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五百六十八章
第五百六十八章
唐寅等人在村子里一直等到天色大黑,方有侍卫前来禀报,称天眼和地网埋伏在村边的探子抓住七名打猎归来的村民
听闻这话,唐寅眼睛顿是一亮,他先是看眼聚集在空地上的那些村民,随后站起身形,向侍卫甩头说道:“把他们都带过来”
时间不长,七名身材高矮不一却同样健硕粗壮的汉子被押解过来唐寅举目打量七人一眼,扬头问道:“你们都是本村的村民?”
“是的”七人中,有位高大魁梧的壮汉走出来,他扫视左右的风军,深吸口气,说道:“我们没有伤害过你们,也没有和你们打过仗,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唐寅耸耸肩,没有回答,反问道:“算上你们七人,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了吗?”
高大魁梧的汉子怒声回道:“都在这里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得无礼”没等唐寅说话,一旁窜上来一名风军侍卫,挥手就是一记重拳,正打在魁梧汉子的肚子上
这名侍卫是修灵者出身,力道极大,魁梧汉子闷哼一声,站立不住,跪到地上,身子佝偻成一团
“军爷,不要杀他,他就是小女的夫君”那名为唐寅做过午饭的村妇从人群中冲出来,扑跪在魁梧汉子的身边,冲着唐寅连声哭喊道
唐寅看了看他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目看向另外一名大汉,同时向他招了招手那大汉身形一震,没敢上前,但左右的风军探子将他强行推到唐寅的面前
“我再问一次,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了吗?”唐寅面无表情地问道,同时抬起手来
“是……是……都在这……”大汉惊恐地看着唐寅,颤巍巍地回道
唐寅突然一笑,说道:“只可惜,我并不相信你的话”说话之间,他的手掌上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毫无预兆,一把抓在那汉子的面门上
呼黑暗之火由大汉的面门瞬间烧遍他周身,丝丝的雾气透过他的衣服冒了出来大汉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叫,接着,瞳孔由黑变灰,失去神韵,身子也随之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周围的村民们看得真切,人们无不被惊呆吓傻,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双眼,呆若木鸡,久久回不过神来
唐寅吸掉空中飘荡的灵气,闭上眼睛,冥思了片刻,随后虎目睁开,下垂的双手燃烧着诡异又恐怖的黑火,向其他的几名大汉走去
在他的黑暗之火下,那几名大汉连反抗之力都没有,顷刻之间化为灵雾,被唐寅吸食个干净随后,他边向一旁走去,边对不远处的侍卫头领说道:“剩下的人,就交给你和兄弟们了,随便你们怎么做,但最后的结果是,不要留下一条活口,对了,尽量让这里发生的一切惨一点”
说完话,唐寅走到空地的边缘,在一块废弃的石磨上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下心来,垂目打坐阿三阿四以及暗箭人员则迅地围拢到他的周围,进行保护
可空地上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人间的惨剧
得到唐寅授令的侍卫们纷纷抽出佩剑,一窝蜂地冲向村民,杀光了在场所有的老人、孩子和男人,剩下的女人则成为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
此情此景,乐天和艾嘉皆看不去了,带着天眼和地网的探子,快步离开空地
等唐寅打坐完,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睁开眼睛再看,空地上横七竖八都是村民们的尸体,周边的角落也随处可见被扒光衣服蹂躏至死的女人们
见大王已经醒来,侍卫头领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村民已经死光了,没有一个活口,尸体要就地掩埋吗?”
唐寅摆摆手,冷漠地说道:“不要动,就这样,统统留下来”随后,他挥手说道:“现在可以撤了,回营”
“是大王”侍卫头领应了一声,接着,向麾下的侍卫们连声大喝,收拢队伍,清点人数,确认无误,这方列队随唐寅返回联军大营
走的时候,风军也没空手而归,把村子洗劫了一遍,凡是吃的以及容易带走的,统统搬回己方的大营里
他们随唐寅出来这一趟,正事没干,倒是把一座偏僻又毫不起眼的小村子毁于一旦
人们虽没弄清楚此行的目的,但也觉得不虚此行,在军纪越来越森严的风军,像今日这样可以随意烧杀奸掠放纵的机会几乎已快被杜绝了
回到联军大营后,唐寅马不停蹄,立刻去找他的贴身医官苏夜蕾此时苏夜蕾刚刚吃过晚饭,在自己的营帐中准备了热水,正要洗澡,唐寅直冲冲地从外面闯了进来
好在她还没有开始洗澡,衣服穿得也齐全,不过仍被唐寅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苏夜蕾扶扶胸口,气鼓鼓地质问道:“即便是大王,也已经懂得最基本的礼仪?”
唐寅瞧瞧苏夜蕾,再看看摆放在营帐里的大水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抬手指指营帐门外,问道:“要不我先出去再重进来一遍?”
苏夜蕾翻了翻白眼,语气不善地问道:“请问大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唐寅面色一正,回手指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看看我,与普通的村民比起来,有何不同之处?”
苏夜蕾吓点气笑了,大晚上的,大王风风火火的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狗屁问题?她暗暗摇头,说道:“大王是国君,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金银玉帛,岂是村民能比?”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是问,模样有何不同”唐寅拧着眉毛不满地看着她
“模样?模样是天生父母给的,能有什么不同?”苏夜蕾围着唐寅转了一圈,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他,说道:“如果换掉这身锦衣,皮肤再黑一点、粗糙一点,就和村民没什么两样了”
啪唐寅打个指响,点头赞道:“恩,对极了不过,让皮肤变粗糙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变黑一点?”
苏夜蕾的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说道:“大王要变黑,应该常晒太阳才对,而不是来找我我又不是太阳……”后一句话是她小声嘟囔的
“我要马上变黑,就是现在”唐寅正色说道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大王当我是神仙不成?”苏夜蕾双手掐腰,歪着脑袋,又无奈又感不耐烦地看着他
“难道就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一就变黑的吗?”唐寅疑问道
“哦……”苏夜蕾愣了一下,随后垂下头,沉吟片刻,说道:“倒是有这样的染料,不过不能长久,洗澡或流汗都会造成退色”
唐寅眼睛一亮,问道:“现在就有?”
苏夜蕾点点头,说道:“这种染料有防晒伤的功效,我有随身携带”
“太好了,帮我涂黑”说话之间,唐寅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顺势走到木桶前,扬了扬下巴,回头笑问道:“医官大人不会介意让我先用这桶水?”
“小女子可以说不吗?”苏夜蕾瞪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嘿嘿”唐寅咧嘴一笑,紧接着,冷下脸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不行”
苏夜蕾再不说话,转身向营帐外走去,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么唐寅不用听也能猜出来,她不是在诅咒自己被洗澡水淹死就是在祈祷自己浑身长疮呢
她说的那种染料十分管用,当唐寅净完身,浑身都涂抹过一遍后,他对着铜镜一照,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暗黑,而且还黑得发亮,即便被暴晒数日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唐寅穿好衣服,向苏夜蕾告辞,出了她的营帐,守在外面的阿三阿四等侍卫皆没能立刻认出来是他,人们下意识地握住佩剑,纷纷喝问道:“什么人?”
见状,唐寅不由得一阵大笑,现在他的脸太黑了,一笑起来,显得牙齿白“你等都认不出我了?”
一听是大王的声音,众人再定睛细看,好嘛,眼前这位黑得像炭球似的‘黑鬼’不是大王还是谁?
众人急忙收起武器,纷纷围拢上前,膛目结舌地问道:“大王,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寅没时间多做解释,对阿三阿四说道:“立刻让梁启和子缨到中军帐来见我立刻”
阿三阿四怔了怔,随后忙拱手应道:“遵命”
等梁启和子缨奉命来到中军帐,看到居中而坐的唐寅时,他俩的反应也和刚才的侍卫们一模一样,下意识地握住佩剑,喝问道:“大胆何人在此?”
“是我近前来坐”唐寅不耐烦地向他二人招招手
闻言,梁启和子缨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探头细看,确认是唐寅没错,他俩急步上前,紧张地大声问道:“大王中毒了吗?”
第十集 第五百六十九章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听闻梁启和子缨的问话,唐寅险些吐血,反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道:“我要是被毒成这样,还能活吗?”
梁启和子缨自讨个没趣,又双双退了下去,在唐寅的下手边落座-_)不等他二人开口,唐寅说道:“我准备混入桓营,鼓动钱冲,夜袭我军大营”
他一句话,让梁启和子缨同是一哆嗦
难怪大王把自己弄得这么黑,原来是打算混入敌营,可是桓军大营又哪是想混就能混进去的,何况就算成功混进去了,也未必能见到钱冲,就别谈向他进见献策了
梁启和子缨对视一眼,随后,双双说道:“大王,此计过于冒险”“而且成功的希望也不大”
唐寅一笑,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天,我有悄悄出营一趟……”
他把自己在马山子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向他二人讲述一遍,而后又详细说明自己的计划,最后,他笑问道:“你二人以为此计如何?”
梁启和子缨倒吸口气,两人没有马上说话,各自垂下头来,沉思不语
过了许久,梁启终于抬起头,对唐寅说道:“大王的谋划好归好,但由大王亲自去做,就……就有些不太妥当了”
“除了我之外,也再没有旁人能做到了,不是吗?”唐寅含笑耸了耸肩,他话锋一转,问道:“现在你二人只需告诉我,此计可不可行即可”
梁启和子缨又没有立刻回话,再次陷入沉思又过了好一会,子缨开口说道:“可行但不应该由大王去……”
不等他说完,唐寅已扶案而起,说道:“既然你二人觉得可行就好,今晚,我便要亲自走一趟”说着话,他扬头对外面喊道:“阿三阿四,找艾嘉过来”
阿木柯,地网里最出色的贞人猎手,本来他被艾嘉安排在灵山水泉附近,监视桓军的举动,今晚艾嘉令部下放出猎鹰,紧急召他回营,让他带一个人过山,去往桓营那边,这个人就是唐寅
唐寅换着猎户的衣服,又是兽皮又是麻布裤子,加上皮肤被涂抹得漆黑,看上去和猎户几乎没有分别阿木柯以前见过唐寅,即便是他那么好的眼力,也没有一下子认出唐寅来
他二人悄悄离开联军大营,由阿木柯引路,从侧翼绕行到群山之中,又顺着陡峭的山崖向上攀爬阿木柯不会灵武,但翻山越岭的本事可是异常厉害
他攀山时,就好像灵猿一般,身形是跳跃着向上爬的,而且期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一个跳跃往往能窜出一米多高,随后身子也不停歇,借助惯性,继续向上快爬几步,缓过气来,再次跳跃一面二三十米的山峰,他如履平地,眨眼工夫就能爬到顶峰
见状,唐寅也煞是佩服,不由得在心里连声赞叹
刚开始时,阿木柯还想照顾唐寅,爬上顶峰后,想抛下绳子,拽唐寅上来,可他回头一瞧,唐寅的度也比他慢不了多少
当然,唐寅的技巧比不上他,但他修为深厚,罩着灵铠的双手就如同利爪一般,往往能扣进山壁的石头当中,整个人好像壁虎似的,不急不缓,始终保持着一个度
阿木柯边领路,也边和唐寅聊天他介绍道:“小人带大王走的这条路,是这些天来小人反复尝试后才选出来的,是最容易走的一条路”
唐寅苦笑,这哪是路啊,除了爬山就是下山的他说道:“你说的这条路啊,也只有对善于攀山之人有用,对于普通的将士们而言,根本走不了”
阿木柯笑道:“大王也是个善于攀山之人”
唐寅耸耸肩,说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猎户出身”
阿木柯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大王也做过猎户?”他知道唐寅是白手起家,因为风国的内乱以及奸臣篡权才造就唐寅今日的地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猎户出身
唐寅笑了笑,道:“我自小便生活在深山之中,有时候肚子太饿,便只能自己去打猎了”现在提起童年往事,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似乎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
“那大王的父母……”
“早就不在了”
阿木柯忍不住深深看眼唐寅,他还是第一次对唐寅生出钦佩之意没有父母,又生活在深山之中,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取得如此的成就,那就不容易了
他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大王这次接近桓营,有什么打算吗?”顿了一下,他忙又说道:“艾将军没告诉小人,小人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唐寅笑了,说道:“很简单,我混进桓营里去”
阿木柯大吃一惊,急声说道:“这几天小人也有仔细观察桓营,戒备森严,没有空子可钻啊”
唐寅笑道:“我自有办法”
见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阿木柯也就未在追问
等天色大亮后,他二人的度快,唐寅已不记得自己随阿木柯翻过多少座山峰,走了两个多时辰,阿木柯终于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他拉着唐寅,伏身向前慢行,走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很快,二人接近树林的边缘,透过杂草的缝隙,向外一瞧,外面是片不算大的空地,空地中流淌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
阿木柯低声说道:“大王,这条小溪就是灵山流下来的泉水,这里也是桓军士卒最常打水的地方”
唐寅眯缝起眼睛,拢目细看,只见树林外的小溪旁聚有一大群桓兵士卒,有些人穿着盔甲,有些人则是脱掉上衣,在溪水中摸鱼嬉笑,其乐融融,全无防备
观察了一会,唐寅缓缓抽出刀来
阿木柯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唐寅的手,手指东侧,说道:“大王,桓军大营就在那边,距离此地不足五里,一旦动手,只怕会引来桓军的大队人马”
唐寅一笑,突然反问道:“阿木柯,你怕痛吗?”
“啊?”阿木柯被他问愣住了,木讷地摇摇头,说道:“小人不怕痛,长年在山中行走,受伤是常有的事……哦……”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寅的刀子已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一条小口阿木柯赶快捂住自己的嘴边,又惊又不解地看着唐寅
唐寅也不说话,将刀插在一旁的地上,然后在阿木柯的手臂处挤出一些血来,胡乱地抹到自己的身上和脸上,又抓起泥土在血迹上涂了涂,这方对阿木柯说道:“我现在出去,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给我呆在这里”说话时,他从裤腿上撕下一条,快地缠住阿木柯手臂上的伤口
阿木柯总算明白了唐寅的意思,他点点头,后又不放心地说道:“大王要小心啊”
唐寅一笑,低头看眼他手臂上的伤口,挑了挑眉毛,说道:“委屈你了”
他不能在自己的身上下刀子,对于经验丰富的人而言,伤或旧伤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甚至对造成伤口的时间都能精确到一个时辰之内
说完话,唐寅再不停留,挺身站起,狂奔着从树林中冲了出去,边跑边大喊道:“救命啊,军爷快救命啊——”
他突然从树林中窜出来,可把溪水旁的桓兵们吓得不清,人们第一时间端起长矛、拔出佩剑,齐刷刷扭头向唐寅看去,同时大声喝问道:“什么人?”
看清楚对方只一人,而且还是猎户打扮,紧张不已的桓兵们方长松口气,拿起来的家伙也都纷纷放了下去
等唐寅跑到近前,还没等他们开口问话,他已颓然摔到在地,断断续续地说道:“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他是桓人”有桓兵听出了唐寅口音正是大合山这一带的,急忙上前,把他扶坐起来,追问道:“小兄弟,你说清楚,什么敌军?敌军在哪?”
