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财源
现在的楚州商团发展极为迅速,在王静辉“来料加工”的思想下,尽管楚州还没有足够的棉花和油菜籽,但通过从外地大量购进后,加工成油料和布匹再通过便利的陆路和运河交通输送到大宋各地。每天来往于楚州的全国客商不计其数,也带动了楚州其他产业的繁荣。
楚州现在的繁荣并没有迷惑王静辉的双眼,他知道宋朝这一历史时期是处在自然灾害高发阶段,粮食便是天大的事情。回到楚州后,王静辉赶上的时间正好是农田春播,去年试种的双季稻在这个时候便开始在楚州全力推广了,自去年晚稻收上来后,他便把那些双季稻种植“专家”们派遣到楚州各地去宣传双季稻种植技术,各地的县官等主管地方官吏务必要全力配合。
好在王静辉的“双季稻”是使用的稻种不是新培育的新品,只是在播种时间和第二季稻种选择搭配上有所不同而已,耕种方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只要一宣传便可以耕种了。当然也有些农户对此很怀疑,但王静辉也没有强制推广,只是让这些“专家”带上他们的成果去展示,并且在税收上加以优惠,虽然这样效果比较有限,但经过统计后,楚州耕地面积还是有近一半的农户都决定种双季稻。
随着新式纺织机械的应用,商户对棉花的需求也是大量增长,去年因为没有赶上棉花种植,纺织商户所使用的棉花大多数都是从外地“进口”的,棉花的价格也有很大的涨幅。今年受到本地纺织工业再次扩容的刺激,原本并不种植棉花的楚州也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棉田,并且还刺激了淮南东路很多地方的农户都开始种植棉花。
棉花的广泛种植固然让王静辉很高兴,但他的心中确实感到非常惋惜:种植棉花的利润固然是很高,在这个时候粮食远远要比棉花更重要!所以他将楚州商会和各县的官员在棉花种植前都给召集起来,在楚州城开一次棉花种植会议。会议的议题很简单:种植棉花的同时必须保障粮食的生产!有些官员对此很不理解:他们都看过双季稻,对于他们来说,双季稻的产量完全可以弥补这个空缺,而现在看起来棉花更具有经济价值,照此发展下去将不会比茶叶差到哪里去。
双季稻在楚州推广种植面积是不小,但这中间也有太大的变数:在试验田中能够实现的产量,在推广后未必就能够达到。他现在需要的是粮食,楚州是鱼米之乡,如果其他地方发生灾情,朝廷要调运粮食,楚州必然会分担很大的一部分,到时候拿不出粮食,那些御史铁定会找自己的麻烦,这对刚处于新生状态的楚州商会也是一次严重的打击,所以钱可以少赚,但粮食产量万万不能降低!
在确保粮食生产的问题上,通判薛向之的保守使他坚定的站在了王静辉一边:虽然对顶头上司大搞经济建设的策略有些不理解,但楚州财政大大的宽松是不容置疑的,以往因为手紧而做不了的事情也可以放手去做了,不过王静辉事先和他沟通的时候也说明了粮食生产关系到他们以后的仕途的问题,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王静辉,他现在只是期盼能够维持楚州现状就可以了,这样的政绩足够让他仕途升迁坦荡了,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在楚州两位最高官员的强力主张下,这次会议的结果丝毫没有悬念。虽然楚州商会的利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王静辉相信只要他在,商会力量发展那是肯定的事情,如果自己受到了打击,那商会不过是头任人宰割的猪猡而已。
为了搞好平衡,每个县都根据自身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棉花种植配额,保证粮食种植面积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上,双方都达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比例。楚州的问题解决了,但其他地方从反馈上来的消息看,也准备大量种植棉花,这可就不是王静辉所能够控制的了,所以他根据这次会议的结果写了一道加急奏章上报汴都,希望统治阶层能够认识到这一重要情况,并且按照他的心愿来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
这样的奏章,王静辉不担心不通过,毕竟在那些道学先生的眼中,粮食和棉花哪个更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就算赵曙和韩琦再贪财,也受不了他们的围攻,很快老丈人的特别手谕便下发到大宋所有的地方官手中,限制棉田数量,保证粮食种植面积。
看到老丈人给自己的来信,王静辉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些读书人还有这样的用处!不过这次总算达到了一个好的结果,要是再晚上几天等棉花播种后手谕才下来,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到了三月中旬,主管兴国银行的李管事来到知州府拜访王静辉,府内侍从都知道他是驸马的座上宾,和他私交非浅,所以不敢怠慢,在安排好李管事之后便去通报王静辉有客来访。这次李管事来这里是汇报兴国银行的运作状况的,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讨论银行的现状。
自从王静辉知道自己出任楚州军州事,而且楚州是临海的行政单位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忘记想要发财就必须发展海外贸易这一金科玉律,不过发展海外贸易是需要大量资金、人力、物力的。当时的楚州虽然也是大宋比较富庶的地区,但整修水利工程都很难拿出钱来,就更不要提什么海外贸易了,况且楚州的海运水平远不如泉州、杭州这些地方,造船业也不发达,所以只能发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零敲碎打做准备工作了。
自从二月中旬王静辉从汴都开封回来,得到了大宋统治高层对在楚州发展海运的肯定答复后,他便开始着手加快速度办理此事。在王静辉的设想中,发展海运事业主要还是以商人团体为主,国家力量为辅。商人是追求利润和财富的,海外贸易大有可为,所获利润自然不在话下,这绝对会吸引一批又一批的商人前赴后继,他们自然是主力。
“国家?!”王静辉的心中不止是一次冒出想要借助帝国的力量来开拓海外市场,但大宋糟糕的财政会让统治高层望而却步,而且现在的国家还被“道德圣人”所把持,发展海外贸易的本质就是一个“钱”字,想要向他们来推销这个策略,无疑是指望着猪能上树那般可笑。
“还是等待帝国思想转变之后再说吧,现在的工作便是做出一个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道德圣人’我管不了,但海外贸易的利润会使老丈人和韩琦屈服的!”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
李管事刚刚从杭州和泉州赶回来,这一次他是去购买船只和招募水手的,不过他给王静辉带来的是一些坏消息:“改之,这次我有负你的重托,事先没有估量好一艘能够远洋航海的船只居然那么贵,兴国银行现在的财力大多数都投资在楚州的各行各业上,还有整个淮南东路的青苗钱上,能够腾出的资金不过才四十万贯,只能够购买你所需要的船只十八艘,距离你需要的四十艘连一半还没有到!”李管事叹了口气说道。
李管事和王静辉都是旱鸭子,根本对海运这一行是一窃不通,以为怀揣四十万贯巨资便可以买到足够数量的远航货船,结构碰了一个大钉子。
王静辉也没有想到航海货船的价格居然这么贵,让他都有些心疼了:这还是二手航海货船!他要想在任上大力发展海外贸易,但造船周期过长,根本就不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发展,所以唯有买现成的货船才可以救急,没想到连二手船都这么贵,看来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了,随着他大量收购货船,二手船的价格必然狂涨,以后再拨出四十万,恐怕只能够买十五六条船了!
资金,王静辉是不在乎的,除了兴国银行的资金外,他自己名下的产业比印钞机都好使,家产数百万贯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钱,但问题是自己可不能够做的这么明显了,毕竟船队打的是“大宋皇家海运”的旗号,要是自己再往里面注资,恐怕这个旗号就要改姓“王”了,御史台的谏官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可是王静辉极力规避的隐性风险。
王静辉听了李管事的汇报后,嘴边上好不容易撤出了一丝微笑,恐怕比僵尸好不到哪里去,说道:“珍泉兄,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全面,你不用自责,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李管事也知道王静辉心中的苦处,所以摇摇头迈步走出去,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王静辉对他说道:“珍泉兄,给汴都坐镇的刘账房送信,让他再筹集五十万贯送到楚州来,船可以用钱来买,但盐城的港口建设却不能够耽误,这笔钱务必要用在港口建设上,不然有了船我们也是白干!”
李管事点点头表示明白后,便转身走出去:王静辉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够想出解决难题的办法,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
王静辉在送走李管事之后,便在书房中一个人苦思解决的办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门槛上被卡住了,说出去都会让人笑破肚皮——资金问题!自己空有百万家财却不敢用,这实在是让人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王静辉想了想自己的资源,不禁有些自嘲:别人找钱是非常困难,但自己找钱还是非常容易的。他在楚州商人圈子里面威信很高,只要他一张口,不敢说太多,至少聚集个二三十万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这中间的缺口还是不小的,鬼知道那该死的航海货船的价格会涨到什么程度?!以后等自己缓过劲儿来后,一定要开造船厂!
开造船厂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关键是现在怎么来填平这个窟窿。在他的设想中,这样的“远洋贸易”需要至少四十艘左右的船队才可以,不然按照朝鲜到中国之间海域状况,一年往返一次,少于四十艘货船,那盈利状况根本就不足以打动大宋统治高层。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王静辉心中狠恨的想到。
李管事还没有到自己的住处,便被知州府的侍从在半道又给叫了回去。回到知州府的书房,王静辉脸上有些歉意的说道:“珍泉兄,现在恐怕要麻烦你了!”
李管事知道王静辉想到了解决资金的办法,便高兴的说道:“改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不用客气,尽管吩咐便是!”
王静辉说道:“这次我打算扩大赴高丽航线船队的规模,不仅二手船要继续收购,连泉州、杭州那边有实力的整支船队、造船作坊也要收购!我要赶在五月最佳航海季节前组成一支由大小船只一百条的船队,满载货物去高丽,如果有可能还要远赴更远的日本!”
可能是王静辉的疯狂举动有些吓着李管事了,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会儿才说道:“改之,这么大规模的船队那需要多少钱啊!要不要我和徐老商量一下从徐氏那里融通些资金过来,填补亏空?”
王静辉笑着说道:“珍泉兄,你也知道楚州的船队名号是打着‘大宋皇家海运’的旗号,圣上出资虽然只有二十万贯,但却占有三成的股本,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为了买这个旗号,这点儿损失也就罢了,以后用处还大着呢!既然打着皇家的旗号,所以绝对不能有人所占的股本超过三成,你我就是再有钱也不行,否则我的身份会使那些御史谏官们上弹章的!我叫你回来便是想让你代我去汴都开封一趟去筹钱,我们要把这笔买卖做大,这个亏不能全让咱们来独自承担,也需要别人来替我们顶缸!当然,刚才我说的也有问题,泉州和杭州那里的二手船是不那么容易买了,但我们可以租借,这样也可以省去一大笔资金,你可以随机应变来处理!”
李管事虽然觉得王静辉的百支船队计划有些疯狂,而且在资金分配上也有很大的问题,但自从他认识王静辉后,几乎每一次王静辉的商业活动都能够取得累累硕果,从来没有空手过,即便是福利性质的买卖,都能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在买卖的大方向上跟随王静辉的脚步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只要自己做好具体工作便是了。
李管事说道:“改之,和我们产业有往来的商家也算不少了,但组建这样的大的船队所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恐怕他们能够拿出来的资金也很有限!”
王静辉笑着说道:“是啊!珍泉兄所说不错,不过我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毕竟他们一个人能够拿出两万贯算是到头儿了,我需要的是一次能够拿出至少十万贯的商家,有这样实力的商家才是我们船队的合作对象,其他的商家不用考虑他们!”
“一次拿出十万贯?!”李管事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有这样实力而且关系良好商家也倒是有两三家,但还是远远达不到你的要求!”
王静辉从书架上拿出一沓请帖,这是他前段日子在汴都开封的时候,汴都的那些大商家邀请他做客时所发的请帖,不过当时王静辉顾虑重重,根本就不敢和他们有太多的联系。现在不同了,这些商家可不是平常李管事他们在生意中所接触到那些中等规模的商户,他们都是很有背景的“大商人”,虽然发家速度没法和王静辉相比,但每一个的家产都能够跟王静辉相媲美,在他们身上得到二三十万贯的投资是很容易的事情。
王静辉把那些请帖递给李管事笑着说道:“珍泉兄,这是前段日子我去汴都的时候所收到的请柬,不过当时忙于政事所以没有办法赴会,他们的实力可非同一般,你久居汴都,应该对他们很了解!”
李管事把那些请柬打开后,看到上面的名字都是他在开封的时候耳熟能详的人物,政商两界都有很深厚的背景。徐氏是汴都百年珠宝老店,这些人都是徐氏的老主顾了,李管事自然对这些请帖里面的人都很熟悉,看到这些人名后,兴奋的说道:“改之,还是你的路子广啊!这些人在以前可是徐老想要结交,可人家看不起啊,这下有你的面子可就容易多了!”
“没有想到自己也走上胡雪岩的道路了”王静辉心中想到,但口头上对李管事笑着说道:“他们可没有这么简单,他们的背后都是朝廷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段日子还有人向我提起过要一起做生意,但我怕御史找麻烦,就没敢答应,这下连我的老丈人都给拉下水了,也就不用在乎那些御史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烦心
李管事听后也不禁莞尔:拉着皇帝一起做生意的人恐怕也只有王静辉有这个胆子和手腕了!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像王静辉这样“准核心官员”,但他也明白官员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至少他看到的王静辉做成一点儿事是有多么困难。
李管事说道:“改之,这件事应该不难做,凭你的面子,估计他们会掏腰包的,不要忘记你的外号可是‘财神王’,做买卖从来都没有亏本儿过的!呵呵……”
王静辉听到李管事的打趣,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珍泉兄取笑我了!我也不过是尽一个大宋子民的本份而已,那里是什么‘财神王’?!组建船队发展海外贸易是件关系到我大宋国运的事情,非常重要,所以珍泉兄定要谨慎行事!”
李管事很少见到王静辉会这么严肃的说一件事,自然也就听的用心。王静辉和他又详细交代了一下去汴都融资的注意事项后,李管事便离开知州府回家收拾一下准备火速前往汴都开封了。
王静辉对李管事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自问如果不是多了这千年的经验,把自己放在李管事的位置上,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他那个水平的。李管事久居汴都开封,徐氏虽然在以前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商号,但百年老店积累下的人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了的,他只是王静辉的代言人,来进行融资事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排好融资事项送走李管事后,王静辉便来到了后院,这里除了住着他和蜀国公主外,还有他的学生,他们中间有六个人将会参加秋试取得功名了,明年便会是进士科大考,这对于这个时代每个读书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静辉对于这些孩子未来的前途也很关心,他的“二十一门徒”中有七个是选择了“文科”,他们都将会参加这次考试的,其中李慎由于其特殊的身份,更是得到了王静辉的特别关注。他虽然在心底就瞧不起这种“独木桥”式的考试,但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这是唯一当官速成方法,如果一个读书人不参加科举考试而取得功名,就算他做到高官也会被别的同僚所取笑,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这中间之差和升官速度截然不同。李慎便是他培养出来打算摘取状元桂冠的学生,这也算是他还徐氏一个人情了。
现在还有五个月便要考试了,包括李慎在内的七个学生就住在知州府后院,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请教王静辉,他现在也是大宋冉冉生气的文学巨星之一了,辅导他们靠进士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王静辉怕再把李慎带在身边会影响他的学业,所以又换了一个书童,使得李慎得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看书,似乎这个小家伙非常明白王静辉心中所想,功课水平也是越来越高,在这七个学生中非常突出,这也让王静辉心中安慰了不少。
在离知州府只有一条街相隔的地方,王静辉还买下了一座院落,这里面居住的是他新一批学生。这次回到汴都的时候,王静辉就趁机到自己所开办的“孤儿院”中,又选取了三十名资质比较好的孤儿带回楚州,只要他还有能力来教学生,这样的亲身教学方式,他是不会放弃的,也只有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才是他真正的“嫡系”。只是传播知识并不是王静辉所看重的,毕竟只要自己大笔一挥,自己所掌握的后世知识都可以写出来,但他不需要这样的复印机,他需要的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够有一种气度,一种和他一样开放兼容并蓄的气度,这样他的学生才可以更好的向更高深的领域探索。
说起王静辉的“孤儿院”,这可是给王静辉带来了巨大的声望,里面收容着大约近两百名无家可归的孤儿,王静辉每年都会开出特别款项来支持这个孤儿院的运转,给这些孤儿以最好的生活条件。除了管好孤儿的吃住外,更重要的便是学习,而且所有的孤儿都知道唯有学习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有王静辉在,他们甚至可以去参加进士科考试!所以成为王静辉身边贴身学生便是这些孤儿最大的目标,而且在孤儿院中非常鼓励孤儿们不仅学习四书五经这样的书,还有医学、物论、数论等科目,学习优秀的孤儿自然也可以做王静辉的亲传弟子。
当初王静辉建这个孤儿院的时候,李管事他们也只是认为王静辉的善心大发而已,而这个创始者也只是开列了一张非常详细的管理单子给他们按照所写的去做,从照顾孩子的大娘、厨师到给孩子上课的先生,事无巨细全都在单子上,徐老和李管事听六丈夫“诉苦”后也没有在意。不过当王静辉去年从那里选出二十个学生亲自培养后,徐老他们才明白过来,这个“孤儿院”竟然是培养自己人才最好的地方,不过这个代价有些太高了而已。
现在的孤儿院是挂靠在华英书院下面的,那些贫家子弟也可以轮流到孤儿院中教孩子读书来换取一部分收入,教学条件要比刚开始的时候强上许多。经过两年的发展,王静辉在孤儿院中选人才更容易了,而且素质也要比第一批要好上许多,这让他感到很欣慰。
与徐老他们不同的是,王静辉办这个孤儿院的最初动机确实是福利事业,从来没有想过从中谋取过什么,但后来慢慢发展成为他的人才库,这也是他有意识的去推进的结果。在王静辉的眼中,只要是他需要的人才,那在这个时代都是无价之宝,他身边最缺乏的便是人才,他虽然有钱,但这个时代没有几个能够符合他要求的人才,从头培养虽然代价比较高,但却是最经济的。况且这些孤儿经过培养后就算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他们也能够学会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领,至少以后能够独立生活了,两者相宜,这样的好事王静辉为什么不去做?
不过王静辉在和蜀国公主去孤儿院选弟子的时候,自己的老婆比自己更加兴奋,看到几个小女孩疼爱的了不得,最后还带了一对十四岁的双胞胎女孩回来。王静辉知道自己事情忙,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蜀国公主,自然对此表示非常赞成,而且他也想对这两个女孩子培养一下她们的医学急救水平,到时候放在蜀国公主的身边来照顾她,自己也放心。
王静辉到后院后,给那七个准备要参加考试的孩子解答问题后,便把李慎单独叫出来,摸摸他的头说道:“明天你爹爹要去汴都,今天晚上你就回家去吃顿饭吧,顺便也让他检查一下你的学业怎么样,好让他放心!”
李慎跟随王静辉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在王静辉的身上他学会了许多东西,不管是学业上的还是为人处事上的,虽然王静辉更像他的哥哥,但在他的心中,王静辉仿佛是像神仙一般的存在。对于王静辉的嘱托,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完成,李慎的努力王静辉也看在心中,这个孩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但却是有着难能可贵吃苦耐劳的精神,若非李管事一心想让这个孩子步入仕途,他早就想把这个小天才向科学的路上去培养了,保证他能够成为一个不下沈括的大科学家。
李慎在一旁帮着师母蜀国公主收拾王静辉的书案,一边说道:“老师,父亲只不过是去几天便回,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也不在于这一时,就不用回去了,我还正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老师给我解惑呢!”
蜀国公主听后笑着摸摸李慎的头说道:“慎儿聪颖过人,定能够在考场上独摘魁首,像你的老师一样,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好媳妇!”
蜀国公主的这番话弄得李慎面红耳赤的,他今年也快十八岁了,正好是娶妻的年龄,像王静辉和蜀国公主这样“晚婚晚育”的人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稀有的。王静辉听到蜀国公主这么说,走到她的身前说道:“慎儿也不必太在意,以你的学识,外面那些人是比上你的,别忘了你可是我王静辉的学生!等你考场独占鳌头的时候,也要像我一样,到时候你师母会给你安排好的!”
看到李慎在那里低着个脑袋,王静辉也知道这个玩笑开的可以了,便坐在椅子上给李慎解答功课问题,这个时候书房门打开,一个老太监端着两杯茶进来,轻轻的放在王静辉和蜀国公主身旁,又轻声退了出去。
帮助王静辉收拾书房,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的事情,由于他以前写的那几道针对辽国和西夏的策论可都是非常机密的事情,后来涉及大宋机密的奏章文书也越来越多,所以就是连驸马府的管家王福在书房中也只是个端茶倒水立刻就走的角色,全驸马府上下也只有蜀国公主、李慎、一个宫里面的老太监和一个老丈人派来保护他们的林姓大内高手,四个人才有这个资格来整理书房中王静辉的文稿。在书房周围也有老丈人派来的高手盯梢,想要从这个书房中拿出去一页纸,那可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当初那个姓林的大内侍卫还反对过让李慎接触这些珍贵的手稿,但王静辉在这个问题上丝毫不让步,李慎可是他内定要着力培养的接班人,只要是王静辉写过的东西,基本上李慎都曾仔细研读过,还生怕李慎不懂,给他详细解释一遍。自己不能够步入仕途的巅峰,那就培养个学生来代他完成这件事,借着学生的手来给大宋开辟一条新的通往富强的道路,这是王静辉早就计划好的。官司打到老丈人那里,结果老丈人派来个近五十岁的老太监过来专门负责书房事宜,这下连王福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了,倒是李慎出入书房再也没有受到别人的限制。
王静辉虽然是驸马,也算是宗室的一分子,但他可知道只要离开皇宫,就根本不可能有阉人出现的,他和蜀国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也绝对不可能使用阉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不过这个老太监来了之后,公主的侍卫队几乎都不怎么愿意靠近书房了,倒是老婆蜀国公主和他非常熟悉,没有事情的时候和他聊天,对这个老太监非常尊重。王静辉虽然看到这个老太监老是咳嗽,但那不经意流露出来走路的距离和端茶倒水那个稳当的动作简直是后世武侠小说传说中的武功高手嘛!对此王静辉也是装傻充楞,不过有这么一个神秘的高手在他的书房坐镇,倒是让他放心了不少,以前那些从各个角落里藏着椰着的文书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放在书架上,不用到时候乱翻了。至少他去汴都的这段日子,这个老太监便是坐镇书房的。
王静辉也曾经向蜀国公主问起过这个老太监是什么来路,不过自己的老婆恐怕也不会知道太多,只是说这是仁宗皇帝身边的人,后来仁宗驾崩后便跟在父皇的身边。他转念一想也能够明白个差不多:这个老太监多数可能是充当“中南海警卫”的角色,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可见老丈人对自己也是够看重的了。
王静辉不知道这个专门在他书房服务的赵公公是真咳嗽还是假咳嗽,但身为一个名医,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老是病着也说不过去,便找个机会给这个赵公公把脉看病,原来这个老家伙也不是装的,还真是纠缠他的顽疾,在王静辉开出药方加针灸的调养下,他的咳嗽毛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算是搞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王静辉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外戚他当然知道很多人在启用自己的问题上都很有顾虑,他想即便是非常看好自己的英宗赵曙和韩琦也是有这种顾虑,不管老丈人给他身边派个什么样的人来,他都照单全收,反正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等到一年后自己卸任楚州军州事后,自己就再也不担任什么有实权的官职了。
不过令王静辉头痛的不是老丈人给他派来的太监护卫,而是这次去汴都回来后,一起带回来的侍女,这四个女孩都是慈寿宫那个曹老太太赐给蜀国公主的,各个长得如花似玉,放在后世也是个“中华小姐”的候选人。他想到自己和老丈人在福宁殿花园中的谈话,傻子也能够判断出来这是赐给自己当小老婆的,而蜀国公主这个时候采取的是默许的政策,这让他非常挠头。
王静辉知道历史上的蜀国公主温婉贤良,王诜那个混蛋还当着她的面和家中歌女调戏,甚至是他的小老婆还辱骂蜀国公主。而这个时代像家中蓄养歌妓,三妻四妾的状况很普遍,在原来那个时空读《宋史》的时候,他就发现唯有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个人在私生活方面非常的方正,始终坚持着一个老婆,他们的仕途虽然起伏跌宕,但他们的妻子都守候在他们的身边,像王诜这个花心萝卜,在蜀国公主死后被神宗赵顼一怒之下贬黜到外地,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随他的,可谓是凄凉的很。相比王诜,欧阳修和苏轼等大文豪不仅是家里养着,还到处用自己的诗词来博得青楼才女的青睐,凭借他们的学识和才气,“猎艳行动”的成功率几乎是达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不过王静辉虽然羡慕苏轼和欧阳修“钓鱼”的本事,但这个家伙不仅是受到后世“一夫一妻制”的毒害甚深,而且还是少有的相信爱情这东西存在的家伙,要不然在原来那个时空他也不会到二十岁的时候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了。
蜀国公主刚认识王静辉的时候虽然是身穿男装,但她那种从骨子里面流露出来的恬静,随着他们接触的次数增多,而深深的打动着王静辉,直到最后他在颍王赵顼的书房中写下《上邪》作为两人定情之证。经过一年多的共同生活,王静辉的心早就被这个古代美女所俘虏了,什么人都装不下。
结婚的那个晚上,王静辉永远也忘不了那首《长相守》,两个人轻颂《长相守》的场面永远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王静辉现在写的诗词是最受汴都欢迎的,因为他的爱情词简直是出神入化,这可都是蜀国公主的功劳,没有对她的爱恋,就是打死王静辉,他也写不出来这样让人魂牵梦绕的作品,这也让苏轼他们郁闷的很:好端端的“大江东去”怎么就变得这么缠绵悱恻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相守
王静辉在吃饭的时候看到站在他和蜀国公主身后的那四名侍女,就想到自己是不是该和老婆好好开诚布公的谈论一下他们夫妻间的问题,免得皇宫里面的人瞎操心,还弄得自己夫妻有些不和。
吃完饭后,王静辉破天荒的没有回到他的书房,而是和蜀国公主来到后花园赏月。王静辉把周围的侍从全部遣散,只留下两个人在园中。
“娘子,有多久我们没有在一起像这样轻松的赏月了?”王静辉在怀中赵浅予的耳边轻轻问道。
蜀国公主赵浅予虽然已经成婚一年多了,但脸红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听到王静辉的话后,脸上也有点发烧,轻声说道:“相公每日公事繁忙,怎么今天有时间了?”
