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四百四十七章
高航见风玉联军中计,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埋伏。
他先向邵方借来骑兵,足足有十二万之多,全部埋伏在距离林庄五里外的密林当中,另外他又借了十万步兵,这支步兵可不是用来对付渡江的敌军,而是用于偷袭敌营的。
在高航看来,要打就打一场大战,要胜就取得一场大胜。
他故技重施,准备双管齐下,用骑兵对付渡江的敌人,用己方的舰只运送步兵到对岸,这回他偷袭的不单单是风国水军,还有风玉联军的大营。
一旦能得手,成功烧毁敌营里的粮草,那么风玉联军不得不退兵,到时不仅解了都城之危,还可趁机对敌人展开反击,收复失地,他自己也将成为这场风莫之战中最大的功臣。
或许是第一次战斗赢得太过于轻松,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取得一场大胜,这时候的高航业已生出骄兵的心理,在他眼中,风玉联军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风玉联军和莫军两边都是调兵遣将,各有各的策略和部署,接下来的大战一触即发。
由回水湾渡江时,风玉联军制造的木筏损失不少,现在还需要继续补充,另外制造草人也需要时间,当然,这些仅仅是做掩护罢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等第一批赶造的舰只完工,尽可能多的积攒舰船,好能运送更多的将士到对岸。
出于这些方面的原因,风玉联军的主力虽说已经秘密在林庄对面集结完毕,但并没有马上展开行动。同一时间,莫国的探子把风玉联军的动态也不时回报给莫军。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风玉联军的渡江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莫军方面不由得开始起疑。要知道战争越拖下去,对风玉联军方面越加不利,现在东海水师已经接近镇江出海口,一旦进去镇江,那么用不上二十天便会赶到都城,到时风玉联军想打过镇江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根据探子的密报,风玉联军的大营内正在大张旗鼓的建造船只,有莫将向高航提出,风玉联军如此大规模的建造船只,似乎有与己方做正面一战的态势,己方得多加提防才是。
高航却不以为然,首先他不认为敌人有与己方正面一战的实力和勇气,其次,就算敌人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一场正面交锋,那么他们也得秘密建造船只才对,这样才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怎能像现在这样,完全不避人的大张旗鼓建造。这只有一个可能,造舰船是mihuo己方的假象,真实的情况恐怕是在秘密赶造木筏,做偷渡镇江之用。
他没有听信部下将领们的提醒,依旧把精力集中在林庄一带,这段时间,他主要研究的也是等风玉联军在林庄登陆后,己方的骑兵要如何展开攻击。
他毕竟是水军将领,不是陆战统帅,如何应用骑兵非他所长,现在研究起来也颇费时间和头脑,还得拜托骑兵将领一点点的教他,如此一来,他对风玉联军的动态也无法做到最细致的研究。
像高航这样才华横溢又极为自负的人,一旦第一步走对,建立起优势,那么就能把敌人一口气的压死,不会再给敌人喘息之机,但同样的,一旦第一步走错,那么接下来就是步步皆错,难有挽回的余地。
在风平浪静当中又过了十天,莫国的东海水师已然进入镇江,正逆流而上,全力向都城这边进发,这时候,莫军方面的心态已经很放松了,东海水师不日便到,己方的实力将会进一步增强,现在倒是高航开始着急起来,他急的是风玉联军怎么还不渡江,对方不动,自己这边也难以展开行动,等东海水师抵达,自己这边一连串的设计恐怕也要付之东流了。
他急,唐寅又何尝不急,东海水师越来越靠近莫都,留给己方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来看,林庄之战就是己方的最后一战,胜,则莫国亡,败,己方的第二次对莫之战怕是又要以失败收场。
但首批舰只何时造完成这不是靠他的意志可以决定的,那得看工匠和工人们的进度,现在已经是成天成宿的在赶造,进度无法再快了。
时间就在双方这种互相等待的形势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又过了五天,风玉联军赶造的第一批舰只终于完工下水,这么长的时间,数以万记的人力,造出来的舰只其实也仅仅有三十艘而已。
可是对于风玉联军来说,三十艘的舰只太珍贵了,那将会多运送一两万人,使己方在成功登陆后能进一步的站稳脚跟。
虽说第一批舰只造完,但风玉联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大张旗鼓的建造,但在暗中,进攻的计划已然开始实施。
这么多天来,唐寅和麾下的众将已把计划研究过好几遍,现在实施起来也是异常的娴熟。
在唐寅的安排下,第九军和十万百战军留守大营,第九军的辎重负担太大,想在两军交战中过江那太不现实,所以,随舰船登陆对岸的任务就落在百战军身上。
让百战军冒这个险,并非唐寅又拿百战军将士做炮灰,而是根据百战军的特xing决定的。
贞人的军队在风玉联军之中是最不依赖后勤补给的,在唐寅看来,己方的舰只能不能把将士们成功运送到对岸都是个未知数,至于后勤补给就更无法保障了,一旦登陆对岸,接下来的战斗就全靠将士们自己了,能不能打下莫国水师大营,能把敌人的大营占领多久,也全凭将士们自己的能耐,在如此艰难的局势下,恐怕也只有百战军将士能够胜任。
本来唐寅没打算随百战军一同行动,毕竟要打水战,对于他这个旱鸭子而言,非自己所长,但是在行动前一刻,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大营里,随百战军将士一起登船。
他这个临时变阵可把众将们吓得不轻,众人纷纷相劝,但唐寅谁的话都不听,把主力大军的指挥权交给萧慕青和青羽。
唐寅若是执拗起来,旁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听命行事。随唐寅一同留下来的还有百战军统帅聂泽,大将上官元让、江凡以及程锦等人。
且说萧慕青和青羽,率领风玉两军的众将趁夜赶到己方主力大军在林庄对岸的秘密集结地,等他们到时已经是后半夜,萧慕青当即下令,让将士们把己方制造的木筏全部拖入江中,并把事先准备好的草人固定在木筏上。
前期等待的时间太长,风玉联军把准备工作也做得足足的,草人或钉或绑,全部在木筏上安置妥当,见己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萧慕青这才派出一支水xing极佳的精锐之士,凭借皮囊悄悄游向对岸。
这支精锐只有五十人,他们的任务是解决掉对面林庄附近的莫军哨卡。就算他们这边的偷渡是假的,但前戏也得做足了,不然又如何mihuo得了莫军。
这支五十人的风军小队脱下盔甲军装,只着简单轻便又相对紧身的水靠,以皮囊做支撑点,默然无声地向对岸潜行过去。
莫军等风玉联军的偷渡已有一个来月了,简直是望眼yu穿,可以说这支风军小队刚刚下水,还没游到一半,便被对岸上的莫军探子发现,并第一时间把情报传到镇江水师的大营。
此时高航已经睡下,当下面的军兵向他禀报林庄传来消息时,正在熟睡中的高航一轱辘从chuáng榻上坐起,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钟,接着,挥手把军兵拽到自己面前,问道:“是哪传来了消息?”
不明白将军为何有如此ji烈的反应,那名士卒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将军,是……是林庄的斥候传回了消息!”
“快快拿于我看。”高航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士卒急声说道。
那名军兵急忙把飞鸽传来的纸条递交给高航,后者接过,展开一瞧,脸上顿lu喜sè,连声说道:“天助我也,敌军终于行动了!”
说着话,他把纸条团了团,道:“赶快传我将领,召集众将!”
“是!将军!”士卒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闻讯而来的莫军众将根本没进到中军帐,刚走到帐外便见到一身戎装的高航正骑在马上,周围还有众多骑着战马的shi卫和护将。
等人们都到得差不多了,高航正sè说道:“敌军的渡江马上就要开始,本将必须得亲自去往林庄督战,你等留在营内,随时等本将将领,一旦本将进攻的命令传到,除第八、第九两个兵团留守大营外,其余众将士,带上步兵弟兄,给本将冲杀敌营,等到了敌营之后,见什么烧什么,最主要的是要杀光敌军粮草,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众将异口同声,插手施礼。
高航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大莫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能否转败为胜也就看诸位兄弟的了。此战,我军将士必要全力以赴,勇往直前,偷袭敌营之时,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能停下来,要一鼓作气给我冲杀过去,若有违令者,若有天生怕死、畏缩不前者,本将定斩不赦!”!。
第十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第四百四十八章
高航做了两手安排,一是伏击在林庄登陆的风玉联军,二是偷袭风玉联军的大营。他选择自己去往林庄自然也是有原因,在他看来,林庄之战才是这场战斗的重中之重。
偷袭敌营可以不成功,大不了双方再继续隔江对峙,但风玉联军登陆林庄可存在巨大的风险,万一己方没有击败敌军,让风玉联军得以源源不断的往林庄运送兵力和辎重,那么都城随时会有兵临城下之危,可以说林庄之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斗,高航必须得亲自督战,做到万无一失。
高航带着一干侍卫急匆匆离开水师大营,赶往莫骑兵埋伏的密林,亲临阵前,指挥骑兵作战。
且说另一边的风玉联军,萧慕青派出的那五十名精锐悄然无声的游过镇江,上岸之后,众人先是小心地把气囊藏好,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直奔莫军的哨卡而去。
这处的莫军哨卡,就是高航选择的牺牲品,他们对风国军兵的到来毫无察觉,大部分的人都在塔楼里熟睡,即便在塔楼顶端放哨的那两名莫兵也是抱着长枪打瞌睡。
风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塔楼外向上攀爬,一部分直接向楼内冲杀。几乎没费力气,在塔楼门口放哨的两名莫兵士卒便被他们解决掉,随后,众人一股脑地冲入塔楼。
他们来得突然,塔楼里的莫兵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许多人还在睡梦当中就糊里糊涂地做了风兵的刀下鬼。
听到下面有动静,那两名在塔楼顶打瞌睡的莫兵一激灵,双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二人面面相觑,侧耳倾听,这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两人彻底清醒过来,他俩暗叫一声不好,其中一人回身把火把抽了出来,想要点燃塔楼上的烽火。
可他举着火把还未来得及走到烽火台近前,在他斜侧方突然有一黑衣人窜上箭垛,这名莫兵士卒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一道电光业已向他射去。
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莫兵的脖颈被飞来的短刀刺了个正着,他声都未吭一下,两眼向上一番,仰面而倒,只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眼睁睁看到同伴被杀,另一名莫兵吓得脸色大变,他抬起手中的长枪,又惊又恐地看着站于箭垛上的黑衣人,尖声大叫道:“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话,倒是在他的背后又爬上两名黑衣人。
听闻身后有动静,莫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不过,他只看到了两把正向他猛刺过来的短刀。扑、扑!莫兵的后心和后腰双双中招,痛叫一声,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塔楼里数十号莫兵,在风军的偷袭之下,连点抵抗都没做出来,悉数被杀光。等把莫兵都解决干净,有风军士卒拿起火把,站在塔楼顶端,向对岸的己方大军发信号。
看到对面塔楼上的火光有规律地来回摇动,风玉联军知道潜行过去的兄弟们已然得手。
萧慕青下令,木筏全部渡江。他一声令下,风玉联军事先选好的舵手们立刻登上载满草人的木筏,向对岸快速划去。
这些草人皆穿着风玉联军的盔甲、军装,起码有十一、二万之多,站在木筏上,黑压压的一片,分不出来个数,加上天色黑暗,远远望去,还真的男辩真伪。
风军偷袭得手,大军开始渡江的消息也被莫军斥候传到高航那里。
现在,高航已经到了密林,和骑兵汇合一处。听到探子的回报,他脸上笑意更浓,自己煞费苦心的布置终于要建功立业了。
他把骑兵主将冯彦文叫到自己近前,鼓舞道:“敌军渡江,第一批运送的定然是兵力,辎重起码要等到第二批或第三批才能运送过来,等会敌军上岸后,你率军冲杀过去,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敌军不堪一击,此战你部必能轻松获胜。”
冯彦文是骑兵将领,自然明白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有多大,尤其是对方还没有辎重,如此一来,即没有破军弩这样的大型武器又没有拒马这种能阻挡骑兵推进的防御手段,风玉联军根本就没办法抵御自己的骑兵,取胜自然不在话下。
他信心十足地说道:“高将军就放心吧,此战,在下定会让登岸的敌贼全军覆没。”
高航连赞了数声好,接下来,他就等斥候传回风玉联军登陆的消息了。
他没有等得太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莫军的探报再次传来,称风玉联军的木筏已经靠岸,大批的敌军正在登陆。
不过这次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并不准确,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则是斥候自己加上的。
草人又不会动怎么可能上得了岸,何况还被固定在木筏上,探子看到木筏靠岸后就急匆匆地回来禀报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敌军靠岸,当然要登陆了,所以莫军的斥候就随口加上了这半句。
高航听后,精神为之一振,他向冯彦文点点头,说道:“冯将军,你的骑兵可以出击了。”紧接着,他又对传令兵说道:“马上给大营传令,让我军将士出战,偷袭敌营!”
他一声令下,上下齐动,莫骑兵在出动的同时,信鸽也放飞出去。
对于此战,高航心中很有底气,在他看来,自己的安排极为巧妙,哪怕偷袭敌营失败,至少全歼登陆的敌军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这边开始行动,几乎同一时间,风玉联军的大营也开始了行动。
先说冯彦文这边,他率领麾下十二万的骑兵冲出密林,如旋风一般奔向林庄。
按时间推算的话,此时的敌军已经全部上岸,应该正在集结并排整阵型,现在正是他们展开突击的好机会。可等他们靠近林庄的时候,又有探子来报,称敌军都在木筏上没有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冯彦文听后眉头大皱,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探子明明回报敌军正在登岸,怎么现在又在木筏上没动呢?
