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伤心人
古北不哭了。他想起一首歌,闻纹喜欢唱的一首歌,他想着想着,眼前浮现闻纹唱着那首歌的情形,那样俏皮的,活泼的,英姿飒桑的闻纹,他的妻子。古北想着她唱歌的样子,嘴角慢慢噙着抹笑来,他慢慢的哼出声。
那是beyond的《海阔天空》,闻纹用喜欢用粤语唱这首歌,每次警局有文娱活动,这几乎是她的招牌歌曲,必唱歌曲。警局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是她的专属节目。从来没有人跟她去抢唱这首歌,大家顶多在旁边附和她。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古北一边唱着,一边将脸颊贴在闻纹的脸颊,双手扶住她在自己怀里,死命的抱住她。
任天和陈堀跪在他们旁边,听着那歌声,心酸到让人心痛。任天哭得头抵着地面,那么大小伙子,从小到大,他没有为谁这么哭过,眼前此人,他的同事,他的师姐,他的战友,为了保护他,献出了生命,那是怎样一种伤痛?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也要就此消失一样。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四面八方涌来的车辆行人,大路上亲眼目睹着一切的司机,拉响了汽车喇叭,为眼前殉职的警察默哀致敬。如此近距离目睹警察牺牲在眼前,看着四个警察跪在大街上,为失去战友和爱人嚎啕大哭,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120医生带走了闻纹,古北和陈堀任天一路陪伴着她到医院。
文晖赶到医院的时候,古北坐在医院的走廊的长凳子上,周围那么多人,可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凄凉,那么的落魄,那么的黯然**。
文晖瞬间泪如泉涌。他慢慢走过去,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身子揽入自己怀里,道:“哥,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你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陪着你。对不起。”
文晖感觉到他全身轻轻颤抖着,上下牙齿不停磕打着,发出奇怪的声音。刘亮也赶过来了,看着古北,眼神发直,几乎没有焦距。文晖哭着对刘亮道:“刘局,我哥好像不行了,你救救他吧,他快要伤心死了啊!”
刘亮朝守在一边的陈堀道:“你叫医生过来一趟,给他看看,这样子不行的。想办法让他镇定下来,睡一觉。”
又对文晖道:“小晖,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要离开。”
文晖点点头,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医生过来,替古北看过,对刘亮道:“应该是伤心过度,加上过度疲劳,让他多休息,注意开导他。”
古北忽然开口道:“我没事。”众人听他声音还算正常。他说完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失去方向感,周围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旋风般轮转着,他的身子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倒在地。
所有人惊叫起来。文晖上前一把抱起他,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神智看着也还是清醒的,嘴里安抚文晖道:“我没事。”
站在旁边的医生道:“赶紧把他抬到病床上去,我去安排血糖和血压等常规检查。大家不要慌,应该没什么大事。”
陈堀和任天上前,将古北身体抬起来,抬到医生指定的病床上。文晖看他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睁着眼睛,文晖几乎是跪在病床前,哭着求他道:“哥,你休息一会儿,你放松下来。你不要垮下去了,古和妹妹们还需要你呢。”
古北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众人嘘了口气。医生带着护士过来跟他测血糖量血压,做常规检查,然后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古北终于睡了过去。
文晖趁着他休息的时间,去了医院太平间看了看闻纹的遗体,看着她的遗容,又是痛哭流涕半天。闻纹的家人一早就过来,大家悲伤之余,开始跟在场的局领导商量后事。
闻纹在120救护车来到之前,已经死亡,可是,应古北的要求,依然在去医院的路上做了电击抢救,到了医院,局里的法医也过来了,做了死亡鉴定后,古北要求将闻纹体内的子弹取出来,那样肮脏的子弹,夺去她生命的罪恶的子弹,怎么能留在她的身体里?
公安部授予闻纹烈士荣誉称号,东临市公安局为她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遗体告别仪式举行时,前往殡仪馆和革命烈士公墓的公安干警、普通群众,人山人海,但是,有两个人没有参加葬礼,一个是古北,一个是任天。
任天拒绝离开东临市公安局,他没有按上级领导之前部署的让他暂时离开东临的保护性安排。他堂而皇之的穿上警服,在东临市每一个他想得到的,可能搜寻得到k哥下落的地方进行搜查。
古北却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伤心人,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天天跑去喝酒买醉,却又赖在医院不走,既不回家,也不去局里。
文晖无心公司事务,每天就在医院守着他。看着烂醉如泥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像一具僵尸一般。
有时候他清醒过来,对文晖道:“你知道吗?我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却束手无策。我救过那么多人的命,我却救不了她的命。”
“那是我的任务,我却让她送了命。”
“你知道吗?我在最关键的时刻,我竟然找不到我的枪,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保护好她,她离我那么近,那么近我都没有保护到她。”
那种自责的心理几乎彻底击垮了他,和着悲伤和愤恨,他用酒精麻醉着自己,对案子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对三个孩子也是不闻不问,他沉浸于自己内心世界中,就仿佛悲伤和悔恨已经淹没了他,他看不到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唯一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的,是文晖。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对文晖道:“我们,以后不要见面吧。”
文晖看着他,泪流满面的点点头,道:“你愿意的话,都可以。但是,你答应我,好起来,好让我放心。”
古北点点头。他收拾好自己,回了趟家,在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下了身上已经半个月没换的衣服,那套衣服还是他去西南边陲捣毁杀手培训基地前换上的衣服,基地围歼一结束,他直接飞回东临市接应任天,直到护送任天途中被袭击。已经半个月了,他离开家已经半个月了。三个孩子看到他哭成一团。这几天,古像个成年人一样,帮忙照顾着两个妹妹。
362、纠出内鬼
蔡晨被文晖安排来照顾这一家人,柳玉芬和孙宇一边忙着公司的日常管理,一边下班抽空来帮忙洗衣做饭打扫。
只是文晖,看着古北从医院离开回家的那一刻起,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两个人的生活像绝交一般,其实,依然千丝万缕,文晖对他的关怀依然无处不在,只是他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古北也不闻不问,像是不知道他一直在关照他岌岌可危的生活一样。
古北上班了,他和任天一样变得疯狂,两个人每天在一起,查案,找k哥的下落。刘亮实在不放心这两个人,将李徽派在二人身边。
案件的突破居然源自于公安局内部。文晖排查了所有市局在古北带着闻纹陈堀护送任天离开局里,到路上被袭击的所有电话,包括市局座机,每个人,市局的每一个人的移动电话的通话记录,最后,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播出那个可疑电话的是局里总务科卫生人员秦孝辉。
秦孝辉,54岁,在市局做卫生人员做了快20年了,比古北来市局的时间还早,从最初的临时工做到合同工,他对市局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的像自己的家里一样,甚至每个地方布置着什么东西,他比谁都清楚。他认识局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职务和职责权限范围。就是这么一个对局里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的人,几乎习惯性地被大家忽视了。
秦孝辉是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的那个电话,那个电话是打给废柴阿牛的。废柴阿牛的电话,是只有他们自己的人知道的,当然还有一个人,任天。秦孝辉并不知道任天和废柴阿牛认识。严格来说,他也不认识废柴阿牛,他只是受人钱财,向那个电话提供市局的各种各样的活动线索,有时候是对方问他索要,有时候他主动提供,有时候是对方指定他搜寻的线索,就好像这次,当任天被古北他们从小两口酒吧带回局里,秦孝辉就接到了指令:密切关注任天回局里后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文晖将搜查到的信息发给古北的手机上时,古北电话里此前保存有废柴阿牛的电话,电话号码是任天提供的。秦孝辉立即被捕,审讯立即转开,秦孝辉倒是主动坦白了。
古北问:“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做这些事?”
秦孝辉道:“为了钱。他们给了我很多钱,我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古北问:“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秦孝辉道:“最开始,我老婆生病住院,接着我儿子出国留学。我一个月才一千多两千块钱,怎么支持的起?”
是的,他的经济条件,是支撑不起这些的,可是,一帮警察们,整天在侦察破案的警察们,却丝毫没有人去怀疑过这一切。因为太熟悉了,太放心了,没有了警惕性。
古北问:“你老婆什么病?”
秦孝辉笑起来,道:“你们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她是癌症,治疗花了几十万,后来死了,死了四五年了。”
古北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那些人的?”
秦孝辉道:“八年前,我儿子跟人打架,把人鼻梁打断了,那帮人因此找上我,勒索我恐吓我,又说要起诉我儿子,又说要打死我儿子,后来,听说我在市局工作,就说放过我们,要我提供一些市局活动的信息,他们说他们开了些娱乐场所,歌厅舞厅还有麻将馆地下赌场,经常被警察查,希望能事先知道公安局这边的动静,他们好避开警察们的行动。我就答应了。开始,确实只有这些情报给他们,后来,慢慢有些别的。他们开始指定一些信息,要求我提供,不过这些指定的信息,他们给的价钱也高出很多。”
古北看着眼前人,完全是利令智昏。在公安局工作,天天和警察们一起,竟然还被流氓地痞给要挟了十年,只怕是一开始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无法抽身。
古北问:“跟你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孝辉道:“最开始跟我儿子打架的那帮人,我见过几个,后来,他们不露面了,只是电话联系我。”
“几个?到底是几个?”
秦孝辉道:“三个。最开始接触过三个,不过不知道名字,八年了,每天打打杀杀过日子,不知道还活着没?”
“多大年纪?”
“当时大概都是十几岁的烂仔,十七八岁的样子。”
八年的话,二十五六岁。废柴阿牛的年纪。
按照秦孝辉的供述,废柴阿牛的这个电话,是他最近两年对方提供给他的新的联系方式。
古北问:“蓝夜酒吧,刘伟被杀案,我被栽赃,当时,我从局里出发到蓝夜酒吧,局里有人泄密我的行踪,是局里的一部座机电话打出去的,是会议室的电话,但是,当时并没有在会议室有会议召开,是你打的吗?”
