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姐弟情深(求收求订求票)
骏达集团总部。m.www.uu234.net高建国办公室。
高杰劢看着他父亲,道:“之前的那个,已经安全送出去了。”
高建国道:“也好,一走了之,最省心。这边的事情,有跟进的人吗?”
高杰劢道:“都安排好了。”
高建国道:“人可靠吗?”
高杰劢道:“特别可靠。”
高建国道:“你自己要注意,任何状况下,自己要能全身而退,这才叫天衣无缝,很多事情,不需要亲自出面,否则,养着下面一帮子闲人干什么?你是集团继承人,要清清白白的,以后,打打杀杀血腥气的东西,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你把精力,放在正经生意上,骏达这两年,业绩一日不如一日,难道这么大家业,要生生地断送了不成?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只是权宜之计,救急用的,虽说富贵险中求,那也只能偶尔为之,趁早洗脚上岸。免得哪天搭了性命进去,抽身都来不及。”
高杰劢道:“我知道了。”
高建国道:“昨天的电视采访,今天的新闻,都出来没有?”
高杰劢道:“今天新闻满天飞,都是关于高晖的,他是副市长女婿的事情也放料了。之前很多人不知道,这会儿估计都知道了。今早,之前胶着的几个项目,合作方都主动打来电话,前段时间,关于公司的负面新闻较多,尤其资金方面,外界揣测很多,影响合作案,这会儿疑虑都打消了,几家供应商,本来因为前期积欠的货款,停止供货的,今早又把货给送来了,还有两家起诉我们的供应商,今早法院那边说已经撤诉了。”
“银行那边什么动静?”
“银行有一家今天让我们提交贷款的授信资料上去,杰虹早上就是去的银行,财务部已经在准备资料了。款项这个月底应该会到位。”
高建国道:“想不到这小子,倒帮了我们大忙。我最担心的资金问题解决了。长得好看,倒也是个资本,用得好就是公司的资源。后续生意上的事情,就看你的了,借的钱,总是要还的,赚钱,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高杰劢道:“我知道。那这小子怎么安排?”
高建国道:“怎么安排?办公桌给他备着,也不要催他上班,他来不来公司随他便。他不是开了新的公司吗?等着他好好做,如果他有需要支持的,任何要求都答应他,等养肥了,再去拿回来吧,要转型,还真的指望他。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注意,不要跟他产生冲突,要做出个哥哥的样子出来。”
梁武受不了家里的闷热,还有无休无止的争吵,一大早,自个拎着书包出门,去市图书馆看书去。最近警察们不停上门,询问梁洛的事情,让他有点烦躁不安,也许不是警察的态度影响了他,而是家里人面对警方的态度,让他觉得讨厌。
那个小时候跟他最亲近的姐姐,在他心里,留下一堆的谜团,然后神秘失踪了。这让他的生活,在密密麻麻的如同虱子般无所不在的咬噬性的烦扰之外,多出点让他为之向往的神秘感来。时间长了,梁洛在她心里,留下侠女般的影子,他期待有一天,她会忽然间从天而降,带他离开家,去一个优雅高贵的世界里生活。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盼望梁洛能回来,哪怕只是悄悄的来,悄悄地带走他。如果有一天,梁洛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说:“梁武,跟我走吧。”他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家出走的,跟梁洛一样。
他想起那个警察问他的话,事实上,他只说了一半真话。梁洛曾经告诉他:如果你全部说假话,别人会很快看出来,如果你加入一成的真话进去,别人会根据这一成的真话,考虑你整个话的全部的真实性。
事实上,梁洛每年都会跟他见几次面,最近也跟他见过面。她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动作利落,像是受过训练的战士一般,英姿飒桑,十分契合他关于梁洛侠女形象的幻想。
那是期末考试完他回家的晚上,他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梁洛忽然间出现在他面前。梁武看着她,轻轻叫了一声:“二姐!”
梁洛一把抓住他的手,带他到一个非常黑暗的空间里,她一身黑衣,隐身在黑暗中,即使站在她对面,你也很难发现她的踪迹,即便是她的气息和脚步声,也是如此忽隐忽现。梁武觉得血脉喷张,对于这样的突如其来的见面,十分兴奋。
梁洛问他道:“你还好吗?”
梁武道:“我很好。”他想了想,又道:“我很想你。警察们都在找你。”
梁洛问:“爸爸妈妈找过我没有?”
梁武顿了顿,道:“没有。”他不想欺骗她。梁洛冷笑一声,道:“很好!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做的孽吧?”
梁武道:“那个坏人是谁?我帮你报仇去。”
梁洛道:“我会自己报仇的。我已经有能力报仇了。你要好好读书,要考上好的大学,念完大学,我会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真正的骄傲。”
说完,梁洛踮起脚跟,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梁武听她在黑暗中轻声道:“我爱你,就像珍宝,你是我生活中,最后全部的希望,我会守护好你的。”
梁武感觉自己身体轻轻颤抖着,他伸出手,死命抓住梁洛的手,对着黑暗中看不清的那张脸,道:“我也爱你。”
他很想拥抱她,可是又不敢,只得徒劳的让热情从他的体内一点点流失掉。他又开口叫了声:“二姐。”几乎是无助地重复了一句:“我也爱你。”
梁洛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激情,主动拥抱着他。男孩将自己的脸颊在她耳边厮磨着,嘴角不断地触碰过她的嘴角,却又不敢更靠近,只能嘴里喃喃叫着她的名字:“梁洛,梁洛。”
梁洛挣脱他怀抱,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道:“宝贝,回家去吧。”说完转身离开。
梁武感觉她几乎是瞬间消失于黑暗中。他的手伸出去,徒劳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梁洛。他在心里轻唤一声。他感觉梁洛成了他生命里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渗透进他的思想,他的情感,他的血液里,存在于他的梦境里,他的思念里,他对这个世界仅剩的柔情里。
122、叛逆青春
梁武看着自己站在那里。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那个男人又来了,提着很多礼物,还给他母亲一沓钱。然后,梁洛就被他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那个人出去。
梁洛经常给零花钱给他花。有时候买很多零食给他吃,还带他去逛公园,动物园,海洋世界,他小时候所有其他孩子体验过的童年乐趣,不是父母给他的,都是他二姐梁洛给他的。他二姐像个有钱的贵妇一样,总有用不完的钱。这是梁武小时候,关于梁洛身上的谜团之一,明明家里那么穷。那时候,他父亲住在医院里,用他母亲的话来说,钱都拿来给他父亲治病了。
他妈妈有时候问梁洛要钱,想要买点稍微贵点的生活用品,或者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梁洛就道:“你找姓皮的要去啊!你也可以陪他上床吗,你那么喜欢他的钱!”
他妈妈就动手打梁洛,梁洛跟他妈妈对打。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在对方身上留下指甲划过的痕迹,这一次,他妈妈的脸被划出很深的血沟来,流了血。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多人来看热闹。
梁武躲在客厅的角落里,看着妈妈和梁洛大打出手,吓得哇哇大哭。后来,他大姐梁文下班回来了,跟着他妈妈骂梁洛,道:“你个不要脸的婊子,一家人脸都被你丢光了!”
梁洛操起手边的一根棍子,狠狠打在梁文头上,梁文额头上流出血来,流了满脸都是。梁武哭得更大声了。
姓皮的。这也是梁武关于梁洛身上的未解的一个谜团。似乎梁洛和家里人之间所有矛盾的根源,都在这个姓皮的身上。
这次打架之后,梁洛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梁武每天在家里还有院子里家里附近的巷子里去找她,却一直没有找到她。
家里人绝口不提梁洛。梁洛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妈妈必须要提起她的时候,会恶狠狠道:“那个瘟疫!”梁洛在家人眼里,成了瘟疫般的存在。这也是梁武在孩童时代的另一大困惑。
因为种种困惑,梁洛在他年幼的心里,成了谜一般的存在。后来,梁洛回来一次,印象中,梁洛就是那时候开始穿黑衣的,她以前喜欢穿的那些鲜艳的衣服,那些明晃晃的耳坠项链手链脚链,统统不见了,简单地扎着马尾辫子,走路步履轻快,眼神熠熠生辉,整个人干净干练。梁武很喜欢她那个样子。
这次回家,梁武印象深刻,还因为有一天,梁武生病发高烧,病情延绵几日,他母亲只是在社区门诊给他看着,吃着药没见起色。梁洛回家后,二话不说,背着他去大医院看病。打吊针的时候,她一直抱着他。
梁武第一次觉得,梁洛的怀抱那么温暖,手臂那么有力,她泛着馨香的身体,跟他母亲是如此不同。他母亲永远疲惫而邋遢,永远一副被生活压榨到像腌制过的咸鱼,带着点腐朽的气息。
原来,不同女性的身体,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梁武就是在那时候,迷恋上梁洛身上的气息。像干净素雅的白百合,又像芬芳艳丽的红玫瑰,有一种热烈的冷静。后来,在后面几年的时光里,他对梁洛的思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源于对她身上这种女性气息的怀念。这几乎成为他心里最深刻的挥之不去的秘密。
后来,没过多久,梁洛跟他讲道:“我要走了。”
第二天,她真的走了。所有人都说她离家出走了。警察来他们家里,有段时间,打开门随时可能看见警察站在他们面前。因为见得多了,梁武从小便觉得,警察也不过如此,他并不害怕警察。而且,他们一直没有找回梁洛,这让警察在他心中,形象大打折扣。
他觉得自己有点鄙视那些警察。连个人都找不到。后来,梁洛第一次偷偷回来看他,对他道:“那些警察都是饭桶,根本找不到我的。”他开始莫名地崇拜起梁洛来。
这个暑假的见面,他对梁洛的思念到了令他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希望自己时时刻刻能看见她。也许,那个坏蛋死了的话,梁洛就会回家吧。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由假设变为肯定,由如果变为了必须。
东临市第十四中学,是梁洛读初中时候的母校。
一个14岁到16岁的女孩子,生活场景无外乎学校和家庭,身边的人,无外乎就是父母亲人,同学,老师,朋友。既然,跟父母三番五次的沟通,无法取得明确的进展,只能从学校入手了。东临市第十四中学,这样子进入专案组的视线,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古北看着梁洛失踪案案卷,四年前,梁洛父母报失踪的时候,失踪案的警方调查案卷,一样显示当时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员,也有采访过她的学校。
梁洛失踪于中考前夕,具体在中考前十天的时候,家人报的失踪案。学校部分的调查,主要是梁洛班主任,一个叫皮海波的中年男教师的叙述。
皮海波关于梁洛的描述基本如下:梁洛很叛逆,整个初中,初一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初二开始,喜欢惹是生非,喜欢打扮自己,言谈举止粗鲁,行为方式比较社会化,疑似受到不良社会人员影响。学校给过她很多次处分,甚至两次要开除,都是作为班主任的他出面跟学校求情,才让她一直上学到初三,临近中考前,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上学,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上过几次课,中考前夕,忽然失踪。班主任跟家长联系过,也家访过,经了解,该生在家里也很叛逆,家长也无能为力,我后来还介绍她进行过心理治疗,但是,没什么效果。学校本着教书育人的原则,试图让她顺利参加完中考,谁知道她等不到中考,就离家出走。
心理治疗这几个字,引起古北注意,梁洛的父母,自始至终,未有提及过对女儿进行什么心理治疗。这位班主任,看来对梁洛的情况应该十分了解,也有较深介入。
古北跟李徽讲:“将梁洛初中班主任的信息跟我查出来,电话,家庭住址,学校正在暑假,只能去他家里找。他应该比较了解情况。”
123、班主任
李徽查了户政信息,最后查到的结果,居然是皮海波已经死亡,死亡时间是两年前,死亡地点却是宾馆,警方给出的尸检结果是服用春药过量,而当时跟他在宾馆约会的女人,居然是他老婆,叫罗淑梅。顶 点 X 23 U S他老婆罗淑梅还因此被起诉,理由是涉嫌过失杀人,但是在法院庭审阶段,又被判无罪释放,理由是,服用的药物是皮海波自己提供的,而且他老婆罗淑梅也服用过,并没有什么事情,皮海波死亡的原因应该是服用过量,且长期服用造成身体功能受损。
这样的人间悲剧,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连古北和李徽调出公安部数据库信息,看了那桩案卷细节,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真的是什么样的悲剧都有啊。
虽然如此,古北并没有一笑了之,特意去市局档案库申请调出了皮海波死亡案的刑事档案。档案拿到手后,他细细的一件件检视,最后发现拍摄的物证照片上,春药的药瓶十分眼熟,他看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何香莲家里搜出来的那几瓶药丸来。他还怕自己搞错,特意将证物借出来,拿回刑侦队,送到技术科,请技术科进行鉴证,闻纹将鉴定结果告诉他,果然跟他们从何香莲家里搜查到的药丸成分一致。
这么一来,皮海波之死,跟何香莲扯上了关系。
那么皮海波所谓的介绍人对梁洛进行心理治疗,这个心理医生,是不是就是何香莲呢?梁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的何香莲吗?
