打猎用的工具,屋里家具老旧简单。
厨房更是简陋,一口大铁锅还生了锈,米缸里没有一粒米。
陆离检查到这里,自言自语,“王德全家里也太简陋,他平时不做饭么?”
李科长一直跟在陆离和谷雅南身后,看着两人检查过他检查的地方,“我跟村里人了解过,王德全是个光棍汉,平时一个人住,每天吃饭都是弟弟和弟媳妇送,他把自己的地租给了村里人,他本人不干农活,经常到青城山上打猎,打来的猎物会拿到集市上卖。”
“会不会是在山里打猎时遇到了野鼠之类的,被传染上鼠疫。”
“也有这种可能,可是我们这几年在青城山附近做鼠密度监测,没发现野鼠携带鼠疫杆菌。”
谷雅南发现床头有一堆衣服,衣服上还带着血迹。
“这应该是王德全死之后换下来的衣服,我们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有邻居反映,11月10号早晨发现王德全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黄绿色军大衣,衣服上都是血,举行葬礼之前被换上临时做的寿衣,换下来的衣服就扔在床头。”李科长解释。
谷雅南翻看血衣,在衣袖的位置发现一个黄褐色小点。
低头凑近,谷雅南用镊子将小黄点夹起。
竟是一只比镊子头还小的虫子。
“跳蚤?”
“鼠蚤?!”
陆离和李科长同时惊声。
陆离打开一个小的干净采样袋,接住谷雅南镊子下的小跳蚤,“这跳蚤是鼠疫传播链中的重要一环,再找找老鼠,如果是寄生在老鼠身上的,就是鼠蚤,传播鼠疫的可能性更大。”
李科长纳闷,“我们县疾控在王德全家和附近都找过,没有老鼠,这跳蚤又是哪来的呢?我看周围有土狗和流浪狗,跳蚤难道是从狗身上来的?”
谷雅南又在血衣里找到四只跳蚤,全部装进采样袋后,吩咐陆离,“带回实验室检测,这是寻找病原的重要线索。”
检查完血衣,谷雅南发现床头还有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老旧的瓶瓶罐罐。
李科长不以为意,“这些不知是王德全从哪里搜集来的破烂。”
“破烂?”陆离眼尖,盯着其中一个青色瓷瓶,“这个好像是汉代古董,我在网上见过,拍卖成交价是一千两百万人民币。”
谷雅南和李科长被陆离的话惊呆。
价值一千两百万的古董!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村民家里。
陆离翻看包裹里的瓶瓶罐罐,越看越惊讶,“这些好像都是汉代的古董啊,看着也不像赝品,这个王德全是个富翁啊。”
“哪是什么富翁,王德全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汉,如果有钱,早娶上媳妇了。”李科长虽然惊讶,但对古董的来源很怀疑。
将首发病例王德全的家里里外外重新搜索一遍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除了血衣里的跳蚤,没发现更多线索。
李科长又带着谷雅南和陆离去了王德全弟弟王德华的家。
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要横穿整个王家村,平时热闹的村内小路,此时寂静萧瑟,所有村民都闭门不出。
有人透过自家院门,看到全身生物安全防护的疾控人员,心中更是惊慌。
疾控人员一路走一路喷洒消毒药水,整个村子充斥着消毒水气味。
弟弟王德华的家,在外出差的儿子还没得到消息,一家两口都死在家里,尸体已经被县疾控的工作人员用裹尸袋抬了出去,跟其他村民们的尸体集中放置在村口空地。
从王德华家出来,又去了村上其余几户有死者的家里,情况跟之前李科长了解的情况一样。
把村民走访了一遍,每家每户都喷洒过消毒水后,谷雅南一行人到了村头。
村头空地堆着村民们的尸体。
李科长犯难,“谷主任,现在是冬天,土地冻得像一坨冰溜蛋子,深埋尸体的方法行不通。”
“深埋不行,就集体火葬。”
李科长犹豫两秒,点头,“行,只能集体火葬了,我去动员村里领导给村民做工作。”
“等等,集体火葬之前,我要看一下尸体。”
李科长停住脚,先找到王德全的裹尸袋,打开之后,露出一张发黑的脸。
因为是冬季,零下的温度将尸体冻僵,王德全的脸因为在葬礼之前被清洗过,所以除了发黑,还算干净。
谷雅南俯身检查,头、脖子、胳膊、前胸、后背、大腿、小腿、脚……
一片红点!
“这么多红点?!”陆离惊声。
王德全尸体上有很多红色斑点,不是出血斑点,更像是被蚊虫叮咬的红包。
联想到在王德全家里血衣中找到的跳蚤,陆离推测,“这些红点是被跳蚤叮出来的包?”
“很有可能,再看看其他尸体。”
一一查验王家村其他死亡村民的尸体,除了典型的出血症状,身上并无跳蚤叮咬的红点。
陆离眉头紧锁,思考着王德全和其他村民是怎么感染到病原体。
谷雅南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王笑笑。
“雅南姐,王家村送来的标本检测结果出来了,尸体的肝、脾、肺、心血,病人呕吐物,还有几个生病村民血和咳痰,均是鼠疫杆菌pcr结果阳性。”
果然是鼠疫!
第139章 集体火葬
有了实验室的检测结果,结合死者症状,谷雅南确认,这是一次肺鼠疫疫情。
陆离推测,“王德全是这次肺鼠疫的首发病例,其他村民的死亡都是因为跟王德全接触被传染。”
李科长:“肺鼠疫可以通过空气飞沫传播,通过隔离病人,能切断传播途径,但首发病例王德全身上的鼠疫杆菌又是从哪里来的?”
谷雅南合上裹尸袋,“这次鼠疫疫情的源头要查,传播链也要及时切断。”
王家村村口的临时应急指挥部,一排排新搭建的医疗帐篷。
市里派来的医疗和疾控专家,县里卫生主管部门派来的应急小组,陆续到达。
确定了疫情种类,谷雅南在临时应急指挥部内开始给疫情控制小组重新布置控制措施。
第一步,判定警戒区和大小隔离圈,控制疫情扩散。
将王家村、李家村与周围四个发病村的临近村划为警戒区,两个发病村划为大隔离圈,发病户划为小隔离圈。
在警戒区内,限制物质外运和人员出入,在交通要道设立消毒站,对必须出入疫区的人员或交通工具进行消毒处理。
在大隔离圈内,村口设置岗哨,禁止人员出入,禁止村民互相串门;进行毒饵灭鼠、灭蚤;对尸体和坟场进行消毒。
在小隔离圈,对房屋、牲畜圈、厕所进行反复消毒,及时灭鼠、灭蚤。
第二步,隔离治疗现有病人,管制传染源。
对病人进行就地隔离治疗。
除疾控人员能在严格防护条件下出入,其他人员严禁出入。
病人和密切接触者的隔离,要在一切症状和体征消失两个星期后,才能解除。
紧急从市里调拨治疗药物,以链霉素和磺胺为主。
第三步,紧急普遍接种鼠疫疫苗,增强村民们的免疫力。
疫苗预防接种的范围为王家村和李家村公路沿线5公里内的村庄居民。
市里鼠疫疫苗紧张,紧急联系疫苗生产厂商供货。
第四步,对健康接触者进行追踪观察。
对两个村所有曾与病人有过密切接触的几十人,间接接触的上百人,进行追踪检查,发现疑似症状及时给与药物治疗,解除隔离时间同样为两个星期。
第五步,宣传教育,安排疫区村民的生产和生活。
挨家挨户宣传鼠疫的症状和防治知识,除了接受隔离的人员,其他村民可正常从事生产活动。
各项任务布置完毕,各个小组开始行动。
村长熟悉村民情况,由县疾控的工作人员陪同,开着县疾控的现场流调车,用扩音喇叭在村里循环播放鼠疫的防治知识。
李科长带人在村旁坟场对十几具尸体进行集体火葬。
大量助燃剂浇在裹尸袋上,烈火灼烧下,尸体发出滋啦脆响。
很快,所有尸体化为灰烬。
掩埋了骨灰,谷雅南陷入沉思。
现在查明了病原体,各项防控疫情的措施也都在进行,可是,首发病例王德全是从何处感染了鼠疫杆菌还不明确,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还有另一个更让谷雅南头疼的,市里第一人民医院接诊的疑似鼠疫病人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想什么来什么,高飞打来电话,“谷主任,市第一人民医院上报的疑似鼠疫病人已经实验室确诊,是鼠疫。”
谷雅南心中一沉,“从症状上看,是哪种鼠疫?”
“肺鼠疫,病人是市里高新区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但人已经死了。”
“死了?!”
