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保险赔付(万更求首订)
文晖推开卧室的门,出现在大家眼前。www.uu234.net一看到众人,他大叫起来,道:“啊,你们都在这里啊?我说我怎么到这儿了,还在这里睡着了。这是哪里啊?”
古北吁了口气,感觉他熟悉的那个孩子回来了。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有多么惶恐不安。
闻纹道:“这是我家里。”
文晖一屁股坐在古北旁边,很自然靠在他肩膀上,道:“你怎么把我带到闻纹姐家里来了?你是要带我们玩呢,还是你自己想要约会啊?假公济私!”
真是他熟悉的那个孩子了。古北彻底放松下来,道:“带你出来玩,你也有意见?”
文晖道:“不是说出去野炊吗?”说着他忽然停下来,道:“不对啊,那个,乔菲家里,那个,她爸爸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开她家的?”
古北道:“你忽然间昏迷了,你上次说你不喜欢去医院,所以,我带你来这里。”
古北指着徐教授,道:“这是徐教授,很有名的医生,她帮你看的。”
文晖忽然发起火来,道:“是不是心理医生啊?你怎么老要带我看心理医生啊?我都说过,我现在很少做噩梦了,也能自己醒过来了。”
徐教授安抚他道:“孩子,没事的,不用害怕,你啥事没有,就心理压力太大,我们只需要每周抽时间见个面,咱们谈个话,聊聊天,就当是朋友聚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文晖面对慈祥儒雅的徐教授,也不太好意思再发火,只能对着古北嚷嚷,道:“你给我找的医生啊,你以后每次得陪着我来,你得陪着我受折磨!”
古北安抚他,道:“行,行,我陪着你,可你得听我话才行。”
文晖道:“我几时不听你话了?”
徐教授忽然道:“古队,他很信任你啊。”
古北看了一眼教授,教授眼里一副了然的样子,古北想,她大概已经确认他是梦境里的那个转换键了吧。古北倒希望自己是,这样,他可以随时把他带回来。
从闻纹家里出来,古北先送汪莉娜回家,接着载文晖回自己家。一晚上,文晖表现都十分正常。第二日星期天,他还记得他妈妈让他请汪莉娜和她爸爸妈妈去家里吃饭的事情,自己一早起来,驱了摩托车,赶回高家,高家司机已经出发去接副市长一家人了。
周一上午局里开乔志利醉酒死亡案件的案情分析会议,综合法医尸体检验和现场勘查结果,死者体内酒精含量达到0.28%,处于酩酊醉的状态,死者鞋底有碎玻璃扎破的痕迹,现场有玻璃光滑平面划过水泥地面的痕迹,经勘验判断死者醉酒后,行为失控,站立不稳,脚底踏上玻璃碎片打滑,身体倾倒,正好被地上的啤酒瓶玻璃碎片扎进颈部,导致颈部动脉破裂,大量失血而亡。
结果判定为意外死亡。
下午宋智带着乔菲来市局,领取了市局出具的死亡通知单,古北看见乔菲,很想跟她讲讲文晖的情况,希望她能主动远离文晖,但是,又不敢跟她讲。他想,这两个人,估计都是在周末放学时候遇上的,古北想着,以后周末再忙,也得自己开车去接那孩子回家了,不能再给他坐地铁或者公交车了,这样,只要他们不去刻意见面,应该是很难碰上的。
所以,当保险公司来局里查看乔志利死亡案卷时,古北是十分热心,唯恐保险公司的人,提出异议,怀疑乔志利不是意外死亡的,他现在是万分希望,乔菲能顺利拿到保险赔付,只要她日子没那么难过,文晖也许就安心了。
事实上,保险公司并没有过分追究,以公安局出具的死亡原因做意外死亡处理,保险赔付也顺利到位,这样丧葬费,债务,还有乔菲的学费生活费,都妥妥当当了。
古北一直盯着这单保险赔付案卷,跟乔菲还有宋智一直保持着电话沟通,倒跟这两个人混熟了不少,直到保险赔付到位,古北才算放下心来。
从骏达总部拿回来的案卷,倒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刑侦科内勤人员,终于将所有案卷统统查验了一遍,在骏达轱辘湖度假村工程项目处的一个夜班津贴领取的花名册上,发现了叶伟强的签名。
叶伟强于去年12月31日在花名册上签名,领走了大概十天的夜班津贴,也就是他在轱辘湖工地值了大概十天的夜班,而这十天中,正好中间碰上丁大奎的死。
资料是刑侦科文员小柯最先发现的,古北看完花名册叶伟强的签名后,问:“这个是你最先发现的吗?”
小柯道:“是的。”
古北问:“告诉过别人没有?”
小柯道:“没有,我一查到,直接来交给你了。”
古北道:“很好。这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讲。你再跟我找一下,我们上次去骏达物业处理跳楼案子的时候,现场处理文书,是不是有叶伟强的签名,我记得当时是有资料找物业经理签名的,找到后立即交给我,记得不要过别人的手。”
小柯道:“好的。”
一会儿小柯将跳楼案那天的笔录资料拿过一份来,果然有一份有物业经理叶伟强签名,因为张桂贞跳楼案当时现场做自杀处理,没有立案,后来虽然怀疑她是被何香莲教唆自杀,却也只是推理,何香莲逃走,案子也没有正式立案,所以这些当时出警的资料,并没有正式归档,好在,原始文件资料都还在。
古北将两份签名一起交到物证科,进行笔迹鉴定,确认是叶伟强本人签名。古北马不停蹄,带着李徽当即赶赴提壶镇,也没去派出所,在到镇上之前,直接给李晓光一个电话,让他在镇上等着,到了镇上,三人汇合,直奔骏达轱辘湖工地,找到项目负责人,一个姓郭的副总,郭总看过花名册,道:“这个确实是我们这里的夜班津贴发放名册,叶伟强是在这里上过几天班,那时候是庄国栋身体不舒服,被检查出癌症,准备办理住院手续,新的项目安保负责人还没到位,暂时借调叶伟强来这里几天。”
古北问:“你是说那时候,庄国栋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
郭总道:“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就记得有顶班这个事,因为当时,老是有人偷盗工地上的东西,加上周围因为拆迁,当地人来工地闹事,安保这块,一天都少不了人的。”
古北问:“这种调动,需要通过总部批准吗?高建国或者高杰劢,知不知道他的调动?”
郭总一听古北这么一问,立马警觉起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一直在工地上负责现场的,去总部少,总部的人力资源调度,审批流程是怎么样的,我还真不太清楚。公司这么大,两位高总,这种小事,应该不会亲自过问吧?”
92、不可思议的过户(万更求首订)
古北和李徽回到市区,已经晚上8点了,他也不急着回家,又去了一趟庄国栋家里。顶 点 X 23 U S谁知道他们去以前他家租住的小区的时候,发现庄国栋老婆孩子都已经搬走了。问周围的邻居,并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只知道搬走一个多月了。
古北只觉不好,两人又回到局里,上网搜索跟庄国栋和庄晓乐以及他老婆的所有信息,结果发现,庄国栋儿子庄晓乐名下,多出一套房产来,而这套房子,正是叶伟强和何香莲在翰林苑的那套房子,房子过户手续,在叶伟强潜逃之前,就已经办好了。
古北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们监视何香莲居住期间,那里其实已经不是她和叶伟强名下物业,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如果一早发现,可能就直接申请逮捕何香莲,何至于给她逃跑的时间?
如今两个人行踪成谜,叶伟强出境记录显示去了md,md那边也显示有他的入境记录,但是,一进入md国,叶伟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人间蒸发一样。何香莲虽然没有潜逃出境的记录,却也迄今未发现她踪迹。他们年幼的儿子和母亲已经回到无为县老家去了。
古北怒气冲冲,连夜召集刑侦科的人员返回局里开案情会议,大家无非看他大发雷霆,被他训斥一番。的确,叶伟强刺杀完古北后逃跑,古北撑着去了一趟何香莲家里,搜出叶伟强留下的血衣外套,坐实了叶伟强刺杀他的证据,这才返回医院继续疗伤的。
古北怒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情况,竟然没发现?还说让我安心住院安心养病?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这时刘亮也接到消息,打了电话过来,指示立即询讯庄国栋老婆和儿子。
刑侦科两名警员去了一趟翰林苑,传唤了庄晓乐和他妈妈。闻纹见古北和李徽连晚饭都还没吃,替二人叫了两份外卖,送到局里,古北吃完才觉得胃里舒服很多。
庄国栋的老婆,这次倒是很痛快把知道的情况都讲了:庄国栋的确在去年11月底就查出癌症的,最开始,是胃不舒服,以为是老胃病,先开始还当胃病治疗了,所以当时只是请了几天假,后来做肠胃镜,发现有肠道和胃部都有肿瘤,才开始住院的。
古北道:“他具体住院是哪一天?”
庄国栋老婆道:“12月15号住的院。”
古北问:“你认识叶伟强不?”
庄国栋老婆道:“我见过他几次,我老公住院前他来过一次家里,住院后也来过一次。具体说什么我不太清楚,没当我面说。”
古北问:“房子是怎么到你们名下的?”
庄国栋老婆道:“我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老公当时是跟我讲过,说有人要送他一套房子。那时候,他已经住院了,已经知道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说房子要过户到儿子名下,算是他替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财产。我当时还说,有谁会那么好心,会把房子送给我们的?他说,他救了那个人的命,那个人送房子给他感谢他的,说是他该得的。后来,庄国栋死后,叶伟强和他老婆让我带着我儿子去办理房产过户手续,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我问他我老公什么时候救过他的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说。我虽然受了这房子,其实心里也不踏实。”
古北道:“那你怎么当时不把情况及时汇报给我?”
庄国栋老婆不做声,倒在那里抹起眼泪来。古北想着庄晓乐受的那些委屈,不知道他母亲心里,到底觉得值得不值得。
第二日,联系房产局那边,过户手续,的确是在庄国栋死后完成的,无偿转让。受赠人就是庄晓乐。
庄晓乐大概到现在才明白,转让给他房子的那个人,就是他父亲顶罪杀害丁大奎的真凶。庄国栋老婆提供了叶伟强过户时给她的那份协议书,这是庄国栋和叶伟强签署的一份协议,里面明确提到了庄国栋代替叶伟强顶罪,叶伟强将自己翰林苑名下房产无偿转让给庄晓乐名下。
但是,叶伟强犯案细节,并无详细描述,难道,过程就像庄国栋之前自首的一样?丁大奎去工地偷盗,叶伟强错手杀人,然后毁尸抛尸?高晖也是叶伟强车祸害死的话,他的指纹也是叶伟强弄到凶器上,然后做成伪证,开始的时候,试图栽赃给高晖?可是,他是如何取到高晖指纹的?
庄国栋曾经说过:打死丁大奎的铁棍随手丢在工地上,等他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再回去找,却没有找到,他也不知道钢棍是如何出现在内衣店门口的,也不知道上面为何有文晖,其实是高晖的指纹的?
如果,庄国栋关于指纹和钢棍说的是真的呢?那么,凶杀案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拿走了凶器?而且他还知道高晖的案子?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是高晖本人,因为钢棍出现在内衣店的那天,高晖已经死了。那么做这些事的,如果不是叶伟强出于栽赃,那么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将叶伟强犯下的这两桩案子关联起来吗?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两个案子通过这个方式关联起来呢?