皮海波之死,是正常的吗?因为跟何香莲扯上了关系,古北不能不多出个疑问。
古北带着李徽,抽时间去了趟皮海波家里,在东区的一个叫佳家里的小区里。如今这里是罗淑梅一个人居住,罗淑梅和皮海波并无子嗣,罗淑梅也没有再婚,皮海波死后,房子过度到罗淑梅名下,好像也并没有人来跟她分割这处遗产。
古北他们到罗淑梅家里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在她家里,古北一开始以为是罗淑梅的新的男朋友,因为第一眼的时候,感觉二人之间神态举止比较随便,很熟悉亲昵的那种随便,结果介绍完后,才知道那那人是罗淑梅的小叔子,皮海波的弟弟皮海涛。
这么一说,古北细看之下,觉得这兄弟二人,脸型身材倒还是很像,虽然皮海波他只是看见过档案里的照片,但是因为都是方头大耳,厚嘴唇,粗粗的一字眉,发际线较高,中等身材又偏胖,总体印象,是其貌不扬里面有点丑的那种,所以,古北觉得兄弟二人,确实十分像。
罗淑梅是非常普通的一介妇人。体态偏瘦,身材倒是很好,皮肤一看就是平日里很注重保养的,有点龅牙,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已经使得整个唇部向外扩张鼓起来,破坏了整个面部的整体协调,不过并不算难看,胜在温柔可亲,配皮海波,也还算绰绰有余的那种。
罗淑梅道:“不知道警官们找我什么事情?”
古北问她道:“你丈夫以前有个学生,叫梁洛,请问你认识吗?”
罗淑梅道:“他那么多学生,我哪能随便就认识?梁洛怎么了?”
古北道:“她失踪了。”
罗淑梅道:“失踪?你说失踪,我倒想起来,他以前是有个学生失踪了,警察也来过我们家里询问,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还没找到吗?”
古北道:“是的,还没有找到。”
古北又拿出何香莲的照片给她辨认,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罗淑梅看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认识。”
古北问:“你丈夫当时服用的药,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罗淑梅道:“说是一个很有名的懂得治疗疑难杂症的人给的,叫什么仙姑的?”
“何仙姑?”古北问。
罗淑梅道:“对,就是什么何仙姑,好像很厉害,很有名气,但是不是正规的医生,有点像那些卖狗皮膏药专治疑难杂症包治百病的江湖术士,我是不怎么信的,我丈夫很信那个。”
古北道:“他怎么会信那个?他不是老师吗?”
罗淑梅笑起来,道:“老师就不迷信啊?我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检查后发现是他的原因,到各大医院都看过,吃了不少药,有些医生居然还要我跟着他一起用药,搞得我都跟着受了多少罪!那个何仙姑给他的药,还不是要我跟着一起吃的?后来法医检验,说是主要中药成分的春药,什么不育不孕,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倒把自己一条命给搭上。”
古北道:“那怎么这个案子都没有提到何仙姑呢?”
罗淑梅道:“当时我的律师找过她,但是她矢口否认给过药给我老公,无法证明药就是她给的,因为,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药的。”
“关于那个失踪的女学生的事情,你没有听你老公说起更多的吗?”古北不死心,继续问。
罗淑梅道:“没有。他不怎么跟我提学校的事情。失踪案也是因为有警察来家里询问,所以我才知道的。”
二人告辞出来,古北给闻纹打了个电话,问她道:“何香莲还治疗不孕不育吗?”
闻纹道:“她应该是包治百病吧。只要有人求她,她就见人开方,自然就是什么都能治,要不怎么叫神婆?”
古北哦了一声,想想也是。
古北下班后,去附近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碰上了乔菲,虽然上次因为他在乔菲面前,奉劝她让他忘记文晖,惹得乔菲十分不满,不欢而散,这次不期而遇,乔菲倒是很自然地跟他打了招呼,唤他“古警官”。
古北问:“你也来超市购物吗?”
乔菲道:“我在这里打工,做导购员。”
古北马上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困难?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跟我讲,不要客气。”
乔菲道:“没有,我只是在这里做暑期工,暑假时间比较多,就当是社会实践,锻炼下自己,生活上没有困难。”
古北道:“那就好。你自己多注意身体,生活上不能太节俭了,尤其吃饭上面。”
乔菲道:“我知道。我想问问,我表哥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124、皮海涛之死
古北有点不好意思,宋智的案子,最大的嫌疑犯何香莲,虽然发了通缉令,却一直没有抓到人,好不容易在圣心堂教堂发现她的踪迹,却被他打草惊蛇溜之大吉了。顶 点 X 23 U S
古北将大概情况跟乔菲讲了一下,又问宋智父母那边情况如何,乔菲神色黯然,道:“老年丧子,还能怎么样呢?我有时间就会过去看看,能照顾就尽量照顾一下他们。”
古北看着乔菲,心里想着:这孩子真是个善良坚强又通情达理的孩子,文晖如果没订婚,也许,她更适合文晖吧,汪莉娜太像芭比娃娃,她对文晖真实的内心一无所知,反倒是乔菲,貌似对文晖,或者说以前高晖的内心世界和现实处境更多一份了解,她对高晖的感情,有更为深厚坚实的理解作为基础。又想着,文晖体内潜伏着的另外一个人格,还是离乔菲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见她才行。教授那边的治疗,古北坚持一周带他去一次,这段时间,看着他一片祥和,大概也只是他们很小心让文晖与眼前这个女孩子不见面。
正想着,文晖的电话打过来了,古北不想当着乔菲的面跟文晖讲电话,便点点头,跟她再见,走开几步,这才接通电话,文晖的声音道:“哥,想我没?”
古北笑起来,声音愉悦,道:“想你干吗?”
文晖口无遮掩,道:“我几天没见你,可是想你得很。”
古北道:“明日周五,下班后我去接你,能按时回家吧?”其实现在是暑假,文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公司,提前体会上班一族朝九晚五的职场生活,颇有点不适应,连晚上都呆在公司里,古北知道他在公司有一间小卧室,专门休息用的。
其实公司还没有正式开张,开张日订在下周一。古北这几日心里一直盘算着给他送个什么礼物好。曜晖的那个公司牌匾倒是他亲自订制的,已经挂在公司门口,文晖看后是十分满意,可是古北总想着,开张日需得另外再送他样东西。古北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愿意费心思去讨他开心。
文晖道:“明天要跟我姐安排住宿的地方,不能那么快回家啊。”
古北道:“你姐?哪个姐啊?”
文晖道:“就是我表姐啊,柳玉芬。我让她把她镇上的店给盘掉了,来我公司帮忙,总要有个人帮忙管理内务后勤,周一开张,事情肯定很多,我姐处理这些事情很能干,她来了我比较放心。她明天下午到,我让她先到公司,房子已经给她租好了,就在公司附近,下班后再送她过去,还没完全布置好呢,晚上只怕会搞到很晚。”
古北道:“那挺好的啊。你表姐人很好的。那这样吧,我明天早点下班,直接去你公司,一起吃个晚饭,就当给她接个风,然后一起去安排你姐住宿。”
“那我等你啊。”文晖道。
皮海涛从公司出来,去车库取了车,自从皮海波死后,他父亲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家具厂就彻底交给他打理了。独生子还是有好处的,没有继承人的抉择难题,皮海波死后,他和父亲跟嫂子达成协议,皮海波和罗淑梅名下的那套房产,在佳家里的那套房子,全部过到罗淑梅名下。房子其实是皮海波结婚的时候,他父亲给买的,如今全部给她,皮家一切家产再与她无关,皮海波以前在家具厂的份额罗淑梅也放弃了,这样子处理下来,双方都接受了,倒也相安无事。
其实家具厂生意一般,一年净利百几十万,赚的也是辛苦钱。皮海波在世的时候,喜欢隔三差五到厂里报销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找身为公司总经理的皮海涛签字,皮海涛自然知道他哥哥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还的都是风流债。
罗淑梅大概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倒是对他这个小叔子很好,做的一手好菜,每次他只要去她家里,罗淑梅都是殷勤有加,必备丰盛的菜肴款待他,皮海涛因为看不惯他哥哥在外面乱来,连带着有点同情自己嫂嫂,所以叔嫂两个的关系倒是很好。她虽然说不上花容月貌,人却温柔体贴,喜欢浪漫,颇有些小资情调,家里被她打理的温馨舒适。在小学当语文老师,父亲却是市教育局的高官,他大哥皮海波娶她,也不过图的这点背景关系。罗淑梅说是他嫂子,其实比他还小几个月,他大哥比他们大三岁。
皮海涛自己的家,也在佳家里小区,当初父亲买房子,特意在同一小区对门买了两套户型面积都一样的房子,以示一视同仁,他结婚时候也搬来这边住,有一个儿子,儿子两岁的时候,老婆跟他离婚了,跟一个比他有钱的年纪大他二十几岁的老板跑了。他老婆跑了之后,他也没再结婚,儿子基本上是罗淑梅帮忙照顾,尤其皮海波死后,大概自己结婚多年无子,特别愿意把他儿子当自己亲生的一般看待。结果,叔嫂的关系,因此更亲近了,还平白的多出许多暧昧的情愫出来。
皮海涛觉得自己十分享受这样的暧昧。感觉暖心。他父亲似乎看出端倪,有次还旁敲侧击,皮海涛听出父亲并无反对之意,倒像是乐见其成。其实他也懂父亲的意思。家具厂每年最大的订单来自几所学校,自然是罗淑梅的父亲那边的人脉关系。可是,要把嫂子变成妻子,现实之中,毕竟还是个十分艰难的选择,所以,也就一直拖着。
皮海涛把车子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然后步行回家,今天回家有点晚,天已大黑,他估计儿子和嫂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吃完晚饭了。
电梯坏了,已经维修两天了,他只能爬楼梯。他们家在十楼。
走到五楼的时候,楼梯口一个半大的男孩站在那里,一身的黑衣,脸朝窗户那里打着电话,他没怎么注意,经过那个孩子身边时候,那孩子忽然转身,捅了他一刀,他十分意外,本能伸出手去抓他,那孩子接着捅他第二刀,第三刀,他无法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那孩子冷冷地看着他,返身朝楼上走去。
他感觉血在不停往外流趟着,他试图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可是,已经没有余力了。
半个小时之后,市局接到报案电话。古北赶到现场的时候,看着血泊里死者的那张脸,他万万没想到,昨天刚刚见过的人,今天竟然死在眼前。
125、简单粗暴的杀戮
技术科出具现场痕迹鉴定和尸检结果:死者,皮海涛,35岁,胸部被捅了三刀,一刀左侧刺入,刀刃伤及肺部,一刀刺中心脏下方五公分处,第三刀正中心脏。www.uu234.net刀子为双刃匕首。现场采集到足迹却无指纹,很普通的运动球鞋。
如此风格简单粗暴的杀戮,仇恨中带着决然的气息,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要多恨一个人,才能这般痛快淋漓的杀死一个人?