“嗯,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多个器官衰竭,用了药,但没抢救过来。”
谷雅南觉得事情不妙,一位肺鼠疫病人在市区出现,与他接触过的人肯定很多,要追踪接触者的动向,这是一项繁琐又紧急的工作。
“死者接触人群的调查……”
不等谷雅南说完,高飞主动报告那边的情况,“我和周老已经开始肺鼠疫死者接触人群的追踪调查,有高新区疾控的帮忙,事情还算顺利,预计明天上午能追踪到所有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群。”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
跟高飞通完电话,谷雅南试着将青城山王家村李家村的肺鼠疫疫情和市区古董店老板的肺鼠疫联系在一起。
种种迹象表明两者并没关系,
可越是表面上看不到联系,谷雅南越觉得可疑。
青城县和市区相隔不过一百多公里,同时出现肺鼠疫疫情,一定有某种关联是她还没有发现的。
谷雅南又将两起肺鼠疫疫情的资料重新在脑海中对比,青城县疾控的李凯科长匆匆跑进临时应急指挥部。
“谷主任,村口哨岗传来消息,王德华的儿子外地出差回来,非要闯过警戒线回家,现在正被拦在警戒线外。”
“王德华的儿子?”
“王安邦,首发病例王德全的侄子啊,他家就剩他一个了,他爸妈和亲戚都死绝了,哦,不对,算起来他姑姑家还有一个在外省上学的表弟还活着,也是可怜人啊……”
李科长感叹着,谷雅南却第一时间想到王安邦是首发病例王德全的亲侄子,他应该对王德全生前情况有所了解,可能会知道一些王德全感染鼠疫杆菌的线索。
“走,我们去找王安邦聊聊。”
青城山下王家村村口公路,临时哨岗。
警戒线外的临时哨岗有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和两名疾控工作人员,还有一个神色焦急的年轻人。
年轻人二十来岁模样,身穿正式的工作西装,手里拎着行李箱,箱子上还贴着航空飞行的标签。
看样子是刚下飞机就急冲冲赶回来的王安邦。
王安邦想冲过警戒线,却被两个警察拦着。
王安邦闯不过,只能远望家的方向,哭喊着:“我只想回家看看,我爸妈、大伯都在村里,王家村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王家村发生鼠疫疫情,已经被隔离,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一位年轻的从县里调来执行应急隔离任务的哨岗警察解释。
王安邦心急火燎,根本听不进去解释,“真的有鼠疫?我爸妈怎么样了?我大伯呢?我给他们打电话打不通,我出差回来路上在网上看到新闻,说家里发生鼠疫,没想到是真的,我要见我爸妈……”
第140章 最初原因
王安邦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但打电话找不到亲人,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再被警察拦在村外,整个人开始急哭。
“王安邦!”谷雅南一声镇定的大喊。
王安邦抬头,看到身穿生物安全防护服的谷雅南。
“你的爸妈、大伯、小姑,已经感染肺鼠疫死亡,尸体被集体火葬。”
谷雅南说话向来简单直接,这次也不例外。
王安邦惊骇地止住哭声两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哭声,整个人也瘫倒在地。
此时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科长看着几乎哭晕的王安邦,开始安慰,“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活着,就是你爸妈的希望。”
王安邦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谷雅南想安慰王安邦,但知道安慰的话在此时对这个年轻人来说没用,失去至亲之痛不是外人一两句能缓解的。
谷雅南靠近,俯身面对王安邦,“你想查清亲人们的死因么?”
没听到安慰的话,而是一句问话,王安邦哭声变小,惊异抬头,“他们不是死于鼠疫么?还要查清什么死因?”
“鼠疫的确是他们的死亡原因,但他们为什么会感染鼠疫?害死这么多人的罪魁祸首鼠疫杆菌究竟从何而来?这个最初原因,你难道不想查清么?”
王安邦止住哭声,眼睛里又燃起复仇般的希望,点头,“想,不,我一定要查清原因,给我的亲人一个交代。”
李科长和周围的哨岗警察,目光佩服地看向谷雅南。
这个市疾控中心来的专家果然名不虚传,只一个问话就让家属稳定情绪,重新燃起希望。
谷雅南开始循序渐进地问:“你大伯是这次肺鼠疫疫情的首发病例,在11月10号清晨,他被发现死于家中,第二天葬礼上,参加葬礼的人以及在11月10号跟他有过接触的村民陆续发病,出现肺鼠疫症状,所以,我们推断村民们的鼠疫杆菌是从你大伯王德全身上感染,而你大伯身上的鼠疫杆菌是从何感染是查清此次疫情的关键。”
年轻的王安邦,情绪稳定之后,头脑清楚,“11月10号?是立冬后的第二天,立冬那天傍晚。我还见过大伯,那时大伯还跟我聊天,说要进山里溜达溜达。”
“立冬那天晚上进山里溜达?我记得那天晚上青城山降温下雪。”李科长疑问。
王安邦想起大伯进山的原因,欲言又止。
年轻人轻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谷雅南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大伯王德全生前的行动细节,鼠疫杆菌传染源可能就在他去过的地方。”
王安邦鼓起勇气,“我大伯他应该在立冬那天晚上去过青城山里的古墓。”
李科长惊疑,“古墓?什么古墓?我在青城县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说青城山里还有古墓。”
“那古墓我也没见过,但最近听旅游开发公司的同事传,有一队进山勘测的队员在青城山野猴岭附近发现一座古墓,我大伯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就想进山去找。”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古墓的具体位置?”
王安邦摇头,“不知道,立冬当天晚上我给大伯送饺子,他告诉我要进山找古墓,我劝他不要去,可他不听,还让我瞒着我爸妈,大伯说他第二天天黑之前就能回来,我第二天临时接到出差通知,离开家,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王安邦说着,眼泪又淌出来。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首发病例王德全家床头发现的大包裹,里面很多汉代古董。
这么看来,王德全立冬当天晚上找到了青城山里的古墓,而且从古墓里带出大量文物。
立冬当天是11月8号,王德全是11月10号早晨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他很有可能是11月9号晚上发病死亡。
从8号晚上进山,到9号晚上发病死亡,一共24小时。
“你在立冬晚上送饺子给你大伯时,他身体状况有没有异常?”
“没有,大伯身体一直很好,经常去山里下套抓野物,立冬晚上进山却没带套绳,却带了洛阳铲和一些其他找古墓的工具。”
从肺鼠疫的发病死亡时间推测,王德全是在立冬晚上进山之后感染的鼠疫杆菌,而感染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古墓里,或是古墓周围。
要找到传染源的具体位置,就要找到王德全去过的古墓,采集到古墓里和周围的生物标本,带回实验室检测,才能确认传染源究竟是什么。
“王安邦,你知道是谁最先传出青城山有古墓的消息么?”谷雅南开始为寻找古墓做准备。
“具体的人不清楚,但我知道消息是旅游开发公司勘测队传出来的。”
虽然不能确定具体的人,但有这条线索就能继续往下查。
谷雅南将王安邦交给李科长,她则联系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寻找可能知道古墓消息的勘测队员。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
谷雅南先电话联系到旅游开发公司,接听电话的公司经理知道最近青城山在闹瘟疫,一听是疾控工作人员,还打听勘测队员消息,立刻非常配合地帮谷雅南查找。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的勘测队员有28人,其中24人都联系上,都说在勘测过程中没发现古墓。
勘测队中还有四个人请假不在公司,打手机也都没打通。
再仔细询问其他队员,发现这四个联系不上的队员曾在11月6号进青城山勘测,11月7号从山里回来之后集体请假,到今天11月14号,整整7天,音信全无。
谷雅南觉得不妙,四名进山的勘测队员集体失联,这不是好兆头。
王家村离青城县城不远,旅游开发公司就在青城县城内,谷雅南一个人开车从疫区王家村去往青城县城。
找到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公司经理很热情地接待谷雅南,同时忍不住八卦一番,“谷主任,听说青城山下王家村爆发鼠疫,死了上百号人,网上的消息都传开了,是真的么?”
“网上消息虚假成分太多,夸大其词,青城山下的王家村和李家村是爆发了肺鼠疫,目前死亡人数是十三人,而且周围村庄被隔离,疫情已经被控制,你们不要以讹传讹,小心警方给你安上‘散布谣言’罪,以后从网上看消息,要从正规渠道看,疾控和卫生部门的网站有疫情通报。”
第141章 失联队员
公司经理谨慎起来,“知道知道,多谢谷主任提醒,我也是看网上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夸张,所以想着跟您这样的疾控专家确认一下,您这次来难道是因为我们公司职员里有人感染了鼠疫?”
“目前还不知道,我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有消息说关于青城山古墓的流言最初是从你们公司几个勘测队员中流传出来,我来想再确认一下;第二,我想知道那四个失联勘测人员的住址。”
公司经理凑近谷雅南,语气神秘,“谷主任来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查过,好像是有这么个传言,我们公司在11月6号派了老张带队的四个勘测队员去野猴岭为下一期景区开发收集数据,他们四个人第二天就回了公司,上交数据后,集体请假,当时我没在意,今天我特意跟勘测队的其他人打听,从队长老张一个好友那里打听到,老张四个人的确在野猴岭的西南半山坡发现一座古墓,好像还从里面带了东西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刚才电话里怎么没说?”