他心中暗骂一声假传军情的斥候该死,但现在他们已经出动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也得上。他传令下去,弓骑兵打头阵,就算敌人在船上,就算敌人要逃跑,也得将其射死大半。
随着冯彦文的命令,冲在最前面的冲锋型骑兵散开,由后面的弓骑兵打头阵,率先向敌人冲杀。
十多万向前冲锋的骑兵,主将一声令下,全军不停,立刻变阵,在当时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莫骑兵了。
作为前头部队的弓骑兵先一步进入林庄,骑兵们马不停蹄,直接穿过小渔村,向岸边杀去。
距离岸边还有段距离,骑兵们便看到了停靠在岸边铺天盖地的木筏,以及木筏上那黑压压一片的敌军。
弓骑兵们一个个趴伏在马背上,将自己暴露在外的身躯缩减到最少,以此来躲避敌人释放的箭阵,与此同时,他们拈弓搭箭,对准敌军的方向,纷纷把手中的箭支恨射出去。
前面的骑士射完箭后,立刻拨转马头往回跑,等跑到己方阵尾的时候,再开始重新排列,拈弓搭箭,跟着前方的同袍继续向前冲锋。莫骑兵的箭射以此循环。
如果此时是从上往下俯视的话,便会发现弓骑兵们其实是在兜着圈跑,一旦接近风玉联军的木筏,马上放箭,射完就跑,然后等下一次轮到自己靠近敌人的时候再继续放箭。
数万的弓骑兵分成五、六队,在岸上形成五、六巨大的圆阵,箭矢源源不断的飞射出去,落进木筏上‘风玉联军’的阵营之中,箭锋穿透甲胄的闷响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莫国对于骑兵的应用在娴熟了,如此密集又持续的箭射,根本不给敌人任何的喘息之机,如果站在木筏上的都是真人,其伤亡率也就可想而知了。可事实上,那并不是真人,而都是草人,在莫军连续不断的箭射之下,风玉联军的‘十多万大军’非但未放箭回射,而且还无一人倒下,也无一人中箭落水,整个阵营也没有任何的叫声,战场上寂静得可怕。
等到弓骑兵都已经箭射五轮之多,后面观战的冯彦文才感觉到不对劲,敌人怎么如此安静,就算没有喊杀声,也应该有中箭的惨叫声,就算不想逃跑,也不应该一动不动地站在木筏上硬挺着让己方将士射杀啊。
怎么感觉这些敌军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冯彦文暗暗皱眉,他传令前方的弓骑兵,马上停止箭射,全部撤回,接着,他又派出冲锋骑兵,先冲杀一下敌阵,看看什么情况,也顺便默默敌军的底。
他不派人冲杀还好点,这一派人过去,可把莫骑兵们吓得不轻。距离远时,他们还看不清楚敌军的情况,等催马走近后才发现,敌人阵营里已是白花花的一片,并非敌军穿着白衣,而是敌人的头上、身上插满箭矢,箭尾处的洁白翎羽让敌军变成了白色。
浑身上下满是箭矢的敌人竟然一个个立而不倒,直挺挺地站在木筏之上,这是何等恐怖的场面?
跑在最前面的莫骑兵吓得急急拉住战马的缰绳,后面的骑兵收力不足,与面前的骑兵撞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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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第四百四十九章
等莫骑兵撞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时才猛然发觉,原本站在木筏的那些根本不是真人,而都是穿着盔甲军装的草人。-
见此情景,人们无不脸色大变,有人惊叫一声,拨马往回跑,向主将冯彦文禀报情况。听闻下面士卒的回报,冯彦文也傻眼了,敌军并没有渡江,渡江的只是草人?
他坐在马,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身子突的一震,暗叫不好,他对身边的一名偏将急声说道:“快!快去给高将军报信,就说我们当了,风玉联军是用草人糊弄我们。”
“遵命!”那偏将也感觉到可能要出大事了,急急答应一声,拨转马头,向高航所在的树林奔去。
现在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妙,已然晚了。
镇江水师大营。接到高航传来的进攻命令,镇江水师立刻行动,舰船装载着十万步兵,只留下第八、第九两个兵团,其余兵团,悉数向对面的风玉联军大营而去。
风玉联军大营就位于镇江岸边,在江畔,还停有风国水军的舰船。
当镇江水师开始行动的时候,风国水军也同样展开了行动,由于双方都想要偷袭对方营地,所以两边的舰队都没有掌灯,士卒们也没有点着火把,皆是摸黑向对面行进。
虽说镇江水师留下两个兵团,而风国水师是全体出动,但双方舰船的数量仍不在一个水平线。
镇江水师的舰船不下二百艘,而且艘艘都是大型舰船,反观风军水师这边,下下、大大小小加到一起也才一百三十艘,大型舰船未超过半数。镇江水师二百艘舰船轻轻松松便装下十万步兵,而风军水师的一百三十艘舰船只是装三万步兵就已经挤得人们连转个身都困难。
向风国舰船看,那当真是黑压压一片,甲板人挨着人,人贴着人,船舱里的情况能稍好一些,中间拥挤了一些,两边倒还宽松,因为水手们得要划桨,若像甲板那么拥挤,船都动不了了。
其实,青羽的策略也是很冒险的,他算到了林庄这个漏洞是高航故意设计的,但没算到高航是双管齐下,把镇江水师派出来偷袭己方大营。
以风国水军现在这种装满步兵的状态是不适合打水战的,一旦交战,舰船的水军根本施展不开,而万一船只被击沉,还要连累船那么多的步兵一同遭殃。
可是此时的情况是,双方的舰队逆向而行,虽说天色黑暗,江还有雾气,双方距离较远,谁都没看到谁,但两边的舰队迎面相碰是早晚的事,水战亦是一触即发。
唐寅没有去林庄,选择随船队一同偷袭镇江水师。他和聂泽、官元让、江凡等将都在首艘舰船,也只有这艘舰船看去不那么拥挤,至少甲板还留有足够多走动的空间。
站在船头的甲板,唐寅问左右的诸将道:“你们说说,现在莫军在做什么?”
聂泽笑道:“恐怕都在林庄那边攻打我军的草人呢!”
听闻这话,众将皆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唐寅耸耸肩,说道:“草人只能骗得了莫军一时,用不了多久,对方便会反应过来,那时候,莫军一定会往回赶,以莫骑兵的速度,百余里的距离转瞬就到,所以,岸之后,我们必须尽快清理干净镇江水师大营内的莫军,然后全力抵御莫骑兵的回救。”
众人纷纷点头,应道:“大王所言极是!”
唐寅还要说话,可突然皱了皱眉头,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转过身形,向前方观望。前方是黑漆漆、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闭眼睛,等了片刻,再睁开双目时,从他的眼中已射出骇人又诡异的绿光。
左右的众将见状皆吓了一跳,官元让低声问道:“大王怎么了?”
唐寅是有夜眼,但不是透视眼,他能看穿黑暗,但看不穿茫茫多的江雾。向前方注视了好一会,他喃喃说道:“我听前方似乎有动静。”
啊?众人倒吸口气,有动静?该不会是碰到敌人巡逻的船只了!人们纷纷手扶栏杆,向前张望。可连唐寅都看不清楚,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观望半晌,人们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官元让收回目光,对唐寅低声说道:“不会是大王听错了,我军这么多舰船,声响大得很。”
不等唐寅回话,艾嘉已回头低声喝道:“阿木柯,放鹰去探!”
听闻艾嘉的命令,阿木柯答应一声,肩膀猛的晃动,站于肩头的猎鹰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展翅向前方飞去。
鹰击长空,很快,半空中就传回猎鹰‘嘎、嘎’悠长的叫声。
如果是野鹰的话,叫声应是类似‘啸’的长鸣,尖锐又刺耳,而人养的猎鹰叫声要相对低沉一些,通过猎鹰的叫声,饲养者也能从中判断出它要表达的意思是缓还是急。
阿木柯听闻猎鹰的叫声,脸色顿是一变,急声对艾嘉说道:“将军,前方有敌人舰只!”
他这一句话,可把在场的众人吓得不清。有敌人舰只,不管是多是少,哪怕只有一艘那也足够要命的了。若是让敌人发现己方舰队,回去报信,还谈什么偷袭?
唐寅反应极快,想都没想,向两名水军主将孙冰、许炎沉声说道:“马改变方向避让,同时传令后方舰只,跟随主舰变向!”
“是!大王!”孙冰和许炎二人也冒出冷汗,一个奔去船舱,一个冲向船尾。
不过,现在风国水军再去改变行进路线已经太晚了,他们没有和迎面而来的镇江水师撞个满怀,双方是擦肩而过的,之间的距离只有十米左右。
这个狭路相逢、不期而遇,让两边的舰队都炸了锅。双方都是执行偷袭的任务,谁都没想到会在江中心的位置碰到对方的主力。
一时间,两边的舰船喊喝声阵阵,首先发难的是风军。见到由侧方穿过去的莫军舰队,甲板的风军士卒纷纷摘下弓箭,向对方射去,很快,莫军箭阵的回射也呼啸而至。
因为江雾太大的关系,即便是十米,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对方舰只的大体轮廓,船具体情况是看不清楚的,双方将士射出的箭支也都是凭感觉。
但即便如此,风军这边的死伤也不少。
风国舰只甲板的步兵太多太拥挤,箭支飞落过来,人们想躲也躲不开,想挡也挡不住,许多中箭的士卒即便被射死了,尸体还是站在原地。
这种情况下,风军根本没办法打下去,唐寅也只能一个劲的催促,让己方舰队全速冲过去,不要与敌恋战,争取把敌人甩开。
可是,风军舰船装了这么多的人,又怎么可能甩得掉莫军舰只。
但有意思的是,莫军舰只也不想和风军缠斗,莫军的主将下达了和唐寅同样的命令,赶快越过风国舰队,务必将敌人的舰队甩开。
按照现在这种形势来看,莫军主将的命令无疑是愚蠢至极,如果此时他肯与风军舰队打一场硬仗,哪怕是风军要跑,他们追着屁股打,也能全歼风国水军,带连着,还能把同在舰船的风王唐寅、百战军主帅聂泽以及官元让、江凡、乐天、艾嘉、程锦等等一大群风国的主要干将一并歼灭,可镇江水师偏偏没有这么去做。
这倒也不能说镇江水军的主将无能,或是怯战,而是主帅高航早早的就放出话来,“此战,我军将士必要全力以赴,勇往直前,偷袭敌营之时,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能停下来,要一鼓作气给我冲杀过去,若有违令者,若有天生怕死、畏缩不前者,本将定斩不赦!”
这是高航当初的原话,而高航的作风又向来以干脆果决著称,现在,镇江水军主将又哪敢违抗军令,另外,他心中也有顾虑,自己的舰队里有十万步兵,一旦打起来,这十万人就是个大累赘,非但帮不忙,还会成为己方舰只的负担,万一哪艘舰只被打沉了,船的步兵也得一并葬身江底,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当然,如果现在是白天,江又没有那么多的雾气,能清楚看到对方舰队的情况,恐怕就算会掉脑袋,镇江水军的主将也不会弃战的。
就是在这种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下,双方的舰队擦肩而过,期间,双方也仅仅是互射了几轮箭阵罢了。
风国水军这边已然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没想到双方交错而过后,对方竟然没有转头追来,这让唐寅为首的众将无不大感意外。
聂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通过敌军的表现立刻判断出来,镇江水师的目标应该不是来拦截己方的,而是和己方的目的一样,是去偷袭大营的。
听闻他的分析,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唐寅长嘘口气,只要对方不和自己打水战,那就一切都好说了。他回头对艾嘉道:“马向我军大营示警,让齐横做好迎敌准备。”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章
第四百五十章
现在,风军这边并不怕莫军去偷营,江畔的舰船都已不在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码头,如果莫军愿意毁坏,那就随他们去,至于大营,那可有第九军和部分百战军在镇守,哪怕莫军去个十几二十万人,也难以攻破。-
唐寅这边在暗暗庆幸镇江水师‘高抬贵手’,没有和己方打水战,另一边的镇江水师内部也有争议。高航不在,主将是管童,四十开外的镇江水师老将。
发现风国水军的时候,下面的将领询问管童,要不要和风国水军力战,管童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反对,要全军将士一鼓作气冲过去,先奔风玉联军大营。
他的命令引起许多年轻将领的不满,明明已经遇到了风国水军主力,若不趁机一举歼灭,岂不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听闻众将的异议,管童反而乐了,对众人意味深长地道:“将军命令我等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要耽搁,首要的目标是偷袭敌营,若是现在停下来与敌力战,就算最后打赢了,却失去偷营的良机,过后将军追究下来,我们也是掉脑袋的死罪。”
军令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懂变通的遵守军令,白白错失大好的战机,这才应该受罚!年轻的将领们对管童的说法不以为然,但他的主将,他不下令打,旁人也没办法。
交错而过的风、莫两军终究是没在镇江打起来,且说风国水军这边,舰队中的水手们把衣服都脱了,一个个赤膊阵,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起划动船桨,生怕敌人一会会追赶来。
在水手们拼尽全力的划动下,风军舰队行过江中,渐渐向对岸的镇江水师大营靠拢。
“嘿呦、嘿呦、嘿呦——”风军的舰队还没到,倒是水手们一阵阵的吆喝声先传来了。
不管是哪一国的舰队,哪一国的水手,发力时的喊喝声总是相同的。听闻那低沉的喊喝声,镇江水师大营的哨兵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人们一个个伸长脖子茫然地向江面望去,己方的舰队刚出发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算是到了对岸又立刻返回也不能这么快啊!