要恨一个人恨多久,才能如此没有一丝害怕的决绝?
小区调出监控,疑犯很快锁定为一身材瘦削高挑的年轻男性,脸上带着蒙面口罩,鼻子嘴巴都被遮住,头上戴着顶鸭舌太阳帽,遮住了眼睛,所以,整个面部特征基本模糊。
皮海涛的嫂子、父亲和儿子都在,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尤其老人,两个儿子都死了,所受打击可想而知。
三个人里面,相对镇定的是罗淑梅,即便如此,古北依然看出她的哀伤是真心的。他想,这个女人对皮海涛的感情应该很深才对。
古北先从她问起。古北问:“皮海涛生活或者工作中,有什么跟人结仇怨的地方没有?他有跟你提过这方面的事情?”
罗淑梅道:“海涛人很好,在他这个年纪的私营企业主里,算得上是很正派的人了,比他哥哥为人善良正直得多,你别看他哥哥是老师,骨子里都是渣,可是,海涛不同,有担待,也很有责任心。”
古北问:“他在生意上有没有跟人结过仇怨?”
罗淑梅道:“应该没有,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公司虽然不大,可是,我们也是经营多少年的家族企业,我公公也是善良忠厚的人,生意上从来都是和气生财的。”
古北跟皮海涛的父亲道:“公司有没有年轻的职员,最近跟你儿子起过冲突的?”
皮海涛父亲道:“我现在基本上不去公司的,都是教给他打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古北道:“我们明天早上去一趟你们家具厂,你把所有的职员都集中起来,你们公司有多少员工?”
皮父道:“公司三十多个人,我一会儿通知人事科的,明天早上所有员工全部到公司,我也去公司,等着你们过去查询。”
古北又看了皮海涛家里,他个人的所有用品,一点点细细搜寻了,出来他特意走的原来的楼梯下来,走到六楼和五楼的转角地方,他站在那里仔细看了一下。
古北顺着栏杆,一点点细看,终于在栏杆的铁栅栏外面看到一小块充分咀嚼过的口香糖,黏在扶手和栅栏交接的缝隙处。古北戴着手套,小心地撕下来,放进证物袋里,交给跟在身旁的闻纹。
闻纹道:“这个应该是比较有价值的了,嚼口香糖可以缓解紧张,凶手应该有嚼口香糖的习惯。“
古北道:“希望是凶手留下的。先拿回去检验。”
皮氏家具厂离佳家里小区不远。早上九点,古北和局里一帮警员按约定时间到达厂区,展开全面搜查。皮海涛父亲和罗淑梅都在厂子里,三十多名员工被叫来一一排查,对照着小区视频上的信息,从身高体型和走路姿势上注意甄别,也没找到相符的。
古北亲自搜了皮海涛办公室,在他抽屉里搜出一沓借条,借款人是他哥哥皮海波。古北觉得奇怪,拿给皮海涛父亲和罗淑梅看,两个人都说不知道。
皮海涛父亲叫来公司财务经理和出纳,问那笔欠条是怎么回事?钱是不是从公司账面提走的?
财务经理和出纳告诉古北:皮海波生前是经常到家具厂拿钱,但是具体做什么他们不知道,平时入账,财务是作为费用列支的,而且费用都是皮海涛名下发生的,但是领钱的是皮海波。这些借条,财务部并没见过,应该是私下打给皮海涛的。不过皮海涛曾经嘱咐过财务部门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不要将他大哥在公司账面上支钱的事情告诉他父亲和大嫂,怕他们知道会生气,引起家庭纠纷。
古北问:“为什么会生气?”古北将那借条打开,有一笔竟然是三十万,时间是六年前,六年前三十万,那可是不少的一笔数字。古北将那张借条拎出来,递给财务经理看,问她道:“这笔钱你有印象吗?”
财务经理支支吾吾,皮海涛的父亲已经是脸气得通红,吼一声:“说话啊!你们就是这么管理财务的?就是这里替我管钱的?”
财务经理道:“这笔钱,我印象是最深的,我当时不敢拿,我们厂里,一年也赚不来几个钱,我是要求一定要跟皮老讲的,可是,皮总说坚决不行,说他哥哥在外面惹出大事来了,他现在是拿钱消灾,如果钱到不了位,他哥哥可能会被人家告,会坐牢的。我就没敢再说。”她嘴里的皮老,指的是皮海涛的父亲。
古北问:“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皮海波当时惹上什么事?”
财务经理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只有皮总一个人知道。不过,我当时隐约听到一点,好像是在学校里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古北接着问皮海涛父亲和罗淑梅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罗淑梅道:“他还能有什么事?无非跟女人有关!死都死得那么不体面,还害得我跟着丢人。”
古北听她那话,想起皮海波死时,罗淑梅被迫陷入的一场官司,深觉此人人品实在不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教师的。
皮海涛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气得手直哆嗦。
古北道:“如果你们知道是什么事,请一定要讲出来。皮海涛被杀,明显是被仇杀,也不排除他哥哥当年惹下祸事,人家寻仇到了弟弟身上。”
皮海涛父亲道:“你们到学校那边去问问吧。”
古北看着搜查工作接近尾声,让警员们都撤了,自己带着李徽去东临市第十四中学,一路上忽然想起梁洛也曾经是这个学校的,而且皮海波还是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联系到刚才罗淑梅对丈夫的评价,忽然间心里一紧,莫名地又想起梁武说的他父亲说过的那句话:人穷志短,害了女儿。
古北心里一紧,跟李徽道:“快,去梁洛家。”
李徽道:“去她家干嘛?”
古北道:“我有个想法,要马上求证一下。”
126、口香糖
两人赶到梁洛家里的时候,家里只有梁武一个人在家,看到警察,他显得明显比上次慌乱,因为表现的太明显,古北和李徽都感觉出他的不对劲。古北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块咀嚼得很透彻的口香糖。他想起上次在楼道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当时也是嚼着口香糖的。
古北不动声色,问:“你爸妈呢?”
梁武道:“我爸爸发病了,我妈妈送他去医院了。”
古北问:“你爸爸是什么病啊?”
梁武道:“尿毒症。”
古北问:“尿毒症?他什么时候患上尿毒症的?”
梁武道:“有五六年了,以前做过肾脏移植手术的。”
五六年?皮海涛在家具厂的30万借条也是六年前的时候。古北觉得心里的那条思路好像更清晰了些,接着问:“你爸爸在哪家医院住院?”
梁武道:“在三医院。”
古北道:“你带我们去一趟,好不好?”
梁武迟疑了一下,最后道:“好吧。”
古北看他穿着拖鞋便装,便道:“你要不要去换下衣服?”
梁武道:“那你们等我一下。”说完进去卧室。古北拿起茶几上一块纸巾,包起那块口香糖,放进自己口袋里。李徽看着他做这些,忽然间明白他跑来这里的理由,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一声:“天啊!难道?”
古北朝他嘘一声,道:“你先下去,马上跟闻纹打个电话,问一下昨天口香糖的检验结果出来没有?”
李徽点一下头,立马跑到楼下一僻静处,给了闻纹电话,问道:“闻姐,口香糖的检验结果出来没有?”
闻纹道:“我们对口香糖上的提取物做了dna检验,结果是出来了,不过比对数据库,找不到相匹配的信息。”
李徽道:“我和古队在外面,一会儿回局里,你在局里等我们一下,我们手上有重要证据,急需检测。”
闻纹道:“好的,那我在局里等你。”
李徽挂断电话,看到古北带着梁武下来,三个人上了警车,古北上车就问:“你姐姐梁洛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梁武道:“没有。”
古北接着道:“你认识一个叫皮海波的人吗?”
梁武立马道:“不认识。”可是,他的声音明显有一丝慌乱。古北道:“他是梁洛的以前的班主任。”
梁武道:“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
古北道:“也是,六年前,你才十岁。就算看见听见什么,估计你也无法理解。”
说完这句话,古北忽然觉得不忍心再问下去,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跟梁洛关系很好吧?”
梁武道:“她是我姐。我们自然关系很好。”
古北心想:不是所有的姐弟,甚至不是所有的父母与子女关系都很好的。他真的不敢再问下去。身边的这个孩子,到现在也才16岁,坐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到他的害怕和惶恐不安,他的身材瘦弱颀长。古北不敢再想下去。他没再问了。
李徽把车子径直开到三医院。古北在梁武带领下找到了他父亲病房。
梁洛父亲六年前肾脏移植手术,包括住院治疗,花费三十多万,古北从医院调出当初的住院结算明细单据,有一笔一次性付款日期正好是皮海波向他弟弟的家具厂借款30万的同一天。
面对这样确切的证据,古北只能当场作出决定:同时传唤梁洛母亲和弟弟梁武到局里接受询问。古北将二人带回局里,将两个人分开,却并没有询问梁武,只是对他母亲进行询问。
古北单刀直入,直接问:“六年前,梁洛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梁洛母亲依然不开口。古北将医院的30万缴费单还有皮海波同日出具的30万借条一起拿给她看,道:“你丈夫做肾脏移植手术的钱,是皮海波出的,为什么?”
梁洛母亲忽然间啜泣起来,古北道:“皮海波对你女儿梁洛做了什么?你们拿了30万私了的?”