“谷主任啊,我也是刚知道,自从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事情严重,特意又把勘测队的每个人详细又问了一遍,这才问出点东西,那个队长老张的好友还在我办公室呢,不信的话,你亲自问问。”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经理办公室。
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汉子坐在经理办公室的来客椅上。
谷雅南直接进入主题,问壮年汉子,“把你如何知道关于古墓消息的过程详细说一边。”
壮年汉子已经跟经理交代过一遍,如今再被谷雅南问起,说得格外流利。
“就是11月7号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老张带队从山里回来,每人带的东西比平时多,脸上还神神秘秘的。我觉得奇怪,就私下找老张,被我问得没办法,老张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
11月6号,老张带着勘测队进入青城山野猴岭,在测量数据的时候,偶然发现野猴岭西南半山坡因为前几日雨水冲刷露出来一个洞口。
洞口由石头砌成,一看就是人工的,他们四个人好奇,进入洞口,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古墓。
老张说,他们四个人每人都随手拿了两件东西出来,想着拿去市里的古董店问问价格。
回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8号,他们四个人都跟公司请了假,应该去了市里。”
说到这里,壮年汉子停住。
“之后呢?”谷雅南追问。
“之后就再没老张他们的消息了,一开始,公司里听到流言的人都在传他们四个是卖了古墓里的古董,得了钱,害怕被警察抓,所以跑路了。
公司里的人都想着去青城山的古墓里找宝贝,可是第二天立冬下雪,山路不好走,就没去成,再加上这几天网上又传青城山上闹瘟疫,就更没人敢去了。”
各种线索在谷雅南脑海里迅速联系在一起。
首发病例王德全,青城山古墓,勘测队员,古董店,已经发病死亡的古董店老板,失联状态的四名勘测队员……
谷雅南灵机一动,问壮年汉子,“老张他们从古墓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碰见其他人,比如说进山的村民。”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张回来的时候跟我提过,他们四人下山的路上,也就是在野猴岭山脚下,是遇到一个进山打猎的村民,那村民看到他们手里从古墓带出来的东西,但老张说他没告诉那村民山上有古墓。”
谷雅南推测,勘测队员老张他们遇到的打猎村民,很可能就是王德全。
要想找到古墓的具体位置,就要有老张的指导,或者是有老张他们当天在野猴岭的勘测数据。
谷雅南转头问一直跟在一旁的公司经理,“老张他们11月6号进山勘测的数据有么?”
“有有有,数据都在我这里,谷主任可以拍成电子版带走。”
勘测数据中有一张电子地图,地图上在青城山野猴岭位置标注了几个红点,其中在西南坡就有两个,不出意外,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古墓位置。
谷雅南收好电子版地图,虽然急着去古墓查清传染源,但还是非常担心那4名失联的勘测队员。
“经理,那4名队员的详细地址给我。”
“好,我们公司的人事那边有职工的住址,我让他们抄一份给你。”
在等待拿地址的空隙,谷雅南反问经理,“你们的职工失联这么多天,就没人关心一下么?”
经理脸色尴尬,“我们公司人很多,平时不请假又不来上班的就按旷工处理,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哪里管那么多?谷主任,你说他们4个不会真的有事吧?”
“希望没事,否则就是大事儿。”
拿到4名失联勘测人员的地址,谷雅南先去了队长老张家。
给谷雅南开门的是老张的妻子,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说明来意。
老张的妻子面色焦急,“我家老张今年立冬节都没在家里过,立冬的前一天晚上,他说去市里有事情,过了两天都没回家,手机打不通,我就报了警,到现在都没消息,你们疾控的人找他干嘛?”
“我们想了解一下,他在11月6号进青城山勘测的情形。”
“那天进山的事我知道,老张说他们公司在入冬前安排了最后一次勘测工作,他带了几个队员进了山,第二天就下山回了公司。
我本来还在家等着他买菜回来,准备第二天的立冬饺子馅,但老张没回家,当天傍晚他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去市里有事要办,让我不要等他。
我在家里等了两天也没消息,这人咋就失踪了呢?”
“你知不知道张先生跟谁一起去的市里?”
“不知道。”
从老张妻子这里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谷雅南又去了剩余的三名失联勘测人员家里,都没有消息。
谷雅南又联系了当地警方,警方虽然将4人失踪进行了立案,但到现在也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旅游开发公司的经理曾提过,老张他们是去市里找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从这条线索查应该能查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第142章 死了一窝
将这条线索跟警察一说,警方立刻开始着手排查,结果很快出来。
市区一家古董店的职员跟警方反应,在11月7号的晚上,有四个人拿着大量的古董来到店里,让老板进行估价。
谷雅南跟警方来到这家古董店。
让谷雅南惊讶的巧合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正是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死去的那位肺鼠疫病人。
而反映情况的古董店职员也处在肺鼠疫隔离观察期,执行隔离任务的正是高新区疾控的工作人员。
古董店职员目前没有肺鼠疫的临床症状,但因为跟古董店老板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要进行两个星期的隔离观察。
经过询问,古董店职员详细说了当天的经过。
11月7号晚上,古董店快打烊的时候,四个男人每人拎着一个大包裹,神神秘秘的进入店内。
店员觉得奇怪,异常警惕,只见四个人将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包裹露出各种各样的陶陶罐罐。
古董店老板眼神锐利,识得这些陶陶罐罐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于是把四个人请到古董店的里屋,关门详谈。
店员觉得好奇,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只听到老板跟四个人说起什么汉代古物、古墓、价钱、大的买家之类的,听不真切。
老板跟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后来很热情的将四个人送走。
谷雅南心想,还好你没有跟老板进里屋,否则你直接跟四个进入过古墓的勘测人员接触,现在就不是隔离观察的状态,而是直接住进医院了。
此时谷雅南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老张等四个勘测人员是在古墓中感染了鼠疫,再来到古董店之后将鼠疫杆菌传染给古董店老板,这从发病时间上也可以佐证。
谷雅南追问,“你知道那四个来估价的人后来去了哪儿么?”
“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跟老板说以后电话联系。”
四个人的电话早就打不通,都显示关机状态。
古董店这边的线索感觉又断了。
正当谷雅南愁眉不展时,高飞来电话。
“雅南姐,市人民医院这边又收了两名疑似肺鼠疫的病人,我和周老正把病人的标本送到我们疾控的实验室,等着确认结果,谷医生说从临床症状上基本可以判定是肺鼠疫,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先跟你说一声,周老已经带人去调查病人的密切接触者。”
“病人跟古董店老板有过接触?还是跟青城山下的村民有过接触?”谷雅南忙追问。
“今天接收的这两名病人症状比较轻,意识清楚,我和周老已经分别问过,两人生活在高新区在同一个小区玉湖小区,一个是小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另一个人是小区一家小饭店的老板,最近都没出门,跟古董店老板和青城山下的村民都没什么联系。”
高飞微微一顿,略带紧张地问,“雅南姐,这次疫情扩散,几个地点先后出现肺鼠疫病人,你说这次肺鼠疫的传染源究竟是什么?”
谷雅南立刻联想到四个失联的勘测队员,如果之前推测古墓中有传染源正确,那么高新区新出现的肺鼠疫病例很可能是被四个失联的勘测队员传染。
那么也就是说,高新区出现肺鼠疫的地方,是四个失联勘测人员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谷雅南没有回答陆离,而是开始布置任务,“高飞,你立刻带人去高新区新发现的这两名肺鼠疫病人所在的小区,我一会儿发给你四个人的照片,你到小区附近找这四个人。”
“为什么?这四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陆离觉得奇怪,谷雅南为什么会对这四个人感兴趣。
“他们可能是此次肺鼠疫疫情的真正首发病例,要尽快找到他们。”
半个小时后,高飞传来消息,四名失联的勘测队员在玉湖小区的一个短期出租房内被找到。
警方和疾控人员几乎是同时找到出租屋。
等谷雅南赶到现场,出租屋外已经拉起警戒带。
走进出租屋,所有人被眼前景象惊呆。
狭小的出租屋内,两张简易小床,每张床上两具尸体,一共四具尸体,正是那四名失联的勘测队员。
谷雅南穿着防护服,小心越过地上血色呕吐物,站在尸体旁。
周老和高飞已经提前一步进入出租屋,检查过尸体。
因为冬季天气冷,死去多日的尸体没有腐烂,反而被冻得僵硬,就像刚死去被冻在冰柜里一样。
四个人死状一样,乌黑的脸,嘴角鼻下都有血丝。
“典型的黑死病症状,看来又是四个肺鼠疫死者。”高飞检查着死者,同时做出自己的推测。
周老跟谷雅南汇报之前的流调结果,“我把这四个人的照片给刚收治入院的两名肺鼠疫患者看过,两名患者都反应见过其中的老张。
其中水果店老板说老张在11月8号早晨,也就是立冬当天早晨,去他店里买了三斤桔子,因为老张当时脸色发黑,不停咳嗽,所以水果店老板对他印象很深。
饭店老板说他也是在立冬早晨见过老张去店里买过早餐,买的豆浆油条,还有两笼包子,大约是四个人的早餐量,饭店老板见老张咳得厉害,还主动告诉他附近药店在哪里。”
看来玉湖小区鼠疫疫情的传播链已然清楚,四个勘测人员11月7号从青城山古墓回来之后,先去市里找了古董店老板,将鼠疫杆菌传给古董店老板。
当天晚上,四人宿在玉湖小区的临时出租房,第二天11月8号早晨老张出门买水果和早餐,又将鼠疫杆菌传染给水果店和早餐店老板。
谷雅南在脑海中分析的清楚,周老继续汇报。
“跟古董店老板,以及水果店老板和早餐店老板接触过的人群,都已经开始进行追踪隔离。”
对于周老的应急处理能力,谷雅南很放心,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这四名勘测队员在古墓中的经历。
谷雅南俯身仔细检查四名勘测队员的尸体。
脖子、前胸、后背、大腿、小腿……四名死者身上都有虫子叮咬的红色斑点。
这个情况跟王德全尸体一样。
谷雅南发现尸体的衣服内有黄褐色小虫,正准备用镊子夹出来,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死了一窝?!”