叶伟强在过户房产时候,为什么要将他与庄国栋签下的协议,交给庄国栋老婆呢?这不是坐实他杀死丁大奎的证据吗?如果庄国栋替他顶罪的事情败露,事实上顶不了罪,他又何必要把房子过户给庄晓乐呢?
乔菲因为父亲的死,请了十几天假,将父亲的一切后事料理完,等她再回学校的时候,发现从前慢快餐店里她的职务,被另外一个学生顶替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争取,在从前慢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她发现自己心有遗憾倒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没了,而是,再也不能在从前慢看到高晖了。而且,她在地铁上公交车上,也没再碰见过他。她想着,那天他带着汪莉娜去她家里,不过就是表明态度,自己终究是妄想。这么断念下来,倒觉得能看得开了,不再去想他。
汪莉娜这段时间,几乎有机会就粘着文晖,把他看的很紧,两个人同校不同系,每天吃饭却在同一个食堂,晚自习也在一起,周末放假,汪莉娜也陪着他等古北来接他放学。文晖倒也没嫌她烦。
93、礼物
文晖最近有个同学介绍他接了外面公司的一个软件开发的活,虽然只是给那家公司设计一个简单的内部人力资源管理的应用软件,却是文晖第一次做应用软件开发,结果出来,对方用着,觉得十分方便,一次性给了他一万块钱。www.uu234.net这是文晖自己挣到的第一笔钱,自然十分开心,周三对方把钱打给他,他立马打了电话给古北,说晚上请他吃饭,发了地址给他。
古北下班后去了他订的酒店,看见他就问:“你拿了家里多少零花钱,要到这里来消费?”
文晖道:“不是家里的,我自己挣的,以后,我再也不用高家的钱了。”
古北道:“志气不小,不过,钱是怎么挣来的?”
文晖便把自己替别人公司开发了一款应用软件的事情讲了。古北问:“给了你多少钱?”
文晖道:“一万。够我们搓好几顿呢。”
古北道:“厉害啊。”他顿了顿,道:“不过,既然是你开发出来的,是应用软件,那应该不止一家可以用的吧,你把它完善一下,版权是你自己的,只卖软件使用权,跟客户签订软件使用许可协议,面对更多客户,既然是人力资源管理,一般企业都用得上的吧?”
文晖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哥,你做刑警真是屈才了啊,你很有商业头脑额!”
古北道:“我能想到这个,是我之前处理过一个关于软件版权的案子,本来是生意上的事情,几个合伙人互相成了仇人,其中一个人还杀了另外一个人。小晖,你可给我记住了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有这个能力,靠能力赚钱,自然是好的,我也希望你能早日自立,不要跟高家一直纠缠争斗下去,你跟你妈妈不同,你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大好前程,我自然是愿意支持你的。但是,外面社会很复杂,你可千万给我记住,要洁身自爱,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要轻易与人结了仇怨,尤其是钱财上的事情,尤其不值得。”
文晖听着他一堆话,手里正拿着筷子,抵住牙关,噘着嘴笑半天,最后等他说完,道:“算了,你还是做你的警察得了。三句话不离本行。”
古北道:“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文晖道:“我听进去了。”
接着从身后拿起一个大礼品袋子,递给古北,道:“给你买的。”
古北道:“还有礼物?不枉我疼你一场啊。买的什么啊?”
古北打开袋子,朝里面一看,却是一双皮鞋,另有一个小盒子里,装着皮带和钱包。古北对品牌不大在行,看那样子,也不是他寻常买的起的,便道:“你把手里钱花光了吧?”
文晖道:“花光了,我再去挣呗。挣钱还不容易。”
古北听他那句挣钱还不容易,想着如果是平日,估计他要被气出内伤来,这会儿虽然觉得他的消费习惯,多少受了高家还有他母亲的影响,心里倒是感动,道:“以后不许这么乱花钱啊。既然是礼物,我便收下了,谢谢你了。不过呢,男孩子买礼物,是应该要送给女孩子的。”
文晖道:“才不,我只想要送给你。”
古北笑着摇摇头,接着问他道:“你妈妈知道吗?”
文晖道:“我没跟我妈妈说,我一说,她又要拿去高建国面前显摆,我不想让高建国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干什么。”
古北道:“这样也好。对那个人,是要多点防备之心。你自己也要注意敛起锋芒,低调些,不要去招惹他们。”
文晖道:“我倒也不是怕他们。”
古北看着他,道:“你怕不怕他们,都给我躲着他们一点,省的我一天到晚担着心。”
文晖听他语重心长的口气,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关怀,便不犟嘴了,十分乖巧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吃完饭出来,古北问他去学校还是回家,文晖道:“我想回家,回去陪你说会儿话。”
到了家里,两个人坐客厅看电视,闲聊着,文晖最后终于问:“乔菲爸爸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他到底还记挂着她。古北道:“现在还好,因为是意外死亡,他爸爸生前买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都赔付了,我上个星期还给乔菲打过电话,她说债务都还清了,手里还有点余钱,读完大学绰绰有余了。你不要再担心她了。”
文晖过半天道:“那就好。”
古北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文晖想了一下,很慎重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每次看到她,就很心疼,没见到她,会很牵挂,可是,真要见到她,又觉得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欠她什么,有时候看着她对我笑,我又觉得很安心。我觉得自己对她有一份责任,我很想去担起这份责任,可是,又觉得自己心有余力不足。”
古北道:“所以,你就恨不得自己是死去的小晖?想要自己替代他,照顾乔菲?文晖,你知道吗,无论你是高晖文晖,你就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文晖,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就是他,也并不欠乔菲什么,你更不欠她什么,你也不欠高晖什么。你们兄弟,感情深厚,高晖就是死了,也肯定不希望你这样子替他承受着痛苦自责。已经一年了,你该走出来了。我直接跟你讲吧,高晖车祸案,凶手就是叶伟强,他也是杀死丁大奎的嫌疑犯,叶伟强是什么人?他背后是什么人?他连我都敢杀!你只需要替你自己负责,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高晖不在了,你要活得比以前更好,把他的那份,也活下来。”
文晖听着他那番话,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凑过来趴在他肩膀上,嘴里轻声道:“哥,如果这一年,我没有遇见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去杀了那个人!因为有你在,我才觉得,我的生活,至少有一半是阳光灿烂的。我也没有那么害怕,我也不敢把自己变成一个坏人,我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就好像我也有爱我的父母兄长一样。”
古北自然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人指的是谁,可见,这孩子心里也明镜似的。可是,他既然把这话说出口了,古北反而不担心了。
古北看着他道:“这么想就对了,至少,我还在你身边护着你。”
94、闹市裸尸
东临市第五大道一座未竣工的楼盘,工地上,一个大型吊车,上面悬挂着一具尸体,一大早,在大太阳底下,赤身裸/体,引来万众瞩目。www.uu234.net
警察还没来得及赶到现场,现场照片已经上了网络新闻热搜。媒体记者们比古北他们还早到现场。古北一行人一下警车,就在那楼盘围栏上写着:国建五局金汇大厦项目施工处,后面写着八个大字:安全第一,质量第一。
施工处的项目负责人早在那里等着,大概警方没来,也没敢动那尸体,就任他在那里吊着,下面围观的人,一个个拿着手机相机摄影仪器拍摄个不停。
古北对着围观的人群吼一声:“大家不要拍了啊,都散了啊。”一个妇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背着书包,想是送着去上学的,也在那里围观着,古北问她道:“你觉得,你女儿适合围观这个吗?”
那个妇人终于觉得不好意思,带着女儿走开了。
古北跟施工负责人简单沟通几句,让一个年轻的吊车司机,将那尸体放下来,古北让人拿了块布盖住死者身体。
技术科的人开始对尸体和现场进行检验、取证、拍照。死者,男性,35岁左右,身高170,体型偏瘦,体重65kg左右,**和**被切除,胸口被划伤,伤口呈十字星,横向五公分,竖向十公分,刀口处肌肉外翻,却无流溢出的血迹,看来是对尸体进行过处理。
脖子处有绞痕,悬挂痕迹,是死后被悬吊的,还是被悬吊致死的,暂无法确认,需要进一步做尸体解剖。古北让技术科将尸体拉回局里冷库,等待做进一步尸检。
现场到处都是土石方,足迹倒是十分清晰,却未见血迹,显然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有人杀人后,大费周章将尸体悬挂于闹市区示众,还一丝不挂,侮辱死者的用意十分明显。
指纹鉴定的结果,受害人居然在公安系统数据库留有指纹记录,死者身份倒是很快确认:黄一帆,本市人,曾因诱导妇女卖淫被判刑5年,一年前出狱。
尸体解剖当日便进行,死者声带被切除,胸部的十字伤口,从出血凝血情况来看,当时死者尚未死亡,直接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过程应该持续半个小时,凶手有意加强受害人死亡过程中的痛苦体验,摘除声带,是不让受害者在死亡过程中发出声音。
尸体经过洗涤,身体瘦削,手足有捆绑痕迹,疑似宽幅胶带缠绕形成,根据尸斑和凝血情况,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工地只是抛尸现场,第一现场应该十分血腥,不排除存在第二现场。怀疑被禁锢在室内密闭空间的可能性较大,死者男性生殖器官全部被切除,疑似跟性有关。
凶手疑有外科手术医学背景,面对受害者血肉模糊的场景,生活和工作经历,使他对这些司空见惯,仇恨,使他有嗜血的快感和报复后的满足感,看着受害者临死前受尽折磨,他十分享受。
现场足迹检验,有两组痕迹,分属于两个人,一个42码皮靴,结合施工现场浮土凹陷程度推测,身高172公分左右,体重约70kg,中等身材,另一组足迹,也是42码皮鞋,普通材质,但是浮土凹陷程度明显较深,推测体形较胖,身高相当。目前判断,至少两人作案,其中一人有工地吊车或者相关工程车操作经验,一个有外科手术经验。
现场没有采集到凶手指纹印。
仁惠医院,外科住院病房。胡镇南站在外科手术室外的盥洗池子前,很细心地一根根洗着手指。那是一双外科医生的手。胡镇南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医术精湛,被称为外科手术第一刀。
胡镇南脱掉手术服,换上自己的呢子深咖色格子外套,走到护士站的时候,一个护士赶在他下班之前,找他签字。古北听那护士叫他胡主任,便从坐了半天的长凳上起来,一起来的李徽跟着他站起来,古北等着他签完字,这才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道:“胡镇南吗?”
胡镇南看着他,问:“什么事?”
古北掏出警察证亮给他看了看,道:“我是市局刑警古北,有个案子,想问一下你。”
胡镇南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去我办公室谈吧。”
古北跟着到他办公室,胡镇南问:“什么案子,会跟我有关系?”
古北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他,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胡镇南看了一眼那照片,把它丢在桌上,道:“烧成灰我都认识。”
语气虽然平静,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刻骨的仇恨。古北道:“黄一帆,六年前,他因伤害你女儿入狱,出狱一年了,今早,他的尸体被人挂在闹市区的施工工地上的大吊车上。你听说了吗?”
胡镇南道:“他本来就该死。不过,他死了你们警察找我干吗?难道你以为是我杀了他?”