人们向留守大营的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禀报情况。
这两位莫将,本以为自己能在营中偷会闲,吃吃肉,喝喝酒,哪曾想肉没吃两口,酒未喝一壶,己方‘出征的舰队’就回来了。
哎呀!两人暗暗叹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皆露出无奈的苦笑,他俩令下面的军兵把酒肉都收拾起来,又整理一番身的盔甲,这才走出营帐,向岸边而去。
当他俩来到岸边码头时,已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舰队轮廓,不过他二人并没有细瞅,更未发觉此时过来的舰船和己方舰船有差别。其实,无论换成谁都不会想到此时来的会是敌人。
毕竟他们的舰队才刚刚出发,如果有敌人过来,必然会碰,也肯定会在江发生激烈的水战,而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回来的也必然是己方的舰队。
这两名兵团长还在互相讨论着。“老管怎么这么快就带着舰队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偷袭敌营吗?该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能发生什么意外?我看就是老管贪生怕死,到风营那边晃了一圈,作个样子就回来了,当初将军根本就不应该派他做主将偷袭风营,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换咱哥俩去呢!”
“小声点,这要传到老管耳朵里,咱俩以后就得天天穿小鞋。”
“怕什么,他什么出身,一个狗屁的世袭子爵,咱哥俩什么出身,伯爵,以后谁压着谁还不一定呢!”
“将……将军……”一旁的莫兵看着江面快速行驶过来的舰队,声音不由自主地颤声起来。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二人根本没听到下面士卒的呼唤,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胡乱调侃着。
“将军……将军……”这时候,更多的士卒大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两名莫将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周围的莫兵。
“将军,那……那舰队好像不是我军的舰队!”莫兵们纷纷手指着江面的舰船,颤声说道。
“胡说什么!不是我军的舰队,难道还是风军舰队不成……”说着话,两名莫将不约而同地抬头向江望去。此时,行驶过来的舰船距离镇江水师的码头已只剩下十多米远,舰船的外形已清晰可见。两名莫将话到一半就顿住了,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二人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仰面而来的舰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他俩还真说对了,正在靠岸的舰船还确实是风军舰船的外形,最最醒目的是,舰船挂有黑底白面的大旗,旗清清楚楚地写有一个斗大的‘风’字。
“这……这不是风军舰船吗?”第八兵团长首先回神,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啊,看……看起来确像风军舰船……”第九兵团长接了一句,紧接着,又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嗷的怪叫一声,一蹦多高,回头大叫道:“不好,是敌袭!敌军偷袭过来了,回来的不是我军舰队!是敌袭啊——”
他这语无伦次的一嗓子,让守候在码头的莫军一下子炸开了锅,有的士卒拿起武器向码头冲,有的士卒转身就往大营里跑,整个场面乱马蝇花,乱成了一团。
风军的舰队来得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莫军方面当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全营大乱。别说下面的士卒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就连两名主将第八、第九兵团长也是手足无措,不过他二人倒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向营内跑,但口中喊的却是让全军士卒出营船,准备迎敌。
主将怯阵,不敢身先士卒地顶在前面,一看到敌人就往后跑,下面的军兵谁还愿意出去送死?别看他二人叫得欢,但听令者却寥寥无几。
在莫军手忙脚乱之时,风军的第一艘舰船靠岸,绳梯由甲板抛下来,紧接着,大批的风军士卒开始顺着绳梯往下爬。
“嗖!”数名守在码头的莫兵搭弓箭,向下船的风军士卒放箭。
一名士卒闪躲不及,被莫兵的箭矢正中后心,惨叫着从绳梯摔下来。
莫兵还想继续放箭,迎面一道电光反射过来,就听扑的一声,站于中间的莫兵面门被一支钢箭射中,受其惯性,身子都向后飞出半米,重重摔在地。再看他,整张脸都被射碎,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两旁的莫兵吓得脸色顿变,下意识地抬头往望,只见,舰船甲板站有一员风将,身罩灵铠,手持灵弓,弓还搭着两支钢箭。
嗖——又是破风声传来,这次莫军的箭手中又有两人面门被击中,叫声都未发出来,双双翻滚在地,当场毙命。在舰船放箭的这位,正是天眼的头目,乐天。
现在留在码头进行抵抗的莫军并不多,箭手也没有几个,在乐天一人的箭射下,只眨眼工夫便有十数人中箭毙命。
接下来,登岸的风军士卒高举着战刀,号叫着向莫军冲杀过去。
百战军的勇猛不在平原军之下,虽说先下船的才百余人,而莫军这边有过千人,但这千的莫兵却被如狼似虎的百余名贞人士卒杀得溃败。
前面的士卒完全抵挡不住,看到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对方砍倒在地,其他人无心恋战,哭着喊着往回跑。
早早就退回水师大营里的第八第九兵团长根本不管外面士卒的死活,二人站在营内,不停地尖叫道:“关闭营门!赶快关闭营门!”
他俩能做到冷血的决绝,但下面的士卒做不到,人们面带难色地纷纷回头叫道:“将军,我们的兄弟还在外面呢!”
“别管他们,快关营门,要是让敌军进营,老子先拿你们开刀!快关营门!”在他俩的连番催促下,莫军士卒们只能推动营门,想把营门关闭。
这时候,外面的许多士卒已经跑到近前,哭着喊着大叫道:“别关门,让我们进去!先别关门啊!”
人们一边叫着,一边挤着营门,如此一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关不严营门,更不了门闩。
那两位平日里只知道作威作福可到了关键时刻就成了软脚虾的两名兵团长倒是开始发威了,他二人抽出佩剑,分开己方的人群,到了营门前,手中的宝剑顺着门缝向前连刺,一边刺还一边怒骂道:“让你们挤!他妈的,老子让你们挤!”
只是转瞬之间,被他二人刺死刺伤的莫兵就有五六个。正在这时,就听营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透过门缝,人们向外一瞧,刚才挤着营门的那些莫兵皆变成了细碎肉块,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血肉,与此同时,第九兵团长也觉得头顶一凉。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好嘛,头顶的头盔不知何时少半了截,那是被门缝中射进来的灵刃削掉的。他险些当场尿了裤子,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第四百五十一章
莫军营门外杀来的风将正是官元让。他手持灵刀,一记灵乱?风释放出来,拥挤在门口的莫兵死伤百余人,即便如此,仍有部分灵刃穿过营门之间的缝隙飞射进去。
第九兵团长运气好,被灵刃只是削掉半顶头盔而已,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一被吓跑,其他的士卒们也跟着往后面跑,如此一来,更没人去关闭营门了。
官元让三步并成两步,来到营门近前,一脚把刚关到一半的营门踢开,最后大步流星冲了进去。
有他这样的猛将打头阵,百战军将士们也十分轻松,顺势涌入莫国水军大营之内,兜着莫兵们的屁股展开追杀。
莫军方面做为主将的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都是世袭贵族出身,灵武修炼得其实还算不错,不然高航也不能把他二人留下来,但他俩的胆子却不大,见敌军众多,敌将又勇猛无比,根本无心恋战,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这两位,在大营里没敢停留,直接穿营而过,向林庄那边逃去,想找高航汇合。他二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可苦了下面那些军兵们。
本来突然遭受敌人的偷袭就已让莫兵方寸大乱,随着敌人突破进营内,莫兵们的士气更是遭到沉重打击,现在连主将都跑了,莫兵们也就彻底丧失抵抗下去的欲望和斗志。
莫军的溃败,可谓是一败涂地,超过两万的莫兵,若大的镇江水师大营,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便被三万多人的百战军全面占领,整整两个兵团的莫国舰队,四十多艘舰船,连动用的机会都没有,也一并被风军接手过去。
此战,风军来得突然,杀莫军个措手不及是不假,但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的无能也是造成镇江水师大营瞬间失守的主要原因。
等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带着残兵败将向林庄方向溃逃的时候,在半路,正好碰到率领骑兵急匆匆赶回来的高航。
得知敌人在林庄是假登陆的消息,高航先是吃了一惊,可紧接着,他立刻意识到大营那边可能要有危险了。他的反应也算够快,第一时间带领骑兵赶回营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看到前方跑来大批丢盔弃甲的莫兵时,高航的脑袋也是嗡了一声,心中暗叫一声遭了,大营肯定出事了!果不其然,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被人带到高航近前后,这两位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双双跪倒在地,鼻涕眼睛一齐流出来,哭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大营遭到敌军袭击,现已失守,落入敌手!”
顿了一下,二人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说道:“管将军奉将军之命,去偷袭敌营,可是管将军率领舰队前脚刚走,敌军的舰队就来了,我军的舰队肯定与敌人遭遇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生交战,也没有传回消息预警,导致我军毫无防备,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吃此大亏啊!”
他二人倒好,把所以责任都推到管童身。当然,管童自身也确有过错,没敢与风国舰队力战,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管童确实来不及分出一艘战船调转方向,回营报信。
听完他俩的话,高航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阵阵作痛。来不及再去追究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的责任,他沉声喝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哦……很多,大概……大概不下十万人。”两名兵团长结结巴巴地说道。
高航不再追问,向左右大声喝道:“我军将士,全速冲回大营,务必驱逐敌军,夺回营地!”
现在高航也急糊涂了,他率领的都是骑兵,去打没有倚仗的步兵可以,但想攻城拔寨,基本没有可能。
高航率领莫骑兵如旋风一般赶到镇江水师大营,结果还没冲到近前,就被寨墙驻守的风军迎头箭射。
莫骑兵们立刻展开反击,弓骑兵阵,展开犀利的回射。风军方面早有准备,将士们或是蹲到箭垛后,或是以盾牌格挡,弓骑兵的箭射对风军构不成太大威胁。
有高高的寨墙作阻挡,莫骑兵最大的优势——速度和冲击力已然无法发挥出功效,这样一来,其作用还不如普通的步兵。在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射下,最终还是莫骑兵败下阵来。
高航见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只好草草下令收兵,在距离大营三里左右的空地暂时安营扎寨,他自己则亲自去都城镇江,向邵方求援。
现在想重新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也只能依靠步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动都城内的中央军。
他这边暂且不提,且说管童率领的镇江水师主力,舰队一路急行,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的交战,顺顺利利的在风国水军的码头靠岸。
靠岸后,舰船装载的十万步兵统统岸,向风玉联军大营展开冲杀。
可是他们刚刚冲到风玉联军大营前,耳轮中就听到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声,仿佛是天边传来的闷雷,就连地面都在剧烈地颤动着,人们甚至怀疑现在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正在这时,风玉联军大营的辕门突然打开,以齐横为首的第九军列着整齐的战阵,从营内直冲冲地狂奔出来。重装骑兵的冲锋,其声势比轻骑兵要骇人得多,同时威力也大得多。
风国的重装骑兵好像早就知道莫军要来偷营似的,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让莫军将士们猝不及防,特别是那些一心想着立大功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和冲出大营的重装骑兵撞个满怀,其结果也可想而知,成群成片的莫军士卒被撞翻在地,可人们连从地爬起的机会都没有,重装骑兵如同推土机一般直接从他们的身碾压过去,一时间,莫军阵营里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普通步兵的战斗力和重装骑兵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哪怕是重装骑兵们闭着眼睛往前冲,步兵也抵挡不住。莫兵的偷袭来得快,跑得更快,只是来时他们是十万之众,最后坐舰船跑掉的却只有五万,另外那一半的兵力,要么是死在风玉联军的大营外,要么是没来得及坐船,被困在镇江岸边。
被第九军杀得灰头土脸的莫军只能乘船返回南岸。可是等到他们靠近营地时才突然发现,己方的大营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经被风军占领,大营里打的旗号都是风旗。
人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己方大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风军占领,这时候,风国水军连同两个兵团的莫国水军已出船迎战,迎击镇江水师。
现在的镇江水师,刚刚在北岸吃了一场败仗,可回到南岸,结果又发现连己方的大营都被风人占了,此时,莫军将士们皆有些反应不过来,对目前的战局充满了茫然。
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水战。得到莫国两个兵团的舰队,风国水军的实力可以说提高一大截,反观莫军那边,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完全被打蒙了。
可就算如此,在双方水军的交战中风国水军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虽说最后逃走的是镇江水师,但双方受损舰只的数量都差不多,这还多亏有唐寅、江凡、程锦以及暗箭人员拼死力战,靠着暗影飘移不时闪到对方舰船,以面对面的短兵交接杀伤敌人,搅乱敌阵,若非如此,最后溃逃的可能还是风国水军。
趁着镇江水师逃走的空档,唐寅马传令下去,己方的舰队去往对岸,接余下那些百战军将士渡江。
被唐寅留下来的百战军将士有十万之众,跟随舰队打过来的才三万来人,还有六万多将士留守大营呢!