“敌军进了我们村子,杀了好多人,村里人都快被杀光了,军爷们赶快去救援啊……”唐寅环视周围的桓兵,颤声说道
“你们村子在哪?叫什么名字?”
“是……是马山子……”
“马山子?你们有谁听说过马山子?”有名桓兵队长向四周的军兵大声问道即便是桓兵,大多数人对大合山这一带也不熟悉
有名桓兵从人群中走出来,举手说道:“队长,我知道马山子不过……马山子位于敌营那一边,好像距离敌营还不算远……”
“那就对了肯定是贼军看攻不破我军大营,就拿我国的百姓出气”桓兵队长含愤跺了跺脚,低头看唐寅身上有不少血污,关切地问道:“小兄弟受伤了吗?你是怎么跑过来的?”
“小人没有受伤,小人在逃出来的时候还杀了一名风兵,这肯定是风兵的血”唐寅吞口吐沫,气喘吁吁地说道:“小人是翻山跑过来的,大家快去救援,再晚就来不及了”
桓兵队长问道:“敌军是几时进的村?”
“昨天夜里”说完话,见众人全无反应,唐寅急道:“大家快去啊……”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章
第五百七十章
“小兄弟,恐怕……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一座小村子,哪里能经受得住正规军的屠戮,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个时辰,即便现在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桓兵队长清了清喉咙,扶着唐寅说道:“我们先送你到军营休息。”
“那村子……”
“这事我会禀报兵团长的,让兵团长来做定夺。”桓兵队长安抚着唐寅,向手下士卒甩甩头。众桓兵会意,过来数人,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唐寅,把他带回桓军大营。
回营之后,桓兵队长把唐寅安置在一座空营帐里,而后,他去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向兵团长禀明情况。
一座小村子遭受联军的袭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兵团长琢磨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派出几名探子,翻山前往,到马山子去查看情况。
桓军探子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前后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带回来的消息是,马山子的村民已经被杀得精光,全村老小,无一活口,村子被洗劫一空,其状惨不忍睹。
得知情况的兵团长心头一颤,没敢耽搁,马上去求见钱冲,向他汇报。马山子发生这样的惨案可不再是一件小事情,联军攻破不了己方的营寨,很可能会把怒火发泄到大合山周边的百姓身上,今天被联军屠的只是一村,而明日被屠的就可能是一镇甚至是一城。
等兵团长向钱冲汇报完情况,后者神情一黯,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声,良久无语,他憋了半天,方喃喃说出一句:“这都是命啊!联军要屠杀百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闻这话,坐在一旁的胡良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叫人话吗?本国的百姓在遭人屠杀,而身为将军、统帅的钱冲不谋破敌之计,却说是本国百姓的命,他简直都不配做人,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作为川人,胡良都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对着钱冲怒吼道:“钱将军,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国手无寸铁的百姓遭敌人屠杀不成?”
“不然还能怎么办?”钱冲抬起头来,手指联军大营的方向,反问道:“要我率领全军将士杀出去和敌人拼命吗?联军等的就是这个!我坚守营寨,可立于不败之地,能把联军阻隔于大合山以东,我军若是被联军打败,那么遭殃的就不单单是大合山一带的百姓了,连城都也有可能岌岌可危,如此风险,谁能承担得起?”
说来说去,还是怯战!胡良连连摆手,质问道:“为何钱将军就认定出战即败呢?别忘了,你麾下也有四十万的大军,而联军方面真正有威胁的只有风军,只有二十万而已!”
“正因为我再清楚不过双方的战力,所以才不与联军硬碰硬!我方的那四十万大军,真拉到战场上与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只风军一家便可让我军全军覆没!”
“哈,哈哈——”胡良被气笑了,不停地摇着头,说道:“老夫一生征战,数十年间还从未见过像钱将军这样贪生怕死的统帅!”
对于老头子的指责,钱冲也不生气,他耸肩说道:“我并非怕死,只是不想做敌军的垫脚石,连累全军将士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胡良有胡良的理,钱冲也有钱冲的理,他二人的理念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南辕北辙,无论说什么都说不到一块去。
另一边,唐寅在桓军大营里住下来,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尽量不把涂料抹下来,而后无所事事地出外闲逛。
为了不引起桓人的怀疑,他不敢走得太远,还硬是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在自己的营帐周围踱步。借着踱步的机会,他也在向四周观察,探查桓军的状况。
他不清楚川国到底援助了桓军多少物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数量绝对不少,他所在的这里已是桓营的后方,可是仍能看到川国的辎重和武器,甚至还有桓兵穿起川国铁制的盔甲在做训练。
想来用不了多久,驻守营寨寨墙的桓军就会统一换上川国的铁盔铁甲,如此一来,桓军战力大增,营寨的防御也变得更加坚固,己方也就更难将其攻破了。
意识到这一点,唐寅脸上的忧虑倒不完全是装的了。
在他进入桓营的第三天,当初那名带他进桓营的桓兵队长来了。
见唐寅正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在营帐门口来回徘徊,他走上前去,没笑硬挤笑,招呼道:“小兄弟吃过早饭了吗?”
这两天,桓兵队长常常来探望他,唐寅和他也很熟了。桓军队长姓李,唐寅便叫他李大哥。
“李大哥,你来了!”唐寅抬起头来,迎着桓兵队长而去,关切地问道:“可有我村的消息了?”
“哦……”桓兵队长的表情有点不大自然,他摘下头盔,抓了抓头发,支吾了片刻,扬头说道:“先……先进营帐再说吧!”说着话,他把唐寅拉进营帐里。
唐寅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脸上依旧装出茫然又急迫的表情,抓着桓兵队长的胳膊,急声说道:“李大哥,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哦……这……”桓兵队长实在是难以启齿,又支支吾吾半晌,最后把心一横,面露悲色地说道:“小兄弟,兵团长已派出兄弟去打探马山子的情况了,村里人……村里的人都……都被杀光了……”说到这,他忙又接道:“不过小兄弟你放心,侯爷肯定会率领将士们打败敌军,为你报仇的!”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双手掩面,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悲惨,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人听人悲,鸟听鸟啼。
桓兵队长手足无措,想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站在一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全家的人死光了,全村的人也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无论换成谁都受不了。
唐寅正哭着呢,毫无预兆,猛的一下都地上窜了起来,箭步来到桓兵队长近前,一把将他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随后二话不说,提剑就向外走。
桓兵队长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几乎是飞扑着冲到唐寅近前,双手把他的腰身死死搂抱住,大声问道:“小兄弟,你……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风军报仇!”
“你疯了?你一个人怎么找风军报仇?”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你这么过去,一个人都杀不了,是白白送命你知不知道?”桓兵队长急红了眼,快速的把佩剑从他手中夺下来,同时紧紧抱住他不放手,摇头说道:“我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
“难道这个仇就不报了吗?”唐寅面红耳赤,两眼布满血丝,回头厉声问道。
“村里的人肯定不会白死的,侯爷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桓兵队长安抚他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唐寅突然止住话音,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紧抓着桓兵队长的手臂,急声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杀光风军,快让我去见侯爷!”
桓兵队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问道:“小兄弟,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大哥,你先别问了,快想办法让我见侯爷,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见唐寅表情急迫,身子突突直哆嗦,桓兵队长将信将疑,他想了片刻,对唐寅说道:“小兄弟,你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我去找兵团长!”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队长,哪里有权利安排唐寅和钱冲见面,连他自己都见不到钱冲的面呢。
他去找了兵团长,向兵团长汇报情况,后者听后,也是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一个小小的村民又能有什么办法杀光风军?他随口问道:“他有什么办法?”
“小兄弟们说,只是要求见侯爷!”
“侯爷岂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可是……万一这小兄弟真有办法呢?他是本地的村民,对本地的情况很熟悉,或许真有好办法也不一定啊。”桓兵队长十分同情唐寅的遭遇,也很为他说话。
兵团长想了想,觉得麾下队长的话也有道理,他让桓兵队长在这里等他,他去求见钱冲。令人意外的是,钱冲还真就同意接见唐寅,或许在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之意吧!
得知侯爷同意接见唐寅,桓兵队长十分高兴,不管他的办法是不是有效,但能见到侯爷,想在军中谋个差事也就不难了,日后总算能有个着落。
在送唐寅去中军帐时,桓兵队长一再叮嘱他,要懂礼,不可顶撞侯爷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唐寅连连点头答应着。说话之间,便来到中军帐外。
到了这里,桓兵队长已无法再靠前,帐外的桓军侍卫们把唐寅带到一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他身上没有暗藏利器,这才让他进入中军帐。
等他进入营帐里,举目一瞧,里面坐满了桓军将领,其中有些是眼生的,但另有一些则算是‘老熟人’。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一章
第五百七十一章
唐寅对不少桓将都不陌生,以前共同讨伐贞国的时候,时常见面,就算没说过话,也脸熟得很。txt电子书下载
只是现在他认识对方,对方已认不出来他了。在桓将的心目当中,唐寅面白如yu,相貌俊美,锦衣yu袍,风度翩翩,哪是眼前这个黑得像炭球似的落魄猎户能比?
桓军统帅,紫溪侯钱冲在中军帐内居中而坐,紧挨着他的两位,一个是桓军副帅宁齐,一个川将胡良。
唐寅走进营帐之内,故作胆怯状,先是四下张望,而后跪倒在地,说道“小人……小人参见紫溪侯大人!”
自唐寅进来,钱冲就一直在打量他,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但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解释不清楚这种熟悉感是怎么来的,只能归类于这个年轻人颇得自己的眼缘。
他淡然一笑,冲着唐寅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不必叫我大人,你称我将军即可。”顿了一下,他又含笑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高虎!”这个名字可不是唐寅信口胡诌的,而是马山子确有一位猎户叫高虎,只不过这个人已被唐寅用黑暗之火吸食掉了。
高虎,很普通的名字!钱冲在心里嘟囔了一声,而后他轻叹口气,说道“高虎,马山子的事,本帅已经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听闻这话,唐寅垂下头,眼圈一红,眼泪劈里啪啦地掉下来,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上。
唐寅没有那么好的演技,在这一刻,他用的是高虎的记忆,等于是把自己的灵魂和高虎的灵魂做了个对换,他此时所表现地也是高虎的真实感受。
他没有哭出声来,不过表现出的悲伤感却能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么滚刀rou的钱冲也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他深吸口气,话锋一转,故作轻松地问道“高虎,听说你有打败风军的办法,讲来听听。”
唐寅流lu出强压愤慨的神态,他握紧拳头,说道“是的,将军,小人有办法杀光所有的风军!”
“哦?什么办法?”钱冲身子下意识地前倾。
“用毒!”
“用毒?”
“以前小人在山中打猎的时候,有接近过敌军的营地,敌军的用水皆来自灵山的泉水,而我军所在位置,刚好是上游,只要将军下令在水中投下剧毒,便可让敌军统统中毒暴毙!”
说话时,唐寅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其状还真像与风军有血海深仇似的。
等他说完,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口气。用毒之计,这可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办法,虽然是yin险毒辣了一些,但却不失为一条钱冲眯缝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寅,足足注视他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猛然侧头喝道“拿地图来!”
两旁有shi卫急忙取来地图,铺在钱冲面前的帅案上,后者在低头查看的同时,两旁的宁齐、胡良等将也都纷纷凑了上来。
胡良在地图上很容易找到灵山水泉的泉眼,而后手指顺着绘制的泉水一路向下滑,先是路过己方的营地,而后又路过联军的大营,正如这个高虎所说,己方的位置在泉水上游,敌军位于下游。胡良是手指不停,继续往下滑动,一直滑到泉水汇于信河为止。
看罢之后,胡良连连摇头,喃喃说道“灵山泉水最终要汇入信河,而信河接下来还要流经两个郡,周边得住有多少百姓啊,一旦在灵山泉水投下大量的剧毒,联军会不会遭殃还未可知,但肯定会殃及到信河下游的百姓!”
钱冲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想的还真远,现在联军入境,国家都快不保了,还想着信河下游的百姓会不会牵连受难。
他在地图上仔细查看了两遍,然后把地图推开,目光又落到唐寅身上,问道“高虎,你能确定联军的用水全是来自于灵山泉水吗?”
“是的,将军,敌军的营地附近根本没有其它的水源,只有灵山泉水这一条小溪流经,敌军有那么多人,肯定不会跑到百里之外去打水的。”唐寅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暗道一声有理。钱冲微微一笑,说道“高虎,你的办法本帅还需和麾下商议一番,你先出去等一等!”
说着话,他扬头对中军帐mén口的shi卫说道“带高虎先到一旁的营帐去休息,记住,多备些酒菜,不可亏待这位小兄弟!”
“是!将军!”shi卫们答应一声,然后来到唐寅近前,十分客气地摆手说道“高虎兄弟,外面请!”
唐寅正要随shi卫离开,胡良突然开口问道“高虎,既然你有这么好的破敌之策,为何早不说,而是要等到现在才说呢?”说话时,他双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唐寅。
“小人以前没想过要和风军打仗,若非……若非这次风军如此歹毒,小人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毒计……”唐寅的应变极快,几乎连想都没想,脱口便做出解释。
胡良听后,根本就不相信,全村被屠,只跑出他一个人,这本就很可疑了,可经受这么大的变故,人的头脑都应该是hun沌不清的,怎么可能还空灵到想出如此的妙计,这得是什么样的天才啊!
钱冲倒是能够理解唐寅的话,小地方的村民,与世无争,淳朴善良,如果不是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也不会站出来和风军为敌,想出这么歹毒的计谋。
他含笑点了点等唐寅随shi卫离开之后,钱冲环视在场众将,问道“诸位将军以为此计如何?”
中军帐内一片安静,谁都没有立刻说话,众人也没有暗自琢磨,一个个皆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钱冲。
过了许久,钱冲嘴角挑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大帐内的众将纷纷大笑出声。
“将军,此为妙计啊!用投毒之法,我军可不费一兵一卒,让联军灰飞烟灭!”“没错!不用毒死联军全部,只要能毒倒一半人,我军再出击,足可轻松取胜!”“……”
桓将们皆来了jing神,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意思都一样,全认为在水中投毒是妙计,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人防不胜防,是可让己方轻松获胜的上上之策。
在场的众人当中,只有胡良面sè凝重,愁眉不展。
看着周围兴奋过了头的钱冲以及桓将们,他不得不泼冷水道“诸位,难道你们就没人觉得这个高虎很可疑吗?就没人怀疑他会不会是联军派来的jiān细吗?”
接收唐寅的兵团长冷哼一声,说道“可笑!高虎的口音和方言明明是出自于大合山这一带,怎么可能会是联军的jiān细?”
“但他也很有可能是被联军收买的……”
不等胡良说完话,兵团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全家老小皆被风军杀光,他还能被联军所收买?”
胡良嗤笑一声,说道“我甚至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马山子里的村民。”
众将对胡良的话不以为然,倒是钱冲心中一动,暗暗点头,觉得胡良的怀疑也是有些道理,此事还应该多加谨慎才好。
他问道“我军中可有家住大合山一带的兄弟,找来与高虎对质一番便可知真假。”
人们纷纷点头,不过那兵团长仍认为是多此一举,他不满地说道“末将麾下便有家住大合山的弟兄,如果将军信不过这位高虎兄弟,那就对质好了!”