秦孝辉道:“这个不是我打的,我从来不敢用局里座机打电话,我都是用的自己手机打的电话。”
古北问:“那他们是怎么给钱你的?“
秦孝辉道:“都是给的现金。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人,却总是能在他们指定的位子找到钱。”
技术科开始查找秦孝辉手机几年来的通话记录,古北布局下来的第一步,就是逮捕废柴阿牛。但是,废柴阿牛在基地被端掉之后,销声匿迹。任天已经找了他半个月了,他甚至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小两口酒吧,逼问陆小发和酒店其他人废柴阿牛的下落。
陆小发被他一身警服和疯狂的模样给吓到了,说话都结巴起来,道:“他好久都没来这里了,我很久没看到他啊。”
古北后来也来了小两口酒吧,陆小发倒是提供了点有用信息给他,道:“我最近看到他相好的,很有钱的样子,说是阿牛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保管,那女人给他拿出来用了。“
古北问:“那个女人叫什么?住哪里?“
“叫珊珊,住哪里不清楚。“
旁白的店员道:“好像在发廊做洗头妹的。“
古北问:“什么发廊?“
店员道:“叫什么金丝雀发廊。“
古北问:“在什么地方?“
店员道:“离这里不远,出门过马路,向右走两百米,有个永叔街,进去第一家发廊就是。“
363、K哥下了通杀令了
金丝雀发廊果然有一个叫珊珊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浓妆艳抹,可是一双眼睛能勾人心魄,男人很难抵挡得住的,风尘中依稀带着清纯的气息,看向你的时候,一副满不在乎又机灵淘气的样子。
这样好的青春,真是被糟蹋了。看见她的人,往往会这样感叹一声,可是,男人们依然想要去糟蹋她。
古北他们赶过去之后,直接传唤了她。女孩先开始做出一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的样子出来,最后扛不住压力,终于把知道的都讲了。
她开口讲的第一句话是:“阿牛跑路了。你们现在找不到他的。”
古北问:“他跑去哪里了?”
珊珊道:“我不知道啊,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是跑出国了吧。”
“他跑出国我们会查不出来?你撒谎!”古北直接戳穿她。
女孩子迟疑半天,道:“他回来的话,要知道我跟你们出卖他,他会打死我的。”
古北道:“你放心,我们对所有的证人证言都保密,会保护证人,不会让他有机会杀死你。”
珊珊道:“他说过要回他老家躲一阵子,说他们老板已经跑了,去了国外,避难去了,他也得走,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古北问:“他什么时候跑的?”
珊珊道:“上个月3号跟我说要走的。”
上个月三号,正是基地被扫荡的当天,消息够快啊。
“他老板是谁?”古北问。
女孩子道:“他说是k哥啊。”
“你认识k哥吗?”古北问。
女孩子道:“我怎么会认识k哥,认识k哥的人,都会死,没死的,全东临市没几个。都是他自己的心腹,是他百分之百信得过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女孩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废柴阿牛说的。”
“阿牛见过k哥吗?”古北问。
女孩道:“见过吧。应该见过的。他知道k哥很多事的。”
废柴阿牛的身份,在任天开始接触他的时候,古北就已经设法查清楚了。废柴阿牛,真实姓名曾阿牛,现年25岁,福建人,老家所在地区属于武夷山山区,偏僻闭塞,他年少时候,尚未成年,便辍学回家,后来出外打工,进过少管所,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从少管所出来后,他没再在警方留过案底。如果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k哥手下做事,却没留下任何犯罪记录,也够谨慎的。
古北带着局里的人,在与曾阿牛户籍所在公安局联系,由当地警方确认了他行踪后,实行了跨省抓捕。
废柴阿牛一看到他们就道:“你们不就是要找k哥吗,跟你们讲,没有k哥这么个人,k哥使他们编出来的,震摄人心的。所以,你们没理由抓我。”
古北道:“就算没有k哥,我们也有足够证据抓你,你涉嫌袭警致使警察死亡、持枪、爆炸、损坏公共财产。把他给我带走。”
他们连夜赶回东临,带废柴阿牛去见了秦孝辉,见到秦孝辉的那一刻,他终于嚣张不起来了,果然,如古北所言,就一个秦孝辉,足以把闻纹致死案扣在他头上。
秦孝辉认出了他,道:“八年前,敲诈我们的就是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泥潭里打滚,没出来过啊?我还在想,那些孩子,你们那几个孩子,天天刀枪棍棒的打打杀杀,恐怕早就死了,原来你这么能打的。”
废柴阿牛恶狠狠看着秦孝辉道:“原来是你出卖的我们?你这种人,怎么一点义气都没有?我们信你,还真是瞎了眼,你早就该死了。”
“你有哪些同伙?”古北决定就从眼前确定的闻纹被杀案查起。
废柴阿牛道:“我的同伙,不是都被你杀死了吗?基地那么多人,你还不满足啊?还嫌这功劳不够大啊?”
他忽然间夸张地叫起来,道:“哦,我想起来了,你现在不是抢功劳的时候,你是报仇来了。听说死去的女三八是你老婆,看在她死在你怀里,是不是很爽啊?很想发疯对不对?“
古北有点意外他的张狂。如果说这么多年,他都没被警察抓住,没露出丝毫马脚,那么此刻,他如此刻意夸张的造作之举,真实目的,只怕是为了掩盖k哥,这恰恰证实了k哥这个人存在的真实存在。古北看他一副铁了心要抗拒到底的样子,想起当初审梁洛时候的情形,决定先放一放。
过几日,古北将小两口酒吧的酒保陆小发带到局里,嘱咐他一番,将他拘押在曾阿牛的隔壁,两个监牢隔着栅栏相通。
曾阿牛一脸戒备看着陆小发,冷冷的问他道:“你怎么进来了?“
陆小发按古北一早交代的话道:“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案子。“
曾阿牛道:“我们什么案子?“
陆小发道:“袭警致死案啊。那两个警察完全疯了啊,一早把酒吧的人都抓来了,就因为你经常出现在我们酒吧喝酒,咬定我们跟你是同谋啊,要拿我们一一过审啊。“
曾阿牛道:“真他妈的没用的警察,查不出来就乱抓一气。“
陆小发凑过去,道:“不过,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跟你讲,k哥下了通杀令了。“
通杀令这是k哥下的一种全面追杀令,被下了捅杀令的人,所有k哥手下的人,只要见到此人,可以立即诛杀,有巨额赏金由k哥发放。
曾阿牛愣了一下,道:“谁的?“
陆小发道:“还能有谁的?就是你的啊!你不被警察抓住了吗?“
曾阿牛猛然间跌坐在地,一会儿镇定下来,道:“你骗我!k哥怎么会对我下通杀令?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养大的!他拿我当儿子待的!“
陆小发摇摇头,道:“你知不知道,有两个外国人死在五里屯,说是k哥的人啊,外面现在消息满天飞,说k哥要将所有被警察盯上的人,清洗掉。还有,那个叫小刚的家伙,是警察。“
“我知道,那个人叫任天,k哥发现他是卧底了,爆炸案就是针对他的,本来要杀他的,k哥的指令,没想到杀死的是那个女警察。“曾阿牛道。
陆小发道:“原来你都知道啊。你不是早就跑了吗?“
曾阿牛道:“我是已经回老家了,k哥让人通知我,联系秦孝辉,刺探任天的行踪。“
陆小发道:“所以,爆炸案不是你安排的人?你都不在东临啊,你只是打了电话传消息?你想想看,k哥为什么要你跑那么远还出面联系这个?警察怎么找到你的?说不定就是你的手机通讯记录被盯上的。“
364、他叫郭韫
曾阿牛知道,陆小发这话没错,他确实是因为手机通话记录,因为他跟秦孝辉的那通电话,才被警方盯上的。古北审讯时提到了这个,拿这个来问过他的,其实他看到秦孝辉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这点了。曾阿牛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喃喃道:“我拿他当父亲待的。“
陆小发道:“他把你当儿子待的话,会一个人逃走吗?警方说k哥逃到国外去了,他们现在准备了这段时间从东临坐飞机出国的所有的乘客名单,要我们一个个认,看有没有见过,看是不是k哥,k哥杀了那个刑警队长的老婆,还要杀他的属下,警察现在是全城搜捕k哥的下落,完全像疯了一样啊。“
曾阿牛犹自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我拿他当父亲的。“
那种被出卖的感觉摧毁了他内心的防线。古北在监控视频面前,看着一脸失落的曾阿牛,道:“火候到了,开审。”
过了一会儿,警察过来提审陆小发,曾阿牛忽然开口道:“我要见你们头。“
古北重新来到审讯室,看着曾阿牛,道:“你现在想说了吗?”
曾阿牛道:“k哥没有出国。出国是我们散布出去的一个幌子。”
古北道:“那他在哪里?”
曾阿牛道:“他叫郭韫。安凯ui的幕后老板,实控人。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实身份。剩下的,等着你们去查了。能不能将他绳之以法,就看你们有多大能耐能找到足以给他定罪的证据。”
古北问:“就这些?”