第143章 一起进山
南翰飞带着几个警察站在出租房门外。
说话的是警察小李,“这一死就死了一窝,是四个吧?”
因为没穿防护服,警察小李只敢从门外朝屋里张望。
南翰飞问守在警戒线外的疾控人员,“你们还有多余的防护服么?”
“有。”
南翰飞和警察小李穿好防护服进入出租屋内。
谷雅南已经将从死者身上夹下来的小虫子放进采样袋。
高飞盯着采样袋看了半天,“这是跳蚤?”
“更准确地说,是鼠蚤。”
说话的是南翰飞。
高飞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惊问:“南队长,你是怎么认出这是鼠蚤?”
“分布在我国的蚤类有10科、75属、600多种,每种蚤类都不一样。”
高飞被南翰飞的专业知识惊呆,“南队长,你不是警察么?你以前难道是生物学家?转行当警察的?”
南翰飞没有回答高飞,而是走到谷雅南身旁,“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谷雅南没抬头,继续检查尸体,“没有发现外伤,是病死的,可以排除刑案。”
南翰飞转头吩咐小李,“让队里的法医别过来了。”
谷雅南检查完尸体,终于抬头看向南翰飞,“你们警方是接到报案赶过来的?”
“不是,我们是追踪嫌疑人,来了之后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四个人还有案子在身?什么案子?方便透露么?”
“最近有一个全国通缉的文物大盗来了我们连海市,他跟一家古董店老板有过电话联系,但那个古董店老板已经得肺鼠疫病死,我们又查到古董店老板曾跟四个青城县来的人有过古董交易,所以追踪这四个人到这。”
“人死了,问不出什么。”谷雅南觉得人死线索断,为南翰飞的奔波感到惋惜。
“没关系,你能追踪到这里,直觉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些线索。”
“我?破案子的线索?”
谷雅南将文物大盗、古董店老板、勘测队员、古董买卖联系在一起,似乎明白了一点。
“你怀疑文物大盗想去青城山新发现的古墓去盗墓?”
南翰飞说起他这几天查案子的经历,“立冬那天,我接到线报,全国通缉的一名文物大盗来了我市,之后我们一直跟着这个大盗,想通过他查清地下贩卖文物的链条。
这个文物大盗非常狡猾,警方追踪他的过程中,发现他曾去过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跟一些勘测队员接触。
今天早晨,他甩掉跟踪他的警察,消失在青城山附近。”
谷雅南明白南翰飞的意思,“我这里有从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拿来的青城山古墓地图。”
“你有地图?”
“刚拿到不久,我已经让陆离准备进山的东西,同行吗?”
“当然。”
青城山下,王家村村口。
一架直升机停在村口空地上。
陆离正在往直升机上搬进山调查传染源需要的装备。
南翰飞、警察小李和谷雅南坐车赶到王家村村口。
“天呀,大嫂……哦,不,是谷主任,你们疾控还有直升机呢?”警察小李看着直升机,惊叹。
“直升机不是我们市疾控的,属于市应急救援中心,紧急借调过来从外省空运鼠疫疫苗的,现在刚好带我们进山,可以省不少时间。”
坐直升飞机进山的人不多,警察只有南翰飞和小李,疾控这边有谷雅南、陆离和青城县疾控的李科长。
有谷雅南的电子地图,众人很快找到青城山野猴岭半山坡上的古墓入口。
众人通过绳索下直升机,直升机返回。
站在古墓入口,南翰飞张望四周。
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又刚下过一场雪,野猴岭上一片雪白。
一排杂乱的脚印从山脚下延伸而上,进入古墓内。
警察小李盯着脚印分析,“这是三个人的脚印,一个穿43码,两个穿42码,应该是三个男人。”
南翰飞同意警察小李的观点,同时补充说,“只有进入的脚印,没有出来的脚印,从脚印的新旧程度看他们刚进入古墓不久,很有可能是文物大盗一行人。”
谷雅南很担心,“他们如果没有防护的进去,很可能会跟王德全和4名勘测队员一样,感染鼠疫。”
警察小李觉得谷雅南的担心很多余,“谷主任,你心太善,那帮人都是要钱不要命,尤其是那个文物大盗,手上还有好几条人命呢。”
警察小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做好进古墓抓捕犯人的准备,“这次一定要来个人赃并获。”
警察小李就要往古墓里冲,被谷雅南拦住,同时拿出一身防护服。
“进古墓前,先把防护服穿上。”
警察小李瞅着繁重的防护服,有些为难,“我们进去是抓嫌疑人的,穿上这套衣服,行动不方便,怎么抓人啊?”
“如果不穿,很有可能染上肺鼠疫,到时候自己的命都没了,就更没办法抓嫌疑人。”
警察小李犹豫不决,忍不住看向南翰飞,征求队长的意见。
“给我们两个n99口罩就行。”
南翰飞跟谷雅南要了两个n99口罩,跟警察小李一人带了一个。
谷雅南不同意,“肺鼠疫不仅经过呼吸飞沫传播,如果被跳蚤叮咬也会得鼠疫,这生物安全服必须穿上。”
“没关系,我和小李已经打了鼠疫疫苗,还提前吃了预防性抗生素,在古墓里待不了太久,就算被跳蚤叮咬,也不会那么快发病,现在文物大盗就在古墓里面,不能让他跑了,你们疾控的人跟在我和小李后面,注意安全。”
南翰飞朝小李一个眼神,率先进入古墓内。
狭长的甬道之后进入一个墓室。
墓室非常大,像一座山内宫殿,里面有大量的兵马俑。
陆离平时对古董感兴趣,看到这么多兵马俑,忍不住惊叹:“这是一座汉代古墓,这兵马俑跟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很像,看来墓的主人身份高贵。”
陆离用手电筒对着兵马俑欣赏个不停。
“别光顾着看古董,记得正事,我们是来找传染源的,看看附近有没有老鼠,小心跳蚤。”
陆离的手电筒离开兵马俑,开始照在地上。
手电筒光线下有黑影闪过。
“真有老鼠!”
陆离壮着胆子,用手电筒光线追踪黑影,发现几只老鼠蹿进墓室一角的小洞内。
“雅南姐,这里有个鼠洞。”
第144章 梦中呓语
谷雅南跟在陆离身边,顺着手电筒光线,也看到那个鼠洞。
古墓几乎是将整个野猴岭山体内部挖空,墓室的墙角也是山石,鼠洞是山石之间的缝隙。
“在鼠洞周围布置捕鼠器,过一会儿再回来收老鼠。”
陆离和李科长按照谷雅南的吩咐,在鼠洞周围放置了几个捕鼠器。
之后,几人继续静悄悄前行。
穿过满是兵马俑的墓室,紧接着又是几间墓室。
走在最前面的南翰飞突然停住脚。
其中一间墓室传来人说话声音。
“老大,这墓被人动过。”
“秃鹰,你是不是傻,这墓肯定被人动过啊,前几天去古董店估价的老张四个人手里的宝贝不就是从这里带走的么?老大,我说的对吧。”
“瘦猴,我是说,这墓很早之前就被人动过,早在我们这个年代之前,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唐代的碗。”
“额……好像是啊,汉代的墓怎么会有唐代的东西?”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唐代盗墓者留下的,这两千年的墓还不知被盗过多少次,早年盗墓者留下来的东西,现在看来也算是古董了。”
“棺椁里值钱的金银玉器都没了。”
“拿几件青铜器和瓷器也是价值连城。”
说话声中夹杂着翻动器物的声音,还有陶罐瓷器碎裂的声音。
陆离听得心疼,躲在南翰飞和谷雅南身后,抱怨,“这些都是国宝级的古董啊……”
南翰飞冲进墓室,大喝一声,“别动!警察办案!”