古北道:“我们有很多途径可以查明事情真相,但是,我希望是从你这儿听到的,如果是别人那里,以前的伤疤,可能还会被撕开在社会大众面前,你愿意亲口告诉我吗?”
梁洛的母亲依然不做声,可是啜泣声越来越大。
古北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三个孩子,被这个事情伤害有多深?你的小儿子,那时候应该只有10岁,可是,他好像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们怀疑,梁洛跟梁武有联系。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儿子也被毁掉?你是一个母亲,是你孩子的靠山,是他们所有的依赖,你对他们做过什么?”
梁洛的母亲终于嚎啕大哭,她双手捶着自己胸口,嘴里一个劲道:“我是罪人啊,我是罪人啊!是我害了我的孩子!我当时太糊涂了!我毁了我的孩子,我毁了我的女儿,我毁了洛洛啊!”
古北示意一边的警员拿了纸巾给她,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最后,梁洛母亲终于慢慢讲起陈年往事。
“梁洛初一的时候,班主任就是姓皮的,这个人就是个畜生,根本就不配当老师!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有一次梁洛晚自习回家,衣衫不整,回来就抱着我哭,说姓皮的非礼他,借着找她谈心的理由,把她叫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欺负她,我女儿反抗着跑回家里,但是,根据当时我女儿讲的,他还没有最后得逞,不过第二天,我还是告到了他们学校教务主任那里,教导主任拿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希望我们私下解决,不要把事情闹大,说对我女儿和学校都不好,说一个女孩,最要紧的就是名声,有时候,名声比公道更重要,我觉得说的也是有道理。”
“那时候,正好他爸爸等着要做肾脏移植手术,要30万,我就开口说要三十万,我本来是随口说说的,谁知道,姓皮的竟然真的给了我们三十万,我们把钱也很快用在手术上。但是,我女儿竟然就此落入他魔掌,他后来一直缠着我女儿不放,开口闭口说他花了三十万买了我女儿,后来甚至跑到我家里,说我卖了女儿给他,我女儿就该伺候他。”
“我女儿误会我收他三十万,是真的把她卖了,第一次被那个畜生强暴后,她就开始自暴自弃,那个人要怎么欺负她,她都无所谓了,整个人完全变了,到后来完全叛逆了,整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太妹,玩世不恭,花姓皮的钱,作践自己,也作践我们,我和她爸爸,被她忤逆到恨不得打死她算了。”
“后来那个姓皮的畜生也觉得这孩子已经毁了,这才像良心发现一样,介绍我们去一个叫何仙姑的人那里看病,说是进行心理治疗,他不敢送她去正规医院,怕他的丑事被人知道了。我女儿在那个女人那里治疗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了,每天就一身黑衣服,扎马尾巴辫子,也不化妆,我看着觉得她好像好起来了,觉得很安慰,但是,过了没几天,她忽然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127、心有灵犀
古北拿出何仙姑的照片给她看,问:“你说的何仙姑,是这个人吗?”
梁洛母亲看了一下,道:“是的。”
古北道:“你知道皮海波两年前就死了吗?”
梁洛母亲好像有点意外,道:“他死了吗?我不知道,我女儿失踪后,他没再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渣,也没去打听过他的事情。真是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可怜我的女儿!”
她说着又大哭起来。
古北出来,站在隔壁梁武的询问室外面的观察室看着,问李徽道:“他怎么样?”
李徽道:“我们按你指示,让他一个人呆着,他先开始还算镇定,后来有点慌乱,不过,现在看着又好像镇定了一样。”
古北道:“技术科那边他的口香糖鉴定结果还要多久?”
李徽道:“可能还得等几个小时。”
古北道:“结果出来之前,不要让他们离开。去买两份盒饭给他们,注意,梁武特别注意,不要让他自残或者逃跑什么的,他现在很惶恐,情绪不稳定,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气,买份麦当劳快餐给他,不要给刀叉筷子给他,让他用手吃就行。”
古北想起来,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是文晖公司开张的日子,他无论如何得出去挑个礼物才行。他给李徽交代一声,道:“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在这儿守着,安排几个人轮流看守,尤其梁武,别让他出任何意外,dna结果出来,立即联系我。”
李徽道:“好吧,你放心吧,我在这儿看着,不会有事,结果一出来,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
古北去花店订了个开业庆典的花篮,嘱咐店主明日一早送到文晖公司,又去大大小小的商场专卖店逛了半天,最后选了个青铜鼎的骏马奔腾的工艺品,高宽各一尺有余,十分气派,样子让他一看就觉得文晖会喜欢,想象着他应该会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当摆件,忽然觉得送这个东西当礼物,是再好不过。
刚买好东西,文晖电话来了,道:“哥,过来吃饭。”
古北道:“你在哪儿呢?”
文晖道:“在表姐这儿,我妈也过来了,她们中午做的饭菜,整了好大一桌子,看着就很好吃,你赶紧过来。”
古北周五下班刚跟文晖和他表姐一起吃过饭的,也不同他客气,道:“我现在过来。”
到了表姐住处,文晖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两个人一起上去,古北见着柳怀珍,跟她打了招呼,吃饭的时候,文晖问他妈妈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开公司的事情的?竟然还在电视采访上说出去了。”
柳怀珍道:“你做什么事情,是高家不知道的?你瞒得过他们,那是你厉害了。”
古北道:“知道也没事,你正当开公司,怕他什么?不过,尽量不要跟骏达扯上关系就是。”
柳怀珍道:“我估计高家明天会有人过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因为不开心,当场闹脾气,场面上的面子要顾着。”
文晖一脸不高兴,道:“真的讨厌!他以前不闻不问,这会儿上赶着跑过来,我想躲都不行?”
古北道:“听你妈妈的。你记得,骏达是骏达,你是你,你要走什么样的路,一定得是你自己做主。他也左右不了你,再说,不还有我们陪着你,在你身边看着的吗?”
文晖一把抱住他胳膊撒娇,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当着柳怀珍的面,古北有点难为情,瞥了一眼他妈妈。柳怀珍如今倒是见怪不怪了,表情波澜不惊,像没看见一样,古北本来要推开他的,便没舍得推开他,由着他在自己胳膊上挂了一会儿。
吃完饭,文晖说要去公司,古北车他过去,文晖一上车,就看到他买的礼物,问:“这什么?送我的吗?”
古北道:“是啊。一会儿去公司,给你搬上去。”
文晖打开来看,一声惊呼,道:“哎呀,哥,咱们两个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古北问:“怎么了?”
文晖一脸神秘,道:“一会儿到公司,你就知道了。”
到了公司,两人下车,文晖抱着青铜鼎摆件,古北跟着上去,一进文晖办公室,就看到一座落地青铜鼎人像,手持青龙偃月刀,赫然是关公像,青铜鼎的材质着色,都跟他买的那个青铜鼎骏马像一样,倒好像是配对的一般。
古北自己也觉得神奇,站在那关公青铜鼎前,看了半天,一会儿回头一看,文晖已经将他买的那青铜鼎骏马摆件放在大班台上,两个人站在那里,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两样物件,实在是太般配不过。
古北指着关公像,道:“谁买的这个?”
文晖道:“我买的啊。要不怎么说咱们两个心有灵犀呢?”
古北心里花开一般,嘴上却要调侃他一下,道:“你比较有钱,这么大个家伙,无非衬托出我的穷酸来。”
文晖道:“俗气了不是?咱们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停了一会儿,他又道:“哥,真的谢谢你啊。”
古北道:“刚说不分彼此,这会儿又来跟我客气。”
文晖道:“你下午没事吧?就在我这儿玩,等我弄完一起走。”
古北道:“下午要去局里,加班。”
文晖道:“又加班?最近又有新案子吗?”
古北道:“是啊,昨天又有件凶杀案。”
文晖道:“是吗?有什么头绪没有?”
古北大概跟他讲了一下,提到梁洛的弟弟梁武,古北有点心痛,趁机又告诫了文晖一番,年少时候,出于无知和气盛,做任何事,有时候可能欠思量,可是,一失足,便是千古恨,所以,做任何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以恶制恶,最后毁掉自己,后悔莫及。
文晖道:“哥,我有你在身边,就连学坏的机会都没有,你就放心我吧。”
两人说着话,古北等着局里电话,倒也不急着回去,自告奋勇帮文晖收拾布局尚未布置好的办公室,让文晖自个儿忙手头接的活去。
到了下午四点钟,李徽电话打过来,道:“dna鉴定结果出来了,闻姐说,两块口香糖上面提取的残留物经过dna检测,鉴定结果不是同一人,也不是亲子关系,不过相似度比较高,考虑为姐弟关系。“
古北十分意外,道:“什么?姐弟关系?“
李徽道:“我们怀疑,是不是他姐姐梁洛的?“
128、我做坏人,是为了让你能做个好人
古北道:“先不要放他们母子走,我现在马上回来。www.uu234.net你让技术科那边,取一下梁洛妈妈的检测物,马上做dna鉴定,先确认从现场拿回来的那份检测出的dna跟他妈妈是否亲子关系,如果是亲子关系,还要再做一次排查,确认不是他大姐梁文的,梁文那里,你现在安排小朱马上去找到她,传唤她到局里,再做她的dna检测。”
李徽道:“好的。刚才闻姐也是这么讲的。”
这样,梁文也被传唤到市局,连夜检测dna,到次日晨,所有检测结果出来,皮海涛被杀现场发现的口香糖上提取的残留物,dna鉴定结果,跟梁洛的妈妈是亲子关系,但是排除是梁武和梁文的dna,也就是,只能是梁洛的了,因为,她妈妈只生过梁文梁武梁洛这三个孩子。
杀死皮海涛的凶手是梁洛吗?至少她出现在现场过。
不管怎么样,古北只得把这一家三口给放了。古北放出梁武时,跟他说了句话:“皮海波,你姐姐以前的班主任,伤害过你姐姐的那个人,两年前就死掉了。”
梁武大吃一惊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慌乱。古北又道:“记得,保护自己或者我们爱的人,不一定要去做坏人,你一样可以做个好人。”
周一开业,高建国和高杰劢竟然都到场了,居然还通知了媒体,骏达的一些客户供应商竟然也有过来捧场的,结果,场面搞得不是一般的大,这样,说曜晖软件跟骏达毫无瓜葛,估计也没人相信了。
古北看那架势,高建国在媒体面前侃侃而谈,来宾面前谈笑风生,颇有点喧宾夺主,文晖到底年轻,完全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只有干生气的份。
好在高家父子唱完戏,露完脸就走了,留下几个曜晖软件合作开发商,聚在一起,共商大事,之前合作的两个公司,十分爽快的跟文晖签下订单,大概高建国父子的露面,多少给他们许多底气。
但是,古北倒宁愿文晖按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慢慢成长。文晖有的是才华和魄力,又这么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即便有失败和挫折,也还输得起,便跌跌撞撞地走一程,一步一个脚印,反而能更好更健康的成长。
高建国能给他什么呢?古北是见识过的,他所有的套路和经验,带给他的不过是过气的东西,还带着天生的罪孽和血腥之气,古北心里只希望文晖离他越远越好,不要沾染了高建国父子的腌气息。
再说,高建国会安好心吗?这一年多来,古北经手的几个案子,虽然还没有直接牵扯上高家父子,可是,每一件案子,都与骏达和高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巧合吗?古北不相信,所以,他对高建国的防备之心,虽然泰半是出于对文晖的担心,其实也是来源于他作为一个刑警的敏锐和直觉。
开业庆典,古北怕文晖和顾城武年轻,架不住场子,让闻纹和李徽着了便装过来撑场面,全程陪着,几个人英姿飒爽,没怎么说话,却气势十足。
等客人去了,古北才回局里。这半日告假,自然是得了副局刘亮许可。一到局里,佳家里小区物业打来电话,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匕首和血衣,疑似刺杀皮海涛的凶器。古北立即赶到小区,取了血衣和匕首出来,拿回市局检验,匕首为双刃匕首,跟皮海涛尸体上留下刀伤吻合,衣服也正是那天视频监控里疑犯穿的那套衣服,血衣上血迹正是死者皮海涛的,通过对上面残留的毛发残留物进行dna检验,与现场搜索到的口香糖检验出的dna是同一人,这样子,通过这些物证,基本可以确定,凶犯就是梁洛。
梁洛由失踪人口,变为凶杀案疑犯,通缉令也跟着下来了,剩下的就等着她落网。
文晖过两日,终于得了点空闲,跑来局里兜风,兴冲冲要看这两日的新案子,说是要观摩学习,古北看他如此有兴致,便把佳家里的视频发给他看,文晖研究半天,又找他要了那天夜玫瑰门口的视频,将夜玫瑰门口接走宋智的那个女扮男装的疑犯的图像,和佳家里小区疑犯的图片进行比对,竟然发现是同一个人,两个人的脸型轮廓,从某个角度剪辑出来的图像,竟然百分百完全契合。
原来佳家里小区的疑犯,也是女扮男装的。
这一发现,使得案情又往前推进一大步,宋智案的凶手,疑犯至此确认了两名:一个是卢亚军,一个是梁洛,而且,皮海涛被杀案,几乎确认是梁洛无疑了。
古北原先对梁武的怀疑至此烟消云散,案子原来是他姐姐梁洛犯下的,他倒有点如释重负起来,若凶手真是梁武,他觉得这一家人,也太凄惨了。
古北被案子搅得有点心力衰竭,早早带了文晖下班。已经是晚上,他们骑着一辆摩托车,两人带着头盔,经过一处巷子的时候,听到有声音自黑暗中传出来,飘进他们的耳膜,明明对方轻言细语,他们居然鬼魅般地听得十分清晰。
古北发现,自己居然把车开到了梁洛家附近的巷子。简直是鬼使神差。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车子到了一处巷子的转角处。他猛然间清醒一般,把车子停下来,然后,他们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声音。
梁武站在小巷子黑的暗处,身边人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梁洛道:“不要跟警察讲任何事情,你一律说什么都不知道。永远记得,我不需要你出任何意外,若你为我出意外,我死不瞑目,你可明白?”