以唐寅为首的主要将领们都没有离开南岸,坐着一条舰船返回镇江水师大营,指挥将士们继续加紧时间布防,准备应对莫军下一轮的反扑。
唐寅等人都明白,刚才莫军进行的第一轮反扑只是被急糊涂的冲动之举,真正凶猛的反攻会是在下一次。
他们料想得没错,高航骑快马回到镇江,连夜求见邵方,并把镇江水师大营失守的噩耗告知给邵方。
邵方听闻镇江水师大营沦陷的消息,也是大惊失色,这么说来,风军已经到南岸了,随手可能会对都城展开进攻,这还了得?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邵方直截了当地问道:“高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镇江水师大营是我国抵御敌军的重中之重,万万不能有失,必须得马夺回,末将打算向大王借调二十万中央军,并愿以人头担保,必将镇江水师大营重新夺回!”
能不能重新夺回镇江水师大营,高航心中也没底,但身为水军统帅,把水军的大本营都弄丢了,这个责任他必须得承担起来。
邵方仔细想了想,没有同意,而是命令身边的侍从立刻召大将军李进进宫。
高航是水军统帅,水战能打得厉害,但不代表他一定会打陆战,要想重新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以目前人才凋零的莫国而言,邵方也只能对李进委以重任。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第四百五十二章
李进被邵方临危授命,统帅中央军欲夺回被风军占领的镇江水师大营。-
现在驻守于镇江的中央军并不少,兵力在五十万往,就算去掉骑兵,至少也有四十多万的步兵可用。但邵方派给李进的兵力只有二十万,而且李进自己也对重新夺回水师大营没报多大希望。
他虽是莫国的大将军,但只不过图有其名罢了,实际肚腹空空,没多少真才实学,而且实战经验也少得可怜,通过莫国以往的经验来看,凡是由李进做主导的战争,最后十之八九都陷入僵局。
这次他受邵方调遣,去反击被占的水师大营,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到目前为止,不知道敌人的具体兵力有多少,也不知道占领镇江水师大营的是哪个军团,甚至连敌人的主将是谁都不清楚,这等于是让他做个瞎眼统帅去指挥这场战斗,本就对自己能力没有信心的李进又怎么可能会有很高的斗志呢?
他和高航一同离开王宫,在路,李进不停的向高航询问敌人的情况。后者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听手下人说敌人的兵力不下十万,战力很强,至于其它的信息就毫无所知了。
李进听后,顿时心凉半截,他的兵法知识告诉他,三倍于敌,方能攻坚,如果敌军有十多万,自己只带领二十万的军队如何能打得下来,何况对手还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风军。
他长吁短叹,连连摇头,一个劲地嘟囔道:“此战甚难,此战甚难啊……”
见他这副模样,高航也在心中哀叹,大战在际,身为统帅的大将军都没有信心,那下面的将士们哪会有浴血奋战、拼死杀敌的决心?
他正色说道:“大将军尽快放心,我方可双管齐下,大将军率步兵正面攻敌,末将率水军,由水攻敌,前后夹击之下,不愁敌军不破。”
李进听后,自嘲地嗤笑一声,说道:“如果敌人那么容易被打败,他们就不是风军了,我方的水师大营也就不会失守了。”
战前竟然说出这样的丧气话,高航气得真想狠狠甩他两巴掌,如果他不是大将军的话。离开王宫,李进正要去城外的军营点兵,这时候,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太傅张荣。
张荣也听到了风声,说风军现在已经攻占镇江水师大营,他在家中可坐不住了,想到王宫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半路和李进、高航遇到。
见面之后,也顾不寒暄了,张荣急声问道:“听说镇江水师大营失守,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李进哀叹一声,向一旁的高航扬扬头,说道:“此事,还是由高将军来说!”言下之意,高航身为水军统帅,水师大营是怎么丢的,他最有发言权了。
高航又哪能听不出来李进的埋怨和挖苦之意,他玉面一红,耐着性子把事情的原委向张荣大致讲述一遍。
张荣不关心事情的始末,只关心消息是真是假,现在听到水师大营确实被风军攻占,他的心也彻底凉了。
此时他已在心中做出定论,莫国亡了。如果没让风军过江,莫国或许还能支撑下去,现在风军已然过了江,那么,离都城沦陷的日子也必将不远。现在,自己应该为以后的退路做打算了。想到这里,他又暗自庆幸起来,好在自己当初和风国多有交往,而且自己的府还住着两名风人的细作,梁仁和刘阳,通过他俩,自己能和风国朝廷直接对话。
看到张荣听完高航的讲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话也不说,脸色时阴时晴,变幻不定,李进又长叹一声,说道:“张大人,本将还要去城外大营点兵,先告辞了。”
“本官随大将军一同前去!”张荣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张荣是文官,在没有邵方的授意下,他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参与军务的。不过,他是太傅,正一品大员,和李进的私交也不错,在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李进也懒得去讲究那么多了。
可是没还等李进说话,高航在旁说道:“太傅大人没有大王的旨意,私自前去军营,恐怕不大妥当!”
李进脸色一沉,对高航说道:“高将军,你现在立刻去往镇江水师大营,把驻扎于营外的骑兵统统带回都城,不得有误。”李进和张荣在朝堂属于同一派系,也是老交情了,而高航只不过是个临时被征调到都城的外地将官,李进当然不会因为他而伤了自己和同僚之间的交情。
大将军是武将之首,高航不敢不服从他的将令。后者看看李进,再瞧瞧张荣,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应道:“是,末将遵命!”
看着高航快马加鞭的离去,李进哼笑一声,嘟囔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说着话,他又对张荣道:“张大人,高航只是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乡巴佬,你别介意。”
“唉,现在你我的安危都系于一线之间,谁还得顾得这点小事。”张荣正色道:“大将军此次带兵去攻打风军,有几成取胜的把握?”
李进笑了,苦笑,他摇头说道:“风军之勇,张大人又不是不知,即使正面交战,我都没有取胜的把握,何况此次还是打攻坚战……说实话,我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啊!”
边说边摇头,顿了一下,李进眼珠转了转,正视张荣,说道:“张大人一向足智多谋,不知这次可有良策?”
张荣心中一动,如果自己能说服李进向风国倒戈,那自己对风国的功劳可立大了,只是,李进无能归无能,胆小归胆小,但要他背叛莫国,怕也不是件易事。
他一边寻思着,一边说道:“据高航所言,风军兵力众多,大将军只率二十万将士去攻打,无疑于以卵击石啊!”
李进连连点头,说道:“正因为此战艰难,所以我才向张大人请教。”
张荣不敢现在就劝降李进,他故作思索的姿态,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难!不管想什么办法,此战都很难啊!不如这样,大将军再向大王多请些兵马,只要兵力够多,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大王肯同意才怪呢!张荣心里明镜似的,现在大王能派给李进二十万兵马已是极限,肯定不会再多派给他一兵一卒,大王的疑心病太重,在目前这种紧张的局势下,大王肯定要把大部分的兵力控制在自己手。
张荣是明知道不可行还故意这么说,李进听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连连说道:“不可能!大王不可能再给我更多的兵马了,大王的为人,张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以当前的形势,大王就算派给我二十万兵马恐怕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有变呢!”
“若是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了。”张荣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向李进说道:“大将军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来说去,这不等于没说吗!李进急得一个劲搓手,问道:“难道张大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张荣故作开玩笑,笑呵呵地说道:“要不我找些风国的细作,引见给大将军,只要大将军表明态度,愿意倒戈风国,那么就算都城沦陷,大将军依然可享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李进见他笑呵呵的模样也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我的太傅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这种玩笑。”
见状,张荣也就心中有数,现在还没到劝说李进投降倒戈的时候。
他仰面而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将军也不必太担忧,身为臣子,接大王临危授命,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唉!”李进强颜作笑,勉强点了点头。
李进不对此战报有希望,可另一边占领镇江水师大营的风军又何尝轻松。
风军的兵力远没到十万,才只是三万多人而已,只靠这么点兵力,却要守住这么大的镇江水师大营,谈何容易。
好在己方的水军又回往北岸,将运送更多的兵力和物资过来,现在唐寅这边只能坚守,根本不敢主动出战。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进率领二十万的中央军抵达镇江水师大营外,拉开阵势,摆出强攻的架势。
现在天色已然蒙蒙亮,看到营外的莫军铺天盖地,列好的兵团方阵一排排,一列列,一眼望不到边际,唐寅的心头也是一阵颤动,虽说他早已作好心里准备,预感到莫军下一轮的反扑会更加凶猛,兵力会更多。
他询问身边的乐天和艾嘉,道:“我军的第二批将士何时能抵达?”
艾嘉面露难色地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镇江水军的舰队正在江巡弋,我军舰船不敢贸然过江。”
唐寅皱起眉头,疑问道:“不是已把镇江水军打跑了吗?”
“回禀大王,据报,镇江水军主舰的帅旗业已换高航的旗号,看起来现在是高航亲自坐镇指挥镇江水军,孙冰、许炎两位将军不敢贸然开战。”艾嘉解释道。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三章
第四百五十三章
听闻艾嘉的话,唐寅眉头大皱,沉声说道:“孙、许二人怎如此胆怯,如果镇江水军不停的在江巡弋,他们就永远都过不来了?我等要被困死在莫营不成?”
艾嘉急忙说道:“孙冰、许炎两位将军已在传信中表明,镇江水师不可能长时间的封江,必会靠岸休整,到那时,我方水军再趁机渡江也不迟。”
唐寅冷哼一声,反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个月?要是等到敌人的东海水军过来,他们就永远别想再过江了。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传我命令,两天之内,孙冰、许炎必须把援军和物资给我运送过江,如有违命,定斩不赦。”
给出两天的时候,这已是唐寅的极限,外面有数十万虎视眈眈的莫军,而己方满打满算才三万多人,接下来的战斗,还不知道有多么艰难呢!
呜、呜呜——营外传来悠长的号角声,紧接着,莫军阵营里战鼓齐鸣,敲得震天响,随着鼓声一起,早已列好战阵的莫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莫军浩浩荡荡的推进过来,就连那么勇猛的贞人将士也是一个个面色凝重,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武器。
聂泽在寨墙亲自指挥,他向左右号令道:“准备放箭!”在他身边的传令兵们立刻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偌长的寨墙,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由于镇江水师的营地太大,寨墙也长,三万多百战军将士几乎全部登到寨墙,没有留下任何的后备军。
现在对于风军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镇江水师大营的防御布置得甚强。寨墙高筑,由泥土、石块、木桩混合而成,异常坚固,又不怕火烧,另外,营里囤积的辎重甚巨,不仅有大批的箭矢、滚木、擂石等物,还有数百架之多的抛石机以及不计其数的石弹,这些都可作为抵御莫军的利器。
等到莫军推进到风军的射程之内后,聂泽下令,让己方的抛石机先把石弹投掷出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营内的数百架抛石机齐齐发动,一颗颗巨大的石头被甩飞到半空中,挂着呼啸的破风声,向莫军阵营里砸去。
对于石弹的攻击,盾牌是毫无用处的,即便士卒们顶起盾牌,仍然能被从天而落的石弹砸成肉饼。
数以百计的石弹砸进莫军阵营当中,可谓是四处开花,血光迸射,人们的惨叫声、尖叫声连成一片。
就连距离战场较远、在后观战的李进都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身,好像是镇江水师大营里的石弹能砸到他身的似的。
等一波石弹射出后,莫军阵营看去已不再是那么齐整,许多方阵变得松散。聂泽立刻传令,全军放箭,趁着敌人阵形不整的机会,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
百战军将士纷纷捻弓搭箭,居高临下,对准城外的敌军展开劲射。箭阵犹如乌云盖顶,落进莫军阵营中,成群成片的士卒中箭倒地,大多数人倒地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以前,贞人的军队是有近战兵和弓箭手之分的,自从转投风国后,贞人开始按照风国的方式展开训练,不管的近战兵还是弓箭手,皆有练习箭术、马术和近身搏斗技能,所以现在也没有近战步兵和弓箭手之分。人们的箭术未必有多么的精通,更达不到百步穿杨的程度,但是有一点,将士们被训练得臂力够强。
在大规模的交战当中,只有力道够了,大致的方向正确,哪怕是闭着眼睛放箭,也能杀伤到站队密集敌人。
经受着风军方面抛石机和箭阵的双重打击,莫军在推进中损失惨重,不断有士卒扑倒在地。举目望去,方阵过去之后,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鲜血把黄色的土地都染成黑红色。
不过,进攻的莫军也不是乌合之众,而是留守都城的中央军精锐,即便对方的攻击如此猛烈,也丝毫未能拖缓莫军的推进,人们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全然不畏生死的向前行进。
莫军方面以不顾伤亡的推进方式,终于压到镇江水师大营的寨墙之下,紧接着,一把把云梯架起,士卒们如蚂蚁一般开始向攀爬,接下来,双方硬碰硬的攻坚战正式展开。
这是一场兵力相差悬殊又你死我活的战斗,双方的将士都使出浑身的力气和本事,一边拼命的坚守,抵御敌人的强攻,一边拼命的冲锋,突破敌人的防线。
此时战斗之激烈,即便官元让、程锦等以近战擅长的将领都拿起弓箭,射杀城外的敌人,作为灵箭手的江凡、乐天更是当仁不让,二人手持灵弓,身边各放了一大捆的箭支,连续不断的向外放箭。他俩箭术精湛,每一箭射出都会给莫军士卒造成致命的杀伤。
身为君主的唐寅现在也是身先士卒,顶在最前沿,亲自参与到战斗当中。战场,他一手持镰刀,砍杀爬寨墙的敌人,一手握着长戟,不时地探出身形,刺杀云梯的敌人。
有时候战事危急,己方的薄弱处已难以抵御敌人的冲击时,唐寅还会直接以暗影飘移闪到寨墙外,与下面人山人海的莫军展开近身搏杀。
他每一次在营外现身,都会引起莫军的混乱,在他的镰刀之下,成群的莫兵士卒化为灵雾,被他吸入体内,但同样的,激烈的拼杀也在急剧地消耗他的体力,不到一个时辰的激战打下来,唐寅已累得浑身是汗,气喘如牛,可有意思的是,他体内的灵气非但没有减少,反倒越打越多,修为在战斗中不断地得到提升。
这场风莫两军的血战,好像永远没有休止似的,攻方的莫军攻势是一波接着一波,守方的风军反击亦是一波强过一波,随着战斗的持续,双方已经整整恶战了一午。
只是一午的时间,风军足足打退了莫军五轮强攻,只三万多人的风军却把二十万众的莫军死死顶在营地之外,这也堪称是个奇迹了。
当然,风军所以能坚守得住,固然和将士们不顾生死的浴血奋战有关系,同时,镇江水师大营自身储备有众多的物资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也让风军的战力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
可惜祸不单行。正当风军苦苦支撑,全力抵御莫军强攻的时候,后方突然来报,称镇江水师正由江面向己方的营后快速而来,似有由营后展开进攻的架势。
听闻这个消息,就连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唐寅心头也为之一颤,现在己方应付正面的莫军主力都很是艰难,如果背后再遭到攻击,让莫军对己方形成夹击之势,那还了得,弄不好,包括自己在内,全军将士就得交代在镇江水师大营里。
只是顷刻之间,唐寅的额头就见了汗,他看了看四周,高声唤道:“程锦何在?”
