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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戒念     宋风txt下载     宋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心

    厢军屯田是一项庞大的工程,王静辉最初的想法便是暗中阻击王安石的变法,把王安石和他属下的三司条例司中的变法精英所想出的新法条例堵在家门口里,转移大宋最近一年的政策中心,渐渐的磨去新法的锋芒,从而降低其急功近利的危害性;一半也是心中早有屯田分流厢军的想法,不仅减轻大宋臃肿的巨额军事开支,也能够发展生产,屯田戍边减使其边防军队供给强度,为扫平西夏做好先期准备。

    现在看来王静辉对厢军屯田寄托的两大愿望都已经初步实现,王安石所率领的变法派都把目光集中到屯田上面,前段时间所编写的新法条例也暂时搁置起来,这让王静辉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更让他高兴的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成员吕惠卿因为老爹去世而不得不回家丁忧去了。

    吕惠卿怎么厉害,王静辉没有亲眼见过,但历史把他列为变法派中头号奸臣,这就足以让王静辉重视他了,同时这个吕惠卿也和王雱一样是个权谋高手,对于这种人,王静辉是最害怕的。不过现在吕惠卿因为丁忧的关系,要远离朝廷三年时间,这可让王静辉乐翻了。吕惠卿的离去不见得会对变法派有什么损伤,但这种人对政治空气极为不利,试想有个人成天在背地里想着如何暗算对手,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历史上司马光被贬黜也是出自吕惠卿的手笔,他能够离开朝廷对于王静辉来说可算是少了一个大敌。

    虽然吕惠卿走了,但王静辉对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尤其这家伙在历史上是个货真价实的权力追求者,吕惠卿得势后,整个吕氏家族都跟着鸡犬升天,几个弟弟大肆购并土地,收受贿赂,到最后连他的老师王安石都给暗算了。

    “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实在是很难让我安心,最美妙的做法便是干掉他,一劳永逸!”王静辉想到吕惠卿的“光荣历史”后,心中免不了生起杀心来,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威胁太大了,而且变法派中确实有一批人应该及早“处理”掉,想邓绾、蔡确等人实在是垃圾中的垃圾,当然还有著名的奸臣——蔡京,这些人虽然在后世都有了公论,被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活的滋润的很。

    这时王静辉的心中一振:这可是他来到宋朝后第一次心中对敌人升起了杀心,虽然对方是自己怎么看都是该死之人,但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对人起过杀心,就是原来面对王雱的时候,也因为对方是个才子而手下留情。虽然同样没有安什么好心,把人家生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但也没有上来就想干掉王雱。

    王静辉虽然喜欢宋朝的“不杀士大夫”的政治传统,但众多贪官奸臣也受到了其中的庇护,这也是让他非常郁闷的事情,不要说他在楚州的时候绕了很大的弯子来处理手下的几个贪官,要是放在平时他们也就被罚奉了事,根本就不会伤筋动骨。相反在历史上由于吕惠卿等人相互配合,在“乌台诗案”中差点儿把苏轼送上断头台,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平。

    “用手枪?动静太大了!而且这个时代还真存在武术,虽然没有金庸描写的那么玄乎,但要想发现他也是很容易的事情。”王静辉心中第一个就否定了自己用手枪亲自出马的想法。

    “看来也只有用医术了!”每个学医的人,总会懂得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手段来致人于死地,越是医术高深的人知道的越多也越隐蔽,这些王静辉也懂,尤其是他在遍阅校正医书局那浩如烟海的医学藏书后,对此更是心领神会,因为中间也有些残卷是描写毒药之类的,想杀人不见血的方式他自信懂得比当代最有名望的中医要多得多,虽然当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也不算晚。

    王静辉是个医生,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家族祖祖辈辈都是治病救人的活菩萨,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时空中却要用手中的医术来开杀戒,虽然杀的贪官奸臣,但心中总是有些别扭的。他思来想去还是暂时放下这种想法,毕竟这种杀人方式是十分被动的,到目前为止皇帝赵顼对他还是言听计从,他还没有必要下杀手,这也算是给吕惠卿等人一个机会,若是他们胆敢还像历史中的那样,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厢军屯田自有王安石和司马光来安排,尽管王安石对王静辉在这个时候抛出厢军屯田的政策对他实行变法有很大的影响,但思前想后屯田也是恶非常不错的主张,王静辉又拿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法自己也很心动,再加上这件事虽然是王静辉在幕后操办,但在人前可是以自己为主导的,王安石可以看见屯田的成果在向自己招手,任谁也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这也是给变法派增加声望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乐得配合。

    王安石和司马光在屯田上都有共同语言,王静辉又制定了非常详尽的屯田计划,资金上也没有什么缺口,皇帝赵顼又被王静辉在西北军事画饼的说辞所打动,为了打垮西夏彰显武功,他也会全力推进此事。

    现在大宋高层难得有这么一次齐心合力的时候,下面从属各个阵营的人们为了各自利益的最大化而奋斗,所以事情进展的极为迅速。第一批两万厢军是永兴军的厢军就地转化而来,现在已经丈量好土地,每名厢军能够分配到一百亩土地,一头耕牛,种子、农具等这都是朝廷负责统筹供应。

    说道一名厢军便可以得到一百亩土地,这也许会吓倒人家,但厢军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军队,它当初组建的时候的动机便是一种慈善收容。在灾害发生的时候,朝廷便会在灾民中选拔百姓入厢军,基本上保持一个家庭一个名额,每名厢军的年薪是三十五贯到四十五贯,虽然远不如禁军五十贯以上的收入,但养活一家人吃饭是勉强够了。当然,厢军在这个时代也有预备役的作用,禁军中选拔就在厢军的基础上进行的,而厢军也并非全无战斗力,而是分成两种厢军,一种是普通厢军,装备差、训练差;另外一种是校阅厢军,装备要远胜于普通厢军,能够得到很好的训练,不过待遇水平要略次于禁军,但战斗力是不容忽视的,禁军补充新血主要便是从校阅厢军中选拔。

    由于厢军这种特殊性质,所以注定一名厢军一百亩土地就表示这一百亩土地是由一个家庭来支撑的,而一头牛的畜力可抵得上八九名劳动力,所以这一户人家耕作一百亩土地应该不是问题。所谓屯田一万厢军,便是迁移至少三四倍数目的人口到西北,而此时的西北由于常年的战乱,人口稀疏,几十万人到这里也并不算多,这也是王静辉设想中的移民,毕竟正常时期移民是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的,而发展经济就必须有人、有劳动力做基础,厢军屯田的好处便在此处看出来了,连屯田发展经济到移民一步到位。

    不过也正是因为厢军屯田可不是简单的供应一个人,而是一个厢军对应的是一家子四五口人,所以屯田的协调性就显得格外重要,幸好第一年屯田的厢军主要是由当地厢军直接转化而成,不然可以想象十几万人大迁移,到贫瘠的西北,那将会带来一场怎样的灾难,最直接的危害便是造成西北粮食供给出现短缺,那可是非常要命的。

    现在王安石和司马光便是要完善厢军屯田的细节问题,最主要的规则都由王静辉订下了框架,得到了皇帝和他们两人的认可,剩下的便是由他们来添加协调了,这也是一份苦差事,也幸亏这两个人干得挺起劲,换做王静辉很可能还玩不转这么大的工程。

    由于有西夏俘虏修建好的从延安府到洛阳的大道,西北的交通问题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这就使得明年开始从别的的地方调集厢军进驻西北屯田和商户将屯田的农产品运送回来创造了极大的便利,这也直接改善了大宋朝廷中心通过这条大道来方便供给西北战线,而且也加强了西北与大宋的联系。

    以前修建这条大道的时候,朝廷官员对此并不热心,不我是因为修建这条大道的时候使用的战俘兵,换了驸马的话便是:“用了也是白用,只要负责喂饱他们,朝廷权当用三万人两年的伙食来换取一条大道,这买卖便宜!”现在王安石和司马光则深刻体会到这么一条路对西北的重要性,换做是两年前,就是朝廷想修这条路,也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来,当初驸马一力主张不归还俘虏用来修路,到现在看来是最好的办法,这确实对大宋极为有利。

    也正是王安石和司马光等人体会到这条路的便捷,间接影响到许多有远见卓识官员的意见,对待关于西夏催还俘虏的问题上,都纷纷开始掉转矛头,虽然口头上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但在立场上有了根本的变化,王静辉心中也在暗自偷着笑。

    在宋朝,为了弥补自己在军事上缺少马匹对抗敌国骑兵的问题上,他们非常注重在边疆植树来降低对手的骑兵攻势,这在河北诸路与辽国接壤的边境有着相对茂密的森林并且严禁当地居民砍伐得到了很大的体现。在自然植被问题上,来自后世时空的王静辉自然非常重视,他在屯田章程上非常郑重的提到关于植树的问题,要求屯田士兵不能砍伐山坡林木,而且要在自己的屯田土地上每年栽种不少于十棵榆树或是其他树种。毕竟西北自然条件比较恶劣,现在的年份有处于干旱高发期,大力提倡栽种榆树的原因不止是出于环境植被的考虑,更因为榆树叶可以食用,有利于渡过灾荒。这样的细节都被王静辉考虑在内,这让王安石佩服的很,自然也得到了有力的支持。

    看到朝廷对西夏俘虏的态度在逐渐改变,王静辉不失时机的上书朝廷,请求把这三万俘虏打散用来修建西北的各个交通道路,并且还要修缮水利工程设施,以利于开荒屯田。这个时候驸马的奏章就不像上次那样还要经过庭议了,直接在中书政事堂经过谈论后,便发给门下省和枢密院去执行了。当初反对驸马处理俘虏的主力文彦博对此也是摇头苦笑,不过现在文彦博对此的态度倒是软化了不少,毕竟这样不用动用太大的财政开支,便可以获得巨大好处的事情,谁都愿意看到,而且西北厢军屯田还涉及到朝廷内极大势力家族的利益问题,各路神仙都神通广大的很,谁也不会找不自在,就是他文彦博也不在例外。

    吕惠卿回老家丁忧的事情在现在朝廷上下热衷于屯田的事情面前显得无足轻重,王静辉在暂时压住心中的杀心之后,除了不时与王安石和司马光碰头来商议一些在屯田中所遇到的问题之外,便又再一次在世人目光中沉寂下来,窝在驸马府中读书或是跑道华英书院与平民医馆转悠了。

    王静辉在家中除了陪伴自己的妻子和不满半岁的女儿外,便是在书房中对大宋军制改革进行设想,因为厢军屯田是不会分散王安石多长时间精力的,而且时间越长,西夏那边梁乙埋兄妹的势力就会逐渐的占上风,西夏内部的内讧也会逐渐消除。

    像西夏这样还处于野蛮半奴隶制的国家,他们并没有摆脱游牧民族的特征,要聚集军队打仗还是远比大宋利索的多,只要没有严重的内讧,他们的军事力量恢复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毕竟是以骑兵作战为王的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在军事上占有很大的上风,尤其大宋缺乏马匹,更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算起来不会超过三年,大宋的西北又要战云密布了,大宋不仅要有最先进的武器,也必须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军事制度才能实现王静辉对皇帝赵顼七年扫平西夏的承诺。

    王静辉要提前把大宋军制改革的框架想出来,这也是用来阻击新法的第二条防线,其作用不仅在于牵着王安石的鼻子走,还要实现大宋强军的梦想,后者极为关键,尤其是要增强大宋在西北的军事力量,因为王静辉扫平西夏的后勤和给商人的利益承诺——厢军屯田可就在西夏人的鼻子底下,他可不想自己忙活了半天给党项人做嫁衣,解决的办法也只有一个——两国只有用刀剑来说话,胜者才可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继续发展!

    对于军事制度的改革,王静辉必须要靠盟友,而现在就任大宋军事参谋总部的参谋总长郭逵便是他的最佳盟友,郭逵在陕西四路做过宣抚使,干掉夏主谅祚他功不可没,并且还和陆诜在内的西北将领关系非常不错,最为关键的便是郭逵不仅和王静辉关系够硬,还对大宋现有的军事制度了如指掌,这好用来给王静辉做参谋。

    事实上,王静辉虽然在原来的时空中读过不少关于宋朝的书,而且在这个时空中也生活了很多年,但不要说对宋朝的军制有所了解,就是对于大宋军官的那些官职都搞不清东南西北,这也不能怪他,大宋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其官职制度实在是太混乱了,搞得像一锅粥一样,若不是军中人,不要说对军队的编制和组成说清楚,就是那一串官职就能够把你给弄蒙了。(至少戒念看了许多书,对宋朝的官职还是很晕!)

    不过好在有郭逵在,这家伙对几年前王静辉在关键时刻说动当时的皇帝赵曙和一干大臣,给身在困局中的他拉了一把,免得自己被迫离开军事岗位,这以援手到现在郭逵还念念不忘,况且郭逵在军事上的成功离不开王静辉所献上的大威力火药的配方和集中改进弓弩的贡献,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就非常好,郭逵一接到王静辉邀请,便立刻赶来帮忙了。

    郭逵知道王静辉想对大宋现有军事制度进行改革后,心中更是高兴——别人说改军制,他是不会相信的,而王静辉有这种影响力,两代皇帝对这个驸马有着异乎寻常的信任。知道驸马的困难后,也不禁哑然失笑——驸马还真是个军事门外汉啊!没有办法,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详细解说了大宋军制的方方面面,给王静辉来了一次短期强化灌输。

    不好意思,今天——哦,不!是昨天女朋友正是上我家来见父母,是戒念分心耽误更新了,实在抱歉,只能连夜赶出一章来给大家降降火气,谢谢大家的支持!另外虽然有些晚了点,但戒念还是要祝福各位书友新年快乐,祝愿大家能够在新的一年中收获爱情、收获事业!愿大家心想事成、健康如意!希望大家能够在新的一年中继续支持戒念,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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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情报

    郭逵是大宋军方的头面人物,用来给王静辉做顾问,显然显得太过奢侈了,这种事情只要找个枢密院中的普通文职人员便可以满足王静辉的要求,但郭逵在军方有着很高的号召力,要想开启大宋军制改革,就必须要有一个有声望的军方人物来为此摇旗呐喊才行,不然依照大宋扬文抑武的传统政策,军方的人会隐隐有中反抗的力量来阻挠军制改革的进行,毕竟很多人都是旧有制度下的利益既得者,这军队中也和朝廷的文职圈子有很大相似的地方。

    在王静辉的计划中,军制改革不能是文人关在小屋中闭门苦思的几个条例,要有内行的人来做参谋,在了解大宋军制的同时,王静辉也和郭逵充分交流意见。王静辉在以前的时空中便是一个军医,军事上的东西他懂得不是很多,但后世的军校等制度他还是清楚一些的,把后世的一些他所知道的军事制度总结出来再结合现有的军制,王静辉相信自己的军事改革制度虽然不至于一下子能够让大宋军队天下无敌,至少也比王安石在历史上提出的那些条例要好得多。

    郭逵现在虽然是大宋参谋总长,但他的角色还是非常清闲的,现在有不是宋夏交锋的高峰期,边疆异乎寻常的平静,这主要是西夏内部正在内讧,无力对大宋形成有效的军事威胁罢了。

    由于王静辉几年前向朝廷进策,希望能够向西夏和辽国这两个头号敌国输送和尚道士,得到了大宋统治高层的支持,虽然向外输送道士比较失败,但佛教徒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西夏和辽国本身就有着浓厚的佛教基础,再加上大宋的有意推波助澜,这些和尚很快便在两国站住了脚跟。

    由于王静辉清楚医术在佛教传播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对这些佛教徒进行了简单的医学培训,再加上本身大宋医学很受到重视,这些和尚自身都懂些医术,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在西夏和辽国却受到了极大的尊重。不仅在民间享有很高的声望,还受到两国的权贵高层的钟爱,各种捐献也随之踏来,这使得后期这项计划倒是成了赚钱的一笔买卖,那些混杂其中的大宋探子也隐蔽的非常好,不时的向大宋发回各种敌国信息,使得大宋不再像历史上那样对对手一无所知。

    鉴于和尚输送计划的顺利,王静辉对军制改革的第一步便是对对外情报进行改革。大宋以前几乎没有对外情报机构,一旦发生两国交锋事件,最外情报几乎是一无所知,王静辉的到来使得这一现象得到了极大的扭转。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比王静辉更清楚对外情报的重要性了,但并不能说古人对此不重视,大宋以前没有开展这方面的工作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谁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只是他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而已。

    现在有王静辉给他们提供了下手的方法,剩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但王静辉觉得在情报架构上显然还处在初级阶段,甚至是没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来掌管其具体事务,只是笼统的把所获得的情报统统汇集到枢密院。这些庞大而又夹杂着大量无用信息的情报不仅让枢密院叫苦不迭,而且还很容易给枢密院和中书提供误导的信息,这是现在通过与郭逵交谈王静辉才知道的。

    大宋的情报系统虽然不是王静辉一手手创,但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是重要的发起人,既然得知了情报系统的具体情况,他就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毕竟对于情报系统的重要性,曾经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王静辉可是非常清楚。

    事实上大宋情报工作现在还不能称之为“系统”,只是一个雏形处在一片初创的混乱中而已,上下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几乎每一个撒出去的潜伏和尚都一股脑儿的将手中所获得的情报传回来,这样的信息量是极为可怕的,也使得情报传递人员和分析人员暗自叫苦。

    在和郭逵充分交流过后,王静辉和郭逵联手写了一道札子呈送给皇帝赵顼,对大宋的情报系统提出了改革,并给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在这份计划中,王静辉根据他那少的可怜的情报知识,提出了一个大致的情报系统框架,从情报分类分析到收集情报的网络都做了比较详细的划分,还重点建议情报人员的训练,中间再加上郭逵的有益补充,使得经过两人讨论后的情报系统总算有了点样子,对此王静辉心中也是暗叹自己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到这一步了,再往下去可就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了,自己的肚子里面可真就没有什么存货了。

    皇帝赵顼对这本札子倒是非常感兴趣,他对情报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细作的水平上,看到这本札子后,立刻召王静辉和郭逵进宫议事,详细询问了现在枢密院的情报工作现状,并且对这本札子中提出了很多问题,有些问题还十分好笑,让王静辉和郭逵都有些哭笑不得——皇帝赵顼还以为这是猫抓老鼠的游戏呐!

    上位者的重视可以加快事件的运转,这个简单的道理王静辉还是非常明白的,他还是非常耐心的和郭逵一起对情报系统的重要性做了详细的说明,并且还列举了历史上一些细作的功勋,这才让皇帝赵顼慢慢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要知道军事武功是这个年轻皇帝所最看中的,情报系统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投入大量金钱的机构,但其回报率也十分惊人,它可以大大加快战争的速度,可以有力的保障战争的结果,甚至是改变战争的结局,或者根本就不用战争,只要略微做些手段便可以使对方实力大损,这样的效果不禁让皇帝赵顼有些动容。到最后王静辉干脆把常平之战中赵括的例子搬出来,皇帝赵顼这才对情报系统的作用有了深刻的认识。

    皇帝赵顼为此又召集了王安石、司马光、文彦博、曾公亮等人到福宁殿对王静辉和郭逵的札子进行仔细的审议,这些人现在都忙着厢军屯田的事情,现在看到这份札子后,王安石立刻意识到王静辉似乎对大宋的军事方面有了新的想法,估计这道札子也只是一个投石问路之举,这让他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丝警惕。

    这本札子是王静辉和郭逵精心准备过的,可以说这本札子中关于对情报系统架构的设定是最完美的,当然中间也存在这很多的问题,若是让后世随便一个搞情报的人过来看看,都可以指出一大堆的漏洞,但放在现在可就真是难能可贵了,况且皇帝赵顼叫来的这帮人除了文彦博对军事还算是比较精通外,王安石和司马光不过是有着过人的眼光罢了,他们都能够看到对大宋的好处,却提不出什么更好的补充意见了,所以这本札子轻而易举的便获得了通过。

    郭逵原本以为自己进入枢密院做这个参谋总长是个挂名的虚衔,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了,但经过这本情报系统的札子,还有王静辉的一些非常隐讳的话后,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用处,也逐渐走出混日子的阴影。另外一个若有所思的人便是王安石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王静辉了,现实厢军屯田后又是这本情报系统架构札子,他真是不明白王静辉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自己每次把变法札子塞在袖子里面准备呈送的时候,王静辉都会先他一步插上一脚。

    王安石和郭逵怎么想,王静辉并不在乎,只要他的建议得到统治高层的通过能够实行便可以了,他相信自己的建议尽管不是最好的,但对大宋是绝对有好处的。所谓聚沙成塔,他相信历史的改变将会从这些一点一滴中慢慢积蓄力量,谁也不会如神仙一样算到所有的困难加以解决,即便他是从未来来的历史学家也不能。

    也许一个情报系统并不能够解决多少问题,但这份札子的顺利通过却实实在在的给郭逵提供了动力的源泉,也许也是这家伙自被从新调回汴都后便受到文臣压制的太厉害了,现在突然看到能够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便开始饥不择食的来发挥自己的热量了。而王静辉也注意到了这点儿,这倒是他的以外收获,也认为这是好现象,郭逵出现在王静辉书房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虽然和郭逵合作相当愉快,但王静辉并没有急着把军制改革做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这项改革的领域是他所不熟悉的,老赵家的抑武政策虽然不怎么样,但宋朝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发生武将叛变起兵夺权的王朝,在王静辉看来内部的巨大变动比外族的入侵更可怕,尤其在这个相对不是很紧迫的时代,他生怕由于自己的过于自负而破坏了文武平衡导致灾难的发生;二是他心中也很矛盾:军制改革快了自然是有利于对西夏和辽国采取主动的军事态势,但现在朝廷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厢军屯田上,王安石的改革也被堵在家门口,他还想故伎重演用军制改革来再一次拖延王安石新法条例的实施,两者的矛盾也让他非常苦恼。

    好在军制改革并非是一两天便可以设想周到的,即便有郭逵这匹识途老马做引导,王静辉的脑子里面还是没有形成一个军制改革的大致框架,慢慢探索便是了,反正自己也不想王安石那样着急,凡事还是设想周到了再说,若是自己决策失败打击了皇帝和众位大臣对自己的信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五月,大宋皇宫集英殿,在这里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在这里进行,这一次参加殿试的准进士、准明经近八百名之多。已经被王静辉的厢军屯田政策累得精疲力竭的王安石和司马光还是打起精神,朝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殿试上来。王安石、司马光和他们身后的各种政治阵营都非常清楚,这次抡才大典所体现的不仅仅是为国选材,还是王安石所代表的变法派阵营争取更多变法人才的重要途径。君不见名满天下的欧阳修在进入华英书院之前一天教书先生都没有做过,但门生故吏却是满天下,其缘故便是他主持了三次殿试,每一届殿试所选拔的进士等人才见了他都要恭敬的喊声老师。

    朝堂之上关于主考官却是已经内定了——王安石,而陈升之、司马光、苏轼等人也在考官之列,不过这一次王安石成为主考官后,就注定变法派要在殿试上要占据主导地位。虽然朝堂之上众位大臣对王安石担任主考官反对声如浪潮一样汹涌而来,但皇帝赵顼根本不为所动,还是执意让王安石担任主考官,以显示自己对他的重视,皇帝赵顼对王安石的宠信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最有意思的便是在这次主考官之争中,居然有人还上书皇帝,请求让驸马王静辉来担当主考,说驸马身为龙图阁学士,学识渊博,不仅诗词名满天下,还著书立说质疑经典,这份才能可担当主考!王静辉听说后几乎笑死,他自己肚子里面有多少货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和王安石与司马光这些人相比,自己的那点儿学问是经不起推敲的。

    不过令王静辉掉下巴的是:皇帝赵顼居然真的还认真考虑过,不过御史的弹章也紧随其后而来——弹劾那位上书出这个馊主意的官员,驸马当上主考官,那岂不是这一届考生都变成他王静辉的学生?而且驸马他年轻,无法服众。皇帝赵顼只是拿这本弹章一笑了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驸马当主考官,而是想让他做个类似苏轼那样普通的考官而已,这些下面的官员都会错意了!

    不过虽然现在皇帝赵顼刚刚继位不久,年龄也是非常年轻,但并不意味着很好哄骗,没有长远的看法,他让王安石当主考官,但考官行列中除了苏轼一人是非常明确站在变法派一边之外,其他的人如宰相陈升之等人的政治立场都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是一种平衡——古老的帝王之道。正是基于这样的平衡考虑,皇帝赵顼还是把王静辉叫到福宁殿中议事——专门商讨殿试事宜。

    皇帝赵顼还是让王静辉担任了考官之一,他心中所想的便是把王静辉当做两派的润滑剂和砝码——王静辉几乎从来没有偏向过任何一派,自王安石上台以来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便扯起了变法的大旗闹得朝堂之上风风雨雨,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有驸马在也可以多少消除两派之间的矛盾。至于御史的弹章上说起驸马做大的问题,皇帝赵顼根本连信都不信——况且王静辉的声望虽高但官职却没有和他的声望相匹配,并且还多次对想要给他升官的皇帝表示自己不需要高官职,免得坏了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规矩,只需要土地和爵位作为奖赏便已经是足够了,况且王静辉还是自己的妹夫,身边都是皇宫大内从英宗赵曙时代便部署在驸马身边的探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皇室都是第一个知道,驸马虽然在很多地方都有越线的举动,但都是在皇室的容忍范围之内,而驸马也都是把这些主动和皇帝说明,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难道还要怎么做才可以使皇室对他放心?!