古北问:“你女儿现在还好吧?”
胡镇南道:“你觉得呢?”
李徽见他说话语气难听,道:“我们现在是办案,只是例行询问,请你配合,请你正面回答问题。”
胡镇南终于正常回答提问,道:“那时候她才16岁,读高一,她不过陪着她同学,参加了一次生日party,案件之后,没再继续上高中,后来,我们让她上卫校,学护理,参加工作后,由于抑郁症,断断续续上了一年班,只能让她在家里歇着。我女儿已经被那帮畜生给毁了。”
古北来之前已经调阅过那桩案件。几个女孩子参加同学聚会,却被同学的哥哥黄一帆带去外面迪厅蹦迪,女孩子们因为好奇,跟着去了,醉酒后被侵犯,第二日一早,女孩子们醒来,发现侵犯她们的人,是嫖客,甩了一把钱给她们就跑了,后来才知道,黄一帆自己也在中间,从嫖客那里收了钱。其中一个女孩子报案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被媒体知道了,案子被报道出来了,几个女孩身份被曝光,后果自然比单纯性侵更严重。
而几个女孩之中,家人亲属里面,唯一有外科手术背景的人,就只有受害人之一胡冰雁的父亲胡镇南,所以,古北他们很自然先盯上他这里。
95、宋智之死
胡镇南毫不掩饰的仇恨,倒有一副光明磊落的泰然,古北不能不怀疑自己的判断。www.uu234.net
古北问:“你前天早上到今天早上,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跟谁在一起,麻烦你跟我们详细的讲一下。”
胡镇南将自己这两天的活动,倒是事无巨细讲了一遍,无非是一大早来医院上班,下午下班回家,回家后跟自己家人呆在一起,基本上是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到不能再规律,且都有人证在。
当年的那起案件的另外三个女孩子,古北也费了一番力气查询,有两家于案件发生后不久,搬到外地去了,后来没再回来过,另外一家人,倒还在本市生活,不过,当年跟胡冰雁一起被祸害的那个女孩子,叫陈景,高二后就去了国外就读,目前还在国外读博士。
古北带着李徽,依然跑了一趟陈景家里,了解了一下她家里状况,各方面正常,听她父母的讲述,陈景目前倒还是过的不错,只是,不愿意回国生活,可能博士毕业,会考虑定居国外。她父母也不是很愿意提起之前的事情,不过听说黄一帆被杀,陈景的母亲倒是说了句:恶有恶报!
这样,当年的四个受害女孩,倒只有胡冰雁没能从那次伤害中走出来,受影响最大,也最为悲惨。
三天后,东临市一座人行天桥上,悬挂着另外一具尸体,同样赤身**,同样引起围观,因为这次在主干道上,顺便还引起交通堵塞。
古北到达现场的时候,警车都被堵在外围,只得下车步行到达现场。古北先上了天桥,从捆绑处的痕迹看起,连绳索都是一样的,户外攀岩安全绳,也用于高空作业,或者救援现场逃生绳索,绳结打法也是像上次一样,打的防脱结。
天桥上没有尸体拖曳的痕迹,人行天桥下面,车来车往,即便是深夜,能如此手脚麻利不留痕迹地抛尸于此,凶手也是够胆大心细了。
古北示意尸体可以解下来了,刑侦科技术科几个警员合力,费了半天劲,开了辆小卡车到天桥下,古北打开上面绳结,尸体的重量将绳结拉得死死的,下面的警员只好临时征用堵在旁边的一辆大巴,让大巴开到桥下,高度刚好接住了尸体,古北终于将绳结打开,将绳结扣住天桥栏杆,两个力气大的警员在旁边拉住绳子,再让大巴开走,天桥上拉绳子的警员一点点把绳索放了,将尸体缀到地面上。
古北跑到尸体面前一看,吓一大跳,死者居然是宋智,乔菲的表哥。古北前段时间,刚跟他打过交道的,忽然间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意外至极。
尸体的伤痕跟黄一帆几乎一模一样,生殖器全部被切除,胸部有十字星伤口。古北让技术科将尸体直接拖回市局冷库,进行尸检,同时通知死者家属,前来认领。
这次倒省事了,是他认识的人。
一个是律师,基本上属于社会精英阶层,一个是有前科的社会无业人员,居然一样死法,居然被同一个,或者同一伙人,给杀了。两件案子案情细节,如此高度相似,不太可能像模仿作案,因为第一件案子的许多细节,比如绳索,绳结,只有警方掌握着,另外知道的人,就只有凶手本人了。古北由此判断,这两个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凶手至少两人。
古北觉得,这案子,得抓紧了,估计要轰动全国了。
果然,一回市局,局长副局长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们,案子照例被围观群众发视频拍照上传到网上,舆论沸沸扬扬,公安部直接电话问案,定性为重大恶性案件,局里成立专案组,责成尽快破案。
尸体初检出来,紧接着举行第一次案情分析,得出的信息,几乎跟上次一样,除了死者这次没有被切除声带,死亡时间没有超过10小时。
局长方兴国对古北道:“死者既然是你熟人,案子由你负责,需要什么资源调度,我们全力配合。”
乔菲是和姨妈和姨父一起来的警察局。好在一进来,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古北,他几乎同时看到了她。正在和同事讨论案情的古北,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朝他们走过来。
乔菲叫了他一声:“古队。”
古北朝她点点头,问:“这两位是家属吗?”
乔菲道:“是的,这是我姨妈姨父,是宋智大表哥的父母。”
古北道:“实在很抱歉,本来要上家里去通知你们的,实在是抽不开身,而且,还得你们亲自过来认领一下。”
宋智的父母已经六十多岁了,接到噩耗,悲伤之下,更显老态,老两口抖抖索索,几乎站不稳。乔菲一直在旁边扶着他们。两位老人,也只有宋智一个孩子。老年丧子,又是人间悲剧。古北看着两位老人,还有身边的乔菲,算得上是少年丧父丧母,心里唏嘘不已。
他母亲道:“我儿子在哪里?我不相信,他怎么会出事?他昨天早上出门前,还吃了我做的早餐,说我做的蒸饺很好吃。他让我下次多做点,他说要带给他们律所里的同事们尝一下的。”
古北带三人到停尸房,说实话,两位老人的状态,实在让他担心,但是,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只得嘱咐闻纹跟着一起去,旁边看着点他们。闻纹把死者脸上的白布揭开给两位老人辨认,老人扑过去,哭着喊我的儿,我的儿,场面惨不忍睹,乔菲此刻也忍不住哭个不停,父亲新丧,时隔不久,表哥又死了,还死得如此不体面,她哭得倒比两位老人还大声。
古北和闻纹好不容易拉开他们,带他们到局里一间闲置的会议室,闻纹到了茶水,给两位老人喝了,古北试图安慰他们,好不容易待他们平静下来,古北开始询问。
根据两位老人的讲述,昨天早上,宋智吃完早餐,大概7点钟的时候,离开家准备去上班。中午的时候,还打过电话回家给他妈妈,问他们吃饭没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说律所的同事聚餐,晚上要晚点回,让他爸妈不要等他,早点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母亲看他还没起床,就去他房间,结果看他不在,床上被子还是头天折好的样子。
他妈妈道:“他房间平时都是我收拾,三十二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忙事业,也不结婚,没个媳妇照料他,每天床铺被子都是我收拾的,所以,他晚上没回家,我一眼就看出来的。”
96、老照片
古北问:“宋智平时有没有晚上不回家的情况。www.uu234.net”
宋智妈妈道:“这个肯定有的了,这么大个人,也不是三岁孩子,我们也不可能管他管得这么死的。他虽然不结婚,但是朋友聚会很多,有时候加班,就在公司或者朋友家待一晚上,但是,他如果不回来,一定会打电话跟我们讲的,从来没有不回家也不告诉我们的情况。所以,今天早上,我一看到他一晚没回,就有点放心不下,但是,因为昨天他说过有聚会,我以为他喝醉酒,忘记打电话给我。”
古北又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
他爸爸道:“他工作上的事情,在外面的事情,本来就很少跟我们讲,总说我们年纪大了,不要操太多心,他要努力挣钱,想把我们家那老房子换成大点的新房子,顺利的话,计划三十五岁前结婚,让我们不要担心他的事情。他从小就很聪明,做事很有计划,所以,我们也是很放心他的。”
看来,这个宋智还算是个孝子。
古北又问乔菲道:“你最近见你表哥,是什么时候?”
乔菲道:“上次表哥帮我把我爸爸的保险赔付的事情办妥当后,我就见过他一次。”
古北问:“什么时候?”
乔菲道:“上个月5号,大概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表哥去我学校找我。”
古北道:“他找你什么事情?”
乔菲停顿了一下,明显的有点犹豫,最后道:“我父亲欠我表哥的债务,约着那天见面,我那天下午没课,去银行办理转账给他。”
古北问:“多少钱?”
乔菲道:“五十多万。”
古北心想,怪不得他那时候那么积极的帮乔菲办理他父亲意外死亡保险赔付事宜的,看样子,乔菲父亲临死前,最大的债权人就是宋智了。
“那之后,他就没再联系过你吗?”
乔菲道:“打过两次电话。”
古北问:“什么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乔菲道:“第一次是上个月月末,大概30号吧,就问我最近怎么样,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开口跟他讲,还说暑假放假的时候,让我去他律所帮忙,做做兼职,他保证让我把下学期学费生活费挣出来。第二次是上个星期三。”
今天是星期四,也就是七天前。古北问:“他说什么了?”
乔菲道:“我爸爸的遗物里面,有一张照片,整理遗物的时候,我表哥看到了,他好像认识照片里的什么人,觉得很奇怪,说我爸爸怎么会认识那个人的,然后就把照片拿走了。上个星期,他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有人找我,问那个照片的事情,让我千万说不知道,没见过。但是,并没有人来问过我。”
古北问:“是什么照片?”
乔菲道:“是很老的照片,大概一二十年前的照片,是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我小时候就在家里见过那张照片。”
古北问:“照片里都有些什么人?”
乔菲道:“照片里面总共有六个人,都是男的,年纪最大的,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年纪最小的,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现在的话,最大的六十多了,最小的三十多岁了。
“里面有你爸爸吗?”
乔菲道:“是的,有我爸爸。”
古北道:“那其他的人,你有认识,或者听你爸爸说的比较详细的吗?”
乔菲道:“里面有个人,我爸爸说救过他的命,给过他很多帮助,所以,他一直把那张照片保存着。但是,那个叔叔,好像后来死了,我爸爸老说他是被另外一个人害死的。”
古北道:“另外一个人?也是照片里的人吗?”
乔菲道:“是的。但是,我爸爸并没有说过,是哪个人害死的。”
古北道:“帮助过你爸爸的那个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乔菲道:“没有。可能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爸爸并没有跟我们讲更多,但是,我爸爸每年在那个人的忌日里,都会把照片放在院子摆着的桌子上,摆上蜡烛,点三炷香,还要烧点纸钱,算是祭奠他的。”
古北问:“那现在那张照片去了哪里?”