听到他的呼喊,原本不见踪影的程锦也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浑身下都是血,手里灵刀业已变成暗红色。他急步来到唐寅近前,一边喘息着一边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暗箭兄弟,随我到后营迎敌!”唐寅沉声说道。
去后营迎敌?难道敌人又从江打过来了?程锦脸色也是一变,但他没敢多问,急急去召集分散在各处的暗箭人员。
很快,程锦把百余名暗箭人员全部聚拢到一处,见人都得差不多了,唐寅带领暗箭以及两千名百战军士卒,向后营飞奔而去。
等他们跑到后营时,莫军的舰队距离镇江水师大营的码头已不足百步,举目望去,江面都是敌舰,大大小小的船只加到一起,没有二百艘,也超过一百五十艘,有层次地平行在江面,齐头并进,看去也异常壮观。
可是此时唐寅等人都没心思去欣赏眼前这波澜壮阔的场面,人们的神经皆已绷到极点,超过一百五十艘的舰船,就算里面没有步兵,单单是水军就得在十万之,己方这边就这么二千来人,此战要如何打下去?
人们本能地看向唐寅,后者倒是不动如山,面对这些多的敌军舰船,脸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眼中的精光在飘浮不定地跳动着。
唐寅在考虑如何应战,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感觉只靠己方这点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么多敌人的冲击,与其让敌人强行破营,还不如……
想到这里,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向左右道:“打开营门!”
“什么?”程锦等人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么多的敌人,己方即便是拼死坚守都未必能守得住,怎么还主动开营门放敌人进入呢?程锦急声说道:“大王……”
唐寅摆摆手,打断程锦下面的话,他语气淡漠地说道:“敌军水师的统帅是高航,此人虽高傲,但并不莽撞,深识兵法,又工于心计,我方表现得越是反常,他越会有所顾虑,即便营门大开,他也未必敢冒进。”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第四百五十四章
唐寅想到的是空城计,故意打开营门,打算用反常之举吓唬高航,当然,如果对方不当,趁势攻打进来,唐寅也可与敌人在陆地交战,避免水战之争。
不过在程锦等人看来,他这个举动太冒险了,敌军那么多人,己方完全不设防的让敌人打进来,局势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唐寅坚持己见,程锦等人也没办法,最后只好按照他的命令,把营门打开,二千多将士全部隐藏在营内各隐蔽之处。
在营外观瞧,现在大营的情况异常诡异。不仅营门大开,码头、寨墙连一兵一卒都看不到,若大的军营,好像变成了空营似的,死气沉沉中又透出一股浓重的杀气。
从江攻过来的莫军舰队确实是由高航亲自率领,等舰船接近码头的时候,有眼尖的莫兵连声大叫道:“快看、快看,营门是开的,里面没人!”
原本坐在甲板督战的高航也听闻了下面军兵的叫喊,他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形,走到船头,向前观望。
可不是嘛,眼前的镇江水师大营营门敞开,内外皆是空空荡荡,风军好像全部消失似的,即看不到风旗,也看不到风军将士。
见状,高航吸气,侧耳倾听,营前的激战声、喊杀声阵阵,显然风军还在营内,怎么后营这边会是空无一人,甚至连营门都没有关闭呢?这是风军的疏忽还是暗藏诡计?
高航还真被唐寅这不可思议的举动唬住了,他双手紧紧抓着甲板的栏杆,身子前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大营,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候,水军众将纷纷走前来,问道:“将军,风军不在,营门又大开,我军……要不要趁机攻打进去?”
“等一等!”高航摆摆手,目光依旧在大营内外来回打转,幽幽说道:“战斗已然开始,风军不会不管后营,更不可能犯下忘关营门这样的低级错误,这只有一个解释,其中有诈!”
众将也觉得事有蹊跷,听完高航的话,人们面面相觑,沉吟了好一会,方问道:“那……将军,我们还要不要进攻?”
莫军的舰船都带有弩床和小型的抛石机,弩床的威力比风国的破军弩稍小,而且只能单发,小型的抛石机更是袖珍,射程只在百步左右。如果风军在镇守大营,莫军舰船可以发射弩箭和石弹,近距离的攻击寨墙,对寨墙的敌军造成一定的杀伤,可是现在风军根本没有驻守寨墙,舰船的这些武器反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现在他们要进攻,很简单,只需把舰船的水军派出去,直接顺着敞开的营门杀进去即可,可是,人们不敢确定的是,营内到底有没有风国的伏兵,一旦有诈,己方贸然进入岂不要吃大亏?
高航心中没底,寻思了好半晌,他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偏将说道:“天宝,你带五百兄弟先进营去探探,看看有无埋伏,万一有变,要立刻退出来。”
那名叫天宝的偏将插手施礼,振声说道:“末将遵命!”这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发亮,长的也是相貌堂堂,五官俊秀,看去一表人才。
他叫胡天宝,是高航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胆子大,有气魄,灵武也高强,颇受高航的看重。
他领命而去,带五百名莫国水军,没敢让舰船靠岸,而是在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悄悄下水,直接游到岸。
以胡天宝为首的五百莫国水军皆穿着黑色的水靠,人们手中提着轻便的短刀,到江岸,先是向四周观察。
在舰船看时,就已经感觉到镇江水师大营的气氛诡异,现在身临其境,感觉更是真切。
大营的前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战斗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可后方却是声息皆无,一片死寂,好像风军全跑到前营去打仗了似的。
仔仔细细观察好一会,胡天宝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深吸口气,向左右挥了下手,低声喝道:“!”
高航对他有知遇之恩,虽说现在他心里也是七八下,但高航有令,他硬着头皮也得去执行。胡天宝带着五百水军慢慢接近到营门前,这时,后面观望的高航等人也都紧张起来,人们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岸。高航亦是缓缓抬起手臂,让全军舰船全部做好准备,一有敌人现身,立刻发动攻击。
且说胡天宝,他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带头穿过营门,进入镇江水师大营。进来之后,人们的脑袋转个不停,向营地四周打量。
对于他们来说,营内的布置太熟悉了,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营地。营内的状况和营外差不多,也是一个人都看不到,放眼望去,除了营帐还是营帐。
难道,敌军当真不在后营?当真是疏忽了背后的防守让己方抓到了机会?胡天宝不敢大意,他向左右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分头去查,看下各处营帐内有无伏兵!”
此时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把五百手下全部分散开来。
如果他们能聚在一起,不管埋伏的敌人有多强,都不可能一下子把他们消灭,但是一分散,这可给了藏于暗处的暗箭人员突下杀手的好机会。
胡天宝带着十数名水兵继续向营地里面深入,他轻车熟路,也很清楚营地里什么地方适合隐藏大批伏兵,可是他把适合隐藏大批伏兵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候他才忍不住长长嘘了口气,看来己方是多心了,风军是真的没有在后营布防。
想到这里,他正打算转身回去,向高航禀报营内的情况,可突然之间,在他的斜侧方有短促又低沉的惊叫声传来。
胡天宝脸色顿是一变,问左右道:“怎么回事?”
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也都是满脸的茫然,不清楚侧方发生了什么事。“去看看!”胡天宝急急说了一句,接着,提着灵剑向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绕过几座营帐,他来到一处空地,此时,空地横七竖八躺有十数名穿着水靠的莫兵士卒,胡天宝大吃一惊,快步前,低头查看,这十数名莫兵已无一存活,身的致命伤一致,皆为喉咙被割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刚刚中招,有好几具尸体的四肢还在抽搐着,可诡异的是,周围根本没有敌兵,好像是敌人瞬间在他们面前出现,又瞬间消失了似的。
看罢之后,胡天宝的冷汗也流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敌人到底在哪?他还正琢磨着,就在他背后传出一连串的闷哼声,与此同时,怔怔发呆的胡天宝也感觉到周围灵压的波动。
他连想都没想,立刻转身,回过头来一瞧,自己身后的那十几名手下已悉数倒在地,情况和先前死的那些莫兵一模一样,喉咙中招,被硬生生的割断,而在尸体之间,还站有六名身罩黑色灵铠的修灵者,他们手中提着清一色的灵刀,血珠顺着刀刃滑过,由刀尖滴落在地。
是暗系修灵者!胡天宝心头一颤,脱口叫道:“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话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暗道一声不好,那一瞬间,胡天宝感觉头皮一阵酥麻,头发丝都快要竖立起来。他下意识反应的就地翻滚,直接轱辘出去。
在他滚开的瞬间,他也清晰的感到一股寒风从自己的身刮过,等他稳下身形,抬头一瞧,原来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有一人,同是身罩黑色灵铠的暗系修灵者,手中持有一把奇形怪状又阴森恐怖的镰刀。
暗系修灵者,用的又是镰刀,胡天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风王唐寅。原来风王也在大营之内!
想明白这一点,胡天宝是又惊又喜。
现在他也看明白了,营内根本没有大批的伏兵,有的只是在故弄玄虚的暗系修灵者,如果现在己方的大军能攻入营内,不仅可以夺回大营,还可以擒下风王,一举扭转战局。
他第一时间摘下背后的弓箭,想射出响尾箭向己方的舰队报信,引大军攻入大营,可是他刚把响尾箭搭到弓,弓弦还未拉开,唐寅已抡刀冲前来,立劈华山的就是一记重刀。
见这一刀势大力沉,胡天宝不敢硬接,只能继续就地翻滚,堪堪闪开,可没等他从地站起身,唐寅的第二刀又横扫过来。
胡天宝暗道一声好快,猛的一登地面,整个人向后飞射出去。
他快,但快不过唐寅的暗影飘移。后者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再现身时,已在他的背后出现,手中的镰刀顺势向前刺出。
听身后恶风不善,胡天宝的反应又够快,立刻向下伏身,险险避过这一击,不过他忘了,唐寅用的是镰刀,刺出去时的伤害并不大,真正的杀招在于收回来的那一击。
等他挺直腰身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唐寅回收镰刀时,镰刀的锋芒正好回切在胡天宝的小腹,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胡天宝好像受了腰斩极邢似的,被拦腰截成两段。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第四百五十五章
可怜胡天宝连叫声都未发出来,当场毙命,两截尸体分开好远,猩红的鲜血和红白相间的内脏流淌一地。
他们这边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其他那些进入大营的莫兵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以胡天宝为首的五百莫国水军进入大营之后,真仿佛石沉大海似的,有去无回,消息全无。站在舰船等候消息的高航等人左等不见回音,右等不见回信,无不是心急如焚。
足足等了快小半个时辰,大营里依旧声息全无,也不见进去的兄弟出来回报,有莫将实在等得不耐烦,跨步来到高航近前,插手施礼道:“将军,胡将军已经去的够久了,如果有伏兵,早就应该打起来了,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末将想带些兄弟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高航闻言,笑了,只不过是苦笑,说道:“你也说了,天宝进去的时间够久,早就应该回报情况,可是直接现在也没有出来,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难道……”听闻高航的提醒,那莫将脸色顿是一变,结结巴巴道:“难道,胡将军业已……”他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
“敌营之内,必然有诈,若本将所料不错,天宝现在已然……凶多吉少了。”高航眯缝起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大营,心里幽幽哀叹一声。
能让五百兄弟消失得无声无息,甚至连细微的打斗之声都没有传出来,敌军在后营的埋伏可见一斑,己方的主力大军没有贸然进入是对的,只是可惜了天宝和五百兄弟的性命。
此时人们再看镇江水师大营,已不是感觉诡异了,而是感到恐怖。在他们眼中,静悄悄的大营好像化成一头巨兽,那大开的营门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走进去,就等于走进地狱。
高航看了看周围众人,见人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暗暗摇头,此战已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深吸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再等等,如果再过一刻,天宝和兄弟们还不出来,我军就……暂且收兵!”