    任命驸马成为殿试的考官之一,这虽然是大宋历史上的第一次,但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反弹,福宁殿中的各位大臣认识王静辉也非一两天,都是有着深厚的交情,类似曾公亮之辈还和驸马有着深厚的利益交集,自然不会反对。至于御史的问题,两代皇帝对案头上那积累起如小山一般高弹章的态度便已经说明了一切,无论是赵曙还是赵顼当皇帝,他们都不是昏君,皇帝对驸马的信任已经大大打击了御史想借打倒驸马做进身之阶的念头。

    福宁殿议事除了敲定了王静辉的考官身份问题之外,还确定了考题的内容和考试的时间。本来去年就应该举行的殿试由于皇帝赵曙突然病重退位被拖到了今年,现在总算可以开考了。在这次会议上也由于王静辉和司马光的支持,王安石提议的策论也被作为考试的重要一项,本来老王同学想把经帖墨义直接罢掉,不过这次却犯了众怒,连同阵营的苏轼都颇有微词,最后还是王静辉出面建议缓行,采取逐步替代的方式来解决,这原本就是几年前他自己的主张,皇帝赵顼早就对此非常有意,也一并获得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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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掠夺的动力

    罢考经帖墨义和诗词对于苏轼来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安石也说的比较明白,这些东西对于治理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苏轼和大多数人一样考虑到天下士子寒窗十数年学的便是这些,都希望能借此一步登天,考场高中,一旦罢考会寒了士林众多学子的心,尤其苏轼还是四川人,蜀中学子的强项便是这几门,他要是在这个时候不站出来说几句,那对于自己的威信也是大受影响。士林中人对于罢考这几门考试题目的反感,这也是当初王静辉所顾忌的,要不然早在几年前他就下手了。

    虽然今年还要考诗词墨义,但朝廷已经把罢考的意图明确的表示出来,以这几门课程取士的比重肯定会逐年下降,而宋初太祖太宗皇帝所主张的以策取士的主张将会重新加以确立,这已经是大势所趋。朝廷只要把这个意图明确的向士林表示出来,相信应考的举子都会慢慢转移自己的主攻方向,对此王静辉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想到自己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考试范围无论怎么变化,考生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来适应新的考试规则,相比之下这个时候以渐进的方式来改变规则已经是非常稳妥的方式了。

    王安石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朝廷统治高层对于罢考经帖墨义已经达成了共识,不过是在今后几年中慢慢的改变其比例,这项考试被罢考是迟早的事情,也算是达到了他的初衷。以前王安石和驸马交往的过程中不是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王静辉也把自己的观点明确的告诉过他,不过他自己着急想急于培养变法的实用人才罢了。

    王静辉出人意料的成为考官后,他回到驸马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学生中准备参加考试的学生安排到另外的地方。王静辉的学生这次有八人准备参加这次大比,其中小李慎是最有希望问鼎状元及第的人选,其他七个学生虽然也是才思敏捷之辈,而且也是和李慎在一起受到众多名人的点拨,但和李慎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身为考官后,他自然不能再和学生生活在一起,以避嫌疑,现在他还没有接触到考题,所以赶快回家把这些学生的着落先安排好,免得别人看着不顺眼。

    本来抡才大典是去年的事情,李慎他们几个人已经准备的非常充分了,因为皇帝赵曙的身体突然恶化又耽误了一年,但他们几人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又在王静辉的严厉监督下准备了一年,可谓是早就磨刀霍霍准备在考场上大显身手了。自己的老师可是状元及第出身,这些学生更是把王静辉当成了自己的偶像,自然也把考场夺第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李管事刚从泉州那边安排完船队前往南洋的事务回来,正想和王静辉汇报一下这次的工作进度,没想到碰上驸马当考官这档子事情,便干脆把李慎和其他几个准备参加考试的学生一起接到自己的住处。王静辉想了想后也觉得把这些人安排到徐氏最为妥当,徐氏自然知道自己的学生今后便是他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们,所以也放心的很。

    李管事是专门到王静辉这里汇报船队事务的,今年从三月开始,大宋皇家海运船队便开始准备筹集货物要起锚出海了,四月船队再次从盐城、阜宁出海前往高丽、倭国;而在泉州和杭州的皇家海运船队也组建完毕,造新船显然是来不及的,大体上还是主要通过直接收购一些船队进入皇家海运,由泉州水军选拔出时艘战船负责航线护卫,大小七十六艘不同吨位的货船起锚前往南洋进行贸易。

    不过与北方航线的船队相比,南方航线的护航舰队上虽然装备了震天雷等先进的投掷火器,但并没有担负枢密院向南洋诸国贩卖火器的任务。不过南方护航舰队的任务也很重要——扫清南洋航线上的海盗,大宋船只虽然以前也进行航海贸易,但南洋海盗也是出了名的,经常打劫过往货船。虽然没有像北方护航舰队那样打算以海盗立威,但南方护航舰队也接到了枢密院直接下发的命令——对能够看到的海盗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另外不要忘记顺便把海盗老窝儿也给抄家!

    枢密院的下达给南方护航舰队的密令虽然很隐蔽,但李管事这根老油条还是从护航舰队的水军提举那里得到了这条密令的消息,回来讲给王静辉后,王静辉心中也是乐不可支——感情枢密院上次从剿灭海盗那里得到了甜头,想那北方航线一直受大宋朝廷的禁制,那里的海盗老窝儿还有这么多好东西,想必南洋海盗可要比北方海盗富有多了,如果运气好了,只要抄到两三家海盗的老窝,那再组建一支水军的军费也是不在话下。

    说起来这还是王静辉鼓动的成果,枢密院派水军来给商船队护航,这是自大宋立朝以来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不过大宋皇家海运连皇帝老子都在其中占有很大的股份,又是驸马牵头组建,中间的股东成员也都是非富即贵,各路神仙的背景都是来头不小。想富弼当枢密使的时候虽然看不过眼,还是挥手通过了,但枢密院从上到下对此都是不以为然,连带王静辉在枢密院众多官员的心中形象也是大打折扣。

    这些王静辉都是知道的,不过发展海外贸易的离不开军事力量来保驾护航,而且后面他要把东南亚各个岛屿都变成大宋的领土,这更离不开枢密院在军事上的配合,如果枢密院不积极点,那这出戏可就没得唱了。

    不过好在去年北方航线的护航舰队忠实的执行了王静辉给他们的密令,将沿途所遇到的海盗清扫一空,重点照顾了海盗的老窝。原本王静辉在后世听说西方那些海盗经常有藏宝的习惯,只是和当时的水军提举吕先云提了一下看看海盗老窝里面是否有财宝,没有想到收获之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也让他感叹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海盗,德行都差不多,都喜欢藏宝,不过正好便宜了他。

    王静辉曾经和郭逵开玩笑,说北方海盗太穷,若是大宋的护航舰队在南洋走上一遭,那所获得的财宝足可以再造一支大宋水军。没有想到王静辉这个笑话真的让枢密院动心了,和西夏纠缠了这么多年,大宋的军费虽然屡创新高,但军费主要是集中在西北前线。大宋这几年的财政刚刚开始好转,这么多年是穷怕了,王静辉虽然给他们也开了不少财路,但远比不上打劫海盗来得快,所以这次派出去的南方护航舰队装备可要大大的比当初北方护航舰队精良的多,看来这次要想在南洋大干一场,来扫荡南洋海盗,来接收海盗数十年来所积累的财富了。

    从李管事的口中得到这样的结论,也让王静辉有些意外,虽然是自己有心将枢密院的政策向这方面引导,但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王静辉是不会因为海盗即将要遭到大宋水军的打劫而感到怜惜,海盗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况且海盗终日打劫大宋来往商船,就应该有被大宋水军报复的觉悟。重要的是大宋水军开始具备原始的掠夺色彩,这才是让他高兴的,在他看来将来面向海洋就必须以掠夺为动力,西方正是向往东方的财富而大力发展海洋事业,而现在他要把大宋带进海洋时代,也必须给大宋的嘴前面竖立一个诱饵,海盗的财富虽然小,但已经勉强引起了大宋军方的兴趣,这才是让他感到欣慰的。

    笑话说过后,李管事也向王静辉汇报了南北两条航线这次所需要的货物总额情况,虽然已经将北方航线的货船削减到八十艘,其中还有十五艘是专门用来贩卖倭国黄金,顺道运货之后就不再参与正常贸易了,所以今年一次来往大宋与高丽之间的北方贸易额肯定小于去年的数量,不过自今年以后就可以一年来往两次,况且还有倒卖黄金的暴利,短期几年之内的贸易额和利润额还将会是非常可观的。

    南方航线是今年刚开始组建的,在王静辉的心中,这条航线才是大宋海上的未来出路,若是能够沟通海上丝绸之路,那以后至少在百年内将会不再愁大宋所创造的货物没有销售的地方了。

    虽然只有七十多艘商船出海去贸易,但这个数量以现在的眼光看来仍然是十分惊人的,满足这个时代东南亚各个国家的需要是不成问题的。而在这支庞大的船队中,王静辉还高薪聘请了识字的海员,让他们来仔细绘制航线,还有记录天上的星图变化。

    东南亚地区的地图,王静辉已经绘制完毕,这些被他雇用的海员就是在这份地图上来绘制航线。这支船队不仅要同越南李朝、真腊、占城、泥渤、麻逸等国贸易,还会派出一支十艘货船和两艘战船的小船队,向南航行穿越马六甲海峡去寻找蒲甘,也就是后世的缅甸,理由同样是为了财富。蒲甘那里盛产宝石、翡翠等珍惜矿产,这些可是徐氏最需要的,要知道徐氏可是以珠宝首饰起家,由于陆路交通的险恶,大宋获得这些宝石、翡翠非常稀少,以前都是由阿拉伯商人或是大食商人拉把持,价格高的离谱,王静辉有心想要拆他们的台,把他们挤出南方航线,自然会鼓动徐氏来进行这样的冒险,所以这支小型船队是由王静辉与徐氏共担组建的。

    “改之,今年上半年南北两支船队为了海外贸易总共订购了价值一百三十万贯的货物,这都是些瓷器、布匹、丝绸之类,并没有包括从徐氏和你旗下产业的书籍、玻璃器物等货物。如果顺利的话,下半年的海外贸易的订货也会达到这个数字!”李管事兴奋的对王静辉说到,他实在不敢相信一次贸易将要向海外国家销售这么多的货物。

    “呵呵,珍泉兄,若是按照去年我们和高丽贸易的情况来估算,海外贸易将会使大宋的货物价值翻上七八倍以上,那这么一次贸易除去成本和交给朝廷的税收之外,所获得利润将不会少于五百万贯。一年两次海外贸易,要是这么来计算可就超过千万贯了!”王静辉一边喝茶一边来计算两支船队将会带来多少利润,心里早就憧憬当船队返回的时候,再次和股东进行分赃的景象了。

    宋朝本身的商业已经是极为发达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中国历史上各个王朝的顶峰,国家所获得的财政税收直到民国初年才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但是其统治的疆域却是历史上最小的时候,不过糟糕的是因为西夏和辽国的压制,大宋尽管有这样高的经济水平,其国家财政却非常紧张。现在命运又把他王静辉带到了这个时代,他除了要将大宋变得更加富有之外,还要将大宋的军事力量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峰。

    扫平西夏在王静辉的眼中已经是必然的事情,只要按照他和王韶献上的《平戎策》去执行,几年之后便是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了,但对辽国的军事行动策划才刚刚开始。在王静辉的策划中,建设一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水军,不仅是大宋走向海洋的必然保证,而且也会在以后驱逐契丹人起到无法估量的作用。

    王静辉要发展海外贸易,用巨额的利润来把权贵们都绑在他的身边,这样为了不断获得财富,这些权贵也会在朝廷中上蹿下跳来鼓动大宋统治高层大力发展水军,只要他在旁边再点上一把火,根本不用他出面就会有人替他将大宋水军建立起来。况且把他们绑在身边也是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指挥棒来行动,让他们都知道,跟着他王静辉去做就能够获得难以想象的财富。等他们变得习以为常的时候,他便可以借助这些权贵的力量来推进改革的发展,只要提出相对正确的发展路线,他王静辉便可以借助这股力量轻而易举的获得成功,王安石永远只有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赶的份。

    听着王静辉的大致估算,旁边的李管事心中也很难保持平静,徐氏紧跟王静辉的脚步已经好几年了,伴随着王静辉的奇迹,徐氏也由一个汴都比较富有的珠宝商人变成一个全国都能够派的上名号的大商家,还获得了以前难以想象的社会地位,这是李管事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别的不说,光是他在旁边看着王静辉赚钱便已经是惊心动魄了,在王静辉的手中数十万贯的生意比比皆是,几年当中已经发展到现在一年千万贯的生意,虽然有众多股东来分红,但古往今来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想他一样把皇帝都给拉下水和他在一口锅里面吃饭?!

    “改之,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李管事强作镇定的将满脑子疯狂的想法压制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向王静辉问道。大宋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徐氏和当今驸马的关系,走到现在徐氏要比以前更加紧跟着驸马的脚步,因为无论是李管事还是徐老,都很清楚他们只有跟着驸马才有前途,也不是没有朝廷大员通过各种渠道表示愿意为徐氏充当保护伞,但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在别人那里只是一盘菜,只有驸马才可以给他们最安全的保护。

    要不是驸马死心眼只要蜀国公主,还有徐老没有女儿,徐氏恨不得用联姻的方式来巩固他们与驸马之间的关系,不过好在还有李慎,李管事寄予厚望的孩子成了王静辉最为得意的弟子,这让两家的合作上了双保险。现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抡才大典对于徐氏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机遇,王静辉和欧阳修联保李慎参与进士考,李慎若是高中,那便使徐氏在政治上也可以密切与驸马共进退了——在很多时候驸马是不能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而李慎便可以充当王静辉的口舌了,而且更能够保障徐氏那庞大的利益不受任何人侵害。

    “下一步该怎么办?!”王静辉的脑子有些出神,不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要做,而是要做的事情太多,李管事的这句提问使他也陷入了苦恼之中。

    “珍泉兄,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罢了,不过还算老天保佑一切顺利,剩下的将会更难!你还是把徐老等人一起请来,今晚我们大家一起好好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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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教训

    李管事在告别王静辉之后,便回到徐氏的住宅,现在徐氏的宅子远不是以前那样前店后院的试样了,这几年跟着驸马做生意,而且王静辉旗下的产业都归徐氏来打理,所以徐氏已经不是以前那样的末流富商。经过几年的发展,徐氏已经跻身为顶级富商之一,所以他们的宅院自然是鸟枪换炮,在汴都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所拥有的宅院可堪比朝中宰相的气度,倒是比王静辉的驸马府还要阔绰。

    李管事回到徐氏的大本营后便开始把管家招来让他将徐氏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找来,现在的徐氏家大业大,还要代为打理驸马那些庞大的产业,饶是百年老店沉淀下来的根基,培养了众多如刘账房之类的忠诚成员,但现在随着这几年的疯狂扩张,其人才也到达了一个瓶颈,不过好在王静辉开辟的产业中都是靠技术取胜来迅速占领市场,在利润上更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与其说是挣钱,不如说是抢劫更为恰当些,其产业的管理者并不需要有多大的商业才能,只需要其忠诚便可,即便是这样,徐氏才勉强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

    正当李管事召集徐氏高层在讨论其今后如何配合驸马的时候,王静辉则在书房中考虑今后下一步他该怎么走,不仅仅是涉及到大宋的走向,现在远的不说,近的便是以徐氏为首和他紧紧绑在一起的利益集团。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刚来大宋时空单枪匹马的情形了,身后已经聚集了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一起的利益集团,这里面徐氏算是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也是不可能分割开来的部分。外围还有众多权贵阶层的大股东,他们视自己为超级赚钱机器,而自己也需要他们的资金和势力来推动自己的计划,他们可以和自己共富贵但不可以共患难,这部分人没有必要参与到他的核心会议中来。

    王静辉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走到今天,除了有徐氏等人的帮助之外,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人们对利益的趋向性了,也正是他和皇帝曾说过的“利之所向”。想到这里他对徐氏今后的走向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徐氏和自己的关系是非常密切,可以说是水乳交融谁也离不开谁,但徐氏也有自己的利益,自己也不可能无限透支,自己以后该如何来满足徐氏对利益的渴望呢?这不禁让他有些挠头了。

    这几年王静辉由弱到强,徐氏也跟着自己发展壮大,徐氏以前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如果运气好了上万贯的大生意也有过几桩,但和王静辉合作后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贯的生意比比皆是,再这么下去他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和徐氏做什么生意才能够刺激李管事和徐老的神经了。

    现在王静辉已经想不出来有什么生意可以和玻璃制造、纺织生意相比能够获得如此高额利润的生意了。不过这倒是他想得太多了,徐氏现在对于金钱的渴望已经不是这么热切了,他们更看重的是财富的安全性和徐氏未来接班人李慎的前途,这都需要王静辉给予提供必要的保护,在他的身上徐氏所获取的财富已经够多的了,下载徐氏最不缺的就是财富,但中国长久的历史说明了一个万古不变的真理——财富越多就越危险。

    正如徐老和李管事看的那样,曾经找过他们隐讳的提出可以保护他们的那些朝廷大员,其最终目的都是眼馋徐氏的财富,吞并徐氏庞大的财产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宋朝的商业发达,但其主体便是官办或是与官员有关的私人产业,民办的产业虽然数量众多,但规模都比较小,总体上虽然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并不是主流。等这些民办产业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业主也会为进一步的发展而努力结交官员以寻求保护,殊不知正是这样才会导致日后被吞并的恶果。

    王静辉也很理解徐氏现在的处境,以前在原来的时空中生活的时候,也曾经由于读到的史书所描绘商业发达的宋朝繁荣的景象而动容,产生过种种遐想,但来到这个真实的时代后,他改变了原来的幻想。在楚州当地方官的时候,对这种现象更是了解的深刻,翻阅大量的卷宗中有相当大的比例都是官侵民财,或是有官员背景的商家对其他商家进行非法吞并。虽然自己也曾经对这样的案件严打过,但想想楚州不过是大宋一个二流州府,这种现象便如此严重,那当今天下在那些富饶的州府地界上发生这种现象将会更加严重。

    王静辉也曾因为商人这种不争气的“自贱”行为而感到非常气愤,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这种现象更是普遍,千百年来商人和官员的这种“怪圈”现象几乎都成为中国文化的一张“名片,这也实在让不知道内情的人感到费解。

    “也许西方文明诞生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文化在这方面确实是优于中华文明的……”王静辉郁闷的想到。当他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他所生活的时空中中国关于私有财产受到法律保护才刚刚立法实行,具体效果他也没有看到,但作为一个人在心底深处还是非常赞同这项法案的,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所创立的家业没有一点儿安全感,一朝有事,数十年几代人的成果落入他人之手,任谁也不会甘心。

    现在这种寻求官员保护的模式也是商人迫于无奈才这么做,无数的事实明明指出自己作为一只绵羊却要委身到豺狼的护翼之下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情,但后来者还是前赴后继的重演这中悲剧,这不能不说是中华文明的悲哀之处。徐氏现在就开始有人在“关照”了,不过对于徐氏来说王静辉才是最佳的保护伞,虽然他们清楚驸马在政治上的作为很有限,但王静辉受到皇帝的宠信程度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驸马对他们的保护会有什么麻烦,这也正是想打徐氏主意的那些官员最为痛恨的。若是他们像对待其他普通富商的方法来对待徐氏,那肯定会遭到来自王静辉的打击,依照驸马在楚州的作为,他们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抗得住,所以这才罢手。

    不过想归想,王静辉又不是学习法律出身,对这方面的知识只有一些最原始的认识,可谓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而现在社会的状况是从上到下都认为天下什么东西都是属于皇帝的,更是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觉悟。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方和西方文明差异之大在这个时候让王静辉感到很多的不适应,这不仅是一个未来人到陌生时空的不适应,更多的是他受到的教育有很多是西方化的,就这一点让他在思想上产生了很大的不适应。过去生活过的时空中一些看起来天经地义的规则,在这个时空变得是异想天开,这中错位的感觉在开始的时候尤为强烈,王静辉原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这种不适应,但现在随着他地位的不断上升,改变大宋历史宿命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这种不适应又再一次袭来。

    王静辉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甩东西一样甩出自己的脑海,刚来这个时空的时候,他常用这种动作来暗示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和原来自己生活的时空中完全不同了,对着在偏厅中在座的核心人物说道:“今天请各位前来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今后我们该如何走,毕竟现在我们都已经家大业大,对未来早做个打算也是应该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朝廷已经开始重用王介甫,皇帝又是个好强勤奋的皇帝,但终究年轻,我观王介甫虽然是当世一等一的学问大家,但是其性格倔强,两者加起来难免会出现什么问题。虽然我朝中深受皇恩宠信,但身为外戚还是有很多事情是不便多提的,今后的政策难免变幻莫测,所以还是早做准备以备不测的好!”

    中国历史上历来就不重视商人,尤其是文人当政势力最强的时候更是如此,虽然宋朝并不抑商,但并不代表商人的地位可以和文人相提并论,在这种情况下,政策的变动对于商人来说比什么风险都大。最近朝廷中变动频繁,徐氏作为大宋一流商家所结交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虽然这种变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但还是能够深深的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也多次通过李管事和李慎对王静辉旁敲侧击来打听他的态度。

    对于徐氏这样的旁敲侧击式的试探,王静辉心中自然明白的很,虽然心中对于王安石来主导改革不以为然,但还是要站稳自己的脚跟,对外驸马中立的立场是不变的。这次把和自己利益相关密切的人召集起来开会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自己阵营的人因为不了解自己的想法而做出什么蠢事到最后没法收拾。

    王静辉的话刚说完,李管事和徐老的心中就明白他对变法是什么态度了,因为驸马刚才在话中对王安石个人的态度虽然算不上是厌恶,但排斥的味道已经非常重了,这也使得他们两人心中很是震惊,其他人不过是徐氏与王静辉旗下产业的重要负责人,商业上的事务才是他们的重点工作,对于政治上的他们还不够格,所以到没有什么体会。

    “是什么原因使得驸马对于王安石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徐老和李管事相互看了一眼,要知道在楚州的时候,王安石的儿子王雱还和王静辉相处过一段不断的时间,并且还给他的学生指点过学问,王安石和他的私交也不错,经常能够看到王静辉去王安石那里拜访,甚至是王安石自己亲自到驸马府来,难道这些都是假象?王静辉的开场白让两人心中都陷入了迷惑。要知道他们正是看到两人关系比较密切,才会刻意去结交了几个有着王安石背景的新法官员,虽然这些官员官职并不高,现在以徐氏的地位,结交他们实属没有必要的事情,这完全是看在两人来往密切的份上才做的。

    “改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王介甫变法会对我们的生意有什么影响吗?”李管事问道。

    “珍泉兄,我与王介甫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是依照王介甫的言行就事论事罢了。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王安石性情倔强,而皇帝年轻急躁,两者加起来我看会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才和你们这么说,以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珍泉兄,是不是你我两家旗下的产业和新党有什么瓜葛?!”王静辉说道。

    李管事笑着说道:“这到没有什么比较深的涉及,不过是因为王介甫得势,现在正得皇帝的宠信,所以和他有密切关系的几个官员我们也结交了一些,但并没有什么深交!”李管事说完后停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不过我们还是和几个官员做过几笔生意,让他们捞了些好处,若是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大不了我们和新党的生意一刀两断!”