梁武道:“我明白。姐,是我牵累了你。我不知道,那个人两年前就死了。”
梁洛道:“记住,你不仅不知道两年前死的那个人,你更不知道昨天死的那个人,一切与你无关,你务必答应我,以后,就算是我被警察抓住,你也绝不可以出头露面,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你记得了。”
梁武道:“我记得了。姐,你会死吗?”
梁洛道:“会。每个人都会死的。可是,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死而无憾。”
梁武伸出手,在黑暗中紧紧抓住她的手,梁洛道:“你知道吗,我做坏人,是为了让你能做个好人。所以,你什么也不要做,就做个好人。如果哪天我死了,我会想: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好人,值得我牵挂。”
梁武抽泣起来,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姐,我好难过!”
梁洛将他揽入自己怀里,道:“宝贝,记得,我有多爱你。我要走了,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129、无证之罪
梁武点点头,可是黑暗中,梁洛并没看见,他感觉她松开他的手,那种熟悉的气息慢慢消散,终于变得不留丝毫踪迹。www.uu234.net
她总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就像她每次忽然间出现一样。
梁武蹲下身,抱住自己肩膀,他感觉自己的眼泪如江河溃口一般,无法止歇。这感觉实在太痛苦。
他想起白天那警察的话:保护自己或者我们爱的人,不一定要去做坏人,你一样可以做个好人。
他终于嚎啕大哭,在这城市的暗影中,总有光影不曾光顾的黑暗的角落,他只能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哭泣。
等到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终于站起来,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他刚才待过的黑暗里。
一个人说:你的直觉没错,一切都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来这里,原来是为了寻找答案。
另外一个人说:这世界上,善恶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善,善恶之间,不过多点怜悯和渗透在骨子里的爱,你若爱一个人,你便再十恶不赦,也有值得原谅的地方,就算没有原谅,也至少值得怜悯。
一个人说:我们为什么不去抓那个弟弟?
另外一个说:因为那是无证之罪,我们没有证据。
一个人说:那我们去抓那个姐姐吧。
另外一个说:要抓,但不是现在。
一个人说:为什么不是现在?
另外一个说:因为她已经走了,而我们,该回家去了,等到下次碰见她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抓住她。
次日晨。古北和文晖站在顶楼。
沿着皮海涛死去的第五楼楼梯,一直爬到到达顶楼,然后朝楼层四周和上下看了个遍。
文晖笑起来,道:“原来如此!这家伙该来这里踩点多少回啊?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
楼高总共11层,10楼有个裙楼,多出一个露天的天台,从11楼顺着墙角的pvc或者金属管道,很轻易就能溜到十楼,然后到达裙楼那里。这一块没有摄像头,真是个天然的再好不过的潜逃路径。
古北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未置可否。
文晖又道:“他根本没走小区内部。从顶楼下的楼梯。他很聪明,不在死者住的10楼等,却跑到5楼去等,这样,就没人想到他是从上而下,以为他是从下而上的。姐姐发现后,故意从前面走,在摄像头里留下影子,在现场留下口香糖,将自己的衣服沾上死者血迹,然后追上他,将匕首拿回来,将匕首和血衣丢到垃圾桶,肯定是之后丢的。”
古北道:“没想到,姐弟两个竟然都喜欢吃口香糖。”
文晖道:“是弟弟模仿姐姐吧。他很喜欢她。”
古北道:“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去公司,我再去局里。”
文晖问:“你会抓他吗?”
古北道:“如果再作恶,会的。”
文晖想起他的无证之罪,确实,这次,除非他自首,否则,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推理。
但愿那个孩子,不再作恶。
文晖到公司的时候,汪莉娜在他公司等着,自从开张典礼邀请她参加之后,她几乎是一天不拉的来公司报到,美其名曰帮忙,文晖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帮忙,可是,她并非计算机专业,所以,帮忙也只能是打打杂,处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其实文晖很反感她这种做法。公司刚成立,虽然各种管理还没办法规范,岗位设置也不能像经营多年的成熟企业一样齐全,可是,再忙再乱,也还是公司正式职员在身兼数职地做事,汪莉娜不是公司职员,甚至可以说是家属,这样没头没脑的进来,实在只能让管理更显得没有章法。
而且,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自带老板娘属性,公司的几个职员,都知道她身份,而汪莉娜似乎很享受这种属于老板娘才有的光环,虽然啥事做不来,却还可以用一种颐指气使的心态来指挥别人。
文晖自然看在眼里,有一次,忍不住说了她几句,谁知道倒把她说哭起来了,怪他不该在众人面前不给她面子。文晖也不理她,次日她便没来公司,没想隔一日,她又来了。
文晖没想着讨好她,反倒看见她开口就问:“你怎么又来公司了?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公司的?”
汪莉娜道:“你昨天说看我的,你根本没去看我。我只有来公司才看得到你。”
文晖掏出钱包,拿出钱包里的几张百元钞给她,也没细看是多少,道:“你找我妈妈去,顺便去看看她,陪她逛逛街,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时间回去看她。”
汪莉娜噘着嘴,道:“每次都拿钱打发我。”
文晖看着她,终于在她噘着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道:“乖,女孩子,要贤惠一点吗。无理取闹,没人喜欢啊。再说,我每天忙死,哪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情绪啊。”
汪莉娜终于开心了些,踮起脚,抱住文晖的头,文晖任由着她亲了半天,耐着性子等着她放过他。汪莉娜自然有所察觉,忽然发狠,用力咬下去,文晖吃痛,推开她,一摸嘴皮子已经被咬破了,渗出点血迹来。
文晖捂住嘴巴,道:“你疯了你!”
汪莉娜眼泪婆娑,道:“谁叫你对我不好?”
文晖道:“我还对你不好?你要怎么对你好?”
汪莉娜不管不顾了,道:“你现在都不碰我,你,你,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那个乔菲?是不是啊?”
两个人正在那里吵个不休,柳怀珍到了,一进门便听汪莉娜在那里大叫,完全不是平时温顺乖巧的模样,有点诧异,随口问:“乔菲是谁?”
汪莉娜道:“是他的心上人。”
文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她喜欢的是高晖。”
这话汪莉娜没听懂,柳怀珍却听懂了。
汪莉娜道:“你不就是高晖吗?”
汪莉娜吼完,忽然想起古北那日在闻纹家里请教授对文晖进行治疗时拜托她的那番话,有点后悔自己在他面前提起乔菲。其实,那次之后,她跟乔菲就断绝了联系,文晖她看得紧,那之后也没见他联系乔菲,也没有提到过乔菲,自己心里为他对自己心不在焉的态度窝火,竟然这样子全无章法,把乔菲拿出来诘责他,反而是自己失策了。
130、柳怀珍知悉双重人格
柳怀珍本来是送早点给文晖的,看到他们吵成这个样子,还当是什么大事,听了文晖一句话,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知道是个不能解释的误会,便安抚汪莉娜道:“莉娜,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男孩子吗,性格难免粗糙一些,咱们不跟他计较。www.uu234.net不过,这是公司,万不可在公司朝他发火,他要领导下面的人,咱们不可折损了他颜面,等回到家,我自然会帮你修理他的。”
汪莉娜听她这番话讲完,终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些,不敢再发火,只有坐在那里生闷气。
柳怀珍将保温食盒里的早点取出来,倒了两碗营养粥给二人,道:“你们两个,赶紧趁热吃了。我让厨房一早煲的鱼片粥,加了点香菇虾仁里面,冷了可不能吃了。”
文晖倒是很乖地拿起粥来,道:“我都吃过早餐了的。”
柳怀珍道:“你能吃什么早餐,无非就是外面买的没营养的东西。”
文晖喝一口碗里的粥,赞叹一声,道:“妈妈,这粥味道是真的好。”接着舀一勺给汪莉娜,道:“你尝一口,很好吃。”
汪莉娜就着他勺子吃了一口,点点头,道:“嗯,是真的好吃。”
柳怀珍看二人已经和好了,喜笑颜开,道:“莉娜,赶紧把你这碗喝了。”
汪莉娜道:“谢谢妈妈。”然后才拿起碗,很小心把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柳怀珍道:“一会儿咱们逛街去,逛完街你跟我去家里吃中午饭。”
汪莉娜嘴里含着口粥,点点头,嗯嗯两声。柳怀珍亲昵地理一下她额头头发,看着文晖道:“你不许欺负莉娜啊,下次再让她不高兴,仔细你的皮。”
文晖正好喝完粥,道:“妈妈,你既然要当审判长,就要公平公正,你既然要偏心,就不要当审判长。我做事去了。”说完坐到自己办公桌前。
柳怀珍道:“我就偏心!什么审判长?我还不能说你了?“
两人出门,逛街花了两个小时,回头又去咖啡厅坐了一下,柳怀珍一早见到的那一幕,还是让她不太放心,一路上就想着怎么样既能开导准儿媳,又能让她适当教育一下她,让她明白,文晖公司,实在不能给她当来谈情说爱任性撒泼的地方。
柳怀珍想着先从表面矛盾讲起,当下也不绕弯子,就着他们一早吵架的话题,问:“那个叫乔菲的女孩,是谁啊?“
汪莉娜道:“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不是一个班的,只是同住过一个宿舍,以前,算是闺蜜吧。跟高晖也不是一个班的。“
柳怀珍哦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多了,想太多了,事情就会走样,你自己都会走到死胡同去。小晖对你,绝无二心,你知道吗,他为了跟你订婚,平生第一次主动求他爸爸。我们的家庭情况,你是知道的,小晖性子冷点,并不代表他不在乎你。你多多包涵一下他。”
汪莉娜道:“我就怕他太在乎那个乔菲,才对我心不在焉的。你不知道,他都因为那个女孩子。。。。。。”
汪莉娜犹豫了一下,终于把文晖双重人格的事情讲给柳怀珍听了,柳怀珍十分诧异,一脸不敢置信地担心,道:“怎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他都没跟我讲的?”