曾阿牛道:“就这些。这些还不够吗?如果不是我提供这个线索给你们,你们永远不会知道k哥是谁。”
这话说得虽然狂妄,可是,的确帮了他们好大的忙。古北道:“带他下去吧。”
古北将情况和刘亮汇报了,刘亮道:“安凯ui,郭韫,的确很陌生的名字啊,还真是让人无法注意得到的一个人啊。”
古北道:“此人从未进入过公安视线,我刚查了一下,连案底都没有,如果不是曾阿牛供出他来,咱们恐怕真的很难注意到这个人。归国华侨,告老还乡,在故乡安度晚年,这是目前我初步查到的信息。安凯ui是目前国际ui设计顶尖级技术公司,但是,安凯(中国)公司明面上跟他没任何关系。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真要从零做起啊。“
刘亮道:“先查起来,不过要保密,目前公开的案件,在查的两个案子,一个是两个白人教练的死亡案子,另外一个就是你们遭遇的袭击案闻纹遇害案,从这两个案子入手,既然此人是总指挥,所有源头在他那里,追踪觅迹,一定会找到线索的。曾阿牛那边,要继续审讯,展开攻心术,这次他开口,就是你的策略的功劳,他应该是最接近最熟悉郭韫这个人的。只要他愿意配合甚至指证,抓到郭韫的犯罪证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东临师大那边,就是杜若梅的案子,可以结了,将资料准备移交检察院那边提起诉讼吧,至于那个马光远被杀案,目前无头绪的话,暂时搁置一下,先把警力集中到目前这两个案子上来。“
古北听完刘亮指示,道:“好,那就这样安排下去吧。“
下午古北在刑侦科开了一次案情通报和分析会议,先传达了一下刘亮的指示,综合了两件案子目前侦察到的线索,先让李徽做了一个案情通报。李徽将情况在会议上做了详细解说,按照现场侦察和技术科技术指标鉴定,以及现场尸检和后来解剖的情况,两个白人,虽然现场是车祸造成,但是,两名死者尸体解剖检验结果显示,死者在生前有食用含有安眠药成分的食物,他们离开白玫瑰酒店时,去的地下停车场取的车,车上没有司机,白猫自己开的车。行驶途中,应该是药物作用,导致车辆行驶失控,进而发生事故。
两名目前护照身份跟实际身份应该不一致,实际身份还有待追踪,已经通过国际刑警那边,与两人护照所在国警方取得联系,试图确认其真实身份。
袭警案的两名现场死掉的凶手,司机叫鲁裹,绰号果子,枪手叫胡大长,绰号叫胡三,两人都是街上的烂仔,都有案底,无非打架斗殴吸毒被拘留。
古北分析道:“这两件案子,其实是同一个案子,任天此前接受卧底任务,成功捣毁基地杀手训练组织,死掉的两个白人,是基地的两个重要教练,这两个人,认识我们追查已久的k哥,所以,任天把他们成功引到东临市,试图找出k哥。谁知道,我们还没来得及与任天取得联系,这二人就被杀,任天的卧底身份被暴露,我们在按上级要求,为确保任天安全,转移任天的途中遇袭,闻纹牺牲。这些情况说明,这其实是同一个案子,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两件事都系k哥所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依然是要找到k哥,不知道他庐山真面目,咱们就顺藤摸瓜,从现有的线索入手追查,一定要尽快给我把凶手缉拿归案。“
古北顿了顿,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点,加大追查力度,把白猫他们从出现在东临国际机场到死亡,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说过的每一句话,喝过的每一滴水,吃过的每一粒饭,打过的每一个电话,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全部给我查清楚。“
他看了看任天,道:“还有,任天依然是我们需要保护的重点对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自己要特别注意安全,不许独自行动。任天这段时间,主要跟着我,考虑到他面临的人身安全问题,李徽也跟我们一起,三个人一起行动,其他的人,按既有的安排,两到三人一组,大家随时保持联系。”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古北和同事们一起在市局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古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好像,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回过家。
古开口就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古北道:“等爸爸忙完了,就回。你在哪儿呢?”
古道:“我跟小晖叔叔在一起。小晖叔叔在帮我看作业。”
365、挖心挖肝的疼
古北忽然间感觉思念满怀。从医院离开之后,他跟文晖没再见过面,也没通过电话,文晖时不时提供一些与案件有关的资料给他,也只是发给他电子文件。
他想起来,秦孝辉跟废柴阿牛的通讯记录,还是文晖挖出来的。他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有讲过。
他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是文晖在帮忙照顾他的家人,昨天,他母亲还跟他打电话告诉他,文晖帮古灵古俪请了个保姆,因为他母亲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他也不曾为此对他说过一句谢谢。
他想起在医院跟他分手时候说的那句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倒是贯彻的很彻底。
古北捏了捏自己鼻子,感觉眼眶鼻子都发热,心口酸胀难受,挖心挖肝般的疼着。眼前又突然回想起闻纹死前的样子。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那种想要听他的声音的**瞬间被压制住了。
他知道,他在拿自己的过错惩罚自己,也惩罚着文晖。可是,如果不这样子的话,他恐怕无法迈过这一个难关。那种强烈的自责,不仅仅因为他没有在现场保护好闻纹,还在于,他在感情上一直愧对她。他需要赎罪,虽然,闻纹已经不需要了,可是,他自己需要,否则,他无法重新站起来。
他知道,他这个样子,对文晖是残忍的。他们之间,只能如此,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就好像他们互不相关,不需要让他时时炙烤自己的灵魂和道德,因此,他才能忘记那种愧疚感。
古北道:“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睡觉,听叔叔话。”
古嗯了一声,道:“爸爸,小晖叔叔很担心你,老挂念你,你要不要跟他讲电话?”
古北停顿了好一会儿,对面无声无息,他试图在电话里分辨出哪怕他一丝气息,可是,只有小的呼吸声。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他。
古北终于道:“爸爸知道了,我这段时间很忙,有时间,爸爸再去看你。”
接着挂断电话。他收掉面前吃了一半的饭菜,一个人先行离开食堂。他来到自己的车上,车还是文晖买给他的那辆车。
他坐在驾驶位上,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忽然间想起文晖跟他讲过的那句话:哥,我连你身上的烟味都喜欢。
古北忽然间眼泪流出来,他扔掉那只尚未点燃的烟,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试图让心里那种难受劲平息下来。
接着,他听到任天的声音道:“古队,今晚上,什么任务?”
古北抬起脸,任天正站在他的车子外面,见他一脸泪水,十分震惊,古北道:“上车吧。”
古北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任天坐在副驾位上,两个人沉默半天,古北把车开出去。一路上,任天打破沉默,开口讲了一句话,道:“我不会再让你给我挡子弹了。不会再让任何人给我挡子弹。”
古北怒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人是为你死的!你闻纹姐也只是在履行她自己的职责!你再这么想,你就废了!你小子给我振作起来!”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子吗?为什么,我自己却如此自责难过?
为什么,我们都无法轻松地跟逝者说再见?
古北带着任天一路飞驰。其实,这个时间点,他还真的没什么计划,任天大概看出来了他的无目的,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去白玫瑰吧。虽然同事们把那里翻了个遍,我也去过不止一次,可是,你不是还没去过吗?”
古北道:“好,就去那里。这个点,入住的人,应该都在吧?咱们就去嚣张一回。”
任天从未听他那样子讲话,他不知道,古北跟文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这个样子讲话的,不需要什么原则性,偶尔骂个娘也没啥大不了的。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警服,道:“咱们这身皮子,够吓唬他们一顿吧?”
说完,两个人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
这是闻纹死后,两个人第一次笑。
刚入夜,白玫瑰此刻灯火通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古北他们把车停在门口,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最后古北道:“先去你们那天入住的房间看看。”
任天道:“那天我们办理入住手续,要的是一间套房,我一个人在里面一间,白猫他们是外面一间,当时,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我以为是去见k哥,谁知道他们回来,拿的购物袋,买的零食,说是在楼下的小店买的。”
古北走到前台那里,表明身份,道:“我们需要再看看死者在这里活动过的现场,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前台服务员道:“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服务员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待他们这些办案刑警,显得十分有经验。古北看她打完电话,道:“请你们跟我来吧。”
古北将那天白猫他们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视频监控也看过了,除了跟小卖部的人有过接触之外,任天是唯一一个跟他们有接触的人。
但是,肯定有人向他们传递过信息的,否则,他们为什么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再去下面停车场取车呢?入住手续刚办理下来又急着退房,这肯定不是事先计划的,在白玫瑰酒店,有人向他们传达了新的指令,所以他们临时退房按新的指示办理。入住白玫瑰酒店,应该是一早计划好的,退房是临时决定的。
小卖部就在大楼一楼西侧,拿着一个镂空的落地屏风隔开来,专门供住在这里的客人挑选的商品,以食品和地方土特产为主。古北问:“那天小卖部接待他们的人呢?”
前台服务员喊了一声站在一边的一个服务员,道:“那天接待那两个外国人的,是你吧?”
那个服务员点点头,道:“是的。”
古北问:“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讲一下。”
服务员道:“那两人进来的时候,冲着我笑了几下,挤眉弄眼的,我看他们那样子,好像在深山野林待了多久似的,身上糙得很,很粗野的两个人,反正感觉有点害怕。”
任天心想:这小姑娘的直觉很准,观察人也很细致,便道:“你把他们进来的动作,演示一下。”
366、冰封瓦解
那小姑娘便模仿着两个人的样子,指手画脚的解释一遍,古北听她道:“他们一进来,直接冲着最里面最高处的货柜去了,那里是散装巧克力,他们将手伸进去在里面搅来搅去半天,最后还一人拿一个吃掉了,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客人,可是,也不敢说什么,然后,他们买了许多别的零食,就当是白送他们两颗巧克力了。”
那女孩犹自气愤不已的样子。
古北想象着她说的那个场景,难道,消息是送到巧克力罐子里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接头人。那么车钥匙呢?也是那时候拿到的吗?
古北问任天道:“下面大厦停车场的视频监控看过没有?”
任天道:“看过。有一个入口的摄像头前段时间坏了,那辆车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完全看不到。”
古北问:“车主查出来没有?”
任天道:“车牌是假的,没办法追查。不过,就算没出车祸,车况也到了快要报废的程度了。”
古北边听他讲,边走过去巧克力盒子那边,古北问:“这个盒子是上次那两个人摸过的巧克力的盒子吗?”
服务员点点头,道:“嗯。”
古北问任天道:“前两次过来,没问过这里吗?”