    本来李管事是不想说后面这句话的,但一想到徐氏和驸马之间唇齿相依的关系,免得到最后出现什么问题,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大宋律例是不允许官员经商的,但这条律例到现在显然是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过作为一个象征,大多数官员还是不会自己出面经商的,都会找到自己的代言人来做这些事情,免得作为一个把柄被政敌所攻击。只有王静辉才会这么大胆,明目张胆的公开经商,而且规模还不小,在楚州待了两年居然培植了一个不小的商会出来,不过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驸马经商那是得到两代皇帝特许的,这也是赵曙父子实在忍受不了弹劾驸马的奏章在御案上屡创新高而做出的决定。

    “和新党有关系的关系做生意,这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珍泉兄过虑了!不过贪心总是人培养的,现在变法派的官员除了王介甫之外官职都很低微,胃口还比较小,但时间长了,官职上升了,这胃口也就大了,难免以后伸手索要的东西也就多了!”王静辉不疾不徐的说道,仿佛所有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这样过程在他原来生活的时空中不知道听说过多少,现在说起来犹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改之又有什么好建议呢?如果实在不行就不和他们混在一起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必要和普通商人一样努力赚钱,现在所拥有的财富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过分!”徐老笑着说道,他已经老了,对于财富的感觉已经非常淡薄,徐氏百年积累也不过如此,仅这几年他所获得的财富已经抵得上百个徐氏产业,有这样的成绩以后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呵呵,还是徐老心宽!不过也不能因为对方贪心而不做生意,这样未免和钱过不去,能够经商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作为敛财的工具,他们求才又不想被别人抓住受贿的马脚,所以为了平衡,以后我们和这样的贪心官员做生意的时候要留心对方的底细,账目上要清晰,他们中间没有几个是干净的,最好能够抓住对方的痛脚做筹码,免得到时候被他们反嗜一口,这样以后有变故的时候我也可以在朝中帮你们一把!”王静辉笑着说道。

    对于变法派官员,实在是没有几个干净的,王静辉最痛恨的便是贪官,在他的建议下,李管事已经从他们收养的孤儿当中选拔了几个孩子秘密训练,专门用来模对手底细的。只要让他收集到一些罪证,他便存储起来成为手中的一张牌,到时候是用此来换取对方在政治上的退让,还是等养肥了来个一锅端,弥补财政缺失,就看他心情好坏了。王静辉这么一说,徐老和李管事都心领神会,明白他在指什么。

    “徐老、珍泉兄,我的意见便是今后在生意上还是少与有官员背景的商家往来,当然在商言商,正常的生意往来还是必要的,但不要在其他方面涉及的太深。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明白古往今来在这方面前人有过多少深刻的教训,既然有人证明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后人难道还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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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漂白

    王静辉说完后,李管事和徐老才明白驸马找他们来并不是为了今后的生意,而是驸马对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未来走向在做出安排。其实虽然徐氏是依附于王静辉,但像驸马讨厌这种商人依附于官员的现象,和他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这样类似的话驸马说了也不止是一遍。

    事实上,自王静辉彗星般突然崛起,徐氏也随之风生水起,几年来驸马并没有对徐氏有过半点干涉,就算是遇到救灾等事的时候,也完全是按照做生意的手法来寻求徐氏的帮助,从来没有欺诈过徐氏一个铜钱,像这样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不知内情的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王静辉的话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从来就没有一个可行的道路让他们去走,多少年来商人都是在这个循环中走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大同小异的故事,他们徐氏不过是命好罢了,碰上驸马这样的人,双方共生共存相辅相助两不相犯。

    “改之,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我们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是苦无良法来去实行。千百年来我们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谁又能够改变!”徐老在旁边说道。其实在遇到王静辉之前,徐氏就已经在努力结交官员,不过当时他们的分量还没有这么大,虽然是个富商,但在汴都这个地盘上,比徐氏实力更为雄厚的商家简直是比比皆是,那些高品级的官员对他们根本就提不起兴趣,直到跟随王静辉后,不仅是财富上的暴增,而且还更加有安全感,这可是他最初远远没有想到的。

    “是啊!这个话题我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其实在我心中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找出个答案来,这里面有太多的无奈!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商人若是想获得属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就必须靠自己的行动来争取,天下不会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要知道士农工商能够有自己的社会地位都是因为历史上他们所在的阶层都做出了自己的努力而获得的,若是一味的取巧想投靠几个官员而保一时平安,那终究不是长远之道,更何况这条路早已经被证明是走不通的!”王静辉回答徐老的话。

    王静辉不是学历史学哲学出身,不知道西方怎么会演化出这样的文明,他只知道西方十八世纪的时候凭借着海外贸易,英法等国崛起了一帮新贵族,但他们在历史悠久的老贵族的眼中不过是一群暴发户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的社会地位。一开始新贵族也用财富和奢华的生活来证明自己,但这更惹来了老贵族的嘲笑和平民的憎恨,后来他们逐渐改变了方向,将自己的财富大量的投资在社会公益方面,虽然这样的生意可以说是寸利皆无,甚至是纯粹的往里面投钱,但慢慢的他们赢得了平民和社会主流的尊重,慢慢的取代了老贵族的地位。

    这只是王静辉在原来生活的时空中无聊的时候从一些杂志上读到的,放到自己在这个时空所遇到的商人社会地位问题,虽然不对症,但总比无计可施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在中国人的眼中,商人就是欺骗、狡诈、贪利、为富不仁……等等一切贬义词的代言人,这种观念不仅在中国古代大行其道,就是在后世王静辉生活的时空中,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反而因为一夫一妻制而背上“二奶”等新时代词汇,真是做到了“与时俱进”。

    想到这里连王静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像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可谓是脆弱的很。不过竖立商人的正面形象有助于他今后推进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计划,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帝最为富有之外,就是商人阶层是最富裕的阶层,当然官员也是富有阶层的重要一分子。皇帝和官员不必管他,皇权自可以保障皇帝的财产不会受到侵犯,除非皇帝老子皇位被人给掀了,而官员富甲天下是极为不正常的,多半是采用见不得人的方式来取得,就是财产被夺充公,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不值得同情。剩下的商人恐怕是最希望期待这样的政策的阶层了,也将会是他最重要的支持者,不过他们的名声太臭了,最起码要把他们“洗干净”了再说。

    “徐老,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我想现在你我两家所拥有的财富恐怕可以供养几代人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看来财富并不是你我最为看重的事情,我们的眼光应该看的更长远些,为我们的后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徐老和李管事听后都点点头,他们心中都隐隐约约的知道王静辉的做法。也许和王静辉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旁边的刘账房更加清楚他的想法,心中想到的却是:“驸马又要做善人了”,眉头也不禁皱了皱,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心中的想法不过是他下意识的,他也知道驸马从来不会乱花钱,手中出去的钱大都是做了善事,在这点儿上他还是非常佩服王静辉的,毕竟像这样的人以他的阅历知道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其实珍泉兄从河北诸路赈灾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身为一个商人该如何来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在听到你在河北赈灾的事后,心中才明白如果要想受到世人的尊重,就必须去努力付出相应的代价!”

    “改之,你是说我们应该多做善事吗?这个方面我们徐氏一直都在做,但也没有看到什么效果啊?!这样真的就能够保护自己的财富吗?!”徐老问道。

    “徐老,你也应该听过珍泉兄在河北受到灾民拥戴的事情了吧?其实这次赈灾所花费的资金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河北诸路受到赈济的百姓哪个不感激‘食为天’的人?!其实保护商人的财产不受到外部侵犯,就必须保证自己本身的实力比那些窥探者强大,我听说狼吃绵羊的,但还没有听说狼能够吃狼的,无论什么时候自身的实力强大了,外人自然会有所顾忌,这总比把自己寄托在那些朝廷官员护翼之下要好的多!”

    “实力?!”在座的众人听后都感到有些迷惑,难道商人有自己的实力吗?恐怕也就是钱多些而已吧,这不仅远远谈不上实力,更是招惹窥探者的诱因。

    “不错,是实力!”王静辉站起来对所有人说道:“大家想到商人所拥有的实力不过是财富,但有没有想过以前的那些商人用金钱来取悦于官员,获得官员的某种程度上的保护,这算是一种实力,不过这种实力也会随时毁灭自己,不要也罢!我们为什么不能够把取悦官员的金钱用在百姓身上呢?”

    “改之,把钱用在百姓身上就能够保护自己吗?!”

    “大家还记得我曾讲过的孟尝君和冯禐的故事吧?正是冯禐烧毁了债款的收条,给孟尝君卖到了仁义,才能够使孟尝君在失势后还能够东山再起。权力并非可怕,可怕的失去民心,只要有民心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便是最好的保护!现在如果我们两家的人到河北,那里的百姓都会善待我们,当地的官员也会因为民心所向而感到顾忌,就是那些被我们断了想发黑心财的河北土豪,他们心中尽管很恨我们,但到了地头上他们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就是保护,想包拯去世十年,但当今天下的百姓对他的事迹还是耳熟能详,这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包拯一心为民所故?!”

    众人听后都点点头,孟尝君和冯禐的故事总是被王静辉挂在嘴边,就算他们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中间的道理也很简单,更具有说服力的还是河北诸路赈灾的事情,李管事没有想到自己到河北去协调韩琦赈灾事宜,会得到当地百姓这么隆重的迎接,每到一地都会有百姓前呼后拥、感恩戴德,这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舒服,而是一种自豪。

    “那改之我们该怎么做呢?总不能老是盼望着灾害发生吧?”徐老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以往他们都是听王静辉的,到现在也不例外。

    “徐老,像这样的事情还用问我吗?不过事先有个规划这样也可以在以后做事的时候有所准备。现在大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旱灾等自然灾害,赈灾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当然也不止是这一条路,如对教育进行投资、收养孤儿、建立养老院等等都是值得让人称道的善事,甚至有时候善事做好了,反过来更能够促进生意的发展!”

    对于王静辉做善事的同时还能够发展生意的手段,在座的众人都领教过,刘账房最喜欢他这点,同时也是非常心疼每次驸马在做善事的同时调动大笔的大笔资金,而徐老则是最热衷的人了,催促道:“改之,具体点!”

    王静辉听后笑了笑说道:“赈灾的同时不仅需要我们有丰沛的资金做支持,也需要我们的粮店生意作为支持,例如这次旱灾发生之前我们没有在河北诸路建立完善的粮店系统,那魏国公向我们求助的时候,除了能够调用大量资金之外便无所作为了,正是有了粮店网络才能够最及时的去赈灾。现在我们两家收购再加上皇帝给我的赏赐,积累的土地也不少了,至少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刘先生,我们两家有多少土地?”

    刘账房笑着说道:“现在属于我们已经耕种的土地就有五万余亩,还有皇帝刚刚赏赐给你,但还没有开发的河北诸路的土地有万余亩,其他还有当初在许、蔡等地由当地抵押给我们的土地也有近万亩,不过这万亩土地将来是会要被当地人赎回的,估计能够使用六七年吧!有这些土地做后盾,除了按照你的要求收购紧急囤积的粮食需要购买之外,我们在各地开设的粮店所出售的粮食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土地所收上来的地租,这样两相利润加起来就非常客观了。这次河北赈灾根本就没有动用我们的老本,皇帝赏赐的万亩土地虽然没有开发,不过这次旱灾发生后,已经有很多失去土地的农民从我们这里租种,这些可都是纯利!”

    “像粮食生意就看谁的粮店开设的网点多,看谁的粮食进价低,只要这两项控制的好,那谁赚的钱就多,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再加上本来我们的生意就遍布各地,到时候设立粮店铺面也容易的很,一般传统的粮商是很难和我们作对的!今后我们还是要多收购土地,在当地收购土地的同时也建立粮店,我的要求便是依托我们两家雄厚的资金,在未来的了两三年之内,我们手中能够掌握十万亩的土地,在大宋主要州府都有四五家粮店,重点便是北方城市,还需要在交通便捷的州府建立大量的粮仓,以备不时之需!一旦粮食生意做大,不仅赈灾方便省力,在平时还可以成为我们两家的一大财源!”

    “另外珍泉兄还要多联系楚州商会,我们合力在各地开办蒙学和资助贫困士子完成学业,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可以得到大宋士林的支持,大宋以文治国,士林是大宋的基础,能够得到他们的声援,那以后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好办的多。曾掌柜也要多配合珍泉兄,商务印书馆印刷的书籍成本远远低于其他书商,我们助学也不用全部以金钱的方式,捐赠书籍也是一种方式之一。”

    “我们不仅要开办蒙学,还可以设立专门的技术学校,可以教授医学、财会等学科,我们可以把收养的孤儿放进这些学校中受教育,这样将来培养出来的人才就是我们自己的人才,他们的命是我们救的,从小在我们这里长大,将来对我们的忠诚度也高,虽然时间长了些,但这样的人才好处更多,这可不是有钱便能够换来的!”

    …………

    王静辉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屋里面的众人都不停的点头,时而也会向他提问、争论,他也耐心的解释。经过这几年的合作,双方都知道彼此的脾气,王静辉的合作者们在他的面前比外面结交官员的时候胆子大了很多,双方虽然还是以他的意志为主导,但最起码的平等交流气氛咳死非常不错的。

    这些事情都已经在王静辉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很长时间了,有些事情已经在开展,以前没有和大家解释过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当初连王静辉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从楚州回到汴都之后,他有了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加上治理一地所积累的经验,逐渐去完善自己的计划。虽然在一个以歧视商人为传统的氛围内给商人的名声“漂白”是一项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肯做,是可以慢慢积少成多缓慢改善这一状况的,更何况他最大的优势便是年轻,还不断的培养继承自己理念的弟子,相信这一切终究会有一天开花结果。

    徐老、李管事等人心中都明白王静辉决心以定,不管他们参不参与其中,他都会去做,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们知道一旦王静辉下定决心,是很难改变的。王静辉一贯成功的记录也使得他们对驸马的信心空前爆棚,虽然他们心中都知道驸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但出于对他的信心,他们还是站在了王静辉的一边。

    除了对驸马的信心之外,雄厚的财力支持更是两家做事的底气,不仅徐氏这几年空前膨胀,在王静辉的授意下,就连刘账房、曾掌柜等主要产业的负责人的财富也不断高升,都步入了富豪之列,他们都需要王静辉的保护,所以王静辉想要做什么,他们只有支持的份,毕竟即便是以守财奴为著称的刘账房的心中也是非常赞成做善事以积累功德,只不过账房的天性使他对这么大一笔资金流出而感到惋惜而已。

    今天晚上,在驸马府召开的会议开到了很晚,所有人的神经都很兴奋,不断的完善王静辉所提出的计划。显然,到最后所有的计划都有一个大致轮廓的时候,其规模也变得让人生畏起来,就连王静辉自己也感到其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涉及参与的人员几乎是将所有和两家生意有来往的大宋商家一起都拽了进来。

    “嗨!这下子可又玩大了!”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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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烽火

    不过王静辉没有机会为自己所折腾出来的庞大计划而感慨了,第二天一早一个小黄门就来敲驸马府的大门——皇帝急召驸马入宫议事!

    昨天晚上西北急报——清涧守将种谔诱降嵬名山得手,收复了绥州!西夏绥州监军嵬名山弟弟嵬名夷山暗中向清涧城请降,清涧城守将此时是北宋名将种世衡的儿子种谔,种谔接到嵬名夷山的请降书后,立刻便接受了并且还让嵬名夷山写信给他的兄弟嵬名山,打算一鼓作气把整个绥州都给接收过来,还赠送了一枚金盂做信物。

    不过嵬名山正好有事外出,其亲信李文喜接到嵬名夷山的劝降书信和金盂信物,李文喜喜出望外,立刻派人联系种谔,秘密派出使节联系种谔,订下配合宋军潜入西夏军营,到时候就是嵬名山不降也要迫降。

    种谔立刻上报朝廷,一边还联系了延州知州陆诜,陆诜得到种谔详细的密报后,却认为西夏主动来降是很少有的事情,虽然最近几年西夏在边境冲突中老是吃憋,但联想到新皇刚刚登基继位时间不长,怕其中恐怕是有诈,所以建议种谔要慎重不要妄动。

    皇帝赵顼接到西北密报的时候,立刻令西北转运使薛向会同陆诜来询问种谔关于西夏受降的虚实然后在做打算。薛向和陆诜问明种谔后,这三个人的内部却出现了分歧——陆诜始终反对种谔诱降西夏军,在他的眼中虽然这几年大宋对西夏始终占上风,但其在西北的军事实力并不比西夏强多少,一旦是西夏人的圈套,那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而薛向和种谔则认为得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双方争执不下,但还是达成了妥协——由薛向主笔定下了招抚三策送往汴都交由皇帝圣裁,不过薛向在其中耍了个心眼儿——送信的人是他的幕府张穆,张穆临行前受到薛向的暗示,让他在皇帝面前力主诱降可行。结果可想而知,有张穆的偏袒性介绍,再加上皇帝赵顼的急功近利,哪有通不过的道理,反而赵顼还怕陆诜从中挚肘,把陆诜调到秦凤去主持厢军屯田去了。

    皇帝赵顼心急,但种谔比皇帝还要着急,还没有等朝廷的最终决议到达,便起兵潜入绥州,将嵬名山的营帐团团围住。嵬名山毫无准备,突然被围自然是手忙脚乱,这个时候李文喜会同嵬名夷山来劝嵬名山,一同投降大宋,嵬名山此时也明白自己此时手里已经没有改变局势的砝码了,无奈之下便举众出降,共计首领三百人,户一万五千余,兵万名,一概就抚,由种谔督军筑城,以巩固防线。

    西夏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匆匆发兵来争夺绥州,但被种谔发兵击败,收复绥州全境。陆诜以诏命未至种谔便私自挑起战争为由,打算严肃吏治,这个时候正巧张穆从汴都回来,他身上带着皇帝赵顼的诏书,当然也有陆诜新的任命,陆诜此时也只有仰天长叹而去了。

    西北的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在大宋朝廷内部却刚刚陷入了另一场争论——种谔轻启边衅,该不该得到惩罚,昨天晚上就在福宁殿中,朝廷大员已经在唇枪舌剑了。王静辉则是彻头彻尾的对这件事根本就不知情,种谔这件事无论是皇帝赵顼还是中书王安石、司马光或是枢密院的郭逵等人连半个字都没有和他提及。

    来驸马府通传的小黄门是王静辉认识的,路上两张纸钞便获得了他想要的情报。对于种谔诱降嵬名山得绥州的历史,他也知道,虽然内情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事件的后续发展便是西夏人要打过来,利用知保安军杨定的贪心诱杀后便攻占了保安,与历史上一样大宋还是要被西夏闹腾一下。

    王静辉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帝赵顼把他叫过去干什么,这件事和他一点儿交集都没有,自己又能够干什么?不过有一条他心中还是非常清楚的——立刻警告大宋君臣,对西夏万万不可大意,否则眼前的胜利很快便会成为一系列的军事冲突,人家西夏梁乙埋兄妹可一直盼望着用战争来缓解国内两派的矛盾呐!

    王静辉不希望现在有战争发生,如果是小规模的军事冲突那还好办,但若演化成大规模的两国作战,刚刚节省了三年的军费又要付出,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要知道大宋财政的好坏全看一年当中是否发生了战争,大型战争爆发的年份,军费可以迅速扩张三千万贯以上,这个数字是王静辉难以接受的。

    虽然出于财政的原因王静辉现在不希望有什么战争,但并不代表他放弃扩张,相比之下他更欣赏历史上王韶收复熙河的战役,中间耗费非常少,人员减损也非常低,这可能是大宋唯一一次不战而曲人之兵。王韶的军功来源主要是收复熙河,但在王静辉的眼中却并不算什么,若是放在强汉或大唐,一个文臣到敌军军营里面走上一遭便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终其宋朝三百年,虽然也有岳飞等著名名将,但若是和秦、汉、唐相比不仅数量上没法比,战功上也是远远不如,在这样的状况下,王韶所取得的成绩就变得可圈可点了。

    “看来要加强军事上的变革了,无论是武将、士兵上的培养,还是武器的革新都要加快!”王静辉在马车上默默的想到,军制改革已经比较完善了,郭逵看过后也是赞不绝口,若不是他叮嘱万万不到拿出来的时机,郭逵早就到皇帝赵顼那边吹风去了。

    除了在几年前他提出了火药的最佳配方,用荆轮机钩改进了弓弩等武器,结合秦军使用的战阵加入了西方重装步兵训练了重装步兵矩形方阵,做过这些之后,王静辉在军事上便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了。武将、士兵需要训练,但武器装备也要重视,后世美国大兵单兵素质不怎么样,但就是凭先进的武器装备,愣是打出了世界第一陆军,作为解放军出身的王静辉对此虽然并不服气,但也对先进装备可以大大弥补士兵素质的说法赞成。宋朝没有马,这么重要的砝码已经加在对手身上了,若是手中的武器不强悍些,那还是要吃大亏,他可不想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是时候该去找沈括和苏颂了!”王静辉早就想拜访这两个著名的古代科学家了,但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人就在汴都,却没有时间去拜访。这两个人都是古代顶尖的科学家,都在机械等方面有着不俗的建树,尤其是沈括被后世成为科学史上的坐标,王静辉并非是理工科出身,有些事情他只知道一些大致原理,想要靠他做出来那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所以他非常期待沈括和苏颂两人能够给他带来一个惊喜。有他来提供创意让他们两人来负责具体研究,相信将会组成这个时代最为强悍的武器发明组合。

    “驸马,皇宫已经到了”车夫的轻唤打断了王静辉的沉思,他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在车中对着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现在有了玻璃镜子,大宋的朝臣就算买不起大镜子也会买块小镜子专门来整理自己的着装,免得到时候在皇帝和同僚面前显得自己邋遢。不过还是有些大臣对这个“潮流”不屑一顾,人家王安石同学就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朝服上经常可以看到一块块的油迹,有时候连头发都乱的像鸡窝一般,可绝对没有人敢嘲笑他,就是连一向干净整洁的皇帝赵顼对王安石的不拘小节也格外的包容。

    想到这里王静辉也自嘲的笑了笑,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王安石那个样子,至少苏老爷子就看王安石不顺眼,自己是学医的,也不喜欢王安石那个邋遢劲,要是放在后世王老同学恐怕连老婆都找不到。

    暗中腹诽了王安石几句后,王静辉跟随着小黄门一路来到福宁殿,在殿外便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声音,心中也在暗叹:这怎么越看越像后世西方国家议会中吵架的场景,放在中国历史上这种场面可是少见的很。

    见到驸马来到大殿中,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王静辉是驸马,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参加这样的会议的,但自他出现以来经常出入福宁殿,大宋统治高层已经默许了这么一个异类的存在,就像王安石漠视自己的外表着装一样,尽管同样有御史拿这个来弹劾他,但依然受到皇帝的宽容。

    皇帝赵顼也是被底下这帮大臣吵的有些心烦了,尤其是司马光对种谔诱降嵬名山收复绥州极为反对,就连已经推出大宋政坛的魏国公韩琦也在河北发来札子,陈述这样做的危害,他们都不想看到平静几年的宋夏边境再次闹得狼烟四起。

    皇帝赵顼需要一个两派之外的人来做缓冲,说白了便是做夹心饼干,当然这个人还必须要有长远的眼光,并且和两派的人关系都很好才可以,想来想去驸马王静辉便是上天送给他的一样,不过这样的话可不能由他说出来,于是深体圣心的曾公亮站出来提议让驸马王静辉来福宁殿议事,居然得到了所有大臣的认同。

    不过在驸马没有来之前,大家谁也不肯松劲,自然要极力争取一番,毕竟谁也不知道驸马会站在哪一边,若说最有把握的人自然是皇帝赵顼和王安石了,王静辉曾经非常明确的告诉赵顼,宋朝收拾西夏就在十年之内,所以王静辉主战的姿态在他的心中已经确立了,想来不会阻碍。而王安石则是从厢军屯田的计划中猜测到王静辉对西夏用兵的蛛丝马迹,虽然不知道人家心中具体是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驸马是绝对不会站在司马光一边的。

    皇帝赵顼将御案上的札子交给旁边的司职太监,王静辉接过来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大致上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没有什么出入,只是把事件描述的更清楚了些,当然还有他那个在河北的便宜义父魏国公韩琦的札子。

    王静辉在此时对魏国公韩琦的态度非常重视,韩琦是大宋少有的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人物,别看这个老家伙已经不得皇上宠信了,但在北方事务上,朝中唯一和他有同样分量的话语权的人只有前枢密使富弼了,但是富弼对自己事业的起点——代表大宋和辽国和谈是十分厌恶的——他签订了向辽国贡献岁币的协议,所以在这点上富弼是远不如韩琦厉害的,至少历史上韩琦死的时候,辽国上下君臣到将士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有韩琦一人可当十万精兵!

    同样王静辉记得嵬名山投降大宋事件之后,正是由于韩琦自动请缨调往西北经略陕西,才大大的震慑了西夏,没有使事件继续恶化下去。虽然王静辉现在看到的这份韩琦的奏章是反对种谔轻启边衅的,但他心中知道历史上韩琦在得知种谔得手后就立刻上书朝廷加强西北军事戒备严防西夏偷袭。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西夏夺取保安之后,满朝的大臣都争吵要拿种谔治罪归还西夏绥州的时候,韩琦又再一次站出来力主和西夏对抗,坚决不还绥州。正是历史上韩琦在这一事件上的作为更符合王静辉的心意,所以他对韩琦的札子格外重视。

    王静辉看完札子后,把札子交还给司职太监,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圣上,种谔已经诱降得手,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已经太迟了,重要的是保住战果,保住绥州不失,并且还要在西北加紧戒备,严防梁乙埋偷袭西北来报复绥州事变!”

    王静辉一开口,福宁殿中主战的大臣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只要驸马开口站在他们这一边,以驸马这么受皇帝宠信,多半这件事就大局已定了。

    “圣上!臣以为驸马之言不可!此例一开,恐怕西北诸路就永无宁日了!有种谔在前那西北的各个地方官没事也会生出事端来,西夏若是不罢休,大战一起国力难以支持!驸马难道不怕成为我大宋的罪人吗?!”司马光在王静辉话音刚落心中便是一沉,没有想到驸马居然是主战的态度,这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很少动怒的司马光不知道怎么的,说话的声调也不由得高了许多。

    皇帝赵顼听后眉头不禁一皱,心中十分不悦,说道:“君实先生此言太过了吧!”