三个盗墓者愣神一瞬,待看清南翰飞手中的枪,才明白过来。
一个瘦小男人和一个秃头壮汉同时举起手,投降状。
剩下一个被叫作“老大”的高个男人,带着眼镜,目光四下观察,发现身旁是通往另一个墓室的门,立刻闪身跑了进去。
“小李,你马上带这两个出古墓,剩下的那个我负责。”
南翰飞追着高个男人去了另一个墓室。
警察小李给秃鹰和瘦猴戴上手铐,“秃鹰,瘦猴,可算逮着你俩了。”
“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来旅游的,没干什么啊。”瘦猴为自己喊冤。
“你骗鬼呢?大冬天来古墓旅游?我们警方盯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盗墓就是盗墓,留着你们的理由跟法官说去,就你们这个团伙,盗窃贩卖国宝级文物,够判死刑的。”
“警察同志,我们是被人指使的,我们只是受刚才那人的雇佣……”
警察小李推搡这两人出古墓,陆离在一旁看着,笑嘻嘻,“警察抓犯人原来是这样,好像也没想象那么难。”
谷雅南叫住陆离,“好啦,别看热闹了,注意寻找这次肺鼠疫的可疑传染源。”
“明白,老鼠和跳蚤,我来啦!”
陆离第一次下古墓,又看了一场警察抓犯人,心里不仅不害怕,还有点微微兴奋。
“警察抓犯人,我们疾控人来抓老鼠。”
陆离一边在墓室里布置捕鼠器,一边四处打量。
主墓室里除了棺椁,还有很多陪葬物品,不过因为被盗墓者光顾,摆放地有些凌乱。
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骷髅架子,不知是陪葬者,还是哪个年代的盗墓者。
在陶陶罐罐之间,李科长发现了几只刚死去不久的老鼠尸体。
“有死老鼠,在鼠群中可能有鼠疫流行。”
李科长把死老鼠放进采样袋,透过透明袋子,发现老鼠尸体上有活着的黄褐色鼠蚤逃离温热的尸体,在采样袋内移动。
谷雅南担心追捕犯人的南翰飞,站在主墓室出口张望。
墓室外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脚步声靠近。
“南队长,是你么?”
谷雅南以为是南翰飞回来了,下一秒,黑暗中出现一把匕首,抵在项间。
高个男人在黑暗中返回,挟持了谷雅南。
“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高个男人挟持谷雅南退回主墓室,陆离和李科长被突来的情况吓懵,呆站在原地。
南翰飞持枪从黑暗中出现,“好,你放了她,我让你走!”
“把枪放在地上!”
南翰飞俯下身,做出要把枪放下的样子,眼睛却看向谷雅南。
四目相对,心领神会。
南翰飞突然举枪射击,子弹击中高个男人的手臂,谷雅南趁机向后一仰,躲过项间的匕首,挣脱束缚,逃了出来。
高个男人受伤,眼看要被南翰飞抓住,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军用手雷,拉开引线,扔到地上,“哈哈哈……我死也不会被你们抓到,大不了同归于尽,这千年古墓就是我的墓葬!”
南翰飞上前一脚,踢飞地上的手雷。
手雷飞出主墓室的门,在墓室外爆炸。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主墓室的门被炸塌,主墓室却因为坚固的石壁,没有坍塌。
墓室内一片漆黑。
两天后,墓室被挖开。
奄奄一息的几个人被救出古墓。
文物大盗因为受了枪伤,加上感染鼠疫,死在古墓中,被救援人员抬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离、李科长、谷雅南和南翰飞被送到医院。
又是几天后,几人出院,肺鼠疫疫情被控制住。
谷雅南回到应急办公室,总结这次肺鼠疫的疫情报告。
入冬前的几场大雨,青城山野猴岭西南山坡发生山石坍塌,千年古墓入口出现。
旅游开发公司勘测人员老张带队进山勘测时发现古墓,并进入古墓内拿出部分古董,期间被古墓内老鼠身上的鼠蚤叮咬,感染鼠疫。
老张和队员离开野猴岭时,被村民王德全发现。
王德全在第二天立冬晚上进山找到古墓,同样被古墓内的鼠蚤叮咬,感染鼠疫。
老张和队员将鼠疫传染给古董店老板和玉湖小区水果店、早餐店老板,造成市区肺鼠疫流行。
古董店老板将老张和队员从古墓带出来古董的消息告诉文物大盗,导致文物大盗一行人闯古墓,也感染鼠疫。
王德全将鼠疫传给参加过葬礼的亲戚朋友,造成青城山下王家村和李家村肺鼠疫爆发。
最后,古墓内的鼠疫传染源被查清,灭鼠灭蚤后,疫情被控制,警戒区的隔离被解除。
谷雅南写完疫情总结报告,陆离过来请假。
“雅南姐,我要休公休假,我想去南方度假,让阳光治愈我在古墓中留下的心理阴影。”
“好,准假。”
下班时间,南翰飞出现在谷雅南办公桌前。
“南队长,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怎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青岑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被困在古墓的那两天,你迷糊的时候总念叨两个名字顾青岑,dr. wilson。”南翰飞一脸正经,“这两个人,哪个欠你钱多一些?”
第145章 朋友圈(13)
鼠疫:恐怖如我,黑死病又重现人间啦!
10分钟前。
(点赞)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腮腺炎,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猪链球菌,军团菌,钩体病,莱姆病,白喉
流感:哇!大神出没!
艾滋病:鼠疫是大神,这“黑死病”又是什么?
流感回复艾滋病:小艾,你也太没见识了,“黑死病”是鼠疫大神的别名。
麻疹回复艾滋病:小艾,你还太年轻,鼠疫大神早在14世纪就在人间大流行,当时波及整个欧洲、亚洲和非洲北海岸,仅在欧洲就杀死了2500万人,那可是占当时人口的四分之一啊,“黑死病”这个名字就是当时人类给大神取的。
伤寒回复艾滋病:小艾,你流行人间的时间不久,不知道鼠疫大神的厉害,其实,在更早的时间,早在公元6世纪,鼠疫大神就在人间出现第一次世界性的大流行,当时几乎蔓延到当时世界所有国家,死亡约1亿人。那次大流行导致东罗马帝国的衰退。当时鼠疫大神被人类称为“justinian 瘟疫”。
艾滋病回复伤寒:justinian 瘟疫和黑死病,这俩名字都挺霸气,鼠疫大神后来为啥改名了?
伤寒回复艾滋病:至于大神改名这件事,就要从鼠疫的第3次世界大流行说起。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叶,鼠疫大神冲击了亚洲、欧洲、美洲和非洲的60多个国家,几乎遍及当时全世界沿海各港埠城市及其附近内陆城市。在这次流行中,人类发现了鼠疫大神本尊鼠疫菌,也查明了鼠疫大神的传染源和传播途径,因为大神主要是骑老鼠的,所以给大神改成现在的名字鼠疫。
艾滋病回复伤寒:听起来还挺厉害,但为什么这几年鼠疫大神很少出现人间?
鼠疫回复艾滋病:哎……说起来都是痛啊……自从人类知道了我的传染源和传播途径后,整天忙着灭鼠灭蚤,搞得我都没老鼠骑,我的流行规模自然大不起来。
艾滋病回复鼠疫:是呢,我最讨厌人类的疾控君,天天灭鼠,整天宣传防艾,也挡住我发展的势头。
鼠疫回复艾滋病:小艾,我记得之前你的名字有个前缀“love”,怎么去掉了?
艾滋病回复鼠疫:去掉前缀“love”,清清爽爽,看起来正经嘛。
流感回复艾滋病:哈哈哈……小艾竟然说自己“正经”?哈哈哈……你就是我们兄弟中最不正经的。
艾滋病回复流感:流感!变异无常的家伙!你……你……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架?
流感回复艾滋病:谁要跟你吵?浪费我的唾沫!我今天来就想看鼠疫大神的自传!
麻疹:鼠疫大神!自传贴上来!
伤寒:大神!自传!
乙肝:大神!自传!
登革热:大神!自传!
风疹:大神!自传!
霍乱:大神!自传!
寨卡:大神!自传!
埃博拉:大神!自传!
疟疾:大神!自传!
甲肝:大神!自传!
腮腺炎:大神!自传!
血吸虫:大神!自传!