任天道:“看过录像,没发现什么问题。”
古北对服务员道:“这盒巧克力,我们买下来了。”
说完让任天去车上拿了个很大的塑料证物袋子,将那个巧克力盒子包起来。回头送到技术科做痕检,有效指纹倒是提取了好几个,一一检查出来,又一一排查一遍,终于找到一个指纹,既不在那几天酒店住客的客户名单上,也不在酒店员工采集的指纹信息里,因而引起古北注意。
通过全国范围内的公安系统指纹数据库比对的结果,终于找到匹配信息,此人名叫王东升,31岁,东临市本地人,家就在白玫瑰酒店附近。一个不在酒店入住的人,却跑到酒店的小卖部去买东西?买几只巧克力?对面就是一家大超市,酒店的巧克力,比起外面超市,贵了不止一两倍,这个不合情理的举动,引人怀疑。
古北看了酒店的视频,门口处的视频,确实显示王东升于任天和白猫瑞斯回东临的头天晚上九点钟匆匆进入酒店,在里面呆了只有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小卖部那里并没有摄像头可以监控到。但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证实,王东升就是那个传递信息给白猫的人。
至于为何食物中毒,法医检验的结果,死者胃部尚未消化的食物,是在酒店餐厅用餐的食物残渣,也就是,死者在死前最后吃的食物就是这顿食物。
第二日一早,刑侦科例行早会,古北安排了对王东升的传唤,李徽亲自去的他家里,却发现王东升去了外地,按照他家里人的说法,他正在外面新婚旅游,这种情况,也只能回来局里复明,将情况给古北简单复命了。
古北道:“那就等他新婚旅游回来再说。不过,可以核实一下他的情况。”
李徽将王东升的个人情况,通过部里联网信息细细查询了一下,情况倒也属实,他确实前几日举行的婚礼,出国旅游目的地是马尔代夫。其他可查的信息并不多,没有案底或者任何不良记录,在一家私营小工厂里做司机。李徽又将核查到的情况跟古北汇报了一遍。
古北挥挥手,道:“你看着处理吧。”
李徽感觉他有点心不在焉。想着他目前的处境,情绪不稳定是常态,没敢细问,退出来了。
古北一下午都在看手机时间,四点钟,他计划今天去接古放学。
这个计划是在昨天晚上临睡前忽然决定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接到古的电话,他忽然间心里冰封瓦解,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要见到他,也许是他们。
从闻纹过世到现在,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回家了,他放纵着自己,不管不顾,他的儿子女儿,他的母亲,还有文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为闻纹的死,任由他如此横行霸道自私自利一回,好像他以此可以任意妄为欺负一下文晖,让他替他的自责,跟他一起受到谴责。
刘亮还有局里的同事,都被他一个月不回家睡在局里宿舍吓到,轮番出来劝他节哀顺变,多关心下孩子,不要疯狂玩命。
古北后来想想,他这么任性妄为的一个月,不管不顾谁都不理会的一个月,其实不过是,他心里知道,文晖会代替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很多年过后,回想起这段日子,他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混账,多么的矫情该死,又是多么残忍的伤害了爱着他的这些人,而受伤最深的那个人,就是文晖,他却很迟钝的,到很久以后才发现这个事实。
一晚上,他辗转难眠,第二天上班,一整天,他都不怎么在状态,要么莫名兴奋,要么心痒难耐。局里的同事,十分意外的发现,他这一整天没有大呼小叫,动辄坐在那里发呆,嘴角有时候还挂着点似有若无的笑。同事们感觉更恐怖了,几乎没太敢主动找他汇报工作,难得他也破天荒没有一直问个不停。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他想着,这么直接去学校门口,会碰见文晖,他会不会突然见到他,喜出望外呢?
还是说,先跟他打个招呼,免得好像他突然袭击,刻意要给他惊喜一般。他又想起在医院和他分开时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太过武断,把自己逼入如此境地,实在是自取其辱。
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文晖,电话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文晖道:“哥。”
那么温柔的声音,就好像他们没有一个月没联系过,没讲过话一样。古北觉得自己瞬间被他的话语惊吓到一样,半天开不了口。
文晖又道:“哥,怎么了?”
依然那般温柔,似乎他知道他被惊吓到了一般,古北感觉有点难堪,他为什么总能如此轻易不费吹灰之力的攻破自己的防线呢?
古北道:“我今天去接古放学。”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十分坚硬,大概冰冻太久,忽然解冻,那层冰渣子还在膈应着他的喉咙。
文晖哦了一声,道:“接他回家吗?”
他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大概自己的声音太冷漠,文晖的声音也有了一丝寒意。
古北明显感觉出来了,可是又不太愿意解释,而且对于文晖居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有些恼怒,便道:“嗯。”
声音依然冷冷的。
文晖道:“好,我知道了。”
367、哥,我的病好了
两个人都没做声,古北觉得这样有点别扭,想着他们仅仅一个多月时间,好像生分了许多,心里有点难过,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依然带着期待去二小接古放学,车子经过曜晖门口,他很想进去,看看文晖是否在等着他,但是,仅仅是一霎那的犹豫,他甚至连车子都没停,就直接开过去了。
他不知道,文晖一直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他,如果他上去邀请他一起去,或者,哪怕他只是把车子停下来,他就会自己飞快的主动的跑下来,坐上他的车子,道:“哥,一起去吧!”
可是,古北没有停车,他把车子直接开过去了。
文晖站在窗户后面,泪流满面。只是,古北并没有看见。
古北到了二小门口,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他对于文晖并没有如他所愿乖乖在学校门口等着他十分失望,而且愤怒,他怒火冲天的在那里等了五分钟,离下课只剩下五分钟了,可是,古北等不下去了,他如此迫切的需要把心里的怒火发出来,他如此迫切的需要找那个人帮他救火,否则,他觉得自己会就此死掉。
他气冲冲调转车头赶回曜晖门口,气势汹汹的走进去,柳玉芬在一楼看到他,十分意外,跟他打招呼他根本没注意到,一门心思跑到二楼。
文晖并不在办公室,他觉得奇怪,接着听到洗手间有声音,他想都不想就冲进去了,文晖正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好像镜子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一样。
古北心里一惊,心中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关切。
文晖也看到了他,镜子里的他。他甚至没转过身子,看着镜子里的古北,轻声道:“哥,我的病好了。”
古北没听懂,问:“什么?”
文晖道:“我的两个人格终于合在一起了。这个,算是治愈了吧?”
古北觉得有点怪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文晖此时才转过身,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知道。我忽然间拥有了亚人格高晖的记忆,我不在的时候,他经历过的那些事,都在我脑海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通畅,感觉真的好爽。”
他说的十分兴奋,可是,他的样子,让古北觉得有点陌生,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后来,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此时的眼神似乎更像高晖一些。
以往的文晖,看他的时候,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情感,就好像你若喜欢着一个人,你是没办法隐藏的。
古北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想:他是不是变成高晖了,是高晖那个人格在愚弄我吗?
文晖接着道:“小呢?你不是去接他的吗?”
古北松了口气,是他的文晖没错了。他知道他接小去了。古北不好意思说自己等不及五分钟的时间,抛下古,迫不及待来见他,道:“我正准备去二小,局里有事,来晚了一些,你跟我一起去吧?”
文晖道:“你刚刚不是从这儿过去了吗?难道你不是去的学校?”
古北问:“你看到我过去了?”
文晖道:“是啊,我刚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你的车子过去的,我还以为你会上来约我一起过去呢,结果你停都没停一下就开过去了。”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的。古北心里有点开心。可是,文晖说话的表情太平静,语气太过于陈述事实,总觉得少点什么。
少点黏糊糊的感情。
以前的文晖跟他说这样的话,会有许多的情绪在里面,撒娇的,生气的,委屈的,渴望他被感动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使他整个人生动活泼,会让他瞬间心动。
可是,此刻,他那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让古北陌生。
古北意识到要错过接古的时间了,便道:“我们现在过去吧。”
文晖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吧,你快一点啊,古等不及了!你怎么做人家爸爸的?一个月不露面,亏了你做的出来。你是个不合格的爸爸。”
他这会儿的声音,又带着点指责的意味,古北觉得,倒更像高晖了。
古北无暇细想,转身准备下楼,古已经自己回来了,古北道:“你怎么回来的?”
古道:“你们两个把我忘记了,我只有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了。”
古北奇怪儿子竟然能自己坐公交车回来,有点无法接受这种改变,道:“你一个人坐公交车吗?”
“有同学顺路。”古将书包一放,抱住他爸爸,脸埋在他身上,古北一把抱起他,发现他竟然哭起来了。
古北这才觉得,这一个月的冷落,给了孩子多大的打击,他把脸蹭着儿子的脸,道:“对不起!爸爸没照顾好你。”
古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他抱的更紧了。古北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文晖道:“一个月不回家,今晚一起去你家吃饭,古灵古丽更想你啊。你真的不是人。”
古北本来想回嘴几句又忍住了,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呛他几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文晖,让他有点陌生,他给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距离感。
文晖拿着一大包东西,古北问:“这是什么?”
文晖道:“给孩子们买的东西,吃的,玩的。”
他看着他说的,还打开袋子给他看了一下,那眼神里,没有一丝爱慕。
他不再爱我了。
古北脑海里飘过这个念头。
他感觉自己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是那么的痛。
文晖自己开了自己的车,让小坐古北的车子,到了家,他却并不上去,将手上买的东西交给他,道:“小今天就让他在家里睡吧。我要陪几天杰米,这段时间,因为你这边的事情,我只有将他交给我妈妈照顾,我都没时间过去看他。你记得天天回家啊,你是成年人,要对家庭负责任,好好做人爸爸,好好做人儿子,前段时间,大家都让着你,不过,你也不能一直这么任性下去吧。”
他说话时候,古北一直盯着他看,因为感觉这样子的文晖,没有感性不带感情说话的文晖,没有丝毫任性反而比谁都通情达理的文晖,很陌生,而且让他害怕。
文晖边说边往自己车上走,嘴里还在说着话:“保姆我帮你请好了,经济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情我来解决,当初说好的,咱们哥俩,我负责赚钱的,你就做个好警察,好爸爸,好儿子,就行了。”
他坐在驾驶座位上,古北看着他绑着安全带,终于开口挽留他,道:“你不上去吗?”
文晖从车窗探出头来,看着他,有点疑惑的样子,道:“上去干什么?”