汪莉娜道:“他自己不知道的。两个人格,互不相干,各自有自己的记忆和行为方式,甚至各自的生活,彼此不知道对方存在,不记得对方所做的事情。就好像两个绝缘体一样。给他治疗的教授说,不要跟他讲那个双胞胎哥哥已经死掉了,也不要讲他双重人格的事情,只需要不让他跟乔菲见面就行了,他只要一见到她,就会切换到另外一个人格。我也搞不清楚,都被他们说糊涂了,他的主人格不应该是高晖吗?为什么他在亚人格的时候,也自己说自己是高晖,在主人格下,也说自己是高晖,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柳怀珍听他那么讲,更是心惊,看来,汪莉娜已经意识到有点不正常,她倒是明白了,主人格下的文晖,冒充着高晖,亚人格下的高晖,本来就当自己是高晖。可是,这样诡异的局面,她不能跟任何人讲的。
如果,像莉娜所说的,梦境是另外一个转换键,那么,那个转换键又是什么?或者又是谁?文晖的噩梦,不是只有高晖和自己吗?难道,自己是他的另外一个转换键?
柳怀珍道:“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
汪莉娜道:“就古警官,闻警官,徐教授,我,再就是你。”
柳怀珍道:“这个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跟任何别的人讲了。他现在开公司做生意,被人知道了,不好,人家会不放心,甚至还可能给小晖带来危险和伤害,你可得记住了。”
汪莉娜见她说的慎重其事,倒有点害怕起来,很用力的点下头,道:“我知道了。警察那里,会不会泄露消息?”
柳怀珍道:“古警官我是很信任的。”这位古警官,应该是知道文晖的真实身份吧?至少有怀疑,可是,他对文晖一直很关照,感觉他也很在乎文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过,她还是决定见一下古北,当下对汪莉娜道:“莉娜,我想起还跟人有个约,我差点忘记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接你来家里。”
汪莉娜道:“妈妈,我自己回去,明天我自个儿来家里,你就不要来接我了。”
柳怀珍道:“那好吧,我明天做好吃的你吃。我上次得了个包包,人家从国外带来给我的,我舍不得用,怕自己这老婆子用了糟蹋好东西了,明儿给你拿去用,省的搁我手里浪费了。”
汪莉娜道:“妈妈,你才不是老婆子,你比我妈看着年轻漂亮多了,我最喜欢你了。我都把你照片给我同学看,她们都问是哪个大明星呢。”
柳怀珍笑起来,道:“你嘴巴这么甜,我最喜欢你了。”
古北接到柳怀珍的电话,有点意外,见面地点还是上次的茶餐厅,电话中她只说有点情况要跟他讲下,古北还以为是跟高晖的案子有关,以为她是忽然间想到什么,见面才知道她问的是文晖双重人格的事情。
131、乔菲家被盗
古北看她十分紧张,言语之中,对文晖这种状况十分担心,既害怕他出什么问题,又害怕别人知道对他有影响,甚至有人藉此害他。古北倒是很体谅她的忧虑之情,因为他自己也是一直担着这方面的心的。
古北道:“也不需要太担心。他只要不见到乔菲就没事,那个乔菲,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也很优秀,大概高一高二的时候,高晖追求过她。她现在虽然不知情,也绝对不会有故意害人的心思。其他人,自然不能给别人知道,关键两种人格切换的过程中,他们彼此不记得彼此做过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恐怕对他公司生意,或者他人身安全都有影响。乔菲虽然不知道小晖这个状况,但是,上次我跟她直截了当讲过的,让她离开小晖,她也并没有找过他,莉娜也看着小晖的,不会给他们见面机会。”
他一说高一高二,柳怀珍自然就知道,当初追求那个女孩子的是高晖,那女孩恐怕错认了现在的这个小晖。
柳怀珍道:“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自己的儿子,出这么大事,我竟然毫不知情,我真是枉为人母!”
古北看她说着说着,竟然眼泪都流出来,一时倒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只得拿了台面上的纸巾递给她,柳怀珍方觉得自己失态,自己拿了自己包包里的纸巾出来,很小心揩了泪水,道:“让你见笑了。”
古北道:“没事。我其实也很担心的。不过,目前一直在跟他进行心理治疗,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只要他在主人格状态下,一直很顺利很平和,不受大的刺激,就会慢慢好转,说白了,他还是对于他哥哥的死,无法释怀,受打击太大,我们看着以为他没事,其实,他心里受伤害很大。你是他妈妈,如今你也知道这种情况,多点关心他,最重要理解他,他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柳怀珍道:“治疗花了很多钱吧?你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回头我把钱付你账上。”
古北道:“徐教授是闻警官的恩师,看她的面子收治的,目前还没有收过费用。这个事情,我们是希望绝对保密的状态,所以,不方便从你手里拿钱,我不怕当你面说,我和小晖,都不太信任高建国,所以,费用不能从你那边走,好在,现在小晖自己成立公司,等他有能力了,再来还这个人情不急,教授那边,好像也根本没有要钱的意思,她倒是对小晖的治疗本身很感兴趣,很尽力的。”
柳怀珍道:“你的顾虑是对的。徐教授人好,可是也不能白给治疗,小晖我回头提醒下他,让他下次治疗,付一笔治疗费给徐教授。”
古北最后只有照实说道:“其实,上次我已经预付了一笔款子给她了,也没多少钱,她还说给多了,要退回一部分给我,我说先搁她那儿,所以,现在倒不需要急着付费。都是熟人,她也不会乱收费。”
柳怀珍道:“说来说去,还是你垫的款子,这怎么行?我让小晖回头给你。”
古北怕她一直纠结于这个钱的事情,便道:“要不,我自己跟他讲吧,反正,我跟他也不讲什么客气的。”
柳怀珍道:“那好吧。”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谈了一个小时,便道:“你们晚上过来玉芬家里来吧,我过去那边做饭。也不太方便在外面请你单独吃饭。”
古北不太好驳她好意,便道:“晚上有时间的话,下班我再过来。”
古北下班过去柳玉芬住处,见到文晖的时候,盯着他嘴唇上的疤痕看了老半天,一起吃饭的人太多,他没敢问,倒是文晖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替他憋的慌,众目睽睽之下,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老虎咬伤的。
不过这个直截了当他没听明白,柳怀珍气得骂他道:“莉娜是老虎吗?”
古北这会儿明白了,替他在他妈妈面前求个情,道:“他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
结果柳怀珍脑筋没转过弯来,柳玉芬旁白道:“女人是老虎。”
众人笑起来,古北的电话正好响起来,竟然是乔菲的电话,古北十分意外,起身到阳台上接了电话,问:“怎么了?”
乔菲道:“我家里被盗了。”
古北一惊,问:“报110没?”
乔菲道:“报了,可是我怕跟我表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是你经手的案子,你应该最熟悉,所以还是跟你打个电话,你可以过来看一下吗?我担心不是普通的盗窃案子。”
古北道:“好,你处理得很好,我马上过来。你注意安全,110应该会比我先到,不要害怕,应该很快到的。你手机保持通话状态。”
古北跟大家打个招呼,道:“有个案子,我得过去处理一下,你们慢慢吃,小晖一会儿跟你妈妈回去吧。我得先走了。”
文晖道:“我跟你一起去。”
古北道:“你就不要去了,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你尽量少去现场,你毕竟还小,又没经历过专门训练的。”
文晖道:“那你注意安全啊!”
古北赶到乔菲家里的时候,附近派出所警察已经过来,有一个警察正在那里询问,一个在旁边做笔录。
古北亮出警察证表明身份,派出所民警见他是市局的,细看他一眼,有个警察认出他来,道:“原来是古队,你怎么过来了?”
古北道:“上次裸尸案被杀的宋智,是乔菲的表哥,我怕不是单纯的偷窃案,特意过来看看。”
认识他的那位警察叫孙泽,道:“那不是大案的?这可得仔细了。”
古北问:“发现什么没有?”
乔菲道:“没丢什么东西。不过,小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连书架子上的书都打开来细看了一样。而且,我用的一个台灯,也被拆开了。”
孙泽道:“地上足迹很乱,没有检测到有用指纹,估计带着手套的。”
古北道:“这样,没什么大的问题的话,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乔菲再了解一下别的情况。”
那几个派出所民警撤了。古北问乔菲道:“你爸爸留下的遗物,都还在吧?”
乔菲道:“都还在呢。我之前都整理好了,我拿给你看一下吧。”
古北道:“好。”
132、他是不是姓文?
乔菲搬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来,古北一样一样的细看。www.uu234.net有几本旧相册,古北看的特别仔细,有些是很久以前的,他也很仔细的看着,试图看能不能找出认识的面孔,可是,也没有发现什么。
倒是乔菲忽然间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道:“这个人,就是以前救过我爸爸的那个人。”
古北一看,那是乔菲父亲和一个人的合影,两个人大概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这张照片时日虽久,倒是很清晰。
古北很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人,总觉得十分面善,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张脸,而且,想想自己怎么可能见过这个人,这人死了十几年,那时,他不过十来岁,都还没有来过东临市。
古北道:“这张照片先借我用用,好吧?”