“是啊!公事繁忙,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缠身,但我心中一直对娘子愧疚的很,冷落了娘子了,所以以后无论我有多忙,都会陪娘子赏月的!”看到月色下的赵浅予娇面如花,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说道。
赵浅予听后心中也是非常感动,在丈夫的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轻声说道:“相公为国家百姓之事每日操劳,妾身是知道的,只恨自己帮不上夫君什么忙,夫君又何来的愧疚呢?”
王静辉说道:“咱们两人成亲后我放任外地,娘子从小便是从宫中长大,跟着我来到楚州也是委屈娘子了,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我已经向圣上商量过了,等我卸任回到汴都后,便不再在朝中担任官职,过些清闲的日子,好好陪伴娘子过些轻松的日子来补偿娘子!”
赵浅予心中虽然很感动,但还是站起来对着王静辉说道:“夫君这话是从哪里说来?!夫妻本是同命鸟,妾身跟随夫君来到楚州也是应该的,夫君心中不用挂怀。夫君正当壮年,正是为国发挥才干的大好时节,怎能轻言放弃?!”
王静辉轻轻的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心意,娘子莫要推辞!我身为驸马在异地出任军州事这样的官职,虽说与朝廷礼制也是相合,但终究还是少数,这也是封住那些御史谏官之口。再者说来,这些事情别人也能够做的了,为夫只要在旁时时给圣上出些主意便可,用不着这样亲身去做。入朝为官终究不是我的志向,但当初圣上既然有所托付,作为臣子当为陛下解忧不怠,好在为夫在楚州这里干的还算不错,到时候只要别人根据我的做法,在大宋推广便是了,这样为夫也不用到处乱跑,拖累娘子跟着我一起受苦了!”
虽然蜀国公主赵浅予知道自己丈夫心中无意仕途,甚至连考取功名的心思都没有,但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发酸:自太祖太宗皇帝以降,驸马是从来不能掌实权的!她是皇室大公主,自己嫁给了王静辉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她的福气,尽管驸马的身份尊贵无比,但也同时断绝了爱人在仕途上的发展。王静辉这么年轻就被朝廷重臣所一致看好,如果不是因为驸马的身份,日后必然又是一个管仲之相,可惜了……
想到这里,赵浅予的眼圈儿就红了,俯在王静辉的怀中轻声啜泣道:“都是浅予拖累了夫君,进不能帮夫君处理政事,退不可为夫君生一男半女……”
王静辉被赵浅予给吓了一跳,他和妻子说这些话只是想她高兴一下,没有想到却是弄巧成拙,把娇妻给弄哭了,连忙说道:“娘子莫哭,没有娘子,就我那手丑字非要被朝廷中的重臣给笑掉大牙不可,这个忙帮的就够大了,也是我的福气……”
王静辉最佩服的便是蜀国公主那手簪花小楷,他每次下笔样样万言,要是让他用毛笔写的话,恐怕早就跳楼了,可是妻子写的字又好看,速度又快,就如同蜀国公主的人一样让他为之心动。而他的这个解释也确实能够止住妻子的哭泣,赵浅予一听到王静辉说他那手丑字,脸上就带着自豪的微笑,这也是她最为得意的事情。
赵浅予抬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轻声说道:“妾身与夫君成亲一年有余,至今尚未有生孕,难道夫君就不怪我吗……”
王静辉一看赵浅予那张通红的脸,笑着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子说道:“没有生孕又不是你的错,为夫是个名医,当然知道这有无生孕的事情也不见得就是你们女人的问题,男人身上出了问题也是会没有生孕的。娘子莫要担心,我们还很年轻,倒是不用着急!”
赵浅予自然是不明白王静辉话中的意思的,但她知道丈夫医术高超,而且从来没有欺骗过她,所以王静辉口中说出来的话,她便绝对的相信,说道:“妾身是不懂什么医术的,但二妹比咱们晚成婚,现在都快要生产了,老祖宗为咱们着急,便赐下四个侍女,说是……”
王静辉一听便知道赵浅予想说什么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就是慈寿宫那个曹老太太瞎操心,给自己安排的那些破事,蜀国公主自然会有很大的压力。眼下安慰自己的老婆才是重要的,他轻声说道:“徐国公主他们过他们的,和我们不一样,等倒是候为夫把这烦人的政事一抛,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到时候咱们也生几个小孩儿来养给他们看看!至于那四个侍女,还是让林护卫他们安排一下,送回慈寿宫吧,让老祖宗给她们另外寻个好人家出嫁,到时候别耽误了人家大好的青春年华,那罪过可就大了,我心里面只装着你一个!”
赵浅予哪里受过王静辉这么火辣辣表白的刺激,脸上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轻声说道:“老祖宗和我说让她们来拴住你的心,顺便……”
蜀国公主的面皮终究还是薄的厉害,后面的话就像蚊子在叫,笑得王静辉前仰后合,气得赵浅予用她的粉拳捶打王静辉的胸口,王静辉双手握住妻子的双手,把她抱在怀中,笑着轻吻了她一口说道:“我的心早就被娘子你给收走了,你让我拿什么来应付这四个女孩子啊?!还是听我的,叫林侍卫好生护送她们回汴都吧,让老祖宗给她们另外找户好人家吧!”
此时赵浅予还能够说什么,她的心中已经被甜蜜所填满了,深深的埋在丈夫的怀中。两人就这样在皎洁的月光下拥揽着,不过让王静辉火大的是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他们两人柔情蜜意,原来是赵公公端着茶杯走到桌前给他们换茶来了。虽然王静辉对赵公公这个“情调破坏者”非常气愤,但碍于老丈人的情面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而蜀国公主则早已经端庄的坐在他的旁边了。
赵公公冲他们两人微笑道:“公主、驸马,夜已经深了,还请早些歇息!”
王静辉看到赵公公说话,仿佛像看外星人一样:这个老家伙自从进入知州府后,就好象一个独立的存在,除了蜀国公主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话,连吃的饭都是他自己下厨房去做,王静辉把他的咳嗽病给治好后,他也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驸马施以回春妙手”,就再也没有表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来头甚大的赵公公?虽然王静辉猜到这个老家伙可能因为武功高深,把刚才他和老婆的对话都给听了去,但也只能温声说道:“我和公主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倒是此时夜露比较重,公公还是早些休息吧!”赵公公还是笑咪咪的看着他们两人,临走说了声:“谢谢驸马关心!”后,便毫无声息的走出庭院。
王静辉见赵公公走远了,便一把抱起蜀国公主,吓得赵浅予轻呼一声,“娘子,赵公公吩咐了:让咱们两人早些歇息!”而蜀国公主早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了,把头像鸵鸟一样埋在丈夫的怀中。王静辉看到妻子那份娇羞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两声,便横抱着妻子走向卧房。
第二天,王静辉把护卫队的头儿林护卫给找来,让他安排八名护卫把那四名慈寿宫侍女护送回汴都,而且还有一封王静辉的信件一起给曹太后。他在给曹太后的信中也只是说明了夫妻两人恩爱并不需要这种赏赐,非常感谢太后关心云云。对于曹太后赏赐美女的事情,王静辉想把这件事到此打住,不管皇室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不想接受皇室所赐美女了,在信中他也把这个意思给表达出来,毕竟这样也太伤害蜀国公主的感情了。
在处理好家事后,王静辉来到前堂来翻阅今天呈送上来的卷宗,处理楚州政务。楚州现在的发展状况一切良好,平常也只是下属一些汇报性质的报告而已,只要看看就可以了,附上自己的处理意见后便可以送到通判薛向之那里审批通过即可。
对于楚州的财政,王静辉是最为关心的,想要做事没有钱可不行,他可不想每次办什么事情都像刚来楚州的时候自己掏腰包,那样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频繁查账了解楚州财政状况,便是王静辉日常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他也好以此为依据来好好考虑下一步去做什么。
主管财政的主簿向辉虽然人长的猥琐点,但那算账的本事却是童叟无欺的。对于古代的账本,王静辉一向是很头痛的,不过好在他在刘账房的长期“熏陶”下,看懂账本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再加上刘账房派到他身边的几个亲传弟子组成直接隶属于王静辉的查账组,向辉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在账本上做手脚,而他现在就在王静辉的身旁随时回答对账目不清地方提出的问题。
现在楚州商会的会费收入是挂靠在楚州财政收入之下的,当时也是应急之举,而且当时收费也是非常低,现在尽管每个月商会会费收入能够达到近万贯,但无论是在收费机制上还是财政挂靠上,都不能让他放心,必须对此加以改革,否则这就是楚州的小金库,在他的任上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但难保他离开楚州后有人会经不住诱惑,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
王静辉看到这个问题后,便想找李管事过来商量一下解决方法,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已经在去汴都开封的路上了。他和徐氏是兴国银行最大的两个股东,自己又忙于政事,所以李管事主管兴国银行,在王静辉的扶植下,他已经是楚州商界的顶尖人物了。有些事情还是交代给李管事去运作是最合适的,突然没有李管事在身边当帮手,王静辉感到非常的不方便,看来这次必须是自己亲自出马才行了。
很快,楚州商会的主要头面人物都收到了王静辉的请帖,中午在“天木居”聚会,有事相商。王静辉是楚州商会的创始人,尽管他碍于官员的身份不便主持商会的管理,但商会的条例都是他一手制定的,就算人不在,他也对商会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而且他的官声在楚州家喻户晓,从来不借机来欺诈商人,在商人圈子里面和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的语言,在商圈中就如同在楚州百姓间一样有着非常高的声望。
除了身在外地实在是赶不回来的五个人外,来到天木居赴王静辉宴会的一共有十三个人,这些都是楚州当之无愧的富商豪贾,由于王静辉的请帖上没有说明这次聚会到底是讨论什么事情,所以都感到好奇,在王静辉还没有进入客厅的时候,他们都纷纷交头接耳,想从对方的嘴里探出什么消息出来。
王静辉进入客厅的时候看到这番景象,也暗自点点头。这也是他故意不告诉他们的,这些人都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大半生,比起他来都可以算得上是人精了,要是事先向他们通报宴会的内容,难保他们不会抱在一起形成利益联盟,或是干脆不来装傻充楞。待王静辉走上中央主座的位置上,客厅中的所有人的议论声都停下来,齐齐的望向这次宴会的主角有什么话要说。
由于这次宴会可不是为了政事,所以王静辉穿的是常服,坐在主座上后,便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对大家说道:“今天本来应该是珍泉兄来主持这次商会宴会的,但他现在有急事赶往汴都开封,所以便由在下来出面了。我今天把大家都给召集在一起,主要有两件事要和大家商量。在座的都是商界前辈,在下如果脱下这身官服也不过是诸位的晚辈而已,所以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尽管说出来,不用顾忌什么,畅所欲言嘛!”
李管事执掌兴国银行事务,在楚州的投资遍地都是,影响也是最大,所以他便是楚州商会的会长。而王静辉的一席话也让在座的诸位商人心中感到十分舒服:他们都知道王静辉是商人起家的,不过文豪和驸马的身份使人们不愿意把他和商人两个字挂钩而已,读书人终究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商人的,就连他们的子孙读了两天“圣贤书”后,回来也会对他们说“肉食者鄙”!这是让他们最郁闷的事情了,不过他们自从遇上王静辉后,就变得特有自尊,常把王静辉的那些“商人兴国”的理论挂在嘴边来教训那些“不肖子孙”。
虽然对于王静辉非常有认同感,但官吏请客对于他们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有防备之心也是自然的。王静辉看见所有的人还不说话,就接着说道:“今天请大家来商讨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商会的会费从楚州的财政中独立出来,归还给商会来支配!各位都知道当初将会费挂靠在楚州财政的名下也是应急之举,在下虽然称不上什么能吏,但至少有一条便是我不贪!在我这一任上,会费挂靠在楚州财政之下,楚州的官员是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的,但按照大宋例律,本官在一年后便会卸任军州事,到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对这笔钱动心眼儿,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在下决定让会费从财政收入中独立出来,由商会来负责运作!”
“先易后难吧,现在就把坏消息抖出来,恐怕这顿饭他们也吃不好了!”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
听了王静辉的话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让他们出血!至于会费是交给官府管理,还是放在他们自己手中来运作,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他们并不关心。王静辉把手一招,旁边有一个他的书童便把一本小册子递到他的手上,说道:“各位,这是在下拟写的关于楚州商会对于会费运作的条例,各位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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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是否还要加入女主角的问题,戒念原则上是主张一夫一妻制的,不过既然有人对此不满,采取投票的方式来决斗,这样公平些,不过我呼吁大家要投一夫一妻制。本人恋爱经验少的可怜,实在支撑不起来言情部分的描写,请大家可怜一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利诱
这是王静辉赶时间写出来的东西,最核心的便是运作透明,而且最大限度的使这笔会费能够脱离官员的管制,让后继者没有机会来打这笔钱的主意,并且对这笔会费的用途和性质也做了硬性的规定:除了商会会员之间的聚会外,其他剩余资金全部都是公益事业所用。而管理这笔资金的人就必须从商会会员中塞选出来的头面商家来委托运作了,不过这中间必须是透明的,而且当地官员也有权查阅这些账目,对其做监管,这也是官员唯一和这笔资金有联系的地方。
王静辉写的会费运作条例的小册子在众人手中传阅了一圈,这会费的用途对于这些商家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们并不关心,所以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不过有几个思虑甚深的商家看过这本小册子后,也体会出来王静辉的用意,虽然不知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但心中也觉得隐隐有些关联,所以便静待下文。
王静辉看这一桌子的人也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说话的,心中便明白他们这些人都对这笔会费并不在乎,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也让他很失望。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大家对这上面的条例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原则上通过了。现在大家考虑的时间比较短,所以对上面有些条例肯定是不满意的,如果有谁今后对此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再修改!”
王静辉说完后,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在座的众人都知道今天的戏肉算是登场了,所以都没有说话等着他。他继续说道:“下面便是第二件事情了:当初设定会费额度的时候考虑到当时生产规模都是很小的,所以按照商户数目不计规模统一收取一百贯。但现在在楚州榨油行业和织布行业发展迅速,今年各地反应上来的资料显示,油菜和棉花的种植范围要远远高于往年,而我们所使用的生产设备是别人所不具备的,可以为各位带来巨大的利润。与各位以后将要获得的巨额利润相比,以前每个商家只一百贯钱的会费显然是太少了,所以这第二件想和大家商讨的便是把会费定在一个什么样的价格上才算是合理?!”
王静辉的话刚一说完,桌上的其他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果然是要钱的!王静辉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也就有两三个商人还若无其事的和别人交换意见,其他的人都像热过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心中不由的感道:这些家伙凭借着榨油机和纺织机虽然时间不长,但也都赚得盆满钵满了,以后随着油料作物和棉花种植范围的加大,原材料价格的进一步降低,今后赚得钱会更多,这个时候一旦让他们交些钱来投入到公益事业当中来,就如同割他们的心头肉一般,也难怪古代中国抑商政策延绵不绝,这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其中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咳嗽了一声,其他人立刻便停止了交头接耳,王静辉一看便知道这个老头儿在他们当中还是非常有威信的,他也知道这个老头儿,李管事曾经向他特别介绍过:李槐心,楚州头号富商,家财不下千万贯,不仅是大地主,而且还掌控了楚州诸多行业。
李槐心站起来问道:“不知知州大人打算怎样重新核定这会费的标准呢?”
王静辉也站起来朝他鞠了个躬,说道:“李先生德高望重,乃是我楚州商界的领头羊,在下是晚辈,只是身为这楚州的父母官,所以斗胆定这个会费的标准,依在下的想法,这会费的标准就是每家商户利润的一成如何?在下这个标准也只是个建议而已,如有不当还请各位前辈指教!”
李槐心和其他商人听后沉思良久,之间不时的交头接耳交换意见。王静辉见他们都像防贼一样看着自己,也不禁有些莞尔,向他们告罪到外面去放风去了。他知道要从这些爱财如命的人精手里掏钱无异于火中取栗,难度那自然是很大的,但他也不愿意采取行政措施来压制他们达到目的,自己就是支持政商分开的,难道自己还要率先破坏这个规矩?!
在外厅喝了一杯茶后,王静辉终于还是失去了耐心,他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便推门而入,看到这帮人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心中便暗暗鄙视他们的吝啬。虽然看这些人不顺眼,但他也不好给他们摆脸色看,还是在发僵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各位商界前辈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槐心看看周围的人,说道:“按说我们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受过知州大人的恩惠的,没有您的机关,我们也不可能这么省事的赚取这么多的利润,这一成会费平心而论确实不算高!这一成利润虽然不高,但也要比原来固定的会费高出许多,敢问大人今后还会不会增加会费呢?”
王静辉说道:“以前是因为生产规模小,即便是大商家购买了足够多的设备,但刚开始的时候所显现的作用是非常小的,所以收取固定会费以促进商家跟进。本官可以在这里保证:今后楚州商会的会费就维持在这个水平了,会费缴纳也会写到章程之中,这也算是朝廷和你们一个比较权威的公证了。在下虽然不能老是待在楚州任父母官,但也可以保证这条规矩在本官离任之后不会被后来者破坏,请各位前辈放心!”
李槐心等人听后也都放心的点点头,表示对他的信任,事实上这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不过看在王静辉平时的官声表现下,这个承诺多少让他们放心了许多。刚才像李槐心这样老谋深算的商界首领还再一次仔细翻看了王静辉刚发给他们关于会费运作的管理条例,觉得会费今后将单独从楚州财政中独立出来,官府对这笔会费只起到监管作用,并没有支配权,如果王静辉真是要惦记他们的钱包,也不会给自己设下这么大的套子了。
王静辉接着说道:“各位可曾记得在下曾在一次聚会上说过:‘一人致富,而天下人皆贫,则富不能长久;一人独安,而天下人皆困,怎安不能长享’,也许各位会不满意今天在下提高会费之举,但这便是为你们寻求长远之道!所谓楚州商会的会费,大家都可以看看所支出的账目,无非是修路建桥、救助孤寡、资助贫困学子、整修校舍等等善举,各位可曾感到这一年来楚州百姓对商会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各位付出的不过曲曲一些铜钱,可能连你们的一顿饭都不够用,但却可以买来百姓的拥护,孰轻孰重,心中自有分晓,若是各位铁心想当守财奴,王某也会遵从他的意志,不过他日落难之时莫要怪世态炎凉才好!”
王静辉心中暗恨这些商人甘愿做守财奴之举,所以说话的时候便把口气加重了许多。在来到这个时空后他见过徐老、李管事这样热心助人的商人,也见过那些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商人,心中也是感到迷惑不解,但中国自古以来长达数千年的抑商政策不是没有缘故,而是这些商人本性如此。自己在发展促进工商业的同时,是否能够开始新的有意义的尝试呢?
众位商人听后也是觉得羞愧难当,各个脸红脖子粗的,他们自然能够听出王静辉话中那讽刺的口吻,虽然很生气,但无奈王静辉是他们的父母官也是财神爷,何况他所说的话是事实,也让他们欲辩无词。
王静辉看着这些羞愧难当的商人,心中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说道:“本官现在正在准备给圣上上书,希望朝廷能够奖励商贾富豪之家为贫困学子捐款等公益事业。在奏章上本官向圣上进言:只要富商可以捐出家资供应五十名贫困学子者可得朝廷颁发的荣誉勋章,佩带这样的勋章可以见县官不拜,子孙可以获得科举考试的资格!一名贫困学子一年生活费用也不过在五十贯左右,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负担的起的,折算进商会会费,诸位可以轻易获得这样的荣誉,而受到百姓的尊敬,可惜!可惜……”
王静辉一边说着“可惜”一边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章扔在桌子上,李槐心拿起奏章轻轻的给其他人诵读,果然是如刚才王静辉所说的那样向皇帝进言,不过试行的范围只在楚州一地,如果效果可行的话就推广到全国。
王静辉的这道奏章对于在座的富商来说,其诱惑还是非常大的,以他们所属商家按照一成利润上缴会费折算的话,那可以轻而易举的供应上百名贫困学子完成学业,但这朝廷给他们的荣誉是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这个时代身为商人虽然吃穿不愁,但确实痛恨这个卑贱的身份,在很多事情上商人的身份都会令他们吃哑巴亏,就连刚读了两天书的儿子都会笑话老子的商人身份。
王静辉的这道奏章可以很大程度上来改善商人这种尴尬的社会地位,付出的代价也甚微,更何况是折算到会费当中,这绝对不是亏本儿的买卖。这也是王静辉临时想起的主意:中国历史上官职明码标价的事情多了,无论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这种事情都有,虽然深受一些有识之士的诟病,但从来都没有断绝过。相比那些肮脏的权钱交易,他觉得这样做既不是出卖官职,而是让富豪之家用购买官职的钱来购买荣誉,顺便来干些实事,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也是他手中最后一张牌了,如果还是不能打动这些守财奴,那干脆放弃他们,以自己和徐氏产业为核心,重新组建一个有纪律的商团来净化这个时代商界的气氛。对于这份奏章的通过,王静辉还是非常有把握的,毕竟大宋崇尚文治,他来到这个时代最惬意的便是文化投资,从来没有哪个冒失鬼敢站出来找他麻烦的,因为奖励的形式更偏向于一种荣誉,而非是卖官,相信朝中大臣还是士林都会支持的。
李槐心很快便把王静辉扔在桌子上的奏章给念完了,正如王静辉所料,这些守财奴听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开始掉转船头开始非常愿意来支持他调高会费的建议了,当然其中阿谀奉承之词让王静辉听了只掉鸡皮疙瘩。
对于在座众人的夸奖,王静辉淡淡的摆了摆手,说道:“一个人再富有,但他所创造的财富不能够给这个社会和百姓做出相称的贡献,别人是不会尊敬你的。晚辈虽然经商日短,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与心怀国家和百姓,时刻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来积德是分不开的,所以我才能够得到朝中大员的保荐参加制举科考场夺魁,之后平步青云。这些只是晚辈一些浅显之见,望诸位前辈好自为之!”