古北道:“你不是没吃晚饭吗?上去一起吃个晚饭啊。”
文晖道:“我跟客户有个约会,刚刚忘记了,这会儿想起来,只怕人家等急了。我得赶紧过去。”
说话间他已经启动车子,古北看着车屁股后的那抹青烟,惘然若失,站在那里失魂落魄一般。
他已经不爱我了。
他脑海里再一次飘过这个念头。这一次,心痛的更狠了一些。
古道:“爸爸,咱们回家吧。”
古北牵起儿子的手,朝自己家里走去。
368、K哥郭韫
对安凯ui和郭韫的调查,在暗中进行,古北亲自负责,任天和李徽全面配合。所有事情,在不动声色中进行着。古北只觉得自己分身无术,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太多线索需要跟踪。眼前k哥的案子为重,文扬和文物案子,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
他不知道,文晖是否还在私下里跟踪调查,他们现在根本无法找到时间好好相处,两个人各自忙得要死,古北心里总希望能找个时间,跟他好好单独聊聊,但是,似乎永远也抽不出时间来。
再说,到底要聊什么呢?文晖为他付出的一切,远不是他用谢谢两个字可以回报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文晖眼里的淡然,让他感觉害怕。
他想起以前文晖跟他讲过的一句话:我要你生命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时候,他说完那句话流下的眼泪,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是多么伤痛的一句话。现在,他觉得,他自己好像也想要把这句话送给文晖。他要他眼里为他绽放过的那些火花再回来。
郭韫的背景,终于被他们抽丝剥茧,一点点查出来。此人原名郭安楷,建国那年出生,父亲叫郭昌华,东临本地人,解放前在汪伪政权的日伪军队里做过伪军,抗战结束后,转而投身**,1949年建国前夕,在解放战争中的一次战役中死亡,同年,郭安楷出生,她母亲改嫁,嫁给一名工厂工人,工人叫卢贵生,1978年以前,是郭安楷从童年到少年到成年的过程,期间,他的母亲因为他的亲生父亲的日伪和**的身份问题被批斗,他的养父跟他母亲离婚,郭安楷也在一次批斗中跟他母亲划清界限,并且失手打死了他的母亲。
郭安楷的母亲叫盛海霞,娘家在解放前在当地是大户人家,小时候上过洋学堂,受过西式教育,但是成分高,除去丈夫的身份不说,她娘家人是资本家,那十年,几乎没有安生过个日子。沈海霞死后,郭安楷成为造反派小头目,但是,实际上此人十分爱学习,而且智商很高,高考恢复的第一年,他顺利考上大学,就读国内知名学府,就在考上大学的那年,他把自己的名字改名郭韫,大学毕业后,他直接被保送出国留学,此后再也没有回国。
他的英文名叫kennedy,在爱尔兰人的英文名里,这是个十分常见的名字,指武士之首,有领导者的意思。
古北盯着那个英文名看了半天,k哥就是这么来的吧。
可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是怎么跟杀手、毒品扯上关系的呢?就算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历过那么多事,能够在中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著名学府,并成为最早出国的人,他的人生应该彻底洗白,没有阴霾,一路开挂,风清月朗才是啊?
他跟李徽布置下去:再查一下郭韫在国外的生活,和回国后的经历。
郭韫早期的过往历史,还有一个地方引起他注意的是,就是六七十年代期间,他成为造反派小头目,东临市的造反派,几乎都参与过土王堆墓的挖掘,鲁轩睿认识这个人吗?
古北下班后去了一趟王荪小区,依然十分谨慎的去了鲁轩睿家里。然而,鲁轩睿告诉他,他对这个人并不熟悉,鲁轩睿道:“那时候派系很多,即便同为造反派的,各个学校都有自己的队伍,都有自己的负责人。”
古北从鲁轩睿家里告辞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郭韫,认识高建国成华和独孤晚这些人吗?
又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关于郭韫和安凯的国外的相关信息也相继出来。
安凯ui母公司在mg,成立时间很早,是世界上最大的ui公司,鼎负盛名,分子公司几乎遍布全球,在国内注册分公司,却只是五年前的事。他在mg注册的公司,是他最早成立的,也是安凯集团的总部所在地,他的董事长一直就是郭韫,只是他用的是英文名kennedy,事实上,他在mg华人圈里,声望很高,大家对他的称呼就是k哥。
这样一个江湖气息十足的称呼,却流行在mg安凯ui所在地的企业文化圈子了,这里是国际上最知名的硅谷高科技企业汇聚地,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集中营。所以,即便是在这里查到k哥的出处,你依然无法想象,这个人,这样的一个k哥,站在世界高科技行业领军地位的企业领导者,会跟黑恶势力车上关系。
李徽在跟古北汇报这些信息时候,甚至道:“我们是不是查错方向了?或者是曾阿牛故意误导了我们?让我们以为此k哥是彼k哥?”
古北道:“如果是两个人,废柴阿牛这种人,不可能认识两个k哥,所以,肯定是一个人。耐心查下去,这个人的经历太复杂,细节一定很有趣。抽丝剥茧,咱们一定要扒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古北这日下班,终于按时回家了,没想到的是文晖居然在他家里,他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客厅,带着几个孩子玩,古灵,古俪,杰米和古。古一边看着他们玩,一边写作业,看到古北进来,孩子们跑过来,纷纷叫着爸爸爸爸,文晖看着他,一脸的笑,可是,只是笑而已,没有一颗欢喜的心。
古北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能如此轻易地看穿他的内心,文晖身上那些流于表面的客套和发自内心的感情,总是逃不过他火眼金睛里的三昧真火的检验,一下子露了原形,他没有真正开心过。
古北没想到,柳怀珍竟然也过来了,此刻正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做饭,古北的妈妈也在厨房帮忙择菜,三个女人在里面说着话,古北听到声音过去一看,见到柳怀珍,他十分意外,因为她很少来他家里。
古北跟她打了个招呼,抱着杰米站在那里跟她讲了几句话,他心想,是不是因为杰米过来了,所以她跟着一起过来的呢?
柳怀珍看到杰米的口水湿透了脖子前的围兜,用纸巾擦了一下,道:“哎呀,这个不行,太湿了。这孩子,最近老流口水,只怕有点上火。”
古北道:“要不,用古灵古俪的?她们俩个围兜好多,好多都是新的没用过的,说起来,都是文晖买的。”
说着带柳怀珍去卧室去找,卧室就是他和闻纹以前住的主卧,如今他自己一个人住,柳怀珍把孩子接过来,古北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围兜,帮孩子系上,正在那里低头小心弄着围兜,忽然听柳怀珍道:“你跟文晖怎么了?”
369、你跟文晖怎么了?
你跟文晖怎么了?
这句话,也是古北这段时间以来,经常问自己的一句话。
可是,他并没有想出答案,因为,他自己也是十分困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们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文晖什么都为他做了,什么都照顾他到家了,可是,却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文晖自己似乎也一日日不快乐,不,也不是不快乐,好像无法快乐,就那么,活得像个机器人一般,缺了心,少了肝,喜怒哀乐,都不甚分明。
他对他依然那么好,可是,只是好,缺了点欢喜,就好比此刻,他回家半天,他并没有如往日一般,跟在他身后聒噪,叽叽喳喳,那般快活,从心底里冒出的欢欣,不带任何掩饰的。
以前,他会随时偷偷看他,古北经常一抬眼,他的眼睛便在他的视线里,被他逮住也不觉得难堪,只是不慌不忙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如今,是他偷偷看他,却很难抓住他的眼神,他永远在看着周围的东西,看周围的人和事,看孩子有没有吃饱,古有没有写完作业,看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却鲜少去看他。
他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会直视着他,可是,只是看着,很普通的看着,如他每天见到的每一个人。
古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不答反问:“小晖怎么了?”
柳怀珍道:“他不开心,你没看出来吗?”
古北抬眼看着她,道:“所以,我问他到底怎么了?”
柳怀珍几乎叫起来,低声道:“你竟然问我?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柳怀珍这话说得奇怪,让古北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应该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理解文晖呢?他有点困惑,柳怀珍看着怀里的杰米,道:“我以为你知道,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原来如此,只是小晖一厢情愿的。可怜他这样子对你。”
她接过杰米脖子上的围兜,古北半天依然没办法弄好。
古北看着她把它弄好,好像忽然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原来,她知道,她知道他和文晖之间的感情,可是,语气里并无反对,或者讨厌。她似乎在更担心他不爱他。
古北不知道该不该难受,或者高兴,也许,他应该难堪和尴尬。古北佯作镇定,道:“可是,他好像,不是如此了。”
柳怀珍有点生气,似乎对他如此不知就里,十分不满,道:“我过来,就是问你,他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说话像打哑谜,可是,彼此都听得懂。
“我很好。”
文晖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古北抬起头,看他站在卧室门口,依靠着门框,眼里光芒收敛,虽然依然俊美非凡,可是少了点灵魂。
柳怀珍抱着杰米走过来,恢复一种亲热的口吻,问儿子道:“饿了没?”
文晖接过杰米,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有点饿,我说怎么还没做好饭,原来你们在这里偷懒。”
这会儿,他的口气里有点撒娇的意味,可是,那是对柳怀珍的。古北忽然间有点难受,这小子,原来只对自己这样子。
他感觉自己变得十分生气,一把从他怀里抢过杰米,道:“你肚子饿,不晓得自己去做啊?”
文晖忽然间被他恶形恶状的抢白,也生气了,赶在他背后踢他一脚,道:“你为什么不做啊?”
古北在前面终于露出点笑意来,原来你有喜怒哀乐啊?管你喜不喜欢,把你惹得生气也是好的。
杰米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被吓着了,竟然哭起来,手伸出来对着走在后面的文晖,喊道:“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古北把他放下肩膀,抱在怀里,不许杰米看身后的人,道:“我就是爸爸,别理他!”