乔菲道:“照片被我表哥拿走后,一直没有还给我。我也没问过他。”
这番询问下来,已经晚上七点了,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古北想着晚上肯定是加班,但是先把这三个人送回去再说,问乔菲是回家还是去学校,结果她说要跟着两位老人,去照顾一下两位老人,不放心两位老人在家里。古北想着,这孩子也真是善良体贴。
结果一出市局大门,就碰见文晖了,他来局里找古北,说是来看看他,原来市内连出大案,文晖看新闻自然知道了,估计他又要加班加点,几日不回家,怕他连饭都不好好吃,竟然买了一堆外卖过来,为了给古北一个惊喜,居然连招呼都没打就跑过来了。
古北一看见他,又看看身边的乔菲,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他现在是不能见乔菲的,怕他又犯病了。
文晖看到他们,提着一大堆食品袋子走过来,老远就喊:“哥,我给你送吃的来了,你今天是不是又不回家啊?”
古北还没开口回答他,他就看见乔菲了,古北很紧张,注意看他,先开始倒还好,只是有点意外,乔菲怎么会来警局,同她打招呼,道:“乔菲,你怎么在这里?”
他若只是招呼一声,那也还好,偏偏他这么一问,乔菲脸上,本来泪痕未干,心里正伤心着,又许久不见他,想着他这段时间,刻意回避他,今日见了,各种伤心难过,劈山倒海般涌过来,竟然未语泪先流,看着文晖,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文晖看着她那样子,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古北看他不对劲,忙接过他手里东西,另一只手想要去扶住他,他却已经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古北顺手将东西递给乔菲,一把抱起文晖,将他揽入自己怀里,正好从警局出来的小朱,被古北喊住。
古北对他道:“小朱,你赶紧再找辆车,送乔菲他们三个回家。小晖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休息一下。”
97、两套完全独立的记忆和感知
古北不待那几个人反应过来,立马将文晖放到副驾驶座上,趁他醒过来之前,驱车离开乔菲他们。www.uu234.net
车子刚启动,文晖醒过来,古北估摸了一下,他昏迷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文晖有些惊异地看着他,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古北一看,知道他已经不是文晖了,是高晖了。古北问:“知道你是谁吗?”
文晖道:“我是高晖啊。”
他很认真看一眼古北,道:“我记起来了,我认得你啊,你是那个刑警,上次在乔菲家里遇见你的,还有那个叫汪莉娜的。”
他忽然住口不语了。古北知道,他上次是高晖时候的记忆,依然在他脑海里,也就是,这一个人格,他一样有完整的记忆,他记得他身为高晖这一人格时候的所有事情,只是不记得他是文晖时候经历的事情。也就是,文晖和高晖,这两个人格,他们彼此无法感知对方的存在,他们的记忆是互相封闭的。
这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状况。古北觉得简直要发狂一般。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拥有两套完全独立的记忆和感知,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活着两个人。他想起眼前这个是高晖,他无法告诉他,文晖,那个名义上已经死亡的人,其实是高晖。
文晖为什么会分化出高晖这个人格,也许正是因为,他始终无法接受高晖的死,所以,古北无法告诉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不能对着高晖的人格说:你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文晖。
古北道:“我看到你在街上晕倒了,就准备带你回家休息一下的。”
男孩道:“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古北小心翼翼,试图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思路,道:“先去我家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高晖道:“也行吧。我今天也不想回家,我想起来,我跟高建国吵架了,所以,我刚从家里出来的。你干脆收留我一晚上吧。”
古北道:“好啊。”
两个人到家里,古北简单做了点饭菜,吃完,古北带他到隔壁侧卧,男孩一进去,立马看到了桌上的照片,非常奇怪,大叫一声,道:“这是我的照片啊,怎么在这里的?”
古北道:“这是你吗?我还以为是文晖呢。
男孩道:“你怎么也认识文晖吗?”
古北道:“我跟文晖很熟,他把我叫哥。这里是他租的房子。”
男孩道:“他不住学校了吗?”他忽然又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上次,乔菲说我跟你是朋友,她肯定把文晖认成我了。不过,她什么时候见过文晖的?”
古北岔开话题,道:“你不是不舒服吗?早点休息,好不好?”
男孩道:“嗯,不过,文晖去哪里了?”
古北道:“文晖回乡下去了。”
男孩道:“我以后也要搬来这里住。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着,等长大了,我要跟文晖住在一起的。”
古北意识到,这其实是文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感觉心里难受到极点,走过去,帮他把床铺铺好,柔声道:“听话,赶紧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如果做噩梦,不要害怕,记得叫我就是,我就在隔壁。”
大概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男孩看着他好一会儿,道:“你很喜欢文晖吧?”
古北点点头。男孩忽然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外套都不脱,自己躺下去,将被子扯过来胡乱盖在身上。古北看他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悄悄理一下他被子,再悄悄退出来。
古北没敢去局里加班,他实在是不放心,只能给刘亮请个假,说自己发高烧,这是他第一次拿假病告假。半夜起来,去文晖房间几次,看着也还好,没什么异常,倒是他自己,一夜折腾,第二日八点多钟才醒。一醒过来,文晖正趴着他床沿看着他,那样清澈明媚的眼神,他一看,就知道,他熟悉的那个孩子回来了。
文晖道:“这位警察叔叔,你今天不上班吗?睡懒觉睡过头了!”
古北笑起来,一下子坐起来,只觉精力充沛,精神大好,忍不住在男孩头发上亲吻一下,道:“睡个懒觉,真舒服啊!我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你上学也迟到了。”
文晖道:“我早上选修课,上不上无所谓。你赶紧起来,我做了早餐的,吃完再去上班。”
古北道:“不错啊,开始孝顺我了。”
文晖道:“你又不是长辈,我为什么要孝顺你?”
古北道:“是哥你也得孝顺我。”
古北将文晖送到华科大,这才去了局里上班,刘亮正在刑侦科里,询问案子进度,古北大概讲了下昨日询问宋智父母和乔菲的情况,还重点提到乔菲说的那张照片。
当下,分两班人马,一班李徽带队,去宋智家里,主要搜查宋智遗物,重点查找乔菲提到的老照片,另一队人马去宋智的律师事务所,询问案发当日宋智的活动行程,搜查宋智办公室遗物,查找可用线索。
警局内务人员,继续昨日工作,调出市内交通电子监控设备查看案发当日从早上宋智出门到律所,下班从律所到晚上聚会地点,一路上进入电子眼的视频信息,全部整理出来,包括可能的可疑信息,有无跟踪他的人,有无异常情况。另外安排一个人跟电信部门联系,调出宋智最近的通讯记录,查找有用线索。
一切安排妥当,古北带着两个警员,去了宋智工作的律所,诚智律师事务所,律所有两位合伙人,除了宋智,另外一位就是张其诚,张其诚亲自接待了他们。古北亮出警察证,还有带来的搜查证,道:“市刑警队长,古北。我们来查宋智的案子的,需要你这里协助一下。”
张其诚道:“应该的,应该的,我真的没想到啊,宋智怎么会这个样子的?那天晚上,我们还聚会了的,大家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古北问:“你这里有多少员工?“
张其诚道:“十三个人,包括我和宋智,现在只有十二个人了。“
古北道:“我需要对每个员工分开询问,包括你,主要问那天你们每个人跟宋智有交集的细节,所以,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单独的空间来询问?“
张其诚道:“没有问题。”
98、并案处理
张其诚想了一下,道:“古警官,不知道宋智办公室可不可以,他一个人一个办公室,这会儿空着的,其他地方,我们这里地方不太宽敞,也没有闲置的空间。m.www.uu234.net”
古北道:“那最好。”
古北回头跟一起来的两个警员道:“小朱,你负责搜查一下宋智办公室,还有最近他在律所留下的文书资料等等,都要查看,小徐你负责记录。”
接着对张其诚道:“不好意思,今天要打扰你们办公了。”
张其诚道:“没事没事,我今天也没有心思办公。本来,我之前计划今天带几个员工去慰问一下宋智父母的,看看能不能帮忙操持一下他的后事,宋智是家中独生子,这一走,两位老人实在太可怜了。”
古北点点头,道:“确实,要你们多费心。”
十几号人询问完,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综合了张其诚和其他职员的话,宋智当天上班后的行程明晰了。前天早上他七点出门,自驾车去公司,从家里到公司,全程14公里,耗时20分钟,车库泊好车回办公室,已经7:30分,这是律所正常上班时间,实际上,如果当天有代理诉讼案开庭要出庭的话,他们一般来得更早些,或者直接去法院。那天他们手上并无法院开庭审理案件,所以就基本上都在公司。上午10点左右,宋智和张其诚接待了一个离婚诉讼案件委托人,一个42岁的女人,跟丈夫打离婚官司,涉及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权争夺案件,下午有个三十多岁的委托人,找他们代理一笔遗产继承案件。
晚上六点钟,他们去夜玫瑰酒店聚餐,中间宋智喝了酒,但没到醉酒的程度,聚餐是欢迎一名新入职的员工。九点就散场的,散场时候,张其诚替宋智叫了辆车,因为考虑晚上聚餐会喝酒,所以他自己的车子放在公司车库,并没有开出来,来酒店的时候,开的是公司的一辆9人座的奔驰商务车,一辆车把公司13名职员一起拉过来的。
在夜玫瑰酒店门口载走宋智的那辆车,被查明是套牌车,车身被伪装成捷运出租车,其实根本不是捷运的车,也不是捷运的司机,问题是,张其诚他们看到的那个司机,在夜玫瑰酒店门口的视频信息里也有显示,视频信息并不清晰,只看到是名年轻男性,有胡子,但是胡子和头发,给人的感觉不大自然,伪装的可能性比较大。
宋智就是在上这辆车的那一刻,就被挟持了的。交通电子眼搜查那辆车的下落,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发现了它的踪迹,古北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车子就表面看着尚可,轮胎磨损严重,车上的行驶仪vin码gps都已被拆除,无法追踪车辆来源,车辆内部被处理的很干净,无指纹信息,无毛发残留物。从车辆附近的轮胎痕迹来看,另外有一辆车轮印,凶手应该是在这里换了车子,此处地形复杂,是老城区,都没有配置电子监控设施,如果是换乘车辆从此处出去后,可以有很多路径可走,而且兜兜转转,纵横交错,根本无法再追查。
劫持宋智的车辆信息,至此戛然而止。
张其诚被叫到市局,配合技术科进行模拟画像,画像师是部里特聘刑侦专家。刑侦专家画完后,说了句话:“这不像一个男人的五官啊。”
不像男人,那就是女人了。古北一震,问:“怎么不像?”
专家道:“虽然有胡子,但是胡子是假的,还有头发,也是假的,这个伪装,最大的目的,就是混淆性别。刚刚张其诚说,那人的脸型,脸颊,额宽,鼻梁,脸长,还有肩宽,整个体态,给人感觉,作为男性来看的话,明显娇小,但是,并没有觉得那个人有多瘦。男性如果瘦弱的话,脸上筋骨分明,轮廓线条比较粗,女性身上脂肪比较多,毛孔细,皮肤比较细腻,就是偏瘦,也还是线条柔和。”
古北想着之前张其诚的描述里,的确有:体态较小,偏瘦,脸上线条轮廓比较柔和,皮肤光滑不粗糙,感觉比较干净整洁,胡子挺扎眼。剔除伪装的胡子,这不就是一张女性的脸吗?