说完,王静辉便抛下了这些还在目瞪口呆的家伙,独自大摇大摆的走出客厅。他相信这些人精会趋利避害,朝自己设想的方向去做的,如若不然,那他也只好另起炉灶了。
几天之后,盐城、阜阳、清江、淮阴的县官都来到知州府,王静辉把他们都召集起来便是为了开展海外贸易和开展大宋海运做准备。在他的设想中,此时的高丽和日本的市场容量应该还是非常低的,而且还受到夏季台风的影响,一年往返最多两三次,所以把一支大型船队放在盐城、阜阳是非常浪费的。船队不仅要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跨海发展海外贸易,还要分担内河漕运的负担,甚至在黄河泛滥内河航运瘫痪时期,负担起南方和汴都之间的运输任务,这样就给脆弱的大宋南北运输系统上了道双保险。
南方的货物可以经过泉州、杭州直接出海,沿海岸航行到达楚州的盐城、阜阳,然后经汴河入汴都开封;或是航行到海州和京东东路的密州,上岸装车直达汴都,这两条路都很好走,从而最大限度的摆脱内河受到黄河长江水患的影响,如果船只够多,甚至可以直接取代内河漕运。不过王静辉是不会这么干的,漕运可是数十万人的饭碗,如果说在这个时代拿海运来应急是可以的,但要是强内河漕运的饭碗,那肯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的。
这几个来知州府的县官向王静辉详细的汇报了所治属地码头航运设施的修建情况,其中盐城和阜阳更是重中之重。盐城和阜阳虽然有着不错的航海港口,但大宋北方航海业比南方差远了,就是有可以媲美杭州和泉州的优良港口也是发展不起来,更何况这两个港口现在规模还是太小,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要。
王静辉需要向外倾销大宋的奢侈品和其他货物,南方航线现在主要是被黑衣大食人所把持,再加上自己又不是那里的地主,还是先把朝鲜和日本给搞定了更符合实际,所以治地上的这两个优良港口便是自己的希望。
王静辉自从来到楚州之后,受到后世“要想富,先修路”思想的影响,对发展完善楚州交通系统一直不遗余力,这两个港口更是他发展海外贸易的宝贝儿,虽然不曾像兴修水利设施那样大张旗鼓,但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扩建完善两个港口的工程,到现在也只是稍加完善便可以投入使用了。盐城和阜阳的官员也给自己带来了不错的消息:港口工程已经接近完工,不过与之相配套的陆路交通的经费还需要继续投入。
王静辉听完他们的汇报后,说道:“现在还是农忙时节,所以工程所需要的人手必须尽可能是厢军,不够的话可以和涟水军联系,枢密院已经颁下公文,他们会很好的配合我们的。如果有楚州百姓加入的话,那也必须按照标准付给工钱,不可强征百姓!”
下面的官员听后立刻表示绝对会照做,王静辉接着说道:“至于资金问题,兴国银行已经开始调运资金了,很快便会有充足的资金,你们要善加使用!各位同僚,可能你们对我在楚州发展海运还很不理解,但我可以在这里先告诉你们:海运对我大宋意义重大,可以缓解长江、黄河对内河航运的威胁,而且发展海外贸易,可以将我华夏文明传播到高丽、日本等藩属国,我大宋最重文治教化,这样的政绩相信会得到圣上和其他朝中大臣的重视,以后你们的仕途也会顺利的许多!”
下面的各位官员虽然不是很明白王静辉口中海运的意义,但他们也和王静辉相处一年多了,知道他说话算数,既然许下诺言自是不会落空,一时间都在心中打起小算盘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借鸡生蛋
王静辉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虽然他对这些官员打心眼儿里面不屑一顾,但他没有办法:这就是政治!利益的交换——属下尽心完成上级部署的任务,而上级则要为属下争取更多实在的利益。就王静辉知道的历史而言,他现在面临的状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属下都对他有种畏惧,使他们不敢过分的违背自己的意志。现在大宋多的是拿钱不干事的属下和上司,大宋的京畿路这段日子的免役法推行过程中总是出现不同的问题,这就是属下和上司之间的矛盾所致。
王静辉讨厌政治,以前在学校宿舍中,舍友们谈论最多的便是权力、金钱和女人,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大宋,这三样当初被舍友评选公认的三项男人最想得到的东西,他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不过除了蜀国公主是他真心怜爱的外,金钱和权力却并非他所爱,他更向往的便是做一个医生扶危济困。走到现在这一步,王静辉此时已经无路可逃,也唯有执著的走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将会把大宋带往何方,这使得他更加诚惶诚恐。
会议的最后,所有与会的主要官员都把自己在今后工作中所能够想到和现在正在遇到的难题,都以书面报告的形式递交上来——这是王静辉开会的方式,他将会以最短的时间来批阅这些报告,提供解决方法和途径,在第二次会议上做出交代,这样尽量少开会多办事。
现在兴国银行由于频繁出手投资,虽然家大业大,但其银根也非常紧张了,李管事除了北上汴都融资外,必是从刘账房那里带一笔资金过来,来降低兴国银行内在压力。现在的兴国银行还不能称之为“银行”,它还没有普通的储蓄功能,只是对外投资,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个高利贷机构罢了,只不过它的利息远远低于高利贷。一想起兴国银行那个四不像,王静辉就摇头叹气:如果它像后世那样具有聚集社会财富的功能,那自己也就不用再想汴都求援了。
对于兴国银行是否现在就开始储蓄业务,王静辉和李管事都觉得现在还没有到最佳时机。虽然王静辉读史书的时候,记得宋朝民间窖藏贵重金属成风,在蒙古灭宋的时候,仅在一个中等富豪之家便挖出了近万两白银,在白银还没有做为主要流通货币的时候,能够有这么多的藏银,这是十分恐怖的,整个汴都开封在他的眼中更像一个大金库。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前景广阔的市场,王静辉也是束手无策——根本就没有人相信银行信用,也就不会有人来存款,这项买卖绝对是有亏无赚。
李管事赶到汴都后,按照王静辉给他的帖子挨个拜访这些大宋商界的头面人物,他怕王静辉担心融资事项不顺利,在取得初步成果的情况下,立刻给楚州写信。在汴都的这几天,李管事不仅从这些商界大佬的手中得到了大笔的投资,甚至直接得到了一支有着十五条航海船只的中等规模船队直接以股份的形式加入。这支船队原本是跑杭州到南洋线路的,但南方线路高手云集,利润也逐渐被摊薄,这支船队的老板听说了李管事的来意后,便迅速作出决定,将他手中的船队租借给大宋皇家航海,毕竟朝鲜航线的开发远不如南方航线,利润自然是十分丰厚。王静辉收到李管事的来信后,心中对如此顺利的便达成目的,也十分高兴。
聚集社会财富来为国家做事,只要运作得当投资正确,那确实是于国于民两便的事情。王静辉想到自王安石变法后,赵宋王朝财政因为掠夺式的积累,迅速摆脱了财政危机,也给后面哲宗赵煦的挥霍无度奠定了基础。银行运作上有他提供后世银行的大体框架,而具体细节相信以李管事为首的银行董事会会慢慢完善起来,至于投资方向上,他还有很多点子没有用,王静辉对兴国银行今后的发展特别有信心。
李管事的汴都之行也给王静辉带来了新的灵感:与其眼睛盯着普通人家的那点儿家底儿,还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些超级富豪的身上,而且这些富豪的身后还有朝堂之上不同的利益团体,把他们紧紧的绑在一起就是护身符。同样自己也是他们的保护者,不论是在宋朝还是其他中国历史上的朝代,商人不过是政客圈养的猪猡,等养肥了便可以宰杀,以便填进自己的腰包。宋朝工商业发达,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诞生资本主义的萌芽,受到异族的入侵骚扰固然是一个重大的因素,而官员甚至是帝国借权力来压榨商人阶层,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之一,王静辉有着特殊的身份,完全可以充当这个保护者,只要不是这些商人朝死路上走,他还是有办法来防止这种压迫的。
王静辉对经济学只限于知道一些最基本的经济理论,他不明白为什么帝国财政即将陷入崩溃,而民间却是富豪林立?司马光的理论所说,天下财富一定,民间多一分而朝廷则少一分,他知道这并不是正确的,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不过他现在想要改变历史的宿命,就必须要发展经济,让国家和百姓同时富裕起来,只有财政充裕才能够支持战争,这迫使他向汴都开封对他有好感的官员写信,索求更多关于大宋财政的资料,以便提出新的改革方案使大宋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前进。
在受到李管事从汴都开封来信的几天后,知州府破天荒头一次收到了楚州商会给王静辉的请帖。王静辉在成堆的资料中看到赵公公给他递过来的请帖,心中颇为值得玩味:“鸿门宴”已经过去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商人们做出了明确的表示,愿意按照王静辉的方案来缴纳会费,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心中还是非常不乐意的,这种给人放血的事,任谁碰上都不会高兴,王静辉也是一样。本来以为商会会忍气吞声的咽下这口恶气,看来事实上还是有很大的变数:一是朝好的方面发展,王静辉在那天的宴会上放出的优惠条件还有关于“商人社会功德心”的一番议论,也许会打动商人;另外一方面便是走向商会和知州府的对抗。
王静辉看看这份请帖,想了半天对赵公公说道:“麻烦公公告诉管家王福,说如果两天后无重要政事缠身,我到时定会赴宴!”赵公公还像往常那样低着眼眉,说了声“是”便退出门外。
两天后,还是天木居,不过这次主客相易,王静辉虽然是客人,但他的官职最大便坐了主座,而楚州通判薛向之也被他给拉过来当作陪。薛向之是个非常正统的大宋官员,儒家的教育和官员身份的骄傲让他非常鄙视这些商人,他不理解王静辉为什么对这些商人如此忍让,甚至都有些放纵的味道,不过楚州在王静辉手里的变化他看得是最清楚,他只能确定王静辉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除了上次来的十三个人外,还有两个当时因为外出未到的商会重要成员,楚州商会的骨干力量全部都出席了这次宴请。参加宴会双方气氛还是很和谐的,就像一般的酒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王静辉知道商会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来把自己邀请出来,今晚的戏肉还没有上桌呢!
一阵毫无营养的寒暄加上酒过三巡后,还是那个李槐心站起来,手里面拿着一张红色的折子说道:“王大人,那天席间一席话,令老朽茅塞顿开,经我们商会成员商定:以后商会成员的会费定在利润的一成五!另外,这是我们商会的一点心意,交给大人用来接济贫家学子求学所用,望大人不要推辞!”
王静辉对商会的决定并不感到吃惊,因为请他来赴宴的可能性只有两个,既然宴会的气氛并非剑拔弩张,那发展的方向肯定就会朝自己最期待的那样了,不过商会主动提出增加会费,并且还专门奉上了一笔资金用来助学,这倒是让他出乎意料了。与王静辉的波澜不惊相比,坐在他旁边的通判薛向之心中便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以前让这些商人掏钱简直如同割他们的肉一样,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主动送上门来,这个驸马的手段可真不简单啊!
王静辉站起来接过李槐心手中的折子,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写的是他们捐助的数额:两万贯。这笔钱在商会成员还是王静辉的眼中都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数目,但在寻常人眼中,这就算是一笔巨款了,至少他旁边坐着的通判薛向之便是这么看的。王静辉看过后,便把折子合上,又放回到李槐心的身前。
王静辉的做法让众人既是惊讶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李槐心站起来说道:“王大人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王静辉站起来说道:“各位商界的朋友,你们可能有些误会了!其实我之所以把商会会费从楚州财政中独立出来,其中重要的原因便是本官不希望朝廷中人与这笔资金发生任何关系,在这笔钱上栽跟头。这笔钱交给你们来做善事而由官府监督,我也会放心的很多,所以这笔钱本官不能收,要收也是商会来收取并且管理。今后关于会费的问题,官府只负责监督资金流向和用途,其他的事项一概不准插手,更不能私自调高降低会费额度或是借调会费,这也是几天前本官给你们拟写的商会会费管理条例中明文规定的!”
他的发言赢得了在座的商会代表一致称赞,使他们明白商会成员所缴纳的会费可不是供官员中饱私囊。甚至还有一个商人问道:“王大人,上次大人宴请,胡某因事外出不曾到来,但听说大人上书圣上要嘉奖商人资助贫家士子读书一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静辉看到一桌人都望向自己,连通判薛向之也是像从自己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他喝了一口茶说道:“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关心这件事,我在这里也就不瞒大家了,奏章已经写好,但我没有发出去!”
王静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多数人神色都有些黯淡,知道他们今天之所以愿意主动调高会费,多半是因为那天自己抛出去的这个消息。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这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商人地位都是很低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商人虽然能够和国君相抗衡,但其命运也是无常的。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席,这也是因为人们认为商人重利轻义有很大的关系。我这一道奏章是和现在传统观点很相悖的,所以要想获得圣上和朝中大臣的通过自然也就更难些,虽然没有上书朝廷,但我正在和朝中相熟识的重臣讨论这件事,希望到时候能够一次通过,不被驳回,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众人听后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之所以这么主动来结交王静辉,除了他是楚州地方官以外,对他们最有吸引力的便是那天王静辉所说奏章上面的事情。他们有钱但没有地位,王静辉的奏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尽管比以前强不了多少,但总能让他们的后辈高看他们一眼,而且王静辉奏章也建议朝廷能够允许商人子弟参加科举考试,这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虽然他们期待中的奏章现在还没有呈送圣听,但王静辉的解释合情合理,他们也都能够理解这中间的困难,李槐心生怕因此触怒王静辉,赶紧站起来说道:“王大人自有打算,我们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本官认为商人对帝国的重要性是非常大的!现在大宋一半的财政收入都来自商人的贡献,虽然商人在士林的评价不是很高,这也与有些商人过去为富不仁的做法有关,但本官想的是为什么你们不能够主动做出表率呢?本官之所以准备这道奏章,是想在楚州这里做一个实验,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商人中间也不全是为富不仁之辈,朝廷也应该给商人应有的地位!”
他的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虽然这次宴会开始的时候热烈,以沉闷来结束,但王静辉觉得这次宴会是非常有成效的。现在大宋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变革,他希望所有的社会力量都能够为他所用,不仅是官员、士林,商界也是重要的力量,他希望能够在各个阶层中都能够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样在改革的时候也能够得到更多的启示,策划上更加周全,少让百姓受点罪。
晚上应薛向之的邀请,王静辉到薛向之的家中做客,说是做客,到不如说是薛向之想和王静辉好好交流一番,因为今天在出席商会宴会的时候,关于王静辉那道提高商人社会地位的奏章,他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和王静辉好好沟通一下。
“改之,你看这道奏章真的有必要上书朝廷吗?”薛向之手中正拿着那道奏章的副本问到。
“庆云兄,这道奏章是我已经思量了很长时间的事情了,并且已经和一些朝廷重臣进行了商讨,如果效果不错的话,我打算过段日子便将它呈送圣听!”
“可所谓的提高商人社会地位,发放勋章,这样对于国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啊!”
“庆云兄,小弟想问一句:你认为以朝廷的能力,对于兴建学堂,资助贫寒士子读书,还有修路建桥,抚恤孤寡等等这些事情,能够全部照顾的到吗?”
“……下官愚钝,但也知道仅仅凭借朝廷的力量,是断断没有办法做好的,甚至连一路的哦做不好!”
“庆云兄说的对!不错,现在帝国财政紧张,根本没有精力来顾得上这些事情,就算财政状况好转,这些事情能够做好也是两回事。为什么我们不尝试一下借鸡生蛋呢?朝廷所付出的代价是微乎其微的,但这种荣誉和待遇是商人梦寐以求的,可以用商人大量的捐款来做那些平时我们没有钱去做得社会公益事业。如果运作得当,这将是一个善举,于国于己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听到王静辉这么所,薛向之的心也被他给说活了:这就是政绩!而且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既不用浪费地方财政收入,又可以做出这么多的好事,相信有这样的政绩,升官难道还是件困难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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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销路
王静辉要这些政绩在政治上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因为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官职能够做多大,就算他再有雄心,自己的驸马身份也会限制他的仕途,实在没有必要给自己找烦恼。通判薛向之虽然可以算得上是廉吏、能吏,但他也是有上进心的,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番事业,能够直达九重圣听。王静辉给他提供了一个既可以不用动用府库存钱,又可以出政绩的路子,他当然会乐意执行了。
薛向之看到了其中的巨大的利益,但也对王静辉那道奏章能不能够被圣上批准,心中也不是很放心,尽管驸马爷在圣上的心中是非常有分量的,上书奏章几乎大部分都被批准,但这道奏章与士林传统有些违背,难免要受制于言论,能不能通过还真是没有底的事情。
想到这里,薛向之面带忧色的说道:“改之,你的想法虽好,但终究不容易被通过,到时怎么办?可能到时候,商会可就没有这,么容易说话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庆云兄不必多虑,本官已经对此有了安排了,宰辅韩大人、曾执政、欧阳执政都来信对此表示赞成,御史中丞司马光虽然有些疑问,但毕竟能够使很多贫寒士子继续读书,这件事在大义上他还是支持的,况且司马中丞每天都在喊着节约财政,这样让商人掏腰包,朝廷只给个名头的好事,想必其中利害他会想清楚的。圣上现在还不知道,但只要这几个人点头同意,本官想这道奏章被批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薛向之听后笑着说道:“司马君实每次都喊着让圣上削减宗室和皇宫的开支,手中自然是很缺钱的,这也真是难为他了!”
王静辉说道:“大宋每年财政收入都不会少于六千万贯,但每年都入不敷出,不过这一状况马上就会得到好转,从今年起,大宋帝国财政盈余在没有兵祸和特大灾害袭扰的情况下,至少会有一千万贯,如此下来五六年,帝国将会更加繁荣昌盛,军队也会因为兵锋更盛!”
通过王静辉的细心观察,薛向之是一个可以做为储备的人才,他不贪婪,虽然脑子比较死板了点,但他还是很能干的,就像他这样的操守,在大宋官员行列里面也算得上是比较稀有了。王静辉想培养他,把薛向之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有些事情以后也可以用的上他。
正如王静辉所愿,薛向之听后笑着说道:“改之,这你可错了!大宋去年的财政也仅仅是略微盈余,今后的日子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
王静辉笑着说道:“庆云兄,你我共事也有一年多了,你几时见过我会说空话呢?!不错,去年朝廷不过是略有盈余而已,不过去年西夏已经被大宋边疆将士打残,谅祚身死,西夏内部后族与皇族争斗不休,其精锐军队大部分不是被俘修路就是战死,所以西北战线将会迎来难得的几年平安,仅在这军费一项每年便可以省下千万贯;去年朝廷便开始有计划的分流厢军,给他们找到合适工作,今年将会继续扩大分流安置厢军,这些厢军还不仅不用朝廷花钱供养,反而还可以为朝廷获取数目客观的赋税。这两样加起来,庆云兄以为如何?”
薛向之知道驸马和汴都的权力人士有着非同一般的交往,而大宋去年分流厢军最多的便是楚州,前后共分流了近四万名厢军,而在王静辉没有来楚州之前,楚州一共才有两万厢军,他自问是没有办法像驸马一样这么妥善处理的,更重要的是驸马不是简单的裁汰厢军,而是真正的给这些厢军找到了赖以谋生的饭碗,使之不会作乱,这可是自厢军成为大宋弊政后,所有有志解决这一问题官员的最好成绩了。至于大宋对西夏的内幕,他了解的并不多,他还不知道正是这个驸马提供了一系列的解决方案,使得西夏在今后几年当中都没有实力在西北作乱,但薛向之知道王静辉对西北边境的乐观估计是完全有可能的。
薛向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此说来,改之对今年大宋财政的估计很可能会成为现实,在下不及改之多矣!”
王静辉笑着说道:“通判大人过谦了,其实还有一项是马上将会在楚州实行的事情,将会给大宋持续不断的带来巨大的利润!”
薛向之好奇的问道:“改之所提及的是何事?”
“庆云兄知道兴国银行正在阜宁、盐城大兴土木修建港口,并且还组建船队吧?”
“呵呵,这件事情,我当然知道,修正港口和道路的那七千多厢兵还是我去涟水军借来的呢!”
“庆云兄,这些厢兵以后将会成为下一步裁汰厢军的典范,他们以后谋生的手段便是专门修路建桥和其他土木工程,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样今后官府要做什么工程交给他们便可以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大宋今后的土木工程将会需要多少这样的厢兵来做?这也是裁汰厢兵,今后他们便称为‘工程兵’。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那些码头和组建的船队都是有皇家参与和兴国银行一起来经营的,主要是面向高丽和倭国的航海贸易,楚州从中得利能够少吗?!”
薛向之虽是通判,但他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楚州这两个沿海港口为什么会这么大兴土木,当初他接到的指示便是想用海上运输来分担内河运输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王静辉考虑到今后一段时间随着出海日期的临近,将会有大批的航海船只进入阜宁和盐城两地,现在也该是时候向自己的副手把整个事情解释清楚了,今后一段时间内,还有很多事情必须由通判来负责解决,所以便把修港口和组建船队事情的原委都和薛向之说了一遍。
此时薛向之才明白王静辉为什么自到任开始就不断的在楚州修路建桥,如果是沿运河沿岸来修整道路也罢了,就连到这两个港口的道路等级也是提高了一大截,完全可以当主干道来使用了,原来便是为了发展海运啊!
王静辉说道:“圣上和中书与枢密院签发的手令都在我那里,今后一段时间还请庆云兄多多帮忙,按照手令签发公文,向涟水军和杭州官府借调水军和战船,为今年驶向高丽和倭国的船队护航!”
薛向之知道驸马有些事情都是直接和汴都请示的,既然手令已经从朝廷发出,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过问太多,便说道:“既然有朝廷手令,在下自然会遵从照办,大人不必担心会有什么耽误!”
“庆云兄,航海贸易关系重大,它不仅能够充实大宋国库,而且还能以商养军!其中所采办的货物,楚州也会占很大的便宜,今后楚州财政收入中的五分之四以上将会来自商业和贸易的赋税,庆云兄要从中善于把握!”