杰米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文晖走过来,从古北怀里接过杰米,古北由着他,拿了沙发上的玩具,哄着杰米,不过两分钟,孩子变脸,哭脸变回笑脸。
柳怀珍一会儿拿了饭菜端上来,看着两人肩并肩挨着逗孩子玩,心里嘘了口气。在她心中,文晖一直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她有时候会想起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误入凡间的精灵。
她对自己唯一的活着的这个儿子,虽然爱着,可是是带着点恐惧的,一种随时害怕失去的恐惧感,总觉得,一不注意,他会突然间消失,但是,古北给了他安定感和安全感,他的人生似乎因此,才有点安稳的气息,柳怀珍需要有人帮忙留住这个孩子,无论什么方法,让他安心的生活在这人间,不要给妖魔鬼怪祸害了,也不要飞升上仙,成为精灵,远离尘世,让她看不见他。
古北没看透她这般心思,却无意中得知了她对他们两个人感情的态度,心里忽然间生出许多贪恋,他不许文晖再继续忽视他了。
自此后,他三天两头,随时可能出现在文晖的视线里,就算是不惜惹怒他,也不许他漠视他。搞得文晖跟他吵架的次数,出乎意料地变得很多,两个人有一次还大打出手,当然文晖打他的时候居多,他几乎不还他手,顶多躲一下,后来,文晖看出来他故意惹的他,觉得这人太没意思,送他一个“巨婴”的绰号给他,懒得理会他,打都懒得打他了,搞得古北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去撩拨他,又没那么多时间周旋,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两人相安无事,又回复到鸡犬不相闻的状态。
古北换了个思路,从擎天入手,擎天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家公司,可是瓢哥哨哥这帮人与擎天有莫大关联。古北给这些人贴了标签,三种颜色:黑色,白色,灰色,黑色代表黑恶势力,白色代表外表光鲜的一面,灰色代表两种势力交汇的地方,那么,这帮人,与k有关的这些人,黑色的有:古北他们最早接触到的提到k哥这个名号的,是文晖从蓝夜酒吧淘回来的视频信息里,袁建民和何香莲,还有后来的瓢哥哨哥之流,废柴阿牛,白猫和瑞斯,表面光鲜的安凯ui还有擎天星娱,古北打上灰色,真正白色的部分,是k哥作为kennedy和郭韫表面生活圈里的那部分,那些不是古北要查的,他要查的是黑色部分,但是,他可以从灰色部分开始入手,古北将擎天那里划了个重重的问号。
370、查查这个人
这个问号划在古北办公室的一块白板上。刚下了笔,文晖来到他办公室,将他的笔夺过去,在他写的擎天两个字和那个问号旁边,写上四个字:法人时运,后面加一个大大的问号。
文晖自从闻纹牺牲后,拜古北一时耍狠说的那句不再跟他见面这话所托,就没再来过局里露面,到如今两三个月了。
古北看他忽然来自己办公室,激动地几乎说话都结巴,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如狼似虎,文晖像没看出他有多么激动一样,将那支笔放在他桌上,轻描淡写道:“查查这个人。”
古北坐下来,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找回他作为一个刑警队长应有的威严出来,道:“为什么?”
文晖道:“时运,有个姑妈叫时青,英文名anny,安凯ui mg国总部的董事长kennedy的老婆,kennedy是谁你知道吧?人称老k,可是,他老婆是谁,你应该还没查到。”
古北只觉意外之喜,道:“这个消息倒是耐人寻味啊,怎么查出来的?”
文晖道:“有同学在mg那边留学,让他们帮忙查的。时青也是留学生,年轻时出国,在mg几乎没用过中文名字,而且,三年前已经过世,我同学把安凯ui在mg新闻媒体上的旧报道发给我,我看到一份当地的华人报纸,有报道时青的身份背景,提到她父亲姓时,她自己毕业于国内一家知名学府,毕业后出国留学,就在那家国内高校找到了一个姓时的女学生,叫时青,也是同年去mg,肯定错不了的,顺便查了一下她国内的家人,发现擎天的法人时运是她的侄子,其他倒没有特别有出息的。”
正好此时李徽进来,道:“上次我们关于安凯ui在mg的许多资料和细节,其实也是文晖提供的。”
古北脸色立即垮下来,相当不开心,如今竟然把他当成外人了。他竟然把这些重要的消息提供给李徽,让李徽辗转汇报给他,也不愿意直接交给他,实在可恶。此刻,他全然忘记自己说过的不许见面的话,只知道生气和失落。
可是,文晖似乎兴致勃勃,完全忽略掉他的心情,对李徽道:“徽哥,晚上请大家吃饭,别加夜班啊。“接着转头对古北道:”不许安排大家加夜班。“
古北很想拒绝他挫下他锐气,可是,看他这么开心,实在狠不下心来惹他不高兴,而且,如果他现在真的对自己没感觉,自己不是应该变着法子讨好他不是吗?
古北转念之间,已经计较颇多,最后做出一副忠犬样讨好他道:“你说了算,行吧。去哪里?“
文晖道:“梁园路新开了家酒楼,听说菜做的特别好,咱们就去那里行吧?“
李徽道:“小晖,破费了啊。我通知大家去。“似乎害怕古北反悔不同意,李徽一溜烟出去了。
办公室又剩下他和文晖两个人。古北看着眼前的美男子,有点神魂颠倒,看着他傻乐,文晖并没跟他互动,似乎有点费解他的快乐,问:“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看你乐成这个样子?”
古北看他完全不懂他的柔情,想着以前他们是多么的心有灵犀,心里立即难过死,撇了一下嘴角,道:“我开心难道要你批准?”
文晖道:“那哪敢啊?于公,你是我领导,于私,你是我哥,怎么样都是你大,我自然听你的。”
古北最近烦的就是他这样子跟他说话,大道理一串一串,以前可不是这样子,两个人看着彼此开心,互相对着傻乐半天,开心不需要理由,只因你在我身边,不说话也能甜死人。
是因为他的双重人格合二为一了吗?所以,他不喜欢他了?为什么突然间合二为一了呢?以前每次他的情况有变化,都是因为发生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他引起的。
古北这么一想,忽然间想,难道是因为我说不再见他,然后整整一个月没有见他,所以他决定忘掉自己,把双重人格融合了,融合后的双重人格,不再喜欢他了?
是因为这样吗?
古北看着他,被自己的推测吓一跳,如果他不是因为一时的生气或者伤心,只是控制住自己不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他了,那可怎么办?
古北问他道:“晖,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事情吗?”
文晖问:“什么事情?”
古北道:“你父亲忌日时陪你去鲤鱼湖,跟你去郡县老家找你爸爸留下的文物图。”
文晖道:“我当然记得啊。”
古北道:“你记得我们垂钓的时候,你趴在我腿上,你把脸埋在我手心里,在我手心里流眼泪,你还记得吗?”
文晖愣了一下,道:“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印象的?”
古北心里一惊,道:“那你记得什么?”
文晖道:“就我们一起去钓鱼啊。我好像忘记了细节了,就记得有这么个事。”
“那郡县包公殿的事你记得吗?”
文晖道:“那个记得啊,我们不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倾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这个事情,怎么能在这里讲?你忘记这是我们私下查的吗?你忘记李伯的死了?你以前不是顶谨慎的吗?你怎么变得大大咧咧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古北很无语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样刺激然而甜蜜的二人之旅,他不是应该做出害羞的表情来吗?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也会脸红心跳。
为什么?为什么他记得的只是凶险的部分?
他很想给他点提示:包公殿的厢房里,那张老式的木制双人床,那床大红的俗艳艳的被子,井水旁边的洗浴。你都不记得了吗?
文晖,你都忘记了吗?难道真的是失忆了?还是这个人,合二为一的你,治愈了的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
古北这会儿觉得心里钻心的疼。
文晖给蔡晨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他说的那家酒店订好包间等着,他们一会儿下班就过来。一回头,看着古北看着他发怔,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他凑近他,细细研究了一下他让人费解的脸部表情,还拿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嘴里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
371. 分赃方式
晚上聚餐完,古北跟着文晖蔡晨去了一趟他公司,不出他所料,文晖对文物案的追查,一直在继续,带他过来,就是给他看资料,跟他汇报侦查情况,并且交换意见的。
古北一段时间以来,放纵自己,一心一意要做个伤心人,到现在,老k的踪迹已经找到,虽然还要继续追查,最起码有了方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加上,他发现文晖对他的感情起了很大变化,让他有点心慌,注意力重新放回文晖这里,也不矫情不纠结了,十分努力想要把两个人的关系扳回到以前亲密无间的状态。
之前私下查的那些案子,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交换意见,这一次,两个月了,都没有在一起就文物案讨论过。
此刻,要说的事情,自然很多。
古北发现,文晖的确做了非常多的调查。
文晖道:“我委托mg那边的同学,通过那边的私人侦探,查了一下独孤家族的基金会,成华确实是独孤基金会的合伙人之一,这应该是他参与文物倒卖案子,参与分红的方式,我们目前手上的资料,从时间节点上来推算,与文物被盗案的时间是吻合的,成华这一块,也算是基本上有实质性的证据了。”
古北道:“很好!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高建国了。”
文晖道:“高建国的分赃,应该在国内完成,现金交易,几乎没留下什么线索,这么多年了,查证更难。”
古北道:“我知道,不过,高建国参与文物盗窃的证据,一定要坐实才行,否则,他很可能栽赃到你爸爸身上,就像368案件一样,咱们慢慢查,还有你父亲的意外死亡,我们也还是要努力,希望能够找到突破口,如果文物案和你爸爸被杀案,同时大白于天下,也算是可以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
文晖点点头,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帮忙,案子不可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谢谢哥!”
古北看着他,有点激动,道:“说什么谢谢,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文晖看他语气十分激动,有点意外,张着嘴巴看着他,一副讶异的样子,眼神倒是一片狐疑。
古北看着他,镇定一下自己,接着道:“倒是这段期间,我忙着你姐的案子,忙着查k哥的线索,文物案子没顾得上,没想到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古北此刻坐在沙发上,文晖坐在面前的茶几上。古北很自然又想起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总觉得,他跟文晖之间,如今隔得太远,以前他心里稍微起点波澜,文晖便会回应他。可是现在,他也只有在查找他父亲的旧案时,才会这样子,带出点伤怀情绪出来,喜怒哀乐,好像没有一样是为了他的。
就好比此刻,他为啥激动,他似乎无法理解,而以前,他但凡情绪上稍有波动,文晖就会马上察觉出来。
古北有点烦躁,可是又告诫自己,慢慢来,如果他忘记了,那就再追他一次,让他再次爱上自己,总之,这一辈子,他是下定决心,要守在他身边,如今,他不仅仅想要这从今往后,他还要这一心一意,独占鳌头,再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除非,他真的完全不爱他了。
古北伸出手,指尖掠过他的脸颊和耳垂,十分明显的一个爱抚的动作,文晖明显轻颤了一下,耳朵瞬间红了,但是,他的眼里依然透出点迷惑,看着古北道:“哥,你干什么?”