此时高航心里已经不对胡天宝等人的生还报有希望,之所以还要等,只不过是在期盼奇迹出现罢了。
可惜奇迹不会时常出现,胡天宝和五百水军再也没能从大营里返回,最后,高航只好无奈下令,全军回撤,放弃攻营。
唐寅以空城计成功吓跑高航,其中也是有条件的。
首先高航对风军的兵力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从第八、第九两名兵团长口中得知,风军的兵力在十万往,这么多的军队,又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风军,抵挡住李进统帅的二十万中央军应该绰绰有余,绝对还有余力在后营设伏。其次,胡天宝和五百莫兵的有去无回实在太诡异,诡异到令人寒心的程度,也让人失去了再战的欲望。
这两点是高航果断放弃强攻的原因。
高航收兵退去,让风军这边没有了后顾之忧,可全心全意地应对前方的莫军主力,可同样的,高航的退兵也让李进更加信心不足。高航给李进的回复是风军在后营设有埋伏,他统帅水军强攻起来难有胜算,而李进从他的回复中所领悟的内容是,风军在营内还有大批的兵力可以调动,根本没使出全力来抵御自己这边,再打下去,只是徒增己方的伤亡罢了,没有攻破营寨的可能。
既然靠己方目前的兵力无法攻破营寨,那自己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在高航撤兵不久,李进也放弃了强攻的念头,下令全军停止进攻,全体回撤。
高航中计,选择退兵,看去只是一场局部战斗的决策选择,实际,却是影响到整场战争的格局和进展,也给了以唐寅为首的三万多风军喘息之机。
如果李进真能横下心来坚决不退兵,选择和风军死战倒底,拼个鱼死网破,那么不管镇江水师大营的营防有多坚固,想以三万抵御二十万,那也实在太难了。
高航和李进的先后退兵,让苦苦支撑的风军方面长出口气,接下来的战损统计,又使得唐寅及其麾下众将皆对眼前暂时的获胜高兴不起来。
一场战斗下来,莫军固然死伤惨重,可风军也同样付出惨重的代价,伤亡的兵力超过万人,这里统计的伤兵还仅仅是短时间内无法再战的重伤员,如果把轻伤也算进去的话,那风军的伤亡就得超过半数。
现在风军这边的可战之兵已锐减到两万左右,能不能顶住莫军下一轮的强攻,谁都不敢保证,现在人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己方的水军身,此战胜负的关键也在于风国水军能不能及时把后援兵力送过镇江。
风国水军主将孙冰和许炎已经接到唐寅的命令,要他二人无论如何,两天之内必须把后援运送过江。他俩对此是一筹莫展。
此时,风军的舰船有一百艘出头,其中大多是中小型舰船,另外还有些收编的莫军大型舰船,而莫军的舰船则有一百八十艘下,清一色的大型舰船,双方的整体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在正常情况下打水战就已经难有取胜的把握,现在还要运送步兵,在装载大批步兵的情况下,舰船的机动性和灵活性都会大幅减弱,再打水战,不就是连一丝一毫取胜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孙冰和许炎皆不认为现在是和莫国水军展开决战的好时机,但大王的命令又不能不遵,两人实在没办法,只好去请萧慕青和青羽二人商议,向他俩请教此战要如何来打。
萧慕青和青羽不是水军将领,但他俩可是最顶尖级别的统帅,陆战、水战原理相通,孙冰和许炎觉得向他二人请教是绝不会错的。
等到见面之间,孙冰和许炎必恭必敬地向两人一躬到地,随后,把唐寅派地网送来的旨意拿出来,交给萧慕青和青羽过目,与此同时,二人又把目前的状况分析了一番,讲明自己这边的种种难处。
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萧慕青嗤笑一声,带有嘲讽之意,他说道:“本帅以为,你二人必须得出战。”
孙冰和许炎吞了口唾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对萧慕青说道:“萧帅,现在出战,可是有全军覆没之危啊!”
萧慕青耸耸肩,说道:“大王的旨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抗命不遵,就是死罪。出战是死,不出战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至少在英烈堂还能有两位的一席之地。”
他这话让孙冰和许炎心凉半截,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若是能活下来,谁愿意去死啊,如果人都死了,就算留下尽忠报国的美名又有何用?
他二人的身份、地位和萧慕青比起来有天壤之别,自然不敢责怪萧慕青,两人的目光一转,又齐刷刷地看向青羽,问道:“青羽将军可有良策?”
青羽也笑了,先是看眼萧慕青,接着,慢悠悠地说道:“我也赞同萧将军的说法,现在两位将军必须得遵大王之意,出营与敌一战。”
“可是……”孙、许二人正要说话,青羽又道:“如果两位将军觉得带步兵弟兄碍手碍脚,也可以不带,先和敌军大战一场,只要能把敌军击溃,接下来,再运送步兵弟兄们过江就没有阻碍了。”
“呵呵……”孙冰和许炎满脸的干笑,心里却在嘟囔,你说得可真轻巧啊,好像我们一出战就能打败莫国水军似的,人家的舰船有接近二百艘,我们这边才一百艘,人家是清一色的大型舰船,我们这边都是些中小型舰船,如何能打得赢,如何能击溃得了莫国水军?
他二人脸挤着笑,脸色却苍白如纸,让人看了又难受又别扭。萧慕青扶案而起,说道:“好了,你二人可选在明日半夜出战,趁夜偷袭莫国水军,敌强我弱,莫国水军不会对我方的偷袭有防备,只要你俩统军的动作够快,定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不等他俩回话,萧慕青已迈步向外走去,临出营帐前,还回头补充一句:“本帅福你二人马到功成!”
见萧慕青走了,青羽也站起身形,说道:“两位将军,萧将军所言甚是,两位好好准备一下,在下也告辞了。”说完,他也走了,留下坐在那里怔怔发呆的孙冰和许炎。
萧慕青是先走的,不过出了营帐,他可没有马离开,好像知道青羽会随后跟出来似的。后者走出营帐,见到萧慕青站在一旁,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走前去,和萧慕青并肩而行。
路,青羽笑问道:“萧将军必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萧慕青耸耸肩,说道:“青羽将军说说看。”
“用孙、许两位将军做幌,再偷渡一次林庄。”青羽轻描淡写地笑言道。
萧慕青脸明显闪过一抹惊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的脸终于露出笑意,喃喃说道:“原来青羽将军也想到了……”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六章
第四百五十六章
萧慕青和青羽不谋而合,利用孙冰、许炎二人打头阵,吸引莫国水军的注意力,然后他们这边则再来一次偷渡林庄。
回他们使过一次诈,把高航吸引到林庄那边,结果偷渡是假,偷袭镇江水师大营才是真,导致莫军方面吃了大亏,也让风军成功登镇江南岸。
正所谓兵不厌诈,次是假偷渡,这回则来个真偷渡,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也必会大出莫军的预料。
这个计谋可不是萧慕青临时想到的,而是在第一次佯装偷渡林庄时,他心中便有了这样的谋略,只不过一直没有对旁人说起罢了。
风军偷袭镇江水师大营得手后,原本调到林庄对岸的风玉联军悉数撤回大营,唯独萧慕青麾下的平原军主力没有动,继续潜藏在林庄对岸,而且还在秘密赶造木筏。
旁人或许没有留意到,但青羽却细心的发现了,通过平原军的举动细细一琢磨,他也就把萧慕青肚子里打的鬼主意猜测出个大概。
此时把话说开,青羽也再没有顾虑,直言不讳地问道:“次偷渡林庄,我军的木筏损失很多,这次偷渡,还能否够用?”
萧慕青胸有成竹地一笑,说道:“我已经下令让将士们抓紧时间赶造,多了不敢说,等到明天晚,应有两千只木筏可用。”
青羽点点头,两千只木筏虽说不算多,但只运送平原军应该足够用了。他问道:“这次萧将军准备要单独行动吗?”
萧慕青无奈地说道:“莫军在北岸的眼线众多,如果我方展开大规模的行动,肯定瞒不过莫军眼线,与其让全军冒险,还不如我平原军独自去做。”
青羽再次点点头,觉得萧慕青的顾虑还是很对的。他含笑问道:“如果算我一个,不知萧将军意下如何?”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这次我带来的飞羽军虽只有两万弟兄,但真要打起仗来,也不会拖萧将军的后腿。”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何况还是青羽统帅的飞羽军!萧慕青笑道:“若有青羽将军助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在风国的众多统帅当中,真正能让萧慕青看在眼里的,除了梁启、子缨二人外,恐怕也只有青羽了。
得到萧慕青的首肯,青羽也很高兴,说道:“那好,你我一言为定。”
“飞羽军的兄弟虽少,但青羽将军也不可大意,务必要隐秘出营,避人耳目。”萧慕青不放心地提醒道。
“这我明白,萧将军不必担心。”青羽笑呵呵地点头答应着。
看到青羽脸灿烂的笑容,就连萧慕青也有些晃神,怔了一下,忍不住暗暗摇头,一个男子,却长得如此貌美,实在是作孽……
另一边,莫军。
大将军李进收兵不久,邵方派来的人就到,廷尉田忠,与其同来的还有太傅张荣。
邵方原本没打算派张荣过来,是后者主动请缨,加前方战斗不利,邵方颇为不满,也就同意让张荣过来督战。
田忠是带着邵方旨意来的,见到李进后,劈头盖脸的质问李进,为何怯战,为何突然停止进攻。
廷尉是主管刑罚的官员,身为一国的掌刑使,田忠平日里就是性情刚烈,沉默寡言,无论对谁都不苟言笑,满脸的严肃。
李进的品级虽说比田忠要高,但对他却也是忌惮三分。此时,他被田忠质问得哑口无言,正琢磨该找什么样的说词应对时,后者把邵方的旨意拿出来,当场宣读,要李进立刻展开进攻,务必要在明早之前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不计任何代价。
宣读完邵方的旨意,田忠拂袖而去,李进可傻眼了。如果能打得下来,他早就统帅大军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了,可关键是打不下来啊!二十万将士,整整强攻一午,连一步都未能踏进营内,反而折损了三万多将士。现在兵力已远不足二十万,将士们亦是人困马乏,再攻镇江水师大营,还要在明日早之前打下来,那可能吗?大王这不是要死自己吗?
李进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下面的众将们面面相觑,皆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李进对此战不报信心,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众将们也缺乏斗志,邵方现在颁布这样的旨意,只会引发人们的无助和不满。
见状,没有离去的张荣眼珠转了转,他向众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先退出去。
张荣是太傅,一品大员,就算不是军中主管,众将们也不敢得罪,人们纷纷拱手施礼,鱼贯退出营帐。
等众人都离开,张荣这才走到李进近前,低声问道:“大将军,大王已经下旨了,要大将军即刻进攻敌军,现在还愣在这里作甚?”
李进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神怪异地看着张荣,冷声说道:“怎么?张大人是大王派来督军,监视我的?”
张荣笑了,说道:“你我二人同殿称臣近二十年,我的为人你怎能不知?别说我不是大王派来监视大将军的,就算是,大将军若有什么过错,我还能偷偷到大王那里去告状吗?”
听他这么说,李进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摇头说道:“现在我真是被急糊涂了。”
张荣故作不解地问道:“难道大将军有何为难之处?”
李进苦笑道:“失之容易夺回难啊!现在的镇江水师大营哪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里面的风军不下十万之众,而我方将士还不到二十万,何况镇江水师大营是都城门户,修建得异常坚固,只靠现在这点兵力,若是执意强攻,怕有全军覆没之险啊!”
张荣听后也倒吸口凉气,原来风军已经有这么多兵力过江了。他问道:“那大将军打算怎么办?抗命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啊!”
“唉!”李进长叹一声,说道:“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遵大王命,全军将士难以保命,若不遵大王命,我则是抗旨不遵,张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办法也不是没有。张荣在心里嘟囔一句,不过他可没敢说出口,耸肩说道:“大将军现在都没主意了,我又哪能想到什么良策。不过,大王的旨意不能不遵,即便大将军不想强攻,但做作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李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张大人提醒得极是!我……这就率军出战!”
由于有邵方的旨意压在头,就算李进不愿意打这场仗,最终还得硬着头皮出战。
他不想打,对面的风军更不想打。风军方面好不容易盼到莫军退兵了,结果将士们刚坐下来歇口气,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莫军的第二轮进攻又来了。
百战军将士只能强打精神,再次到寨墙,做出死守的架势。
人们本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可令人意外的是,莫军的这次进攻是雷声大,雨点小,战鼓敲得震天响,将士们的喊杀声一波强过一波,但战阵却迟迟不向前近。
不清楚莫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经验那么丰富的聂泽此时亦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走到唐寅近前,一边向外观望着,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大王,莫军的举动有些反常啊!”