鼠疫:咳咳咳……既然兄弟们这么要求,我就贴出我的自传。
我叫鼠疫,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我还有很多其他别名“justinian 瘟疫”、“黑死病”、“鼠瘟”、“圣罗克病”……
我的本尊是一种细菌。
人类叫这种细菌为“鼠疫耶尔森菌”。
我本尊长得像短粗的小竹竿,比人类的红细胞小一点。
人类红细胞平均直径7微米,而我有1微米长,的确是只小一点点。
当然,作为细菌,我个头比病毒大多了。
我平时喜欢住在老鼠身上。
老鼠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对我有免疫力,这样我们就能和平相处。
在很长一段时间,老鼠带着我满世界游荡,那真是一段惬意的日子。
在老鼠身上还有我另一个好朋友跳蚤。
跳蚤这家伙很不安分,喜欢到处跳,还喜欢到处吸血。
当亲爱的跳蚤从老鼠身上跳到人身上,再吸一口血,我就跟着转移到人群中。
我能进入人类淋巴结,引起淋巴结肿大疼痛,这就是腺鼠疫。
我能通过呼吸飞沫进入人的肺里,破坏人类的肺组织,让人咳嗽、咳大量泡沫血痰,进而呼吸困难,能活活将人憋死。
人类把我造成的这种死法叫作“肺鼠疫”。
我还能进入人类血液,以血液为食,大量繁殖,分泌毒素,让人神志不清、浑身出血,死状凄惨。
这就是败血症鼠疫,这时人的死亡率最高,几乎高达100%。
我凭着亲爱的老鼠和跳蚤,在人间大肆流行。
其中大规模的流行就有三次,小规模的人间流行更是不计其数。
可惜,人类比老鼠聪明。
人类发明了对付我的药。
一开始,人类用磺胺、米兰和抗鼠疫血清的混合疗法来对付我,我还能抵抗。
后来,人类发明了各种抗生素,尤其是链霉素,几乎将我从人类身上赶尽杀绝。
到现在,人类用链霉素、庆大霉素、四环素、头孢菌素、氨苄青霉素、环丙沙星、氧氟沙星……各种抗生素联合对付我,将我对人类的致死率拉的很低。
哎……
现在我鼠疫在人间已经不再风光。
人类听到我鼠疫的名号也不再害怕。
灭鼠、灭蚤、抗生素……
我恨你们!
现在,我只能躲在远离人间的深山老林,或是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不过,本大神不气馁。
只要有人类进入我的疫区,跟我的老鼠跳蚤朋友们接触,我就有重返人间的机会。
艾滋病回复鼠疫:鼠疫大神的自传简直是一部血泪史啊,当年的风光不再,难怪我们新出来的兄弟都不认识你。
流感回复艾滋病:你竟敢小瞧鼠疫大神!鼠疫大神随时有可能重返人间。
艾滋病回复流感:你别不服气,有人类疾控君的监测网络,就算鼠疫是大神,能找机会重返人间,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鼠疫回复流感:小艾说得对,对于疾控君的监测网,流感兄应该是更深有体会啊。
第146章 云端之上
从连海市飞往南亚t国的飞机穿行在云端之上。
陆离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的白云发呆。
云端之上,阳光有些刺眼,陆离却很享受这种阳光耀眼的感觉。
阳光似乎正在治疗陆离心底对黑暗的恐惧。
上次去青城山古墓调查鼠疫病源时,陆离跟谷雅南、南翰飞、李科长、文物大盗被困在古墓内两天两夜。
黑暗的墓室内,只有野鼠偶尔传来吱吱声,五个人聚在一起。
文物大盗因为受了枪伤,又感染了鼠疫,在第一天夜里就死去。
48小时不吃不喝,每个人都很虚弱。
谷雅南开始发烧,半睡半醒间说着胡话,好像在喊着某人的名字。
南翰飞拥着谷雅南,嘴里不停安慰。
年纪大的李科长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孩子,用随身带的笔和纸,在黑暗中摸索着写遗书。
陆离身边就是文物大盗的尸体,墓室中的野鼠闻到尸体气味,前来啃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身体上的饥饿抵不过精神上的折磨。
陆离虽然没被饿死,但听着野鼠啃噬尸体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的精神状态接近崩溃。
还好提前走出古墓的警察小李找来救援队,经过两天两夜的挖掘,陆离一行人被成功救了出来。
除了南翰飞,其他人都是被抬着出的古墓。
在医院里休整治疗了几天,陆离出院。
身体虽然被治愈,但心理上留下的创伤依然在。
陆离开始有些害怕黑夜,一到晚上就不喜欢出门。
本以为这种情况过两天就会好,可是时间越久情况越糟。
陆离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害怕黑暗,就多接触阳光。
所以陆离决定先离开冬天的连海市,去往阳光灿烂的东南亚t国。
于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假,来一趟阳光灿烂的东南亚之旅。
“你好,你也是连海市的吗?”
一个好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陆离的思绪。
将目光从窗外阳光照耀的白云上收回,陆离回头向旁边座位。
一位20来岁的年轻姑娘。
从上飞机后,陆离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窗外,没注意旁边坐的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
陆离看到美女手里拿着旅行社为这次旅行发的帽子,看来两个人是同一个旅行团的。
“嗯,我住在连海市,这次的旅行团从连海市出发,参团的人应该大多都是连海市的人”
“不是,我刚才问过其他人,他们好多都是从外省过来的,因为这个旅游团便宜,所以很多邻近地级市的人也报了这个团,他们先坐汽车到连海市,再从我们这儿统一上飞机。”
“哦。”
陆离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旁边的美女很开心,似乎很喜欢跟陆离聊天,想继续往下聊。
“我叫李馨儿,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梦到了满山坡的红色康乃馨,所以就给我起名叫李馨儿,康乃馨的馨,你叫什么名字?”
“陆离。”
“哪个离?”
“离离原上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万物复苏,生生不息,陆离,你这名字的寓意真好。”
被别人夸赞,陆离又是礼貌性的微笑,“你的名字也很好。”
微笑也只是礼貌性的一闪而过,说完之后陆离又转头看向飞机窗外。
窗外朵朵白云掠过飞机的机翼。
“感觉你好高冷啊。”
陆离惊异地回头。
高冷?!
怎么会?
在单位的时候,王笑笑一直说他每天笑的阳光灿烂,而且没心没肺。
难道在古墓里被困的那两天,对自己的影响真这么大?
陆离惊异的眼神算是对李馨儿的回应。
李馨儿是一个大方健谈的姑娘,见陆离回头望着她,笑着继续自我介绍,“我在连海市高新区一家动漫公司工作,平时做漫画设计,这次来东南亚是为了采风,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疾控中心上班。”
“疾控中心?”李馨儿听到这里,脸上表现的很兴奋,“疾控中心我知道啊,上次我被邻居家的狗咬,还是去疾控中心打的狂犬疫苗,你是在高新区疾控上班么?”
“我在市疾控。”
李馨儿脸上高兴的表情加深,“哇,那你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啦,你们市疾控都打什么疫苗?”
陆离觉得满头黑线,又一个觉得疾控就是打疫苗的地方。
“额……我不算是医生。”
“在疾控工作怎么会不是医生呢?你们疾控不是属于医疗系统吗?”
李馨儿这个想法跟很多人一样,觉得在医疗系统里工作的人都是医生。
可真正的医生就是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临床医生。
“我们疾控中心是属于医疗系统,也有医生,但还有很多其他的岗位,像理化检验师、微生物检验师,我们应急办主任的职称走的还是研究员系列。”
“检验师?研究员?你们疾控是科研单位?”
“也做一部分科研。”
“好复杂啊,我一直以为你们疾控跟医院差不多,里面的人都是医生呢。”
陆离微微一笑,“我们跟医院里的医生差别很大,医院里的是给人看病的临床医生,而我们疾控是做预防和疫情应急处置的。”
“那就是搞传染病的呗,那还是医生啊。”
“额……”陆离不想多做解释,“从广义上说,你把我当成医生也行。”
连海市飞往东南亚t国的飞机上,李馨儿和陆离说了一路。
从打疫苗到各种疾病的预防,东南亚各国的风土人情,各个地方可能是哪种疾病的自然疫源地……
下了飞机,旅行社安排旅游团住进t国当地的一家宾馆。
很巧,陆离和李馨儿的房间正好相邻。
因为天色已晚,导游没有安排活动,让旅行团员们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参观景点。
陆离回了自己房间,放下行李,准备冲个澡睡觉,李馨儿却突然找了来。
“陆离,听导游说附近有夜市,很多好玩好吃的,还有很多泰式按摩店,晚上我们一起去转转吧。”
面对美女李馨儿的热情邀请,陆离很犹豫。
自从被困在古墓两天两夜后,陆离就不喜欢晚上天黑出门。
“我有点累,就不去了,你跟别人去吧,晚上危险,多叫几个同伴。”
“行,那我去喊另外两个女生。”
看着李馨儿离开的背影,陆离关上门。
半夜,陆离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陆离惊醒,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外面敲门。
第147章 半夜铃声
陆离下床,穿上拖鞋开门。
门打开,一位女子站在门口。
女子头发有些散乱,双眼通红,脸上挂着两行泪,上衣的一颗纽扣也不见了。
仔细看,竟是飞机上刚认识的李馨儿。
“李馨儿,你这是怎么了?”陆离惊问。
李馨儿只是抹眼泪,小声抽泣,就是不说话,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惊吓。
“来,我送你回房间。”
“我不回去,我一个人,害怕……”李馨儿连连摇头。
“那到我房间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李馨儿抹着眼泪走进房间,在床旁的椅子坐下。
陆离倒来一杯热水,递给受惊的姑娘,坐到对面。
等李馨儿喝了口水,心情似乎稍微稳定一些后,陆离才开口问:“今天傍晚你不是跟同伴去附近夜市了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狼狈?”