乔菲道:“你拿去吧。”
古北又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怕不太安全,这几天还是住到亲戚朋友家去,过几日开学,还是住在学校去吧,贵重东西就不要放在家里了。你有地方去吗?我送你。”
乔菲道:“还是去我表哥家去吧,顺便可以照顾一下两个老人。”
古北知道她说的是宋智的家,宋智在时,感觉乔菲并不怎么喜欢这位大表哥,他死了,她反而只有他家里可去,想来,别的亲戚给她的感觉更凉薄一些。
古北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她送到宋智家里,又跟着上楼,去宋智家里看了看,两位老人,见乔菲搬过来住,倒是开心得不得了,听说乔菲家里被盗,就让她以后不要一个人住,跟他们住一起。
古北去宋智房间又看了一遍,心里老惦着以前宋智从乔菲那里拿走的那张照片,其实这里他之前来过两次,还是不死心,今次恨不得把墙上的壁画,床上的床垫枕头都细看过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古北出去客厅,看到两位老人,忽然想,既然是宋智和乔志利都认识的人,会不会两位老人也认识呢,毕竟是家人和亲戚。
古北将从乔菲家里带出来的那张照片拿给宋智父母看,他们倒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乔志利,老太太道:“这不是志利年轻的时候吗?”
古北问:“那照片上另外一位,你们认识吗?”
两个老人看了半天,宋智父亲道:“这个人我们见过,是跟志利很熟的人,是吧。”
宋智妈妈道:“是啊,很眼熟的。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玩的,姓什么来的。”
照片上的人,围着条围巾,戴着眼睛,十分文雅,相貌出众,古北看着总觉得有一种眼熟的亲切感。
宋智父亲道:“好像在英国留过学,搞建筑设计的,很有名。长得很好看。”
在英国留过学?建筑设计?古北脱口而出:“他是不是姓文?”
他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原来照片上的人,跟文晖长得很像。
宋智父母齐声道:“对的,对的。就是他。”
古北告辞出来,回到家,文晖却在家等着他,古北道:“让你跟你妈妈回去,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文晖道:“你一个人,晚上跑出去办案,还神秘兮兮的,我怎么放心?”
古北道:“不是一个人,还有别的警察啊。”
“我问过李徽了,市局刑侦队晚上根本没任务,到底谁找你?”
古北不想在他面前提起乔菲,更不愿意提到乔菲父亲和他父亲还是故交。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之间,还有这般渊源。目前的状况,实在令人头疼。两个不能相见的孩子,牵连竟然如此之深。
古北道:“是一件盗窃案,不是大案,不过受害人我认识,她报了110不放心又打了我电话,我只能过去看看。”
文晖对于他吞吞吐吐十分不满,道:“肯定是女人,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
古北道:“我什么样子?”
文晖道:“一副奸情败露的样子。”
古北明知道他说笑的,却莫名地动了气,道:“你是要我揍你是吧?”
文晖不躲开他,反而凑过来,把脑袋伸到他跟前,道:“你舍得打我就打吧!”
古北一把抓住他下巴,把他拉到镜子前,道:“你自己看看,是谁天天跟女人纠缠不清的?还要留个疤子下来,唯恐别人不知道。”
文晖没想到他真的生气了,挣脱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你吃醋了?”
古北被他一句话给噎住,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十分荒唐,可是又好像切中要害,过半天才知道反击他,道:“我吃你什么醋啊?你脑子进水了吧?”
文晖虎视眈眈盯着他,忽然间在他脸颊快速亲了一下,古北本来要躲开的,结果却叫他蹭到他嘴角。古北只觉羞怒交加,一脚朝他踹过去,文晖却已经跑开,跑到自己房间里,把门关上,在里面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道:“哥,我错了,我错了,饶命,饶命,下次不敢了。”
古北站在客厅,听他在房间里面杀猪一样嚎叫个不停,嘴角忍不住笑意莹然,想想又吼他一句:“你今晚上不要出来了,自个儿呆在里面反省,一个星期不许跟我说话。”
文晖猛地将门拉开,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你也太狠了。”
古北没想到他前一秒警告他不许出来,后一秒他就拉开房门出来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掩藏好,文晖已经看到了,愣着看了他半天,道:“你骗我,假装生气,其实心里很高兴,是不是?”
他凑过去,道:“要不要再来一个?”
古北这次真的踢了他,很不客气地踢在他小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古北的脚力,那不是一般的狠,他还只使出了两成力。
文晖忽然间发火,道:“你还真打我啊?你为什么打我?”
古北道:“打你是让你长点记性,咱们就是再亲近,也还要有点距离。”
文晖道:“我怎么你了?开个玩笑,你这么当真,是不是你心里有鬼?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古北道:“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拿你当兄弟。”
“你说的啊,你可别后悔!”他气呼呼地跑回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又一下子打开门,嘴里大叫道:“你一个星期不要跟我讲话。”又砰一声把门关上。
133、都是旧事
古北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他在那里怒火朝天,心情愉悦,满脸笑容。
一会儿听他房间安静了,古北自己收拾了回房歇息,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想着的就是那两张老照片的事情,半夜起来上网搜索了一下,分别以文扬、建筑设计院、英国那所著名学府的名字搜索,终于找到一则旧闻,上面有文扬的照片,果然跟他今天从乔菲家里得来的那张照片是同一个人。
综合目前为止得到的信息:照片上的人,确认是文晖爸爸文扬,文扬也确实于十八年前死亡,按照柳怀珍跟文晖讲的,是死于施工现场意外事故,可是,乔菲的父亲,却说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六人照片上的那个人。
那张照片去了哪里?
宋智之死,跟照片有关吗?
乔菲家里被盗,跟那张照片有关吗?
照片上的六个人,除了文扬、乔志利,剩下的四个人是谁?
柳怀珍知道真相吗?
如果柳怀珍知道真相,会不会告诉了文晖?文晖是否也知道?
问题是,这个真相是什么?文扬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害死的?
这般连环自问下来,古北心惊胆颤,这一年多来,发生这么多案子,纠纠缠缠,连环套一般,一案未解,另一案又扣将上来。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引导着事态向前发展,那个最终的结,到底在何处?
虽然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古北倒是起得很早,估摸着文晖还没起床,他准备偷偷溜出去上班,想着昨晚上两个人互相怒吼着不许对方一个星期之内跟自己讲话的场景,觉得不太好意思这么快见面,免得尴尬。
这小子,是得治治他的毛病,他忽然间想起昨夜并不是他第一亲他,去年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也这样子,又想着他其实并无其他心思,实在是跟他混得熟了,彼此之间,在心里没有了界限,才会如此,倒是自己,着了痕迹。
到了局里,古北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落在家里,昨天夜里,他在上面圈圈点点做了案情分析推理的笔记在上面,他有点担心会被文晖看见,上面有提到文扬的名字,还有乔志利的名字。
又想想,他出门时,自己房间的门是带上了的,锁没锁他没记清楚,不过,文晖如果要进他房间,锁也没有用,他手上有家里全套钥匙,包括他房间的。
他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文晖,文晖一接电话,开口就道:“我一个星期都不要跟你讲话。”
古北道:“那你可没做到。”
文晖道:“我自然做得到。”
古北道:“那现在是谁在跟我讲话啊?”
文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是钓鱼执法!”
古北听着电话里他夸张的声音,含着笑道:“你在哪儿呢?”
文晖道:“我在楼下吃早餐。你吃早餐没?要我带不?”
古北道:“我吃过了。”
古北心想,现在担心也是多余的了,要看也被他看了,不过,听他口气,应该没看过。
刚挂断文晖的电话,忽然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古北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古北听他道:“你好!请问是古警官吗?”
古北道:“是,你哪位?”
对方道:“我是以前时声电子厂人力资源部经理,我姓顾,顾洪饶。”
古北想起来了,时声电子厂是何香莲有档案可查的最后一个正儿八经的就职单位,去年何香莲从家里不翼而飞之后,他特意去过电子厂查过她的一些情况。当时查到她被辞退的情况,有点含糊不清,经手的三个当事人都死于意外,分别是电子厂的总装车间主任苏迟时,总装车间副主任钱滨,总装车间线长朱亥正,只有当时的人力资源部经历顾洪饶人在国外,还健在。
古北道:“原来是顾经理啊,上次去电子厂,本来要找你了解一些何香莲的情况,听说你去了国外,你现在回国了吗?”
顾洪饶道:“我现在在东临市,有些情况,还是想要跟你说一下,不过,我不想来警局,也不太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你可以便装来见一下我吗。”
古北道:“可以,没问题,你在哪里?”
顾洪饶道:“我在鸿盛宾馆,你到了给我电话,这个是我手机。”
古北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古北挂断电话,看李徽一身便装,道:“李徽,跟我走一趟。”
二人出来,直扑鸿盛宾馆,到门口古北给了顾红饶电话,顾红饶让他们上811房间找他。
顾红饶四十多岁年纪,身材有点发福,不过看着倒很儒雅。古北自我介绍,在一个会客的茶几旁坐下,开口问道:“顾先生是香港人吧?”
顾红饶道:“是啊。我们在外面跑,一般都希望警察不要找上我们,轻易不要去派出所,这样子就万事平安大吉的了。”
古北见他满口的港式普通话,话倒是很直接,道:“确实,我们警察事越少,说明我们社会越太平。”
顾红饶道:“可是你问到何香莲的事情,我就要同你讲讲了。终于有个警察愿意同我谈谈何香莲的事情了。”
古北觉得他出语奇怪,道:“怎么讲?”
顾红饶道:“我怕有一天我会像另外三个人一样,莫名其妙出事故死掉啊,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国外不敢回来国内啊。”
古北问:“何香莲当时在电子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红饶道:“何香莲当时是总装车间的人,总装车间要开除她,开除证明是那三个人出的,上交到人力资源部走流程,本来一个车间工人,就算是被开除,我们也顶多看到的是相关证明资料,走一下流程,不会接触到她本人,但是那个何香莲跑来人力资源部找我,说是那三个人在她上夜班时候,由线长朱亥正把她叫到总装车间的临时储货仓库,**了她,她告到厂子里没人理她,她要我帮帮她,但是她又拿不出证据。那几个强暴她之后,还关押了她两天,没吃没喝,连口水都没给,后来出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找我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久,而且车间主任苏时迟是时声老板的小舅子,老板娘的亲弟弟,我也不敢帮她了。她不去找警察,却在厂子里闹,结果最后自己吃亏。”
134、收电费的小秦
古北道:“那三个人的死,跟她有关吗?”
顾红饶道:“就算我说跟她有关系,都没有人会相信的。m.www.uu234.net何香莲不是一般人啊,她当时找过我几次,后来我让她报警,她说,她没有证据,然后有次,她自己写了一个证明,要我给她签字,证明她被三个人强奸的事情是属实的。她当时盯着我看,拿着笔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我就差点被她迷惑了,差点就签字画押了,幸好我一个同事进来喊了我一声打断了她。你们不知道,她会催眠术啊。我又没看到,我怎么给她证明啊?”