唐寅知道的并不比聂泽多,他眯缝起眼睛,嘟囔道:“故弄玄虚!鬼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聂泽沉思了片刻,回头叫过来一名偏将,让他立刻去往后营,看看敌人是不是又要从营后偷袭。
也不能怪聂泽多心,莫军在营前干打雷不下雨,确实有声东击西之嫌,小心起见,聂泽还是派心腹将领到营后去查看一番。
唐寅暗暗点头,聂泽不愧为帅才,遇事谨慎,设想的也是面面俱到,敌人想在他身占点便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派出去的偏将返回,带回的消息是营后风平浪静,看不到敌人的舰只,更没有敌军的营后偷袭。
聂泽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自嘲道:“看来我倒是高估了李进的头脑。”
风军方面没打军旗,只打国旗,李进不知道他们是风国的哪支军团,但莫军方向可是打出了大将军的旗号,那不用查,其统帅肯定是李进。
不过,己方已距离莫国都城近在咫尺,而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以李进为首的莫国军队却像儿戏一般摆出佯攻的架势,这太匪夷所思,也太让人难以理解。
唐寅和聂泽想不明白李进到底在干什么,但对方不来攻打,肯给己方休整的时间,终归是一件好事,风军方面也乐得轻松。
白天无话,莫军在镇江水师大营前排兵布阵了一下午,也没发动一起像样的攻势,等到晚,莫军顺理成章的撤兵,战场彻底恢复安静。
后半夜。风国水军开始行动。现在孙冰、许炎二将和李进所面临的状况差不多,都是本意不愿出战,又都接到各自大王的旨意不得不出战。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七章
第四百五十七章
孙冰和许炎此次出战都是报着一死的决心,率领风国水军小心翼翼地行出营地,向对面的镇江水师大营而去。
萧慕青的意思是让他们主动去偷袭莫国水军,打敌人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但他俩私下里一商议,觉得还是不要去主动偷袭为好,万一人家有防备,己方岂不是去自投罗网?
他二人决定先去往对岸的镇江水师大营做个试探,如果莫国水军真无防备,让他们顺利抵达对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便可以趁此机会,把己方的军队和物资运送到对岸,完成大王交代的指令。
深夜,天晴,夜空无云,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孙、许二人带着舰队悄悄离开风玉联军大营,直奔对岸而去。这次渡江是做试探,舰队轻装阵,即没带物资,也没带援军。
船,孙冰、许炎望着晴朗无云的夜空,波光泛泛的江面,忍不住在心中哀叹,连老天爷都帮衬自己,人到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没有夜色做掩护倒是有一点好处,他们容易暴露行迹,同样的,一旦敌人出现,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有所发现。
这一路行来,他俩皆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看着要到江中央,还未见到敌军的舰船出现,两人总算稍微松口气。
许炎说道:“看来萧将军倒也说得没错,莫国的水师果然疏于防范。”
孙冰大点其头,说道:“早知如此,你我兄弟真应该率队去偷袭敌军。”
他二人正一唱一和,装模作样地后悔感慨呢,突然之间,就听头顶方的了望台处有军兵大喊道:“将军,东方有莫国舰队,正向我方驶来!”
这一嗓子,差点把孙冰和许炎当场吓坐在船板。二人急忙转过身形,向东方张望。可举目眺望好一会,两人也没看真切,最后还是许炎急匆匆地走到舰船的桅杆前,动作飞快地攀爬了去,等人到半空中,再向东方观望,可不是嘛,远方的江面正有一大批舰队向己方全速冲过来,虽说看不清旗帜,但傻子也能猜得出来那是莫军舰队。
“备战!全军备战!”看罢之后,许炎边跳下桅杆边扯脖子大喊。
随着他的叫喊,整个主舰船如同炸了锅似的,人们的吆喝声、吼叫声连成一片,与此同时,主舰船的信号兵把准备战斗的消息传递给其他舰船。
他们看得没错,现在直奔他们而来的正是莫军水师。高航早就在等风国水军渡江呢,风军若想攻占都城镇江,只靠第一批渡江的那点兵力远远不够,肯定还需要后援,高航算准了一点,派人时刻盯着风国水军的举动,可以说孙冰和许炎刚领着水军离营,高航就得到了消息,随即亲自阵,率军出击。
莫国的船只皆属大型舰船,虽逆流而,但却是顺风,速度极快,看架势,是准备直接撞过来。
战船的船头接有铁皮包裹,又有长长的击锤探出,若是撞在对方的船身,真能把一艘舰船直接撞成两截。此时,孙冰和许炎不敢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二人指挥水战还是有些本事的,惊慌归惊慌,但指挥百艘舰船依旧有条不紊。
风国水军把大型的舰船集中在中央,两侧为中、轻型舰船护卫,弓箭手全部到甲板,准备火箭,其他将士们在其后,准备火球和火蒺藜,以火攻为主,打击敌军。
一般而言,船战都是火战,也只有火战能最大限度的损毁敌人舰船。很快,莫军的舰队列着长长的横排阵型冲到风国水军近前。
双方的大型舰船都有意躲开对方的锋芒,如果同时大型舰船,船头对船头的正面相撞,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不过对那些中轻型舰船,莫军的舰队可没客气,直直冲撞过去。
莫军依仗着船身巨大、构造结实的优势敢正面撞击风国舰船,但风国的中轻型舰船可不敢和对方发生碰撞,好在船小有船小的优势,那就是灵活、机动,此时,风军的中轻型舰船主动改变方向,避开敌人舰船行驶的轨迹。
随着双方接触到一起,两方的舰船皆是交叉而过,紧接着,乱箭齐发,现在再看江面,火箭纷飞,来回穿梭,仿佛一幕幕的流星雨,煞是漂亮。
只是在激战旋涡当中的人们无暇去欣赏美景,为了应对对方的箭射,双方箭手不约而同地后撤,让盾兵顶在前面,场,箭矢撞击盾牌的脆响声此起彼伏,分不清个数。
箭射仅仅是拉开水战的序幕,等到双方舰船处于侧面对侧面的平行状态时,双方把各自压箱底的本事都用出来。
相对而言,莫国舰只的武器比风国舰只要多很多,也先进得多,其中威力最大的要属拍竿。拍竿是木制的,顶端有巨大的石锤,被固定在舰船的两侧,不开战时,拍竿被高高吊起,一旦开战,人们把绳索放开,拍竿的石锤便会狠狠砸下去,说白了,拍竿就是借用杠杆原理,最大限度的破坏敌人的船只。
在一次的交战中,风国水军吃过拍竿的亏,但是根本防不住,除非风国舰船效仿莫国舰船,也造出拍竿来,和对方舰船对着拍,只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风国水军又哪能造得出来。
被固定在拍竿顶端的石锤由半空中砸落下来,下面的军兵想挡也挡不住,有些盾兵还下意识地举起盾牌去格挡,可是随着一声巨响过后,连盾兵的身影都看不到了,甲板都露出个半米多宽的大圆窟窿。
要命的是,拍竿还不是一次性攻击武器,可以反复使用,砸击完成后,另一边的莫兵再把拍竿用力拉起,还能做第二、第三……次的打击,直至拍竿不堪重负的折断为止。
这样的武器,即便是风军大型的舰只都承受不起,其中、轻型舰只一旦被击中,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风军方面应对的办法主要就是往靠,抛出钩爪,扣住莫军的舰船,然后用力拉动绳索,尽可能的使双方的舰船靠拢到一起,这样风军将士便可直接跳到莫军舰船,和莫军做近身肉搏战。
宁人的军队,向来以箭射擅长,在战场,都是尽力让自己和敌人拉远距离,而现在,他们则被到要主动去和敌人打肉搏战,从中也不难看出风国水军在面对莫国舰队时的被动程度。
双方的交战江面无休止的持续着,一艘艘的舰船因受损严重,慢慢沉到江底,而沉没的那些舰只大多都是风国水军的。仗打到这种程度,风国水军完全是靠着求生欲望在支撑。
虽然镇江的南北两岸皆有己方的大军,虽然距离战场近在咫尺,但风国再没有其他的舰队,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后援可以指望,要么打跑敌军,要么随着舰船一起沉江喂鱼。
在这种没有退路背水一战的情况下,风国水军倒也表现得极为顽强,就连孙冰、许炎都充当起敢死队,身先士卒地杀莫军舰船,尽可能的斩杀敌兵,抢夺舰只。
只可惜双方实力的差距已不是靠决心和斗志所能弥补的,当风军这边的莫国舰只都开始相继被击沉时,孙冰、许炎乃至全军将士开始陷入绝望之中。
孙、许二人所在的主舰船并没有被击沉,不过业已是摇摇欲坠,甲板满地的伤兵和尸体,栏杆断断续续,整个舰船四处着火,就连船的白帆都被射得像马蜂窝似的。
仗打到现在,风国的百余艘舰船仅仅剩下十余艘,而且艘艘都有严重的伤损,反观莫国水军,舰船还有百艘之多,现在业已把风国水军团团包围起来。
以双方的整体实力而言,风军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高航对风国水军这边的主将也很是佩服,他把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示意麾下的将士们暂且停战。
看到莫军方面停止进攻,早成强弩之末的风军也终于得到喘口气的机会,存活下来的将士们又是扑火,又是搭救落水的己方将士。
高航由众多的莫将护卫着,走到船头,冲着风军主舰船的方向大声喊喝道:“风国的弟兄,此战,你们败局已定,现又被我军包围,插翅难飞,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缴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投降?孙冰和许炎相视而笑,只不过是苦笑,打到现在,两人连罩起灵铠的灵气都没有了,脸、衣甲全是血污,也分不清是他俩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其状狼狈至极。
如果可以投降,他俩又何止于打到现在这般地步?别说身为一军主将的尊严受不起投降的屈辱,就算不要尊严了,还能不顾及家老小的性命吗?他们的家人都在风国,一旦自己投降,全家老小一个都跑不掉,皆得被杀光。
孙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战刀,把心一横,牙关一咬,猛的抬起,横在自己的脖颈,他举目看向许炎,说道:“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在劫难逃,我们弟兄也只能……忠烈堂再见了!”说着话,他手腕用力,要抹脖子自尽。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八章
第四百五十八章
看到孙冰要自尽,许炎急步前,一巴掌将他手中的战刀打掉,喘息着说道:“左右都是死,与其自尽,还不如和莫军拼了!”
“拼?”孙冰差点哭出来,反问道:“我们现在还拿什么和敌人拼?与其被俘受辱,还不如自尽,一了百了!”
许炎向四周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高航所在的莫军主战船,他咬了咬牙,狠声说道:“要死,咱们也得拉他个垫背的!”
说着话,他抬手一指莫军的主战船,又道:“我们撞过去,和莫贼同归于尽!”
孙冰闻言,心中顿是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轰轰烈烈的同归于尽确实要比窝窝囊囊的自尽强。
他弯下腰身,把落地的战刀重新捡起,随后双手拄着战刀,冲着许炎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兄弟,这次听你的,我们撞过去,能撞死一个够本,撞死两个就赚一个!”
许炎哈哈大笑,紧接着,他把手中的佩剑举起,向高航所在的主舰船指去,大喝道:“我军将士听令,全速向敌军主战船行驶,今日,就算要以身殉国,也绝不能便宜莫国贼子。”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现在孙冰、许炎两名主将已经豁出去了,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下面的将士们也深受鼓舞,人们齐声呐喊,纷纷甩掉身的盔甲,钻进船舱里,拼命的划动船桨,直奔莫国水军的主战船而去。
他们一动,风国残存的那些舰船也跟着行动,十余艘千疮百孔的战船排成一条直线,全速向前行驶。
他们这个举动,还真是出乎高航的预料。在他看来,仗打到这种程度,风军的士气业已崩溃,不可能再继续打下去,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刚烈,要和自己来个同归于尽。
他站在甲板,纹丝未动,冷冷哼笑了一声,说道:“风军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们!全军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莫国舰船的箭手们纷纷射出箭矢,一时间,风国舰队的四周仿佛下起了火雨似的,密集的火箭由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只一轮箭阵过后,再看那十余艘风国舰船,几乎成了火船,到处都有火光,到处都是浑身着火的士卒在惨叫。
孙冰就在站在主战船的船头,对于周围飞射过来的火箭视而不见,动也未动,他双手拄着战刀,连声大喝道:“加速、加速,让兄弟们都给我把吃奶的劲使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支火箭便钉在他的肩头。
由于身已无灵铠护体,箭矢直接贯穿他的盔甲,深深钻进当中。孙冰只是闷哼了一声,回手把肩头的火箭拔掉,狠狠仍在地,嘴里也没闲着,仍在大喊着加速。
孙冰能如此,下面的将士们也跟着疯狂起来,把船桨划的如飞起来一般,风国主舰船不受箭射的影响,依旧直直撞向莫军的主战船。
眼看着双方的舰船越来越近,甲板的人都快能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了,这时候,莫国主战船的众多将领们开始紧张起来。
风国的主战船是已摇摇欲坠,四处起火,但船体没有受损,前面的击锤和钢板都在还,真是要撞到一起,风国的主舰船会完蛋,但己方的舰船也得遭殃。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高航,后者面无表情,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风国舰船,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知道高航的性子高傲,轻易不会选择退让,众莫将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人大喊道:“让兄弟们全都做好撞击的准备,这次我们要把风军的战船撞成碎片……”
那莫将的话还没有喊完,高航突然转回身形,向众人缓慢地地挥了挥手,淡然说道:“避让!”
听闻避让二字,人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见众将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高航乐了,说道:“风国水军主力已被我军歼灭,现在只剩下毫无战力的残兵败将,对我国已不构成威胁,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听我将令,避让!”
在稳胜券的情况下,谁愿意和敌人去赌命?等高航说完,在场的众人无不在心里长松口气,莫将们连声呐喊:“避让!快把敌军的战船让开,快!”