李馨儿的眼泪又往外涌,哽咽地说出事情经过。
傍晚的时候,李馨儿跟旅游团的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去附近夜市闲逛。
一行人吃了些夜市特色小吃之后,找了一家大的按摩店准备做泰式按摩。
可是,那家大按摩店的按摩师人手紧张,安排下来,李馨儿没分配到按摩师,如果当时预约,还需要再等一个多小时。
李馨儿等的无聊,跟同伴打过招呼之后,一人又去夜市里闲逛。
在夜市一角,发现一家规模很小的按摩店。
老板热情邀请,价格又便宜,李馨儿心动了,进了这家小按摩店。
趴在按摩床上,李馨儿昏昏睡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深夜,夜市散场,小按摩店内空无一人。
从按摩床上爬起来,李馨儿头晕脑胀,衣衫不整,两腿间一阵疼。
受惊的她狂奔回旅馆,不知找谁哭诉,想到飞机上认识的陆离,于是来敲门。
等说完事情经过,陆离明白了,“你是被……,是发生了非意愿性关系?”
李馨儿抬头看向陆离,愣了两秒,眼泪又涌出来,“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怎么办?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陆离找来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李馨儿身上,拉起她往房间外走,“快点,跟我走!”
陆离动作快速,语气带着着急,李馨儿被惊到,“你要带我去哪儿?”
“药店!”
东南亚,t国,某24小时营业的药店。
热带地区雨季里的午夜,空气闷热潮湿。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陆离拉着李馨儿进入药店。
在药店导购的指引下,陆离找到两个药瓶。
将药瓶塞到李馨儿手里,陆离舒了口气,“不幸中的一点小幸运,这家药店有这两种药,每样吃一片,一天三次,吃一个月。”
李馨儿看着手里的药,两种药的药名都不认识。
避孕药么?
可是避孕药不是吃一次就可以么?怎么要吃一个月?
李馨儿觉得莫名其妙,“紧急避孕药?”
陆离一愣,紧接着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不是,这两种是hiv暴露后阻断药,联合使用效果好,最好在事后两小时内服用,阻断效果最好,最迟不要超过72小时。”
“hiv?”
“就是艾滋病。”
说hiv,李馨儿不知道,但说起艾滋病,每个人对这个词都是如雷贯耳。
艾滋病能通过性传播,一个敢强暴陌生女子的男人,很可能有艾滋病。
李馨儿立刻打开药瓶,当着陆离的面把药吃下。
虽然吃了药,但她还是胆颤心惊,“我吃了药,应该不会被感染吧?”
“虽然阻断药不能百分百阻断hiv感染,但2小时内服药,阻断效率能达到90%以上。”
“那就是还有10%被感染的可能,我怎么办啊?”
“看运气了,先服用阻断药,一个月之后检查hiv抗体,如果阴性就没事,如果阳性,积极治疗,艾滋病人的预期寿命目前也很长。”
陆离不劝还好,这一说,李馨儿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除了吸取教训外,我们要尽量补救,刚才吃的hiv暴露后阻断药是最紧急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陆离问李馨儿的意见。
李馨儿六神无主,茫然摇头,“我能怎么办?……我……我应该怎么办?”
“你打算报警讨回公道么?还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忍下来?”
李馨儿把药瓶握在手里,犹豫几秒后,迷离的眼神逐渐坚定,“我要报警!”
“勇敢的姑娘!好样的,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不是先报警么?”
“同时进行,警察会来医院录口供,调查取证。”
在t国的7天假期,陆离一直陪着李馨儿处理事情。
在离开t国之前,事情基本调查清楚。
夜市那家小按摩店的店主,被警察拘捕,在严格的审问下,他很快认罪并交代了事情经过。
凶手虽然找到,但对李馨儿的伤害已经造成,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李馨儿自己面对。
从t国回到临海市,下了飞机,大家准备分开的时候,陆离不忘嘱咐李馨儿,“记得按时服药,一个月后去查抗体。”
“嗯,我记住了,这次幸亏有你,谢谢……”
真挚的道谢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陆离拎着行李箱直接从机场到了办公室。
应急办公室的同事都在,王笑笑见到陆离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惊讶,“陆离,你这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行李箱都直接带来了,你的假期到明天才结束,怎么不回家休息?”
“太想你们,所以下了飞机就直接赶过来了。”
陆离说的一本正经,把行李箱放到自己办公桌旁,打开电脑,准备在单位oa系统上销假。
王笑笑凑过来上下打量陆离,满意的点点头,“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状态不错,看来东南亚的旅行还是有效果,你不再怕黑了吧?”
“谁怕黑了?我从来都不怕黑!”
陆离倔强的否认。
“好好好,你从来不怕黑,也没有在古墓里留下心理阴影,是我白担心。”
陆李想转移话题,打量王笑笑,发现今天王笑笑身上穿了一件新的羽绒服,纯白颜色,帽子上还带着一圈可爱的白绒毛。
“笑笑,你这衣服刚买的?很漂亮。”
被赞美,王笑笑微微有些得意,“是啊,昨天刚买的,就在步行街那家刚开的羽绒服专卖店里,我昨天去试衣服的时候,导购员说我穿着这白色羽绒服就像一朵花。”
“嗯,是像一朵花,像一朵棉花。”
第148章 临时调用
“棉花?!”
王笑笑在陆离肩头捶了一拳,“陆离,你是说我胖喽?”
“没有,我是在赞美你,花有很多种,棉花也很好啊,毛茸茸的,软绵绵的,多可爱!”
“哪个女生被形容成像一朵棉花会高兴啊?陆离,这嘴巴是越来越毒,古墓里留下的阴影是完全好了吧,那以后可以尽情指使你喽,哦,对了,最近性~艾科要调人过去帮忙,我看你就很适合。”
陆离已经在电脑oa系统上销了假,提起工作又来了精神,“性~艾科要人帮忙?要去干什么?”
“过两天就是全国艾滋病日,性艾科需要人去做宣传,想从单位各个科室抽调人手过去帮忙,我们应急办公室要出一个人。”
“我们谁去?”
“还没定呢。”
借调人手的事需要领导下决定,陆离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正在电脑上整理上次古墓爆发鼠疫的资料,听到陆离和王笑笑的讨论,抬头,“高飞,王笑笑,陆离,你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去一个就行。”
高飞第一个说出自己意见,“去年就是抽调到我去帮忙,今年就让陆离或是王笑笑去体验一下,那真是令人终生难忘的经历。”
高飞话中带话,王笑笑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会是让人终生难忘的经历?你去年都经历了什么?说给我们听听,也让我们提前知道一下流程。”
高飞欲言又止。
越是这样,王笑笑越好奇,“高飞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难道是秘密?”
“也不算秘密,只是涉及到咨询者的**,不能扩散出去。”
“你不说名字就好,而且这里是办公室,我们又不会出去传,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今年我和陆离不管谁去,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这是前辈介绍经验,怎么算泄密呢?”
高飞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始说起去年的经历。
全国艾滋病日,疾控中心要组织专家进行艾滋病宣传,并接受群众相关咨询。
当天,咨询现场就设在疾控中心门诊大楼的一楼,还设了许多私密性比较好的临时隔断,方便一对一咨询。
高飞坐诊其中一间。
来咨询的人形形色色,问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几个让高飞终生难忘。
咨询者甲。
一个20岁左右的男生,长的文静秀气。
“医生,我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
“哦。”高飞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男同,“你有什么想了解的。”
“我一直以为我男朋友只有我一个,可是昨天我才发现他有很多伴侣,我很伤心。”
“哦,所以你想做hiv检测,以前有做过吗?知道流程吗?”
“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疾控中心可以做免费的hiv抗体检测,所以我就想来试试,医生,做这个检测是保密的吧?”
“是保密的,我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被检测者的任何消息,你们最近一次发生高危行为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因为目前检测方法的限制,从感染hiv到能够检测出hiv抗体有一个窗口期,窗口期为一个月,也就是说从发生高危行为到能检测出抗体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等三个星期后再来我们疾控中心vct门诊,开个单子抽个血,之后再等三个工作日,我们工作人员会电话通知你结果。”
“医生还要等三个星期啊,可是我很着急。”
“着急也要等,你们发生高危行为的时候,有带安全套吗?”
“当时我很相信他,就没带。”
“你的男朋友是否是hiv携带者?”