    如果说先前福宁殿议事的时候皇帝赵顼还有所顾忌,并没有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此时他的话无疑是使此事板上钉钉了,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

    “圣上,君实先生此言并不为过!”王静辉的话在这个时候倒是更像炸弹一样,把福宁殿中的众位君臣给闹糊涂了——难道驸马的脑子坏掉了?!连司马光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静辉。

    “圣上,君实先生的顾虑是十分有道理的,西北离大宋中心太过遥远,现在两国交兵在后勤供给上大宋便陷入了劣势,党项骑兵激动灵活,大宋又输了一筹。虽然大宋有震天雷等武器,但这些都是用来防守的,与骑兵相比上下有别,所以君实先生的担心是正确的!”

    “爱卿是不是过虑了?!”皇帝赵曙皱着眉头说道,显然王静辉的这几句话动摇了他的幻想,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驸马,他的话在皇帝的心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分量,对于驸马说话的方式他太了解了,先扬后抑是驸马典型的说话方式,恐怕若是自己再坚持下去,驸马更难听的话将会紧随其后,这不禁让他的话软了下来。

    “圣上,现在大宋实在是不宜和西夏有比较大的冲突,毕竟西北前线距离大宋太过遥远,虽然修整了洛阳到延安府的道路,但长途运输辎重耗费巨大,至少在目前和西夏打仗实在不划算,容易拖累大宋,所以臣才同意君实先生的话,臣不想做大宋的罪人,更不敢误导圣上!”

    “那刚才爱卿所言之意是什么?”

    “臣刚才所言便是请朝廷对西夏加强防范,此时种谔诱降得手,这已经是大大得罪了西夏,无论我们再怎么做,西夏的报复都会要到来,而且嵬名山已经依附大宋,若是不妥善安置,那以后再想诱降别人就困难了。所以臣的建议是先卸去种谔兵权召回汴都,急调陆诜回绥州坐镇,加固城墙以待西夏来犯;再通令西北各州、军、监,严令不允许地方官、守将私自对西夏采取军事行动,如有违反者定斩不绕!最后便是请魏国公韩大人经略陕西各路,有魏国公坐镇西北,全权调动大宋在西北的各个将领、兵员、物资,想党项小儿自然不敢妄动!”

    “至于种谔这次诱降嵬名山占绥州,这本有违宋夏协议,但现在与西夏的报复相比并不重要了,重要的便是保住绥州的同时,控制西北局势不能再恶化,大宋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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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实力

    “大宋需要时间!”

    御案上的皇帝赵顼嘴中轻轻的默念道,王安石与司马光心中也在衡量这句话,福宁殿中的其他朝廷众臣也在细细的琢磨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一时间刚才热闹的还像菜市场一般的福宁殿,现在寂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王静辉心中对政治家事到临头还要争吵不休的行为感到非常鄙视,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都一样,在他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去立刻解决,在这个时候还要争论谁对谁错,这不是一个付责任的政治家应有的行为,而是一个政客的标志。在他看来韩琦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先反对后赞成,但其政治觉悟要比这福宁殿中所有人都高多了,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所拥有的作为,也难怪韩琦能够位列北宋有数名相之一,纵横政坛数十年屹立不倒了。

    王静辉是学医的,在碰到急救病人的时候,一个医生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考虑患者是怎么患病的,重要的便是对病人进行紧急处理来挽救生命,该截肢就截肢,那是一点儿也不能犹豫的,遗憾的是政治不是治病救人,虽然两者之间有着很多的共同点,但实际操作上可差的太多了。医生和政客之间就只是一线之隔,这条线便是利益!

    正当所有人都在思考王静辉话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太监匆匆禀报打断了这短暂的寂静——“圣上,魏国公来信!”

    所有人一听是魏国公韩琦的来信,心中又打起精神,皇帝赵顼刚才也想到王静辉建议魏国公韩琦去陕西坐镇来震慑西夏,心中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韩琦是反对种谔诱降绥州的,让他去收拾结尾,恐怕面皮上有些不好看,正好韩琦来信看看他写些什么再做打算。

    韩琦一开始那道札子还是在种谔诱降得手之前写的,但现在种谔诱降成功得到绥州的消息刚传到他的耳朵里后,政治嗅觉灵敏兼之有远见的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消息中蕴含的深意,所以立刻写出札子,怕耽误朝廷决策,还派人前往当地的驿站,凭他魏国公的面子动用了八百里加急送信,由金牌快脚日夜兼程的将他札子送往汴都,恰巧在这个当口赶到。

    福宁殿中的人都看着皇帝赵顼手中的札子,谁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由于韩琦事前的保守态度使得主战派官员倍感压力,而保守派的官员也寄希望于韩琦的信能够改变皇帝赵顼的主意,因为他们认为驸马的建议会极大的刺激西夏,西北的军事态势将会更为紧张,悬在战争的边缘。只有王静辉神色坦然,因为他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太大出入的话,韩琦现在的这份札子多半和他刚才说的建议差不多,甚至还有可能韩琦在这份札子中向皇帝主动提出调他去陕西。

    这份札子并不长,皇帝赵顼很快便把札子看完了,脸上的神色有些浮动不定——正如王静辉刚才所想的那样,魏国公韩琦的建议简直就是和王静辉大同小异,若不是王静辉一直处于皇室的掌控之中,并且这件事一直就是瞒着驸马,到现在紧急召见,他都有些怀疑韩琦和王静辉是不是早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了。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韩琦虽然和王静辉关系密切,还是义父子的关系,但现在的韩琦在河北呐,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对此事进行商议。

    皇帝赵顼摇摇脑袋——这可真是惊人的巧合啊!两人都建议西北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更为巧合的是王静辉建议魏国公坐镇经略陕西,话音刚落韩琦的札子便请求去西北。虽然赵顼不喜欢韩琦对朝廷进行变法的消极态度,但韩琦的德高望重并不因为他的下野而消失,三朝老臣,两代皇帝的拥立之功,只要韩琦振臂一呼,相应的人还是非常多的,而且韩琦对北方军事掌控能力是朝中大臣所不及的。

    皇帝赵顼摇头的动作所有人都看见了,但不知是什么意思,但很快赵顼便把韩琦的札子交给内侍,传给所有的大臣阅览。当札子传到王静辉手中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内容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韩琦还真的在这里面提出让他坐镇西北。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王静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件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不过点燃了导火索,韩琦这份奏章才是真正完成扭转乾坤的动作,自己的威望还到不了影响所有朝臣的地步,但对皇帝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正好韩琦的奏章弥补了他的不足。

    当奏章再次传回到皇帝赵顼手中的时候,赵顼说道:“大宋需要时间!调种谔回汴都入枢密院参谋部任职;魏国公韩琦为陕西四路宣抚使;严令各州府守将、知州严加防守,主动挑起事端者,定斩不饶!”

    本来主战派大臣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皇帝赵顼一摆手便走了,留下众位大臣相互观望摸不到头脑,就连王安石也无法猜测皇帝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王静辉刚刚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在旁边突然轻声叫住他:“圣上有情驸马!”

    在小黄门的引领下,王静辉在皇宫中左转右行的来到一座比较小的宫殿,这并不是他和赵顼常见面的福宁殿,看到上面的牌匾才知道这是庆宁殿。庆宁殿虽然比福宁殿小得多,但却一点儿也不寒酸,进入庆宁殿的偏殿中,他感到这座小殿比福宁殿内部可豪华多了。

    “改之!”皇帝赵顼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一张八仙桌旁叫住他。

    “圣上安康,不知圣上唤臣来有何吩咐?!”皇帝赵顼抱着的那个孩子,王静辉是知道的——皇帝赵顼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已经三岁了,这也是他对历史影响最大的地方——这个男孩名叫赵熙,正是三年前他苦心安排两个经过他严格训练产婆守护在皇后身边确保生下的那个男孩,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孩子能够健康长大,那他将是大宋下一代皇帝,而历史上的赵煦现在还没有影呐!

    皇帝赵顼此时正是一身便装,抱着孩子在那里用手指逗弄这小孩。虽然王静辉经常出入皇宫,但这还是自他去楚州后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家伙。不过他可是时刻没有忘记这个小孩,为此他还以杏林的身份请出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儿科医生钱乙,代为培训了一批专攻儿科的医生。

    这个时代的医生虽然还有很深的门户观念,但像钱乙这样的顶级名医还是非常大度的,他肯代为培训这批儿科医生,这也少不了平民医馆在百姓中的口碑极佳的缘故,历史上徐国公主的儿子病后专门请钱乙来医治,时候挽留钱乙,但钱乙毫不为之所动,飘然而去。

    有钱乙出手再加上王静辉传授的医术,这批儿科医生实力颇强,不仅在汴都中为贫民广泛的免费诊治,而且还接受权贵家族的邀请,当然其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随时对小赵熙进行医治。

    王静辉不能保证这个赵熙日后成为像他老爹一样有进取心的好皇帝,但一定要保证他健康的长大好顺利的继承皇位。历史上哲宗赵煦成为一个“艺术家”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其年纪太小便有太后垂帘听政,结果弄得他依赖性太强,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后,除了在英宗赵曙父子身上下功夫以外,对这个未来的皇帝身上也下了极大的心血,如果真的能够顺风顺水的话,就算赵顼真的在1086年去世,那到时候小赵熙也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这样的年龄做皇帝是有点年轻,但总比将大宋帝国交给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要强得多。

    王静辉虽然不时的用眼睛瞟皇帝赵顼怀中的小孩,但心中也明白今天赵顼把他留下来在这种私密的场合要谈论的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搞不好又是一场剑拔弩张的考试。对于和这个年轻皇帝交谈,他还是非常头痛的,赵顼是个难得的有为皇帝,进取心在历史的众位皇帝中是很少见的,用他的话来便是:在宋朝所有的皇帝中,能够与赵顼进取心相媲美的只有太祖赵匡胤可以相比,就是太宗赵光义也不能相比,可惜就是眼高手低,实力不足罢了。不过好在他有着和皇帝赵顼打交道丰富的经验,在加上自己是他妹夫的身份,赵顼对于自己还是非常优待的。

    “改之,当初种谔诱降嵬名山是不是真的错了?!”皇帝赵顼一边继续逗弄这小赵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王静辉知道他这只是个掩饰,依照赵顼的心性,如果种谔能够把西夏皇帝也给诱降了,那更和他的心意,虽然对皇帝的急功近利非常反感,但他也不好刺激赵顼,生怕过度打击赵顼的自信心,对几年后他对西夏采取行动时候产生影响,“圣上,种谔诱降嵬名山没有对错之分,只在时机是否恰当,西夏乃我大宋的心腹之患,两国之间相互攻伐乃是天经地义,大宋要想强盛,那西夏就必须要倒下,不仅是西夏,就是辽国也必须清除或是削弱!”

    皇帝赵顼听后逗弄孩子的手轻颤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王静辉,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他知道王静辉不同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和书生,但没有想到驸马的心这么大,这么火爆,铲除党项驱逐契丹,这连他也不敢想象。

    “何谓恰当的时机?!”

    “圣上,所谓恰当的时机并非是由一纸约定而定,而是在乎实力,若是实力不够,就算党项蛮人给我们机会,大宋也是无所作为!那些两国开战的借口不过是大臣们从儒家春秋大义中翻出来的一句话而已,并不用放在心上,只要实力足够,任何一方对另外一方发动战争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国之间的对话全是看实力,这样的道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看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在王静辉所生活的时空中,一战、二战这些遥远的事情不说,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美国和伊拉克、南联盟等国家冲突的事实,对于什么“仁义道德”,他是万万不信的,不然的话世界上最应该被灭的便是美国,人家不是活的好好的,美国凭借什么?还不是实力,其军事实力就是全世界排名第二到第十的国家绑在一起也不是美国的对手,抗议又有什么用?!

    皇帝赵顼以前还是颍王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读《韩非子》,但周围的老师都是当世名儒,对太子喜欢看法家的书籍非常不满,就连赵顼自己也不敢公开拿到桌面上来讨论,直到他遇上了王静辉和王安石,但若说让他最有收获、最畅快淋漓的便是王静辉了,驸马说话很少用那些春秋大义来搪塞自己,只用最简单的事实。

    “爱卿可否告诉朕,现在我大宋的实力已经足够了吗?!”

    “这个问题并不应该由臣来回答,不用去问执政、各位政事堂相公、枢密院,就是圣上问问自己也可以知道答案!”王静辉的话中开始慢慢的带刺了,天下能够和皇帝赵顼这么说话的只有他老子太上皇赵曙和驸马王静辉了,就是王安石发脾气也不敢这么说,只会用装病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宋夏两国之间的实力就在那里摆着——大宋的整体实力就是两个西夏绑在一起都不是大宋的对手,但西北远离大宋中心,交通不便供给困难,在加上骑兵因素,反而在西北形成对大宋的局部优势,这也是令皇帝赵顼最感到郁闷的地方,所以现在谁要是说大宋能够在西北战场上大宋能够形成对西夏的绝对优势,就是天下人都这么说,他皇帝赵顼也会不信。

    也许是皇帝赵顼连自己都不感到好意思了,摆摆手苦笑的说道:“爱卿的意思朕已经知道了!仁宗朝的范仲淹范相公曾经回答仁宗皇帝西北军备状况问题的时候用‘粗’一个字,这一个字便已经道出一切了!”

    仁宗皇帝和范仲淹的这一席对话,王静辉在前几年做观文殿学士的时候便已经看过这部分记录了,后面仁宗还追问了一句便是:“何谓‘粗'?”,范仲淹回答道:“粗者不精也!”仁宗皇帝听后默然。现在皇帝赵顼这个时代宋夏边境可比仁宗皇帝那个时候好多了,但赵顼可不是仁宗这种守成的皇帝,他要进取,但他说出这句话后心情恐怕比当时的仁宗皇帝还要灰心。

    “圣上也不用担心,我大宋的整体实力优于西夏,不过是由于西北那里运输不便,大宋缺少马匹,加之契丹人每次从中作梗,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过屯田计划现在实施顺利,用不了几年西北战区所耗供养将可以自给自足。而且臣也在会加紧设计新的武器,一旦成功,它的威力将会大大超过震天雷和大型弓弩,只要在城墙上装上,任凭他千军万马也攻不进来,到时候中央禁军就不会再受到辽国的牵制,试想只要抽调三十万中央禁军去加入到西北,那扫平西夏将不会是一个梦想!”

    先抑后扬是王静辉一项对付皇帝赵顼的策略,就如同右手打人一巴掌,左手递上一个甜枣一般,张驰有道才可以保持这个年轻皇帝的自信心始终处于一个合理的水平。果然皇帝赵顼听后心中一动,脸上有浮现出自信的表情,他知道驸马永远不会让他失望的,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想出对策来。

    看到小赵熙用双手拨弄赵顼的胡子,赵顼的头为此偏到一边,但小家伙不肯罢休还要伸长小胳膊,咿咿呀呀的要拔胡子,王静辉微微笑道:“圣上,臣希望圣上能够保重龙体安康,持续不断的发展大宋,中兴大宋,只有这样才可以使下一代永远不受外敌所侵扰!”

    王静辉说完从袖子中掏出一串夜明珠腕珠,朝小赵熙晃了两下,小家伙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举着双手来要腕珠。

    皇帝赵顼笑着说道:“改之真是有心了!爱卿当为大宋第一才子,学识才情本朝无人可比,不如给熙儿当先生吧!日后熙儿能够继承你一半的本事,那朕也可以放心的把江山交给他了!”

    “帝师?!”王静辉脑子里面立刻闪出这个词,去年处理变法派和保守派风波的时候,王静辉和赵顼密谈良久后,赵顼便告诉身边的人驸马是他的张良,也就是帝师,现在让他来教小赵熙,培养未来大宋皇位的接班人,这正是王静辉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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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说亲

    相比与王安石争夺主持变法的主导权,帝师对王静辉的诱惑更大,这倒不是他重名利,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太过虚幻了,自己已经富甲天下,足够他几生几世都花不完,权力不仅并非他所爱,更是他所讨厌的东西。

    成为帝师才是长远之道,他还年轻,就算在控制王安石变法问题上失策,那他也可以赢得今后几十年政坛的主导权,他有的是时间去影响赵顼的儿子,向他灌输自己的理念,成为自己最厉害的门徒,今后天下大势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心中非常兴奋,但他还是用平常的语调答道:“圣上此言过重了!本朝不说士林泰斗欧阳永叔先生,介甫先生和君实先生都在臣之上,其能力非臣可比,圣上若想给郡公殿下安排帝师,可以请这两位先生共同辅助,与臣相比他们两人更合适!”

    自颍王赵顼继位成为大宋皇帝后,东阳郡王赵颢加封为昌王,乐安郡王赵頵加封为嘉王,小赵煦便成为鲁阳郡公。王静辉不是不想成为帝师,但这么多年游走于大宋权力的高层,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权力斗争的事情没有少见,尤其是刚刚开始处理“濮议”的时候,曹老太太和英宗赵曙两人之间的权争便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连文坛泰斗欧阳修都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假诏书”,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还有妻子蜀国长公主时常在自己耳边的“谆谆告诫”,他就是政治斗争中的菜鸟,也练就了一幅雷打不动的“铁板面孔”,声色不显露于外的养气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

    对于王静辉的回答,皇帝赵顼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在他看来王静辉一直都是避免参与政治的,现在就算中枢政事堂不反对,王静辉也多次拒绝了他升官的手诏,让他当帝师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动作,而且自己的妹妹也没有少在他面前提起要保护这个妹夫,但他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驸马的协助了,驸马的远见卓识给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难题,若是自己的儿子真的能够跟随驸马学到点东西,那当个皇帝来治理国家,自己也就放心了,所以他刚才说的话倒是出于真心的。

    皇帝赵顼苦笑的摆摆手,轻声低语道:“介甫先生、君实先生?!他们已经有些老了……”这本不是他所看出来的,而是他的老爹英宗赵曙在他请安的时候和他讨论朝局的时候说到的!太上皇赵曙现在虽然还不能下床走路,但身体恢复的不错,能够恢复到说话写字的份上连王静辉自己都觉得老丈人实在是太走运了。太上皇赵曙不能到处走动,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朝堂,耳朵时刻倾听着朝中的风雨声,正是因为太上皇赵曙的存在,两宫太后根本没有办法来插手朝局!

    王静辉并没有因为赵曙不是皇帝而疏远自己的老丈人,除了按时治疗之外,时常到赵曙居住的德寿宫配太上皇下棋说话。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和自己妻子有关系的人,他都会倾尽全力去照拂,他对蜀国长公主宠爱连两宫太后都看不惯,但也拿这个家伙没有办法。显然驸马对待太上皇的行为赢得了所有皇室成员的赞许,让他当小赵熙的老师,这也是太上皇赵曙的建议,在他看来王静辉就像一只鸟儿一样,说不上什么时候便悄然远去了,必须对他加上一个笼套拴住他。王静辉和徐氏之间的密切关系在皇室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其中维系两家关系的重要砝码便是驸马与李慎的师生关系,太上皇赵曙也那这一招来活用,在他看来让赵煦成为驸马的学生好处太多了,可以值得一试。

    “改之,把熙儿交给你来教导,朕也放心……介甫先生和君实先生虽然才学领袖群伦,但他们都有些过于执拗了,若是把熙儿交给他们来培养,朕也怕将来为我大宋国君是个倔强听不进劝的人,介甫先生不满意的时候可以称病在家不上朝,难道将来熙儿也跟他一样碰到不满意的事情就不上朝吗?!”

    皇帝赵顼此时不像是在和王静辉说话,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不过赵顼的话也让王静辉非常纳闷——年轻的皇帝难道是转性了?怎么还能够看到这一点?!

    不管皇帝赵顼到底怎么回事,王静辉还是笑了笑说道:“谁来教郡公殿下还不忙着决定,毕竟郡公现在才三岁,等郡公再长大些,可以叫郡公到臣家里去玩玩,臣也好给郡公讲故事!”

    皇帝赵顼听后笑了笑说道:“改之这个主意不错,这也可以免得爱卿家的小郡君寂寞!”

    王静辉和蜀国长公主本来按照礼制该封为县主的,但这两口子都不是非常人,王静辉在两代皇帝心中的分量就不用再说了,单单蜀国长公主便是除了两宫太后之外,皇室中最受宠爱的皇室成员,两宫太后和两代皇帝对她的宠爱可比赵顼的皇后要强多了。现在这两口子有了孩子,这可是皇室的一件大事,太常寺按照礼制上书皇帝加封他们的女儿为县主,结果在皇帝和两宫太后那里转了一圈回来后便成为郡君了,本来太常寺的常轶心中很有意见,但曹老太太一道手谕便让他闭上了嘴巴。紧随其后的就是两宫太后、皇后、昌王、嘉王、徐国公主等主要皇室给小郡君的赏赐,仿佛这个刚刚诞生的小家伙不是郡君而是个皇子,可比皇帝赵顼自己的儿子风光多了,虽然各种赏赐有多处违制但却没有御史来上奏章,就连一向连续上书皇帝要求节省皇室开支的司马光,在这件事上也没有说什么。

    “改之,朝中可是有很多大臣都看上你家小郡君了,都跑到朕这里来,想让朕来当这个媒人,连魏国公都为他幼子来提亲了,不知道改之中意哪家啊?!”

    王静辉听后心中也是暗叹一声:他最怕的便是自己的儿女婚姻不受自己的决定,在这个时代身为皇室成员,其子孙的婚姻大事都要先上书皇帝交由大臣来讨论通过后才可以,若是嫁给技术官员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庆历三年十二月延安郡王赵允升把女儿嫁给翰林医官许希之子,赵允升是宋太宗儿子汉王赵元佐的大儿子,而许希不过是一名技术官员,这件事还遭到权御史中丞王拱辰的弹劾,愣是解除了这桩婚事!

    皇室成员婚姻无法自己作主,这是王静辉知道的,但他也没有想到会严重到如此地步。赵允升的事情还是他来到这个时空后听说的,从那时起自己就很担心若是有一天自己在赵允升的位置上,那可怎么办?!

    王静辉也知道尽管他们夫妇在皇室成员中风光无限,但有些事情还是由不得自己的,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自己儿女的婚事应该由他们自己来选择,虽然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有些惊世骇俗,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挣上一争,这不仅是为维护自己的利益,更是他身为一个父亲而尽到的责任!

    “圣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改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只要朕能够做到决不推辞!”皇帝赵顼现在心情非常好。

    “圣上,臣的女儿是大宋宗室一员,食国家俸禄若大宋有需要,便是做昭君第二,臣和女儿也义不容辞!但若是大宋不需要臣的女儿做出这样的牺牲,臣希望她将来能够自己选择夫君,就算她爱上一个贩夫走卒,臣也希望圣上能够恩准!”王静辉说完深深的向皇帝赵顼行礼。

    皇帝赵顼用非常费解又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夫,王静辉向他躬身后并没有立刻直起身子,就停在那里等待他的回答,这样的坚持他只有在几年前汴都大雨的时候看见过,这让他感到有些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改之这是何故?快起来吧!”

    “圣上,臣请愿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这个恩准!臣这一生只公主一人,臣也不指望我们儿女能够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快乐健康的长大成人,他们的好坏是由他们自己来选择,而不是被别人所安排,即便我这个父亲也无权干涉他们的幸福。若非关系到大宋,臣宁死也要维护他们的幸福,决不做第二个赵允升!”王静辉还是不肯起来,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让皇帝赵顼给他一个承诺。

    王静辉的坚持让皇帝赵顼突然想到了王安石和司马光,这两个老头儿也很固执,但王静辉和他们不同的是驸马坚持的问题在他看来都是很莫名其妙的,宗室婚姻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连他自己的婚姻也是皇室来安排的,在成婚前连新娘长得什么样自己都不知道。倒是自己的妹妹运气好,驸马和她早就相识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驸马为公主所做的一切也让他感到动容,就连太皇太后虽然被驸马的血书给气的够呛,但到现在大小不断对这两口子的赏赐已经说明太皇太后对这对夫妇的宠爱是无出其右的。

    “改之,这件事朕先应下来了,你还是快起来吧!在朕看来你王改之若是执拗起来恐怕不下于介甫先生吧?!”皇帝赵顼笑呵呵的说道。在他看来王静辉儿女的婚事还是很遥远的事情,自己先替他挡下了,到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现在先卖驸马一个面子也好让驸马更好的为大宋出谋划策。其实驸马很少对他乞求过什么,好像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道驸马的,就连调解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的政治分歧这样高难度的动作,驸马都完成的这么好,赵顼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驸马能够做不到的,这次王静辉终于有求到他的地方了,虽然在他看来这件事与大宋的前途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这也是让皇帝赵顼最满意的地方,也难怪他乐呵呵的了。

    王静辉知道虽然皇帝应允了他,但在他的眼中宋朝政坛是十分注重传统的,政治的传统是十分强大的,在传统势力面前任谁都要低头,哪怕是皇帝也要在这个上面碰钉子,有时候大臣常用这种传统来限制皇帝的权力,宋朝的皇帝在这方面没有少丢面子。自己女儿的婚事现在也只能是能拖上一阵算一阵,但到最后还是要面对这样的传统,这也是他无可奈何的事情。

    “哼哼!传统?!对付传统的办法只有零敲碎打来挖它的墙角、瓦解传统!”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虽然现在采取的是妥协战术,但王静辉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好在自己的女儿才几个月大,离成婚的年龄还早,自己有的是时间来在这个问题上做手脚。

    “如果女儿以后选了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丈夫,那自然麻烦会少了许多,但这个传统实在是让人郁闷,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要想办法瓦解它!”王静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婚姻恋爱自由在他原来那个时空是一个被广为接受的传统,但在这个时代还是门当户对、父母煤约大行其道的时代,连普通百姓都这样,更何况是官宦甚至是皇室成员的婚姻了,当初他自己就差点儿为此娶不到蜀国公主,自然不愿意看到后人再受他那样的罪。

    本来皇帝赵顼还想和王静辉再深谈一下西北的局势,不过现在看来驸马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再谈下去也不会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搞不好还要受到挖苦,所以只好无奈的结束了这次会面。王静辉此时的心思也完全转到一些他原来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去了,这时他才意识到除了社会变革的政治方面以外,还有很多以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突然感到有些茫然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这个时代的大宋将会走向何方?!