但是,女性作案的话,宋智上车时,还是微醺的状态,人是清醒的,一个女人要制服他,应该不容易。
“会不会车上还有人?”古北问。
张其诚道:“当时直接坐的后座,副驾没人,后座也没人,只有司机一个人在车上。这个我当时看得很清楚。”
会不会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在中途没有电子监控地段,中途有帮凶上车?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技术科将黄一帆和宋智的尸体,按照古北的要求,进行了一个十分细致的比对。闻纹将比对结果拿来交给古北,古北将比对结果在刑侦科案情分析上展示出来。
尸斑:两具尸体发现时,死者都是处于悬挂状,但是,黄一帆的尸斑,集中在背部,后颈部,腰部,臀部和大腿后侧,尸斑固定为平卧位,后续悬挂体位变化并未引起尸斑转移,所以,判定死亡时间超过24个小时;宋智的尸体,尸斑集中在下肢,下腹部,呈现樱红色,有中毒倾向,经检验为氰化物中毒,典型的悬吊型尸斑,应该是死后不久即被悬挂抛尸现场,发现时死亡时间不超过10小时。
声带:黄一帆声带被切除,宋智声带没被切除。
胸口外伤:都呈十字星,横向5公分,纵向10公分,但是,黄一帆是在未死亡状态下刀具割伤,宋智是在死亡之后切割形成的伤口,所以二者的肌肉外翻和伤口的出血凝血状况完全不同。
脖颈处勒痕:都为绞索悬挂造成,死后悬挂。
死因:黄一帆是失血过多死亡,宋智是氰化物中毒死亡。
也就是,看似相同的两具尸体,死因却完全不同。前者被杀害过程,受害人会十分痛苦,被折磨的意图十分明显,凶手带有浓浓的仇恨的情绪,后者瞬间死亡,氰化物中毒死亡,不过分分钟时间,后面做十字星,感觉仪式感比较强,将尸体抛尸于闹市,或者有种示众惩戒的意味。
两件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却有重大差异,是否意味着,案件的侦破方向,并没有那么简单的可以合并?
古北最后,提出新的侦破思路:两个案件,依然按之前方案,并案处理,但是,在侦查环节,各自为战,两边都不可放缓侦查进度,暂时不能有以一个案子破两个案子的想法。
99、来自于仇恨的报复
这么一部暑,古北自己先清醒了。www.uu234.net黄一帆案,凶手有非常强烈的报复的**,而报复,一定来自于仇恨。
黄一帆生平履历,最大的污点就是六年前的案子,而这个案子的四个受害者,到目前为止,深受影响的,貌似就是胡冰雁,一个抑郁症患者,一个充满仇恨的父亲,一个是外科医生,一个有护士从业经历。
内勤组将宋智最近两个月的通讯记录跟踪整理完毕,核查了两百多个电话,经过筛查,留下十几个最近突然联系或者联系比较频繁的电话,整理成名册交给古北。
古北看了那十几个电话,其中有两个电话跟骏达有关,其中一个,是骏达的座机,上个月15号,宋智打了骏达人事部的电话,内勤组核实对方解释是宋智问他们一个员工的相关情况,那个员工最近在办理离婚诉讼,宋智是她的委托人,这个内勤组核实过,诚智律所那边,的确有一个离婚的案子,当事人正是骏达员工。
另一个,是打给骏达的总裁办主任张泽宇,张泽宇那边给内勤组核实电话的答复是,宋智想要拿下骏达集团法务代理业务,不过他们本身一直有自己的法律服务团队,所以并没有深入谈下去。
古北觉得有点意外,宋智的律师事务所,他刚刚去过,律师事务所成立也才不过两年,好像还没到拿的下骏达这个庞然大物的合约的底气和实力,没想到,这个宋智,原来是这么有追求的一个人。
古北打了个电话给张其诚,问他道:“宋智跟骏达联系法务代理业务,具体细节,你知道吗?”
张其诚道:“我不知道啊。不过,他之前有跟我提过,说要跟骏达合作,就算拿不下全部,拿下某一块或者某个分子公司的法务代理业务,那也行。不过,我以为他说一下而已,不知道他真的打电话过去了。”
古北问:“那你觉得,你们跟骏达如果谈合作的话,有没有成功可能?”
张其诚道:“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以为他开个玩笑的,不过,宋智野心勃勃,成功的**特别强烈,所以,他如果真的打过电话给骏达,我倒也不奇怪。”
古北道:“那你觉得,他敢打电话给骏达,是不是有什么筹码?”
张其诚道:“不可能吧?我们这种小律所,有什么能要挟得到骏达那么大公司的?等不到骏达动手,他们的代理律所就会出手痛揍我们了,我们惹不起的,我们现在也就接接离婚案,财产纠纷之类的案子。我是一向主张慢慢来,慢慢做大做强。宋智的野心就比较大些。”
古北哦了一声。
其余的电话,排查下来,基本上是宋智客户或者家人亲属的电话。
对宋智家里和办公室的搜查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果,连乔菲提到的老照片也不见踪影。
古北下班依然抽时间去接了文晖周末回家,又不放心他自己在家里,晚上便带他在自己办公室呆着。一晚上,文晖坐在古北安排他坐的位子,安静地像个小学生,一直在自己笔记本电脑上忙着,头都没抬一下,古北也没时间关心他忙啥。
他自己面前也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从宋智家里拿过来的,技术科已经做了技术处理,电脑上加密的文件已经解锁,近期删除过的文件也做了恢复。
古北将文件一个个打开来看,基本上都是些律所的案件卷宗证据,文件内容之多,古北看了一晚上,充分理解了何谓案牍之劳形,他感觉腰疼眼睛疼手腕疼,比起这种内勤工作,他倒宁愿出现场。
站起来舒一下筋骨,看文晖还在那里忙个不停,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了会,整个屏幕全是满屏的代码,看样子在编程,古北看不懂。正要走开,文晖欢呼一声:“搞定!”
古北看他一脸开心,问:“你忙啥呢?”
文晖道:“外面接的一个活,忙了半个月了,今天终于弄完,明天拿去给客户试用。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
古北看他最近的确没怎么打理自己的样子,上大学还没到一年,他已经是往it技术宅男范儿上发展了。古北心疼他,道:“不需要这么拼命,编程多费脑子啊,你可别把身体熬坏了。”
文晖道:“那哪能?孰能生巧,这些代码,外行看着头晕,对于我们,再熟悉不过。就好比一门外语,会的人,就像说母语一般,自然亲切,不会的人,觉得根本就是无字天书。”
古北道:“把你能的!”边说着,边倒了杯水给他。
文晖道:“哥,我准备注册一个公司,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曜晖软件开发有限公司,大学生创业园那边,你知道吧?”
古北道:“知道啊。准备在那边注册吗?”
文晖道:“是的。那边是专门针对大学生创业的一个园区,有许多优惠项目,前期注册,设立门槛也比较低。”
古北道:“资金上有没有问题?”
文晖道:“前期注册资本,十万元就够了,本来是服务型公司,我们靠开发软件来盈利,最大的资本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脑袋,道:“这是无形资产,等公司发展了,有了盈利,再慢慢追加资本。”
古北道:“你哪里来的十万?”
文晖道:“我手里这个项目做完,基本上钱是够了。有公司的话,在外面开发业务,别人比较相信你,价格也谈的起来。我还没跟我妈妈讲,只跟你讲一下,我不想引起高建国注意,更不会用他的钱,就算是我妈妈拿钱出来也不行,一定要跟他们毫无瓜葛才行。”
古北见他想得如此透彻,倒是放心了,道:“有需要我帮助的就说,就算我自己没什么经济能力,人面上也比你广,借点钱周转一下救个急,没问题的。公司没有合伙人吗?”
文晖道:“本来想找你合伙的,可是你是公职人员,不能从商,不能参股,而且,怕对你影响不好。”
古北笑起来,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啊,我完全不懂你们那些东西。不过,一个人操持一个公司,太累了,总要找些帮手。”
文晖道:“顾城武你认识吗?“
古北想不起来,道:“谁啊?“
文晖道:”我高中同学。就是以前老跟着我,胖胖的那个,他念的工大,学的也是it专业,他答应过来帮忙,给了他10%的干股。他家里倒是有钱,想要替我出这十万,说就当送我的,我没要,钱上的事情,我不想纠缠不清。这家公司,会是我事业的起点,我不想一开始被人情捆绑着,施展不开拳脚,以后会很麻烦。“
100、胡冰雁
古北从来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却这般成熟,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男孩,好像已经完全成人了,不仅仅年龄,心智上显得更成熟。www.uu234.net也许,这一年多来,一系列的生活变故,逼迫他快速成长起来,古北不知道,他对未来的目标,定义在一种什么样的高度和境界。可是这样子奋勇向前,能这么清醒的剥离人情与利益关系,让他欣慰,也让他心酸,还有点担心。
古北道:“小晖,我不知道,你已经这么成熟了,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快长大。不过,你很聪明,有经营头脑,这样子,我还算是放心的。“
文晖道:“表扬我都这么不痛快!你都不知道我在学校多忙的,除了专业课程,选修课一大堆,金融,贸易,会计,税务,经济法,我每天都忙死的。“
古北听他这么说,倒真的心疼了,道:“你可别逼自己太狠。人一生,不止有赚钱重要,要学会享受生活。”
文晖道:“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享受!”
古北一听,心寒半天,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扫兴的人,好不容易他高兴了,他非要惹得他不开心。若他开心,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就是。古北心里告诫自己,叮嘱自己不要惹他不开心。
古北将宋智的电脑往文晖面前一推,道:“高材生,帮我看看,看你能不能看出点特别的来。”
文晖把电脑拿到自己面前,问:“这是什么?”
古北道:“是宋智的电脑。宋智就是,就是前天那个被害者。”
他本来要说乔菲的表哥,忽然想起那天见到宋智的,是高晖那个人格。他还是不要提起乔菲的好。
文晖将宋智的笔记本电脑操作了一下,咦了一声,道:“这台电脑安装有teamviewer软件。”
古北问:“那是什么?”
文晖道:“teamviewer是一个能在任何防火墙和nat代理的后台用于远程控制的应用程序,桌面共享和文件传输的简单且快速的解决方案。为了连接到另一台计算机,只需要在两台计算机上同时运行 teamviewer 即可,而不需要进行安装(也可以选择安装,安装后可以设置开机运行)。该软件第一次启动在两台计算机上自动生成伙伴 id。只需要输入你的伙伴的id到teamviewer,然后就会立即建立起连接。”
古北好像听出一点门道,可是又无法准确表达,只得再问:“你意思是,这台电脑,连着另外一台电脑?”
文晖道:“也可能是手机。手机的可能性更大。一般人,也喜欢这么做的,因为手机是随身携带的,电脑一般会放在家里固定不动。”
古北见他手指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快速移动着,文晖接着道:“是手机。这台电脑被这部手机远程控制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古北,问:“他的手机在哪里?”
古北道:“至今没有找到,是移动的sim卡,可是,移动那边检测不到信号,gps定位不到,应该卡被卸掉了。”
文晖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失踪的?”