钱冲一笑,柔声安抚道“田将军,不是本帅信不过你,而是事关重大,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嘛!如果高虎真是马山子的村民,也不怕对质嘛!当然了,高虎这个人是你接收来的,如果日后我军真用他的办法打败了联军,田将军当为首功!”
“啊,末将不敢贪功!”话是这么说,但兵团长的脸上还是难掩得意和喜sè。对于他来说,高虎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金元宝砸在自己的头上。
钱冲令麾下的众将找来十数名家住大合山一带的军兵,其中虽然没有家在马山子的,但却有亲戚嫁到马山子的,也有去过马山子的。
唐寅吸食了马山子的数名村民,对村里的情况可谓是了当他和桓兵对质的时候,对于桓兵的提问对答如流,对于桓兵所说的住在马山子的亲属,也知道得很详细,无论是外貌特征还是生活习惯,皆能侃侃而谈。
等有桓兵问到他打猎技巧的时候,唐寅就更在行了,把那些同是猎户出身的桓兵们都说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无不大点其头,赞叹他是打猎的老手,不愧是马山子出来的人。
一番对质下来,桓兵们个个都能拍着xiong脯作出保证,这个高虎就是大合山的本地人,而且肯定是马山子的猎户出身,毫无可疑之处。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二章
第五百七十二章
得到下面军兵们的确认,接收唐寅的那位兵团长更加得意,钱冲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有胡良对唐寅的疑虑没有被打消多少,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高虎到底哪里有问题,但他的直觉就是告诉他,此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胡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不管唐寅怎么掩饰自己,在他身上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些不同于平常人的独特气质。
虽说胡良对唐寅很是怀疑,但他终究不是桓军的主帅,也作不了桓军的主。
经过对质,钱冲对唐寅的身份已深信不疑,他派出军中最精干的斥候悄悄前去联军大营那边,查看联军的用水是不是真的出自于灵山泉水。
没过多久,桓军派出的探子便纷纷返回,带回来的消息一致,联军将士确实是从灵山泉水中取水,而且在取水时也没见联军士卒做任何的检验,显然从未想到过泉水中会被下毒。
钱冲听完手下斥候的禀报,喜出望外,随即做出决定,采用‘高虎’的献策,在灵山泉水中投下剧毒。
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到不留余地,想毒杀数十万众的敌军,那得需要大量的毒药。钱冲怕走漏消息,未敢大张旗鼓的去收集,而是直接传书给桓王黎昕,请朝廷出面筹备。
黎昕接到钱冲的传书后,虽觉得此计太过于歹毒,但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当即应允下来,并指令朝廷,向全国各郡各县征收砒石。砒石可是制造砒霜的必需之物,此为剧毒。
没过几天,桓国朝廷便把征收上来的砒石煅制成砒霜,然后成车成批的运送到大合山的桓军营寨。
桓国朝廷送过来的毒药又多又杂,以砒霜为主,另外还有马钱子、断肠草等剧毒之物。
接收到朝廷送过来的毒药后,钱冲将其分成数份,并由他亲自指挥桓军将士,将毒药分批分次的投入到灵山泉水之中。
投毒的时机也是极有技巧的,要精准地掌握联军打水的时间,再计算水流的速度,投毒的时间即不能早,也不晚,为此桓军方便还特意做过数次试验,将一些色彩鲜艳的树叶、花瓣大量地扔进水中,再由潜伏在联军大营附近的探子监视着,看什么时候那些树叶、花瓣能流到联军大营这边。
为了让投毒的战术能大获成功,钱冲可谓是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
在钱冲的命令下,桓军在一天之内,连续于灵山泉水中投下剧毒,根据前方探子的回报,联军方面的士卒已将融入剧毒的泉水打回到军营里。
得知情况的钱冲大喜过望,强压心头的激动和兴奋,耐着性子继续等,接下来他要等的是前方传回联军将士出现大规模中毒的消息。
可是一整天的时间过去,联军大营里风平浪静,根本没表现出有大批军兵中毒的迹象。
等到了第二天,联军大营的寨墙上反倒开始加岗加哨,而且军营内还传出军兵们做*练的喊喝之声。
潜伏于联军大营附近的桓国探子大吃一惊,急忙把消息传回给桓军大营。此时,桓军大营的中军帐内,以钱冲为首的桓将们都在,人们都是一夜未眠,眼睛熬得通通红。
突然听闻联军大营加岗加哨,而且还传出军兵*练声的消息,桓将们脸色无不大变,难道己方的计谋失败了,联军已验出水中有毒?
钱冲开始时也很吃惊,可随后他眼珠转了转,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说道:“我军大事成矣!”
众将闻言皆有些傻眼,联军大营根本没有军兵中毒的迹象,怎么还己方大事成矣呢?有桓将挺身而起,拱手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钱冲悠然而笑,反问道:“联军大营突然加岗加哨,而且还有意透露他们在*练军兵,此为何意?”
桓将们面面相觑,是啊,这是什么意思?不等众人答话,钱冲已自问自答道:“这显然是怕我军主动去攻!联军的战力远在我军之上,一直以来,都有派老弱病残的军兵到我方营前讨敌骂阵,其目的就是要引我军主动出击,和我军打一场正面交锋,现在联军一反常态,又是加岗加哨,又是*练兵马,不正是怯战的表现吗?若本帅所料不错,现在联军营内已有大批的军兵中毒,只是联军未敢声张罢了,对我军而言,现在正是主动进攻的好机会!”
听钱冲这么一分析,桓将们眼睛同是一亮,纷纷大点其头,暗道一声有理。
“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军应马上出兵,进攻联军大营!”“将军,末将愿打头阵,若不能先拔头筹,愿提头回见!”
这一下,桓将们都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纷纷请缨出战。
原本一直主张主动出击的胡良这时候反而又唱起反调。就在桓将们气势高涨,热血沸腾之时,胡良挺身站起,震声喝道:“现在出战,如同自寻死路!”
他这一句话,好像一泼冷水,把在场众人的心气都给浇灭下去。钱冲看着胡良,无奈苦笑,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天生下来就和自己作对的。
自己说守的时候,他说主动出击,而自己要主动出击了,他又站出来阻挠,总之,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要说出个相反的意见。
钱冲毕竟是一国的侯爵,心胸还是很开阔的,他压下心中的厌恶之情,含笑问道:“胡老将军,你此时为何又反对我军主动出击了?”
“万一这是联军所用的诡计怎么办?”胡良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高虎是联军派来的细作,故意诱导我军采用投毒之计,而后联军再做出中毒的假想,引我军主动去攻,那我军岂不是自投罗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听完他的话,别说钱冲心里不痛快,其他的桓将们也都露出满脸的不耐之色。高虎是不是细作,己方已经检验过了,而且还是当众的对质,怎么可能会有假?胡良所做的推断根本就是建立在不可能的基础之上,无法让人信服。在众桓将眼中,胡良简直就是依仗川将出身的身份,眼高过顶,目中无人,当自己这些桓将都是白痴、笨蛋了。
“既然胡将军说高虎是联军的细作,不知你可有证据?”有桓将气呼呼地质问道。
“正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才容他活到现在!”胡良阴沉着老脸,冷冷说道。
“哈哈——”那桓将被气笑了,摇头说道:“既然胡将军没有证据,那又凭什么说高虎是细作?难道胡将军只想在我等面前显摆川人的优越,而故意要与众不同吗?”
这句话可让胡良受不了了。如果对方直接攻击他,倒也没什么,充其量是大家的理念不同,可现在桓将攻击的是所有的川人,这把老头子的胡子都气得翘起好高。
“竖子可恶,口误遮拦,本将岂能容你!”说话之间,胡良回手握住腰间的佩剑,见状,在场的桓将们呼啦啦的站起一大片,无不是对胡良怒目而视。
见自己的部下要和川将闹翻,钱冲顿感头大,别看胡良只是个中将军,但他在川国德高望重,真要是把这老头子伤到了,自己都没法去向大王交代。
啪!钱冲狠狠拍下桌案,怒声喝道:“你等眼中可还有我这个主帅?”话是对桓将们说的,实际上,他是在暗责胡良。
见主帅动怒,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的桓将们吓得一缩脖,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纷纷坐回原位。胡良环视一圈周围的桓将,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强压怒火,一屁股坐了下去。
钱冲心平气和地柔声说道:“联军到底是设计而为还是虚张声势,其实一试便知!”说着话,他唤道:“沈放听令!”
“末将在!”随着他的呼唤,一名桓将提征裙跨步出列,在钱冲面前插手施礼。
“沈放,本帅给你一万兵马,立刻出营,到联军营前去讨战,若有联军出营迎战,无须动手,即刻撤回就是。”钱冲胸有成竹地下着命令。
名叫沈放的桓将躬身接令,领命而去。他前脚刚走,钱冲便对下面的众将笑吟吟地说道:“本帅可以肯定,联军出营迎战的兵力绝对不超过万人!”
不超过万人?那怎么可能呢,难得己方主动求战,联军方面虽不至于大张旗鼓的倾巢出动,但至少也得派出个几万人吧!
见众将皆露狐疑之色,钱冲笑道:“走!你等随本帅到寨墙上观战!”
且说沈放率领的一万桓军,打开营门,如出笼的猛虎一般,飞奔出去。
连日来,他们已经受够了联军方面讨敌骂阵的窝囊气,现在终于有了出营的机会,哪肯错过?
原本聚于桓营外的联军正骂得起劲,突见敌营营门大开,杀出许多的桓军,人们吓得脸色顿变,纷纷转身往回跑。
可是这些老弱病残又哪里跑得过桓军的精锐,以沈放为首的桓军追上联军的士卒,疯狂的砍杀,一直把联军士卒追杀到联军大营的射程之内,这方算罢休。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三章
第五百七十三章
桓将沈放奉命出战,率领一万桓军来到联军大营前,讨骂联军,让联军出营迎战。
只见沈放在联军大营前,一手抓着战马的缰绳,一手提着长枪,边来回拨马走动,边用枪尖遥指联军大营,高声喊喝道:“我乃桓人沈放,可有贼将敢出营与我一战?”
沈放耀武扬威地叫骂好半晌,联军大营那边终于有了动静,营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五千左右的军兵,看上去倒是各个健壮,但军装太杂了,又有风军又有玉军,里面还搀杂着安军,这五千来人可是名副其实的联军。
为首的一员大将,没有骑马,是一员步将,但即便如此,看上去他比骑马的骑兵也矮不到哪去,身材高大,魁梧健壮,手中一把巨锤,看上去都摄人魂魄,仿佛天神下凡,又似狗熊成精。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风国四大猛将之一的战虎。
沈放只是桓国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武将,却把风国大将战虎给引了出来,令人意外。在桓营寨墙上向外了望的钱冲看不清楚联军方面出营迎战的主将是谁,但能看清楚对方出营的兵力,对方只出来五千来人,和他预想的简直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仰面而笑,面露得意之色,对左右说道:“怎么样?本帅就说嘛,敌军迎战的兵力绝不超过万人!”
他话音刚落,营外有探子快马回来禀报:“报!报将军,敌军主将是风国的战虎!”
钱冲闻言,非但未惊,反而笑声更大,说道:“上来就派出战虎这样的大将,联军不是心虚又是什么?!”顿了一下,他喝道:“鸣金,收兵!”
随着他一声令下,桓营寨墙上的铜锣声当当的连续响起。沈放一见对面来的是战虎,本就没了再战下去的斗志,正好听到后方鸣金,顺势收兵,传令后队变前队,全体撤回大营。
桓军是出来的快,回去的更快,一万军兵,一窝蜂的跑回桓军大营。等桓将们随钱冲回到中军帐,落座之后,钱冲问道:“胡老将军,现在你可还认为联军是在设计?”
如果联军方面确实出现大范围的中毒现象,那么现在的表现就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从为数不多的可战之兵中矬子里挑大个,选出五千的精锐,并由战虎亲自率领,其目的是想吓退敌人,而不是要打败敌人。可是联军方面也完全可以逆其道而行之,故意做出军中将士大范围中毒的假象,好引诱己方中计上当。
胡良面色一正,说道:“钱将军,我依旧认为联军表现诡异,我方不应掉以轻心。”
钱冲摆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现在他也看明白了,不管自己说什么,胡良都是会反对,干脆也就不用再问他的意见了。
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联军方面现已深受我军水中投毒之害,正是我军将士主动出击的好时机,今晚,我军便全军出动,偷袭敌营,此战关系重大,希望我军将士,皆能舍生忘死,奋勇杀敌,若能一战成功,我等凯旋而归,若不成功,我等当于九泉再见!”
在场的桓将们精神同是一振,纷纷挺身站起,插手施礼,齐声喝道:“将军放心,末将必倾尽全力,歼灭敌军,扫平敌营!”
见钱冲真的决定去主动偷营,胡良大急,起身阻拦道:“诸位都等一等,现在联军大营的情况到底如何,我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贸然出击,一旦中计,岂不有全军覆没之危?”
钱冲等桓军无不翻起白眼,要如何才能知道联军大营确切的情况?让人家主动打开营门,接你进去瞧了一瞧吗?胡良现在说的就是废话。钱冲沉声说道:“本帅心意已决,胡老将军若不敢与我等出战,就留在大营里静候佳音吧!”
胡良老脸涨红,气道:“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老夫怕的是钱将军中联军的诡计!”
“哈哈——”钱冲仰面大笑,傲然说道:“这一点胡老将军就不必担心了,本帅统兵,向来谨慎,从不冒进,也从未有失,这次更不会例外。”
这倒是实话。钱冲打仗的风格是典型的保守派,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确定己方占有绝对的优势,他是肯定不会主动求战的。
也正因为这样,当他决定主动出击的时候,下面的桓将们皆是信心百倍,好像接下来的战斗就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看钱冲以及众桓将们胜券在握的表情,胡良心中的忧虑更重,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自己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头子眼珠转了转,不再劝阻,而是向另外两名川将使了个眼色,转身向帐外走去。
胡良退出中军帐没过多久,两外两名川将也相继退了出来,到了外面,见到胡良,这两人快步上前,拱手说道:“老将军?”
将两人拉到不远的僻静处,胡良先是向四周望了望,然后低声说道:“此次,联军举动实在诡异,要说玉军、安军会中计,那还属正常,毕竟这两**队经验不足,可是风军不同,南征北战无数,岂会不防水中投毒的伎俩?那高虎十之**就是联军派来的细作!”
两名川将边听边点头,觉得胡良所言有理,他二人面露难色,低声说道:“可是看起来钱冲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去主动偷营,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反而还会让他们觉得是我们川人在仗势欺人。”
这一点是最难办的!胡良叹了口气,说道:“唯今之计,只能从这个高虎身上下手了,严审此人,翘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实情!”
那两名川将眼睛同是一亮,面带喜色地说道:“老将军,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高虎肯招供,钱冲也就不得不放弃偷营的计划了。”
以胡良为首的三名川将私下里一商议,最后把焦点锁定在高虎身上,认为只有通过高虎才能破坏联军方面的诡计。
他们三人没有向钱冲打招呼,悄悄的去了高虎所住的营帐。当他们到时,正好有一人从营帐里出来,就是当初接高虎进桓营的那位桓兵队长。
桓兵队长十分机灵,因为高虎献策有功,很受钱冲的重视,桓兵队长有意讨好,到他这里来的更勤了。
他没想到会碰上胡良和另外两名川将,桓兵队长愣了一下,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小人见过诸位将军!”