此时的薛向之脑海里面乱腾的很,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消息对他来说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仔细想明白才好。王静辉也知道薛向之现在需要消化这些消息,所以也就没有在他那里多待,告辞后便回知州府去了。
四天后,王静辉再次召集了楚州商会的重要成员,向他们通报了朝廷即将在楚州组建“大宋皇家海运”的消息,朝廷将会在楚州设立市舶司,主要职能是管理盐城和阜宁两处港口有关海上贸易的事宜。市舶司的成立对于商会来说虽然也是件大事,但和王静辉下面宣布的事情相比起来就变成小事了:大宋将会组建规模在百艘航海大船的船队,不日将会远航高丽和倭国进行贸易,楚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里的商人将会得到一次难得的帝国采购订单,棉布和食用油类将会是帝国采购的重点。
商会成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异常,这笔订单将会是他们成立以来最大的商业订单,朝廷采购中间利润极大,所需要的数量也不是平常一单买卖所能够相比的,所以都竖起耳朵想知道这笔采购是怎么分配的。
这个时代宋朝向国外市场出口的大宗物品都是丝绸和瓷器,还有很多的手工艺品,但是王静辉为了能够使治下的楚州商人得到更多的利益,将棉布和食用油类等货物也纳入了贸易货物的范畴,想一次为契机进一步促进楚州商业的发展。在纺织和榨油行业中,由原来的厢兵转业过来成立的作坊在王静辉的扶植下也占有不少的份额,这一次贸易采购也会使这些“嫡系”作坊活的更滋润一些,他们所产生的利润会刺激朝廷高层对王静辉采用裁军方式的信心,坚定的按照他早就设想好的道路前进。
如何分配订单,这可是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除了从中拿出一成的订单交给由专业厢军所成立的“国营”作坊外,剩下的九成订单,王静辉按照每家商会成员作坊的规模进行分配,规模越大的作坊,得到的份额也就越多。这个方案虽然比较笨,但王静辉在这个时候必须一碗水端平,否则以后再和这些商家打交到的时候,就可能遇上麻烦了。
在将食用油纳入贸易货物的时候,李管事出人意料的对此采取了坚决的抵制:食用油的利润如果是在大宋进行贩卖,那还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但这是航海,那运费可就大发了,搞不好是铁定的亏本儿生意。
楚州盛产油菜籽,所以榨油行业在楚州有很深厚的基础,液压榨油机发明出来后,在楚州应用的非常广泛,如果不将食用油纳入贸易货物,那肯定会大大的得罪楚州商会。李管事的抵制也很有道理,这让王静辉非常的为难,不过他还是坚持将食用油纳入了采购计划——不过不是运往高丽,而是走私到辽国。
辽国由于地处北方,其沿海有多个优良的产盐地,食盐的价格要远远低于大宋,契丹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将过剩的食盐扔回大海,而是通过走私的方法运到大宋沿海贩卖牟取暴利。辽国向大宋走私食盐非常猖狂,就连王静辉治下的楚州都会有契丹盐贩子出现,他的职位也是挂厢军正印的,日常处理公文的时候就有这些问题反映上来,多数的时候都是不了了之。
受到辽国盐贩子的启发,王静辉决定干脆向辽国走私食用油,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给老丈人和枢密使富弼、参谋总长郭逵都写了信,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持。楚州的食用油虽然便宜,但也伤害了周边地区的榨油行业,由于成本低廉,楚州产的食用油几乎垄断了淮南东西两路和京畿路,连河北路都会有一定的影响,这可不是王静辉希望看到的,干脆直接把“祸水”北引,也让契丹人尝尝走私的滋味。
英宗赵曙和富弼、韩琦、郭逵等人看到王静辉的来信后,都是面面相觑:驸马这手也是够毒辣的了,并且其中的利益使他们无法拒绝。所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需要枢密院帮助沿途运输,武力保护,并且受枢密院控制的在辽国境内那些“和尚道士”来转行经营一下食用油生意。其中所得的利润扣除订货外,全部可以纳入大宋的灰色收入。
现在赵曙和韩琦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拆东墙补西墙,但也是被穷怕了,这走私的买卖现在大宋也没有少做:自从王静辉提出对西夏和辽国大力开展走私贸易后,不仅得到了大量的马匹牛羊等急需之物,还使边疆的将士生活改善了许多。大宋便开始在这上面食髓知味,由当初的可有可无,到现在上下一起热衷走私,而且有那些先行在辽国布下的“和尚道士”,使得走私活动异常顺利,成绩斐然。
食用油如果运到高丽或是倭国,估计十有八九会亏本儿,但如果是运到辽国,那是肯定的赚钱,而且还会赚不少,这笔帐老丈人和韩琦算得可是非常精明的,所以很快便给王静辉肯定的答复了。
王静辉看过老丈人的回信后,苦笑的摇摇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现在的大宋天天在高唱“圣人语录”,暗地里却做着天下最大的走私商。不过好在自己没有想过走私鸦片,那东西才是真是的利器,不过辽国的国土上也有半数以上的汉人,这东西现在就先做个储备吧。
“听说日本的黄金比较多,号称‘黄金国’,不知道鸦片在那里能不嫩卖出个好价钱。如果朝那里走私鸦片,自己是绝对没有负罪感的……”王静辉心中暗暗的想到,虽然有些不大现实,但他认为还是非常值得考虑的,不过罂粟花的原产地在什么地方?现在又传播到哪里了……
食用油走私将会是长期性的,而且似乎王静辉那道申斥辽国向大宋走私食盐的奏章刺激的英宗赵曙等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强烈,也要在走私上面让辽国喝上一壶:盐税是大宋财政的重要收入,可以达到两千万贯,这可是财政的顶梁柱,辽国的墙角挖的也太狠了。这也难怪赵曙给王静辉的心中要求他和枢密院“妥善”的处理好此事,还要求加大走私的数量——这是那些“和尚道士”在辽国目前的权势给枢密院的底气。
食用油是到不了高丽和倭国了,好在现在还不是出海时间。涟水军水军接到了枢密院直接下达的密函,让他们用水军战船来护送一支船队前往辽国!涟水军以为枢密院疯了,分别给英宗赵曙、宰辅韩琦和枢密使富弼呈报了这件事,结果当然是肯定的,而且富弼韩琦还给涟水军下了封口令。就这样,在王静辉给商会成员下发订单后的八天后,由五艘战船护送一直三十艘装满食用油的船队静静的从阜宁出发驶向辽国……
“食用油事件”也给王静辉从另外一个角度上了生动的一课:新的生产技术确实能够提高效率发展生产力制造更多的财富,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它也会让很多人失去饭碗!
其实这样的事情王静辉以前在印刷机上就已经认识到了,不过当时他也考虑的很周全:控制生产规模和打开辽国市场,从而达到了逐步降价,让同行都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也是他的角色不同往日,发展也顺利的很多,这使他有些麻痹大意了,好在受制于楚州去年油菜播种面积有限,这次食用油好在影响还不是很大,现在来弥补还来得及,今后后他在采用“新技术”的时候可要想好了再做——毕竟还有很多人指着它吃饭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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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一人
除了建议老丈人和便宜干爹向辽国走私食用油外,他们终于等到了扩大玻璃镜子生产的通知,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玻璃镜子生产成本由于是玻璃作坊直接以成本价来供应平板玻璃,所以造价很低,和每面两本书本大小面积镜子近一万两千贯的售价相比,成本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王静辉当初把玻璃镜子送给老丈人来充实国库的时候说此物价值万贯,但也没有想到赵曙和韩琦真的把镜子卖到一万多贯这样离谱的价格。后来在颍王赵顼写给他的一封信中,就引用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王旦的一句话:“京城资产,百万者至多,十万而上,比比皆是。”
王静辉没有经历过宋真宗时代,不过在汴都开封生活了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可是充分的见识了宋朝国都的繁华。王旦的话并没有言过其实,就拿李管事去汴都融资这当儿事来说,就轻而易举的募集到了两百多万贯资金,这只是才拜访了请帖上不到十个人便募集到了如此巨额资金,中间他们固然是看在“皇家”两个字的面子上才掏钱的,但这也充分说明了民间有的是超级富豪在潜水。
把玻璃镜子无论是卖给汉人还是辽国人,王静辉都不会内疚的,因为能够有实力购买的人肯定是富豪之家,让他们出点血来填补一下国家财政开支,这也是理所当然,就当上税为帝国发展做贡献了。
既然玻璃镜子和其他玻璃制品这么能赚钱,所以列在海外贸易货物订单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老丈人和义父也希望能够用一只货箱的玻璃镜子就能换回一船的金银财宝,这种贸易才算是暴利。鉴于高丽和倭国的市场狭小,所以也就没有订多少玻璃制品,但那也足够皇家玻璃制镜作坊和徐氏玻璃制品坊开足马力忙活了一段时间,然后由李管事带着老丈人特意派出的禁军,一路严密护送到楚州知州府中。
李管事回到楚州后,就立刻先到王静辉这里来报道,将从汴都开封募集的资金也存放在知州府。这一路下来可把他给吓坏了,虽说自从认识了王静辉之后,徐氏的产业翻番增长,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也不短了,但一次护送两百万贯的资金和价值数百万贯的各种玻璃制品还是让他心中有些后怕,生怕路上有哪位绿林好汉得知消息来宰肥羊,那他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不过好在一路上有大宋禁军周到护送,一路上除了走得慢些外,到没有出什么岔子,平安到达楚州了。
得知李管事满载而归,王静辉立刻在后院的客厅中接待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李管事。不过李管事却没有什么闲情来和他喝茶,而是把他拉到门前,一一清点随船一起运来的货物和资金,待交接清楚后,才对王静辉说道:“改之,这次回汴都的成果可都在这里了,总算是不负所托!”
王静辉笑着说道:“真是有劳珍泉兄了,没有你在旁边替我打点这些事情,我还真做不了!”
李管事也笑着对他说道:“改之过谦了,你我相识也非日浅,这点儿事情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我听说你把楚州商会的章程和会费缴纳的额度给改了?”
王静辉说道:“来珍泉兄,你刚回来咱们进客厅再细说!”说着便拉着李管事来到后厅,镇上一杯茶水放到李管事身前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汴都吗?怎么连楚州发生的事情都这么清楚?”
李管事笑道:“改之你在楚州这边动静这么大,我能不知道吗?!商会的商家已经写信通过快马把这个消息送到汴都商会分部那里去了,他们一开始想让我给你说情,对修改章程他们没有意见,但对会费重新修订,他们可是意见大着呢!不过后来我又接到消息说不用让我和你说情了,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弄得我糊里糊涂的,所以只有问你了!”
王静辉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在李管事的对面说道:“珍泉兄,其实这件事我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再做打算的,不过事出紧急,所以我才贸然向商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好在商会成员比较认可才获得通过,现在想来还是我太心急了!”
李管事问道:“商会的人已经把你定下的章程交给我看过了,他们也把你的意思告诉了我。把商会会费从楚州财政中独立出来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也知道你担心这笔会费被其他官吏贪墨,不过现在你在楚州不是挺好的吗?那些官吏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王静辉知道他说自己吏治严明,笑着说道:“是啊,如果我一直在楚州坐镇的话,手底下这些官吏自然是不敢胡来,但大宋例律规定的是一个官员任期是三年,当然也有可能连任,不过我是驸马,身为外戚自然有许多不便的地方,一旦任期一满,调离楚州这是肯定的,所以我希望能够在剩下的时间里把楚州的事情给理顺,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这样就算我不是楚州的军州事,在以后的日子里面也不会有官吏轻易想打这笔会费的主意!”
李管事笑道:“改之,你思虑过于周全,谁能够控制的好身后的事情呢?我看楚州商会这些人里面也没有几个杰出之士,目光短浅,说不定以后你的继任者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便可以收买他们,这笔会费终究还是会落入有心算计的人的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商会的成员如果在会费上和官员相互勾结打主意的话,那他们自己离被压榨也就不远了!”
王静辉听后有些惊异的看着李管事,他从来没有想到经商是把好手的李管事居然能够看通这一关节,不禁有些惊讶。
李管事看他的目光中有疑惑,便苦笑道:“改之,你也不用这么看我,我也是经商大半辈子的人了,从小便和徐叔东奔西跑,也常常和官吏打交道,这里面的事情我清楚的很!商人逐利,天下人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如果要是他们自掘坟墓,你无论怎么预防都是无用的!”
王静辉听后心中也是翻倒着五味瓶:自己今天所努力的一切真的能够改变历史吗?是不是命运又再和自己开玩笑?!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他也就对此释然了,对李管事说道:“珍泉兄,我们之间也不用说什么大话了,诚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我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尽自己的力量,至于身后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唯有‘问心无愧’四个字而已!”
李管事认识王静辉也有近四年的时间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平时接人待物都是温和的很,但他商人敏锐的知觉告诉他:越是这样的人,心中一旦做出决定那必然是决绝无悔的!反观王静辉和他在一起的经历,无论是收容孤儿还是汴都抗灾防疫,王静辉决定后从来就没有后退过一步,那份执著也着实令他为之惊叹。
两人说完后,相顾无言,但李管事颇为能够理解王静辉的心思,说道:“改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尽力的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定不推辞!”
王静辉也庄重的说道:“珍泉兄,日后你将随我一同见证大宋一天天走向强大!”
送走李管事,王静辉来到他的书房,书房中李慎正在向蜀国公主请教诗词的问题。王静辉自以诗词出名后,就不断加强这方面的知识,以免日后穿帮,所以在和蜀国公主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套诗词理论常把娇妻哄得很开心,连带着蜀国公主的品位直线上升,诗词水平也是高的很。李慎虽然是个不世出的小神童,但要是论起诗词功夫,他还要和蜀国公主多学两天才行。
王静辉摸着李慎的头说道:“你爹爹刚从汴都回来,转日便要南下杭州和泉州有要事去办。慎儿,今天我就放你一天的假,回家好好陪陪你爹爹,让他见识一下你学业的水平如何,也让他高兴高兴!”
想到李慎是自己和徐氏利益结合的象征,王静辉也不时觉得有别扭,不过刚才在前厅和李管事的一番话,终于解开了这段心结,李管事固然是这个时代士林所不耻的商人,但在王静辉的心中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盟友这么简单了,他要让李管事来随他一同见证大宋的强大,从此他和李珍泉的合作将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李慎知道父亲对自己期待颇高,也想让父亲知道自己最近学业大有长进,将来一定会在考场上有不俗的表现,所以这次便没有推辞,而是向王静辉夫妇请安后便从自己的房中收拾了一下回家去了。
王静辉正想走过去抱一下蜀国公主,没有想到书房的门又开了——赵公公端着一个托盘,将两杯茶水放在他们之间的矮几上,便又退了出去。这不禁让王静辉有些气结,自从这个赵公公来到他这里后,自己和蜀国公主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亲亲我我了,旁边有个神出鬼没的赵公公,让自己的娇妻老是心中有些担心被他给撞破,弄得王静辉对赵公公十分的火大。
王静辉见到赵公公走出书房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蜀国公主,刚说:“娘子……”蜀国公主便说道:“相公,林护卫他们从汴都开封那里回来了……”
王静辉这才想起来自己让林护卫带着八名侍卫护送曹老太太赏赐给公主的四名“侍女”回汴都的事情,说道:“他们回来就好,让他们做的事情都办妥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连李管事都从汴都跑个来回了,他们怎么才回来……”他还正问蜀国公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娇妻的脸上正泛着红晕,这不同于以往娇妻害羞的脸红,还以为蜀国公主生病了,急忙问道:“娘子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正当王静辉想给蜀国公主把脉诊断的时候,自己的娇妻却把手急忙抽回来,不让自己给她把脉看病,这让王静辉十分纳闷,正想询问的时候,蜀国公主连红红的说道:“相公,我没有什么大碍的……”
王静辉知道历史上的蜀国公主才活了三十岁,其中固然有驸马王诜的背情负义使蜀国公主郁郁寡欢导致最后的悲剧发生,但蜀国公主身体弱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自成婚以来他便时刻呵护着蜀国公主,让她每天都快乐的在阳光下生活,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医术使两人能够白头偕老,所以他对蜀国公主的身体状况是十分敏感的。他着急的说道:“娘子,为夫便是天下最好的郎中,你不要听那帮庸医的话,生病了必须让我好好给你诊治!放心,为夫的医术天下无双,就是阎罗王来了,我也会让他乖乖的回他的老家去……”
蜀国公主看到王静辉那份心急的样子,心中一片温暖——终究是自己没有看错人!平时说话极为利索的蜀国公主此时扭扭捏捏的说道:“相公,这段时间我很想吃酸的,而且胃口也有些不舒服……”
王静辉尽量掩饰住自己的不安,用温和的话说道:“娘子不用担心,你这些都是小毛病,不是很难治愈的!让为夫给你把把脉,开出对症的药方,我给你亲自做药,保证不会苦的!”
王静辉知道蜀国公主吃药怕苦,所以要是她生病的时候,王静辉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吃的药是甜丝丝的。此时的王静辉那还有一个大宋学士的样子,额头上急得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想让蜀国公主把她的玉手伸出来让他好确定娇妻所患的是何种病症。
蜀国公主看到王静辉那着急的样子,突然轻笑的用她的手指点了点王静辉的额头说道:“你真是个呆子!我……我半月前便感到有些……我让赵公公把过脉了,没有事的!”
王静辉急着说道:“赵公公?!赵公公他知道什么!看病这回事还是为夫来做更有把握,连圣上的病都是我来看的,如果娘子有什么不妥,赵公公就是死……”
蜀国公主听王静辉越说越离谱,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赵公公那招牌似的咳嗽声,王静辉心中暗骂道:“这个该死的老家伙,老子不是已经把你的咳嗽病给治好了吗?怎么还没事来打岔!”
蜀国公主用手捂住王静辉的嘴不让他出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相公,我想……赵公公以前是侍奉仁宗皇帝的亲随,是得到太医院国手悉心指点过的,他老人家告诉我这是喜脉!”说完便松开捂住王静辉嘴的手,满脸通红的站在他的身边。
“喜脉?!喜脉?!”王静辉的嘴巴虽然被松开,但一时间在心中尽是翻腾着这两个字眼儿,嘴巴张成了大大“O”型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便兴奋的高声叫到:“我终于可以做爸爸了!”还没有等他继续叫下去,赵公公响亮的咳嗽声便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吓得他急忙收住了嘴巴,激动的握住蜀国公主的双手,轻声说道:“娘子,刚才……嗯,刚才你说得是真的吗?!”
蜀国公主原本低得就很低的头低得更低了,如蚊子在唱歌:“嗯……”
王静辉心中高兴的都想要上房了,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后最高兴的事情,再也没有自己将要当爸爸更好的消息了!
“赵公公已经把消息传到汴都了,老祖宗已经知道这事了,不过她让林护卫又把侍女送了回来。我想以后几个月就不能够再侍奉相公了,又她们来照顾相公,我也放心……”正当王静辉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庆祝的时候,蜀国公主的一番话又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虽然他心中又把慈寿宫的曹老太太给腹诽了一番,但还是挤出了笑脸对蜀国公主说道:“娘子不用为这种小事费神,现在你怀有生孕,不宜想得过多,这样会影响到你的身体的!来,让为夫把把脉,好让你们两个宝贝儿平平安安!”
不过蜀国公主这次没有顺从他,说道:“相公,老祖宗也是为了我们好,那四个侍女琴棋书画皆通,是老祖宗一直带在身边的,朝中有多少大员都在看,老祖宗都没有舍得给,你还是……”
王静辉没有等蜀国公主说完,便轻轻的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嘴,半晌后才离开说道:“娘子,当我在颍王府邸书房中写下《上邪》的时候,心中就只有你一人,今天、未来、直到我们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到我们都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的心中也唯有你一人!”
终于下定决心只有一个女主角了,戒念深知这会让很多读者失望,但也唯有如此才是我,《一人》便是心中只有一人,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能够和心中的“一人”白手偕老,不离不弃!谢谢各位读者长期支持《宋风》和戒念,谢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时代
王静辉安慰好蜀国公主,便给她把脉确定她的身体无恙后,心里才放心下来。蜀国公主确实是坏有生孕了,估计已经快两个月了,这让他有些自责——自己虽然深爱着妻子,但对她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连妻子还有两个月的生孕,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自己也真是够失败的。
蜀国公主待王静辉给她检查完身体后,便从袖中拿出一片黄绫说道:“夫君,这是老祖宗的手诏,说是让我回到汴都宫中待产。”
王静辉接过曹太后的手诏,这是由林护卫带回来写给他的,对于曹太后这样的安排,也是在他预料之中。蜀国公主现在已经怀有生孕,这不仅对于王静辉,对于大宋皇室也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蜀国公主温柔端庄,是皇室宗族女性的代表,除了慈寿宫的曹老太太和历史上被史学家称为“女中尧舜”的高皇后外,她的声望可是最高的,众位女性皇族中也唯有她的品行可圈可点,让人无可挑剔。
王静辉看过手诏后倒是没有提及那四个侍女的事情,只是说“急盼蜀国公主能够早日回到汴都休养待产云云”,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曹老太太那种既气愤又欣慰的心情的。对于曹太后给他拉皮条,王静辉知道这是这个时代普遍的状况,出于祖母对孙女的一种爱护。四个侍女都是从小跟随太后的,自然不会和公主争宠,如果要是自己在外面寻回来一个侍妾,难保不会借着宠爱来欺压公主,这样岂不是就要走上历史上王诜的老路?
想到这里,王静辉苦笑的摇摇头:自己是真心爱上蜀国公主,并非爱这驸马的权势和荣耀,考虑这么多干什么?不过那四个侍女是万万要不得的,对于自己的婚姻,王静辉看得是非常神圣的,不管蜀国公主介不介意,那也会给自己带来阴影。
王静辉想了想对蜀国公主说道:“娘子,太后手诏说的有理,汴都开封那里有比较好的条件来照顾娘子,况且那里还有圣上、皇后在那边照拂,你在汴都静养待产,为夫也放心的许多。现在你怀有生孕不过才两个多月,路上走得慢些,倒是不会影响你和孩子的身体,如果再拖延一个月,那可就很难说了,所以还是早作收拾的好!”
以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不要说养大一个孩子了,就连怀孕待产也会将母子至于险地。王静辉虽然自己就是个名医,但在这个缺少必要药品的时代,他也没有多少把握来保证蜀国公主的平安,所以还是送到汴都开封待产最为稳妥,那里有自己培养的产婆,还有众多大内御医,安全系数远比自己这里要高的多。
当蜀国公主接到这份太后手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他们夫妻二人恐怕又要分离一段时间了,虽然这是为了孩子好,但终归是心里很难受,所谓十月怀胎,这中间顺利的话也将近有八九个月份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了。
蜀国公主有些伤感的说道:“夫君,妾身这一去汴都恐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夫君了,夫君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结婚还没有多久,又要这对壁人长期分离,蜀国公主一想起来便觉得鼻子发酸,话才说到一半,眼眶中泪珠便滴了下来。
王静辉见蜀国公主如此难过,连忙好话宽慰了她一阵才哄好了妻子,对此他也很难受,他是希望陪在妻子的身边等待这个新生命的降临的,不过为了母子平安,他唯有狠心把蜀国公主送到汴都去了。
三天后,虽然面临大宋皇家海运紧张的筹备工作,王静辉还是把一切事宜拜托给薛向之和李管事,他要亲自护送蜀国公主从楚州走水路乘船到泗州转进汴河直至永城,到了永城这便是他能够送出去的最远距离了。按照大宋例律,在职地方官若是没有皇帝的诏令是不准走出所辖地区的,王静辉是淮南东路的转运使,所以便送到淮南东路的最北端。不过到了永城,这已经接近全程的三分之二了,再往前出淮南东路走一天便是应天府了,到了那里便是大宋最繁华的经济圈,各种条件也要好上许多,也让王静辉放心一些。
一路上王静辉尽心竭力的进一个丈夫的职责来照顾蜀国公主,希望能够以此来弥补自己的遗憾。由于蜀国公主怀有生孕已经让王静辉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这一路上吩咐船家缓缓行驶,他倒是和蜀国公主一起难得过了十天平静悠闲的生活。不过再长的路程也有到尽头的时候,两口子在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永城,这里便是分手的地方了,王静辉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温柔的在蜀国公主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让船家开船了。随着渐行渐远的客船,泪水模糊了王静辉的双眼……
尽管有蜀国公主这一路上的劝说,但那四名侍女终究还是被王静辉送上了和蜀国公主一起回汴都开封的船,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将一封信悄悄的交给了林护卫,让他面呈圣上转交给曹太后。这是一封血书,是王静辉在临别前的晚上写好的,他向曹太后谢罪,但以此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希望能够得到曹太后的谅解以成全他对蜀国公主的情份。
来的时候是十天,但王静辉为了赶时间,在送别蜀国公主之后便在永城乘快马一路奔向楚州,这中间只用了四天时间。通过薛向之和李管事的汇报,他得知几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航海大船和货物已经进驻阜宁和盐城两地的港口,只等待装货上船还有补充供养后便可以跨过大海驶向高丽和倭国。
除去负责走私食用油任务的十二艘大船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外,这次参加海外贸易的船只总共大小九十三只,其中大宋皇家海运的船只便有六十只,其他的船只都是杭州和泉州等地闻风而动的大商家。另外还有十三艘大型大宋水军战船作为护航舰队,装备了目前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海战武器,并且在王静辉的一力苦谏下还装备了包括近二百颗由弩炮发射的震天雷在内等各种火器。
现在一颗震天雷的制作成本在三百贯左右,可谓是大宋最为昂贵的火器,舰队上装备的这些火器的总造价便超过了八万贯,着实的让老丈人和韩琦等人心痛的很。不过王静辉给他们画的“大饼”更加诱人——以贸易来养军,把这些震天雷运送到高丽,给那些高丽棒子掩饰一下,相信以震天雷的卖相在那里卖个六七百贯甚至更高的价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用“外国人”的钱来替大宋制造震天雷,这样也可以大大的减少军费支出。
不过王静辉当初在福宁殿中的高级会议上提出这份建议的时候,就遭到了枢密院上下的坚决反对,连一向和他关系甚为密切的郭逵都站在了对立面上。面对这样的局面,王静辉倒是没有感到奇怪,如果没有反对的声音反而倒是不正常了,对此他自然有一份能够立得住脚的说辞:高丽也和大宋一样承受着辽国的军事压力,震天雷正是用来拉拢抗辽盟友用的,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相信高丽朝野的有识之士定能够看到它的价值,以此为契机形成联盟让高丽成为大宋坚定的属国,这是有利无害的;高丽和大宋距离千里迢迢并不接壤,况且震天雷可不是这么好做的,以当今天下各国的科技水平和大宋严格的保密工作,高丽人根本就无法制作震天雷,到时得罪了契丹人的高丽会更加重视这一威力巨大的武器,这就是把高丽绑上大宋战车的绝佳绳套……
王静辉的一番说辞让福宁殿中的众人大眼瞪小眼,枢密使富弼心中虽然觉得不大妥当,但王静辉的解释也是滴水不漏,倒是先前反对的郭逵在这个问题上说了句公道话:“如驸马所说,向高丽人贩卖震天雷于大宋来说是摆利无一害,倒是甚合兵法中‘远交近攻’之精神!”