古北道:“20号晚上九点,他上了一辆伪装的出租车,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有人报警,发现他的尸体,在靖国大道人行天桥上。”
文晖道:“他把自己手机的gps定位系统,连接到电脑上了,电脑上有记录他的手机gps移动路线。20日晚上21:20他在赤霞路附近。”
古北一声惊呼:“对的,对的,那辆车从夜玫瑰门口载了他上车后,第二天我们发现那辆车子停在赤霞路,从夜玫瑰到赤霞路,大概就十几二十分钟。你再往后看看。“
文晖继续浏览着,边看边道:“gps最后记录时间是21日零点10分,从20日22:03分开始,到零点十分,gps定位地点,再没有发生改变,地址是和平路梨园小区。”
和平路梨园小区?那不是胡镇南家住的地方吗?
古北激动地一把抱住文晖头,在他头上昏头昏脑亲上一口,道:“小子,你立大功了!”
古北立即致电刘亮,刘亮十分激动,道:“你们先出发,不要泄露消息,直扑现场,我马上过来。搜查令逮捕令我带过来。”
古北召集刑侦科十几名干警,迅速赶过去,直接去胡镇南家里。一行人在门外盯着胡镇南家的阳台,等着刘亮送搜查令和逮捕令过来。一会儿刘亮过来,带着他们进入胡镇南家里。
胡镇南看到他们,又惊又怒,问:“你们干什么?”
古北道:“我们现在有充分证据,证明你涉嫌一起谋杀案,现在对你实行正式逮捕。”
胡镇南道:“你有什么充分证据?”
刘亮道:“带他走。”
正在这时,一间卧室的门打开,一个女孩走出来,很胖,胖到身上的睡衣绷得紧紧的,脸上的肉十分夸张的堆积在脸上,嘴巴却被口红涂得满满的,因为太肥了,像极了两根横卧的香肠。
那个女孩子开口道:“我爸爸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啊。”
说完她拍拍手,哈哈哈笑起来,似乎觉得十分好玩的样子,那样子配上她那句话,给人感觉十分诡异,古北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缝隙里费劲千辛万苦爬出来的一样,几乎不像人的声音,感觉像来自地狱。
大家本能的掏出枪对着她,李徽站在古北身边,张口就问:“你是谁?”
胡镇南紧张起来,道:“大家不要开枪,她是我女儿,她精神不正常,千万不要开枪。”
古北放下枪,问:“你女儿?你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胡镇南道:“是啊,这就是我唯一的女儿,胡冰雁。”
古北简直不敢相信。古北之前查黄一帆六年前那个案子时候,看过所有受害女孩的照片,当然包括胡冰雁的,那时候她16岁,照片上的女孩,长得甜美可爱,离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刘亮问:“你为什么说人是你杀的?“
女孩道:“因为人就是我杀的啊。“
胡镇南一个劲道:”她精神不正常,你们不要听她胡说。“
古北问:“那你在哪里杀的他?“
女孩道:“在我们家楼下车库里啊。“
女孩拍拍手,道:“我带你们去看好不好?“
正在这时,一起来的警员负责搜查的几个,已经发现厨房旁边有个一平米的小天台,天台下面有个楼梯,连着一楼的车库,警员们大叫:“在这里。“
古北将父女俩交给李徽控制,自己璇身来到楼下,打开楼道里的灯,第一眼古北就被震到了:这哪里是什么车库,完全就是一个屠宰房。
101、让人心惊胆颤的凶手(求订阅)
胡镇南的家在二楼,车库在一楼,从二楼的旋梯下来,可以直达车库,显然是装修的时候改装成这个样子的。www.uu234.net关键梯子建的很隐蔽,厨房旁边的小露台是入口,平时厨房门关着,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如此狭窄的小阳台,因为主阳台在卧室外面,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
车库很大,大概六十多平米,宽五米长十二米,就这一套房子一个车库,胡镇南应该说是城里标准的中产阶级,小康之家,本来可以一家三口过富裕体面的生活的,一场变故,全毁了。
除了车库卷闸门进门处放了辆车,拿车布盖住外,其余地方,俨然就是一个外科手术室。
车库正中间是一个医院常见的手术台子,靠墙一排盥洗池子,白瓷面的池子里垢迹严重,泛出牙黄色,怎么看都污秽不堪,何况上面还有血迹。
一个医院常用器皿放置活动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手术刀、钳子、镊子、缝合针线、纱布、绷带、胶带,手术台旁边,一个金属支架上挂着空的吊瓶,还有输血血包,里面甚至还有半包血液,上面沾染的血迹,斑斑驳驳,叫人看着就怵目惊心,可以想见,案发时是怎样的惨状。
技术科现场取证忙碌个不停,现场所有刑警,一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古北看了一会,上楼将父女两个押到楼下,现场指认。
胡冰雁虽然疯疯癫癫,说得却是手舞足蹈,极为细致,胡镇南却一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听她女儿在那里讲个不停。
爸爸把那个人扛进来,把他放在台子上,他太瘦了,眼睛一直瞪着我,我很不喜欢他那双眼睛,可是他喉咙里一直呜呜个不停,我更觉得讨厌,就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他就大叫起来。
爸爸说:冰雁,咱们把他的声带切除掉,好不好?让他的声音,比你还难听,好不好?
我很开心,就说:好啊好啊。我很讨厌我的声音,实在特别难听。我是女孩子,声音这么难听,我会找不到朋友的。
爸爸说:你知道怎么切除声带吗?你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那些手术吗?
我当然记得啊。我记性可好了。
我把那个人的声带切除了,我很细心的,都没有切除到别的地方。因为,爸爸说,不可以切除别的地方。我一个人切的哦。我爸爸说我是天才,做外科手术的天才,我很开心。
那个人再也没办法说话了。他看着我,可是眼神充满恐惧。我感觉到他好像很害怕,他竟然很怕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我们用绳子绑着他。
爸爸说:冰雁,这是个坏人,他以前伤害过你,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现在可以还回去,让他也承受你承受的痛苦。
我说:我要怎么惩罚他呢?
爸爸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
我拿起手术刀,我想画一个十字星,你知道十字星是什么样子的吗?就是一横,一竖,然后把肉翻起来一点,就做成星星的样子了。
爸爸说我手术很好,继承了他的天分。说我的手,是天生的外科医生的手。
那个人,流了好多好多血。爸爸拿了个桶子接住了。
不过,你不能跟别人讲哦。爸爸说,这是秘密,不能跟别人讲的。
周围那么多人,忙碌成那个样子,杂乱不堪的现场,却十分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倾听那女孩的声音。她的嘶哑的声音,配上这样的情境,还有她所说的那些话,显得分外的令人胆颤心惊。整个停车场,诡异到极点,大概因为太过恐惧,现场那么多人,竟然安静的听不到一丝杂音。
古北拿出两张照片,一张黄一帆的,一张宋智的,问她道:“是这两个人吗?”
女孩看了看,指着黄一帆的照片,道:“是他啊。”
古北拿着宋智的照片,问:“那这个人呢?”
女孩子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认识啊。”
古北问:“你没见过他吗?”
女孩摇摇头,胖胖的圆圆的脸上,几乎只看得见两只眼睛在转动,其他的表情,都被过于堆积的脂肪给淹没了,女孩眼睛里透着疑惑,问:“他是坏人吗?我需要杀了他吗?”
古北注意到,她每次说杀字的时候,没有丝毫异样,就跟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字眼一样。古北跟女孩子面对面交谈中,老感觉喉咙发痒,像要咳嗽,又想要呕吐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了,不仅仅这个屠宰场,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明明曾经只是个受害者。
女孩的母亲,大概四五十岁,苍老的却像七十岁,白发苍苍,眼睛里浑浊无光,从他们进来起,几乎没有说过话,却一直闪烁着她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睛,盯着警察们看着,一脸的戒备,如城市黑暗隧道里的鼹鼠,忽然间被人打扰,有点一惊一乍的惶恐和警觉。
胡镇南倒是自始至终一脸漠然,既不抗拒,也不配合,很被动的任人摆布着,也是一副让人厌恶的可怜样。
这样的一家三口,让人很难感觉到生命的美好,他们把生活变成了一块抹布,也许,他们曾经有过体面的光鲜的生活,生活糟践了他们,他们被打垮了,就此萎靡不振,腌着,给世人看看,顺便糟践一下别人。
古北没见过这样让人心惊胆颤的凶手,感觉不是他们疯了,就是自己要疯了。
古北吩咐李徽:“把他们三个人全部带回局里关押,今天晚上连夜审讯。大家今晚做好通宵加班准备啊。“
到了局里,他才想起文晖,刚才匆忙出门,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一个人跑回家了。他有点担心,一下车直接冲到办公室,文晖趴在他办公室的凳子上睡着了。
他看着男孩美好无暇的睡梦中的容颜,眼前晃过胡冰雁的令人作呕的脸,想着照片中她十六岁时候的美丽样子,忽然格外珍惜眼前这个孩子。
我只要你永远这样子,永远不被生活所伤害。他觉得内心的祈祷几乎要脱口而出。这一刻,他是如此害怕。
他抱起男孩,感觉着他的瘦弱,连睡着了也不觉得有多沉重,他把他送到平时自己值班的休息室,盖好被子,盯着他沉静的睡颜看了会儿,这才掩好门出来。
102、胡镇南的口供(求订阅)
你知道十六岁的女孩子是个什么样子吗?
就是怎么样都好看,怎么样蛮狠你都会喜欢她,何况那是你的女儿,你除了爱她,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是那么爱她。她是我心爱的宝贝,从小到大,我自己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的。她从小就乖巧伶俐,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好,就没有一处不好的。在我心中,她是无暇美玉,是无价之宝,是这世界上,我唯一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天使。因为,她就是我的命!
十六岁之前,她是我的心脏,我的血液,我的骨骼,十六岁之后,她是我身体里剩下的最后的那口呼吸。
你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夜晚吗?
四个女孩子,四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相约去一个男同学家里参加生日party,因为她们相信一切善良美好和简单的快乐,她们不知道世道险恶,人性恶毒,在家中聚会之后,她们被男孩子带去酒吧,这是她们在有生之年,离开家,离开学校,第一次,最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为什么我们的社会,会允许那样的地方存在?
在那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她们天真到不知道那里对女孩子有多危险,她们单纯的喝酒跳舞跟男孩子在一起,没有任何防备,甚至忘记矜持。
你知道我女儿被几个人玷污了吗?就因为四个女孩里,她长得最漂亮,她被玷污的次数最多,到最后伤痕累累,她回家的时候,我已经认不清楚她了,我十分果断地选择了报警。
可是在我报警之后,她们被糟蹋的视频照片新闻上了社会新闻热搜,在警察将坏人绳之以法之前,人们先就开始用恶毒的目光再一次伤害着她。
那四个女孩子,竟然有家长埋怨我们不该报警,害得他们女儿也被影响,她们都选择了离开,可是,我们选择了用法律手段讨回公道。
那场官司,光开庭就好几次,我女儿一次次在庭上讲述受害经历,到最后她都麻木了,她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站在法庭上,为什么要不厌其烦的讲述着那些,甚至忘记了她受到的那些伤痛,那些耻辱。
你知道最后,被告律师在庭审上问了个什么问题吗?
那个律师问:请问你在整个过程中,感受到快感了吗?