胡良打量他几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桓兵队长没敢说实话,说道:“小人是奉兵团长之命过来看看高虎在营中住的是否还习惯。”
“恩!”胡良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想,对桓兵队长说道:“回去见到你家兵团长后,不要说看到我们了,知道吗?”
没等桓兵队长答话,另一名川将冷声吓唬道:“敢多说半个字,老子割掉你的舌头。”
桓兵队长吓得一缩脖,连连点头,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去吧!”“是、是、是!小人告退!”桓兵队长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他离开,胡良向两名川将甩下头,撩起帐帘,走进营帐之内。他们三人刚进去,方才跑开的桓兵队长不知道从哪又绕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躲在营帐外面,侧耳偷听。
且说营帐之内,唐寅刚把桓兵队长应付走,见外面又进来三位,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见到三个人,以胡良为首的川将。
唐寅面带着笑容,上前两步,拱手施礼,问道:“三位将军有事吗?小人正要去吃午饭……”
他边说着话,就想走出营帐,一名川将伸手把他拦住,嘿嘿冷笑道:“怎么我们一来,你就要走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啊?”
“这位将军说的哪里话,小人确实要去吃午饭……”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川将伸出去的手臂猛然一握拳,狠狠向唐寅的面门打去。
唐寅几乎连想都没想,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地把身子向下一低,快速地闪躲开。那川将面露惊色,脱口说道:“呦!小子反应还挺快的!”说话之间,他又是一拳,猛击唐寅的胸口。
刚才唐寅是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本能地闪躲开对方的一拳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此暴露,当川将再一拳打来时,他咬着牙没有闪避,被这一拳打了个结实。
就听嘭的一声,唐寅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到营帐的帆布上才反弹落地。此时他早已服下散灵丹,没有灵气护体,这一记重拳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若非他身体健壮,都得被打出内伤。
他倒在地上,身子佝偻成一团,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那川将揉了揉拳头,嘴角挑起,嗤笑道:“小子,你不是挺能躲的吗?怎么不躲了?”说话之间,他又走上前来,对着倒地的唐寅连踢三脚。
唐寅的身子是贴着地面一直滑撞到营帐的角落。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四章
第五百七十四章
对方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上来就拳打脚踢的,唐寅彻底被打蒙了。
他倒在地上,身子佝偻着,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实则是以双手护住脑袋,以双肘护住胸口,以蜷起的双膝护住小腹和*,把周身的要害都给挡住了。
此时他心里也由不得暗暗猜测,难道是自己暴露了?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应该啊,自己自进入桓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并没有过失之处,对方是从哪发现的破绽?
他满脑子的莫名其妙,但是动手的那名川将可没有停,对着唐寅,劈头盖脸的不断暴踢。时间不长,唐寅身上的衣服便被踢出十数条口子,衣下又是淤青又有鲜血流出。
感觉得出来,对方向自己是下了死手,唐寅没时间再去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他勉强用一只手护着脑袋,另只手像是想去保护后腰,实际上则是摸向腰带内暗藏的聚灵丹。
实在不行,他也不得不放弃原定的计划,服下聚灵丹,和敌人拼命了。
以川将这样的拳打脚踢,换成旁人,即便不死,也得没半条命,若非唐寅从小就练出很强的抗击打能力,又有效地防护住周身的要害,他恐怕也早就不行了。
就在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腰带内暗藏的聚灵丹时,站于一旁的胡良突然开口说道:“小丁,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打到这种程度,高虎还没有还手,说明他的实力就是这样,倒是没有隐瞒。
听闻他的话,那川将终于停下拳脚,喘了两口粗气,然后退回到胡良的身边。胡良慢悠悠地走到唐寅近前,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一提,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唐寅原本已摸到后腰的手又不留痕迹的落了下去,他故作表情麻木,眼神涣散,完全没有焦距地看着胡良,断断续续地说道:“高……高虎……”
说话时,血水不断地从他嘴角流淌出来。
“你是风人?或是玉人、安人?”“我……我是……桓人……”“联军给了你多少好处?”“联军?报仇!我要报仇——”
胡良问一句,唐寅答一句。表面上看,他是神智不清了,可实际上,他心里明镜似的,并快速地对眼前的形势做了分析。
他可以肯定,对方或许有怀疑自己,但自己绝对没有暴露。
如果自己真的暴露了,桓军绝不会只让川将来审问自己,更不会只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动用私刑。
想清楚这一点,唐寅的心情立刻轻松下来,表现得也更加自如,或者说装的也更像神智不清的状态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胡良表情阴冷下来,说道:“高虎,你当我不知你是联军派来的细作?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说出实情,接下来你便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不是……奸细……我是桓人……要找风军……报仇……”
听他还是这套说词,胡良大怒,挺身站起,冷冷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顿了一下,他侧头喝道:“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他话音刚落,两名川将便双双冲上前来,对着唐寅又开始暴打暴踹。
在他二人的拳脚相加之下,时间不长,唐寅身上几乎都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血葫芦似的,被打得不成人形。
过了好半晌,胡良才再次叫停,继续*问唐寅的身份,可得到的回答依旧。
如此情况下,仍未得到理想的答案,连胡良心里都有点不确定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高虎不是奸细,确是一心想要报仇的猎户?
被叫小丁的那川将回手抽出佩剑,对胡良说道:“老将军,对这样的人光用拳脚是不够的,让末将来吧!先一根根切掉他的手指,看他说不说,若是还不说,就切脚趾,脚趾也切光了就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掉,即便他是铁嘴铜牙,也能把它翘开!”
胡良倒吸了口气,如此酷刑,好是好,但万一高虎确实不是细作,那自己岂不是滥杀无辜了吗?而且这个无辜还是个大功臣,要自己如何向桓军交代?
他还琢磨着,另一名川将开口说道:“老将军,末将觉得老丁说得对,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动了手,就务必得把他的嘴巴翘开!”
“哪怕是屈打成招,也在所不惜是吧!”这话可不是川将说的,而是从帐外传来的话音。听闻这话,胡良三人的脸色同是一变,齐刷刷扭头向营帐门口看去。
只见营帐的帐帘挑起,桓军主帅钱冲在一干桓将的簇拥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钱冲突然到来,胡良心头一颤,暗道一声完了,他不是说自己完了,而是再想审问高虎,已然没有可能了。
果不其然,进入营帐内的钱冲先是扫视了胡良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缩在营帐角落里都看不出来原貌的唐寅身上。
钱冲没有立刻说话,但脸色阴沉的都快变成黑色,拳头握紧,身子突突直哆嗦。钱冲是属滚刀肉的,能把他气要想要杀人的程度,那还真不常见。
其实也好理解,对于钱冲而言,高虎不仅仅是家破人亡、身世可怜的桓国百姓,而且还是桓军的大功臣,但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桓军大营之内,被川人打成这副模样,受辱的又是谁啊?哪是高虎一人,又何止是自己和麾下的全体将士们,而是等于在打桓国的耳光,等于川人已可以骑到桓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现在,钱冲简直有种把胡良这三名川将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深深吸气、吐气,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把心绪平缓了一些,颤声说道:“来……来人!把……我军最好的医官找来,为高虎兄弟医治!”
“钱将军!”胡良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我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滚!”胡良不说话还好点,他一开口,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似的,钱冲一下子炸开了,手指着营帐外,对着胡良脸红脖子粗的厉声咆哮道:“滚出我军,滚回你的川国去,诸如此类,猪狗不如,我桓人羞于与汝等为伍!”
听着钱冲怒极的喊骂,下面的桓将们感动的都快哭了,平日来总是乐呵呵、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侯爷终于爆发了。
国与国的不平等,自然而然会造就国人与国人的不平等。
胡良等川将在桓军当中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出很尊敬桓人的姿态,可是从他们的骨子里还是会透出高人一等,甚至是救世主的心态,桓人对此不敢有怨言,只能默默忍受,此时钱冲的爆发,在很大程度上让桓将们也同出一口恶气。
看看已经气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钱冲,这瞧瞧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桓将们,胡良暗叹了一声,摇头向帐外走去。
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这样还是拯救不了桓军,那也是天意,他是彻底没办法了。
胡良走了,两名川将也跟着离开,不过他们可没有离开桓营。川王肖轩给胡良的任务就是辅佐钱冲,要败,他只能跟着钱冲一起败,要死,他亦只能随着钱冲一起死,而且从内心来讲,他也不想走,他不甘心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往川国。
唐寅是被打得很惨,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都是些皮外伤,根本没伤到他的内脏,如果现在就要他上战场,他仍可以表现得生龙活虎一般,不过此时他装出一副奄奄一息、性命垂危的模样。
等医官赶过来之后,钱冲紧张地问道:“医官,高虎伤得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医官上上下下为唐寅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庆幸地叹道:“好险啊,多亏侯爷赶到的及时,若是再晚半刻,这位小兄弟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钱冲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摇头苦笑道:“如果高虎被川人打死,我等桓军将士实在愧做桓人啊!”
周围的桓将们纷纷叹道:“将军所言极是,川人欺人太甚,这次定是看我方自己定好了破敌之策,心生嫉恨,便把气出到了高虎兄弟身上。”
“将军没有严惩他们三人,还肯放他们回国,已是开了天大的恩情!”
钱冲摆了摆手,让众将不要再抱怨了,他说道:“既然高虎没有性命之忧,大家也都回去准备吧,今晚这一仗,我军一定得打赢,这不单单是两军的胜负,更关系到我国的颜面。”
“将军,你就放心吧,人要脸,树要皮,我等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给大王给桓国丢人!”众桓将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握拳起誓。
钱冲等人之所以能及时赶过来,还多亏那位桓兵队长,他没有听胡良的命令离开,而是在外面偷听,听营帐里有殴打之声,他没敢耽搁,立刻跑到中军帐去向自己的兵团长禀报。
同在中军帐内的钱冲听闻消息,想都没想,带着全军诸将便赶过来了,结果正撞上刚才那一幕。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五章
第五百七十五章
当天晚上,深夜,桓军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计划,倾巢出动。
只见在夜幕当中,桓军大营的营门悄然打开,里面早已作好准备的桓军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无人说话,场面上只是不断传出轰隆隆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的摩擦声。
出了营门的军兵在大营外快速地列好方阵,然后齐齐向前推进,直奔对面的联军大营而去。
桓军兵力众多,前面的军兵已经走出一里开外,后面的军兵还在不停的从营内冲出来,举目望去,现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分都分不清个数。
时间不长,钱冲也在众多桓将、桓兵的簇拥下行出大营,他刚到营外,就听后方有人大喊道:“钱将军不要一意孤行,此次出战,有全军覆没之危啊!”
大战在即,人们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丧气话,钱冲即便不回头看也知道是何人在后面念丧经。
他头也没回,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把胡良等川人给我拦在营内,此战我们不需要川人的帮忙!”
侍卫们纷纷答应了一声,分出数十号人,快速地返回营内,把正要追出大营的胡良等川将齐齐拦挡住。
或许钱冲和胡良真的是八字相克吧,他二人的意见由始至终就没有统一过,开始是胡良主战,钱冲反对,现在调换过来,钱冲主战,胡良又反对。
可以说当初把胡良调派过来辅佐钱冲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从中也能看得出来川国对这场战争准备的也很仓促,并没有达到面面俱到的细致。
且说钱冲,率领桓军差不多全部的主力杀向联军大营。当距离联军大营还有好远的时候,就看到联军营寨的寨墙上插满了火把,拉成长长的一排,好像蔓延开来的火龙似的,借着火光,能清晰地看到寨墙之上军兵林立,站满了联军士卒。
桓军将士们看得真切,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看联军的架势,并不像有大批军兵中毒的迹象啊!
有桓将忧心忡忡地对钱冲说道:“将军,敌人布防甚强,我方是不是估计错误,敌军并没有大批人员中毒啊!”
此情此景,让钱冲心里也没底了,但己方已劳师动众的杀出大营,如果一仗都不打就退回去,太说不过去,川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己方呢!
他暗暗咬了咬牙,沉声说道:“继续进攻,若是联军反击凶狠,我军再撤回大营!”
按照钱冲的命令,桓军即便看到了联军大营防守严密,仍然选择硬着头皮向前推进。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桓军的先头军队已距离联军大营只剩下二百步之遥。
这时候,桓军将士都已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人们不由自主地抬起盾牌,做出了随时抵御联军箭阵的架势。
随着桓军推进不停,双方的距离由二百步变为一百五十步,渐渐的,又变为一百步。到了这里,可以说桓军已彻底进入联军的射程之内。
桓军阵营当中的喊喝之声四起,兵团长、千夫长们在各自的阵列当中来回穿梭,嘶声呐喊做着指挥,让麾下的士卒保持阵形,并全体起盾。
一瞬间,桓军阵营里的哗啦啦声响连成一片,军兵们齐齐顶起盾牌,由上往下看,几乎看不到桓军士卒的身影,阵营上方的盾牌仿佛化为一体,组成一块巨大的钢铁屏障。
可是到了这里,对面的联军仍没有动静,寨墙之上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的联军士卒都像是睡着了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此时的情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桓军的大队人马在向前小心翼翼地推进着,可联军将士则对其视而不见,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
这种情况,连经验丰富的钱冲以及麾下的众多桓将们都看不懂了,不明白联军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由于心中没底,也摸不清楚联军的意图,又见己方的前军马上要进入到联军大营的百步之内,钱冲急急传下命令,全军停止前进,暂时按兵不动。
等桓军的推进停下来后,钱冲由众多桓将保护着,来到前军,举目向近在咫尺的联军大营眺望。没错,前方寨墙之上确实站满了风军、玉军以及安军,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反击呢?
如果说己方刚出营时,他们没看到己方那还有情可原,但现在己方已近联军大营百步之内了,即便联军将士都是瞎子,听也能听见啊!
越看越觉得诡异,桓将们纷纷打了个冷战,不约而同地看向钱冲,有人颤声说道:“将军,联军举动怪异,其中可能有诈,我军……我军是不是放弃进攻,先撤回营寨啊?”
钱冲没有马上答话,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联军大营,过了许久,他侧头喝道:“沈放何在?”
“末将在!”偏将军沈放急忙催马出列,来到钱冲近前,问道:“将军有何指示?”
“你到我军阵前,去讨敌骂阵,看看敌军有何反应!”钱冲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
又是自己去讨敌骂阵啊!沈放听后,暗暗咧嘴,但也不敢抗命不遵,他吞了口吐沫,低声应道:“末将遵命!”
说完话,他拨转马头,向前面的军兵们吆喝一声,分开己方的人群,提着长枪冲了出去。
刚出了前军阵营,沈放就把战马的缰绳拉住,不敢继续往前跑了。其实这里已经是联军大营的射程之内,他怕自己再往前跑,可能立刻就便敌军射成刺猬。
他壮着胆子,冲着寨墙之上高声呐喊道:“贼军听着,我乃桓将沈放,可有不怕死的出来与本将一战?”
他的喊声不小,喊完之后,回音久久不散,但是联军大营方面却毫无动静,好像没听到他的喊话声似的。
沈放见状,心中更是没底,下意识地回头向后面瞧了瞧,然后硬着头皮,再次大喊道:“尔等贼军,难道都成了缩头乌龟不成?谁敢出来与本将一战?”