郭逵是老丈人一手提拔上来的枢密院高级官员,虽然现在心目中的枢密副使变成了什么“大宋参谋部”总参谋长,但也好过被文官弹劾到乡下钓鱼要强得多,对于郭逵的意见,英宗赵曙还是非常重视的。王静辉看到英宗赵曙点头表示同意,真想抱着郭逵亲两口,这家伙真是太可爱了,把后世的地缘政治学简单的给用《孙子兵法》来概括了,这比什么都有威力。
福宁殿这次关于震天雷的会议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全票通过,但枢密使富弼也并非小气之人,他也能够看到这中间对大宋巨大的利益,不过就是担心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和火药的最佳配方被高丽人给破解了。为此王静辉也借着给他治疗足疾的机会到他的府上亲自做解释——大宋发明火器应用到战争中已经几十年了,也没有做出最佳威力的火药,高丽人对火药的用途还停留在烟花炮竹的层次上,几十年也未必能够达到大宋的水平,到那个时候大宋早就有“更威力巨大”的新型火器了!
富弼知道王静辉手里肯定还有货没有拿出来,但枢密使的身份和一贯的修养可没有使他变得像郭逵那样,只是静静的说了句:“后生可畏!”这件事便两清了。于是最终枢密院在这个问题上点了头,在船上携带的震天雷不仅是要出口到高丽的,同时也是想借着这次远航出海,给那些常年在这片海域十分活跃的辽国、高丽、女直等海盗一点儿颜色看看——一枚震天雷要是击中这个时代的木船,只有一个——铁定是喂鱼的!而且震天雷爆炸的“声光效果”也会给这些强盗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对以后行驶在这条航线上的大宋船只是一道护身符。为此王静辉还把负责这次护航的都指挥使李济源叫来单独和他谈了半天,把富弼写给李济源的信件也交给了他,相信李济源会执行自己的策略的——碰上海盗不要把所有的海盗全干掉,留几个回去报信,这样更能够起到威慑作用。
由于王静辉急于让大宋统治高层看到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决定一旦装船完毕就立刻起锚赶往高丽,等九月十月再返航,以避过六月到八月的台风高发时期。事实上这条航线如果计划好的话一年可以往返两次,虽然王静辉一上任便开始做外围的配套工程,年初的时候并没有做好出海的准备,所以也唯有如此了。
送走蜀国公主后,王静辉仅在楚州处理了两天的公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盐城港口,这里与他一年前来此的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兴国银行在阜宁和盐城投下巨资在这里几乎是凭空建了一个港口,除了从附近渔村和城镇中吸纳劳动力外,还有三千厢兵直接从涟水军赶来就地转业成为两个港口的码头工作人员。
建好港口除了管理港口需要大量劳动力外,还有快要完工的几个造船作坊等航海配套作坊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按照王静辉的设想,还会发展近海航运,这就进一步需要劳动力……王静辉这才意识到:这个画给老丈人的“大饼”可玩大了!照这样计算,以后的这个由小渔村变化来的港口小镇在日后的岁月里面将会急速发展成为一个人口不下五万的城市,这可就和距此进三十里地的盐城不相上下,估计阜阳那里也是这个状况。
这个王静辉在地图上看到新标明的刚由渔村升级为城镇的港口小城纯粹是由他策划产生的副产品,充分发挥综合效应后,估计涟水军就要干脆并到楚州来了。估计现在最郁闷的便是楚州的邻居涟水军了,由于王静辉在楚州大搞给厢军找饭碗的活动,再加上老丈人和枢密院与中书的强力支持,几乎厢兵是要多少有多少,不过这些厢兵大部分可都是就近从涟水军抽调的,而且这海外贸易一开始,涟水军的水军直接就变成了保镖,这还不够,连杭州和泉州那里的水军也是抽调精华赶往楚州该行做保镖了。按照王静辉的计划,他还会和老丈人与枢密院继续交涉,让这支强大的“临时保镖”干脆成为“专职保镖”,以此为基础来发展一支新型海军,不过这支海军将会有强烈的经济色彩而已。
面对欣欣向荣的盐城港,王静辉头一次感到了蝴蝶效应的强大——这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的城市!自己没有为这两个城市码过一块儿砖,盖过一片瓦,但正是由于他对大宋统治高层不断推销的结果,在这里还有阜阳附近的一个渔村将会造就两个城市。想到后世二十一世纪那个伟人在中国的版图上画出来一个小渔村,不到二十年居然走完了一个城市需要几百年才能走完的路,深圳甚至可以成为和上海比肩的城市,号称每年“进城三十万,出城三十万”的人口流动速度,成为中国见证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活标本。王静辉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有些发凉、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自豪和美好的憧憬,同时这也使得他更加谨慎、更加小心……
王静辉来到盐城港的第一天,便急着拉李管事和通判薛向之去港口看看这个时代的海运船只是个什么样子的,他只知道宋朝在这个时代有着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中国在大海上的优势一直保持到明代,直至政和下西洋成为中国人在大海上最后的绝响。一想到这里,王静辉的心中就不停的在撕喊:“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扭转这一历史悲剧,我要让中国人永远屹立在这万顷碧波之上!”
王静辉一行人匆匆从盐城赶往港口小镇,离码头老远他便看到静静的停泊在港口里的船队,虽然看得还不是很清楚,但他马上便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巨型货船——中国传统的“福船”。福船这个名词,王静辉在后世看书的时候可是如雷贯耳,几乎每一本描述中国古代航海的书中都会提及这种船。他凑近后才看到福船的真实面目:长大约有三十米,宽十米,再加上四层上层建筑,看上去有些笨笨的,不过王静辉知道它的后面装备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平衡舵,在这方面可是中国绝对的原创……
大宋治平五年五月十二,英宗赵曙早就指派钦天监算好了日子,送到楚州让王静辉来选择具体的出航日期,他便从中选择了这个日子。看着已经启航的四艘巨大的大宋战舰驶出盐城港,王静辉对站在他身后的通判薛向之和李管事高声说道:“当他们平安归来的时候,大宋将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由于临时加班两天,所以更新有影响,我尽力保证更新,请读者原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宿命
盐城港内停泊的商船加战船不过是整支船队的一半多一点儿而已,剩下的船只都驻扎在阜宁港口,待到楚州出发的船队到达阜宁港口外的时候,才会出港按照水军编队驶向高丽!这样的超大型船队集体行动进行跨海远洋,虽然距离和规模上在王静辉这个后世来到现在的人的眼里规模是不足道哉的,但在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可以堪称为创举了,过他依然静静的站在港口上目送最后一艘船只出港远航。
“它们身负的重任要远远重于郑和!”王静辉心中默默的想到,“郑和下西洋不过是明朝版本的‘面子工程’罢了,最终还是成了绝响,由于没有继承人和明朝统治者的无知白白断送了中华迈向世界的光明前途,但我王静辉定要倾尽全力在有生之年支持航海事业,如果上天垂怜能够让我有个继承人,那我将立下家训来让我的后代坚决支持这项事业,相信百年之后这项事业将会在大宋人的眼中不是一件稀奇的新鲜事儿,将会变成穿衣吃饭般自然,那大宋的明天将会更加广阔!”
想到自己即将要出生的孩子,王静辉胸中踌躇满志,对旁边的薛向之说道:“庆云兄,用不了百年,我大宋皇帝的圣音将会随着这些船队传遍真正的四海,我堂堂中华文明也会被更多的番外之人所崇仰!”
薛向之不知道王静辉为什么对这些船队抱有这么高的期待,但他就算是再死板也知道最基本的官场规则,心口不一的称赞了两句,而旁边的李管事父子却对王静辉刚才的话若有所思,这一切都落在王静辉的眼中,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众人打道回府。
自己细心谋划了一年多的航海贸易事宜今天总算是开始进行了,至于结果估计必须要等到八月份台风频发期之后,商船队返航才能知道了。“尽人事以听天命”,这是王静辉一贯信奉的,除了在救灾防疫的事情上,他曾态度极为强硬的争取过一次外,此后什么事情都抱着能成既成的想法。
宋朝在王静辉的眼中是一个神奇充满神秘的朝代,即便你一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但背后还不知道被人上了多少弹章呢!发展海外贸易、拉皇帝下水参股成立大宋皇家海运,这些事情足够那些老学究口诛笔伐的了,至少在士林当中对王静辉的评价和议论已经成为一种思潮,已经完全不是当初一年多以前全部是正面评价了。
王静辉对士林中人对他的评价风头的改向十分注意,毕竟御史台那边急于向上爬的御史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能够参倒自己,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项极高的“荣誉”,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声名。王静辉想到这里也是不禁摇头苦笑:“这个时代想做些事情可真是够左右为难的了!”
今时今日想要博取天下士子的欢心对于王静辉来说还是非常容易的,他不仅自己有钱,而且还通过李管事间接的控制着逐渐异军突起的楚州商会,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让楚州一夜之间冒出一倍的书院学校,可以资助上万名贫困学子。不过王静辉可不会发这样的神经,要是真的那么让天下为之侧目,对他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是该好好修修‘德政’的时候了!你们喜欢看到什么‘德政’,我就做什么,反正自己也想大力发展社会公益事业,如果把这些楚州商人绑在自己的身上一起干,那不仅自己的社会声望会提高,连带着也好改善一下商人的社会形象,为以后彻底打破这种轻视商人的社会风气,奠定一下基础也好!”王静辉心中默默的想到。
想要从这些商人的口袋里面掏钱,这可是个难度非常高的动作,王静辉和这些商人打交道的日子也非一天两天了,也正是他手创了楚州商会并且还是军州事的官职这样的身份才使得他更容易被商会成员所接受,要是换了他的副手通判薛向之去掏他们的腰包,估计不使用武力或是威胁,恐怕连一文钱也别想得到。
虽然楚州商会的那些家伙们都是一群铁公鸡,不过王静辉还是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用朝廷的“荣誉勋章”来换取他们的金钱,这是有点让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接受,但在商人的眼中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本身就是一件买卖。
本来在过去王静辉生活的时空,他就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了,但空降到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后,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这个时代最“时尚”的人。他的心中对用勋章和荣誉来换取金钱没有什么抵触的感觉,只是把蒙在事情本质上最后一块儿遮羞布给撕掉的时候,让人心中有些不自在而已。不过与中国历史上那些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的权力斗争相比较起来,这算是最“干净”的交易了。
现在王静辉手中对商会成员吸引力最大的“鱼饵”便是给为社会公益事业投资的商人授予勋章并且他们的子孙可以直接报考科举考试了。早在两个月之前他便开始做外围工作,说服朝廷中那几个威望甚隆的大臣来赞成自己的提议,现在看来是到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王静辉回到知州府后,便根据和朝中大臣交换过意见的具体条陈写成奏章,让赵公公送给侍卫,他们会把自己写的奏章通过枢密院设在这里的通道,将奏章以最快的速度摆到老丈人的案头上。
宋朝的执政阶层都是出自士大夫,他们的风气和状态直接关系着大宋王朝的兴衰成败,同样也被王静辉所关注。来到宋朝后他可以阅读到的资料和亲眼看到的事件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且大还知道未来六七十年间大宋政治版图变化的大致格局,虽然历史已经在他的手中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了,但还是有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的。
自历史上的熙宁变法开始后,反对派和变法派开始的时候还都像两个君子一样,但没过多长时间便开始撕下面具,急不可耐的便在大宋的政治泥潭中厮打起来。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为国为民着想而反对赞成某些意见,但很快双方便演化成“为了反对而反对”了。朝廷统治高层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底下的读书人了,天下的士林也为之分成泾渭显明的两个派别。
王静辉知道,本身王安石变法对大宋的经济基础并没有产生多大的破坏作用,这些都可以通过时间合适的政策来弥补回来,但熙宁变法中士林整体变质,才是导致大宋灭亡的祸根之所在。“为了反对而反对”,不管对方是不是正确的,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士子都能够找出堂而皇之的反对理由,名利成为天下士子所追求的第一目标,使得北宋晚期这五十年间的士林风气变得极为败坏,连一个苏轼那样的人物都没有出现。这和士林风气最好的仁宗时代相比简直是一个鲜明的对照,北宋的精华全都在仁宗时代出现了,欧阳修、司马光、苏家三父子、王安石等一大片星座都是在士林风气最好的仁宗时代升起的。
治国方针上所产生的分歧这并不稀奇,但为了权力的争夺而使天下士林整体堕落,这还是中国历史上头一次,也就是为什么熙宁变法过后还能够造就了如蔡京这样一大群贪官污吏了。现在王静辉已经不是很担心王安石了,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今年王安石已经执掌北宋朝局,已经开始发动变法了,不过现在他还是翰林学士,虽然影响力不小,但在王静辉的眼中,只要他趁着英宗赵曙还在位,便可以慢慢的施展水磨功夫来改变大宋,至少让王安石感到没有必要发动变法来解决所有问题就行。
士林风气的堕落说到底还是北宋士大夫阶层的人格追求病没有深厚的物质经济基业做保障,他们不得不在经济上依附皇权,去依附朝廷中的权贵,而历史给宋朝士大夫的评价:“汉人尚气好博,晋人尚旷好醉,唐人尚文好,本朝尚名好贪。”尚名好贪的士大夫极为容易滑入“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做贵人而不要做好人”的泥潭而不能自拔。经过熙宁变法和以后几十年间新旧法派权力的更替,使得士大夫大多都屈从于权贵,而且在其利诱下将其好贪尚名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并且恶性发展。
想到王安石,让王静辉感到好笑的便是去年他提出来的免役法在楚州和京畿路试行,结果权知开封府的曾公著终于受不了了,而原本历史上出任这一职位的韩维因为性格比较温和,所以不适合这一正在推行免役法的职位,英宗赵曙接受了宰辅曾公亮的建议——让王安石权知开封府!
王静辉在收到韩琦来信的时候,差点儿没有笑破肚皮:自己的免役法很大程度上是脱胎于历史上王安石所出的免役法,要说改动也没有多少,基本上可以说是完整“抄袭”,没有想到自己的盗版碰上人家正版了,而且王安石这个正版此时倒成为自己船上的小伙计,这怎能让王静辉不笑破肚皮?
王安石来负责京畿路推行免役法也是他自己强烈向韩琦要求的,而且此时曾公亮也十分看好王安石,所以便向英宗赵曙强力推荐了他来出任开封府。不过王安石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上任后,便风风火火的推行免役法,而且还借鉴了楚州的经验,其效果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要比他的前任强得太多了,投诉的人大大减少,不过问题是王安石也得罪了不少人。
王静辉知道王安石是头倔驴,估计如果事情到了他的手里,他会尽可能的向自己预期目标靠近,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有多高,他并不在乎,所以看到王静辉在楚州搞的那套免役法后,其标准也自然向楚州那里看齐。可是两地的现状有着很大的差别,就是王静辉自己也不敢在京畿路强行推行免役法,这种特殊敏感地区要采用其他的办法来实现才可以。不过到底还是王安石,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居然让他给做成了,春秋交两次的免役钱现在只在他的任上交了一次,但其数额巨大,足足顶上五个楚州的免役钱。
当这个消息通过赵顼的信件传到自己这里的时候,王静辉心中真是有些忧喜参半:喜的是免役法只要在楚州和京畿路平稳运行上一两年,相信一定会在大宋全境开始推广,而王安石也会多少认识到吏治的关键;让有王静辉些担心的便是,这中间的功劳少不了王安石的一份,虽然他得罪了不少权贵,但在他的眼中只有皇上是他效忠的人,其余都不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才是皇帝最喜欢的。
现在王安石依然保持着他的名声,官级虽然还没有到参知政事的那一步,但翰林学士加上权知开封府足以让他参加高层会议了。不过老丈人似乎还是对持王安石有些观望的态度,并没有开始重用他,倒是颍王赵顼和他走的是异常的接近,如同王韶一样进入太子府给赵顼讲书,成为赵顼身边一个比较重要的幕僚了,估计英宗赵曙也是想把王安石留给自己的儿子用,这也是北宋政治生活中一个比较奇特的地方了。
王安石虽然没有风声水起,但如此靠近颍王赵顼的动作还是让王静辉非常警惕的——太子府邸旧人在太子继位后,一般都会受到不一般的重用,甚至是在现任皇帝重用的王陶便是颍王府邸旧人,不过王陶自己不争气,本来想把韩琦给扳倒,结果弄得自己灰溜溜的好不自在。
现在王安石可算是找到了“组织”,赵顼非常佩服王安石的才学和才干,那本《本朝百年无事札子》还有仁宗时代的《万言书》都曾打动过这个年轻人,所以对王安石的礼遇甚高了。在赵顼给王静辉的来信中,他可非常轻易的分辨出一些明显打着王安石标记的思想,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的王安石还没有当政,把天下搞得民怨沸腾,不过对于赵顼思想上的争夺,两个人都在暗地里面较劲,希望年轻的太子能够接受自己的学说。
在颍王赵顼自己看来,由于闻名天下的王安石进入颍王府邸担任他的老师,所以对王静辉的策论已经不是很着急了,虽然王静辉的策论观点新奇,但终究是被正统文人所排斥的,相反王安石则对赵顼手中存有的策论非常感兴趣,经过赵顼的应允,王安石翻阅了王静辉写给颍王赵顼所有的策论和信件。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王安石看过这些保存在颍王赵顼手中的文件后,竟然心中有一种知己的感觉,王静辉大多数的见解,他是非常赞同的,毕竟有许多建议已经得到了英宗赵曙等人的认可,并且实施后效果斐然。虽然他觉得王静辉非常出色,并且对王静辉所采用的方式方法非常钦佩,但他知道这个才二十多岁便已经成为“寒暑派”创始人年轻驸马是不可能和他走一条路的,两人的政见有着很大的差别,而且王静辉在见到他的时候有着明显的抗拒,这在他几个月前与王静辉会面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出来了。
虽然两人是初次会面,但王安石感觉对方似乎对他非常了解,这与他那些崇拜者的了解完全不同,似乎自己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完全没有秘密,自己的所表达的见解甚至不用做说明,王静辉便可以完全理解他的意图。一想到这里,王安石甩了甩脑袋,想把这种可笑的想法忘掉,但驸马的人如同他的策论一般温和中又深藏着锋芒,让他难以忘记。不过王安石想到王静辉好在是个驸马的身份,虽然提出实现大宋富强之法,但他的身份不可能让他亲身去领导自己的追随者去实现,这是让他唯一感到放心也是颇为惋惜的。
王安石的信念是坚如磐石的,一旦决定他就不会想走第二条路;他是现实的,对于大宋的未来认为只有效法商鞅在秦国的变法来实现,王静辉的政治见解不同,自然便会成为他的政敌,一旦有朝一日他能够拥有足够的权力发动变法,根据历史提供的丰富事例,虽然宋朝政治非常宽松,不用杀身成仁,但他的理想也会破灭——一旦开始,便不会有什么退路!这也许是个悲剧,也是他与王静辉之间不能携手合作共同力挽狂澜的宿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莫测
天刚刚蒙蒙亮,一艘三层船楼的客船静静的准备停靠在楚州码头,虽然时间商早,但码头上已经是一派繁忙的景象。由于地处大宋最重要的运输命脉,来自各地商船、客船都准备进入楚州运河港口卸货或是补充补给,以至于船只靠岸都需要等待。
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男子站立在船头,面容俊郎,身材修长,一身宽松的丝质白抱和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迎风飞扬,这一身装束使他站在众多船客中显得格外卓尔不群,待到客船靠岸的时候,带着一名书童和几个携带行礼的随从从容的走下客船,一看就是有着非凡家世的贵公子。
如果王静辉此时在码头的话,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见到鬼了——这个年轻人正是他第一次参加东阳郡王宴会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王雱王元泽,王安石的大儿子!这是一个和他老爹王安石一样充满争议的人,一个思想极为偏激,但又有着非凡的才华,不过他胸中的权谋之术更是让王静辉心中感到一阵阵的胆寒,如果王静辉知道他来楚州的话,说不定会立刻逃走——王雱的心眼儿很小,自己坐上了大宋最年轻的学士,一定会招来他的嫉妒,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他并不会在意,但这个王元泽太善于妒忌了,保不定自己已经被他给恨上了。
王雱这次来到楚州确实是专门为王静辉而来的,父亲王安石知道王静辉除了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驸马外,还是一个杏林中大大有名的医者,也许他在抗灾防疫中的表现并不是让人很注意,但他妙手挽救了英宗赵曙的生命,这可是众多大内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一下子让他医术名声飞扬远播。王雱来到楚州的目的之一便是请王静辉给他看病,再就是他向父亲保证要把这个“寒暑派”的大老板拉到他们这个阵营当中,为王安石日后的变法增添新的助力。
楚州的繁荣让王雱心中极为吃惊,他长期在汴都居住,但也游历过很多地方,如天下富庶的苏杭和他老家金陵等地,但除了汴都开封外,没有一座城市能够与楚州城相提并论,虽然这里看上去的常驻人口没有其他地方多,但随处可见的客栈酒楼告诉他:这里就是一个小汴都,楚州他可是来过的,但好似一转眼之间就换了一个城市,他知道这里的变化全都和那个名满天下的驸马有着深刻的关系,不由得对王静辉充满了期待。
王雱和他的几个随从在楚州城内找了几家客栈,但却非常遗憾的被告知客满,这使得他对楚州的繁荣更加惊讶,不过他自己已经失去了寻找客栈就住的兴趣了,自己和书童来到一家茶楼,让他的随从把行李寄放在茶楼当中然后几人分头去找客栈。王雱知道要想最快的了解楚州便是在酒楼茶楼这样人们经常消遣的地方,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物来回穿梭,很容易把各个方面的事情说出来。
虽说这次来楚州是专门为王静辉而来的,但王雱却并不急于去找王静辉,他和王静辉有过两次见面,不过都是在宴会当中,而且身为驸马和一个身上充满传奇色彩的小王学士,无论走到那里都是光芒四射被大家所追捧,这使得王雱的心中对他真的很嫉妒。嫉妒归嫉妒,王静辉的出色虽然在嘴上让心高气傲的王雱表示毫不在意,但在心中还是有些佩服的,尤其是他在这次“寻找客栈”的事情上从侧面见识了楚州的繁华后,心中更是对“小王学士”感到好奇。
这家茶楼规模颇大,来往的人也是很多,店小二一见王雱这身华贵的装束,便知道他不是一个平常人,所以非常热情的请王雱到楼上雅间就座,不过王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所以便拒绝了店小二的好意没有上三楼,只是在二楼上要了一个半开放的茶座,二楼虽然也是一个大厅,但茶座之间都是用屏风作为遮挡,邻座的茶客在谈论什么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正和他的心意。
在要了一壶楚州“特产”的手炒茶后,王雱便和书童坐在屏风遮挡的座位上品茶。王雱喝到这种手炒茶叶他并不陌生——相传这也是出自那位驸马之手,虽然现在在大宋还不怎么流行,但整个皇宫已经取消了进贡龙凤团茶,改由产地进贡这种手炒茶叶。因为精细加工后的龙凤团茶口感上居然还比不上驸马送来的手炒茶叶,而且手炒茶叶加工简单,保存时间长,众多好处使得皇帝下诏废除了进贡龙凤团茶。英宗赵曙的这一举动让御史台的司马光破天荒的夸奖了皇帝——龙凤团茶造价昂贵,皇帝对臣子为了表示恩宠又时常赐茶,使得皇宫需要进贡的龙凤团茶数量极大,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皇家开支,一向希望能够削减皇家开支的司马光当然希望进贡龙凤团茶改成手炒茶叶,但只这一个小小的改变,便可以使皇宫开销减少四五万贯之多,虽然与总开销相比这还是不值一提,但已经是很难得了。司马光看上的不是这四五万贯,而是当手炒茶叶全面替代龙凤团茶的时候,天下的财富将会在这一小小的举动上产生巨大的效益——保存期限更长、口感味道更好、价格更家低廉的茶叶将会使大宋的茶税有着显著的增加,并且还可以降低因为进贡龙凤团茶的费用,不用为此而劳民伤财,这在他的眼中是一项善举!
王雱轻轻的用茶盖播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心中一动:这茶盖也是驸马做出来的!他的嘴角边上浮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盛传驸马崇尚奇巧之物,常常发明一些小东西,御史台老是递上弹章来揪他的小辫子,一向谨慎小心的驸马爷居然在这个问题上一步不退反而对这些弹章不屑一顾,这让御史台的众位御史脸上感到很没有面子,官司打到了皇帝面前,谁知驸马一份“神秘”的奏章让英宗赵曙和宰辅韩琦等人坚定的站在了他的一边,那几个多事的御史看了这份不算是自辨的奏章,上面仅有几组数字——这些士大夫眼中的“奇巧之物”无声裁汰了近三万多厢军,最要命的是由此产生的赋税有百万贯之多!