    西夏高层确实因为种谔诱降嵬名山突然占取绥州而感到慌乱了一阵,匆忙组织起了一次军事反扑,但匆忙组织的进攻并不是早已严阵以待种谔军队的对手,只得惨败而归,但党项人并不会因为一次军事行动失败而认输。绥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这么落到大宋手里,这对于西夏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虽然大宋这几年是占上风,但却从来没有跨过边境来骚扰西夏,西夏人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儿,所以再次起兵也是在理所当然之中了。不过这一次西夏人变聪明了许多——用计。

    部目李崇贵和韩道善两人想国相梁乙埋献计:前宋使杨定前来,两人曾经会贿赂杨定,杨定也许诺归还延边熟户,但这家伙拿了钱不办事,两人献策就是用杨定的贪心,诱杀杨定占领保安,占据保安进可攻退可守,军事地位极为重要,这样也算是报复大宋夺取绥州之仇。

    国相梁乙埋听了李崇贵两人的计策之后觉得非常可行,便修书一封送给杨定,要谈归还延边熟户的问题,并且还赐给了他金银财宝和宝镜宝剑。杨定将宝镜和宝剑呈送朝廷,自己贪下了金银财宝,不过这并不能够满足他的贪欲——种谔夺取绥州后受到皇帝赵顼的青眼有加,所谓上行下效,杨定也动了心思也想在军功上有所建树,所以在向朝廷献上宝镜和宝剑的时候极力言西夏可以攻取。

    此时皇帝赵顼已经将种谔调回汴都,由陆诜来接任种谔先前的职务,全权负责绥州事务。虽然陆诜先前反对种谔诱降计划,但皇帝赵顼给他一封亲笔信,上面明确告诉他要巩固城防严密防守,必须守住绥州不可丢失。

    事情到了这一步,陆诜也知道自己也没有退路,种谔已经挖下了坑,虽然自己是添坑的,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绥州不能再还给西夏。好在陆诜也是打过仗的人,除了日常防务加紧准备之外,还派人火速赶往延安府,来借调震天雷和大型弓弩等守城利器。陆诜是歼灭谅祚军事行动的重要一员,在那次战役中他见识了震天雷等火器的威力,还有大型弓弩的守城效率,在他看来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自己只要把城墙加固好,储备好各种作战物资,党项人在攻城的时候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在陆诜刚刚接手绥州防务后,魏国公韩琦也不辞劳苦从河北赶到了陕西,坐镇延安府全权主持西北防务,接到陆诜的请求后,除了满足陆诜的需要之外,还将一支万人重装步兵矩形方阵调到了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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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波澜再起

    在王静辉的建议下,汴都郊外的天罚岛上的兵工厂已经加大了震天雷等大威力火器的生产,并且还加速生产新配方火药,以供给外围大宋原有兵工作坊生产其他火器。在汴都的这些兵工作坊全力生产的武器除了继续补充汴都周围防区禁军武器的供应之外,全部都运送到西北战场和北方宋辽防线。

    按照王静辉的设想,这次对西夏的军事冲突中一定要将西夏向外输出矛盾的想法给打回去,对党项人的军事打击越猛烈,今后西北前线就越平静,给大宋的变法改革创建一个相对和平的空间。而加强宋辽边境的防备主要是来威慑辽国不要轻举妄动,为此所有输送给北方宋辽边境的武器都是大张旗鼓的运送过去,一反过去千般掩饰,万般遮盖,明摆着就是给辽国的探子看,让他们传回大宋的消息好让辽国的高层不要脑袋发昏来趁火打劫。

    说起宋夏辽三国的关系还到真有些历史上魏蜀吴三国演义的意思,不过两者之间的水平可差的实在是太多了,相比之下西夏更像是充数来的,真正的博弈双方只有宋辽两国。尽管宋辽两国自襢渊之盟之后便很少见军事冲突,并且辽国还成为大宋马匹的主要供应国,但并不代表两国之间就真的太平无事了,私底下龌龊的事情依然是你来我往,尤其是王静辉向大宋统治高层推销他那套文化加经济软手段侵略,更是让辽国困苦不堪。

    虽然大面上辽国依然是风光依旧,但也有不少辽国有远见的人指出宋辽两国之间的贸易十分不平衡,但这些人并不是辽国的主流言论,不过当这些言论传到王静辉的耳朵里后,也不禁赞叹辽国并非没有能人,在这个时代能够有这样的眼光察觉经济侵略的危害也是很难得,毕竟这东西还是后世大国之间对抗的手段。不过他并没有手软,而是建议枢密院把这些人的资料通过在辽国的那些“和尚”给收集回来,或是栽赃陷害,或是直接干掉,这些人可是祸害,虽然这个时候他们的言论可能不能够影响到辽国高层,但长此以往终究是个隐患,对于这些辽国“精英”,那是绝对不能够手软的。

    尽管枢密院对王静辉的建议感到很奇怪,但向皇帝赵顼汇报过后也得到这样指示,他们也只好去秘密安排执行了,幸好这些人现在都是些无名之辈,要让他们消失掉也容易的很,不过要费些手脚罢了。

    大宋暗中给辽国下拌子,并不代表辽国就是这么好欺负的,辽国一方面通过支援西夏来打击大宋,消耗大宋的国力;一方面自己亲自出马,来迫使大宋不能够将其实力转移到西北战场。这样的事情辽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做了,每逢宋夏战争到了一个高潮,宋朝军队占上风的时候,也就是辽国在北方增兵制造两国边境紧张气氛的时候,当年狄武襄和西夏征战的时候,辽国就这么做过。由于辽国这种举动,大宋自襢渊之盟后,一直在京畿重地周围部署不下五十万的禁军部队,他们有着这个时代最优良的武器,接受最严格的训练,除了骑兵方面比较薄弱,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具有威力的军事力量,可就是因为辽国的牵制,这些部队动弹不得,生怕辽国重现真宗时代饮马黄河紧逼汴都的一幕。

    为了对付可能来自北方辽国的威胁,王静辉建议皇帝赵顼、枢密使文彦博、参谋总长郭逵、王安石和司马光等人,将抽调一部分禁军精锐部队进驻河北诸路。要保住到手的绥州不失,除了要打击党项人的报复行动之外,就必须应对契丹人从旁的威胁,既然大宋的决心已定,司马光虽然不赞成兵逼西夏和辽国,但目前也唯有此策是最佳应对,所以便同意了,而其他几个人都是主战派,中间还少不了他们的说服。

    现在已经有十万禁军将防线向北推移,随时准备应对辽国的军事威胁。若不是考虑到河北诸路今年刚刚遭受旱灾,当地还无法支持大批军队的进驻,不然派遣的军队将远远不止十万禁军,不过这派出去进驻河北的十万禁军是当之无愧的大宋军事力量的精华,其中不仅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大型弓弩,还有三个万人重装步兵矩形方阵,被部署在真定府、定州、河间府一线,加上原有的当地驻军,可以抵挡二十万辽国军队的南侵攻势。

    当然这样的攻势是威胁性质的,大宋现在当然不可能有实力去进攻辽国北伐,也没有实力来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尽管辽国现在是处于慢慢的下降阶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来大宋除了开国时候太祖太宗北伐和襢渊之盟外,一直都是辽国压着大宋打,虽然大宋上下都是叫喊收复燕云,但双方的实力就摆在那里,百年辽国兵锋所产生的阴影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够消除的。

    王静辉也信誓旦旦的向所有人说明,这十万禁军精锐不会长久的驻扎在河北,只要完成对辽国的牵制任务,就会在第一时间返回原来的防线,不会对辽国进行主动的挑衅,但绝对会有力的回击任何辽国的试探行为。

    “改之,这样就真的能够牵制住辽国吗?”司马光问道。

    “君实先生,现在河北诸路一共有超过四十万的作战军队,而辽国在边境部署不超过十五万的军队,而且还没有完全到位,要取得在北方的优势,辽国的军队必须要超过三十万,若要再现真宗年间辽军兵逼汴都的景象,没有超过四十万的军队是不要想的!现在不同于真宗时代的是沿途重要城邑都有大型弓弩守城,并且还配有震天雷等大威力火器,不要说到黄河,一旦辽军深入河北,他们的锋芒就已经被削弱了。最关键的是现在辽国没有当年萧太后那样雄才大略的人了,也没有时间聚集起四十万兵马来威胁大宋,就算他们有这个实力,等他们陈兵大宋边境的时候,西北已经定下乾坤了!”

    王静辉不遗余力的给司马光打气,这老小子在历史上有对敌国割让国土的“前科”,在军事上王静辉就没有记得看过司马光那次站在主战派的一边,即便是王韶提出《平戎三策》这样深具战略意义的方案,他也是无动于衷,当真是出了名的保守派。不过像司马光类似的想法在大宋君臣中是普遍的,后世所说的“窝囊宋”并非没有道理,到底还是宋朝军事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在这样基础上建立起的信心实在脆弱的很。

    虽然在骑兵上大宋有着很大的差距,但这并不妨碍王静辉重新建立大宋的军事信心,因为后世的人都知道骑兵不是火药的对手,只要能够发展出合适的火器,那骑兵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骑兵退出历史的舞台是历史的必然!

    虽然王静辉还无法在这个时代造出火枪、火炮,但历史上连蒙古骑兵都在襄阳城下一次又一次的损兵折将,连皇帝的小命都搭在里面,王静辉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实力远逊于蒙古铁骑的辽国骑兵是不可战胜的,关键还是看人的因素。后世朝鲜战争,共产党手里也没有原子弹、没有喷气式战斗机、没有足够的重武器,还不照样打得头号超级大国在谈判桌上签字?!在这样的对比下,契丹人的骑兵算什么?!

    王静辉已经大大的改进火药的配方,还带来了这个时代并没有应用的荆轮机钩用在了大型守城弓弩上,使得原本就非常有威力的宋朝床弩弥补了发射准备时间长,操纵人数多的缺点,还在步兵上结合这个时代的单兵装甲制造技术,复活了大秦战阵,只要死抗到底,他不相信还抗不住辽国的攻势。

    除了有宋朝自身的军事实力在身后做后盾,历史上现在的辽国国力正处于急速下滑的阶段,在以后的几十年中除了在几年后的河北大旱中,能够趁大宋上下政局不稳的状况下威胁大宋提出领土要求之外,没有一次大规模的军事交锋。不是辽国不想打,而是实力衰退太严重,发动大规模战争没有基础,也就是小打小闹占些便宜罢了。况且大宋高层在他的建议下几年来大量的向辽国派出“蛀虫”,加上一系列的经济压榨,辽国的根基只有比历史上更差,这也是王静辉手中的筹码。如果辽国不识相悍然来攻,那他拼着大宋经济再次出现财政赤字,也要打击辽国的嚣张气焰,加速它的衰弱。反正大宋海外贸易已经开始展开,就算财政暂时出现了问题,那以大宋的经济基础加上海外贸易的配合,恢复元气的速度一定要远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都要快得多。

    就当大宋上下为忙活提防西夏人报复的时候,突然传来杨定的奏章,当皇帝赵顼把杨定的奏章交给王静辉阅览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历史上正是这个家伙把保安给丢了,弄得大宋西北门户打开,让党项人以保安为根据地来袭击周边地区,闹得西北狼烟四起肆无忌惮。

    “改之,杨定的这份奏章你怎么看?!”皇帝赵顼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茶杯盖慢慢的拂动茶杯里面浮动的茶叶,他现在慢慢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他潜意识中受到王静辉的影响。

    旁边还有司马光与王安石坐陪,像这样闲适宽松的谈话环境在以往是很难想象的,毕竟王安石和司马光是两个火药桶,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若是讨论学问必定是旁征博引,就算说不到一起去也是增加友情,但两个人讨论国事,那便是一场灾难,舌来唇往之间不断的积蓄这爆发的力量,直至最后点燃火药桶,两人多半是拂袖而去。不过有王静辉在是皇帝赵顼手中最后的底牌了,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赵顼也意识到两人之间也唯有王静辉在的时候能够心平气和的讨论国事,因为驸马可以满足双方的任何要求,也可以让双方说不出话来。

    不过令皇帝赵顼很难想象的是司马光欣赏王静辉的才情,更欣赏驸马的豁达,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放弃翰林学士的,也并不是每个有钱人肯拿出自己的财富来做这么多的好事;王安石对驸马的感觉是最为复杂的,驸马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将他的变法政策堵在家门口里,不过提出的政策连他自己都无法不动心,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开驸马的各种策论和奏章,都能够有不同的收获,但驸马那明灭变换不定的态度却令他有中难以着力的感觉。

    这份奏章王安石和司马光刚才都已经看过了,这才传到王静辉的手中,他合上奏章双手放在赵顼身前的桌上,笑着说道:“这个杨定可算得上功利中人,宝镜和宝剑已经送到朝廷来了,但还有样东西他自己给留下了!”

    司马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确反对杨定的这份向西夏挑衅的奏章,不要说他反对,就连王安石也毫不犹豫的投上了反对票——若说种谔诱降嵬名山可以得到绥州,杨定这份奏章可就更加胆大包天了,居然想要全其国!王安石就算是再好战,在现在大宋所处的环境下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静辉的话让司马光和王安石都生出了一种错觉——驸马好像对杨定的计划非常赞成,这不该是驸马的稳健的作风啊!

    “驸马,先不论杨定留下了什么东西,单就是这份奏章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想借着归还边民熟户的机会来进攻兴庆府,这根本就是妄想!”司马光的话流露了一丝对他的不满,旁边的王安石也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皇帝赵顼对司马光的话倒是不是很在意,因为这样狂妄的奏章肯定是被否定的,驸马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两人早就交流过,对于西夏这几年先搁置,除了王韶的动作之外,不会有什么再大的行动了,他倒是非常感兴趣的问道:“爱卿,你说杨定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个杨定手不干净,归还熟户本就是党项蛮人的计策,所谓献上宝镜和宝剑不过是麻痹我大宋君臣的小把戏,也就是能够骗骗如杨定那样鼠目寸光之辈。杨定在奏章上把西夏说得这么软弱,难道狄武襄等我大宋西北将士不就成了草包了吗?!不过是因为他收受了西夏的财物才这样做,梁乙埋兄妹也太小看我大宋了!”

    王静辉的话把其他三个人都给逗乐了,皇帝赵顼说道:“杨定难道没有接到朕的谕旨吗?!如此庸才是该换个地方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圣上暂且息怒,杨定草包但也有他的用处!”

    司马光听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感觉驸马好像又要对西夏生事,这不由得让他又紧张起来,而赵顼安然问道:“计将安出?!”

    “这不过是梁乙埋小儿的无耻计策,臣估计党项人也是像学种谔将军诱降嵬名山,不过杨定不是嵬名山,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嵬名山降我大宋还有条活路,但他杨定必死无疑!党项人是想趁杨定到西夏商议返还熟户的时候,屯兵于保安附近,一旦杨定被杀,那党项人必然趁保安无守将的情况下发动突袭,占据保安则可进退有度,那到时候就是我大宋的麻烦了,正好可以报种谔之仇!”

    王安石在一边说道:“难道驸马想将计就计来设计西夏吗?”

    王静辉笑道:“两位相公对此早已经心中有数,下官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西夏肯定要报复种谔夺取绥州之仇,我大宋千防万防终究是落了下乘,所谓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难保不让党项人钻了空子。”

    “驸马难道想借此来消弭宋夏争端?恐怕是这仇越结越深吧!”司马光皱着眉头说道。

    “不然!据臣所知三年前谅祚在大顺城下身死之后,梁乙埋兄妹便趁机篡夺了西夏政权,但以前谅祚的跟随者并不愿意受梁乙埋兄妹的摆布,这两派争来斗去现在想来也快要差不多分出一个结果来了。根据枢密院的密报,梁氏兄妹占据优势那已经是铁定的事情了,但西夏内部的团结便是我大宋的麻烦,必须让这两派的实力处于不相上下的状态才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爱卿想借此来打击梁氏兄妹的势力?!”皇帝赵顼在一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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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满楼

    “圣上明鉴,臣正是想借着这次西夏的计策而定,想要再一次用原有的西北驻军狠狠的打击一次党项人!”王静辉站起来神色坚定的说道。

    王安石在一旁说道:“朝廷对西夏还是制衡之策为主,现在梁乙埋兄妹已经控制了西夏的大局,若是派谅祚旧部来去保安,那我们岂不是帮了梁乙埋的大忙?”

    这段日子王安石没有少读王静辉的策论,对于驸马策论中关于国家关系的部分很有心得。毕竟王静辉在后世不过是个军医,对国与国之间的战略关系并非他所长,不过是所在团部经常组织学习,再加上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些知识综合起来结合现在宋辽夏三国的状况写成,其中并没有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以王安石的才智真是一点就透,所以他能够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评论也是理所当然。

    “介甫先生所言及是,不过在下也料到梁乙埋派来攻打保安的军队必然是他的心腹军队,想那梁乙埋兄妹已经大致控制了西夏的局势,剩下的谅祚旧人已经无法对其地位产生影响,所以梁乙埋犯不着为削弱政敌派对手的军队来得获取保安的战功。自古军功为大,梁乙埋若想能够服众,必然要在军功上有所建树,所以这次他派来的军队肯定是其属下最强的军队,而且数量也一定不少,弄不好还是梁乙埋亲自前来督战!若是我们趁此机会再现三年前的一幕,就算不能够击毙梁乙埋小儿,也能够将其所属精锐再次消灭干净,动摇梁乙埋在党项人心中的地位,我想那他们以后的乐子可就大了,西夏最好接着再乱上几年,大宋也好准备的充分些!”王静辉笑着对王安石解释道。

    事实上这也只是王静辉的大致猜测,他是个医生不是将军,那里能够算得这么准,不过是照常理推算罢了。但是不管这次来取保安的是那个西夏将领,站在西夏的立场肯定派来的不是草包部队,党项人想把保安作为他们的进攻据点,对保安自然是志在必得,要想增大袭击的把握,派出的军队必然是战斗力极强的精锐。这个时候想要全其西夏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若是能够重伤西夏,那将会又可以赢得几年的和平时间来发展,所以现在最好能够将这支进攻保安的党项兵留在大宋,不仅可以在西北一战定乾坤,免受西夏骚扰,还可以极大的打击西夏的自信心,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这也为后面王韶夺取熙河的战役争取一个有利的姿态。

    王静辉说完,其他三个人都沉思了一会儿,觉得驸马的分析极有可能发生,若是这么给西夏来上一下,那就可以彻底解决现在西北的紧张局势,不用老是让西北的将士紧绷着神经来防范敌人偷袭了。

    皇帝赵顼笑道:“精彩!改之真是好计算!”王安石和司马光对驸马的推论也是很赞成,尽管两人在绥州和种谔问题上有很大的分歧,但在他们两人看来能够快些结束西北紧张的局势,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就是王安石也不主张和西夏大打出手,只要能够保住绥州就可以了。

    “圣上谬赞,臣担当不起,这不过是臣的片面之言,毕竟臣没有到过西北,也没有领兵作战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枢密院来分析解说,这样才能够有更大的把握,毕竟但大宋必须吃掉保安来犯敌军,只有把西夏打疼了,西北才能安定下来,所以还请圣上慎之!”王静辉谦虚的说道。

    皇帝赵顼三人听后点点头,不过无论枢密院的大臣再怎么说,在保安方向投入重兵来埋伏西夏可能来犯的敌军是肯定的事情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抵御一战定乾坤的诱惑,一旦驸马的预测是正确的而大宋又没有做好准备让西夏取了保安,那后果是极为严重的,集中大打一仗对大宋并没有什么负担,若是双方开打后,战争的时间一拖久了,就轮到大宋吃不消了。

    “圣上,如果真的如驸马所言,杨定收受敌国贿赂多半是属实了,不过朝廷还是需要派出官员到西北细细审查一番,才好再做定夺!”司马光说道。

    “哼!朕这就下诏把杨定召回汴都,若他真是敢收受敌国贿赂,那朕定要他的脑袋!”皇帝赵顼气愤的说道。

    “圣上不可!君实先生所言有理,臣也同意派人到西北走上一趟把杨定的事情调查清楚再做论断,不过事有经有权,若此事真是党项人设下的圈套,朝廷贸然派人去西北调查杨定,那必然会惊动党项人,这将会使大宋将士伏击党项人的计划落空,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臣建议先不要动杨定,圣上不如加封杨定为权知保安,让他继续和党项人来‘商讨’归还沿边熟户的问题,这样也可以麻痹敌人,待到战事结束之后,在调查杨定也不迟。不过若是党项人真的选择保安,那依臣的估计杨定也是死路一条了,党项人正是要用杨定的人头来动摇保安的守军,以此来加大攻取保安的把握,杨定此去西夏定然是有去无回!”王静辉说道。

    现在大宋恐怕只有王静辉这么肯定西夏一定会选择以保安为军事行动的第一目标,因为事件的发展基本上和他所知道的历史相吻合,除了历史上设计此策的人谅祚早已经死在大顺城下,主角换成了梁乙埋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更加坚定他的想法。不过在处理杨定的问题上,王静辉怕朝廷调查杨定惊动西夏军队之外,还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把杨定抓起来不会惊动敌人,那以大宋的宽容也不见得会要他的命,即便是皇帝赵顼刚才发了狠话,为了确保杨定这样得到小人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借党项人的刀来除掉这个垃圾了,对于卖国贼,他向来不介意开杀戒的,同时用杨定的人头来约束守边将领不得对西夏挑衅,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司马光和王安石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古怪,主要还是王静辉给他们的印象一向是人畜无害,再加上其私生活和他们两人相近,可以堪称一个标准的君子,尽管杨定私通卖国是该死,骤然间就这样神色不改的借敌人的刀来干掉一条人命,让他们两人觉得这与驸马平时给他们的印象反差太大了,让他们都有些不适应。

    皇帝赵顼恨恨的说道:“此等国贼百死莫赎,让党项蛮族砍了他的脑袋算是便宜他了!”