对面的联军大营还是毫无反应。沈放一连呐喊了数声,别说无人出来迎战,就连个应话之人都没有。
偌大的联军大营,寂静得可怕,仿佛变成了一座死营,长长寨墙上所站满的联军都像变成了木雕石塑。
沈放喊的嗓子都快哑了,也没见联军大营里有什么动静,他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拨转马头,调头就往回跑。
他往回一跑,后面的军兵们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己方中了联军之计呢,下意识的也纷纷转身向后急撤。
只见桓军阵营,仿佛退潮的潮水一般,从联军大营的射程之内快速地退了回去。见状,钱冲勃然大怒,先是喝止住前军的后撤,而后令人找来沈放,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沈放来到钱冲近前时,脸都白了,颤声说道:“将军,太诡异了,联军大营实在太诡异了,敌军定是暗藏诡计,我军还是赶快撤退吧!”
钱冲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怒声喝问道:“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全军将士要听你的指挥不成?”
沈放吓得一哆嗦,垂下头来,再不敢多说半句。钱冲又怒瞪了他一眼,随后举目看向前方的敌营。
不知过了多久,钱冲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深吸口气,对左右喝道:“传我军令,前军进攻,本帅倒想看看,联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将军不可啊,联军意图不明,我军贸然进攻,怕要吃大亏!”
“即便是吃亏,我也要弄清楚联军用的是什么计,耍的是什么花招!”钱冲这时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着牙也得硬上。
在他的指挥下,桓军的前军将士又开始向前推进。直至前军进入联军大营五十步了,联军大营才终于有了动静,稀稀拉拉的箭矢由寨墙上飞射下来。
这些射下来的箭矢连箭阵都算不上,数量实在太少,看其规模,像是只有几千人在若长的寨墙上放箭,可是寨墙上所战的联军士卒,即便没有十万,也得有六七万人之众。
桓军将士搞不懂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说,敌人的箭射对他们的威胁不大,前军将士速度不减,继续向前推进。
很快,桓军的前军便推进到联军大营的寨墙之下,军兵们搭起云梯,开始向上攀爬。
在攻坚战中,打到这时应该是最艰苦的,守军会动用一切力量阻击进攻的一方,什么滚木、擂石、火油等等的城防武器都会被用出来。
可是此时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刚才联军还零零散散的射出一些箭矢,现在桓军已到营前,非但没有滚木、擂石,就连箭矢都停止了,仿佛防守寨墙的联军将士一下子都跑光了似的,但诡异的是,寨墙之上还确确实实站满了联军士卒。
进攻的桓兵是顶着一脑袋的问好一鼓作气冲上了毫无抵御的联军寨墙,上来之后,桓军将士们一边大喊着给自己壮胆,一边对着站于寨墙上的联军士卒展开疯狂的砍杀。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六章
第五百七十六章
在桓军将士的疯狂砍杀之下,寨墙上所站立的联军士卒纷纷倒地,人们举起火把,低头细看,脸色无不大变,倒在地上的哪里是人啊,都是些穿着军装、盔甲的草人。()
再向寨墙内侧看,可见有不少的联军士卒正向联军大营的内侧逃窜。
“上当了,我军上当了!”前军主将汪衡见此情景,重重地跺了跺脚,随手抓起一只草人,从寨墙上快速退下来,急匆匆地奔回己方中军阵营,找钱冲禀报。
等他见到钱冲,一把把草人摔在地上,急声说道:“将军,敌营寨墙之上的军兵都是些草人,敌军主力业已不在营内,不知逃向了何处!”
“啊?”钱冲急忙从马上下来,低头看了看被摔在地上的草人,愣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联军方面确实中了己方水中投毒之计,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撤退,怕引来己方的追杀,所以故意留下一座空营,并设置这些草人,做疑兵之用。
好狡猾的联军啊!钱冲气急败坏地在草人身上连跺了两脚,随后咬牙切齿地大吼道:“传令全军,给我杀进敌营之内,就算贼军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要给我将其揪出来!”
这一下,桓军方面算是彻底弄明白联军大营为何如此诡异了,原来敌人已经逃跑了,只留下小股的军兵和大批的草人做疑兵,来吓唬己方,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钱冲的号令下,四十万众的桓军一窝蜂的冲进联军大营内,进营之后,军兵们四处乱窜,寻找联军的逃兵,可是哪里还能找得到人家的身影?
正当钱冲在联军大营里向前走着,前方有数名军兵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手指不远处,急声说道:“将军,敌军的中军帐在此!”
哦?钱冲精神一振,向左右冷笑一声,甩头说道:“走!我们去瞧瞧联军是中军帐是什么样子的!”
听闻这话,桓将们纷纷咧嘴而笑,跟随钱冲,快步向中军帐走去。
联军的军营大,中军帐也大,不过里面的摆设可没有因为联军的逃跑而变得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就连沙盘和作战的地图都没有带走。
看罢,钱冲哼笑着说道:“看起来敌军跑得很仓促,连地图都没来得及带走嘛!”说话之间,他走到地图前,低头一瞧,上面勾勾画画,能清晰地看出联军方面所谋划的战术。
钱冲来了兴致,绕到帅案后,坐下,身子前倾,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
这是一张营盘图,上面勾画的也很杂乱,不过对于钱冲这个内行人来说,他还是能看得明白,联军的战术是四面围攻。
他忍不住仰面大笑,己方大营的两翼皆为高山峻岭,联军如何能在两翼进攻,他们连己方大营的正面都突破不了,又如何能绕到己方大营的后侧,这根本就是纸上谈兵的无稽之谈嘛!
再说了,这张营盘图和己方大营也完全不同,如果说仅内部结构不一致,是因为联军无法打探得到,那还说得过去,有意思的是连外部的形状都不一样,真想不明白联军方面的探子是怎么查探和绘制己方营寨的,难道是凭空想像出来的不成?
钱冲正坐在那里大笑的时候,他的笑声突然顿住,感觉越看这张营盘图越是眼熟,好像自己以前在哪见过。
沉吟了好一会,他猛的挺身站起,面露惊色,低头细看营盘图,心中不由得暗叫道:这不是联军自己的营盘图吗?
联军的主帅疯了吗?怎么在自己的营盘上制定起进攻的计划了?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旁边有名桓将惊讶地说道:“将军您看,这里怎么有将军一封信?”
“什么?”钱冲打了个冷战,急忙转头一瞧,可不是嘛,还帅案的一角放着一只信封,上面挥挥洒洒写着四个大字:钱冲亲启。
钱冲一把把信封抓过来,手指微微颤抖着将里面的信纸抽出,展开一瞧,里面只有区区几字:主帅昏庸,全军受难,葬身于此,实为天道。
看完这封信,只是一瞬间,钱冲便吓出一身的透汗,汗珠子顺着鬓角滴落在信纸上,拿着信纸的双手也在剧烈地抖动着。
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钱冲突然一蹦多高,尖声大叫道:“不好,我军中计!撤退!赶快撤出敌营——”他好像发了疯似的向中军帐内的桓将们连声大喊。
人们皆被钱冲吓呆住了,搞不懂他突然发什么神经。也就在这时,中军帐外隐隐约约传来喊杀之声,而且声音并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桓将们脸色同是一变,互相看了看,紧接着,齐齐冲出中军帐。到了帐外,向四周再看,联军大营的四周已经变成了四面火海,喊杀之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此时,即便桓军想向外撤也撤不出去了。在联军大营的四周突然涌现出无数的联军军兵,和留在中军帐内地图上的勾画一模一样,联军对进入大营内的桓军展开四面围攻的战术。
被布置在联军大营寨墙上的草人现在都已变成了一堆堆的草垛子,粘火就着,联军将士在顺着营门冲入大营的时候,顺手把寨墙也点燃,以此来阻挡桓军的外逃。
桓军方面则是毫无防备,被突然冲杀进来的联军将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见联军大营的东侧,一马当先的是位高人一头乍人一背的步将,这位正是风国的战虎。
他手持巨大的灵锤,杀进桓军当中,真仿佛虎入羊群,灵锤挥动之间,周围的桓军将士粘上就死,碰上就亡,盔甲破碎和骨骼断裂之声此起彼伏。
联军大营的北侧,为首的一将身罩白色灵铠,*白马,手持偃月灵刀,这位是风国四大猛将之一的吴广。
偃月灵刀在他手中,不时乍现出万道的霞光,各种大范围杀伤的灵武技能接连释放,前方迎战的桓军成群成片的扑倒在他马前。
联军大营的西侧,为首的一将手持长枪,这位正是玉国的猛将石宵。他的力气没有战虎大,灵武也没有吴广精湛,但他的勇猛仍不是普通桓军所能阻挡。
催马狂奔之间,石宵灵枪连点,周围的桓军就像是一颗颗射出膛口的炮弹,纷纷倒飞出去,落地后再看他们的尸体,皆是胸口露出个巴掌大的血窟窿。
在联军大营的南侧,负责率军冲杀的是安军主帅白晴连同麾下一干安军将领,他们这边的推进速度是最为缓慢的,当然,这也和安军盔甲的沉重有关系,不过此时安军倒是表现得很沉稳,步步为营,阵形齐整,抱成团的安军整体向前推进,对桓军所造成的杀伤也是极大的。
风、玉、安三国大军,四面围攻,这下可把刚刚进入大营之内还立足还未稳的桓军打了个晕头转向,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联军大营的营门已被不断涌入的联军将士所堵死,桓军根本跑不出去,而营寨的寨墙此时也变成了火墙,桓军想翻墙逃脱那就如同是飞蛾扑火,在战不能战,逃不能逃的情况下,桓军只能向大营的中心处退缩。
很快,联军大营的东营、西营、南营、北营便被联军相继占领,数十万众的桓军被*压在大营中央的这一点。
就这么点的地方,却要容纳下近四十万人的桓军,其结果可想而知,此时再看桓军,已毫无阵形可言,现场上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人推着人,叫喊连天,哀号声四起。
把敌人死死压在己方大营的中央处,联军方面反而不着急展开进攻了,全军重整阵形,重盾手顶在前面,压住阵脚,箭手位于其后,布好箭阵,而后,联军士卒把军营当中的抛石机调转方向,一致对准营内。
在梁启和子缨二人的命令之下,联军开始一齐发动抛石机,顷刻之间,无数的石弹由四面八方砸进桓军阵营当中,那么拥挤的人群,躲没地方躲,藏没地方藏,石弹的威力也不是靠盾牌能抵御住的,就听桓军阵营里惨叫声惊天动地,哭喊和哀号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有血肉横飞,随处可见散射满地的残肢断臂以及被粘满血肉的盔甲残片。
在抛石机的一轮齐射下,惨死和伤于石弹下的桓军将士就已不下万人。
眼前桓军的惨像,真仿佛是地域一般,让不少鲜于上战场的玉军和安军将士都惊呆吓傻,人们张大嘴巴,瞪圆着双眼,一时间好像快要忘记了呼吸。
以梁启和子缨为首的风军们对此倒是早已习以为常,这也远不是他们所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在这两名统帅的连连催促之下,联军方面又展开第二轮、第三轮……的抛石机齐射。
被*上绝路的桓军并不甘坐以待毙,钱冲也有率领麾下将士向外突围,可是此时他们又哪能突围得出去?
冲开一层联军,举目一瞧,后面还有一层,再冲开,后面依旧是人山人海的联军将士,仿佛永无止境。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第五百七十七章
钱冲率军突围一次,便被联军打退回去一次,双方的激战由深夜一直打到天色大亮,桓军仍未能突破联军的包围。
此时再看战场上,桓军将士的尸体叠叠罗罗,已经堆起好高,接近四十万众的大军,此时也已伤亡过半。
战斗至此,桓军上下斗志全无,包括钱冲在内,脸上都布满了绝望之色。现在钱冲倒是后悔了,悔自己没听胡良的劝言,一意孤行,才导致今日之祸,可是他现在后悔也晚了,放眼望去,周围的将士们早已筋疲力尽,许多人都是浑身带伤,站也站不稳,更别提上战场冲杀了。
唉!钱冲仰天长叹一声,自己犯下大错,死不足惜,可连累全军的将士深陷敌营,自己哪承担得起啊!
这时候,四周的桓将们纷纷走到钱冲近前,一个个面如土色,颤声问道:“将军,我们现在当如何突围?”
如果钱冲还有办法,他早就去做了,何至于还等到现在?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联军煞费苦心,设此毒计,我军想要突围出去,又谈何容易啊!”
“将军,不如我们再拼一次,集中全力,向外冲杀!”副帅齐宁咬紧牙关,正色说道。
钱冲看了看齐宁,再瞧瞧其他的众将,沉吟片刻,用力握了握拳头,点头应道:“好!我等就再冲杀一次敌阵!”
明知道联军是有备而来,现又已做好防御,强行突围十之**难以成功,但钱冲没有其它的选择,哪怕前面是条死路,他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在钱冲的号令下,桓军重整旗鼓,再次集全军之力,向外突杀。只是桓军这次的突围,和前面几次的突围几乎一模一样,受到攻击那一面的联军摆出防守阵形,死死顶住向外冲杀的桓军,另外三面的联军则齐齐展开进攻,由联军的两翼和后侧进行三面挤压。
交战中,桓军阵营几乎被打压成一团,根本施展不开,阵形外围的军兵成群成片的扑倒在血泊当中,人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响起,流淌到地面的鲜血将泥土都染成了暗红色。
两个多时辰的激战下来,桓军的突围再次以失败告终,全军将士被联军又硬生生的给顶了回去,非但未能冲出重围半步,反而又付出数万人的伤亡。
打到这种程度,桓军将士实在无力再战,别说军中的伤兵已超过半数,即便是那些没受伤的将士,也累得快要虚脱,站在那里,双腿都直哆嗦。
这时,有桓将向钱冲提出,己方已不能再打下去,继续战斗,全军的将士恐怕一个都活不成,皆要交代在联军大营之内,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投降,也只有投降才能保住残存下来的这些将士们的性命。
若非从内心当中感到绝望,桓将也不可能当着钱冲的面提出投降的请求。
听闻投降二字,钱冲的身子顿是一震,脸色随之阴沉下来,他目光一凝,斩钉截铁地说道:“出战之前我便已向你等说明,此战若能成功,我等当凯旋而归,若不能成功,当九泉再会!谁再敢提投降二字,休怪本帅剑下无情!”说话之间,他把手中的佩剑抬了起来,同时狠狠瞪了一眼那名劝他投降的桓将。
见状,本来还有心附和投降意见的那些桓将们纷纷垂下头去,一个个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不投降还能怎么办?再继续打下去吗?可是己方现在还拿什么和联军拼?
当初桓军进攻的时候是出的奇兵,要快速偷袭联军大营,桓军方面未带任何的辎重,川国支援的大型武器都留在桓营之内,即便是箭矢将士们都没有携带多少。
现在军中的箭矢几乎全部射光,大型的武器一样没有,反观联军方面,不仅兵力众多,而且还有大批的抛石机和破军弩等武器相助,双方的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钱冲是全军的统帅,他不下令投降,下面的将士们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豁出性命,和联军死战到底。
且说另一边的桓军大营之内。
留在营中的胡良由始至终都认为桓军的偷营战术不妥,当桓军进攻联军大营的时候,他站在桓营的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观望。
当他看到桓军成功攻破联军大营时,内心当中也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忍不住暗暗嘀咕,难道真的是自己预料错了,联军当真已大范围的中毒?