王雱是翰林学士王安石的儿子,自然对这件事非常清楚,他虽然是个狂放不羁的文人,但这一点上对王静辉的做法也是“毁誉参半”:他是看不起这些“小东西”的,但这些“小东西”却能够解决困扰大宋几十年的弊政,这让他和王安石也不禁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听说了没有,去高丽的货船有二十多只船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最早也要等到八月才能回来吗?现在才六月啊!”
“你不知道,这些船是运油料的,听说高丽那边油料很贵,这二十多艘船一靠岸便把所有的存货给买干净了,现在立马又跑回来装船再去一趟!”
“这么好卖?!要是仔细算起来这运送油料去高丽也赚不了几个钱,但如果这么一年来回三四趟,那也赚的不少了!”
“你知道什么?!这些船可都是官家的船,民船是不允许运油料的!现在楚州大大小小的榨油作坊都玩命似的从外地买进油菜籽、花生还有豆子,开足工给这二十艘货船生产油料呢!……”
王雱听了这段对话也觉得不对:他虽然是个书生,但却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现在跑高丽不说沿途的风浪,就是时间上也没有这么快!他不知道这二十艘货船是直属枢密院的,这可都是见不得光的走私船,英宗赵曙的脑袋已经被辽国向大宋走私海盐给冲昏了脑袋,发誓要让这个无赖邻居好看,所以指示枢密院配合王静辉来做这件事,对外宣称便是去高丽返航,其实是从辽国返航装货的。这一趟下来也让枢密院高兴了半天:由于部署在辽国的那些“和尚”的帮忙,一路上非常顺利,而且还卖了一个好价钱,从上到下都捞足了好处,一次除去成本还获利近八万贯,得到了英宗赵曙的嘉奖。
“现在各地官府正在统计贫家士子和孤寡老人呢,听说小王驸马要救济这些人,让他们顺利完成学业或是赡养到老!”
“该不会要涨税了吧?!要做成这件事需要多少钱啊!”一个身材有些肥胖但穿着一看就是个商人的茶客紧张的说道。
“呸!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土包子,小王驸马来到楚州后什么时候涨过税?!连你们外地商人过楚州的时候也不都是只交一次过境税,别的地方你见过吗?!这是我们楚州商会和小王驸马打算用会费来接济的,不是楚州的财税!”一个邻桌的茶客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啊!我家有个亲戚在知州府当差,他说这些人可走好运了,碰上小王驸马这样菩萨心肠的好官!就是连商人也会感激他的:小王驸马不仅不打算涨商税,还要准备减税呢!”
王雱在一边竖起耳朵听后,心中不仅冷笑一声:所谓楚州商会要接济贫寒士子完成学业,还有接济孤寡老人,这他也听说过——王静辉也曾给王安石写信来寻求支持他的“勋章行动”。
“用荣誉来掏商人的腰包,这个方法不能不说王静辉心计高明,连这种借花献佛的事情都能干的如此堂而皇之,不得不‘佩服’!”王雱心中冷冷的想到。王雱精于权术,对王静辉玩的这套把戏在他的眼中看来不过是小孩玩泥巴一样简单,不过让他佩服的是驸马抓住了商人心中的隐痛,借此机会办成了事,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善举,在士林中会使王静辉的声名更上一层楼,朝廷大佬也会非常赞赏,至于那些原来弹劾过王静辉的谏官恐怕也只有到外地钓鱼一条路可走了。
在王雱的眼中,只要你是官员和政治沾上边,那他在衡量你做事的时候就会完全从政治上的得失来考量,王静辉所做的事情在他的眼中便成为为图高官向上爬,沽名钓誉的行为。这可把王静辉给冤枉了,他已经是驸马了,再往上爬还有什么用?难道这不是给那些谏官口实说他造反吗?!
当王雱还在茶楼上通过别人的嘴巴来描述王静辉的时候,王静辉正在书房中接英宗赵曙的诏书。这是回应他前段时间发到汴都奏章的诏书,英宗赵曙总算是同意了他关于用“金钱换名誉”的计划,不过仅是在楚州试行,看看结果怎么样再做最后的打算。
王静辉从赵公公手中接到这份诏书后,心中也有些不是很舒服:他感到自己现在向朝廷进言得到通过的难度似乎越来越大了,这让一向顺风顺水的他感到有些失落——这可是你们老赵家的江山!
“可能是自己久在外地,圣眷下降了吧!”王静辉在心中自我安慰道。他不知道的是汴都开封现在正在酝酿着一场权力风暴:英宗赵曙打算开始启用新人来给他的执政班子补充新血,希望大宋能够快些向前“奔跑”!
王静辉在这些已经在政坛中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油条面前还是太嫩了,他的政治嗅觉实在是太迟钝。英宗赵曙继位已经五年了,他已经渡过了开始险情迭出的时期,大宋的政局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有能力来行使一个皇帝的权力了。韩琦等老臣虽然助他登上了皇位,而且还帮助他稳定朝局成功的清除了曹太后的对政局的影响力,但他们毕竟年纪大了,不太适合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和他一起共同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所以英宗开始在寻找新一代的执政班子成员,达到慢慢换血的目的。
王静辉对汴都开封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感觉,现在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建议似乎获得通过的难度要比以前大了点,这是因为和他交好的一些保守派大员都要面临退役的危险。虽然英宗嘴上没有说出这个意思,但这些人精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看来能够保持一天的权力便是一天的,在这个时代在一个位置上干到死的官员大有人在,所以为了保证权力,他们必须谨慎自己的言行,王静辉身为外戚倍受谏官的关注,对他有所疏远也是正常的事情。
朝中政治版图在慢慢的变质,这一切都不是王静辉所知道的,就是韩琦等人和他关系非常密切,但涉及到他的身份和当初的利益关系也不会多说太多,免得到时候引火烧身。
不管怎么样,这还是自己所期待的结果,王静辉并没有把自己和高层逐渐疏远的关系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英宗赵曙或是大宋统治高层非常穷,即便是现在财政略微有所好转,但如果还需要取得更大的进展,离开他王静辉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能够回到汴都开封,王静辉觉得一切都会回到跟过去一样。
不过王静辉对王安石和赵顼的关系日益密切还是非常担心的。颍王赵顼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王静辉不关心,徐氏也会非常关注,留在汴都坐镇的刘账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王静辉写信来汇报他名下产业的现状,在徐老的授意下,自然也会掺杂了许多关于赵顼频繁接见王安石的消息。
而且赵顼在来信当中对王安石才能的夸奖也让王静辉非常担心:半年前曾经风光一阵的御史中丞王陶便是颍王府邸的老人!可以说,颍王府邸的老人不但是颍王的老师,而且也是搭上晋升的快车道,翰林学士的地位已经不低了,再进一步便是御史中丞、参知政事甚至于左右仆射这样真正统治阶层核心官员了!
熟知历史的王静辉自然不愿意看到王安石搭上这班快车,虽说英宗赵曙对王安石的注意力还没有这么高,不过一旦颍王赵顼有朝一日继位,那带来的后果同样也是非常严重的!古代宫廷政治对王静辉来说是个极为深奥的课题,在这个问题上他甚至不如自己的妻子蜀国公主,平时他自以为自己做事小心谨慎不会得罪人,但蜀国公主就在他身边不时提出意见,他都会接受修改自己的策略,但是现在对于王安石在政治上是越让他晚上台越好。
王安石在王静辉的心中是拥有巨大破坏力的,这不仅表现在国家经济上,更表现在政治上。王静辉希望自己能够在王安石上台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希望能够利用王安石的破坏力来打破宋朝政治的陈旧传统,这对于他来说不能不说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更像是在走钢丝!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雳
王雳来到楚州住在一家环境还算是上佳的客栈中王安石虽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在这个时候已经坐上了执政第一人的位置但大宋官员的薪水非常丰厚翰林学士的薪水足够让他的儿子住上这样的客栈了。此时王雳的生活待遇要与他父亲年幼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王安石小的时候父亲虽然也是个小官员但家境贫困王安石还因此到野外挖野菜来充饥。
他和王静辉曾经有过两面之缘但双方从来就没有说过话王雳甚至认为王静辉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不过他却不知道王静辉自涉足政治之后列入危险人物的名单上头一号便是他其危险程度要在吕妌卿之上这还是因为中国历代史学家给他评价:误神宗者安石误安石者即其子雳虽然王静辉对这段评价有些不赞同——神宗的急功近利也同样连累了王安石而王安石动变法为了自己家族的安全王雳施展全谋之术也是为了击倒政敌自保不过显然这家伙做得太过但历史上对王雳的那些只言片语已经够让王静辉汗流浃背了。如果他知道王静辉这么重视他他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想。
王雳并没有按照父亲王安石的安排到达楚州后便立刻去见王静辉而是安心在客栈中住了下来。王静辉医术高明已经得到了杏林中人普遍的承认王雳虽然才华过人深受王安石的宠爱但他的身体却自小虚弱地很曾经有很多医术高明地郎中都给他医治过。从小到大就没有断过药。但效果却不是很明显动不动就要躺上两天。就是这样。这位翰林学士的儿子还是汴都文人社交圈子中地红人其在红粉堆里面的名声和当今已经开始日暮西山的风流才子苏轼有的一拼。
王雳来到楚州后的这段日子每天都在酒楼茶肆中度过听着来往的过客诉说着市井百事看上去倒是悠闲自在。不过他心中还是非常清楚自己来楚州是干什么的:治病是重要的但能够看看王静辉对现在时局的态度并且争取他加入到王安石的行列中来是更重要的事情。
王安石对王静辉的器重都让王静辉的器重有些恼火想那王雳也是个才华绝顶、心高气傲的人物王安石几次三番的夸奖王静辉怎能让他服气?!不过王雳一直鄙视王静辉没有好的柬策文章流行但看到父亲从颍王府邸带出一部分王静辉的写给颍王赵顼的书信策论后心中确实也对王静辉的才华有些佩服只是这嘴皮上还硬气罢了王安石对自己这个儿子自然了解的紧笑笑便罢了。
这次王雳来到楚州想亲眼看看王静辉治下的地盘状况如何。治国之术写的再漂亮。如果连楚州都玩不转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他眼中楚州地繁华和他耳中听到这些“升斗小民”对父母官的评价后王雳心中才真正的对王静辉的能力有些佩服。
几天来王雳不仅是在楚州城中四处走动连附近的农村也逛了几趟还亲眼看到了正在紧急播种的第二季水稻听到农户说道今年早稻的收成基本都能够达到三石地亩产后他也是连连惊讶——就算晚稻收成再差每亩也能闹个两石。一年的亩产就会轻而易举的达到五六石这样恐怖的产量完全能够使大宋子民日后不惧任何灾荒!
先前王雳便看过王静辉上书朝廷扩大双季稻播种面积的奏章副本知道这双季稻也是驸马先倡议的自己当时也和朝中有些大臣一样对此不屑一顾但亲眼见到这样繁忙播种场景后心中也对王静辉的魄力颇为心折——王安石说到此事的时候提及驸马曾经在这双季稻上花了十数万贯。从卖地到招人无不下了血本放做是他就算有这笔钱也未必敢这么做关键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上面投钱!
“难怪父亲说:‘即便王改之一粒粮食也种不出来这份心便足以胜过朝中多少醉生梦死的大臣!改之奇人也!’”王雳心中默默的想到“单单是解决了这天下百姓的粮食问题便足以让他名列大宋名臣之列如果真是让他在楚州当上十年军州事恐怕这一年前小小的楚州城就会变成第二个汴都开封!可惜!可惜……”
虽然没有见过王静辉本人但他的治理水平已经让王雳佩服得很了毕竟他的父亲王安石便是大宋最好的地方官之一他也曾为之骄傲过不过当他看到楚州这番景象后便觉得自己父亲的治理水平要比王静辉差的太多了这高下之别仅用事实便可以立判王雳虽然以自己的父亲自豪但心中此时也是明白这个差别的。
虽说不知道那个驸马爷的政治立场是怎样的到底会不会助自己父亲一臂之力但人才难得的道理王雳还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有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相助父亲之事何愁不成?!可惜他是个驸马终究在朝中不能起太大作用但久闻驸马足智多谋虽然涉足官场时间不长但人脉关系确实广泛的很有这样的人在父亲身旁出谋划策也是好的!”此时的王雳才下定决心帮助父亲笼络住王静辉这个人才单看这楚州今日之景象便可以知道驸马不是个简单的人。
几个月前王静辉和王安石曾经在汴都开封见过一面算起来王安石还是非常失礼的虽然面对这个年轻的“寒暑派”领有些政见不同但王安石似乎并没有感到王静辉对他强烈排斥这使得王安石父子心中如王静辉当初的想法一般都存了一丝想包容对方的侥幸心理。不过王静辉清醒的要比他们早多了只有王安石向他看齐他早知历史地结局是怎么一回事加上王安石那有名地倔脾气。王静辉心中此时已经绝了这个天真的念头。
王雳在楚州城逛了段日子大致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对王静辉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便写下一张拜贴乘车去知州府求见王静辉。对去求见王静辉王雳心中还是非常有芥蒂的他知道自己和王静辉是同样大的岁数况且他自命不凡。让他上门去拜访王静辉心中多少感到丢了面子不过他身上虽然有功名同时又是翰林学士地儿子但也比不上王静辉的名头大——人家可是大宋立朝以来最年轻的学士还是驸马都尉这样的身份虽不放在王雳的眼中但礼制上却是尊贵无比不要说是王雳就是王安石到了楚州也是求见的份不由得他不低头更何况自己来楚州的两项任务都算是有求于王静辉。
“大宋最年轻的学士?!哼!我一定会比他更强!”王雳在马车上暗暗的想到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把王静辉立做是他要过的目标了。不要说是王雳就是近日王静辉的声望和作为已经成为大宋年轻学子向往的目标这有点像当年苏轼兄弟得到欧阳修的赏识一样不过声威更盛了许多现在整个大宋的年轻学子有多少和王雳一样把王静辉立做是自己奋斗要过的目标。这也是数都数不清的了。
令王雳心中好过许多的是知州府的门房接到王雳的请贴后没过一会儿便急匆匆的赶回来将他带入知州府看着大门内花厅中等待王静辉接见的其他众人自己心中也不仅得意洋洋——王静辉也是听说过自己的名头的自然不敢怠慢!
王静辉自然是知道王雳的名头不过是在他以前生活过时空的历史书中得知的。王雳这个小子的“丰功伟业”和“辉煌战绩”能够名列他开出的危险人物名单的席他自然不敢怠慢了!不过令他奇怪的是王雳不好好在王安石身边呆着怎么大老远没事跑到楚州来找他干什么?
按照王静辉所知道的历史王雳可是王安石身边类似机要秘书的角色在熙宁变法当中就是守在王安石身边出谋划策就是在王安石因为大旱灾下野回到金陵的时候他也是守在汴都开封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和吕妌卿、章淳、曾布分裂新党功不可没。就这么一个在熙宁变法起到特殊作用的重要人物而且还是擅长阴谋诡计而著称的王雳王静辉接到他的拜贴后立刻反思自己在楚州有什么违法乱纪和侵犯宗室戒条的事情不过他还是立刻先让门房把王雳带到后花厅接见要是让这么一个心高气傲、小心眼儿的人久等了还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呢!
旁边的赵公公看到王静辉的脸色接到拜贴后有些难看的紧还正在奇怪驸马平时无论见什么人都稳重的很好象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怎么一个没有官职的人来拜访就让他有些失态了呢?借着帮王静辉在镜子面前整理衣冠的时候赵公公向书案上拜贴瞥了一眼看到王雳便知道这是来客的身份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王静辉这般紧张但心中却已经把一些让王静辉心寒的东西剔除掉了。
王静辉所使用的玻璃镜子是老丈人嘱咐制镜作坊特制的有四尺高、两尺宽当初一共试制了三十块这样的镜子但成功仅仅才十三块为了表示恩宠老丈人特别拿出一块送给王静辉夫妇后宫分得七块满朝大臣分了五块这等恩宠可是让郭逵都有些嫉妒了来信曾经打趣过王静辉御史也曾上书英宗赵曙说此等恩宠过当但老丈人推了一手太极——送给蜀国公主的……
王静辉从镜子的反射当中看到赵公公的头朝书案上一扭又立刻恢复到正常他知道老丈人把他外放不是没有后手的至少这个赵公公不仅是来保护书房文件的恐怕更是监视自己的重要人物连林护卫见了赵公公后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从来不踏足书房这个院子可见这个赵公公身份和使命可是非同一般。这才想到自己刚才被王雳的请贴有些吓蒙了表现得让赵公公动了疑心王静辉漫不经心的说道:“赵公公。帮我好好看看这衣冠可是周正?今天来地客人可不一般是名满天下翰林学士王安石地儿子王雳他也是个大有才名的读书人年纪和我一样大才思敏捷过人万万不可让我在他面前堕了面子!”
赵公公和王静辉夫妇相处近一年。和他们两口子说话地次数多了也不像刚来的时候一番低头谦恭不肯说话了尤其是蜀国公主走之前曾经私下里和王静辉郑重嘱咐过一定要善待赵公公有空和他多说说话赵公公当年服侍仁宗皇帝见多识广要多听他的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王静辉知道自己地老婆聪慧过人从小在宫中长大要论起搞好人际关系。就是十个他绑在一起也不够看。“老婆的嘱咐要记牢!”王静辉来自后世自然把这条不二玉律牢记心中不会吃亏的。
赵公公笑着说道:“老奴当年是听说过王安石的名头的在金鱼宴上还见过他当时他可是真把那盘金球鱼饵给吃了个干干净净想来这几年他的名声更盛了吧?!”赵公公有些不屑的说道“他的儿子老奴也听说过说是堪比苏家兄弟的大才子。不过整天披头散的行走于秦楼楚馆倒是惹得那些莺莺燕燕地欢心!”
王静辉听赵公公的口气好似对王安石父子的评价实在是糟糕至极估计也是当时王安石太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惹恼了仁宗皇帝他也不好说什么。淡淡的说道:“想来也许特立之人必有与众不同之事吧!”
赵公公说道:“驸马这身衣冠乃是俊杰之自然不用担心弱了那王雳!”
王静辉笑道:“借公公吉言至少不要在王雳面前丢了宗室的面子才好!公公可愿意和我去见见那王雳王大才子?”
赵公公嘴边一翘略带讽刺的说道:“老奴不便外出还是守在这书房吧要是有负对圣上所托老奴可是担待不起、百死莫赎的!”
王静辉感到赵公公似乎很是看不起王雳心中也不在意自己对王雳虽然有所顾忌但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把他看在眼里不过对这个“小阴谋家”还是要重视的心中也不禁笑道自己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想自己还没有任何权势的时候便开始从幕后调动力量抗住了汴都开封那次大灾不要说小小一个王雳就是王安石站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静辉在赵公公的帮助下整理好衣冠便走出书房前往后花厅。王雳身上虽然有功名老爹也是朝廷重臣但他可不是朝廷官员按照宋朝礼制自己在后花厅来接待他也是合情合理也显得自己对他的重视要非要人完全没有必要请进后花厅这前后花厅接见客人相随不过百步之遥但亲疏重视地关系却是表露无疑。
王雳坐在后花厅中觉得王静辉也没有轻看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旁边有个小厮给他镇上茶水后便退立在花厅一角等待召唤王雳则是四处打量这不大的花厅这里虽然装饰很简单但他可是眼界极高的人看出这花厅中处处的不凡:四壁上所悬挂的书画作品无一不是精品苏轼、蔡襄的书法虽然并不稀奇但难得的是两人专门为王静辉所写下面的落款都让王雳心中一动。
苏轼倒是好说至交好友都可以轻松的得到苏才子的墨宝甚至苏轼有个友人喜欢吃牛肉干脆每隔几日便到苏轼那里求上一幅字画用来换钱买肉吃;但蔡襄已经过世蔡襄生前虽然诙谐无忌但治下严明颇有政绩若是自己没有两把刷子绝对得不到这个老家伙的青睐想求墨宝那是万万得不来的更不要说蔡襄能够为一个人专门写一幅字作为勉励了若是按照蔡襄的标准这大宋官员中能够得他墨宝的不过十数人而已。这也让王雳心热得很了甚至在想:苏轼的字画那能跟蔡襄同挂一室?!他不知道王静辉原来生活的时空中苏轼的名气可是远远大于蔡襄的甚至会把苏黄米蔡四家中蔡襄认成臭名昭著的蔡京。
王静辉走到花厅门口看到一名身穿宽松白袍披散头的年青人背对着自己正在欣赏蔡襄送给他的那副《江城子》猜到这便是王雳了便走上两步高声说道:“元泽兄半年未见安石先生可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互算
接受书友血染弓刀的建议,以后驸马称王安石为“介甫先生”。有什么缺点我能改正便改正,加精奖励。
王雱听到声音后便知道王静辉来了,便轻摇折扇转过身看着王静辉,跟随在王静辉身后的李慎看到两个人后,第一个感觉便是两个人正好是相反的:王静辉衣着偏紧身,头发严密的匝起,给人利落谨慎;而王雱是宽袍大袖,满头披发,让人感到狂放不羁,颇为洒脱。
王雱刚要拱手给王静辉行礼,王静辉便快步走到他的身前笑着说道:“我与元泽年龄相仿,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俗套礼节了。早在东阳郡王府我便认出元泽了,但那时俗务缠身不便拜访,以至于拖到现在,多次与元泽失之交臂,这是可叹!”
王雱乃是心傲之人,给王静辉行礼也是看在这次任务的份上,能不低头自然是最符合他的心意的。王静辉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也让他心中多少产生了一些好感,却不知道王静辉对他的本事“佩服”的紧,生怕这一个礼下来便让他心中记仇,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王静辉来自后世,心中对这些礼节看得非常轻,面对长者行礼他是无话可说,但同龄之间相互行礼,在他眼中便是可有可无了。
王雱也笑着说道:“改之诗词名满天下,想不到楚州也在你的手中治理的井井有条,元泽心中着实佩服的紧!”
王静辉也知道自己当年提出的策论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东西,要是拿出来公开发表不仅敌国的有识之士会对此重视,说不定自己的小命也会断送在上面,因此士林当中曾经给他起的“独腿文人”的外号,他也是知道的。今天王雱说他“诗词名满天下”显然是对他的一种贬低,而且自己称他为“元泽兄”,这家伙居然也就这么坦然接受,对自己直称“改之”,看来史书中关于王雱的气焰连程颢这样敦厚的长者都看不惯是真实的了,但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不是重要的,心中也不在乎王雱的暗中讽刺。不过这倒使他见识了王雱的高傲自大,也难怪历史上这个家伙的周围除了“衙内钻”依附于他的权势外,便只有敌人了。
王静辉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问道:“听闻元泽兄一直久居汴都,怎么想起来到楚州了?”所谓“无利不起早”,他心中一直在想王雱的来意,多半是集中在王安石的授意,要是以王雱的本性,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拜访一个人的。
王雱也没有过多的矫情,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给王静辉说道:“改之,这是家父写给你的亲笔信。”
王静辉结果信件,旁边的李慎立刻从花厅的一角取来裁信刀双手递到他的手中,慢慢的裁开信封抽出信件坐在一旁看信。王安石在信中无非是感谢王静辉给他这么多的手稿参阅,从中获益良多,希望今后能够对一些问题深入讨论云云,最后才道出了王雱此次来到楚州的目的:王雱从小身体多病,大相国寺的智缘大师与王安石交好,曾多次为王雱诊治,断定这是心病,听闻王静辉在医道上素有盛名,对这种病症有独得之秘,所以在智缘大师的推荐下,王雱来到楚州寻求他的帮助,希望王静辉能够施展妙手来治好王雱的病症,信的后面还附上了智缘大师对王雱病症的一些看法。
其实不用看那个什么智缘大师的诊治说明,王静辉就可以百分百的断定王雱是患有心脏病,这倒是和三国里面那个周俞相似,那怪在历史上王雱会在正当壮年的时候早逝,这也是他心胸狭隘所致。
想归想,但王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要摸清楚的,这个人对王安石影响如此之大,王静辉心中还是非常清楚的:王安石的两条腿——一个是改革内容的策划,一个便是强力压制反对派,这两条腿都离不开王衙内,尤其是采用各种手段来压制反对派,甚至是新党内部的矛盾,王雱的“权术”功不可没。
王静辉看过信后把信件折好,交给旁边的李慎说道:“慎儿,把这封信交给赵公公,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是和他有关系的所有文字材料,都是赵公公来负责整理归档的,王静辉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给他一些建议来更好的分门别类保存,这些文件的安全也自然由赵公公来负责。王静辉心中知道这个驸马掌实权是如此的艰难,最好的办法便是全部敞开自己的秘密,让老丈人和汴都那里的一通善于“捕风捉影”的谏官明确的知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这样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
这话听在王雱的耳朵里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王静辉居然能够得到圣上的旨意来驱使阉人!这让他极为震惊,这需要圣上多大的“信任”?!怪不得驸马能够在楚州这里闹的风声水起,而汴都朝堂之上那些呱燥的声音却如此之少……
王静辉并不知道王雱的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淡淡的说道:“元泽兄,介甫先生已经在信中说的很明白了,既然先生这么看得起在下的医术,说不得我也要献丑了,请元泽兄把手伸出来,在下给你把把脉!”