古北道:“关于何香莲会催眠这个情况我们大概也知道一些。在查案的过程中,了解到一些相关情况,不过,也不是十分清楚。”
顾红饶道:“后来我听说,跟她熟悉的工友,都知道她会催眠术,而且很厉害,她们有个同宿舍的女工跟她吵架,她催眠了人家后,那个女工跑到宿舍窗户的栏杆上,准备跳楼,被宿舍的人看见,把那女工救下来了,后来,知情的人,基本上都不敢惹她。最后我才知道,厂子里也是知道她的一些情况,流言蜚语很多,而她当时还想着通过公司内部考试考文职人员,公司本来就想开除她的。但是那三个人,偏偏不信邪,非要去惹她。”
“三年前朱亥正死亡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另外两个人也死了,我就感觉很害怕,就辞职离开时声电子,去了国外。当时那三个人出事的时候,我都有跟警方提到何香莲,但是,又不敢提倒强奸案,警方就将信将疑,问我有什么证据,我说何香莲会催眠术,他们根本当我讲笑话。”
古北道:“何香莲去年牵涉我们手中一起命案,而且跟多起案件都有瓜葛,目前是在逃嫌疑犯,我们还在查找她下落。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小心点就是,很感谢你今天特意来跟我们讲这些情况。我们会尽快将她抓捕归案。”
顾红饶道:“我希望你们快点抓住她,我怕我会有事啊。”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身着黑衣的年轻女子,头靠头并在一起,一个女孩小声道:“你们知道吗?姑姑快回来了。”
另外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问道:“真的吗?姑姑要回来了吗?”语气中透着股欣喜。
之前的那个道:“是的,我听说了。”
一个女孩子道:“我还是喜欢姑姑在身边的时候。比现在更有安全感。”那个女孩边说边看了一眼房间另一头一个人坐在那里写字的同样身着黑衣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的衣服上,袖口上镶着金色大花滚边。
那女子走过来,扫视一眼围在一起的女孩,一脸严肃,道:“都睡觉去,不许瞎议论。谁要走漏风声,就别想活着。姑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啊。”
几个女孩子迅速散开,爬上自己的床铺,而所谓的床,赫然正是停尸间常用的停尸台子。袖口镶滚边的女孩关掉灯,走到隔壁的一个小房间,这里倒是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床,女孩躺到床上,从胸口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男孩,十来岁的样子,女孩抚摸着那孩子,放在嘴边亲一下,然后把照片放进贴身衣服的暗袋里,伸手关掉墙壁上灯的开关,这才躺下。
到处漆黑一片。黑暗中,女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有个女孩嘴里梦呓了一声:姑姑。
房子外面,是一片荒芜了的公墓,如今早就无人看管。墓地管理处的房子,也早就荒废许久。这里许久,没有人烟,只剩下鬼魂,在四周居民的传说里,偶尔会出现一下。
世人早就遗忘了这个地方。
姑姑回来的话,她们就不必躲在这种地方吧?也许,她有更好的方式安排她们。
秦世杰是东临市供电局电费管理中心的一名小职员,用通俗点的说法被人们称作收电费的小秦。收电费的小秦每月负责片区内各家各户各单位的电费收取工作,电费单据的制作、分发、欠费的收缴,包括对欠缴电费客户进行断电管理。
此刻他坐在电脑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电费清单,眼睛盯着风林公墓那几个字,半天都没有眨一下。
过一会儿,他终于转动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真的好奇怪啊。”
一个荒废几年的墓地,忽然间却开始有用电量出现,那里又开始运营了,听说,现在经营墓地,赚死人的钱,也很吃香。但是,并没见原来的公墓管理方来办理用电手续啊。
当然当时墓地停摆,也并没正式办理断电手续,因为并没欠缴电费,所以这条线也一直留着,几年之间,也不曾见有用电量。
难道租出去了?或者承包出去了?
我应该去看看才是。秦世杰心里想着。
秦世杰到达风林公墓,已经下午四点,因为是夏日,离天黑尚早,日头正毒辣着,虽然汗流浃背,可是,大太阳底下,墓园的阴气没那么重,连带着活人的底气大增,光天化日之下,那些鬼神的传言,只有荒诞。
秦世杰豪不犹豫走进去。
墓园的大门只剩下半扇。秦世杰看着那半扇门,心想:这不像正常营业的样子啊。
眼前的荒凉,在墓园的背景下,开始狰狞起来。他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了,要回去吗?先开始的那点胆气慢慢消失,不过他还是举步进去了。
他去了原来的园区值班室,值班室破破烂烂,门窗都被卸走,想来是附近的村民拿走了,估计不知道洗劫了多少回。几只容颜憔悴的桌子椅子在那里堆放着,一看就没人没烟火气息的。
秦世杰走到墓园机电房,这里以前他负责,经常过来,自然十分熟悉。
走过以前的值班人员卧室的时候,他闻到一股焚香的气息。
难道还有人来此祭祀上坟的?
他朝卧室那边看了一下,发现卧室门和窗户完好无损,像新修过的,周围看着也比较干净,门虚掩着。
秦世杰喊了一声:“有人吗?”
周围寂静无声。可是,秦世杰这会儿感觉,周边都是人的气息,甚至有细微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有人在吗?我是供电局的,来收电费的。
秦世杰又问了一句。
135、吓死(求订求收求票)
房间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此刻秦世杰正面向镜子,忽然镜子里一个着黑色宽大曳地长袍的人,悄无声息地立在他身后,那人脸上罩着面具,面具是骷髅头,秦世杰想起以前看过美国恐怖片,他猛然间转过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他再转头朝向镜子,镜子里头那骷髅面具的人依然站在他身后,
秦世杰瞬间毛骨悚然,这次他再也不敢回头,他倒退着想要退出房间,无奈腿脚已经发软,挪不出半步来。他既不敢抬眼看眼前镜子里的诡异黑影,也不敢回头,只能盯着自己打着哆嗦的两条腿。
镜子里忽然发出咄咄怪笑,秦世杰本能看了一眼,却见一个黑衣人倒挂在空中,长发委地,脸色白的像纸,目中流出黑色血液。
秦世杰胸口瞬间如巨石滚过,压榨着他的胸腔,他呼吸困难,晕倒在地。
镜子后面走出两个黑衣人,一个蹲下来,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似乎很奇怪,道:“居然吓死了。”
另外一个人道:“他为什么不跑?却要站在这里把自己吓死为止?”
先前那个道:“因为他已经吓破胆了,走不了路。”
蹲着的那人站起来,踢了一下秦世杰的身子,道:“死在这儿,倒麻烦了。”
“麻烦什么,现成的墓地,随便找个墓扔进去,还帮他省了安葬费。别人葬这儿还得付钱。”
“埋这儿会有人找过来。马上天黑了,找个地方把他扔了。既然是电工,那就扔在靠市区的高压电杆下面。”黑衣人看了看秦世杰的工具包,装备挺全的,忽然起身,将墙上已经老化的电源线拔下,老远的用一根塑料竿挑着线,将电源导到秦世杰身上,眼见着尸体被电灼伤着留下痕迹,这才拔掉电源线。
周末渔场钓鱼的人,加上观光旅游的游客,平时人迹罕至的鲤鱼湖鱼嘴围,也有钓客至此。鲤鱼湖整个形状酷似一条鲤鱼,也因此得名,鱼嘴围顾名思义是是湖的头部,比较偏僻,也不是最佳垂钓位置。来这边的人很少,来的也只是图个清静。
岸边长着许多茅草,一米多高,夏日的时候,正是蓬勃燎原之势,远远看去,湖光山色,所以,鲤鱼湖本身并没有旅游项目,但是,市区的人来这里度过周末的也不在少数。
岸边坐着相距不过一米的两个人,一个戴着黄白相间的太阳帽,一个戴着灰色运动帽。如果不走近,你无法判断这两个人是否认识,从远处看,他们的姿势背离,不曾有过互动,其实两个人一直在说话。
戴太阳帽的开口道:“什么时候,这些陈年旧事,不要再来扰人清梦?”
戴灰色运动帽的道:“快了。”
戴太阳帽的道:“你没有当年的手段啊,留下的尾巴太多,老是被人踩住了,你就永远没办法脱身。想办法,找把快点的刀,把所有尾巴都砍了吧。留着那么多尾巴,死了,会很难看的。”
戴运动帽的道:“我知道了。碰到了一个拦路虎,当自己是打虎英雄,比较难啃,丢了很多骨头出去,却堵不住他的嘴,愣是要把一具尸体,变成一堆,早结案,就不用死这么多人啊。”
戴太阳帽的道:“拦路虎绕不过去的话,就想办法清理掉,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让你不得安宁,我们也不是喜欢杀生。”
说完,他笑起来,道:“我最近认识一个佛门长老,倒是看透彻了很多东西。”
戴运动帽的道:“您是什么人?您就是智慧的化身。”
戴太阳帽的站起来,将身后一个桶子里的鱼,放生到湖里,勾着头看着那些鱼在水中四散开来,嘴里感叹道:“看,活生生的生命,多新鲜啊,就这么摆一下尾巴,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戴运动帽子的也站起来,将自己钓起来的鱼也放生了,道:“您这是生杀予夺,您叫它们生,它们才有活路。”
戴太阳帽的,哈哈大笑,道:“这话太不佛系,不过,我爱听。我最近,都不吃荤了。修禅是门艺术,你看看我,是不是可以活到九十岁?今儿就到这里吧。以后,就不需要再为这种事情见面吧。”
戴运动帽的道:“您放心,不会再拿这些事烦您了。”
戴太阳帽的走开,运动帽看着他渐行渐远,这才挥挥手,几个站在远处的黑衣人立即围过来,替他拿了渔具,一个黑衣人撑着一把太阳伞递到他头顶。
他抱怨了一句:“这天够热的。”
旁边撑伞的黑衣人殷勤地道:“您回车上去就好了,车里冷气已经打开了。”
远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在那里拍摄湖边景色。
此时,在湖的另一边,一座高压电厢下,围着一堆人。古北和市局的同事,远远地站在外围,看着一名电工将那具尸体搬出来。
那电工走过来道:“这边是安全的,大家不要靠近高压电那边。”
闻纹和另一名法医走过去,开始检验尸体,古北搜了一下死者身上,搜出一本电工证。
“秦世杰。你认识这个人吗?”他问电工道。
那电工看了一下死者证件,又回头看了一下尸体,道:“原来是小秦,我都没认出来。是我们供电局同事,不过不在一个部门,我们平时打交道比较少,只是认识。”
闻纹走过来,道:“尸体表面有电流灼伤痕迹,看着像是电死的。具体死因,回去解剖才知道。”
古北道:“将死者先带回局里,通知受害者家属到局里认领。现场已经看过了,痕迹检验完毕,大家就撤吧。”
古北走到高压电附近的路边。这是一条环湖马路,人车不分道,偶尔来的车辆,也是来湖边休闲度假的人。古北放眼四处看了一下,远处垂钓的人倒是不少。
古北想:想不到东临市还有这等休闲的好去处,哪天得空了,带文晖来这里钓钓鱼,也不错。
正想着,眼前开过一辆车,司机的脸,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古北只觉面熟得很,本能地看着后面车厢,挂着车窗帘子,挡得密不透风。那辆车在他视线里消失,他才想起来那司机是骏达的司机,在化工厂追一路向西乐队的几个孩子的黑色奥迪车,司机正是眼前这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