可是很快,联军大营的四周便出现无数的伏兵,连带着,四面的寨墙也着起大火,变为火墙,把四十万众的桓军一股脑地困在联军大营之内。
见此情景,胡良和另外两名川将同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就担心桓军会中计,结果还真就中了联军的诡计。
同在寨墙上观战的那些桓军将士也都傻眼了,人们六神无主,跑到胡良近前,急声问道:“胡老将军,我军好像已被困在联军大营里了,这可怎么办?”
胡良又气又急,重重跺了跺脚,现在问他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钱冲已率桓军主力倾巢而出,此时留在桓营之内的军兵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千人,只这点兵力,冲过去解救就如同飞蛾扑火。
他眼珠连转,猛然想起军营里还有一个高虎呢!他狠得牙根痒痒,怒声吼道:“高虎定是联军的细作,你等速随我去擒下此贼,绝不能让他跑掉!”
说话之间,老头子抽出佩剑,一马当先的冲下寨墙,直奔唐寅所住的营帐冲去,另外两名川将以及数百名桓军也都急匆匆地跟随过去。
当他们冲进唐寅的营帐之中时,后者在赤膊着上身,站在水盆前拿着手巾擦拭身子呢。
见到以胡良为首的一大群人突然进来,他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还扭头向他们一笑,说道:“诸位来的好快啊!”
唐寅是被两名川将打伤的,他伤的有多重,两名川将自然再清楚不过,可是此时看他,就像没事人似的,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只剩下一些淤青。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身子黑一道,白一道的,如同鬼画符一般,让人看了都感觉心里发毛。
一名桓兵气势汹汹的上前两步,喝问道:“高虎,将军听你之计,率军偷袭敌营,现在却深陷于敌营之内,你还有何话说?”
唐寅耸耸肩,又看向自己正前方的铜镜,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擦拭身上的黑色染料,淡然说道:“我无话可说,事实上,就像你们心里想的那样。”
“你果真是细作!”
“现在才看出来,你们不觉得太迟了嘛!”唐寅完全无视营帐内外怒火冲天的众人,继续慢条斯理的擦身子。
“贼子可恶,老子先劈了你!”说话之间,那名桓兵瞪着血红的双眼,举起手中的钢刀,就向唐寅冲去。
“等一下!”唐寅向他摆了下手,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问道:“难道就不能等我处理完身上的这些脏东西再动手吗?”
那桓兵先是愣了愣,随后怒极咆哮,高举的钢刀也恶狠狠向唐寅的脑袋劈落下去。
他快,可唐寅的动作更快。只见他肩膀一晃,立于一旁的佩剑已然出鞘,在空中闪出一道电光,于桓兵的脖颈前飞速抹过,紧接着,佩剑入鞘,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出剑、杀人、还剑入鞘,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由于速度太快,当佩剑入鞘时,剑锋划出的电光还没有在人们的眼中彻底消失。
桓兵高举的钢刀再没有砍下去,脖颈处多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顿了片刻,就听嘶的一声,鲜血喷射而出,飞溅好远,同时也溅了唐寅一身。
唐寅低头不满地啧啧两声,将手巾在水盆里涮了涮,然后拧干,小心翼翼地擦掉身上的血珠。
一瞬间,在场的人们都看傻了眼,像胡良这样的川国老将,一生见过的灵武高手不知有多少,可还从没见过出招这么快的人,即便用电光石火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人群当中又冲出两名桓兵,一人持枪,一人提刀,双双大叫着向唐寅冲去。
后者的动作猛然顿住,转头看向他二人,含笑问道:“你俩也不想活了吗?”
只一句话,让直冲向他的两名桓兵硬生生收住脚步,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再瞧瞧唐寅抓着手巾毫无血色略显苍白的双手,二人心头同是一寒,不约而同地倒退数步。
“呵呵!”唐寅低笑两声,再次正过头,洗干手巾,然后慢悠悠地擦拭面颊。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姿态,胡良是又气愤又惊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高虎只是一死鬼的名字。”唐寅擦掉脸上的黑色染料,缓声说道:“我姓唐名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风王,也可以叫我殿下,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直呼我的名字!”
说着话,他放下手巾,露出洁白的面颊,转头冲着胡良笑了笑,洁白的牙齿现出森光。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八章
第五百七十八章
唐寅?风王?胡良以及在场的川将、桓兵们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唐寅,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这个混入桓军当中化名为高虎的细作,竟然会是风王唐寅本人,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你……你当真是风王?”好半晌,胡良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如假包换。”唐寅笑呵呵地耸耸肩,扔掉手巾,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慢悠悠地穿起。
胡良的眉头皱得快要拧成个疙瘩,转头向自己身边的两名川将看了一眼。
此二人立刻会意,双双抽出佩剑,抖手将其灵化,与此同时,二人也罩起灵铠,并一步步地向唐寅*压过去。
他们虽说对高虎的真实身份又惊又骇,但也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桓军可以反败为胜、逆转目前岌岌可危局势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得擒下唐寅。
“杀——”毫无预兆,两名川将齐齐发难,两把灵剑,在空中画出两道长长的寒光,分向唐寅的面门和胸口刺去。
两人全力出剑,速度奇快,眼看着双剑的锋芒要触碰到唐寅的时候,后者的身躯突然消失不见,连带着,立于一旁的佩剑也没了踪迹。
两名川将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转回身形,举目一瞧,只见唐寅正站于他俩的背后,动作缓慢地抽出佩剑,定睛细看,他身体的周围还环绕着丝丝的黑雾。
早就听说过唐寅是暗系修灵者,而且灵武十分高强,今日得见,果然不假。两名川将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对视一眼,双双释放出灵武技能。
营帐之内,突然光芒大盛,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灵刃凭空生出,呼啸着向唐寅的周身笼罩过去。他二人想用灵武技能先压制住唐寅,再找机会把他拿下,可是那又谈何容易。
唐寅的身形在无数灵刃的切割之下,化为残片,只不过那是残影罢了,他的真身早不知闪到了何处。偌大的营帐,在顷刻之间便被灵刃绞碎,破烂的碎布从半空中纷纷散落下来。
一名川将连连挥手,想先把飞落下来挡住自己视线的碎布条都打开,再去找唐寅的身影,可突然之间,他眼前一花,一道电光迎面向他而来。
那川将暗道一声不好,他反应也快,身子猛的向下一低,堪堪把迎面刺来的灵剑避开,可还没等他直起身,他的脖颈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
是唐寅的手。手掌上覆盖着黑色的灵铠,尖锐又锋利的指尖像刀子似的,刺穿川将的灵铠,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当中。
那川将吓得脸色大变,痛叫出声,刚想要奋力挣脱开唐寅的手掌,后者的掌心里已燃起黑色的烈火。
就听呼的一声,黑火由川将的脖颈一直扩散到他的周身,在黑暗之火的焚烧之下,川将身上的灵铠化为了烟雾,随后,黑暗之火直接焚烧到他的肉身。
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只眨眼工夫,体内的精血便被烧尽,干枯的尸体只剩下一副软绵绵的皮囊。
说来慢,实则所发生的一切极快。当营帐的碎片全部落地后,那川将的尸体也瘫到在地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呈死灰色,并没有鲜血流出,但皮肤惨白得已毫无血色。
另一名川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唐寅到底在哪。他下意识地狂吼道:“唐贼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的桓兵们像是看到了鬼似的,张大嘴巴,连连后退,人们的目光一致看向他的背后。
川将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回身,只见一张罩着漆黑灵铠的面孔已与他近在咫尺。
灵铠是平的,没有五官,只是在眼睛的地方有两只黑洞,里面却闪烁出诡异的绿光。川将骇然惊叫,本能的抬起手中灵剑,想劈砍面前的唐寅,但后者已抢先一步,把他持剑的手腕抓住。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手臂一抖,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川将的手腕连同外面的灵铠一并被折断,白森森的断骨都支了出来。
那川将痛得险些当场晕死过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手中的灵剑也随之落地。
就站于不远处的胡良还想出手抢救,可突然之间,制住川将的唐寅抬起头来,绿幽幽的双眼直直向他看去。
久经沙场的胡良什么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见过,不过此时在唐寅的注视下,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寒意,激灵灵打个冷战,人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
唐寅嘴角挑起,提起手中的灵剑,锋芒抵在那川将的后脖根处,他目光环视着周围的众人,手中的灵剑也随之一点点地刺入川将的体内。
他的动作很慢,故意让川将多体会一会死亡的滋味,也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楚,他是如何杀的人。
此时川将已毫无还手之力,剑锋刺破他的灵铠,一点一点的深入他的后脖颈,刚开始时,川将身子还剧烈的抖动,嗓子眼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随着灵剑大半剑身的刺入,川将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动了,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一并消失,看着众人求救的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下去。
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惨死在唐寅剑下,现场的众人都生不出报仇之念,人们的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啊——”不知是谁先最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变了音的尖叫,随即转身向外跑去,紧跟着,大批的桓兵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竞相奔逃,转瞬间,还留在场内的只剩下唐寅以及不远处的胡良。
沙!唐寅抽出灵剑,顺势一脚把川将的尸体从自己面前踢开,他甩了甩剑身上的血迹,笑看胡良,说道:“胡良,你的两位同袍已经先行一步,你也别让他二人在路上等得太久。”
老头子的身躯突突直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他碰到过的敌人并不少,但还从没有像唐寅这么恐怖又这么残忍的。
他抬起佩剑,颤巍巍地遥指唐寅,过了许久,他才大吼道:“唐贼,老夫与你拼了!”说话之间,他持剑向唐寅冲了过去。
他一大把年岁,灵武还不如那两名川将呢,可两名川将在唐寅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去便双双毙命,他就更不用说了。
胡良冲上来的快,退回去的更快,只不过是被唐寅一脚踢回来的。
唐寅的这一脚点在胡良胸口的护心镜上,直接把他的护心镜踢碎,向下凹陷好大一块,老头子的身躯倒飞出五米多远才摔落在地,未等他起身,先哇哇连吐三口血。
“哼哼!”唐寅哼笑着向他走去,淡然说道:“胡良,你这么大的年纪,不在家中享福,却到桓国来趟这淌混水,这又何必呢?看来,你在川国也实在不讨人喜欢,不然,肖王兄也就不会派你来桓国送死了。”
胡良躺在地上,缓了半晌才把这口气缓过来,他艰难地坐起身,缓缓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而来的唐寅,有气无力地说道:“唐贼,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准你羞辱老夫……”
“哈哈——”唐寅先是愣了愣,随即仰面大笑,摇头说道:“不准?川人还真是高高在上惯来,说起话来,你比我更像国君啊!”
说话之间,他走到胡良近前,没有预兆,又是一脚,横踢在老头子的面颊。
胡良身子好似皮球,侧滚出好远才停下来,这回他趴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眼神涣散,血水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滴淌下来。
唐寅在他近前站定,低头扫视他两眼,嗤笑道:“只是这样就不行了吗?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还没有取回来呢!”说话间,他手腕一抖,灵剑射出,正钉在胡良的肋下。
就听扑哧一声,佩剑将胡良的身躯刺穿,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心中的余怒未消,唐寅又向周围望了望,捡起一把佩剑,乐呵呵地走回到胡良身边,蹲下身子,猛的一拉他的头发,笑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空虚的桓营,所剩寥寥无几的那些桓兵,唐寅根本不放在眼里,此时的桓营反倒成为他屠戮的猎场,身在大营当中,他的身形好像幽灵一般,时隐时现,时而在东,时而在西,但他每一次的现身,总是会有桓兵惨死在他的手里。
两千多名桓兵,最后逃掉的只有一千多人,剩下的那些人,一部分支离破碎,死无全尸,另一部分消失得无踪无迹,只留下零散的盔甲和军装。
对于那些侥幸逃脱的桓兵而言,唐寅根本就不是人,更像是怪物、恶魔,心里留下的阴影会陪伴他们一生,并影响到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天色大亮,困于联军大营内的四十万桓军现在只剩下十万多人,桓军统帅钱冲还想继续做困兽之斗,这时候,忽听联军当中有人高声喊道:“钱冲何在?”
第十集 第五百七十九章
第五百七十九章
听闻联军的喊声,钱冲由众多桓将和shi卫保护着,从桓军当中缓慢地走出来。(《shuyaya》)
桓军现在凄惨无比,身为统帅的钱冲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盔甲满是泥垢和血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活像画了一张大huā脸。
走出人群,他举目向外一瞧,只见对面的联军阵营外站有一大群风、yu、安三军的将领,为首的一位,是个头顶王冠身着华服的少nv,这位正是yu王灵霜,站于他左右的两员大将,分别是风国的梁启和子缨。
看到钱冲出来,梁启、子缨双双跨前几步,冲着他大声喊道:“钱将军,贵军已深陷重围,chā翅难飞,如果你还想给麾下的将士们留条活路,就立刻投降吧,抵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于事无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钱冲怒极而笑,深吸口气,回喝道:“风贼,你当本帅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成?今日纵然粉身碎骨,本帅也誓与尔等贼军,死战到底。”
“谁为贼,谁为寇,那要看战争的结果如何。”梁启淡漠地说道:“钱冲,现在桓军已毫无胜算,更不可能突围出去一人,投降是唯一的活路。你怕率军投降,朝廷会严惩你的家眷,但为了家人的安危却要牺牲数十万将士的xing命,你不觉得这太自si了吗?”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大声说道:“桓军的弟兄们,你们不要受钱冲的蛊huo,做他的殉葬品,投降之后,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桓国朝廷要怪罪,也找不到你们的头上,现在投降还不晚,再打下去,可就毫无机会了。”
正所谓攻敌为下,攻心为上。(《shuyaya》)桓军的局势越危急,其反击的也越加凶猛,虽说现在桓军只剩下十来万人,但要抱成团,全军上下一心,打定主意做最后一搏,联军就算能将其全部歼灭,自身的伤亡也不会太小,所以梁启和子缨想要分崩离析的办法,劝桓军下面的将士们倒戈投降。
梁启这番话十分有效,也把许多桓兵桓将说得心活了。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现在就算投降了,家人也不会受难,真正会受到牵连的,都是那些高层将领的家眷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己又何必跟着他们一齐送死呢?
他话刚说完不久,许多桓兵和底层将领们已纷纷把手中武器垂了下去,原本绝望的表情又浮现出一丝希望。书mi群2
见状,钱冲可急了,怒火上撞,冲着左右大吼道:“我军将士休要受贼军蛊huo!风贼残忍至极,投降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等钱冲说完话,子缨已大喊道:“yu王在此!yu王可向诸位桓军弟兄保证,只要投降,我军绝不伤及你等的xin话时,他回头向灵霜使了个眼sè。
灵霜现在现身的作用就是这个。
她向前走了几步,高声喊道:“子缨将军说得没错,本王可以保证,凡主动投降的桓军弟兄,我军一律厚待,诸位即便不信子缨将军,总不会不信本王的话吧!”