    不管怎么样,杨定的命运无论是在王静辉原来所处的时空还是现在都不会出入太大,王静辉也相信像杨定这种人不会冤枉了他,这种人必须死,王静辉除非不知道或是没有这个实力,要不然心中是没有办法容得下这种人的存在。

    皇帝赵顼和王安石、司马光都被王静辉给说服了,在保安周围部署重兵来一场伏击战势在必行,枢密院虽然也曾提出过不同的意见,他们可不像皇帝赵顼对王静辉这么有信心,尽管这种可能性很高。不过由于皇帝赵顼和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位参政知事坚持,枢密院对此考虑更多的是军事方面的,而他们赵顼君臣则是更多的偏重于财政对战争的支持,枢密院还是制订了相关计划,并且在火器配给上做出相应的倾斜。

    在枢密院正在为这件事和稀泥的时候,皇帝赵顼、司马光、王静辉的密诏和书信都先后到了正在延安府坐镇的魏国公韩琦那里。韩琦在看过这三份出于不同考虑的书信之后,觉得王静辉的考虑才是最实在、最有说服力的,同时对他来说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毕竟他已经老了,西北的生活远不如他在河北老家那么舒服,从心理上他可不想和西夏这么对峙几年,搞不好自己就成为诸葛亮第二,含恨死在西北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战略层面上已经定了下来,至于战术层面上的事情,韩琦和他的属下自然比汴都方面更加熟悉和胜任,为了保密只有少数心腹将领才知道这个军事行动的具体细节。不过韩琦可比汴都方面的指示更绝——他压根儿就不想放西夏一兵一卒回去,他要打个漂亮的歼灭战来实现自己人生最后的辉煌,这倒是和王静辉的战略构想不谋而合。

    杨定在魏国公韩琦在延安府的行营接受了权知保安的任命,虽然他接到朝廷任命的时候喜形于色,但在韩琦这个人精的眼中,杨定不过已经是个死人罢了。对于死人,人们总是很宽容的,韩琦甚至在他的行营中邀请了陕西主要的官员来为他设宴庆祝——这是韩琦为了麻痹西夏所演的一出戏。不过杨定还以为韩琦很看重他,在酒席上频频向韩琦表忠心,惹得一些比较正直的官员心中直犯恶心,甚至其中几个非常不给韩琦的面子就中途退席了。

    酒宴过后,韩琦还专门把杨定请到自己的书房,拿出皇帝赵顼的手谕,上面有对杨定的夸奖之词,这是皇帝赵顼为了安西夏人的心而咬牙切齿写下的。韩琦叮嘱杨定可以满足西夏人在谈判上所提出的要求,用沿边熟户来做诱饵引党项人上钩,杨定自然忙不得的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一定做好这件事。

    在杨定前脚刚迈出韩琦行营的大门,韩琦后脚便召集自己的心腹将领,对着保安的地图进行战术安排,这一次韩琦也下了血本,除了固定重要城防所需要的火器、大型床弩之外,其他剩余的军事物资全部都投入到这次保安伏击战中去,还有两个重装步兵方阵也会摆在党项人撤回西夏的毕竟之路上,摆明了要赶尽杀绝,手底下的将领对韩琦的作战意图也非常了解,最后韩琦又郑重重申了保密的重要性,各个参战军队均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秘密调动到保安区域的埋伏作战地点。

    杨定被任命为权知保安,但他已经是个死人,党项人会在会谈的时候干掉他,用他的脑袋来动摇保安守军的军心,所以保安的最高长官必须还要有个人选。陆诜在三天后从绥州赶到韩琦的大本营,在这里韩琦拿出了皇帝赵顼的秘密手谕——任命陆诜来出任权知保安,并且将整个行动计划全部向陆诜和盘托出,这倒是真的给陆诜一个大大的惊喜,在他看来这次行动如果党项人真的来打保安,那可真是完美无缺了。

    陆诜曾经在三年前的西北保卫战中立下过大功,算是个能文能武的地方官,在西北待了这么长时间,和西夏的交锋也有过多次,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将会是他在西北的最后一战了。经此一战之后,他陆诜所积累的军功也足够大,虽然自己是个文臣,但放着这么大的军功在边关当地方官吏,这是宋朝政治传统所不容的。再加上他今年也有五十六岁了,年事见高也该是要退休的时候。

    陆诜和韩琦都面临着自己人生最后辉煌的顶点,所以在这次行动上他们两人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陆诜和韩琦一样,基本上是属于主和派,不过两人也都不矫情——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两人都认为宋夏两国只有在战场上分个高低,用鲜血才能够洗刷对方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此外别无他途。

    陆诜非常痛快的接过朝廷对他的任命——这也是大宋历史上第一次在同一治地的同一官职上同时任命两个人,不过他陆诜不是杨定那个草包,在即将到来的保安伏击战役中,陆诜将会坐镇保安,负责保安的城防,担负整个战役最为危险而且是责任最为重大的任务。

    “介夫,这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战了,打完这仗,你我也好回家养老,将来在子孙面前也有荣光!”韩琦交待完军务后,有些动情和陆诜说道。

    陆诜比他小四岁,是景佑元年的进士,而韩琦则是天圣年间的进士,并且陆诜还做过北京(今河北大名)签书判官,以镇压王则起义积功任集贤效理,曾经和韩琦同殿为臣,虽然成名比韩琦完,但两人还是有一定的私交做基础,想到几十年恍然而过两人都已经步入老年,不禁有些五味乏沉。

    “稚圭兄敬请放心,诜定将全力以赴不负圣上所托,西夏蛮子敢来犯我保安,定要他有来无回!”陆诜站起来坚定的说道,大有慷慨悲歌一去不会的味道,两人也不多说,相约战后喝酒,陆诜便乘车秘密赶往保安了。

    刚刚升官,还以为得到韩琦重用的杨定欢天喜地的回到保安之后,便向西夏派出使者去见韩道善,双方约定了会谈地点。使者的回复让杨定更加喜出望外——西夏国相梁乙埋将会亲自来和他面谈归还沿边熟户事宜,他立刻将这个消息让人火速传递给韩琦。

    韩琦接到杨定的消息后,不禁冷笑了几声,心中更加确定这次会谈是个陷阱——梁乙埋贵为西夏国相,趁着谅祚身死而伙同其姐篡夺了西夏大权,虽说这三年来在西夏已经成功的剪除了谅祚旧部的势力坐稳国相交椅,但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兴庆府的,为了归还沿边熟户这等小事还能跑到宋夏边境,那可真成笑话了,西夏人肯定是要借机攻占保安!至于杨定,韩琦已经准备给他打造棺材了。

    韩琦接到杨定快报后便给他写了回信,给他临机专断之权,不过转手又写了一封密信交给自己的心腹送给已经秘密潜入保安城的陆诜,让他做好最后的准备,同时召集将领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伏击西夏来犯之敌。

    本来韩道善的计策曾经让梁乙埋很高兴,但不过没有几天探子来报说大宋魏国公韩琦受命坐镇延安府,领陕西四路宣抚使,这个消息无疑给梁乙埋浇了桶冷水——韩琦威震辽国的事迹,他作为西夏国相自然清楚的很——“只要大宋有韩琦在世一日,我大辽永不犯宋!”——这是当今天下武力第一的辽国人说的,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却是恰如其分的说明了韩琦的厉害之处。

    王静辉当初可不知道梁乙埋一听韩琦到陕西坐镇就差点儿要卷铺盖跑路,他只知道正是韩琦来管理陕西四路,才有效的震慑了西夏——尽管那时西夏已经取了保安。若是他知道此时梁乙埋如此想法,就该后悔这么早把韩琦这尊神给请出来了。不过好在后面杨定的表现又加强了梁乙埋的信心——他要行险一搏,在这小小的保安来分出谁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相国!

    此刻小小的保安突然风起云涌……

    今天、明天戒念要上班,所以连夜码出来一章,我将会尽力保证更新速度,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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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难耐

    杨定的奴颜婢膝和大宋对杨定的奖励让西夏国相梁乙埋放心不少,虽然韩琦刚到陕西四路任宣抚使的时候还带来朝廷严禁边将挑衅的禁令,但看看杨定目前的待遇便知道大宋西北的将士并没有把这条禁令放在心上。

    往日梁乙埋不会希望大宋的边将桀骜不驯来给西夏制造麻烦,但现在对对手这样的表现却非常欢迎,这说明即便对面陕西四路有大宋魏国公韩琦这样的大臣坐镇也不过如此。在他看来现在的大宋君臣如尝到鲜血的苍蝇,见到好处便扑过来,正好中了他的埋伏,如果此一战顺利攻占保安,不仅可以以此为基地来将大宋西北搅个鸡犬不宁,更可以以此为要挟来胁迫大宋恢复岁币,这样也会巩固自己在西夏的地位。

    正在兴庆府国相府中畅想的梁乙埋被即将战胜宋军取得胜利所带来的荣耀和好处而欢欣鼓舞,想到未来的辉煌,梁乙埋心中更加按耐不下,召集自己的心腹在国相府议事,这些心腹中也有自己手中的头号大将梁格嵬。梁格嵬是梁乙埋的子侄,梁乙埋兄妹为了掌控西夏大局,大量任用梁氏家族的族人来控制西夏的重要职位,军队自然是维护他们统治的重中之重,梁格嵬可谓是梁氏兄妹的嫡系。

    国相府议事后的第二天,梁格嵬回到自己的防区,这里是西夏最为精锐的虎威军的驻地,说是西夏第一精锐部队,他心理还是很满足的,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汉人大将李清的泼喜军,想到李清和他的泼喜军,梁格嵬心中一阵窝腾——泼喜军的装备非常厉害,军中还装备着一种用马匹拖拽的小型床弩,虽然不能和守城床弩相比,但在野战中这种简化版本的床弩武器简直就是步骑军队的恶梦,泼喜军当真可称得上是所向披靡。

    李清虽是汉人,但其治军严明,泼喜军在他的一手整治下战斗力堪称西夏第一,最要命的便是泼喜军对李清个人忠诚非常,全军上下视李清为父母,简直就是水泼不进。以前谅祚皇帝还在的时候,皇帝亲军的战斗力和装备自然要超过泼喜军,但三年前大顺城之战被该死的宋人全部击溃,除了少数回到西夏之外,全部被宋人歼灭或是俘虏,抓起来修路去了。至少现在西夏所谓的精锐部队一旦和李清的泼喜军相比,马上就变成了丑小鸭。

    有泼喜军做后盾,李清在西夏的地位非常高,以前李清还没有发迹的时候便深受夏主谅祚的重用,参赞军机后组建泼喜军,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在这几年的后派与皇族的斗争中是极为引人注目的,双方都想要争取李清加入自己的阵营。不过李清虽然受夏主谅祚的知遇之恩,但自己身为一个汉人而且还是个饱读诗书的汉人,心中的华夷大防非常重,对于西夏内部的权力斗争他采用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支持,他认为这是蛮族内部的事情,用不着自己这个汉人来插手其中。而且兴庆府周围的十万卫戍部队“质子军”在大顺城被击溃后,按理说泼喜军应该替代质子军的角色,但他却反而上书梁氏兄妹将泼喜军调往翔庆军驻防。

    面对李清的油盐不进,两派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由得他放任自流了。不过没有一个西夏人,包括现在掌握大权的梁氏家族都不敢触怒李清,李清和他的泼喜军也是在西夏处于超然的地位,作为一个汉人大将领了一支汉人军队在西夏有这样的地位,确实是让党项人很是郁闷的事情。

    梁格嵬也知道梁乙埋兄妹让他这次担当夺取保安的主力,就是为了让他给梁氏家族建立武功,如果还是让李清的泼喜军为西夏的保护神,不仅国相梁乙埋脸皮上不好看,就是以后泼喜军和李清在西夏找不到可以限制他们的势力,那难保不会生出异变。在这种情况下李清和泼喜军倒是成为悬在每个西夏统治高层头上的利剑,这是任谁来当西夏的家也不能接受的。

    梁格嵬虽然表面上看不起大宋军队,认为在自己的骑兵面前,大宋军队只有伸头挨宰的份,但他也深知这次攻占保安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国相梁乙埋对他已经是三令五申的要他务必拿下保安城,打开西夏进军大宋的通道。梁格嵬虽是个武人,但也知道对面在陕西坐镇的正是令辽国上下都很头痛的大宋魏国公韩琦。

    这是个令梁乙埋心惊胆战的名字,昨天梁格嵬还对国相大人对这么一个汉人对手感到担心而好笑,不过在国相亲自叙说韩琦的事迹之后,他也在暗自感到心惊,不过梁乙埋也非常乐观的告诉他,至少现在大宋还没有什么作为,西夏应该趁韩琦立足未稳的时候,攻取保安,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韩琦所带来的影响。

    梁格嵬知道这一次国相大人可真是下足了血本,不仅让他率领本部五万人马,还调播了三万“擒生军”作为协助。“擒生军”在西夏也是鼎鼎大名,其规模有十余万之众,由于在战争中生擒敌军做奴隶而得名,但这支军队历史上确实是西夏的一支劲旅,主要任务便是承担攻坚和机动作战。三年前随谅祚出征的便是这支擒生军,不过却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这几年为了和皇族斗争,梁乙埋兄妹力排众议,花费巨资重造了这支擒生军,并且还将质子军也编入其内做骨架。

    “质子军”人数约五千人,是由豪族子弟中选拔善于骑射者组成的一支卫戍部队,负责保卫皇帝安全,号称“御围内六班直”,分三番宿卫。为了分拆皇族势力,梁乙埋拿已经被打残的质子军开刀,选拔其精锐进入擒生军,而质子军倒是没有往昔精锐之风了。

    由于时间紧迫,梁格嵬必须赶在宋夏关于交还沿边熟户会议之前进入战斗集结地,所以八万人马根本就没有在后勤上下功夫,只是草草准备了一番便启程上路。梁格嵬所率的这八万人马都是骑兵,他们要火速赶往会议的召开地点——洪州,在那里还有一支两万余人的步卒军队和攻城用的装备。

    根据西夏在大宋的探子回报,保安军内的顺宁寨、保安城、金汤城和德靖寨等重要城寨于往昔没有什么变化,常年的侵宋战争已经使西夏将士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清楚,也用不着向导,只要到了洪州,剩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梁格嵬看到自己的军队在荒原上疾驰而过,心中踌躇满志,十万大军踏平小小的保安军在他看来简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不过虽然他自己是宰牛刀,但心中还是非常紧张的——持刀的人——国相梁乙埋就在离洪州不远的嘉宁军司!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军队,人数不过两千余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能够让人很容易的读出“彪悍”两个字来,这支微型军队就在梁格嵬的大军之后二十里处,不紧不慢的跟着梁格嵬的大军。这支军队的中心处有五六辆样式完全相同的大马车,从马车的装饰上便可以看出车驾的主人身份尊贵无比,西夏国相梁乙埋正是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中正襟危坐。

    梁乙埋实在是忍不住跑出来看看,在他看来这场夺取保安的战斗还要他来坐镇是十分不值的,不过对手是大宋名相韩琦,这就使他心痒难挠了,不过左右幕僚的规劝还是决定跟随梁格嵬的大军前往与大宋接壤的嘉宁军司。

    在历史上西夏国君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几乎是平常事,从李元昊到战死在大顺城下的谅祚,每一代西夏皇帝都在战场上打过滚,和辽国一样的传统,都是以武立国。梁乙埋虽然不是西夏皇帝,但到现在他的权势熏天,和皇帝并没有什么两样。党项人虽然建立了西夏王朝,说白了还是个半奴隶半封建社会制度,他们本质上还是游牧民族,崇尚马背上的英雄。梁乙埋便是出于这个心理才亲临嘉宁军司督战,不过他当然不会真的就如谅祚皇帝一样站在前线和士兵一同作战,就连他离开兴庆府也是非常秘密的,他想等梁格嵬攻占保安城后,在公开的站在大宋领土上做一下姿态而已。

    就在党项人紧锣密鼓的准备攻占保安的同时,大宋以韩琦为首的西北军政要员也没有闲着,同时也在积极部署即将到来的大战。说起来也非常有意思:梁乙埋坐镇嘉宁军司与韩琦坐镇延安府,两个人的所在地距离保安城几乎相等。不过韩琦并不知道梁乙埋居然跑到嘉宁军司来督战,而梁乙埋同样也不知道韩琦给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陷阱等他来闯,双方都是觉得自己算计对方,总体上韩琦略胜一筹,但他并不知道党项人这次这么看得起他,居然调动了十万作战部队投入到保安军,一旦打开局面,后面还有更多的西夏骑兵将会肆无忌惮的涌进保安军。

    到现在通过在西夏的那些“和尚”反馈的信息,韩琦已经非常肯定党项人要对自己的地头采取行动了。虽然知道保安军受袭的可能性最高,但在地图上可以看到保安军的形状呈一个口小肚大的瓶子,党项人若是想要在保安军站稳脚跟,只从这个和西夏接壤的窄瓶口进出,搞不好连自己回家的路都会宋军断掉,所以受袭的地点也绝对不会是只保安军一地,旁边紧邻保安的定边军、庆州、延安府接壤西夏的重要城邑也肯定会受到攻击。

    令韩琦与其将领非常头痛是如何才能够不动声色的调动部队投入预设埋伏战场,陕西四路不仅居住着大量的汉民,而且还有很多其他少数民族也在这里居住,形成一个个小的聚集区,他们或是投靠大宋,或是依附于西夏,而党项人正是依赖这些少数民族来大肆窃取宋军的情报,在这么一个大环境下想要调动大量的军队集结而不被敌人发现,真是让韩琦他们掉了不少头发。

    好在在种谔诱降绥州之后,韩琦一到陕西便加强了前线重要城邑的城防力量,大量布置了火器和大型守城床弩,就算依托现有的工事也可以抵挡的住西夏的骚扰。不过此时韩琦已经从“和尚”那里得到了西夏军方内部不同寻常的大规模调动,不仅设伏西夏来犯之敌要增兵,就是原有的这些军事重镇也要必须得到加强才可以。

    最不引人注目的便是运送火器了,这东西只要少量部队护送便可以,一车火器在战场上的杀伤力也许不如大型守城床弩那样强,但其杀伤力对骑兵的震慑作用是床弩所不具备的。

    “韩帅,神堂堡、九阳堡、怀威堡、胜羌堡、土门、金汤城、平戎寨、顺宁寨、威羌寨等沿西夏接壤的我方各军事重镇布防基本上已经完成,都已部署了火器和床弩,还加固了城防。在顺宁寨、金汤城和保安城之外三十里处的林地里,我们还各安排了一支重装步兵和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这三支伏军共计四万人,一旦战事开始,三支重装步兵将会率先进入城中负责防务,而骑兵将会在周围地域游走伺机而动!”

    “嗯!这些重装步兵方阵中可曾增加弓弩?”韩琦细细的问道。

    “回韩帅,这些重装步兵是后期从汴都天龙军中抽调而来,临行之时枢密院和三衙司根据驸马的建议,也装备了类似西夏泼喜军那样用马脱拽的小型床弩,而且士兵弓箭手还装备了很多可以连发十箭的连弩!”

    “哦?”韩琦转过身看着刚才回话的那个人,这才注意到回话的人虽然身穿布衣,但身上干净利落,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种温和的气度,端的是一表人材。

    “拜见韩帅!我家先生让在下给韩帅问好!”那个年轻人微笑着给韩琦行礼,并且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封袋,双手呈送给韩琦说道:“韩帅,在下是驸马的随身书童洛心,以前曾随驸马拜访过韩帅。这是我家先生命在下送给韩帅的!”

    韩琦接过纸封袋,里面有一封书信和一个小瓷瓶,他打开王静辉的书信,看完信后又看看身前的这个名叫洛心年轻人。王静辉的书童他是知道的,不仅是他,在汴都不少权贵之人都知道驸马身边除了一个叫李慎的书童之外,还有十二个随身书童。

    原来这些书童不过是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的孤儿,但这些孤儿经过王静辉几年的悉心调教后,都掌握了一身不同的本领,知书达理、行事中规中矩,驸马有他们在身边真是如使臂膀让汴都的名流都羡慕的很,甚至还有人公开宣称用万金来买驸马的书童。

    韩琦自然不会像那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来买王静辉的书童,至少他知道那个猪头最后被王静辉给暗中整治了一顿,灰溜溜的滚出汴都,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被驸马戏耍,但并不代表自己的子孙能够像他一样比得过驸马。

    这十二个书童的底细韩琦是知道的,当年他们其中一个女孩生病后,王静辉出手救了她,有感与这份恩情,从那以后这十二个孩子以后便日夜跟随在驸马的身边。这个洛心他以前也见过,最擅长的便是医术,虽然其人不在杏林中彰显,但现在已经名满天下的平民医馆坐馆胡全汉见了洛心都要称一声“师弟”,十二个孩子中能够继承驸马一身医术的只有洛心和当年王静辉救的那个女孩红月。

    王静辉给他的书信很简单,不过是些问候罢了,那个瓷瓶也是驸马亲手配制的药丸。韩琦岁数大了,这一生落下的病不少,在西北这个连年征战的地方想找个名医都很难,王静辉这个义子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他,这多少也让他心中感到欣慰的很。

    “先生这次派在下来西北,主要怕韩帅的身体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让在下在韩帅身边来从旁照顾,先生说此一身以赴朝廷,不能旦夕在韩帅身边尽孝,所以让弟子服其劳!”洛心在一旁说道。

    韩琦呵呵笑道:“改之的心意老夫心领了,难得他还有这份孝心,你就留在我的大营中吧!”

    “在下同来的还有五十个华英书院的医科学生,他们都是有一年以上的行医经验,擅长治理刀剑外伤,韩帅也可以把他们安排在军中听用!还有大量从汴都运来的各种药材,还将在近期内到达这里,韩帅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在下好去安排!”洛心微笑着说道。

    在这段时间,戒念经常尝试用不同的写作手法来写小说,有些地方的效果显然和不尽人意,但我将会继续尝试,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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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书童

    “哦?你还带来了医科学生?!”韩琦惊讶的问道。

    华英书院和大宋军方的合作,他也是知道的,在这个时代军中不是没有配备军医,但数量稀少,与军队的规模相比,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这些少量的军医也都是专门负责军中将领的病情医治,对于士兵的病情则是有心无力。

    冷兵器为主导的古代作战,血腥的场面极为残酷,士兵在作战中一旦受伤,充其量不过是简单的包扎,受伤之后多半会失去战斗力不说,很可能会由于伤口感染而死亡,一场战斗打下来,直接阵亡的士兵若是一万,那在后续的一段时间里,阵亡的数字还会以恐怖的速度增加,不过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里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不过王静辉发明了几种成药,而且还总结了刀剑创伤的缝合技术,并且编写成教材,在华英书院与平民医馆中用以培养郎中。在王静辉的考虑中,这也是分流日益增多的读书人一个途径,这些读书人都在科举考试这个独木桥上奋斗了多年,若是没有什么求生技能,那可真就成了废人了,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隐患。

    这些读书人是看不上那些会计等专业的人,想来想去还是学医的名声好些,况且大宋皇族重视医术,而王静辉又是当今天下中有数名医之一,这就造成了华英书院中医科是书院第一大专业,所招收的学生数目比其他专业的总和还要多。

    看到自己办的学校学习的人众多,这本应该非常高兴,但王静辉知道后都快要愁死了——总不能教会了人家不给人家找饭碗吧?!刚开始几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以后每年都有百十个甚至是几百个学生毕业,那可怎么办?自己的平民医馆和济民制药是万万装不下这么多人的。

    王静辉除了加强和中书沟通,希望能够用国家防疫体系来分流一部分人,不过虽然大宋的财政才有所好转,但按照王静辉的建议来建设这么一个庞大的防疫体系在现在来看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慢慢的推行。在这点上,王静辉就和当时的皇帝赵曙与韩琦商量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想到了大宋那高达一百五十万的常备军队,不敢和后世已经渐为成熟的军医体系相比较,只要每三百个士兵中有一个医生,那军医的需求量也是非常客观了,足够今后十几年当中华英书院医科学生饭碗所用,当然这还不包括与之相匹配的护理人员。

    枢密院本来对王静辉的建议还有些犹豫,当时的枢密使富弼还对此抱怀疑的态度,但王静辉抽出一部分医科学生当着众位军方人员用重刑犯做演示后,富弼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好处,当即上书当时的皇帝赵曙,而王静辉也同时将一个简单的军医体系构建奏章递了上去,并且获得了通过。

    韩琦曾经看过这些华英书院里面的医科学生的表演,当真是神乎其神,那些重刑犯身上五花八门的刀剑创伤在他们手中如缝衣服般,还有专门用来止血消炎的药物,有了他们的配合,自己麾下的士兵生命等于又多了一重保险。

    王静辉没有见过狄青,但他知道狄青非常看不起医生,还当中毒打军医,虽然他立下赫赫战功,但仅凭这点王静辉就非常看不起他。韩琦不同于狄青,韩琦是个文人出身,尽管在这个时代认为战场上没有医生的份,而在战场上抢救士兵伤情会极大的打击己方的士气,至少武将出身的官员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幸好在大宋军方能够作主的人就是令后世所诟病的文人治军,除了有数几个将军之外,大宋军方的头面人物都是文人,或是至少文人出身的武将,这就给在大宋军中设立军医系统提供了相当大的便捷。

    虽然大宋早在一年前便开始着手建立军医系统,但毕竟是僧多粥少,华英书院的医科学生每年毕业的人数和庞大的禁军系统相比根本就不成比例,按照当初奏折上的要求,就是连天龙军才刚刚完成。中央禁军系统尚且如此,西北的守备部队还是维持在以前的状态,王静辉这次送来的军医数量虽少,但在韩琦的眼中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韩琦不知道王静辉这次让洛心带到西北的这些军医都是从天龙军中抽调出来的,他想要让这些军医到西北的战场发挥作用,让朝廷和军方的高层能够意识到军医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从而坚定当初枢密院建设军医系统的信心,加快军医系统的建设。

    “韩帅,这些军医都是从天龙军中抽调出来的,让他到西北的战场来接受锻炼来了。先生曾经有感现在建设军医系统艰难,为了让皇上和枢府知道现在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所以想在这次战斗中让他们作出成绩,这还要有赖于韩帅的安排!”洛心说道。

    “改之向来做事长远,凡人有所误解也是难免,不过这些军医现在到西北也算是帮了本帅的大忙,不知道药品可带的齐全?”韩琦问道。

    “韩帅大可放心,这次我们身边就携带了一批成药,都是内府大力支持,后面还会陆续从汴都运送过来,估计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两三天后就到,正好不会耽误韩帅的大事,这也是圣上仁慈!”

    韩琦听后点点头,他知道光有军医是不够的,若是没有王静辉发明的那些成药,军医的效果不过是十之三四而已,他可不想让这些军医成为摆设。

    “党项人骑兵优势太明显,若是在野外伏击敌军,恐难保这些军医的周全,本帅知道这些军医都是你家先生的宝贝,本帅将会把他们分散到各个军事重镇中,这样也好有个照顾!”韩琦笑着说道,他也知道这些军医可没有经过士兵那样的训练,在野外打仗,那可当真是个累赘,兵荒马乱的一旦落单,在这人烟稀少的西北,那就是死路一条。

    洛心向韩琦躬身说道:“多谢韩帅思虑周全,在下代这些军医先谢过韩帅了!”