“我不确定,但最近我发现他身上长了很多小水泡。”
高飞感觉不妙,很多艾滋病患者进入发病期后会很容易被许多细菌或病毒感染。
身上长水泡,估计是感染了某种疱疹病毒。
“你最好让你的男朋友也来做一下hiv抗体检测,作为vct门诊,流程都是一样的。”
“哦,谢谢医生。”
清秀的小男生离开,下一个咨询者进来。
咨询者乙。
一位近40岁的中年女人。
“医生,我怀孕了。”
“哦,想要咨询什么?”
“我这次是意外怀孕,半年前我和我丈夫都疾控查出来是hiv携带者,但我很想留下这个孩子。”
“你这种情况需要立刻做hiv母婴阻断。”
“医生,你是说我也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只要及时做母婴阻断,婴儿被感染的几率很低。”
“哦,谢谢医生,那我还需要注意什么?”
“关于我市hiv阳性孕妇的产检和生产,都在第四人民医院进行,你去四院,那里的医生会给你详细的检查和具体建议,母婴阻断药可以在我们市疾控中心领取,也可以去四院。”
“四院?”
“是的,第四人民医院是传染病医院,也是我市hiv防治的定点医院。”
“哦,谢谢医生,那我现在立刻就去。”
女人离开,下一个咨询者进来。
咨询者丙。
一个30来岁高个健壮的男人。
“医生,我想咨询个问题。”
“咨询什么?”
“你们疾控做hiv抗体检测时,是否出现过假阳性的情况?”
“假阳性?”高飞觉得惊讶,这人的问题似乎很专业。
“是啊,我在网上查过,做hiv抗体检测的试剂盒都有一定的假阳性率。”
“因为试剂盒种类的不同,会有假阳性的出现,但那只是针对初筛实验,对于初筛实验阳性者,我们会做确证实验,确证实验阳性才会出hiv阳性的报告,所以不会出现把hiv阴性者当成阳性的事情。”
男人把一张hiv阳性确证报告单拍在桌上,“医生,按照概率,这种报告单也可能出现假阳性吧?”
高飞看了报告单,摇头。
“这是确证报告单,不会出现假阳性情况。”
“怎么会这样?完全不可能啊,他看着那么清纯……”
“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多月前,我去洗浴中心认识了一个女生,长得非常清纯,我就跟她发生了关系,当时看她那么清纯就像个学生一样,所以没带安全套,事后我觉得后怕,就来疾控中心做检测,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中招了。”
男子越说面色越沮丧。
“如果仅凭一个人的长相和气质,就能推测出她是否感染hiv,那还需要医生和科研人员干嘛?我建议你去找一下那个女生,让她也来接受hiv检测,如果你结了婚,你妻子也要进行hiv检测。”
男子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几秒之后,默默站起身,退出诊室。
第149章 小鸡泡酒
咨询者丁。
一个60来岁,头发灰白的老头儿。
“大夫,嘿嘿……我想问点事。”老头笑得很猥琐。
“你想咨询什么?”
“嘿嘿……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的这个检查结果是不是有问题。”
老头拿出一根小巧的试纸条,上面显示两条红杠。
“这是什么?”
“hiv唾液检测试纸条,我在药店买的。”
老头儿把试纸条的包装盒掏出来,在高飞面前展示。
的确是药店售卖的hiv唾液检测试剂。
高飞对这种便携式hiv检测试剂很有印象,当初试剂生产厂家还特意来市疾控推销,想让市疾控在大学校园、男同、暗娼等人群中推广。
最后,这种检测试剂成功进入连海市各大药店,听说销量还不错。
“这是你的唾液结果?”
“是,来之前我刚检测的,按照说明书,出现两条杠就是我感染了艾滋病,可是不对啊,我明明每次完事之后都有做消毒。”
“这种快检试剂有一定的假阳性,你去vct门诊抽个血,确证实验能做出最终判断,还有,你说的‘消毒’是怎么回事?”
“酒精不是能消毒嘛,所以我就每次完事后用酒精擦一擦**,我每次都消毒,为什么还会得艾滋病呢?”
“过程中没有戴安全套?”
“戴套没感觉呀,不戴。”
高飞震惊,被眼前这个老头子的认知给震惊。
艾滋病宣传了这么多年,竟还有人有这种观点。
“某些浓度的酒精是能杀灭艾滋病毒,但那是在体外环境下,一旦艾滋病沾染粘膜进入人体,酒精不起任何作用。”
老头脸色纳闷,感觉高飞的话超出他的认知,“大夫,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从目前这个hiv唾液检测试纸条的检测结果来看,你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所以你以后在过性生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安全套,还有,让你的妻子也过来做一下检查。”
“我老婆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那你?”
“大夫,看你问的,你也是男人,那点事肯定很清楚呀,没老婆当然是去找小姐,我认识很多,服务很好,只要我提要求不戴,她们就不戴,加点钱就行。”
高飞顿时头大,这要感染多少人?脸色也暗下来。
老头似乎感觉到陆离脸色变化,解释,“我一直觉得完事之后用酒精擦擦**就消毒了,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是被谁传染的。”
高飞心中带怒,不知觉地提高了声音,“小鸡擦酒?亏你想得出来,就算是整个小鸡泡在酒里也没用啊。”
老头被查出感染艾滋病,本就伤心,如今听高飞的语气,觉得眼前的医生在讥讽他,心中来火,站起来揪住高飞的衣领,“你说什么?什么小鸡擦酒?小鸡泡酒?你们疾控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患者的?我要投诉你……”
诊室内的吵闹声惊动周围的人,引来那不少人围观。
最后还是保安将老头儿制服,性艾科的领导又出面调解,这个事才告一段落。
听完高飞讲的故事,陆离和王笑笑已经是目瞪口呆。
惊呆之后,王笑笑转向陆离,“这么刺激的事情还好只有一天,你想不想去?”
“只是咨询而已,而且还有可能刷新我的三观,这种机会,值得一试。”
“哪有刷新三观这么简单,估计三观可能都被震成渣渣。”
王笑笑和陆离这边讨论着被借调去性~艾科帮忙的事情,谷雅南的电脑oa系统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性艾科发来的,看完之后,谷雅南抬头望向正在讨论的两人,“刚才接到通知,今年情况特殊,艾滋病宣传活动由一天改为一个月。”
“什么?宣传日变成宣传月?如果被借去一个月,我们应急办的事儿谁来做?”
“也不是一个月每天都要去帮忙,只有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从我们这里抽调人,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三个人商量着,谁有时间谁去。”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艾滋宣传活动需要去各个县区,所以高飞、陆离、王笑笑三个人轮流跟着宣传队去各个现场。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谷雅南忙完应急办的事情,到一楼大厅给宣传队帮忙,陆离也在。
虽然快到下班时间,在一楼宣传大厅的人还是很多,除了咨询艾滋病的,还有很多咨询别的方面,像给小孩打疫苗的,家里可能有食物中毒的,想来检测自家水质的,想测自家新房甲醛含量的,来咨询职业病检测的……
谷雅南正想找张椅子在咨询台前坐下,忽然,大厅门口跑进来两个人。
身影很熟悉,是南翰飞和警察小李。
警察小李手里拿着一支针管,白色的针筒,细长的针头,针头上隐约还带着血迹。
南翰飞环视大厅,在人山人海中,一眼望见咨询台前的谷雅南。
拉着警察小李跑到谷雅南面前,南翰飞着急地说:“你们疾控中心现在有hiv暴露后阻断药吧?”
“有,谁要做阻断?”
“他!”
南翰飞指向身旁的警察小李。
小李面色沮丧又惊慌,将手中的针管展示在谷雅南面前,“我被这支针头扎破了手指,还出了血,这针头是我抓捕吸毒人员时,在他们吸毒场所发现的,我要抓人,结果不小心被这只针头扎到。”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拿阻断药,你这里服下。”
谷雅南很快从仓库里找来阻断药,并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在一楼宣传大厅让警察小李就着水服下。
谷雅南嘱咐,“两种药每样一片,一日三次,吃一个月,之后再过来查血。”
小李吃完药,摸着胸口舒了口气,“谢谢大嫂,刚才我们头儿已经跟我说过,这些阻断药要吃四个星期,之后抽血查hiv抗体,阴性就说明阻断成功,如果阳性,我这就是职业暴露,以后死了,也是因公殉职,只是这死法有点憋屈。”
南翰飞拍着小李的肩膀,“这两种药联合使用的阻断效率很高,你想死也死不了。”
谷雅南顺着南翰飞的话安慰,“这一个月内放松心情,注意休息,清淡饮食。”
“哦。”
警察小李虽然答应着,但面色依然紧张地发白。
警察小李实在担心,问一直守在身旁的南翰飞,“头儿,用这只针头吸毒的人也可能不是艾滋病吧。”
这种推测性的问题,南翰飞给不出准确回答,但他想到一个主意。
“雅南,你们疾控最近是在做艾滋病宣传吧。”
“嗯,现在是12月,这一整个月都是艾滋病宣传月。”
“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
“去看守所宣传,最好能采个血,做hiv筛查。”
“这个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