有国君出来保证,彻底打消了桓军将士心中的疑虑,灵霜话音刚落,桓军当中便传出一连串‘咣当、咣当’的武器落地声,紧接着,十数名手无寸铁的桓军士卒颤巍巍走出人群,向对面联军而去。
他们只是带头吃螃蟹的那个人,在其周围,还有更多的桓军将士在观望,如果真让他们顺利走到联军那边,被联军成功接降,那么接下来的仗桓军也就不用再打了。(《shuyaya》)
钱冲明白这个道理,他眉máo竖立起来,猛的把佩剑chou出,向周围的贴身shi卫们大吼道:“凡贪生怕死之徒,皆按军法论处!”
随着他一声令下,shi卫们纷纷亮出武器,向那十几名扔掉武器的桓兵冲去。等一阵惨叫声过后,再看那十数名桓兵,已纷纷倒在血泊当中。
对面的梁启看得真切,嘴角微微挑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不失时机的大声喝道:“主帅无能,致全军于绝境,现又yu拉全军将士一同赴死,是可忍孰不可忍,桓军弟兄何必还与此等自si无耻的小人为伍?斩杀昏帅、降于我军方为正途,桓军弟兄们还等什么?”
梁启的煽动仿佛给身处于绝境当中的桓军将士们找到了宣泄口,人们面面相觑,jiāo头接耳,最后又不约而同地向钱冲看去。
钱冲同样也在环视身边的众人,见人们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自己,许多人眼中还暗含愤慨和敌意,他暗叫一声糟糕,对方明显用的是攻心战术,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紧张到了极点,正琢磨着如何才能稳定麾下将士们的情绪时,突然之间,在他身边的一名桓将快速地chou出佩剑。
沙!宝剑出鞘之声近在咫尺,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的钱冲猛然一震,连想都没想,顺势把手中的佩剑狠狠刺了出去。
就听扑哧一声,他这一剑,正中chou剑那名桓将的小腹,那桓将张大嘴巴,膛目结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将军……你这……这是为何……末将要与贼军……决一死战啊……”说话之间,他双手捂着小腹处的伤口,直tingting地倒了下去。
这一下,别说钱冲傻眼了,周围的桓兵桓将们也都傻眼了,谁能想到,钱冲会向自己人突下杀手。如果说刚才人们还是只被梁启说得心活,那么现在,人们对钱冲是彻底绝望了。
“将军滥杀无辜,我们还保他作甚!”
随着一声喊喝,一名桓兵恶狠狠把手中的武器扔掷于地上。这仅仅是开始。很快,大批的桓兵桓将相继把手中的武器扔掉,人们站起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又气又怒地瞪着钱冲。
钱冲意识到自己杀错了人,可也没时间再多做解释,他对周围的桓军大声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统统想抗令不遵吗?马上把你们的武器给我捡起来!都捡起来!”
他喊的声嘶力竭,可在场根本没人听他的话,反倒是更多的桓军把手中武器放下。
对于桓军这边的情况,梁启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睛一亮,高声大喊道:“桓军弟兄听着,凡能斩杀钱冲者,我军重赏黄金千两!”
他这一嗓子,就如同宣判了钱冲的死刑。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不乏勇夫,何况此时的桓军将士已有不少人对钱冲生出怨恨之意。
梁启话音刚落,便有大批的桓兵桓将端着武器向钱冲围拢过去。其中有些人是想保护他的安全,而有些人则想浑水mo鱼,看看能不能找到突下杀手的机会。
但钱冲可分不出来谁对自己忠心,谁又对他有杀念。
看着四面八方向自己云集过来的众人,他退都没地方退,钱冲抬起佩剑,脑袋不停地向四周张望,怒声大吼道:“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
“小人是要保护将军的……”一名走到钱冲近前的shi卫话刚出口,便被红着双眼的钱冲一剑砍翻在地。
见状,那些还忠诚于钱冲的桓军们无不大感寒心,人们不约而同地收住脚步,不敢再靠前。他们是停下了,而那些心怀不轨的桓军将士可没有停,继续向钱冲那边缓缓蹭过去。
对于普通的桓军将士来说,千两黄金是他们几辈子都huā不完的,又有几人能对此不心动呢!
钱冲眼中流lu出惊恐之sè,看着周围缓慢靠近的众人,尖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见有桓兵已走到自己近前,钱冲举剑就砍,不过这次那名桓兵没有坐以待毙,抬起手中的长枪,把钱冲的佩剑硬生生地挡住。钱冲脸sè大变,怒吼道:“你们要造反不成?”
依旧没人说话,但众人向他靠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时间不长,钱冲的身影便被淹没在桓军的人海之中,在人群里,还不时传出惨叫之声。
钱冲死了,可悲的是,他没有死在联军的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在钱冲死后,十多万的桓国残兵放下武器,悉数向联军投降,大合山一战就此以桓军的惨败而告终。
此战,四十万的桓军全军覆没,其主帅钱冲、川将胡良等人全部阵亡,这是安桓之战爆发以来桓国方面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也是让桓国元气大伤的一战。
另一边,对于联军方面而言这则是鼓舞人心的一战,此战的胜利在很大程度上也缓解了安国朝廷动dàng不安的局面,越泽以及安国大臣们似乎又都看到了希望,桓国速灭、己方反败为胜的希望。
其实在大合山一战中,桓军方面由头到尾并没有犯下多大的过错,只能说唐寅所用的you敌之计太过于巧妙,另外,川桓两国将领之间的不合则成为桓军战败的主因。
如果不是胡良一再反对出战,以钱冲的xing格也未必会中唐寅的诡异,当然,世界上没有如果,桓军在大合山的战败,直接导致桓国自身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同时也让刚刚ting进桓国境内没几天的川国援军心凉半截。
第十集 第五百八十章
第五百八十章
对于川军而言,桓军在大合山败得太快了,快到超乎想像的地步,那可是整整四十万的大军啊,即便站在原地不动,让联军去硬砍硬杀估计都得杀上好几天呢!
接到大合山战败的战报,川国援军主帅薛荣一连说了三声不可思议,同时,也为老将军胡良的阵亡痛心不已。《shuyaya》域名请大家熟知(_)
副帅金卓对薛荣苦笑道:“将军,现在你该看出来了吧,此次援桓之战,并不容易打啊!”
当年,四国伐风的时候,金卓就担任川军方面的副帅,虽说最终川军没被风军打得落huā流水,但毕竟也是败退而归,从那时候起,在金卓的心目当中便把风国定位成川国未来的头号强敌。
“风王亲自担当细作,hun入桓军大营,施you敌深入之计,这份气魄倒是令人佩服啊!”薛荣含笑放下手中的战报,感叹着说道。
他所在的薛家是川国最老牌的传统贵族之一,薛荣出身高贵,打小便养尊处优,心高气傲到了极点,能从他嘴里吐出夸赞的话,已算是难得一见的事了。
金卓和薛荣年纪相仿,出身接近,从小就认识,即是发小,又是无话不谈的朋友,jiāo情颇深。金卓端着肩膀,忧心忡忡地说道:“钱冲一部全军覆没,桓国朝廷现在充其量也就能派出二十万的军队,即便和我军汇合一处,恐怕也难是联军的对手。将军,现在我们应立刻回书朝廷,让大王再增派援军啊!”
薛荣撇了撇嘴,怪异地看眼金卓,笑问道:“金卓,你是被风人吓破了胆不成?没等jiāo战,便先向大王请援,这若是传回到朝廷里,你我不被人家笑掉大牙才怪。”
“可是目前桓国的局势已不是靠我们这三十万的援军所能控制的了。《shuyaya》”金卓正sè说道:“万一jiāo战失利,军中出现大规模的战损,那时请求的援军就不是十万能挡住的了。”
“你也不要总长他人的志气,灭我自家的威风嘛。”
薛荣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风、yu、安三国联军兵力虽众,但我还不太放在眼里,即便没有桓军辅助,只靠我军三十万的将士与敌做正面jiāo锋,也未必会战败。”
但十之**也不会打赢!金卓在心里嘟囔道。他对薛荣太熟悉了,很了解他的脾气,这家伙是典型的眼光过顶、目中无人,如果不吃上一次亏,是不会打心眼里瞧得起对手,可与联军的jiāo战不是儿戏,一次的吃亏,就有可能让全军将士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他无奈地看向何如水,希望他能想个法子说动薛荣。何如水虽非川国的传统权贵,但也不是新兴的少壮派贵族,他年岁不大,却已十分老成,头脑机敏,城府颇深,用薛荣的话讲,这人就是一肚子的huāhuā肠子。
何如水见金卓求助地看向自己,他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将军现在不仅应该立刻向朝廷求援,而且要十万的援军还太少了,应该要二十万,或者更多。”
薛荣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用‘你不是疯了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何如水。
何如水一脸平静地耸耸肩,幽幽说道:“身为将军,手中有什么最重要?兵权!现在国内年轻贵族兴起,都在四处收揽兵权,如果坐视不理,我等手中的权势就会被人家一点点的抢光。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果不趁现在狠狠敲朝廷一笔,岂不是错失良机?”
听完他的话,薛荣和金卓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凉气。(《shuyaya》)金卓心中暗气,他是希望何如水说服薛荣,可没想让他用满足si利的方法来说服他啊!
倒是薛荣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有理,对联军的战争倒还是其次,家族在国内的利益才是应当放在首位的。
他沉yin了半晌,随后连连点头,手指着何如水,说道:“如水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是该好好琢磨琢磨,给大王的求援之书该怎么写了。”
金卓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暗道一声算了,不管薛荣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先打赢眼前的这场战争是最要紧的。
在金卓和何如水这两位副帅的建议之下,薛荣给肖轩写了一封书信。书信当中,他先是汇报一番大合山之战的战报,而后又大书联军的骁勇善战、桓军的羸弱不堪、己方的兵力不足,最后,他才在书信中提到请肖轩增派兵力,确保援桓之战的万无一失。
他这封书信等于是没给肖轩回绝的余地,只能答应他的请求,继续为他增兵。
在接到薛荣的书信后,肖轩当即又派出十万的援军,另外,还增派一支川国最jing锐的军队之一,血卫营。
血卫营与另外的天机营、圣殿营、无双营并称为川国的四大营,此四营的兵力都不多,但其中的兵将却是个个jing锐,和风国的暗箭、都卫营极为相识。川国的四大营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兵将是神池出身的修灵者,其中血卫营又是最多的。
川国和风国开战,肖轩一直想把神池拉到自己这一边,想让神池与川国并肩作战,共同对付风国,而且一直以来,川国和神池的关系都是最好的。
为此,肖轩早就给神池传过书信,但神池方面的回复却是不参与列国之间的争斗,这让肖轩心中颇感不是滋味。他三番五次的传书,但神池的回复都一样,不chā手、不参与。
肖轩甚至都想亲自去趟神池,说服神池的长老院,让神池出兵协助川国,但任放的一句话让肖轩打消了行程。“难道大王真的认为神池不食人间烟火,真的不觊觎皇位吗?”
身为川国君主的肖轩那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一点就透,任放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说神池现在明显在坐山观虎斗,它希望列国之间互相争斗、互相消耗,最后出现统一的格局,然后有个人能站出来,推翻当今的天子,自立为帝,到那时,神池便可名正言顺的讨伐之,并取而代之。
神池并没有征讨和统一天下列国的能力,但他们绝对有‘除掉’新天子的实力,也拥有取而代之的声望。
任放的话让肖轩有不寒而栗之感,从内心来讲,他也不太愿意相信任放的话是真的,如果神池确是有这样的打算,那它对于川国而言绝对是个比风国可怕十倍百倍的敌人。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神池和川国为敌,那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了,因为肖轩也不清楚自己的身边乃至川国朝廷的贵族、后宫的嫔妃佳丽当中有多少人是出身于神池的,有多少人会趁他不注意在背后捅他一刀,而这,正是神池的可怕之处。
这次肖轩派出神池出身最多的血卫营,主要是想试探神池方面的反应,一旦血卫营在对联军争战中出现大量的死伤,按照情理来讲,神池不会再坐视不理。
只要神池肯chā手,那么就说明任放的估计是错误的,他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而若是神池依旧不肯chā手,那么任放的推测就很可能是正确的,他也得及早开始做应对的准备。
现在,在肖轩的心目当中,最大的敌人已不是风yu安三国联盟,而是那个一直都隐忍不发、神秘又可怕、让人察觉不到其真实意图的神池。
川国的上将军任放可不单单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统帅,也是个目光深远的政客,当然,他对神池持怀疑态度,甚至是敌意,并不代表旁人也这样。
当薛荣听说大王还给自己增派了血卫营,可谓是大喜过望,差点一蹦多高,身为川国的老牌贵族,他再清楚不过血卫营的实力了,其中高手如云,哪怕一普通的军兵单拿出来都是出类拔萃的修灵者,大王肯把血卫营派给自己,无疑是表明了对自己的信任和看重。
对于血卫营的参战,何如水和金卓也大感意外,现在敌军并没有威胁到川国本土,大王怎么就把血卫营给派出来了呢?
他二人都未能领会到肖轩的深层含义,只当大王是十分看重援桓之战,派出血卫营,就等于是告诉他们,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不管怎么说,有了十万大军和血卫营的加入,川国援军的战力已提升一个档次,这回薛荣的信心更足,也越发不把联军放在眼里。
反观联军方面,在大合山一战取胜后,全军暂时驻扎在桓军大营之内,休息整顿,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在开庆功宴论功行赏的时候,人们都不知道该奖赏谁为好。此战最大的功劳自然属于唐寅,可他已贵为国君,还有什么好奖励的?
唐寅倒也不贪功,把本属于自己的功劳拿出来分于三军的将士们,而且还着重夸赞了安军。
在围剿桓军主力的时候,安军没有与敌人一接触就溃败,这已是天大的功劳了,至少在唐寅眼中是这样的。
把此次大获全胜的首功分开歼敌最少、围困敌军速度最慢的安军,连白晴都觉得受之有愧,她的脸由庆功宴的开始一直红到庆功宴结束。
第十集 第五百八十一章
第五百八十一章
庆功宴结束后,唐寅刚回到自己的寝帐,殷柔便从外面走了进来。《shuyaya》她来到唐寅近前,又是后怕又有些埋怨地说道:“寅,这次你潜入桓营,怎么也不事先和我商议一下。”
若是先和你商议,我还能走得了吗!唐寅知道殷柔对自己的关心,他笑呵呵地安慰道:“我怕你拦着我嘛!很多事情,看起来似乎非常凶险,但我却有十足的把握,比如这次。”
殷柔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色说道:“无论如何,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必须得事先和我商量。”
唐寅含笑点点头,应道:“好!”
二人正说着话,灵霜从外面走入营帐里。在刚才的庆功宴上,她的酒没少喝,小脸红扑扑的。
看到殷柔也在,她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大咧咧地走到唐寅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王兄,在庆功宴上,白将军似乎不怎么开心啊!”
唐寅耸耸肩,和风军、玉军比起来,安军确实没什么炫耀的本钱,身为安军统帅,白晴自然也是蛮尴尬的。
他淡然一笑,说道:“这次围歼桓军,安军的表现虽不如风军、玉军英勇,但我已经很满意了。”
见灵霜一来便和唐寅谈起军中的事,殷柔顿感无奈,也兴趣缺缺,正想把话题拉回来,灵霜又说道:“王兄,那些桓军俘虏要如何处置?当初我已当众做出保证,不会滥杀无辜。”
灵霜很清楚风军对待战俘的手段,为了减轻负担,对战俘大多都是以杀为主。
唐寅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十多万众的俘虏也是件让人很头痛的事,他沉吟了好一会,说道:“把千夫长以上级别的桓军留下的,其他的就地遣散吧!”