    韩琦笑道:“你家先生乃是本帅的义子,他的学生本帅自然要爱护!你家先生这次遣你来西北就没有什么别的话带给本帅吗?”

    洛心微笑着说道:“我家先生曾对学生说过韩帅可当十万契丹精兵,此次坐镇西北自然可旗开得胜,不过先生也担心梁乙埋同样也会因为韩帅在此而故意折大宋的面子,恐怕来犯之敌不在少数!”

    韩琦听后笑了笑说道:“改之谋略深远,汴都那边送来大量的战备物资也少不了他力争而来。这仗对于我大宋来说不能输,输了以后本帅在西北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但对于西夏来说又何尝能输,本帅估计梁乙埋也是紧张的很呢!”

    洛心听后也是稍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韩帅此时还能够笑谈兵事,自然是成竹在胸,晚辈先在这里预祝韩帅能够旗开得胜,扬我大宋国威!”说完又从袖子里面掏出几张纸递给韩琦解释道:“这是我家先生送给韩帅的第二份礼物!”

    韩琦笑呵呵的接过这几张纸,他就知道王静辉肯把他的贴身书童都送过来,不仅仅是为他的身体健康考虑,肯定还有什么能够帮得上自己忙的地方,可惜十二书童中的老大无心没有来,据说这个无心虽然年纪不过十八,但一身武艺乃是禁军众多教头亲手调教的,等闲武将不能敌,若是这么一个高手送过来,还可以投入军中效力。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但当韩琦看到这几张纸的时候,脸色马上变的铁青——“据探西夏国相已不在兴庆府,听闻静州至盐州的路上有西夏军队在行进,后面有数辆豪华马车和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精锐骑军护卫,疑为西夏重要人物在其中!……”

    洛心看到韩琦看他,便笑着解释道:“徐氏和我家先生在西夏有很多生意,晚辈临来的时候先生已经把这些生意交给晚辈来打点了,这是刚才在延安府的分店负责人交给晚辈的。这些在西夏的生意都是徐氏的老人在一直打理,非常可靠,晚辈看这些东西可能对韩帅有所帮助,怕误事便先送了过来,想我家先生也是这么看的!”

    韩琦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家先生做的不错!都是自己人本帅也就不瞒你了,大宋在西夏那里也有些人,这都是你家先生几年前力主朝廷安插在西夏的,不过他们只送来了一些关于西夏兵力有大规模调动的事情,当时本帅还以为等这些军队到保安的时候,大局已定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梁乙埋动的可真够快的!这些情报有多少天了?!”

    “这些情报是今天中午的时候由西夏的信鸽送过来的,由于怕党项人饲养的鹞鹰,所以在西夏境内都是快马传递。按照时间上来计算,如果梁乙埋真的在那些马车中,估计现在已经过了瀚海,快要到盐州了!不过就算梁乙埋不在军中随行,那他也绝对不在兴庆府了,西夏总有些人对梁氏看不过去的人,恰好他们也爱钱,驸马对这样的情报向来是很重视的,所以这个情报是绝对不会有误的!”

    韩琦笑着说道:“不管梁乙埋是不是真的到本帅的对面,单单就是那几万骑军就够老夫头痛的了,这次没有想到党项人还真的可以聚集这么多人来取保安,他们可真是势在必得啊!”

    “我家先生还有一个消息让晚辈转达,先生曾说西北战场向来以骑兵作战为王,但大宋缺少马匹,先生名下的产业中对西夏也没有少走私马匹,这几张纸上有份名单,上面的地点都是先生名下的产业,里面也有不少马匹,加起来总共也有五千余匹马,韩帅可随意调动!”

    韩琦笑着说道:“驸马可真够大方的,五千匹马可不是个小数量啊!”

    洛心笑着说道:“这些马匹也花不了几个钱,几个坛坛罐罐便就换得来,我家先生哪能做亏本儿的生意呢?不过驸马也常对晚辈说过:一个人再富有,若是国家破败了,那自己积累的财富不过是为异族人做嫁衣罢了,钱不可乱花,但要用在刀刃上!”

    韩琦听后沉默了半天说道:“若是天下人都有改之这样的想法,那何愁西夏不平?何愁灵武不复?!”

    “我家先生若是得知韩帅这么想,一定会很高兴的!韩帅以后若有什么吩咐,或是筹集军费、或是采办粮草,只消和晚辈打声招呼,晚辈必定会尽其所能为韩帅办妥!”洛心躬身说道。

    “本帅知道你们十二兄妹各有一身本领,可惜改之小气的很,只送一人过来到西北效力,若是可能的话,让你们的老大无心赶过来,本帅必定封他个先行官,现在就是本帅张口向改之要也来不及了!”韩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他没有想到这次梁乙埋这么看得起他,仅仅就是宋夏边境的党项军队就已经压力很大了,看了刚才王静辉送来的情报说还有数万精兵赶来,甚至已经快要到盐州了,这离洪州的路程不过是两日,会谈将会在三天后举行,想必那时这些党项增兵已经做好准备发动进攻了。在这个时候韩琦感觉最缺少的便是人才,越是勇武越好。

    洛心听后心中感到非常自豪,虽然他们十二兄妹以前都是跟随着王静辉做书童不被外人所知其本领如何,表面上看都是一个个知书达理的孩子,没有显露过自己的本领,但能够得到魏国公的赞许当然得意的很。不过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他们十二兄妹除了必要的诗书学习之外,每个人培养的方向都各自不同,像他和老大无心一个是继承了先生的医术,一个是被送到禁军中苦练武艺,其他的人有的长于机关制造,有的善于谋略统筹,还有的人可以通晓辽国和西夏的语言风俗,甚至小十一冰封也会医术和武艺,不过他更会杀人。

    “韩帅有所不知,我家先生还派了几个师兄弟到韩帅帐下听用,师妹要陪伴主母不能来之外,这次总共来了六个,他们可能明天就到了,大哥无心也在其中,我的一个小师弟甚至已经在西夏了!”洛心微微的笑着说道。

    “哦?!改之已经派弟子到了西夏?!”韩琦好奇的问道。

    洛心点点头,说道:“先生怎么安排晚辈不知道,不过小师弟一向跟在先生身后,习有先生的一项异术,晚辈从来没有见过,但向来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西夏的,定是有所安排。”

    这个小师弟和自己其他兄妹不同,性格阴柔的很,师傅赐名为冰封。只是从其平常摆弄的一些药材上他还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外,其他竟是一无所知,虽说自己可以判断出来冰封可能学的是杀人的本领,但此时却不能和韩琦诉说,这点进退他是知道的。

    韩琦点点头说道:“改之做事长远,不是凡人所能测度的,他培养了你们一身本领,看来早就为今天做准备了!你们几个兄弟都有什么擅长的,说出来本帅也好做安排!”

    “韩帅过誉了,我们兄妹几人不过是跟着先生学些不中用的杂学罢了,先生常说教授我们一身本领就是等着有机会为国分忧,纵然不能登堂入室,也要为国尽力!”洛心每次提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加师傅的时候,语气总是无上的尊重。十二兄妹不过是几年前开封街头的乞儿,小命随时不保,只有先生拿他们当人,不仅收养了他们还教会他们一身本领,此大恩使他们兄妹几人万死不能报答。

    “老大无心是禁军各个头领教授的武艺,自然是冲锋陷阵的良将;老三天机精于机关制造,可以修复大宋现在所使用的所有武器器械,他还带了上百工匠随行,可以让他和这些工匠到守城重地维护守城的各种武器;七师弟济成头脑聪敏,年龄虽小但对军中事务极为熟悉,可处理各种来往文书;八师弟关良是到西北接手所属西夏各个商户的,若是西夏朝野有何动静,他自会来给韩帅送信;十一师弟在西夏,在下不才只精于医道,先生怕这里缺少良医误了韩帅的身体,所以不放心才派晚辈来韩帅身边的!”

    “好!本帅不会辜负改之的一片苦心的,你们几兄弟都会得到合适的位置!”韩琦开心的笑道。

    “晚辈先代几位兄弟谢过韩帅了!”洛心躬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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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冰封

    第二天一早,洛心的几个其他师兄弟果然便到了延安府,在和韩琦见面之后,韩琦根据他们的各项技能做了分配,不过这些人可都是王静辉的宝贝,韩琦自然会从中照顾,除了老大无心将会冲锋陷阵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席间老大无心向韩琦提出能不能够让他单独率领一支骑军在西夏的领土上伺机行动来搅乱西夏内部,这也是王静辉根据后世的特种部队设想而来,尽管士兵都没有经过后世那样专业而又严格的训练,但他想以一支全部都是轻骑兵组成的小部队,加上熟悉的向导专门来破坏敌人的后防和补给线,应该还是可以的。

    韩琦听无心说这是王静辉的主意,所以也非常感兴趣,再加上王静辉贡献了五千匹战马,组建这么一支机动军队也是完全可能的,往往能够在不经意的时候起到非常振奋人心的效果。不过韩琦对这样的军队也是非常忧虑的——在广阔的西北上,到哪里给这支骑兵部队找补给,若是遇到围困,这支人数不多的军队肯定是劫难难逃。

    韩琦的军事策略虽然是保守的,但考虑到以往的兵书战策上也都曾经有过这样的袭扰军队,再加上无心可是王静辉的书童,借来用用是可以当然不可能真的加入军队,正好可以让他来做这件事,要知道无心若是加入大宋军队,一是资历不足,二是便要额头刺字,无心以后还要守护在王静辉的身旁,若是真刺字,那以后他怎么和驸马交代?!

    韩琦当即在饭桌上宣布将会给无心在西北的民兵中选拔两千兵士,由他来带领,全部都配备战马,配齐各种装备,这将是大宋装备最为奢侈的民兵队伍,就是现有编制中的禁军也是少有全部为骑军的军队。无心知道韩琦话中的分量,几个师兄弟站起来向韩琦敬酒。

    时间紧迫,饭后无心便随韩琦的亲卫心腹出去选拔民兵了,王静辉提供的战马是分散在西北各地的,虽然早就开始集中准备应付战事,但也仅仅是仅仅集中在几个比较大的军事重镇中,好在他一开始便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先行命令属下将战马集中在永兴军,这才没有耽误事。韩琦接到他的这份馈赠后,除了拨给无心的两千匹战马外,其他的三千匹战马决定就地安置给当地驻军。

    无心的两千民兵很快便选拔完毕,战马的集中点就在距离延安府不远的金明寨,人员到齐后,无心便率领这两千名民兵赶往金明寨。因为他的任务便是率领这支仓促成立的骑兵部队去骚扰西夏后方,而会谈将会在几天后进行,现在杨定那个傻瓜已经从保安城出发了,虽然韩琦得知西夏增兵的消息已经派人在路上阻拦杨定,把他的行程减慢下来,但最多拖不了三四天,时间一场西夏那边也会察觉出情况有变,那整个计划就落空了。

    无心这支队伍可谓是仓促之间武装到牙齿民兵组织,不过这也不能小觑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这些民兵可都是猎户出身,平时也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尤其是射箭,韩琦甚至按照无心的要求给这支队伍的每个骑兵装备了两只弓箭,一支是骑兵常用的弓箭,另外一支就是新装备的连发十箭弩箭,还有马刀。除了粮食之外,他们连必要的轻甲都没有穿,整支队伍就是五花八门的平民服装,不过无心把他们每一百人分成一小队,每个小队中都有一名归附大宋的番族人来做向导,这些向导都是非常熟悉宋夏边境的地形,这可是由王静辉名下的产业来掏腰包重金聘请来的。

    在金明寨上马后,这支两千人队伍旋风般的用一天时间便赶到了安塞堡,转天经过土门再次得到补给后连夜跨过了宋夏边境进入白于山机动向西夏洪州方向运动,打算用两天的时间借着白于山的掩护秘密运动到西夏的盐州、洪州和嘉宁军司之间的三角区域,随时准备伏击他们所见到的任何一支西夏队伍。

    无心率领他的骑兵在白于山中穿梭的时候,西夏梁乙埋终于到达了嘉宁军司,而梁格嵬距离洪州还有一天半的路程,此时兴冲冲准备到洪州谈判的杨定终于被韩琦派出去的使者拦在顺宁寨,并且以快马告知西夏方面会谈延后三天进行。

    由于梁格嵬的增兵还没有到位,西夏方面自然乐得如此。杨定固然对韩琦的命令不敢违背,但他还是嗅出了一丝不是很好的味道,但拦住他的使者正是王静辉的书童排行第三的天机。天机温言化解了杨定的疑虑,顺便指挥十个工匠持韩琦的密令进入城防检查顺宁寨的各种守城机械,尤其是大型守城床弩和各种库存火器状况。

    两天后杨定继续前往西夏洪州,而天机则反方向前往这次战役的中心——保安城,在那里集中了他带来的四十名工匠,这些工匠一到保安城便被已经掌握大局的陆诜所委以重任,不仅要检修各种守城机械,还要因地制宜的制造各种杀人机关。天机一到保安城便找到了关良派给他的联络人员,用王静辉名下在西北商号的信用大量采购了各种材料,虽然此时准备有些太过仓促,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多做一分的准备便多一线活命的机会,陆诜也非常赞赏天机的行为,派军士听天机的调遣。

    西夏嘉宁军司

    西夏国相梁乙埋已经秘密到这里两天了,不过就在他刚到这里的时候,这位西夏国相就在当晚病了!这可把小小的嘉宁军司的头头们给吓坏了——他们本来不知道国相大人会亲临嘉宁军司的,但梁乙埋贵为国相,这一路上可谓是旅途劳顿,说不得就鹊巢鸠占了。不过梁乙埋病的太过突然,随行人员因为启程仓促就没有想着带上给医生,没有办法,梁乙埋的护卫头头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找到嘉宁军司的长官求助,让他立刻找来当地最好的医生。

    正当国相梁乙埋临时下榻的嘉宁军司知府府第一团混乱的时候,在这个小城的另一边的一个阴暗街道上,有个破衣烂衫的孩子蹲在一家客栈旁啃凉馒头。若是李管事在此地的话一定可以认出这个孩子就是王静辉的第十一个书童——冰封!他本来是奉王静辉之命准备潜入翔庆军探查李清的泼喜军动态的,原本王静辉会以为梁乙埋为了夺取保安把握更大些会让李清出动,但没有想到他判断失误,冰封却在翔庆军郊外看到了梁格嵬的大军和那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洛心给韩琦的那份情报后半段说明西夏增兵的消息便是冰封通过翔庆军中王静辉布下的商户传出的,就冲那几辆豪华马车,冰封敏锐的感觉到它的主人一定比李清更有价值,到现在李清的泼喜军都没有动静,所以他想都没想便远远的吊在这行队伍的后面。

    冰封今年才十六岁,论武力他不是大哥无心的对手,但王静辉第一次看到这个少言寡语的孩子的时候,就立刻生出要把这个孩子培养成自己手中一把利剑的心思,武力不足没有关系,王静辉向来就不认为谁的力气大谁就赢,关键还是看脑子和手里面的家伙。

    王静辉没有看错人,冰封极为吃苦耐劳,当年这个因为营养不良而身体走形的孩子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不断的跟着王静辉学习各种本领,终于锻造成一把真正的利剑。若是无心和他相比,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小命就没有了。

    事实上王静辉对冰封的关注超过了他对任何一个弟子,这个孩子从骨子里面爆发出来的韧性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底线,若不是王静辉对他的期待最高,也不会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孤身一人行进千里到这西北荒凉之所来伺机行动了,为此他甚至把自己从原来时空带过来的手枪也送给冰封来防身。

    梁乙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冰封下的毒!王静辉曾经给他仔细介绍过西夏的情况,而且也学过党项人的语言,他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西夏话,就是在书写上还不行。虽说他这次行动的目标是李清,但王静辉并没有让他暗杀李清,只需要让李清大病一场就可以了,毕竟李清在历史上是因为反对西夏和宋朝战争而被梁氏兄妹合谋害死的,留着他还有用。

    冰封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王静辉和他说西夏的时候,一旦谈及梁氏一族便咬牙切齿仿佛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他是恨梁太后摄政时期共对大宋发动了超过四十场战争,打得大宋债台高筑!若没有梁氏的穷兵黩武,大宋历史上的财政也不会搞得这么惨,所以他想让冰封试着去刺杀梁氏的族人,没有想到冰封会碰上梁乙埋!

    这次冰封能够这么顺利的得手,还是拜梁乙埋那张嘴所赐,这家伙生活极为奢侈——正是梁乙埋到嘉宁军司后的鹊巢鸠占,冰封才知道自己跟踪了几百里地的人居然是西夏国相梁乙埋;也正是这家伙生活奢侈,对吃更是讲究,从王静辉手里面流出的辣椒面成了他最渴望的调味品,才会被冰封抓住空子这么轻松的完成了投毒动作,使得本来就没有机会刺杀梁乙埋的冰封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王静辉带来的辣椒经过他悉心的培植后终于逐年增多,但由于数量稀少,除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之外,还送给皇家一部分,其它的都用来做种子,对辣椒可是宝贝的很,外人可是万万得不到的。不过大宋人口味清淡,皇室对这种新奇的调味品并不感兴趣,倒是在一次招待外国使节的场面上,用来招待各国使节,西夏使节也在其中,尝到辣椒的美味正和他的胃口,当下存了个心眼儿,便向当时的大宋皇帝赵曙讨要辣椒。

    当时皇帝赵曙对西夏使节的这个要求还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把驸马招来——这也是党项人认识王静辉的开始。不过王静辉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赵曙刚提出辣椒,他就立刻想到此时的辣椒还在南美的丛林中呐,听说辣椒还是古代西方贵族的高级食品——这里面的商机可是无限!当下便送给西夏使节一小罐辣椒油——他要保住辣椒的种子不被西夏人所得!

    这个西夏使节可真够狠,为了升官愣是忍住了自己的嘴巴把这瓶辣椒呈送给了西夏皇帝秉常,其实是到了梁太后的嘴里,梁乙埋自然也是有份,当然这个使节也因此受到了梁乙埋的提拔,不过也种下了梁乙埋今天的祸根。西夏虽不及契丹苦寒,但也是环境恶劣,辣椒自然在党项人的嘴里面成了顶级美食,王静辉的“辣椒攻势”也就顺理成章的完成了最初的市场开拓。在西夏,一小罐辣椒油的价钱甚至可以换五十匹好马!这个战果是王静辉当初所没有想到的,也是因为驸马手中才有辣椒,所以辣椒此时的名字变成了“驸马果”、“驸马油”!

    想要取得辣椒便只有王静辉名下的产业才可以获得,嘉宁军司地方不大但却是西夏的前线军事重地,王静辉自然不会忘记在这里设立秘密据点,辣椒贸易便是他在这个军事重地能够设立商户的通行证,所有流向西夏的辣椒都是从嘉宁军司出去的。

    在梁乙埋住进嘉宁军司知府的宅院的第一时间,冰封也知道了害的自己风餐露宿这么长时间的人居然是梁乙埋,这可是列入恩师必杀榜单上第二人物,排名第一的便是他妹妹梁太后,冰封心中按耐不下这个疯狂的主意。直接刺杀梁乙埋是不可能的,这家伙怕死的很,在自己的地盘上行进居然有两千精兵来护送,这派头就是大宋皇帝拍马也赶不上——护卫大宋皇帝安全的御内六直班绑在一起才一千二百人。此时知州府几乎变成了铁桶,不要说冰封手中拿得是手枪,就是给他挺机枪也不能完成刺杀梁乙埋的动作。

    虽然刺杀任务看起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王静辉当初培养他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想让他成为古代刺客那样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去作战——那是无心的技能,要用脑子,要用毒药,只要能把毒药送进目标的嘴里面,冰封就有无数种方法来取目标的小命。

    王静辉设立在嘉宁军司的这个据点最重要的业务便是卖辣椒油,冰封第一个想到的办法便是辣椒油。当烈火商行的掌柜目瞪口呆的看到一个乞丐从怀中掏出一颗明珠的时候,差点儿把下巴砸在地上,不过他看到明珠后就立刻把乞丐请到内室——徐氏最顶级的珠宝匠加工出来的明珠印信只有七颗,老掌柜出身于徐氏扎根在这里就是等持这个印信的人来接头,只有持这种印信的人才可以调动王静辉名下在西夏和辽国布下的暗桩,这个乞丐便是冰封。

    老掌柜按照冰封的要求从内室的柜子里面取出一罐辣椒油,看到冰封把一包药粉小心的混合在辣椒油中,老掌柜的头上就冒汗了!冰封自然知道老掌柜在想什么,便说道:“吕先生大可不必担心,驸马的医术先生还有所怀疑吗?!这包药粉会使使用的人在三十天之内不断的发烧、咳嗽,然后就是咯血、昏迷,当然最后便是一命呜呼!这么长的时间完全不会惹人怀疑,就算有人想到来验毒,驸马岂会拿那些下三烂的货色来显眼?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验出这种毒!”

    老掌柜听后心中大定——驸马在他们心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自己这么大年纪还驻守在西夏,就是因为驸马曾亲自答应他让他的孙子能够读书,能够参加科举考试!就算他的孙子考不上功名也会给他一百亩地,让他过上好日子,代价便是他在这里按照要求待上十年。老掌柜听到冰封告诉他这药是驸马调配的,就算毒死人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心中自然是绝对的放心。

    “这位小哥,那这罐辣椒油要送给谁呢?”老掌柜好奇的问到。

    冰封心中暗叹了一声——这位老人家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刺杀西夏当朝国相将毫无疑问的招来西夏的疯狂报复,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就是送他去死!不过冰封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次行动需要老掌柜的配合,事后只能无声让老先生消失了,为了要梁乙埋的命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西夏国相梁乙埋!他现在就在这里,据闻他好辣椒,肯定会差人到这里来‘买’,到时候看到知州的人来买便卖给他这一罐,你的任务便完成了!”冰封慢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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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放火

    老掌柜在这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在这片土地上,恐怕可以不知道大宋皇帝是谁,但绝对没有人没听说过西夏国相梁乙埋的,老掌柜的心脏猛地一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罐辣椒油真的就能够送到梁乙埋的手中?”

    冰封淡淡的说道:“梁乙埋生活糜烂,其中最管不住的就是他那张嘴,他现在就住在嘉宁军司知州府中,看这样子恐怕还要住上不短的时间,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会四处派人去给他寻找稀奇之物,就算他自己不找,那嘉宁军司的知府为了升官发财也会到你这里来,到时候你只要把辣椒油卖给他就可以了。嘉宁军司知府虽然身家也不错,但我想这辣椒油他还是吃不起的,要买肯定是为了巴结梁乙埋!”

    冰封看到老掌柜的神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便安慰道:“吕先生在这个苦寒之地待久了终归是对身体不好,等完成了这项任务后,再过两个月你便回汴都去吧,这个主我还是能够做的的!”

    冰封虽然是个杀手,但跟随王静辉这么长时间,知道恩师心中本不嗜杀,若非对象对大宋危害太大或者本身便是祸腾百姓太厉害,恩师也不会启用他,刚才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稳住老掌柜,让他在这里安心等上两个月,等事情的风波稍微停顿下来后,便安排老掌柜会汴都,在那里由王静辉来定夺他以后的命运。冰封想只要老掌柜回到汴都管住自己的嘴巴,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恩师是不会为难老掌柜的。

    老掌柜听后觉得冰封说的非常有道理,只要自己安心在这里再待上一段时间,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便说道:“属下明白,这位小哥,属下还有什么要做的?!”

    冰封迟疑了一下说道:“吕先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只要把这罐辣椒卖给嘉宁军司的人便可以了,若是做事太多反而会露了痕迹,招来杀身之祸!安安心心的打理好这里的生意,等着汴都的人来接替你回去便可以了!”他停了一下说道:“不过吕先生应该知道刺杀梁乙埋是个天大的事情,为了大宋百姓不受牵连,万万要管住自己的嘴巴。需知只要你露出了这件事,给大宋惹来麻烦,那当今天下除了辽国皇帝可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等事情过后还是回汴都做个富家翁吧,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这样对你还是对你的子孙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老掌柜也是多年的人精,听了冰封的话后感觉脖子凉嗖嗖的,连忙说道:“这位小哥请放心,小老儿自小便是从徐氏长大,断不会误了驸马的大事!”