你知道我女儿怎么回答那个问题的吗?
我女儿说:好像有一点。
就因为这句话,这件案子,最后不是以强奸案而是以诱导妇女卖淫案来结案的。
你知道吗?
那个律师最后自己也为此感到抱歉,判决下来后,他跑来跟我道歉说:我也实在没想到,案件会成为这个样子,我本来也是按强奸案来替被告辩护的,谁知道你女儿竟然这么愚蠢,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强奸我女儿的那几个男人,最后只是按嫖娼来处理,坐牢的就只有黄一帆,他以教嗦组织妇女卖淫罪被判五年。
五年,四个女孩的人生。这就是我们的法制社会。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相信过法律,没有相信过人性,没有相信过一切善良的美好的东西。
我女儿先开始被我逼迫着念完卫校,勉强工作了一年,就在我工作的医院,她依然是别人眼中的笑柄,她患上了抑郁症,很严重,我只有让她回家。
我女儿自杀过两次,其中一次吃的药,人抢救过来了,可是声带被毁坏了。你看到了吧?你们看到了吧?就现在那样子,成了现在那样子。
我老婆以前是医院的护士长,年轻时很漂亮,我追求她很久她才答应我结婚,你现在看看她的样子,你看到了吧?你们看到了吧?
我女儿呆在家里,有段时间,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吃掉了一切她能找到的东西。她慢慢的发胖。我们已经没力气管她了,就任由她胖下去,胖下去就没那么漂亮了,我们就再也不需要担心坏人打她主意了。我老婆就是害怕她一个人在家,又有坏人欺负她,所以班也上不了了,就在家看着她。
但是,你们知道吗?她其实很聪明啊,她在卫校的时候,成绩很好,我在家里教她做手术,有一次她的兔子死掉了,是她把它杀死的,她本来是要吃掉那个兔子肉的,可是,她在杀死兔子的时候,她很享受肢解兔子的过程。
她说她要学解剖,她把那兔子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块骨骼,都完整的切割开来,又完整地把它们缝合上了。
你知道什么叫天才吗?那就是天才,我女儿继承了我的外科手术的天分。她从此找到乐趣,我们支持她这一乐趣,反正生无可恋,没有什么更美好的东西值得追求的。她甚至解剖过一只老鼠。你们知道那有多么难吗?
几年来,她沉迷于解剖无法自拔。我们尽一切努力满足她。我把我们的车库改造成手术室,买来很多动物给她解剖。
有一天,她说她要当医生,说要帮活人做手术,说要解剖活人。
正好,那时候我知道黄一帆出狱了。我到处找他,找到他之后,又跟踪他。有一天晚上,我终于逮到他了,我用乙醚迷倒了他,把他带到我的车库里,我女儿先开始很开心,切掉了他的声带,生殖器,是我让她这么切的,她自己心血来潮,要在死者身上切割出一个十字星出来。
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十字星。她好像在网上见过的,觉得很漂亮,就割了个十字星出来。
可是,流了太多血,弄脏了她的新衣服,我刚刚给她买的新衣服,她有点不高兴,就不想再做下去了。
我把尸体冲洗干净,觉得我女儿这件作品,真是旷世绝作,我想要把他展示出去。
我们等着那个人死透了,放了一天,去外面物色地方。我女儿看中一个工地的吊车,本来白天看的那个没有那么高的,我觉得放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很痛快答应了我女儿的要求,但是,晚上我们到工地的时候,那辆小的吊车不见了,有台大吊车在那里,吊车车斗垂在地上,我上去看了一下,车钥匙还在上面,我试着按了几个按钮,居然很顺利开动了。
你们绝对想不到吧,原来吊车那么好开,你们肯定想,凶手一定有娴熟的开吊车的技巧。
103、我们都是罪人(求订阅求票)
古北看着他洋洋自得的样子。顶 点 X 23 U S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伤心透顶发了疯的父亲。
古北问:“你们除了杀害了黄一帆,是不是还杀死了宋智?”
胡镇南道:“宋智是谁?”
“宋智不是你杀死的吗?”
“我不认识什么宋智。我们本来计划好的,杀死黄一帆后,再去找当年那几个强奸犯,可是那几个人,找起来有点困难,都不在本市,所以要做长期打算,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被你们发现了。如果,你们能晚点逮捕我,我可以再杀几个坏人的。那几个强奸犯,居然逍遥法外,这是错误的,是不可原谅的,既然法律不能惩罚他们,那我,那就让我,让我这个父亲来替我女儿伸张正义吧。你以为我害怕吗?我不害怕,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我,还有我的女儿,我们要惩恶扬善,如果恶人得不到惩罚,如果他们得不到制裁,那么,善良的人,无辜的人,被伤害的人,要怎么活下去?我们的社会,要靠什么来维护正义?我们杀了这些人渣,他们才没有机会再去害别人,不是吗?”
“你觉得你女儿杀死黄一帆的时候,她获得安慰了吗?”古北冷冷的问他道。
胡镇南沉默了,他眨巴着眼睛,似乎这个问题问到了他。但是,他依然沉浸在他刚才洋洋洒洒的宏篇大论里,眼里依然闪着得意的光芒。
古北看着那点虚幻的光,进一步摧毁着他的疯狂执念,道:“她没有获得安慰。因为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精神世界已经不正常了,她甚至不认识那个人了,她感觉不到复仇的快感,就像你说的,她最后弄脏了她的新衣服,她甚至不开心了。你只是安慰了你自己,你只是自己在复仇,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现在享受那种复仇的快感,可是,你把你女儿变成了杀人凶手!”
古北疾言厉色,毫不留情鞭笞着他眼里流露出的那点小得意。
胡镇南终于从那种洋洋得意的状态下崩溃了,显得有点慌乱,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古北道:“我是没有资格指责你,可是你女儿有!”
胡镇南双手被镣铐缚住,兀自在那里挣扎,铁制镣铐撞击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叫嚣着:“你胡说八道!你不知道我多么爱她!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是真正爱着她的!”
古北道:“是吗?受害的女孩,有四个,我不止查访过你们,另外三个孩子,我也查访过,她们内心深处肯定一样深受伤害,可是,她们没有被击垮。她们的家人,为她们做了一切可能做的,只为了保护好她们。”
胡镇南气得发狂,眼睛发红,看着古北,道:“我要杀了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是警察吗?我女儿被害的时候,你在哪里?”
古北道:“这世界或许不美好,人性很多时候或许很丑陋,正义有时候或许会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作为成年人,如果你没有这种信念,你如何保护你的孩子?你如何去保护你爱着的人?你自己变得善恶不分,你把孩子也带入邪恶的世界,你一样是伤害你孩子的人!”
胡镇南不发狂了,安静下来,眼里泪水流个不停,嘴里喃喃道:“我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是杀死孩子的罪人啊!”
古北看着女孩十六岁时候的照片。那么纯洁的孩子,那么纯洁的笑容,那么鲜艳的青春年少。
我们是罪人。是的,我们是罪人。因为,没有使我们的孩子在一个更为纯洁的世界里无忧无虑的不受任何伤害的生活。
从审讯室出来,天已经蒙蒙亮。古北一身疲惫,来到值班休息室,文晖听到他推开门的声音,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半抬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古北,问:“你一直没睡吗?”
古北走过去,坐在床沿,把他一把搂进自己怀里。
宝贝,我心爱的宝贝,谢谢你,在被生活伤害之后,依然选择坚强,依然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文晖感觉自己被他抱得紧紧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是,他感觉十分安心,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声安慰他道:“哥,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不会出任何事情,因为我有你护着我啊。”
古北松开他,眼眶发热,泪意盎然,这一刻,他终于无法否认,他是多么热烈地爱着眼前这个孩子。
他看着他,柔声问:“有没有做噩梦?”
文晖伸手抚摸着他的眼睛,道:“没有,睡得可香了。你要不睡一会?”
古北觉得这个轻轻的触摸安抚了他的伤感,他轻松起来,抓住他的手,道:“我们回家吧,我回去再睡。睡醒了再来局里。你知道吗?你这次出名了,在我们局里,大家都知道你了。我们副局刘局明天要见你。我们现在赶紧回家,下午你再跟我来局里,见见我们副局长。”
文晖道:“我干嘛要见你们副局长?”
古北道:“我们副局长想招兵买马啊。”
文晖道:“我说过我不想当警察的。”
古北道:“我也这么说的,可是他一定要见见你这位大功臣啊。上次第五医院的事情,还有叶伟强打火机的事情,我也告诉他,是你帮的忙,他是恨不得立即拉你去警校受训再回来局里上班啊。”
文晖道:“还要上警校?我连军训都没搞完就当跑兵了,警校会要我?我就是来,也是搞技术分析的吧?”
古北听他这么说,道:“你同意了?”
文晖道:“我才没同意。我还要开公司呢。”
古北笑骂他一句:“财迷心窍!”
文晖穿好衣服,搂着他肩膀,道:“警察那么穷,咱们哥俩都当警察,穷的叮当响,总要有个人会挣钱的吧?以后,我负责挣钱养你。”
古北看他一眼,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便道:“你胡说什么呢?”
文晖道:“我没有胡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以后要挣很多钱,给你买很多好东西。哥,你知不知道,你们警局里,我看就你最帅,但是,你最不喜欢打扮自己,我今年过年要跟你买套西装,最好的品牌,一定会迷死人。”
古北感觉心里暖的一塌糊涂,鼻子发热,竟然又想流泪的样子,又怕男孩看见笑话他,只好沉默着不做声,自己先走出去,男孩跟在后面。
古北骑了摩托车,文晖坐在他后面,伸出双手抱住他,古北道:“坐稳了啊。”话音未落,车子已经冲了出去。
104、警务辅助特勤技术人员(求订阅求票)
文晖下午跟着古北去了趟局里,刘亮看到他,热情的不得了,果然找他到办公室密谈半天,古北等他出来,问他谈了些什么,他也不说,后来倒是刘亮告诉他道:“他答应有需要可以在技术上帮我们忙,但暂时没想过当警察,想着学业要紧,这小子,人才啊!”
局里下午开案情会议,局长方兴国也参加了,指示两个案子解绑,分开处理,黄一帆的案子算是破了,可以结案,剩下就是准备资料,固定证据,然后移交检察院提起诉讼,交给法院审理。顶 点 X 23 U S
古北在会上提出对胡冰雁进行精神病鉴定,局长和副局长都予以认可。这大概是他们为这个女孩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了。
刘亮提出让文晖参与刑侦科的技术鉴定工作,为了方便,特聘他为警务辅助特勤技术人员,文晖坐在会议室,当场表示:“这是义务的,我不拿报酬啊,拿报酬我会有压力的。”
与会警员都被他逗得笑起来。近一年来,刑侦科的人,都跟他混熟了,大概因为长得太好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刑侦队长古北。
从胡镇南车库拿回来的物证,经技术科检验鉴定,确认结果如下:残留血迹物品检验,血迹是死者黄一帆的,现场收回来的血包,里面的血迹,有人和动物血迹混合,其中人类血液dna检测也是黄一帆的,这样,黄一帆确认是被胡镇南和女儿胡冰雁所杀。
黄一帆抛尸现场提取的足迹,经检验与胡镇南胡冰雁吻合,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女儿因为奇胖无比,体重反而超过体型瘦弱的父亲。
但是,现场没有任何与宋智有关的信息。市局准备扩大搜查范围,重点沿着宋智手机定位系统在他电脑里留下的信息,进行沿线排查。
文晖根据定位信息上的每个时间段和每个点之间的距离,算出手机定位移动速度,最后15分钟,就是手机定位靠近胡镇南小区的速度明显缓慢,之前的速度是每小时60公里,最后15分钟的速度是每小时6公里,也就是,前面一个是车辆的正常行驶速度,后面的是步行速度。也就是最后的15分钟是步行过去的,而且,是20日晚上22:03分到21日00:10分,手机定位系统没有发生改变,一直在胡镇南所在小区和平路梨园小区,00:10过后,手机定位系统消失。也就是手机在梨园小区至少停留2个小时。
步行15分钟的距离是1.5公里,古北让警员们重点搜查这1.5公里距离,还有22:03-00:10分,这两个小时,在梨园小区发生了什么?