又是那种恼羞成怒的语气。
古北很满意他的反应。他果然只是忘记了。他对他还是有反应的,而且,一如从前一般的敏感。
古北站起来,趁他还在迷惑,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道:“我回家了。”
文晖坐在茶几上呆了半天,古北都走到楼梯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下楼去。古北感觉他有话要说,却半天发不出一句话来,瞥了他一眼,看他依然脸红耳赤,一副焦躁的模样。古北忍不住嘴角抹出丝笑纹来,忽然间觉得心情大好,步履轻快,蹬蹬蹬走下一楼来。
文晖依然一声不吭跟着他到公司门口。古北上了自己车子,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文晖气呼呼道:“送什么送?我就住隔壁,自己开车回去。”
古北道:“那我走了。”接着启动车子,呼的一下开出去。
车子刚转弯,文晖打他电话,古北接通电话,戴上耳机,听他大吼着道:“你什么意思啊?”
古北大笑起来,道:“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文晖破口大骂:“你个变态!”
很好。至少,此刻的怒气是为他而来。
古北柔声道:“晖,我爱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忘记了吗?”
文晖不做声了。我真的是忘记了吗?为什么那种悸动的感觉如此熟悉?而且,让他如此迷恋?
从文晖那里得来的信息,让古北确认了自己的侦查方向是对的。
灰色地带,就是擎天。这里是黑白交界之地,一定会有线索在这里。也许,只要找到一个节点,轻轻一抖,所有的细节都会呈现出来,所有的迷雾都会散开,那些迷障之后,到底有些什么妖魔鬼怪,且让他去看看。
古北只觉自己斗志昂扬。找到k哥背后的恶势力,找到杀死闻纹的幕后凶手。
还有,重新夺回文晖对他的感情。
他忽然间满血复活一般,每天战斗力完全爆表。
他兴冲冲先把时运家族查了个遍。时家也是东临本地人,除了姑姑是青年轻时候出国留洋,倒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倒是王东升从国外新婚旅游回来,第一时间被传唤,进而以白猫和瑞斯凶杀案重大嫌疑人被拘押。对王东升的审讯倒是很快结束,大概刚刚结婚,新生活刚刚开始,他看到警察提供的证据,直接招供了。
按照王东升的口供,他有个表弟叫许小成,今年25岁,高中没毕业就到社会上混,也没正经职业,却是“很有能量”,比他这个上班的月光族强得多,所以,他这个表弟有时候关照下他,让他帮忙跑点小差,拿点补贴。那天他表弟给他电话,让他过去拿点东西,送到白玫瑰酒店一楼的小卖部,回头给他五千块钱,这事谁都不能说,让他要做的隐蔽点。
372、作案过程
古北问:“他让你拿的什么东西到那里的?”
王东升道:“就一个硬壳的塑料套子,让我丢在那个巧克力盒子里就行了。我按他要求做了,前后在里面总共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呢?难道,这样犯法了?我就只是传了东西,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古北问:“是什么样的塑料盒子?”
王东升道:“长方体的,不是透明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大概长4公分,高3公分,宽2.5公分,大概就那么大小的盒子。”
古北拿出白猫和瑞斯的照片,给他辨认,问:“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王东升摇摇头。古北问:“你说你表弟在外面混,都是混的什么?“
王东升道:“都是不怎么正经的事情,也是帮道上的大佬们跑腿的,不过,他好像算个小头目。“
“道上?什么道上?“古北追问他。
王东升有点紧张起来,似乎自己说漏嘴一般,看着坐在审讯位置上的古北,眨了下眼睛,道:“那个,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他们都这么讲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啊。“
古北道:“那你说说你表弟具体都干得什么,你总知道吧?“
王东升犹犹豫豫,古北道:“刚才给你看的两个外国人,已经被害了,这两个人涉嫌重大犯罪,我们正在追捕他的当天,他们被人杀了,这两个人是你把你说的塑料盒子放在小卖部巧克力盒子的第二天入住的白玫瑰酒店,他们取走了你放在巧克力盒子里的塑料小盒子,目前,你是唯一重大凶杀案嫌疑犯。“
王东升把塑料盒子放在白玫瑰酒店后,正在筹备结婚的事情,第三天就是结婚日,为了筹备婚礼,他卯足了劲赚钱,白猫和瑞斯被杀,他并不知道,更没想到跟自己有关,这会儿听古北说自己是唯一嫌疑人,立马慌了,一个劲摆手,道:“不是我啊,我只是送东西到那里,我都不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啊。“
古北看他,人还是蛮老实的一个人,道:“你目前看来,还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若知情不报,或者提供假消息,那问题就严重了,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将功折罪,也许我们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
古北指了指审讯室墙壁上写着的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东升道:“我表弟许小成,替人看场子的,有一家叫做乐逍遥的酒吧,他在里面做安保经理。但其实他们做的事情很杂,随时可能被叫出去,做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古北问:“具体什么事情?“
王东升道:“主要看场子,维护酒吧秩序,有时候还带人出去打架,其实,我真不是很清楚,我还一直觉得他混的很牛呢。“
古北看问不出更多的,出来审讯室外面,跟站在外面观察的刘亮交换了一些意见,决定紧急逮捕王东升的表弟许小成。古北带着李徽和任天以及其它几个兄弟,立即赶往乐逍遥酒吧,将许小成逮捕归案。
许小成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抓捕他的时候,他倒是镇定得很。警方给他建档时候,全身拍照,发现他满身都是纹身,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链子,背上手臂上都是旧伤疤,左手虎口处有一条很粗的疤痕,一看就是刀疤。这家伙,看来就是一个刀口上舔血的烂仔。
审讯许小成比审讯王东升难多了,他一口否认指使王东升去白玫瑰酒店送塑料盒子。审讯进行没多久,竟然有律师出面,直接来市局,说是许小成的律师,要求警方在无证据的情况下,释放许小成。王东升说是许小成委派,空口无凭,律师态度十分强硬。最后竟然只能放走了他。这事,古北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应该先根据王东升提供的线索,侦察一番才对。目前的情况下,只能继续羁押王东升,继续审讯,看能否找到别的线索或者证据。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古北和刘亮一合计,干脆打蛇随棍上,许小成刚回乐逍遥酒吧,当天晚上,警方布局的扫黄扫毒组就到了,按照王东升此前模棱两可的叙述,乐逍遥肯定是k哥的势力范围,这次扫荡动作利落,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由陈堀古北亲自带队,当场抓获吸毒卖淫几十人,搜查缴获毒品已达公斤计,许小成这次没忍住,暴力抗法,跟警方真刀真枪干上了,乐逍遥居然还藏了几把枪,这下证据确凿跑不了了。许小成出去不过几个小时,又被抓进来了。
许小成被抓,乐逍遥被端的当天晚上,郭韫回mg了。古北一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出境记录,奈何动作慢了一步,让他顺利出境了。郭韫本身是mg华裔,国籍是mg,一旦出境,后面即便查实他在国内的犯罪事实,恐怕很难缉拿归案。
虽然懊恼,但是该继续查的,还得继续查。
经过一场漫长的攻坚战般的审理,从袁建明、瓢哥、废柴阿牛、许小成、秦孝辉、王东升几个人交叉反复讯问,再加上从乐逍遥酒吧抓回来的那帮喽,k哥郭韫在东临市的黑势力,终于被清了。
东临市几乎所有的酒吧夜总会,毒品交易,黄色交易场所,地下赌博窝点,都得到过k哥的庇护和资助。这位在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华人富翁,多年来在东临市的布局,除了安凯ui看着是正常经营的,其他的投资,都放在对黑恶势力的扶持和资助上,十分奇怪的是,这些酒吧的老板,几乎都曾被k哥解救过,他们手下的骨干,几乎都在k哥主导的西南边陲地区的深山老林里那个神秘的基地进行过培训。根据上述被抓的几个人的陆陆续续的供述,其他几个k哥庇护的窝点,也被警方扫荡,包括银天下酒吧以及时运的擎天星娱。
按照废柴阿牛的叙述,废柴阿牛14岁进少管所,16岁从少管所出来,出来后,在一次街头斗殴被一帮烂仔快要打死的时候,被路过的k哥解救,k哥自此将他带在身边,情同父子。他曾经一度住在郭韫在东临的府邸,在那里,郭韫教了他很多东西,也把他训练成自己的心腹,事实上,不止废柴阿牛,许小成的际遇几乎跟废柴阿牛相同,他们变成了k哥对东临市黑恶势力发号施令的一个个传声筒,江湖上,关于k哥的传说不断,可是,知道他真面目,见过他真人的,竟然只有这两个年轻人。
373、K哥出境
当然,在公开场合见过安凯ui实控人郭韫的,就多了去了,虽然只是幕后,但是企业界政府部门,都是知道东临市安凯ui就是总部在mg的安凯ui的在华子公司,大名鼎鼎的全球企业,即便是幕后,慕名而来的依然门庭若市。此时的郭韫,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与黑恶势力勾结的k哥。
古北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错误的地方,当他把k哥身边的势力,划分为黑白灰三色时,他先排除掉了白色势力,觉得这一部分是郭韫正大光明可以坦露给世人看的部分,查不出什么问题,现在,古北发现,郭韫对黑恶势力的控制,源于他身上有一种目前还未被警方掌握的“能量”,而这种“能量”,源自于白色这一块,然后他再通过灰色,将这种能量传导到黑色部分,从而在黑恶势力那边衍生出一种新的能量出来。
令古北困惑的是,郭韫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作为一个商人,如果是他仅仅是逐利而来,在这些黑恶势力的地盘上,在一些犯罪业务中,比如毒品交易,色情行业,赌博行业里攫取大额利润,古北也觉得可以理解,但是,通过目前侦察审讯得到的结果,他对很多黑恶势力的资助,还真的只是单纯的资助。正因为如此,k哥的这个名号在东临市黑恶势力里就几乎等同于仗义。
东临市的这些黑恶势力,最初跟k哥产生交集,几乎都是受惠或者受恩于他。比如,某个酒吧被查,k哥出面保他出来,当然都是律师出面,或者,所有酒吧忽然接到k哥的安全警示:最近警方有哪些有针对性的行动,某某某注意,你被盯上了,等等,几乎无一例外的救那些人于水火之中。k哥的名号就这样被打响了。负责居中传递消息的是废柴阿牛和许小成这班人,他们帮忙之后,被帮助的人,也会投桃报李,找k哥不到,就打点给居中的曾阿牛许小成之流,再像许小成也会把活派给诸如王东升秦孝辉之流,让他们帮忙做事,再分点钱给他们。似乎所有的人都仰仗着k哥的鼻息生活着,他几乎在这些黑恶势力里,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k哥也并不是不在其中赚钱,他在这些灰色甚至黑色产业链中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地下钱庄放贷,基地训练培训费用,帮那些被追逃的人偷渡收取的钱财。但是,郭韫聪明之处在于,他从来不把这一部分的灰色收入跟安凯ui搅在一起,古北他们通过对安凯ui还有擎天星娱启用经侦手段,经侦科缉毒科和刑侦科一起,几乎市局的警力都投放到了这个案子,最后发现,安凯ui明面上没有跟这些势力发生过任何业务往来,也没有任何资金往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郭韫和k哥,一个人的双重身份,才分得如此清晰,外界完全无法把k哥跟郭韫联系在一起。擎天星娱参与了k哥的这些黑色产业链收入的洗白过程,侦察过程中,又另外发现,k哥还有其他几家公司,承担着几乎和擎天一样的功能。
安凯ui在国内成立的时间不长,只有五年,但是,k哥在国内活动的时间,远远超过五年。这一点,是古北在这次漫长的审讯中得出的一个结论。也就是说,k哥先于郭韫这个名字活跃在东临市。因为这个判断,他觉得,替k哥跑腿的,绝对不止这几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年纪太小,应该是他培养的新生代,应该还有比他们年纪大的爪牙聚集在他身边,古北判断了一下,年纪在至少35岁之上,甚至应该是40岁之上,比这帮孩子年轻,那帮人更谨慎,更隐秘,不像这帮马仔,抛头露面于酒吧夜总会。
许小成最后终于招供了那次吩咐他表哥王东升送塑料盒子到酒店的事情。为了撬开他的嘴,古北安排王东升和许小成见了一次面,按照许小成的说法,他表哥完全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连进来,他只是想挣个小钱,王东升见到许小成之后,说了一句:“小成啊,你可害死哥了,杀人的事情,你也让我去干,你赶紧跟警察坦白了,给我洗清冤屈,让我回家吧,我媳妇都要离婚了。”
许小成很义气地道:“你放心,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对不连累你。”
许小成很痛快地跟警察讲了,道:“那个塑料盒子里,装的是一个车钥匙,车子是那天下午我安排人开到白玫瑰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的,那里的监控设施,也是我们事先捣坏的,除了车钥匙,里面还有个字条。”
古北问:“字条上写的什么?”