    冰封为了按住老掌柜的心,向他要来了笔纸当着他的面写下了请调吕掌柜回汴都的字样,并且用明珠印信加盖了自己的标记作为凭证让吕掌柜立刻把这张纸发送回去。这明珠印信乃徐氏的珠宝匠特制而成,不仅仅是标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是使用者调动西夏和辽国力量发布命令的凭证,可以当做印章来使用。吕掌柜看到冰封真的给汴都写信,知道冰封不会伤害他,心中也就安定了下来,在西夏除非冰封跑到洪州发消息,否则冰封在西夏向大宋传递的一切信息都要经过自己的手才可以传得出去。

    冰封给辣椒油中添加了毒药后,便由老掌柜亲自将这罐辣椒油密封,就等梁乙埋的人上门了。因为不想引人注目,冰封还是一身破衣烂衫从商行的后门悄悄的退出。冰封并不知道他添加毒药的时机是多么及时,吕掌柜刚刚从后门送走他来到前台,便被店中伙计告知知府衙正要见他,衙正正是代表知府到这里来寻求辣椒的,聪明的知府一边给梁乙埋让出了自己的老窝儿当住宿地点,一方面立刻派衙正赶快到商行去买辣椒,那个西夏使节因为一小罐辣椒油飞黄腾达的例子使他意识到这也是他决好的机会。

    吕掌柜虽然很害怕,但也知道此时他已经别无选择,所以便心平气和的将那罐特制的辣椒油以三匹马的象征性价格卖给了衙正。当衙正和他的随从从商行内走出来的时候,正好被蹲在商行街口假装乞讨的冰封看到。

    能够避过验毒的毒药自然不便宜,若不是王静辉此时神通广大,还有好多材料找不到呢,可以说这一包毒药的价钱可以价值数百贯,但在冰封的眼中如果这包毒药能够换回梁乙埋的小命,那就千值万值了。现在既然被嘉宁军司地方长官给买走了,冰封现在剩下的便只有乞求老天一定让梁乙埋吃下去,若是让那个混蛋知府祭了五脏庙,那可就亏大发了。

    梁乙埋并没有让冰封等得太久,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让这个极为注重生活品质的西夏国相受尽了苦头,有心巴结上他这条大船的嘉宁军司知府自然很体贴的安排食宿。在梁乙埋亲卫的屠刀下,知府的厨师战战兢兢的准备好了这顿丰盛的晚饭——冰封的毒药也成为主菜的重要调味品之一。饭后梁乙埋沐浴休息,傍晚便发高烧了,知府上下忙做一团,派人去请嘉宁军司最好的医生,而国相大人的亲卫则更加简单,直接派了一队军士跟在那人的后面杀上药店,将郎中粗暴的接上车——这一幕正好让冰封看个正着。

    国相临时下榻的知州府里面热闹非凡,除了梁乙埋出事之外还能够有谁有这样的阵仗,冰封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从快要打烊的馒头铺旁像一个乞丐一样伺机抢了个馒头,在店主气愤的叫喊声中逃之夭夭——这一幕天天都会发生,街上巡逻的西夏兵士并没有在意这个小乞丐。

    冰封身上并不是没有钱,甚至他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万金难求,王静辉给他装备的一些小玩艺都是由徐氏珠宝店中手艺高超的老工匠不计成本的精心打造而成,有些小物件甚至还得到大宋军工的协助特地订制而成。

    梁乙埋此时在冰封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他相信先生精心配制的毒药和先生的绝世医术一样可靠,梁乙埋一定会在三十天之内痛苦的死去,剩下的事情就不劳他去操心了。现在冰封更加关注的是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的目标,毕竟这次西夏摆出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他所看到的西夏增兵仅从行军速度和军容上便可以判断那是西夏的顶级军队,人数保守估计也在六七万,这么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驻扎在洪州,那对大宋西北的压力可想而知。

    冰封现在也开始后悔为了保证毫无痕迹的干掉梁乙埋而采用慢性毒药,但他手头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通过验毒而不被发现的强力毒药,当然梁乙埋一死将会引起西夏统治高层的一场地震,迟早会反应到宋夏边境,但等到那个时候大宋西北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虽然有商行可以作为据点,但冰封为了掩护商行不被暴露,所以便在嘉宁军司的街头露宿了一晚,转天一早便秘密通知了吕掌柜让他备好马匹食物和一些特殊的物品,下午等商行的人在门口挂起一面绿色布旗后,冰封从商行的后门见到了吕掌柜,并取走了所有的装备。

    洪州是西夏的前线军事重镇,那里虽然储备了大量的军事物资,但处于安全的考虑,真正的后勤保障则是由后方的嘉宁军司来负责的。嘉宁军司是西夏接邻大宋河东路、永兴的后勤总中转站,洪州、龙州、夏州、翔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等军事重地都是要靠它来补给才行。冰封的目标很明确——离嘉宁军司仅仅五里之遥的军事仓库,那里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军械、士兵的冬衣等,把这个仓库化为灰烬,那对大宋目前的军事劣势将会得到极大的缓解。

    军事上的东西他并不是很熟悉,但跟在王静辉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王静辉虽然在这方面是个二把刀,但他总是强调后勤,不仅是加强宋军的后勤,更要打击对手的后勤。济成是这方面的人才,王静辉靠着他和枢密院的特殊关系才让他学习大宋军中一切的事务,熟悉其中的流程,但济成被王静辉灌输最多的便是——后勤,冰封也多少知道些。

    昨天冰封便在嘉宁军司的郊外远远的观察过这处囤积军事物资的地方,可能真是宋夏双方要大打出手,这处仓库不时的有牛车和马车进出,一派繁忙的景象。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一个人烧掉它简直是不可能的,而他又是个刺客,除了跟随先生的日子以外向来是独来独往,商行中的人仅有这么几个,用不用效果都一样,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今天晚上能不能成事,就看老天的安排了,能成固然很好,成不了也没什么,梁乙埋都已经是死人了,他来西夏这一趟已经足够够本了,只要能够活着回到先生身边便圆满完成任务了。

    已经三更了,冰封在一个小山包的高处用水壶将自己的手淋湿测了下风向后,便来到距离仓库大营一里地的上风头地方,用身上的短剑掘了个小土坑垒了一个小灶,这是禁军中的斥候曾经教过他的一种方法。他从背后背包中取出一把干草,附下身子把脑袋扎进小坑中用力一吹,用特制的火折子点燃了干草,然后在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湿布蒙在干草上,一股浓烟慢慢的升腾而起,借助微风慢慢的向仓库重地飘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外人根本就不曾看到有火光燃起,用同样的方法,他每隔十几米远便升起一个光冒烟不见火的小烟灶,这些烟灶专门是用来迷人的。不过冰封却知道在这么宽阔的地带使用这种方法,除非是大量的使用,否则能够起多少作用就看老天的意思了,他这么做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关键时刻还是要看自己。

    做完这一切后,冰封便匍匐着向仓库外围的栅栏潜伏过去,也许这里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宋军的打击,天长日久,这里的守卫已经松懈的不成样子,再加上白天整天都在装运物资,透过木栅栏看了半天,冰封也没有发现一队巡逻兵,只有零星三四个人因为尿急而跑出帐篷小解。看到这些后,冰封摇摇头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是太过小心了,而事先费了半天劲点燃的迷烟在这个时候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

    翻越栅栏,有几只狗狂吠了几声,便被冰封丢过去的肉骨头给吸引了,不过他手里面丢出去的肉骨头都是带毒的,片刻之间正在舔骨头的狗儿便口吐白沫死过去了。也有两个些机警的西夏军士起来看看,但都被冰封用短剑快速解决了。

    冰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轻声走进帐篷,将里面的西夏军士全部无声的扼杀在睡梦中。没有巡逻队、没有狗的骚扰,冰封简直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一路杀过去清理了五六个帐篷,估计死在他手里面的西夏兵足有三四十个,他可是头一次杀这么多的人,好在他意志坚定。现在整个仓库南区都是他的地盘了,冰封立刻行动,从背包中又取出了几十个小物件,这是用普通线香制作的简单定时引火器,他把这些简易的引火器安置在几个大粮垛里面。

    做完这一切,冰封又潜到接近仓库北区的马厩,杀死里面的五个兵士后,将十几匹马牵出来套上小拉斗,拉斗里面还有白天没有卸下的粮草,再在马身上和拉斗披上西夏军士的铺盖,用火点燃,这些被烧着的马被惊得向仓库北区跑去,至于它们能够顺便点着多少东西,就看他自己的运气是不是还这么好了。

    现在动静已经闹起来了,冰封牵出来三匹马,从地上拿起西夏士兵的长毛和砍刀,将这三匹马的缰绳缠在自己的手中,翻身上马用刀背用力一拍马股便手持长矛杀向仓库北区,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马厩的遮雨草棚顶上仍个火把。西夏守备北区仓库的兵士此时已经被在仓库北区内烧的乱篡的马匹所惊动,各个衣衫不整的从帐篷里跑出来,不过还没有等他们醒过盹来,便看到一个破衣烂衫的少年几乎双腿劈叉坐在三匹马上手持长矛杀了过来。

    这杆西夏人所用的长矛,冰封持在手中使得并不顺手,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短剑,但在这个时候连裤子都没有提上的西夏兵可没有多少战斗力,他只需要控制马向人多的地方冲去,一矛一个如切瓜砍菜一般。

    不过仓库北区乃是仓库的大门所在,这段时间频繁的装卸军事物资而使得仓库十之八九的兵士都集中在这里,冰封看到跑出来的西夏兵越来越多,足有四五百人的样子,当即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杀人了,拍马便向大门跑去。

    仓库的大门是冰封在白天早就看过多少遍的了,在夜幕降临西夏人停止装卸物资的时候,可能是出于省事的缘故,只在大门口前面摆放了几个障碍,并没有关闭大门,最初冰封的设想便是从这里杀出去。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这次没有打响——大门两侧箭楼上的西夏军士虽然睡着了,但仓库里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当然现在已经醒了,好在这里和平的时间已经太长了,箭楼上只留有四五个兵士象征性的把守,但冰封在骑马过障碍的时候还是被射中了两箭,不过没有射中要害,冰封一咬牙便骑着马冲出大门绝尘而去。

    守备仓库的西夏头领看到正在燃起的大火,脑门上直流汗,除了指挥救火之外,还是派出了几十人的追击队伍,不过令他沮丧的是马厩也被点着了,放火的敌人应该最先从马厩动的手,此时的马匹不是马尾巴或是鬃毛被点燃在仓库中四处乱篡,便是已经被活活烧死,没有马匹怎么去追放火的人?!

    不过仓库重地的大火已经引起了嘉宁军司守军的注意,先锋骑军很快便赶到了这里,在得知有人蓄意袭击放火后,先锋官毫不犹豫的便砍掉了那个守备头领的头颅,留下自己的副手,亲自率队去追击纵火犯了。

    冰封在马上拔出了射在自己身上的两支箭后,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便慌不择路的逃窜了——他在冲出仓库大门后便看到一支持火把的长龙从嘉宁军司的城门向这里驶来,当下拍马下了大路朝旁边的土丘跑去,在避过西夏骑兵后,知道自己不可能逍遥很久,便顾不得自己的箭伤向西南方向跑了,在他的身后,嘉宁军司军事仓库重地的火焰越烧越高,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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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念正在寻求写作上的突破,最近每一章都写得十分辛苦,几乎等我写完的时候,都是在下半夜了。也许这种尝试性的探索会令书友有些反感,但戒念不想把这本书写成主角的个人自传,我相信无论是我本人还是本书的热心读者,都希望能够看到一个波澜起伏的《宋风》,里面除了主角之外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同样也在书写这个大时代的历史!

    也许正是由于戒念的一念之差,本书将会被读者唾骂,甚至会导致《宋风》全局失败,但我并不会后悔,我想这是一个写手的良知——不断的进步,不断的突破自己的局限!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和《宋风》,有什么问题可以在书评区或是QQ群中说出来,戒念保证每个星期将会有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在线上和大家交流,时间大致在下午四五点左右。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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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寸草不生

    嘉宁军司的暗桩冰封算是不能再去了,估计天一亮后全城戒严是少不了的,自己身上带着两处箭伤也很难蒙混过关,一旦进城不过是图自牵连别人而已。冰封在马背上忍着箭伤纵马驰骋在草原上,在草原上是很难摆脱土生土长的党项骑兵的追击,他现在正是趁着天还没有亮,急速向东南方向的横山驶去,只有趁着起伏跌宕的山脉掩护,他才可以顺利的回到大宋,至于洪州——冰封估计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军营,此时要是前往洪州凭着自己身上的箭伤定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冰封身上带有徐氏按照王静辉的图纸精制的指南针,仅仅是不会走错方向是不够的,因为他知道东南方向至横山之前都是草原,在那个时代大草原和大沙漠是画上等号的,不同之处仅仅是在于草和沙子的区别,面对水源、狼群等等危险,就是游牧民族出身的党项人也不愿意涉足太深。

    路上冰封一面狂奔逃命,一面顺手洗劫了几户草原帐篷,从那里将食物和水挂在另外两匹马上,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游牧民族的服装——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就凭他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是不足以支撑他活着走出草原的。

    就在冰封舍命夺路而逃的时候,嘉宁军司的仓库大火越着越旺,不过还好在发现着火之后,嘉宁军司立刻派出众多军队来灭火,正当北区的火势开始得到控制的时候,南区的那几个大粮垛又开始猛烈的燃烧起来——冰封先前放在那里的延时点火装置终于把这几个粮垛给引燃了!

    本来在南区又众多粮垛,但可惜的事冰封身上的这种延时点火装置带的太少,仅仅才安置了二十来个粮垛便用完了,连四分之一的粮垛数量都没有到,不过好在粮垛之间的距离比较短,等西夏人从北区仓库赶到这里的时候,南区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正在高烧中的西夏国相梁乙埋听到仓库重地发生不明火灾,虽然发烧已经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但他心中还是非常清楚这个仓库对于西夏东南防线意味着什么,最要命的是他派往洪州的那些大军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粮食!

    在听到下属汇报说是有人故意纵火,现在已经逃窜的消息后,梁乙埋阴沉沉的脸立刻向他的亲卫军头领发出了指令——派出搜索队,一定要把那个放火的人给抓回来!

    亲卫军头领当即点齐五百亲卫军兵士加上嘉宁军司的五百兵士分成了三个大队向纵火犯可能逃窜的方向追击,并且整个嘉宁军司进入戒严状态,严禁行人出入,对每家每户进行细致的搜查,防止还有同伙在这里潜伏,不过此时冰封已经逃离嘉宁军司都快要二百里了。

    嘉宁军司城中的吕掌柜这几天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一方面那个神秘少年在辣椒油中投毒,毒杀的对象居然是西夏国相梁乙埋,而这几天嘉宁军司的知府发疯一般把城中所有会医术的郎中全部都给绑到知州府中,据说是给一个大人物治病,吕掌柜自然对“病人”这个字眼儿非常敏感,通过关系知道郎中已经倾尽全身力气,那个大人物这几天就是高烧不退,他心中知道那个神秘少年得手了!紧接着就是那个少年离开的当天晚上,城外的仓库突然发生大火,那个少年给他开列的单子里面大多数都是线香、油布等引火之物,他就是用脚趾头来思考也知道城外仓库的这场大火多半就是那个少年的杰作。

    “驸马爷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吕掌柜在应付完西夏兵士的检查后,回到内室中苦恼的想着,当初驸马爷专门还和他们这些要前往西夏做生意的人交谈过,内容不是如何做生意,而是如何最大限度的搜集当地的一切信息——地形、驻军数量、街市的繁荣景象、当地地方官吏的名字生平事迹等等,甚至连西夏贵族之间的仇怨传闻、本地汉人对大宋的看法这样消息都要搜集——这那是做生意?这不明白着是做细作吗?!

    虽然明知道来西夏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但他们都是从小在徐氏长大、学徒、逐步升为分店的掌柜或者管事,最重要的是驸马给他们的待遇让他们极为心动,尤其是给他们的子孙予以照顾——这是他们心中都不能拒绝的,所以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退出这个行列。他们这么做除了因为驸马这项和他们之间的生意公平合理之外,便是王静辉长久以来给他们留下的好印象,在徐氏和驸马名下的产业中,上至掌柜下至打杂的伙计,对驸马的各种逸事流传的非常广泛,其中楚州的十里送行更是让他们长吁短叹。

    吕掌柜使劲的摇摇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这几天他按照那个少年的要求,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往常到城中街道上溜达来探察消息也不去了,整天就站在商行的大堂中接待来往的顾客。而西夏兵士来检查也知道这家商行很有背景,在检查的过程中也多流于形式,没有像检查其他商铺一样这么粗暴,连砸带抢,检查过后犹如沙漠风暴一般一片狼藉。

    吕掌柜自从知道西夏兵要对城内商户检查的时候,便在袖子里面时刻揣着分包装好的银子,虽然以商行的后台实力他不需要惧怕这些检查的西夏兵,但本着和气的原则,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在应付完检查后,吕掌柜虽然人还站在前堂,但心中还是惦念着那个神秘的青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大宋……

    嘉宁军司闹得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大宋来使杨定终于如约到了西夏的前哨站——洪州。此时梁格嵬的大军已经在洪州驻扎了两天了,经过短暂的修正,整支部队士气很高,尤其是其中的主力部队“擒生军”更是磨刀霍霍,他们已经知道来到这里就是和大宋开战,而擒生军的主要任务除了作战之外便是抓俘虏——不管是投降的大宋士兵还是大宋的平民百姓,只要每一个城池被攻破,这些嗜血的人形杀戮机器就会四处用绳套绑住他们所看到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汉人还是番族,如果是妇女和儿童便更好了——这可都会成为他们的军功战利品——可以在战后奴隶拍卖市场上获得极高的价钱!

    擒生军在上次大顺城战役中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没有伤到元气,因为那个时候擒生军的主力还在拱卫兴庆府。不过其军士被大宋俘虏后,曾经被驸马得知后便向当时的皇帝赵顼上密折要将这些擒生军俘虏全部斩首,但被拒绝后,驸马又通过其和枢密院某位官员的“特殊”交情,将这些原擒生军俘虏单独立成一营,专门从事洛阳到延安府路段最危险的工作,在饮食工作量上待遇极为苛刻,等朝廷把这些俘虏公开卖给驸马的时候,这一营的擒生军俘虏已经十有七八都死去,剩下的也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这件事大宋统治高层都有所耳闻,虽有心不忍,但知情的大臣犯不着为这些俘虏和驸马过不去,就连当时的御史中丞司马光都对此事闭上了嘴巴,手底下的御史也破天荒的保持沉默没有拿此事来弹劾驸马。

    杨定被加封为大宋权知保安军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西夏,在来此之前梁格嵬便已经知道这次进攻大宋的通盘计划,知道自己只要今天晚上一看到杨定便二话不说干掉他,然后率军急袭保安军就是了。不过此时的梁格嵬还不知道国相大人梁乙埋重病不起,而原本为他提供粮草后勤的嘉宁军司仓库又被冰封一把火给烧去十之五六,倒霉的是这个仓库供应的可不仅仅是他一家,东边的龙州、夏州、左厢神勇军司等军事重镇还要靠这个仓库来提供粮食等补给,可以说这场仗一旦开战,自己的粮食供应便可以卡住自己大军的脖子。

    嘉宁军司仓库被烧的消息因为梁乙埋病重而没有及时发送出去,而随梁乙埋而来的幕僚都认为就算没有充分的补给,凭借梁格嵬大军的实力短时间攻下保安军,从大宋人领土上获得补给也不是件难事。最重要的是这些幕僚没有一个让梁乙埋深受器重的,梁乙埋这个拿主意的头羊病倒了,这些幕僚就是一群散乱的绵羊,谁也无法拍板定夺,最后还是国相亲卫决定把这个消息尽快的传递给梁格嵬,让梁格嵬自己拿主意,不过这个时候报信的人还在前往洪州的路上狂奔呐!

    李崇贵和韩道善在洪州大门迎接杨定,按照事先原定的计划,双方将会在晚上举行会谈。夜幕降临后,在洪州知州府的大堂门前,梁格嵬一身盔甲站立在堂前,李韩二人分列两旁,整个知州府都埋伏了刀斧手,就等杨定来了。

    得到麾下亲兵的回报宋使杨定已经在知州府门前请求赴宴,梁格嵬大手一挥说道:“叫宋朝的蛮子进来见我!”

    不一会儿杨定便跟着一名西夏兵士来到正堂,旁边随行的还有两个负责保护杨定的大宋军士,刚看到韩道善和李崇贵,杨定便想要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不过梁格嵬的话却让他陷入了一丝慌乱之中:“来者可是大宋使节、权知保安军的杨定?!”

    “在下正是杨定!请问……”杨定开口回答道。

    “你是杨定便成了!儿郎们,给本帅砍了这个宋朝蛮子!”梁格嵬用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了杨定的话。可怜杨定还不知道他早就被宋夏双方内定的替死鬼,就被左右埋伏的刀斧手一拥而上砍成了肉泥!

    韩道善和李崇贵本是个文臣,但看到梁格嵬如此生猛,连句场面话都给省了,直接就剁了杨定,虽然这是早已经商定好的计划,但亲临现场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腹中不禁一阵反胃,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的眼神中也是充满着茫然。

    正当这两个人还在震撼与杨定的惨死,梁格嵬却“哼”的一声把他们各自的思绪打断,原来是梁格嵬看到这两个文臣这幅模样实在是有损于党项人的颜面,幸好周围没有大宋人,否则连他们两个人也都给砍了。

    梁格嵬转身大步流星的走进正堂,这里两边坐满了西夏此次作战部队的主要将领,他走上前台大声说道:“众位将士,攻破大宋蛮子的保安军,那里的男人做奴隶,女人是你们,所有的财富都是我们党项男儿的!杀!”

    前堂中的各位将领一齐起身向梁格嵬行礼说道:“杀!”便匆匆步出知州府会自己的部队按照早已经商定的计划各自行事去了,整个洪州周边的各个军营马嘶声,党项兵的大声叫喊声混合成一片,兵士手中的火把把洪州城变成了白昼!

    正当梁格嵬向手下将领发布完命令后也准备到自己的行营中去的时候,一封急报被送进大堂,梁格嵬打开一看,脸上的横肉一阵抖动,让旁边的韩道善和李崇贵两人都有些奇怪,刚才这个猛汉在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又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颜面大变呢?

    梁格嵬将这封急报递给正在好奇的两个人,两人一看脸色也都不禁一变——嘉宁军司仓库被烧,粮食等军事物资损失惨重,将军作战要小心从事,更重要的是国相梁乙埋大人由于旅途劳顿大病不起,现在正在嘉宁军司全力医治,不过效果欠佳!

    梁格嵬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不在乎嘉宁军司的仓库被烧,洪州的粮食虽然不能持久的支持他这次作战,但只要短时间内夺取大宋保安军,就能够获得补给,如果还是不够支撑大军所用,干脆便以保安为根基向四周劫掠大宋周边的城镇,总不会饿着自己的大军,他唯一关心的便是梁乙埋的身体状况!

    梁乙埋身为西夏国相,是梁氏家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梁太后虽是太后掌权,若是没有梁乙埋在朝中支撑,那梁氏家族又将会陷入一场危机,比之三年前夏主谅祚战死后夺权之争更为险恶!

    梁格嵬虽是个猛汉武夫,但也知道自己是跟梁乙埋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梁乙埋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那自己也将会陷入天大麻烦之中,刚才看到这封通报的时候,脸色一遍也正是因为如此。

    韩道善和李崇贵两人此时心中直叫苦,打仗怎么能没有粮草辎重,这封信上只说仓库受损严重,但用脑子想想这个仓库的重要性,便知道不仅是东边的一些军事重镇会有麻烦,就连这次突袭保安军的作战计划也会因为仓库被烧而蒙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大人,打仗不能没有粮草,是不是先不要打大宋了……”韩道善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怕触怒了这尊煞神,连自己都要遭殃。

    梁格嵬一挥手臂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把韩道善看得浑身上下直出冷汗,他指着堂前杨定的尸体说道:“大宋的使者都被我们给宰了,你想大宋能够甘心吗?!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每天都要吃饭,若是撤回去,你们能不能挡住宋军的报复?!还不如一鼓作气把保安军拿下,在那里获得粮食补给更为划算些!况且这个杨定不仅仅是大宋使者,还是权知保安军,保安军此时的领头被我们给宰了,宋朝蛮子向来软弱不堪,拿此人的头颅去叫宋朝的城门正好合适,恐怕本帅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横扫保安军,到时候粮草算什么?!”

    梁格嵬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不仅仅是他孔武有力,更因为他曾经追随谅祚皇帝多次征战大宋和周边的游牧民族立下赫赫战功,他虽然肚子里面没有多少墨水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党项兵打仗不用在乎粮草有多少,只要能够快速占领目标,就可以获得足够的补给,尤其是大宋的城池。宋朝军队重守,为了死扛,城池里面存储的粮食和其他作战物资必定不在少数,和宋军交手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过了城墙这关,里面的战利品足够支撑他下次作战,这样像滚雪球一般的打下去,自己只有越打越强,只要兵员充足就可以了。

    如果王静辉在这里知道梁格嵬的内心中的想法,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这个长得像棕熊一样西夏将领——这家伙的作战方式简直和蒙古人的如出一辙!事实上蒙古人的作战方式并非是他们的原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大抵都是如此,就看谁先发展的快,如此大鱼吃小鱼一般,只要内部不出问题,不出几十年一个强悍的势力便可以大致成型。

    不过梁格嵬没有想到的是宋军已经开始采用和他一样的作战方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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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风介绍:
又一个穿越历史时空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感谢《明》、《新宋》,正是读了这两本小说才让我提笔写网络小说的。宋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