王静辉将手指搭载王雱的手腕上诊脉,很明显的心脏病脉相让他在短时间内便可以确认了,不过王雱的病症可比苏轼他老婆王弗轻多了,这也可能是他家境不错,从小便看医生多方调理的结果,王弗的身体看上去很正常,但突然发作搞不好就要了她的命,其危险系数要远比王雱高的多。王弗和王雱的病症表现虽然不同,但在王静辉的眼中其治疗手段也差不了多少,智缘大师给王雱开出的方子就已经很对路,没有必要再做修改,自己能够拿出来的便只有一再改进的速效救心丸了。
“元泽兄,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智缘大师所开的药方已经是非常好了,你所做的便是安心静养,不能动气,情绪上要稳定,不可操劳过度即可!我这里有一种自己调配的药丸,已经在很多人身上都试用过,对你的病症非常对症,估计配以大师的药方长期服用,效果会更好!”王静辉给王雱诊断后说道。
王雱对自己虚弱的身体也是极为重视,希望早日能够摆脱这种倍受折磨的日子:如果有个好身体,那加上自己的才华,就不难在这个时代中干出一番大事业!他问道:“改之,我这病有办法除根吗?”
王静辉说道:“元泽兄,就在下医术经验来看,你身体所患的病症全部都因为你的心脏不是很好,这种病症单凭药石之功只能够做到控制病情调理身体之用,若是想要彻底消除病灶,在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相信智缘大师也会这么看!”
王雱听后心中虽然也曾对王静辉的医术抱有一丝希望,但这一丝希望也被他给打破了,王静辉和智缘大师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智缘大师和王安石的交情非比寻常,对自己病症的评价绝对不可能有所欺瞒,这结论和驸马说的相同,所以驸马在这件事上也是尽力了。
王雱勉力说道:“正如改之所说,智缘大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元泽还是非常谢谢改之施手诊治!”
王静辉对旁边的李慎说道:“慎儿,去药房把给苏夫人的药丸拿来一份!”李慎听后立刻走出花厅到后院药房去取药了。
不一会儿,给王弗专门配制的速效救心丸便到了王静辉的手上,他对王雱说道:“在下如果说在医道上还有些独得之秘的话,便是在制药上面了。这种药丸名曰:‘速效救心丸’,功效快,服用方便,元泽你可以随时携带在身上,这药丸的味道也胜过汤药,不会有苦味的!”
王静辉的济民制药作坊是大宋最大的中成药出产的作坊,在杏林中的名气很大,几乎所有的药房都有济民制药所出产的中成药,现在郎中开方子的时候也会直接开出相对应的中成药。这些王雱自然是知道的,他接过盛药丸的瓷瓶说道:“这次真是麻烦改之了!”
王静辉笑着摆摆手说道:“医者父母心,这本是我辈医者应该做的,元泽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元泽最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希望元泽能够留在楚州一段时日,一来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二来也好向元泽多多请教,介甫先生乃当世奇人,元泽家学渊源必能使我获益良多;三来我也好给元泽更好的诊断,以便开出几道对症的方子来治疗,也好使元泽你的身体更加健康!”
王静辉出任楚州军州事之后,会汴都开封的机会便大大减少,苏轼老婆的病完全在靠自己专门特制的速效救心丸和留守在平民医馆的弟子在支持。这速效救心丸乃是后世达仁堂的镇店之宝,哪是这么容易被仿造的?!自己也不断的根据这个时代所保存的各种珍贵的医学典籍不断改进药方,有王雱这个现成的实验对象,哪里肯放过?!
“王雱对王安石极为重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总比放他回到王安石那里更安全,这小子的政治嗅觉和手腕极为厉害,有他在王安石的身边当参谋,那对于王安石的崛起是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这样也算是压制一下王安石吧!王雱这种人虽然有着不凡的才华,但天性凉薄,也不指望他能够对自己感恩戴德,至少也可以打好一定的关系,日后他决定对自己的时候能够念在今日的香火情,别下手太狠!”王静辉心中想到。
王静辉还以为王雱大老远跑到楚州来是专门为了治病,没有想到自己留下王雱正和他的心意——人家还想收他做小弟呢!王雱也不知道王静辉留下他一方面是为了给他治病,充当他的试药先锋;另外就是不让他回到自己老爹的身边,断了他给王安石出谋划策的机会。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披着羊皮的狼,另外一个则是刚刚头脑开窍的小狐狸,不过王静辉和王雱相比,自然是那头狐狸,而且无论是在哪个方面,他和王雱相比都显得太嫩了,他也唯有靠比王雱多出来的那千年的见识来和王雱斗上一斗。
王雱笑道:“改之为我的事情真是太费心了,真让元泽心中有愧。在下也看过很多改之写的策论,自然也有很多流传在大宋士人中间那些诗词,心中对改之的才华也是倾慕的很,既然能够有机会和改之一起畅谈,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虽然两人同龄,但王静辉在王雱的眼中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如果自己要是有王静辉这两下子,那打死他也不会去当驸马,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不过任王雱奸猾似鬼,还是喝了王静辉的洗脚水,他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驸马虽然计谋权术的水平和他相比像个婴儿,但也并非没有算计他的心思,对于自己的一切,王静辉虽说不能了如指掌,但对他的危险性,王静辉的心中可是自东阳郡王府见过他一面后便一直保持最高警戒。
双方都像将对方置于自己的手下当这个大宋棋盘上的棋子成为自己的大助力,但相对于王静辉的顺势而为,王雱和王安石显然在棋局开始的时候便太不现实,所以落了下风,置于最终的结局却是谁也不能预料的。王静辉需要王安石对大宋旧有不合理制度的破坏力,但并非是要想完全控制住王安石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做,他不需要这样没有自己思想的棋子,而且依照王安石的倔脾气和王雱的脑袋这显然太不现实;王安石和王雱则是要求更高——他们需要一个完全听话的驸马,按照王静辉的外圆内方的性格,这显然更加不现实,况且王静辉早知道王安石这么闹下去,历史的最终结局是什么,自然不愿意跟着王安石一起走向覆灭——除了王安石以外,其他人可都是被历代的史学家给打进了“佞臣卷”啊,这个危险连王静辉自然不想去承担了!
王静辉不想把自己定位和王安石一样成为大宋的救世主,在这个时代一个在政治上声望极高的驸马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就算老丈人和赵顼对自己的信任再高,那些御史谏官也会自发的把自己搞臭,就算是一个持强硬立场的皇帝面对宋朝百年来固有的政治制度,也不可能肆意妄为,若是用来全力推进改革,历史上神宗的教训就已经够深刻的了,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让人瞩目的外戚驸马身份?三人成虎的教训,王静辉还是知道的。
减少摩擦的办法便是互相了解,后世中国改革开放开始的时候便走了弯路,通过日本来缓解西方国家对中国的压力,透过日本来让世界了解中国,但后来才发现这么做简直是做无用功,最后干脆自己走出国门主动去寻求理解,甚至在外国举办中国文化节,其效果才是最好的,这样的做法可是又省钱又省力的良法,这样的交流才是最有效的。
为此王静辉邀请王雱住在紧邻知州府的“育才院”中,他从楚州带来的孤儿便是在这里接受他的全方位训练和教导。他想让王雱知道自己是怎样培养这些孤儿的,他们所学习的知识是什么样的内容,虽然不指望王雱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但王静辉想这是取得王雱理解的最好方式。对于王雱这种心志坚定的人,任你说破天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反而是柔风细雨的做法更有效,双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取得相互的谅解,这便是王静辉心中最大的目标了。
王雱对王静辉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他从客栈中搬到王静辉安排的宅子中,这片宅院面积极大,他所居住的房屋也是宅子当中最好的院落。王雱搬进宅子后才发现这里和他同住在宅子中的还有几十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才知道王静辉是他们的老师。不过经过一段时日的了解后,让他迷惑的是王静辉只对其中一部分人讲解考科举的知识,其他诸如医学、术数、物理等学科,他是不懂的。
王雱知道王静辉是在培养自己的人才,王静辉是王安石和他非常关注的人物,对于王静辉曾经在汴都所做的种种事迹都很了解,实施上大宋立朝百年来从来没有那个驸马能够像王静辉这样受到如此之多的关注。对于驸马培养自己的人才,王雱是非常了解的,因为自己的父亲王安石在金陵借着丁忧的机会便广收门徒培养属于自己的变法人才以备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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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科举
最让王雱感到奇怪的便是王静辉就是给那部分靠科举的孩子讲课的时候,也没有涉及到很多他最擅长的诗词知识还有现行最通用的经义。待王雱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改之为何不教这些孩子经帖墨义呢?这可是靠科举的主课啊!”
王静辉笑着说道:“元泽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孩子原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看他们可怜所以才收留下来的。你说这天下读书人能在考场扬名者有几人?除了考科举之外读书可曾能够养活一个人?”
王雱本是心思通透的人,王静辉一反问便知道了原因,笑着说道:“天下读书人不知繁几,但每三年一次大考能够鱼跃龙门者甚少!”
王静辉说道:“在下收养他们、教这些孤儿读书,如果其中真有天资绝佳者自然会让他们深入学习,但天资绝佳者甚少,为了他们以后生活安定,能够自食其力,所以便教他们一些杂学,好能够让他们早日独立生活!”
王雱手中的这扇一收在手掌中轻拍一下说道:“改之此乃真善举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王静辉笑着说道:“元泽兄过奖了!其实就是这些继续深入学习的资质上佳的孤儿,在下也是有考虑的,之所以不授以经帖墨义这些常规考试项目,还是因为这些东西害我辈读书人甚深!”
王静辉知道历史上王安石对宋朝的科举制度考经帖墨义的意见极大,以至于在变法之初便开始着手强力改革。他是后世之人,对这科举制度自然是深恶痛绝,但凡事都有个过程,科举制度就是再差劲,以他现在的能量来推翻它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还不是淘汰科举制度的时候,与其费力不讨好的去做无用功,还不如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更加现实些。现在的科举考试考的便是经帖墨义,都是看谁能背谁就有把握考场夺魁,远不如宋朝立朝的时候,太祖太宗皇帝以策论来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想来以王安石的见识绝对看到了这一点的弊处,历史上他便是改经帖墨义为策论,虽说也是为变法摇旗呐喊从中选拔他所中意的人才,但总比选上来一堆书呆子要好的多,所以王静辉想借这个由头来博取王氏父子的初步好感。
王雱听后惊讶的问道:“本朝科举制度以选拔人才,怎么经帖墨义会害读书人呢?!”
王静辉知道王雱是故作姿态来试探自己,所以笑着说道:“诗赋经帖墨义之学,于国于家并无半点用处,无非是陶冶情操,不学也罢!想太祖太宗时便是以策论取士,这些人才即便诗赋没有什么传世之作,但却奠定了大宋今天繁荣的基础。”
王雱笑道:“改之可真是有识之士,不过本朝庆历年间也曾罢考过诗赋经帖,久而久之这习惯可是不好改啊!”
王静辉说道:“事在人为嘛!不过当今学子为了鱼跃龙门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这几项上,要是骤然改变恐怕会遭来士林的反对,还是缓图之。”
王雱说道:“计将安出?”
“诗赋经帖等考试项目已经都用了几十年了,绝对不能骤然变革,先将策论取士加入科举考试中,每三年一次大考,所以只需要两次考试便可以用策论来逐步替换掉诗赋经帖,这样反弹会小的多。在下想大宋终归是有识之士比较多,他们一定会认识到科举考试项目的不合理,但骤然罢考已经考了几十年的项目,想来没有几个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所以用这种渐进的方式会争取这部分人的理解,到时候阻力会小的许多!”王静辉不疾不徐的说道。
王雱听后皱着眉头说道:“时间太长了,中间发生什么变故也不好控制!”
王静辉心里想到:“就是因为你们父子两个人急于求成才会把好事办砸!”心里想归想,他还是温言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试想天下读书人十数年的寒窗苦读,虽然到不至于连策论都写不出来,但终归不是他们所长,还是需要给他们一定的时间来准备。若是急于求成骤然改考,那定会被天下读书人所嫉恨,到时候才是容易从中多生变故呢!”
王雱似乎天生就是个玩扇子的高手,一把折扇在他的手中玩的上下翻飞,似乎正如他的思维一样敏捷利落。“啪”的一声,王静辉通过几天与王雱的相处知道这是他心中有些想法表现的先兆。
王雱说道:“看来改之对大宋科举考试制度是有自己的想法喽?”
王静辉笑着说道:“元泽兄,说来惭愧,在下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刚才不过是你问起后咱们两人聊到这里所发的一点儿牢骚而已,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觉得科举考试的内容是应该变上一变,观近几十年大宋官员不乏类似晏殊这样大词人,但能够堪称能吏的便是百里无一了!为了大宋以后的发展培养有能力的官员,在下倒是想向圣上进言慢慢的开始科举考试制度的改革了,不知道元泽兄对此有什么忠告?”
王雱说道:“前段时间我还在汴都的时候,便和家父谈及科举考试内容的问题,其中倒是和改之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诗赋经帖墨义对国家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无非便是多几个无病呻吟的词人罢了!不过对科举考试制度进行改革已经势在必行,这速度可不能太慢,而且罢诗赋经帖墨义后,该以哪几本书做为考试的基准,这中间又是一个问题!”
“相对于冒着得罪整个士林的危险来强行推行科举制度改革,必然会遭到空前的反对,这也许会重蹈庆历年间的覆辙,所以缓缓图之相对起来更有效果,也更容易得到士林和朝堂上有识之士的支持!至于选哪几本书作为取士之法,这倒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论语》必须居于首位——本朝赵普相公曾有言:半部《论语》治天下!《孟子》、《易》、《诗》等经也可入列。”
王静辉所列的这几本书中《孟子》是专门说给王雱听的,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王安石治《孟子》,估计在这个时代没有谁能够在《孟子》上面比王安石更有资格发言了。而至于科举制度改革到底是激进还是缓进的问题上,相信自己把态度表明,就是他老子也不会有什么办法——此时的王安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远不如自己,他现在不过是个翰林学士,还不是历史上神宗赵顼手下的参知政事!
王雱听后虽然知道王静辉所列的《孟子》似乎是在向他们父子示好,但也感到了王静辉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基本体现了他“寒暑派”的行事风格——稳妥。王雱也对这种想法是非常赞同的,毕竟能够减少风险便减少风险,但科举大考每三年才一次,就算真的如王静辉所说的那样顺利,那要见到成效也需要六年甚至是九年以后了,这个时间跨度太长了,王氏父子希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来培养一批今后能够用得到的人才,王安石虽然借着丁忧的机会在金陵收了几个有着同样志向的年轻人做学生,但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便有些心急了。
王静辉看到王雱皱起的额头,知道他对自己这种渐进式的做法不满意,说道:“元泽兄,所谓欲速则不达,我辈年龄远比富韩之流要年轻的多,若不能够及时掌控自己,说不得不仅事情会前功尽弃,而且也会使自己声名受损!更何况你我年龄尚轻,只要我们能够推动车轮向前行走,终究会平稳到达终点!”
王雱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听不进去王静辉“渐进”之策,但也明白在这个问题上只能是王静辉来做主导,自己的父亲虽然也能上书言事,但满朝上下谁都知道这个驸马一出手几乎很少有被驳回的可能,不能不承认由驸马去办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要远比自己父亲去办高的多。
“有总比没有的强!等阿父一朝掌权便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现在还是需要这个‘寒暑派’的驸马来做事!”王雱心中有些无奈的想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驸马的重要性,感到过去几天和王静辉相处的时候自己对驸马的态度实在是不够恭敬。想到临来楚州的时候,王安石曾经嘱咐过他要对王静辉态度谦恭,虽然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但无论是在官职还是地位上都是和王安石差不多的,所以王雱现在才为自己这几天的言行举止有些后悔,不过好在这个驸马随和的很,从来不摆什么架子,对自己也是十分尊重,这让王雱心中感到安心了许多。
王雱朝王静辉拱手说道:“改之兄此策甚善,国家之福也!”
这几天和王雱相处的时候也让王静辉有些恼火,毕竟这小子在历史上是有名的目中无人,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无礼,自己和王安石都可以平起平坐,王雱按礼自称“学生”也是不为过的,不过刚才王雱向他示好的举止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呢!
王静辉说道:“元泽兄过奖了,此事还是在元泽兄的提醒下我才能够想到,如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是要请多多指教!不过涉及到科举考试、国家取才,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小事,在下会尽快上书圣上早做决断,但此事还需要介甫先生大力相助才可成事!想介甫先生负天下大名三十年,在士林当中声望无有可比拟者,所以还请元泽兄修书一封致以介甫先生在朝中代为说项!”
王雱说道:“这个请改之兄放心,元泽相信家父自不会袖手旁观!还请改之兄能够先写下一个奏章条陈,在下好给家父修书取得他的支持!”
王静辉心中想到:“虽然不知道你这条小狐狸心中是怎么看待科举考试的,但是你老爹却是百分百的厌恶考诗赋经帖,不然我也不会在顺着你的话题来提科举考试制度了!”
王安石认为当今大宋内外忧患已经到了不能不采取雷霆手段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所以便采用狂风骤雨般的变法政策横扫大宋。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了,老王同志对大宋时局的看法他是赞同的,但却决不赞同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改变现状,那样只会把大宋这潭死水搅浑,让类似吕惠卿、蔡京这样的政治投机者钻空子。他想利用自己千年的见识,给这潭死水开源,注入新鲜的血液来逐步替换达到兴盛大宋的目的。所以凡是他有能力主导的事情,一定要压住王安石急切的心理,这一次在科举考试问题上虽然是偶然间提及的,但王静辉需要这个主动,所以在王雱面前摆出了强硬的姿态。王雱目中无人,但王静辉只要一强硬起来,他还是原形毕露了——双方的资历和地位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这也无形中个王雱敲了记警钟,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
宋人治理国家是十分注重“先例”的,只要能够在历史上找到合适的“先例”加以援引,就算是遇到反对的声音也可以放手一搏。科举制度涉及到今后帝国将会以何种方式来取才,其中各方利益牵扯甚重,王静辉和王雱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看似轻松,但两个人谁也不认为就这么像吃饭喝水般容易,搞不好便是臭名昭著——士林的嘴巴和御史谏官手中的笔都等着呐!
王安石现在还没有把对现行科举制度的不满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王雱是他的儿子,自然知道父亲心中对此的看法,虽然他刚才和王静辉讲要以激进的手段来解决完成科举考试制度的改革,但也意识到对科举制度改革可没有这么简单,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可不是一个翰林学士所能够承担的,即便是当朝宰相也不敢贸然动手。王静辉自己愿意写奏章上书皇帝对此进行改革,王雱心中自然乐得从旁看看结果如何,自己所付出的不过是摇旗呐喊而已,这对王氏父子极为有利。
王静辉告辞王雱后回到书房准备写奏章,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科举考试制度改革是个雷区,不断的搜刮着肚子里面那点儿可怜的东西。赵公公看他在书案上一会儿便将废纸篓给填满了,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写奏章而为难,悄悄地把纸篓倒在外面准备焚烧处理,不过他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从中拣出几个废纸团打开一看便明白了驸马为难的地方。
赵公公曾经服侍仁宗皇帝几十年,在皇帝身边待的时间长了,自然对政治上的事情洞若观火,其老练程度不让韩琦之辈,看在蜀国公主夫妇平常对他照顾的份上,赵公公决定给这个傻小子提提醒,免得在那里为难了。
借着给王静辉斟茶换水的机会,赵公公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对此王静辉早就习以为常了:赵公公待在这间书房中的时间恐怕比他都长,如果两个人不说话的话,那他们之间是非常尴尬的,而且赵公公年纪大,看得多,虽然有些事情不便说,但是他对朝廷各种典章、规矩、故历非常清楚,就是一本政治活字典,所以时间长了王静辉也非常愿意主动找赵公公聊天。
毕竟是在皇帝身边待了几十年的人,就是见多识广,王静辉和赵公公看起来像是闲聊,但赵公公对他的启发还是非常大的。王静辉刚涉足政治还不到两年,对朝廷的惯例和典章制度都不是很清楚,他参加的是制举科考试属于特科,其考试内容和进士考有很大的差别,仅是这考试中的门道若是没有赵公公详加解释,他这份奏章要是递上去可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不过赵公公也很隐讳的提出,王静辉这份奏章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好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功夫。
对于科举考试制度,王静辉是必须要下手的,王安石暂时被他压得没有任何作为,想要让他来顶缸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人才的培养可是等不得的,帝国不仅需要敢于直言能谏的正直文人,更需要有真正治国本领的人来领导国家,他很难想象一个晏殊式的人物能够为百姓生活水平提高做些什么。
历史上王安石虽然改革了科举制度考试的内容规范,但改革的成果完全是依照他的意志而进行的,所采用的几本基准教材也都是王安石善治的《孟子》等书,刊印《三经要义》,这在王静辉的眼里比以前好不到那里去,也难怪王安石在动科举考试的时候会遭到这么强烈的反对,要不是皇帝的强力支持,仅那一次考验便可以把王安石打回原型了。
明天有事外出,晚上午夜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试探
由于这次改革科举考试制度风险巨大,王静辉干脆放弃了写奏章,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定的基础才可以,况且今秋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上这种唱反调的奏章无疑是火上浇油,肯定把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危险了。现在王静辉通常的做法便是写信给朝中交好的大臣,虽然越来越不好使,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这个时代能够普及报纸就好了!那样可以借助舆论的力量来宣扬自己的观点,取得天下人的支持,这当中的力量也包括士林中的大部分,但要广泛的多。这个时代一个平民步入仕途的道路就这么两条:不是参加进士考便是和自己一样参加制举考。如果能够拓宽选才渠道让真正有本事的人有机会独占鳌头的话,那其支撑的力量要大的多!”王静辉心中默默的想到。
愿望是好的,但要想实现普及报纸这样“先进”的媒体工具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困难了:这里可没有全民普及教育,识字读书的人占总人口的比例实在是低的可怜,就算王静辉想赔本大甩卖也不可能——报纸多半会沦为小商贩的包装品!
虽然让媒体工具为自己开路的想法十分困难,但汴都的《梅雪》在这条道路上开路三四年了,已经成为士林中的一杆旗帜。本来《梅雪》更倾向于纯文学的刊物,但王静辉“剥夺”了苏轼的“寒暑派”领袖后,为了扩大这种思想而专门在《梅雪》上刊发了大量自己写的文章来为“寒暑论”摇旗呐喊,后面的赞同者和反对者继续跟进,倒是使《梅雪》现在更有点评论性的刊物了。
《梅雪》原本是王静辉用来讨好士林的产物,顺便也用来探索在这个时代发行报纸的可能性,为以后更进一步的行动积累经验,总体上来说《梅雪》所取得的成果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因为创办《梅雪》给王静辉在士林中赢得了巨大的声望;“捆绑”了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文豪——上个月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的王安石也答应了好友司马光的邀请,加入了《梅雪》评委会,这使得王静辉将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文豪都给一网打尽,完成了他心目中集中仅存的“六大家”创办刊物的“伟大创举”;养活了一大帮的文人,让王静辉喜出望外是甚至还有职业选手的出现,有几个文人甚至靠给《梅雪》寄送文章便可以凭借其丰厚的稿费来养活家庭,这也稍微刺激了一下那些家境比较贫寒的士子,他相信以后报纸的投稿员和职业编辑将会从这些人中诞生,文人也会因此多了一条除科举考试之外的生路。
《梅雪》的运行状况也远比王静辉最初的设想要好上许多:除了先期的投入外,自创刊的那天起,《梅雪》居然奇迹般的没有亏本儿运行!《梅雪》的发行也分成两个版本——国内版和国外版,这是在王静辉的授意下执行的,他在这本刊物上发表“寒暑论”后就意识到《梅雪》已经不是单纯的文学刊物了,“文人言政”是宋朝开明政策的产物,他可不想西夏和契丹的执政者从中吸取其发表策论的精华,分成两个版本发行势在必行,这还不够,为了扩大销量,执掌商务印书馆的曾掌柜还特意准备了西夏文和契丹文的印刷机,除了供刊印“外国版本”的《梅雪》外,还大力刊印这两国文字翻译版本的《论语》等书!