许小成道:“上面写的是:酒店餐厅,k哥已备好酒水,请自行享用,见面再亲自接风洗尘。”
古北问:“酒店的酒水,是你事先点好的?”
许小成道:“按k哥的意思准备好的。”
古北问:“你知道里面下了安眠药的?”
许小成道:“我知道,餐厅有我们兄弟,他负责下的。”
古北问:“是k哥郭韫指使的吗?”
许小成道:“是的,k哥指示我的话是:好好招待他们,务必酒足饭饱好上路,具体自行安排。”
接下来,白玫瑰餐厅接应下药的厨房师傅也被缉拿归案。
k哥在东林的黑恶势力,似乎被扫荡得差不多了,但是,古北相信,白色或者灰白色的那一块,那些隐藏着郭韫真正能量的人和事,恐怕都已经随着k哥郭韫的逃离出境,都蛰伏了起来。
这场仗,暂时也只能打到这里了。
古北把车子停在曜晖门口,走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公司所有人都十分熟悉他了,见面打招呼点个头或者叫他一声古队或者北哥,只有文晖直接叫他哥。
文晖坐在电脑前忙着,头都没抬就知道是他来了。他想不通,他最近为什么天天来他这里,也没啥事,就闲聊几句,要不就去他家里蹭顿饭吃,家里平时只有他和蔡晨,古自从闻纹过世后,就搬回家里去住了,古北和文晖都觉得,要让他跟两个妹妹一起生活,长大了才会有感情,也才能懂得照顾她们,杰米和柳怀珍文暄一起,都住在杨柳岸庄园那边。所以,平日里就只有文晖和蔡晨一起吃饭,
374、愿余生只有你
但是,这段时间,古北经常过来,搞得蔡晨做晚饭时,每次都要问一下:“要不要煮你哥的饭?”
文晖让蔡晨自己决定,然后,蔡晨每次就会电话给古北,问:“北哥,晚上要不要煮你的饭?”
古北以为是文晖让问的,十分开心,不忍拂他好意,道:“做吧。“
然后,他就过来蹭顿饭吃,吃完饭再回自己家。文晖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家里吃饭?“
古北问:“不是你让我过来吃饭的吗?“
文晖道:“我几时让你过来吃饭的?“
蔡晨感觉他有点误会,十分坦白的解释开这个误会,道:“哦,这段时间,你经常过来这边吃饭,我就问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多做点,所以就打电话问问。“
文晖道:“以后不许做他饭!“
古北道:“以后不用问,天天做,就晚饭,如果我有事不能来,我会打电话给你。“
文晖道:‘你不用回家陪着孩子们吗?还有你妈妈?“
古北道:“我是你哥,我要每天抽点时间来陪你,陪你吃个饭。”
文晖道:“你真的很烦,脸皮还厚。”
此刻,古北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在电脑上忙着,也不打扰他,也不经他同意,在他肩膀上按摩了一会,道:“你不累吗?天天对着电脑?”
文晖很喜欢他帮他按摩时候的感觉,他手劲很大,很轻松就将他全身僵硬的肌肉骨骼都给放松下来,确实很舒服,嘴里却道:“对着电脑比对着你有趣。“
古北把他坐的电脑椅转过来,道:“真的?“文晖看他一脸的如狼似虎,有点害怕,下意识转开话题,道:”你来蹭饭的?“
古北道:“今天去外面吃饭,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不过先吃晚饭吧,我请你,不许仗着你钱多抢着买单,偶尔让我请你一次,免得你说我厚脸皮。“
文晖道:“行啊。你也很久没请我吃饭了吧。我十分乐意你请我。“
古北竟然直接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进自己衣兜里,带他下楼,文晖挣扎了半天,也没甩开他,只得由着他去,到了一楼,蔡晨看到他,眼睛盯着他的放在古北衣兜里的手,有点吃惊的样子,文晖脸红耳赤,倒是古北完全没自觉,道:“蔡晨,我带小晖出去有点事,晚饭在外面吃,回头我送他回家去,你晚上自个吃饭吧。“
直到上车的时候,古北才放开他手,文晖跑到后面座位,不坐副驾位了,此刻他只想着离他远点。古北道:“那你就干脆在后面沙发上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文晖倒真是有点疲倦,真的躺下去,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文晖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段,周围的环境看着乱糟糟一团。古北不在车上,文晖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下了车子,站在地上,脚下的泥土有点松软,不是城区的水泥地面,也没有草皮,地表裸露着,周围堆着一堆废弃物,看着倒像是一个垃圾场,或者废品收购站,文晖往前面看去,有一个低矮的山丘在已经暗黑的天空下隐隐绰绰。
文晖心里觉得奇怪,古北怎么会带他来这种地方?他此时又去了哪里?
正在惊疑不定,古北从旁边一处废铁堆旁转过来,看到他站在那里,惊呼一声,道:“谁叫你下车的?这里不安全,我特意不叫醒你的,你呆在车上。”
文晖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古北道:“这里是土王堆古墓的西南方向。”
文晖觉得奇怪,自己竟然没认出来,他转过身子,朝车子外面的方向看去,那里灯火通明,正是市中心繁华地段,中南商业大楼的霓虹灯在闪烁着。文晖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古北道:“我最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带你来看看。”
文晖道:“去哪里?”
古北道:“等一下,我们等一个人。”
两个人静静站在那里,周围黢黑一片,远处的灯光照射到这里,只剩下一点尾巴,把那黢黑撕破点口子。已经是冬日,文晖衣服有点单薄,站了一会儿,寒气从脚底泛起,他不自觉地提着两只脚来回踏着保持身体温度。古北问:“冷吗?”
文晖嗯了一声,古北道:“你上车上去。”说着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暖和了一下。文晖的手一直这个样子,永远都是冷的,即便夏天也是这样子,这会儿更是冷得像冬日里的铁一般,古北有点后悔一时心血来潮带他来这里。
k哥的势力扫荡了一圈,算是能告慰一下闻纹的在天之灵,他自己感觉也被安慰不少。这几日闲下来,他开始又惦记起文扬的那桩文物案子,昨日他来土王堆路附近来兜圈子,其实他来这里搜查不止一次两次,不过昨日搜查的范围大了些,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心里想着让文晖看看他的新发现,一时兴奋过头,便忘了他格外怕冷,出门时候,衣服又薄。
这会儿见他呼出的气都一团团白莹莹的,不觉心疼,搓着他的手,半天才暖些了,又准备脱掉外套给他,文晖按住他的手,道:“哥,我已经暖过来了,你别冻着了。”
古北听着他声音有点抖抖索索的,二话不说,推着他上车,两个人都坐在后车座,古北把他身子揽入自己怀里,拿外套裹住他,把他包的紧紧的,贴住自己身子。
文晖听到他的心跳声,十分有力,十分响亮,不知不觉伸出手,抵住他的心口,低声问:“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古北道:“是的。”
文晖问:“有多爱?”
古北道:“愿余生只有你。”
文晖没再做声,伸手双手,穿过他的大衣外套,环抱住他的身体。文晖道:“哥,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原来你真的是忘了。黑暗中,古北嘴角露出丝笑意。这样子,也挺好,让他一点点记起来,如果记不起来,让他重新爱上他,那也不错。他比较好奇的是,在闻纹死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他跟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他双重人格合一,顺便还忘记了许多事?
古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珠宝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两枚男式戒指,给文晖和自己带上,文晖看他带的是左手中指,给自己带的也是左手中指,有点奇怪,想俏皮几句,又觉得心里欢欣雀跃,嗓子眼被一股热气堵住,结果一句话没能说出口,古北含住他耳垂,一点点磨着他,文晖转过脸,给他亲吻自己嘴巴,只觉心里那点欢欣,像拌了蜜糖一般,炸裂开来,弥漫在他整个感官世界里,是那样的炫丽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