1.5公里处是一条老街巷的里弄,巷子叫米里四巷,这一带没有摄像头,没看到车辆信息,但是:22:03分前后,进出小区的人,倒是被摄像头拍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引起大家注意,身份很快被锁定,卢亚军,23岁,外来人口,刚从一家电子厂辞职,暂时失业,目前租住在梨园小区。
古北带着队员第一时间赶到卢亚军住处,当场抓捕,搜出两部手机,全部缴获连人带东西一起带回警局,审讯下来,一部手机是他自己的,一部是捡来的,而捡的那部,正是宋智的手机。因为手机屏保,正是宋智本人。
古北问:“你把你捡到手机的详细情况讲一下,时间,地点,经过,还有,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
卢亚军看来倒是个老实人,警察从天而降,已经把他吓破了胆,一听警察问话,唯恐说的不详细,十分配合。
卢亚军道:“20日晚上,我去我一个老乡家里玩,他住在米里大街米里三十七巷,吃完晚饭,在他家里打了几圈麻将,就玩得比较晚,回来十点多,经过米里四巷的时候,有一辆车子从我身边开过去,车上有个人手从窗户伸出来,差点碰到我,气得我当时还骂了一句,那车子开过去之后,我看到地上掉了个手机,我想起来,车上那人伸出手好像就是扔这手机的,我捡起来一看,手机还挺新的,挺高档的,我觉得是那个人扔掉的,丢了太可惜,我就把手机揣兜里回家了。后来,大概快十二点的时候,那部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我没敢接,就把手机的sim卡取出来,拿剪刀剪碎扔厕所放水冲掉了。
李徽在一旁道:“11:58分,确实是宋智的手机未接电话的最后一个电话,已经核实过,是他一个离婚诉讼案的委托人打过来的,她说因为突然间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跟她的离婚案子有关,她怕忘记了,所以虽然当时很晚,也立即打电话给了宋智,电话没接通。“
古北嗯了一声,接着问卢亚军道:“你记得那辆车的特征吗?“
卢亚军道:“就一辆黑色轿车,其他没太注意,有点像丰田车。“
文晖将网上搜出来的丰田车车型拿给他辨认,卢亚军最后确认了一款车型,道:“样子就是这样的,但是,是不是就是这个车型,我不能肯定。“
古北问:“车上的人,有没有什么印象?几个人?是男是女?还有,手伸出来的那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卢亚军道:“几个人?至少应该两个人吧,因为伸手丢掉手机的那个人,不是坐的司机座,所以肯定还有个司机的。”
“有没有什么特征,让人特别注意的?”
“没有看清楚,就一瞬间,根本来不及细看的。”
卢亚军道:“不过,肯定是个男的,那个手臂,肯定是个男的。”
卢亚军询问完,古北留了他电话,放他回家,嘱咐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东临市。
古北跟大家交换了一下意见,问:“扔掉手机的,会不会是宋智?”
文晖道:“不太可能,如果是宋智,他会希望手机一直在他身边,手机在的地方是可以定位的,他会希望警方根据手机找到他,所以不可能扔掉手机。”
古北道:“那他如果扔掉手机,是为了求助,希望引起路人注意,如果他知道对方绑架他,是为了杀死他,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求救,为了活命。”
文晖道:“这样也有道理。不过,车上不太可能只有司机和宋智,既然换了车,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开车接应的车,至少有个司机吧?这样子,车上至少三个人。”
古北对着办公室同事拍拍掌,道:“大家注意啊,宋智的案子,手机的线索,目前看来是断线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辆车子。大家接下来,还是以车辆追查为主,全市这么多监控设备,难道没有一个拍到它?大家绕着米里巷周围三百六十度范围所有电子监控设备调出来,给我把这辆车找出来。”
这时候,闻纹过来,告诉他,技术科对手机鉴定结果,提取到的指纹是卢亚军的,其他没有有效指纹,看样子,卢亚军把手机上原来的指纹已经都蹭掉了,或许,原本就没有指纹。手机因为设置了开机密码,卢亚军还没打开过,里面文件还都完好的保全着。
105、给哥长脸了(求订阅求票)
古北带着文晖去局里食堂吃晚餐,吃完晚饭,想着还要加班,让文晖先回家,文晖要等他一起,古北想:今晚就少加会班,早点回家。
晚上,刑侦科的警员们照例的陷入海量的信息搜查和筛查中。文晖刚被聘为特情警务人员,十分踊跃,别人查过的资料,他还在从头看起,宋智案子的起源,在20日晚上,夜玫瑰饭店门口,他就从那里看起,大家都在在搜那辆车的下落,从公安系统的电子警察里查相关联的视频资料,时间长地段多,古北给每个人分点分段,大家忙着查看,文晖没任务,自个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众人正忙得神疲力倦,忽然听他在那里大叫一声:“哎呀,那个人不能让他走啊,他就是凶手中的一个。”
古北一抬头,文晖激动得朝他挥手:“哥,过来看,快过来看。”
古北和大家围拢过去,看他电脑上有段视频,文晖退回去一点,画面嘈杂,很多人,古北觉得有点熟悉,一时没想起是哪儿,问:“怎么了?”
文晖指着视频里一个穿格子衬衣带运动帽,帽檐拉得很低的人,道:“快看,快看,这是不是下午抓来的那个卢亚军?”
古北一看,果然是,这时,李徽道:“这是夜玫瑰酒店啊。”
古北细看,可不正是夜玫瑰酒店,问:“这什么时候的?我怎么没看过这个?”
文晖道:“这是20日晚上夜玫瑰的监控录像,酒店内部的情形。”
古北问:“你哪里弄来的?”说完反应过来,拉过他电脑一看,道:“你又入侵人家安保系统了?”
文晖看看周围站满一地的刑警,有点害怕,道:“那我退出来?”
李徽道:“没事,你继续,我反正啥也没看见,我只看得见犯罪分子。”
后面其他警员跟着起哄,道:“我也没看见。”
有耿直点的说:“跟罪犯斗智斗勇,还讲什么客气啊。”
古北挥挥手,道:“都闭嘴啊。不许教坏孩子啊。小子,你给我记着啊,咱们是警察,出去调查案子亮下身份,别人就得配合,不需要黑人家家里去,要光明正大的去人家家里要去,知道不?”
文晖小声道:“所以我说我当不了警察的,是你老要我当警察的。我总说你们警察做事,老是按部就班,等你各种文书批下来穿着警服开车警车鸣着警笛跑人家那儿去大动干戈要回点东西,是只耗子都被你们吓跑了!”
李徽朝他竖一下拇指,道:“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古北吼李徽一句:“你一个刑警,就这么想问题?思想觉悟这么低,你还有脸给我说出来?”
古北拿巴掌掴文晖头,又舍不得用实力,轻飘飘地像摸过一样。文晖还是感觉到他想要修理他的意思,气呼呼地吹了一下额角的头发。
古北接着吼文晖,气冲冲道:“再往后退一点,晚上7点半左右,宋智他们到夜玫瑰的时候。”
文晖将视频倒退,果然,七点半,宋智他们到达夜玫瑰的时候,卢亚军已经在那里等着。夜玫瑰门口的视频显示,他在街对面的一个卖水饺的摊档那里吃了碗水饺,宋智他们进去之后,他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再看夜玫瑰酒店内部的视频,卢亚军果然晃悠着转到宋智他们酒桌附近,还偷拍了他们的照片。
古北立即转身,手一挥,道:“大家动作快点啊,别给那小子跑了。”
一会儿警车呼啸,等他们赶到梨园小区卢亚军的租住地的时候,卢亚军已经跑了。问过房东,连房子都没退,到小区门口调监控一看,卢亚军根本就没有回小区,估计从警局一出来就跑了。
古北不死心,打他电话,也没打通,语音提示显示空号,连号码留的都是假的,古北气得恨不得把自己手机也摔了,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这么大案子,唯一近距离接触过受害者的,他们竟然只是问了个话就放走了。
关键,卢亚军看起来实在是太老实巴交了,一屋的警员竟然就这样轻松地让他脱身了。
这时候,刘亮过来看大家,倒是很宽容,安慰大家道:“黄一帆的案子,四天时间找到凶手,公安部表扬了我们,要我们再接再厉,继续破获第二起案子,大家方向是对的,虽然跑了一个,但是,咱们又多了一个查找的方向。大家已经连续加了四天班了,我和方局的意思,卢亚军的通缉令先发出去,天网恢恢,他跑不了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今天周六,已经晚上10点了,到明天,星期天,大家正常放假休息,不能把大家身体都拖垮了,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不是连环杀人案,群众也比较放心了。大家就放心休息两天吧。周一正常上班。”
接着拍一下文晖肩膀,不遗余力夸奖一下他,道:“小子,厉害啊,屡建奇功啊!回头跟你请功去。”
文晖趁机告古北一状:“你们的刑侦队长别呼我巴掌就是。”
古北道:“你胡说什么呀?”
刘亮问古北道:“你呼他巴掌了?”
古北道:“我哪儿有啊?”
刘亮指着文晖,道:“这是我们刑侦科的宝啊,不许欺负他啊。长这么好看,你也下得了手?一会儿送他回家吧。”
古北道:“他住我那儿呢,租的我的房子。”
刘亮有点意外,问:“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文晖道:“我不想住在家里,上大学我就在外面自己住了,我妈妈知道的,说我住警察家里,比较安全。”
刘亮大概知道一些他家里的特殊情况,也知道之前双胞胎哥哥之死,疑点颇多,高建国身份非同寻常,家庭关系也比较复杂,当下嘱咐古北道:“那你还真是要照顾好他。也注意不要搅进高建国的家事,保护好高晖就行。”
古北道:“这我知道。”
两人下了班,古北走前面去车库取车,文晖屁颠颠跟在后面,这会儿想起要讨好他,道:“哥,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
古北道:“得了,你别告我状就行。”
文晖一把抱住他胳膊,道:“我开个玩笑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幽默呢?”
古北放慢脚步,两人并肩走着,古北道:“小子,你今天真的给哥长脸了,哥心里开心着呢。“
文晖一高兴,在他脑门上隔着头发亲一下,古北诧异看他一眼,文晖道:“赏你的。”
古北心情大好,道:“走,咱们吃宵夜去,吃完宵夜再回家,明天好好睡一天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