这个时代的文人还没有接受“润笔费”的概念,但随着《梅雪》发行和影响的扩大,一篇被选中的文章润笔费是十分惊人的——可以达到四五十贯之多,像苏轼同志这样顶级“写手”的稿费甚至可以达到百贯以上——这可比苏轼做官来钱快多了!现在老苏家三大老少才子齐动手,其在汴都开封的住所和生活水准也大大的改善,据说搬进了新的宅院,连当初反对发行《梅雪》的刘账房和曾掌柜也后悔的捶胸顿足。
大宋治平五年七月发行的《梅雪》上,分别刊登了驸马王静辉、参知政事欧阳修、御史中丞司马光、翰林学士王安石等风云人物的文章——建议朝廷改革现行的科举考试制度!这是王静辉分别给众位朝廷重臣分别写信的结果,他的倡议得到了其中一部分人的大力支持,不过宰辅韩琦,也就是王静辉重要的同盟者却在这个时候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保持了沉默,这让王静辉心中感到了极大的不安:以前随着自己的指挥棒走的韩琦这次为什么不站在他的一边?!
不过欧阳修和司马光的明确表态让王静辉很欣慰,按照原有历史的发展,欧阳修还有三年的寿命便要去世了,他希望能够挽救这位大文豪的生命,让这位天下士林的绝对领袖能够多活几年以便多发挥一下他的作用。至于司马光和王安石鲜明的支持,这才是重要的:无论历史发生怎样的变化,只要他有耐心,这两个人绝对是韩琦富弼之后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们谁上台执政都会使现行的科举制度寿终正寝。
按照王静辉的主张,在今年的大考过后,以后的科举考试选拔人才要逐步加大以策论取士的比重,要用九年的时间三次大考来彻底完成淘汰诗赋考试的旧有制度,这也是他能够得到司马光和欧阳修支持的原因。不过王安石在他的文章中还是明确表达了他希望能够更快的实行新制度,最好下次考试便没有诗赋考试,王静辉分别看过其他支持者的文章后,也是半天默然。
王静辉不知道韩琦虽然有惊无险的渡过了“王陶事件”,但自己老丈人的意志已经在慢慢的发生变化:经过垂帘听政、濮议角斗、身体病重等重要事件后,英宗赵曙有些迫切的希望这个帝国能够在他这一任上得到长足的发展,一改以往宋仁宗时代国力慢慢衰退的颓势。尤其是最近西夏传回的消息:嵬名浪遇终于死在了自己的任上——一个低微的官职,对于这个曾经是西夏皇族贵族领袖的嵬名浪遇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光彩的结局,虽然他本人作为一个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力量来改变了,但他的追随者却不甘心这个结局,西夏内部权力斗争已经开始拉开大幕逐渐走向对立尖锐的高潮——这正如驸马当初在信中写的一样!
英宗赵曙自经过王静辉治疗检查后,平时按照驸马所嘱托的那样进行保养,果然自我感觉状态日渐良好,这就刺激他想开始真正的掌控帝国,他想做一个在历史上太祖太宗那样有作为的皇帝!
想要做一个留名青史的有为皇帝,光是靠韩琦这些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老成是办不成事情的,他需要更多年龄合适而且有作为的官员来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原来刚见识过王静辉策略的英宗赵曙原本希望在十几年后留给儿子赵顼做参知政事的帝国栋梁,但没有想到却成了自己的女婿而告终,这使得他把目光投向了以苏轼兄弟为代表的新生代官员和以王安石为代表的“大有作为”官员。
至于王安石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来担任翰林学士兼权知开封府这样的职位,一半是因为王安石“负天下三十年”的名声,另外一半完全是曾公著在推行“免役法”的时候过于无能所致给了他表现的机会,王安石也在“免役法”上果断的行动留给英宗赵曙一个好印象。权知开封府是走向大宋统治高层的毕竟路线,以此向上便是御史中丞、参知政事、枢密院事、同平章事等重要官职了。如果王静辉知道自己老丈人心中是如何盘算的,恐怕也只有无言:历史上神宗赵顼和王安石一见如故,也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把王安石破格提拔到参知政事的位置,从而开始了变法!
韩琦等重臣多年的政治经验已经告诉他们:皇帝的风向已经开始了重大的转变,自己现在必须谨慎言行,不然在这个时候撞枪口那可关系到自己这一生最终的结局是否光彩。王静辉就算是再出色,他终归是个驸马,是朝中那些急于表现自己的御史谏官眼中钉,这个时候站在王静辉的身边,无疑会成为谏官的靶子,在这样一个背景下,韩琦对王静辉的主张保持了沉默。
七月,王静辉除了慢慢的给改革科举考试制度点火煽起舆论外,还等到了皇帝和太后的手谕:准许他能够暂时离开治地一个月到汴都开封去看望自己的妻子蜀国公主。蜀国公主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虽然王静辉通过来信得知妻子身体一切健康安好,但心中总觉得自己没有守候在她的身边而感到内疚,所以便写信给老丈人和曹太后,希望他们能够恩准自己暂时离开楚州前往汴都来看望蜀国公主。
王静辉感到他离开汴都开封时间久了,朝中具体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和大臣与老丈人的沟通也在日益下降,在这个时代声望固然是很重要的,但他要改变历史的宿命,皇帝和大臣对他的信任和看法就显得更加重要!借着陪妻子的这段时间,和老丈人与各大臣交换一下意见,来联络一下相互的感情,这是十分有必要的,更重要的便是颍王赵顼——这个未来的神宗皇帝,他必须要保持两人之间亲密的程度,否则让王安石占了先手,以后可就不好办了!更何况欧阳修、唐介等人的寿命已经到了一个警戒关头,他不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死,但可以尽其所能的延长他们的生命,这对于将来历史的发展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收到皇帝和曹太后的手谕后,王静辉把楚州的大小官员又召集在一起,将各自的职责又都做了详细的交待。现在是七月份,王静辉最重视的大宋皇家海运远航高丽的船队最快也要在八月末才能够返回,正好在他控制的时间段之内,所以只要把日常工作安排好便大功告成了。
在安顿好楚州各项事宜后王静辉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准备前往汴都开封和妻子相会去了,知州府内除了林护卫要沿途保护他的周全,所以要抽走大半的侍卫,而赵公公则表示要负责他书房中那些文件的安全,便谢绝了驸马带他入京的好意。
至于王雱,王静辉准备带他一起回汴都的,但王雱谢绝了,一来王静辉不过是去一个月而已,二是他已经成为这些孤儿的老师了,暂时还不想离开楚州,王静辉听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经过再次改进配方的药物留下。王雱选择留在楚州也整和他的心意,自己走后学生的功课可不能耽误,有王雱在教他们,自己也多少放心些,至于王雱想要借此机会来拉拢这些自己未来的跟随者,那他可打错了算盘:自己可是这些孩子的救命恩人,对他们的照顾也不是一年两年,可不是王雱这个“临时教师”所能够比得了的!
王雱最近在科举考试制度改革上和王静辉似乎有点不对路,主要还是王静辉曾经对他说过要上书圣上,但王静辉为了规避其风险并没有这么做。虽然这才是一个官员的明智选择,但王雱可不这么看待——这件事驸马和自己的父亲两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会做,不过这可不是件好事情,潜在的风险巨大,这个风险如果由驸马来承担,他当然是高兴的了。王静辉此时也想开了:王雱不过是个小子耳,论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相比的,自己也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忌惮,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安排好这一切后,王静辉还让管家王福用枢密院留在楚州的通信渠道给坐守汴都的刘账房和徐老去了一封信,让他们备下厚礼以便他能够到达汴都后,有合适的礼物去让他拜访关系较为密切的官员。等手下打点好后,王静辉便带着随从从楚州上船前往汴都开封了。
就在王静辉前前往汴都的路上,随着这一期《梅雪》的发行,关于改革科举考试制度这一话题迅速成为文人聚会上最主要的话题,各种声音也都传了出来。这一次王静辉放弃了上书圣上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便有在士林中德高望重的欧阳修、司马光和王安石三巨头一起站出来表示赞成,但反对的声音依然很大——这是与千万学子以后的命运相挂钩,士林反应这么大也是自然的。
王静辉虽然在船上,但一直关心着这件事的进展情况,沿途经过一些比较大的城市,他总能够从徐氏设在这些城市中的分店来掌握士林中大体的看法。通过汇总到他手上的材料,王静辉不禁为这次自己没有独自单挑马蜂窝而感到庆幸——在欧阳修等人的声望下,士林对此反应还是非常大的:大考之际放出这样的话题如果被采用的话,那天下的学子数年的苦功皆费,此情可勘!
不过王静辉对此开始还有些担心外,过不了多久便平静下来:这些和他唱反调的人还是没有仔细看过《梅雪》上面的文章,除了王安石表示要尽快解决外,王静辉和欧阳修、司马光都主张用十年左右的时间来慢慢转变。提出科举考试制度改革也是很有根据的:太祖太宗皇帝当初便是以策论取士,这个时候回到原先的轨道也是有理有据,在政治上的风险也没有先前他想象中那么大,倒是这投石问路也让他比较清晰的把握了大宋文人目前对现行科举考试制度的看法。
要想掌握真正士林的态度,还是要等到自己回到汴都之后才能够知道,那里才是大宋文人的心脏,几乎所有的文坛领袖都在那里,各地参加大考的士子也会随着考期的临近而慢慢的聚集到汴都,那里的主流观点,便是大宋的主流观点,到时候真要是一道奏章送上去,士林的主流观念已经形成,科举考试制度改革是难是易就会见分晓,不过王静辉是打定注意要来次“八年抗战”,把耐心等待的功夫做足。
王静辉即便是在船上,他每天也要给蜀国公主写信,或是记述一天当中所经历的事情,或是一首小词小诗来遥寄对娇妻的思念,或是干脆写上一个根据后世恶搞改编的笑话,他希望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蜀国公主的思念。随着晚上船轻轻的破开河面的水声,王静辉对未来充满了幸福的憧憬和自信渐入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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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事业
蜀国公主平时就住在皇宫当中,不过当她得知王静辉回到汴都开封专程来陪她的时候,就早早的搬回到驸马府,这可把王静辉给吓了一跳,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蜀国公主的身体,就是妻子住在宫中他天天入宫去看望,心中也不会有什么介意的,但让妻子为他而变动生活起居,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但也让他心中着实的担心了一会儿。
王静辉刚刚进入驸马府,从留守驸马府的管家王禄的口中得知蜀国公主在四天前便搬回到驸马府了,他便急匆匆的赶到后院,此时蜀国公主正躺在他设计的老爷椅中,旁边的两个丫鬟还不时的摇晃着椅子,主仆三人在那里有说有笑。
这把老爷椅是蜀国公主回到汴都后,王静辉专门根据后世的安乐椅为原型画出图纸交送到刘账房那里让他依图制作的,人躺在上面可以轻轻的摇晃显得优哉游哉其乐无穷,送给娇妻正合适,同时他没有忘记多制作几把,让蜀国公主带进宫中,让老丈人和曹太后也尝尝鲜,还有送给韩琦、欧阳修等重要官员的也没有少。王静辉夫妇对迎来送往的事情比较注意,一般有什么好玩儿的新奇之物,总是非常大方的送给皇族和大臣们,这使得他们夫妇二人在皇室宗族和大臣的圈子里面口碑极好。
王静辉轻声走进一座小花园,蜀国公主正坐在凉亭下的老爷椅中,身前池塘水面反射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美丽,看到妻子想从椅子中站起来,他快步走上前又把蜀国公主轻轻的放倒在老爷椅中,在一旁像注视着她。
旁边两个丫鬟知道此时她们应该是退下去的时候了,驸马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愿意有他人在身边的,她们都是曹太后最近赏赐给蜀国公主做丫鬟来照顾公主在汴都生活的,也都知道驸马对公主的感情和别人有所不同,曾经数次驳了曹太后的面子,心中都有些羡慕公主能够遇上这么专心的人。
“娘子现在怀有生孕,怎么还来回变动住处?在宫中太后身边也好,那里有更好的条件利于你休养待产,我也放心些,大不了我天天进宫去见你不就行了?”王静辉握着蜀国公主的小手有些责备的说道。
蜀国公主双眼泛着迷离的光泽,用另外一只手轻拂着王静辉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说道:“老是待在娘娘那里终归是有些不方便,你知道的,娘娘很少见有官职在身的人。倒是夫君这两个月瘦了!”
王静辉笑着说道:“呵呵,这段日子俗务缠身,不过我这不是向圣上请了一个月的假嘛,好好陪陪你,顺便身上长点肉!”
蜀国公主也被他逗乐了,笑着说道:“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下厨房,不过娘娘赏下两个御厨给我,正好便宜你了!”
“娘娘可真是细心,本来照顾你的,结果便宜我了!等明天进宫面圣的时候,我带上几件小礼物让黄门给娘娘送过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现在皇宫中,王静辉送进来的东西是最受欢迎的,他在日常忙碌之余便挖空心思把后世的一些小东西的图样给画出来,送到汴都开封让徐氏来制作,也曾经给徐老打过招呼让他注意原材料的选择要贵重精细,毕竟这些小东西都是送进皇宫中的,可万万马虎不得。一来二去,徐老和李管事从这些王静辉设计的东西中嗅出了商业机会,所以干脆从制作珠宝首饰的工匠中选出几个得力的老师傅带着一些学徒来专门制作,除了送入宫中以外,这些精工细作的小东西都成为大宋上流社会所追捧的礼物,“徐氏工艺坊”变成了高档礼品的代名词。
蜀国公主知道王静辉这次又作出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了,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次打算送什么东西进宫?”
“东西还在徐氏那里放着呢!不过是面镜子,瘦的人被照出胖子,高的人变成矮子,送给娘娘他们那里解解闷而已!”王静辉把后世出现的哈哈镜大致的效果给蜀国公主说了一遍,弄得她也十分好奇,好在王静辉说道哈哈镜制作的有五六面,等明天留下一面放在后院让她也高兴一下。
晚上等到先把蜀国公主给哄着了后,王静辉来到后花厅,在老丈人的强力介入下,现在除了有数人员可以进入他的书房外,以后王静辉会客的地点只有换地改成后花厅。等他走进后花厅的时候,徐老、李管事、刘账房、曾掌柜等和他名下产业有很深关联的人都坐在那里等候他了。
自从王静辉成为驸马被外放后,他就没有怎么花费精力在自己产业发展上面了,这还要多亏了他的盟友徐氏大力照拂才得以正常运转,否则这么大的家业如果靠他一个人来主持,非要把他累死不可,就更不用说花费精力放在朝政上面了。
“各位久等!真是让在下心中难安!”王静辉一步入花厅便抱拳道歉。
众人寒暄了一阵,现在任谁都能够看出王静辉是正午的太阳潜力巨大,以前徐氏也不是没有经营过一些官场人物,但当时的徐氏实力微薄哪里能够见到高品阶的官员?倒是当初徐氏义助王静辉意外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这不能不让这些人有些感叹不已。
王静辉这次把他们召集起来是为了开展自己新一轮的计划,自从他外放成为地方官后,所做的都是官方性质的福利事业,这很容易落人口实,况且自己要为发行报纸做准备,朝廷财政这么紧张,执政和三司使肯定不愿意出这么多的钱来投资文化事业,这件事也只好改由自己来办。
要想使手中的活字印刷术变成真正的传媒利器,就必须要有广泛的普及教育,使能够读懂报纸的人多起来,有一个稳定的读者群才能形成气侯。宋朝崇尚文治,估计是中国历史各个朝代中文盲率最低的朝代,《梅雪》现在的国内发行总量在一万五千册左右,这样的发行成绩已经极大的刺激了王静辉的神经,他希望能够早日把这把剑给磨得更锋利些,有了舆论的监督,朝廷上无论是谁能够得势,所施政的方针都能够得到有效的监督,凭借这样利器,他就算在家中也能够掌控朝局的发展动向,从而弥补自己外戚身份的限制。
王静辉不愿意在王安石隐居的时候干掉他,一来自己的手枪太显眼了,绝对是天下独一份,很容易使自己败露;另外便是王安石纵然千错万错,他毕竟是一个非常有社会良知的知识分子,只不过性子太过倔强不会变通罢了,杀害这么一个人,王静辉会内疚一辈子,就是真的干掉王安石,保守派执掌朝局,那大宋也唯有慢慢的糜烂安乐死,迟早是覆灭的结局。
王静辉相信自己凭借着后世千年的见识,能够把王安石的破坏力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现在王安石的官职虽然已经到了权知开封府,但在王静辉的心中还是不算什么的,英宗赵曙和神宗赵顼对待王安石的态度上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况且就算是赵顼上台当皇帝,现在大宋财政开支已经比两年前要好的太多,不用逼着神宗赵顼像汉武帝学习刮地皮的技术了。再给王静辉几年的时间来推广报纸,等报纸成熟后,有自己来做后盾,加上宋朝皇室祖制“善待士大夫,不以言事杀士大夫”,可以很好的限制执政的权力。
历史上王安石上台后便是迅速清理了御史台完成一言堂,加上皇帝的绝对支持才可以让他勉强启动变法。现在是王静辉在幕后做大宋的“庄家”,也同样有大小两代皇帝的信任,如果加上报纸这一传媒利器,他相信完全可以控制住王安石的破坏力,对此进行修正。这次回汴都开封,他除了要陪陪蜀国公主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做好准备工作,为发行报纸扫清障碍。
花厅中主客众人都坐下后,王静辉说道:“这一次把大家召集来,可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在下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做一件事,比较让我为难,所以把大家都找来,让各位前辈都帮忙参详一下看看能不能做!”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王静辉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人,他虽然没有办过报纸,但他知道办报纸不仅会得到政治上的助力,而且在商业上运作得当也是一大新财源,不过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固然光荣,其中蕴藏的经济风险也是巨大的,所以他召集的帮手也是最亲近的人。这个时候也只有徐氏能够鼎力帮助他,如果动用楚州商会的力量,报纸在楚州发行也没有多大效用,况且那里的潜在用户也远远比不上汴都的基础。
在座的众人和王静辉都是老相识了,他们都知道王静辉有乐善好施的习惯,不过最佩服的便是这个家伙就是在往外撒钱的时候居然还能够光明正大的借此机会挣回更多的钱,当然还有令人羡慕的美名。
刘账房等属于王静辉“嫡系”属下已经一年多没有接受到幕后大老板新开拓的产业了,以前每次驸马爷想出新东西的时候,那是他们赚钱最快的时候。王静辉对待属下一向极为大方,像刘账房和曾掌柜这些“老臣”早就身价数十万贯,以前在汴都开封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座像样的宅院对于他们简直是做梦,但现在早就“圆梦”了。虽然王静辉在楚州的时候发起的液压榨油、棉纺织作坊也同样让他们狠赚了一笔,但那是和楚州本地商家共享,这是远远不能与“吃独食”的感觉相提并论的。
徐老是他们当中最有发言权的,他也好奇的问道:“改之,你要做什么事情?资金不是问题,现在凭借你我两家要拿出个二三百万贯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什么我们能够做到的,我们自然鼎力支持你!”
徐氏产业紧紧跟随王静辉的脚步,又有他的特别照顾,随着王静辉的发家史逐渐为世人所发掘,很多人都知道徐氏当初对王静辉有恩,不仅官场中的人没有人来打徐氏的主意,反而有许多汴都很多有名气的大商家在幕后老板的授意下来结交徐氏。徐老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王静辉也特别交代过他们,不能做有违道德的事情,否则自己也保不了他们,就这样徐氏中规中矩的以王静辉铁杆盟友的身份在这几年当中不断的顺利扩张,成为大宋顶级商家之一。今天王静辉既然需要徐氏的帮助,徐老自然不能推辞,二三百万贯对于一般的富豪来说也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但以他们两家联合的实力,这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次我们要做的事情暂时看不到什么效果,但几年之后,我可以保证你们会看到比以往我们所做的买卖都大!”
李管事见他还在吊大家的胃口,笑着说道:“改之做的买卖哪次有小买卖啊?还是赶快说出来吧!”
“曾掌柜,现在《梅雪》上面的运转怎么样?我很长时间没有顾得上了,都靠你来亲自打理,真是麻烦你了!”
曾掌柜有些不明白怎么新买卖牵扯到自己的头上了,但他还是照实回答了王静辉的问题:“东家,现在《梅雪》已经每个月能够卖出一万四千册,不过在江浙一带的书商一拿到我们新刊印的《梅雪》后,便快马送到杭州排版印刷,所以在长江以南我们商务印书馆的《梅雪》是卖不出多少的!不过好在党项文和契丹文的《梅雪》都是我们来垄断的,卖往西夏和辽国的《梅雪》却能够每月卖出近四千册。现在刨除各项成本外,所有作者按照评委会给文章的定级来发放稿酬,每月发放的稿酬都在一千二百贯左右!”
王静辉听后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其实《梅雪》的销售他没有操过一点儿心,今天这样的成果已经在他预期之外了,最令他感到有意思的便是盗版者的出现——这恐怕是中国最早的盗版者了吧!他笑着说道:“曾掌柜很好,真是辛苦你了!”
曾掌柜说道:“东家是不是想再办一本这样的月刊?这《梅雪》虽然赚钱不多,但那些评委会的成员可都不是朝廷高官就是士林领袖,那欧阳修更是当今的参知政事,就是读书人见了我们商务印书馆的人也是敬佩的很,同行都刊印贩卖了一辈子书也没有得到他们的赞许!”
王静辉笑着说道:“曾掌柜说的好!当初我决定刊印发行《梅雪》的时候根本就是做了亏本儿的准备,就是为了赢得读书人的尊敬!有了士林的支持,别的人看咱们的买卖眼红也不敢贸然动手,尤其是那些评委会的人都是当世最受天下人尊敬的人,大宋又是倡导文治,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皇亲国戚也要掂量一下!现在我打算做的生意倒是和《梅雪》有些相似,不过这次一方面要加大公益事业的投入,顺便给自己赚些资金!”
这里面最高兴的便是曾掌柜了,既然东家发话这次生意又是和商务印书馆有关,他正愁怎么消化那几台经过改进后的水利活字印刷机的工作量。自从王静辉设计制造出这水利印刷机后,对于这几台效率惊人的大家伙的改进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尤其是“神火”煤火行的赵老板加入王静辉的实业团体后,他带来的打铁技术也被用在了这上面,以前最容易损坏的几个部件现在全部被替换成为铁制品,这使得原先一个月需要更换一次主要部件的时间也给省了。由于又装备了几台印刷机,商务印书馆的产能已经开始有些过剩了,所以王静辉有打算用到印刷机的地方,自然让寻找出路的曾掌柜喜笑颜开。
王静辉从旁边拿过一叠手稿,递给坐在下首的徐老,说道:“这一次要做的买卖是发行类似《梅雪》的刊物,不过它将会以每天一次的速度来发行,我把他叫做‘报纸’!有《梅雪》的刊印发行经验,我想这并非是什么难事!报纸的内容要远远比《梅雪》更小,而且内容也不一样,这是我写的一些条陈摘要,诸位替我参详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徐老几人在茶几上传阅着王静辉写的那份关于创办报纸的重要条陈,前半部分是具体步骤,后面是如何开拓报纸的读者群,除了传统的低价发行外,还要大力发展教育,在积累好名声的同时,也是在培养报纸生存的土壤。
今天更新有些晚,明天还是午夜更新,谢谢大家对《宋风》和戒念的支持,尽力而为,不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