听闻这话,灵霜露出喜色,不管怎么样,她可是不想当众食言的。(《shuyaya》)她连连点头,顿了片刻,又关切地问道:“那千夫长以上级别的人呢?”
唐寅眼中精光一闪,说道:“那是桓军的中坚力量,绝不能留下来。”
“可是当初我已经做出了保证……”
“放虎归山,终成大害,要成大事,也不能太拘于小节。”唐寅心中清楚,如果把这些兵团长、千夫长统统放走,那么桓国朝廷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人再重新组建一支新的军团,继续给己方制造麻烦。在两国交战当中,下面的军兵很容易征收,但这种有经验的中低层军官是最难求的,有机会将其消灭,绝不能手软。
灵霜满面愁容地垂下头来,沉默不语,这时候,倒是殷柔接道:“人无信则不立,何况王妹还是一国之君,寅,这次我也觉得你应该尊重王妹的意见。”
想不到殷柔会为灵霜说话,不仅唐寅感到意外,灵霜也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唐寅沉思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既然柔儿和王妹都为他们求情,可以饶他们不死,但绝不能放他们走,我明日便派人把他们押解回风国,关押起来。”
灵霜长松口气,连连点头,笑道:“多谢王兄。”说着话,她又向殷柔一笑,拱手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又过了两天,风、玉、安三国联军开始起程,继续向西挺进,直*向桓国的都城大兴。这一路上,联军势如破竹,连下桓国两个郡,五个县,共十一城。
钱冲一部的全军覆没,让桓国军力锐减,沿途只有地方军做抵抗,可是以地方军的战力又如何能抵御得住声势浩大的联军,大军只一走一过之间,地方军便已闻风而逃。(《shuyaya》)
可以说在歼灭钱冲一部后,联军是兵不血刃的连续拿下两个郡。这时候,联军再向西推进,便要进入到了桓国的三阳平原。在三阳平原,有三座城邑,分别是安阳、丰阳、怀阳。
此时在三阳平原上已早有一支大军在等着联军的到来,川桓联军。以薛荣为首的四十万川国援军以及以庞夏为首的二十万桓军。这支川桓联军当然是以川军为主力,桓军为辅佐。
庞夏是桓国的中将军,一位没什么名气的中将军。不过他的父亲倒是很有声望,乃桓国的左相庞非。庞夏能坐到中将军的位置上,自然也和其父有直接关系,至于他的能力如何,了解的人还真就不多,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已经被提拔为中将军了。不过他麾下的二十万桓军却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其战力远不如川军。
平原地带,无险可守,薛荣牙根也没想防守,他选择在此地与联军打一场正面交锋,打算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挫败风、玉、安三国联军。
川桓联军的大营就扎在安阳、丰阳、怀阳的正中央,风、玉、安三国联军要西进,必须得从他们这里经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自信满满的薛荣根本没给风玉安三国联军回避交战的机会。
另一边,天眼和地网的探子把川桓联军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回到唐寅那边。
看着接踵而至的探报,唐寅眉头紧锁,二十万的桓军大多都是新兵,并不足为虑,倒是四十万的川军是个大麻烦。
唐寅和川军即打过仗,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机会,自然对川军的情况十分了解。川军是一支几乎没什么弱点的军队,尤其是做正面交锋的时候,战力极强,一是川军训练有素,将士们骁勇善战,其二,川军的军备好,全军上下皆装备铁盔铁甲,精钢武器,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川将熟于征战,其中找不到庸才的存在,可以说个个都是令人头痛的对手。
就拿薛荣来说,虽是个目中无人的川国老贵族,但看他以往的战绩,打过的大仗、小仗近百场,但还从没败过,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长胜将军。
更让唐寅吃惊的是,川军当中竟然还有川国的血卫营。根据乐天和艾嘉的描述,血卫营中大半的人都是神池出身,其余的人,也多是在神池受训修炼过的川人子弟,这完全是一支由神池一手打造出来的军队,虽然上上下下的人数加到一起才也两千人,但其战力让人不敢小觑。
现在川人已经摆明白了要和己方做正面交锋,一向好战在正面战场上还从没怕过谁的唐寅此时倒是有些心里没底了。
并非他认为风军不如川军,而是现在他手中的风军兵力并不多,只有三水军和天鹰军两个军团,玉军的战力充其量算是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想和川军抗衡,还差得远呢,至于安军,那在川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所以在唐寅心目中,一旦开战,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就是二十万的风军。
在全军行到距离川桓大军大营还有十里远的地方,唐寅便果断地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如果是对付其它的敌人,唐寅一般都会选择在距敌五里的地方扎营,不怕对方主动来攻,就怕对方不来,但对付川军,他已没有这样的底气。
唐寅选择在距敌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已是示弱的表现,但川桓联军倒是一点没客气,听说对方已准备安营,薛荣当即下令,全军出营迎敌。
在薛荣的号令之下,川桓联军大营营门敞开,四十万的川军打头阵,浩浩荡荡的冲出营寨,直奔十里外的风、玉、安三国联军而去。
川军将士甲胄沉重,向前推进时,速度不快,但声势也极为惊人,齐刷刷的脚步声轰隆隆的震天响,盔甲的摩擦声距离好远都能听得真切。
全军列阵前进时,人们身上的铁制盔甲好像组成一面面巨大的镜子,折射阳光,刺人眼目。
桓军跟在川军的身后,其声势已完全被川军压过,二十万的大军都找不到存在感,阵形亦是稀稀拉拉,好像川军后面跟着一条小尾巴。
唐寅这边刚要扎营寨,川桓联军便气势汹汹的强攻过来,这让唐寅也倒吸口凉气,他暗暗咬了咬牙,向左右沉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准备迎战!”
左右的三国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大皱眉头。
子缨对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我军远道而来,上下疲惫,而川桓联军却早已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时交战,我军吃亏,还是……还是先撤吧!”
这话正是唐寅想要听到的,只是他自己不好说出口,听完子缨的话,他借坡下驴,点头应道:“子缨所言有理,我军……暂且后退十里。”
在唐寅的命令下,风、玉、安三国联军未敢应战,主动退让,后队变前队,悉数后撤了十里。
见敌军主动撤退,川军统帅薛荣忍不住仰面大笑,对左右众将说道:“本帅还以为风王有多么了不起呢,现在碰上我军主力,也是不敢应战嘛!”
敌军退去,薛荣也不再继续强追,同样传令下去,全军收兵回营。
原本唐寅想在川桓大营的十里外扎营,结果对方主动来攻,他不得不改变计划,退到二十里外安营扎寨,这在风军的战斗史上,可是极为少见的。
第十集 第五百八十二章
(《shuyaya》)(《shuyaya》)(《shuyaya》)
第五百八十二章
风、玉、安三国联军于川桓大营的二十里外安营扎寨,当天晚上,唐寅召集军中诸将,商议应敌的对策
这次要对阵川国的大军,大多数的将领都显得面色凝重,尤其是安国将领,一个个眉头拧成个疙瘩,愁眉苦脸,斗志低落
目前安国本土正遭受川军的攻击,安人也最能理解川军的厉害
白晴首先开口说道:“川军势强,我军应避其锋芒,绕过三阳平原这一带”
“我军处于攻势,只能西进,就算能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终究还是要和川军交锋”梁启说道:“避战并非良策,而且还显得我军势弱怯战,让敌军在士气上占据上风”
“梁将军的意思是……此战还得打?”
“只能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梁启正色道:“若是不能挫败川军,我方的西进之策也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可是川军的战力之强非同小可啊……”
“川军的战力再强,终究也只有四十万,我军与之力敌,未必一定会输”
“不管怎么样,我以为与川军做正面交锋,太过于冒险,绝非上策”
梁启和白晴二人的意见出现分歧,最后双双瞧向唐寅,看他是什么意思唐寅轻轻敲着额头,说道:“我的意见和梁启一样,此战必须得战,关键是如何来战”
子缨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大王,末将倒是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唐寅知道子缨向来足智多谋,他的战法也一向以诡异著称
“分兵作战”子缨幽幽说道:“我军可兵分三路,玉军弟兄为一路,向西北取安阳,安军弟兄为一路,向西南取丰阳,我风军为一路,留守营内,原地不动若是敌军分出大批兵力,欲解安阳和丰阳之危,我风军便可趁机直取川桓大营,若是敌军分出小股兵力,那么玉军和安军便可一鼓作气拿下安阳和丰阳,对敌军形成包夹之势”
等子缨说完,在场的许多将领都在连连点头,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兵分三路,矛头分指安阳、丰阳以及安桓大营,让敌军防不胜防
唯一心中没底的便是安军当安军和风军、玉军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显得底气十足,即使碰上强敌,也敢与之力战,现在要他们单独行动,去取丰阳,万一川军分出大批的兵力来攻怎么办?
安将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白晴,一个劲的向她使眼色,示意白晴,分兵战术不妥,至少于己方不妥
白晴自然也明白己方众将的意思,可是这话让她如何启齿啊?
分兵作战,人家风军和玉军皆表示赞成,怎么就己方无法接受呢?她沉吟了好半晌,方充满顾虑地问道:“风王殿下,我军攻取丰阳时,万一碰上川军主力怎么办?”
没等唐寅说话,梁启抢先说道:“能战则战,不能战亦可避战,白将军只要能尽力牵制住敌军即可”
唐寅大点其头,如果说安军能牵制住川军的主力,那对己方而言可太有利了,前提时,川军会派出主力打你安军吗?杀鸡还焉用川军这把牛刀?
听闻梁启的话,白晴以及安军将领们倒是放下心来,只要可以避战,那就好说了,万一真碰上川军,己方打不过,还可以跑嘛要说跑路的本事,安军自认绝不输于川军
见以白晴为首的安军诸将都不再言语了,子缨笑问道:“这么说来,诸位都没有异议了?”
在场的众将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最后,子缨看向唐寅,问道:“大王以为末将此计如何?”
唐寅看看子缨,又瞧瞧梁启,稍顿片刻,点头应道:“好这次就按子缨将军的办法做,我军兵分三路”
子缨提出策略,唐寅拍板钉钉,作战的计划算是被敲定下来散帐后,诸将纷纷离开,分头去准备,时间不长,中军帐内便只剩下唐寅、梁启和子缨
唐寅心中还有些疑虑,需要问清楚,梁启和子缨也都看出来了,所以没用唐寅示意,二人已自动自觉地留在帐中
等众人都离去后,唐寅方开口说道:“分兵作战,固然是好,只是,安军这一环是我军的弱点啊”
在他的心目当中,安军实在难堪重任,就算安军能打下丰阳,只怕川军一走一过之间便可将其踏平
梁启微微一笑,说道:“大王多虑了,安军之所以战力弱,那是因为没有被*上绝路,只要安军被*到退无可退,必须得破釜沉舟一战的时候,即便是川军拿他们也会很头痛”
“哦?”唐寅闻言,眼睛顿是一亮
子缨立刻接道:“梁启将军说得没错安军的军备是天下列国当中最强的,唯一欠缺的就是斗志,只要有办法激发出安军拼死一搏的斗志,安军战力不容小觑”
唐寅好奇地问道:“那如何才能激发出安军的斗志呢?”
梁启满面轻松地笑道:“这就是白晴这位一军统帅的问题了,大王应该信任白晴将军的能力才是”
唐寅差点气乐了,让他去相信白晴的能力?在他印象当中,自安桓战争爆发以来,白晴率军就没打过一次胜仗,让他又如何去相信她呢?
没等唐寅开口反驳,子缨又接道:“末将也认为梁启将军所言极是,白晴将军一女子能成为安国的上将军,成为一军之统帅,必有她过人之处”
梁启和子缨口径一致,唐寅实在看不明白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耸了耸肩,无奈说道:“你二人要明白,安军战力再弱,它现在还是我们的盟军,不能让其白白牺牲掉”
“大王放心,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
“恩”唐寅点点头,不再多加追问就统兵打仗这方面的本事而言,梁启和子缨都胜过自己许多,既然他二人皆认为没问题,那应该就是问题不大了
唐寅向来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哪方面强,哪方面弱,该听谁的,又不该听谁的
翌日,风、玉、安三国联军还在军营中休整,川桓联军已大张旗鼓地攻来,在营外讨敌骂阵,激联军出营一战唐寅传令下去,全军将士严守营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
川桓联军叫骂了一上午,见风、玉、安三军大营毫无动静,等到中午时,全军悻悻而归
薛荣是很自大,但他还没有自大到主动去进攻敌军的营寨,毕竟风、玉、安三国联军的兵力有接近七十万人,打起攻坚战来,己方太吃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事隔一日,按照原定的计划,玉军和安军双双离开联军大营,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分头向安阳和丰阳两城进发
川桓两军的探子早已密布在联军大营的周边,联军的一举一动皆在川桓两军的掌握之中
刚开始,薛荣接到探报后还没太弄清楚联军方面的意图,等确认了玉安两军的进军路线后,薛荣终于看明白了,玉军是要攻取安阳,而安军则是要攻取丰阳
对此,庞夏倒吸口凉气,对薛荣急声说道:“薛将军,安阳和丰阳分别位于我军大营的南北,守军兵力不足,一旦被联军方面攻占,联军对我方大营便会形成夹击之势,到时无论是围攻我方营地,还是绕取怀阳,对我方都极为不利啊”
薛荣又哪会看不明白联军的战术,他心里明镜似的,嗤笑着说道:“联军兵分三路,显然是不敢与我军打正面,即便夺取了安阳和丰阳又能如何?根本无须理会”
庞夏脸色为之一变,无须理会?难到就眼睁睁看着联军把安阳和丰阳攻占吗?
他急忙说道:“薛将军万万不可大意啊安阳和丰阳是三阳平原上的两处要点,若是双双失守,我军将变得极为被动,必须得分兵增援啊”
“我方若是分兵,那才正中联军方面的诡计呢到时,我们就得被联军牵着鼻子走,变主动为被动,无形之中便已耗损掉我军的优势”薛荣冷笑着说道
“那薛将军的意思是……”
“放弃援救安阳和丰阳,我军直取联军大营现在留在敌营之中的只剩下二十万的风军,这也是联军方面的主力,只要我军集中兵力,一鼓作气把这二十万的风军悉数歼灭,那么剩下的玉军和安军根本不足为虑,到时被他们攻占的安阳和丰阳反会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作为川国的老统帅,薛荣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多么狡猾的对手没遇到过,想在他的身上占得便宜,钻个空子,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听完他的应对之策,庞夏颇有茅塞顿开之感,心中暗道一声厉害,薛荣不愧为川国名将,都没有经过考虑,便已一语道破要害
联军分兵,己方若是也分兵应对,确实是被联军牵着鼻子走了,但反过来讲,趁此机会,主攻势单力孤的风军,拿下联军主力,不失为一条见机行事的妙计
庞夏由衷地拱手叹道:“上将军之才思敏捷,让末将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