以高航为首的莫军主舰船不敢也不想和风军的主战船发生正面冲撞,在高航的命令下,莫军主战船率先调头,转变了方向。
看到对方怕了自己,开始向一旁退避,孙冰通红的双眼几乎张裂开,发了疯地大吼道:“别让莫军主战船跑了,给我继续追撞过去……”
他话还没想说完,许炎快步前,尖声叫道:“你疯了?既然莫军怕了,开始避让,现在正是我们突围出去的好机会,还追什么追,撞什么撞,趁此机会,赶快跑啊!”
许炎的话让孙冰冷静下来,后者眨眨眼睛,从狂暴中惊醒,他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既然莫军主战船让出路来,我们不走,还等待何时?穿过去!全速穿过去!”
瓷器不与瓦罐斗。这正是高航现在的心态。
风军的舰队在此战中已然大败,主力尽失,剩下那十几艘破船,估计想要修好和重造一艘没什么分别,即便让他们跑了,日后也无法再兴风作浪,无须惋惜。
在高航的主动避让之下,孙冰、许炎总算是看到一条生路,这两位难兄难弟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在甲板连连喊喝,指挥部下们冲过敌人的包围圈。
与莫军舰只擦肩而过的时候,免不了又遭受到莫军的箭射以及拍竿的重击,风国的主战船硬挺着强行穿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突破莫国舰船的包围。
可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十余艘风国舰船就没那么好运了,其中第五艘舰船在突围过程中被击沉,连带着,把后面的几艘战船全部堵在莫军的包围圈内,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
不管怎么样,孙冰和许炎成功逃出,捡回一条性命,二人乘着已快要散了架子的主战船,仓皇如丧家之犬,向北岸的风玉联军大营逃去。
在败逃的途中,二人亦是不断回头张望,生怕莫军追杀来,好在莫军要把剩余的那几艘风军战船消灭,耽搁了一些时间,也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见敌人未能追来,孙冰、许炎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回到肚子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到甲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呼哧呼哧地喘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风玉联军大营已清晰可见,许炎这才幽幽长叹道:“此战……好险啊!”
他有劫后余生之感,但孙冰可高兴不起来,当初他们出来时,是带着百艘的舰船,现在败退回营,却仅仅只带回四艘,而且各个残破不堪,日后追究起来,恐怕还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他仰天苦笑,说道:“兄弟,你我虽说从莫军的刀口下捡回一条性命,可……大王那一关,怕是要过不去了……”
何易虽然无能,但他作为水军主将的时候,也没让风国水军全军覆没,现在孙冰和许炎作为主将,结果一仗打下来,两人成了光杆司令,大王要能放过他俩,那才叫怪呢!
“何易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恐怕,我们的下场比何易要惨得多。”何易只是被唐寅撤职并调回都城,孙冰觉得他和许炎怕是不会受此‘优待’了。
许炎则不以为然,正色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是遵从大王之令,战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大王不会要你我兄弟的性命,能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啊!”
孙冰又是摇头,又是长吁短叹,本以为成了水军主将,日后还有机会晋升为一军之统帅,光宗耀祖,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以孙冰和许炎为首的风国水军在和莫国水军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打了一场大败仗,而且是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数万的水军将士交代在这场战斗中。不过,在距离战场百里之遥的地方,萧慕青和青羽二人率领平原军主力以及两万的飞羽军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镇江,进入林庄。
百里之外的那场恶战实在太激烈,把莫军方面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另外,莫军也确实没想到风军还会从林庄偷渡,疏于防范,正好被萧慕青和青羽钻了空子。
十多万人的军队加物资,让二千多艘木筏在江来回往返了数次,期间莫军完全没有察觉,整个渡江行动异常的顺利。
当然,他们的顺利也是构建在风国水军的痛苦之。成功渡江的代价是水军损失殆尽,只是对于整体战局而言,这个代价绝对是值得的,水军将士们的牺牲也是有意义的。
悄然无声地控制住林庄后,萧慕青打算一鼓作气冲到镇江水师大营,和大王的军队汇合一处。
不过青羽却认为这么做太浪费这次顺利偷渡的机会,他提议不和大王汇合,而是直取进攻大王的莫军,杀敌军个出其不意,如此一来,也解了大王被困之危。
第十集 第四百五十九章
第四百五十九章
青羽提出趁着这次成功偷渡的机会,出其不意的直接去偷袭李进统帅的莫军,萧慕青觉得十分可行,不过林庄距离镇江水师大营也有百余里的路程,中间密布莫军哨卡,己方十多万人的大军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插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需要周密的部署。
萧慕青提议,派出一支小股的精锐打头阵,先把沿路的莫军哨卡全部消灭,为己方大军的偷袭打开通道。
青羽表示赞同,并推荐麾下的偏将万秋为主将,率领三千飞羽军精锐,做为头军。
由于飞羽军比较特殊,自成立以来,一直都驻扎在玉国境内,虽说将士们大多都是风人,但萧慕青对他们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何。
听青羽推荐万秋,他对这个名字陌生得很,事关重大,他不敢马虎。他试探性地问道:“万秋?可是青羽将军的心腹爱将?”
青羽自然明白萧慕青心中的顾虑,他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萧将军尽快放心,既然我敢推荐万将军前往,就必然对他有十足的信心。”
萧慕青点点头。他不清楚万秋是何许人也,但他可相信青羽的眼光和谋略,能让青羽如此信任的人,想必也差不到哪去。他应道:“既然青羽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
万秋不是风人,和青羽一样,同为莫国出身,而且还是青羽的老部下。当青羽倒戈风国之后,被唐寅调派到玉国,万秋听闻这消息后,携家带口的逃离莫国,跑到玉国追随青羽。
青羽是飞羽军的军团长,但飞羽军由到下基本全是风人,他这个军团长想牢牢控制全军将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万秋前来投奔,青羽非常高兴,欣然接受,将其收入麾下。
万秋其人,不仅灵武高强,而且善于谋略,反应也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前便深得青羽的赏识,后来加入飞羽军,更是得到青羽的重用,在众多的偏将当中,他是能排在前三号的将领。
此时青羽派他打头阵,也是出于几方面原因的考虑。其一,万秋能力过人,可以担此重任,其二,他是莫人,而且一直在中央军任职,熟悉镇江一带的环境,行动起来事半功倍,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飞羽军自成立到现在,还未曾立过寸功,在竞争那么激烈的风军当中,飞羽军显得太平庸太默默无闻,声望甚至都远不如其后成立的第九军和百战军,想保证飞羽军不被其它军团吞并取代,想长久的生存下去,就必须得立功,而且是立大功,这一次,正是最佳的机会,青羽不想错过。
按照青羽的安排,飞羽军的万秋率领三千精锐先行一步,悄悄离开林庄,直奔西面的镇江水师大营而去。
正如青羽料想的那样,万秋对镇江这一左一右的环境实在太熟悉了,虽说他未曾参与过江南的布防,但哪里适合或应该安排哨卡,哪里适合或应该布置暗哨,他了如指掌。
由他这个本地通带路,飞羽军的行动也异常顺利,不用探子冒险去打探前方的情况,他仿佛有千里眼似的,只看周围的环境,便可判断出来前方有无哨卡、暗哨,距离己方还有多远,如何接近能悄然无声接近并解决掉。
一路急行军,五十多里的路程下来,万秋率领的三千飞羽军一连拔掉莫军哨卡十五处,暗哨不计其数,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单凭这一点下来,即便换成官元让来领队也未必能做得到。
而且他不是一路杀戮过来的,对莫军,大多都是以活捉俘虏为主,将其控制起来,扒掉他们的衣服和盔甲,让自己手下的士卒换,顶替站岗放哨的莫军,这样一来,就算有莫军的巡逻队经过,也难以看出破绽。
万秋这边进展顺利,等路程走过大半,他派手下人赶快返回林庄,向青羽和萧慕青报信,通知己方的大军可以开动了。
接到万秋派人送回的消息,萧慕青和青羽大喜,随后不再耽搁,率领平原军主力以及一万多人的飞羽军,快速路,全军急行,赶往镇江水师大营。
现在的镇江水师大营,内外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营内,唐寅这边对镇江发生的水战看得比较真切,风国水军是如何被动挨打的,又是如何全军覆没的,完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以唐寅为首的风军将士们干着急,却一点忙也帮不。一仗打完,风国舰队损失殆尽,大营里的风军将士随之陷入绝望。
失去了舰队,也就等于失去了援兵和补给,接下来,就要靠己方目前这万把来人和好几十万的莫军抗衡,此战已不能说是九死一生了,简直是十死无生。
而在营外,以李进为首的莫国中央军则随着己方水军大获全胜的消息而变得斗志激升,群情激昂。一场水战,高航竟然把风国的舰队打个精光,这太出人意料了,如此一来,攻占镇江水师大营的风军就成了孤军,不管兵力有多少,但它终究是孤立无援的,只要己方能咬紧牙关坚持打下去,它总被拼光的时候,镇江水师大营也终究会被己方重新夺回来的。
李进现在又恢复了信心,连日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也泛起光泽,对接下来的战斗已然是胜券在握。
他没忘找来张荣,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并拍着胸脯保障,完成大王接待的任务,已非难事,指日可待。
战事的峰回路转,当然也大出张荣的预料。现在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足够谨慎,没有急于劝降李进,不然的话,就算李进不去告发自己,日后自己有了把柄握在人家手,受制于人不说,还指不定要受李进的多少讹诈呢。
对于张荣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来说,谁输谁赢他并不太关心,只要自己能活命就行,当然,如果风军打不过镇江,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李进以及麾下的将士重新生出取胜的欲望,接下来,他们也打算大干一场,等到明天,再次强攻镇江水师大营,就算攻不破风军的防线,也要尽可能的消耗敌人的兵力和精力。
可是,就在他们处于熟睡当中,养精蓄锐想等明天一早与风军决一死战的时候,以萧慕青和青羽为首的平原军和飞羽军好像从天掉下来似的,突然出现在莫军的大营外,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一鼓作气冲开莫营的辕门,直接杀入营内。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夜袭,当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莫军做梦也没有想到风军会来偷袭,或者说是敢来偷袭。
莫军的应战可谓是一塌糊涂,人们听到喊杀声从睡梦中惊醒,连盔甲都未来得及穿戴,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结果出来看到是一片火海,如狼似虎的平原军将士正在营内四处追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莫军,并到处放火烧营,一时之间,莫营的半边营地都变成了火营,烈焰染红了夜空。
更多的莫军士卒连跑出营帐的机会都没有,糊里糊涂的被烧死在营帐之内。
李进也是在战斗进行了好一会才被手下护卫们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隐隐约约见到营帐的四壁都变得通红,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问下面的侍卫道:“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乱啊!”
“大将军,大事不好了,风军已经杀进我军大营,正在放火烧营,马就要杀到中军帐了,大将军,我们是战是逃啊?”一名护将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叫道。
“风军杀进我军大营了?那怎么可能,风国水军刚刚全军覆没,南岸的风军已成孤军,他们现在想保存实力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反杀出来?”
“大将军,风军确实杀进来了,看旗号,是风国的平原军啊,大将军快到外面看看!”别在营帐里做梦了!护将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平原军?听到这三个字,李进激灵灵打个冷战,朦胧的睡眼立刻瞪圆,睡意全消。人的名,树的影,平原军作为风国第一军团,早已名满天下,其勇猛、善战,李进又怎会不晓!
他愣了几秒钟,紧接着,一翻身,直接从床榻滚到地,连鞋子都忘了穿,光着脚丫子,推开周围的侍卫,三步并成两步,窜出营帐。
此时,莫军大营里的战斗已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无数的莫军士卒光着身子、哭爹喊娘的从火海当中狂奔出来,如潮水一般向后营那边溃逃,向其身后看,在火光的影射下,是清一色的黑盔、黑甲、红头缨,那密压压的风军如野兽又似恶魔,提着滴血的战刀、长枪,五官狰狞,哨音、啸声此起彼伏,相互招呼着,疯狂的追赶莫国逃兵,一旦有逃兵被他们围拢住,接下来就是疯狂的砍杀……
平原军在战场,不像是打仗,更像是狼群在狩猎,敌人成了他们的猎物,杀戮则成为他们的宣泄和乐趣。
第十集 第四百六十章
第四百六十章
一觉醒来,己方的军营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李进傻眼了,光着脚,站在营帐的门口,表情呆滞,动也不动。
这时候,张荣衣冠不整地急匆匆跑过来,看到李进还在怔怔发呆,他冲前去,用力地摇晃李进,大声喊道:“大将军,风军已经杀进来了,我们得赶快跑啊!”
在张荣急促的叫喊声中,李进总算回过神来,他目光慢慢转到张荣的脸,喃喃说道:“完了,我军完了,莫国完了……”
现在哪还有时间听他念丧经!张荣急得满头是汗,冲着李进身后的侍卫们大吼道:“快!快把大将军带走,等会风军冲杀过来,我们谁都跑不掉。”
侍卫们身子同是一震,有人快速地拉来战马,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李进扶战马,护送着他和张荣向后营逃去。
兵败如山倒。十多万人的莫军,在自己的大营里几乎没做出像样的抵抗,被平原军杀得大败,十多万的将士一股脑的败退出大营,场面之混乱,人仰马翻,单单是自相践踏而死的莫军便已不计其数。
等莫军逃走之后,风军还装模作样的追杀一阵,看到莫国的残兵败将逃远,风军方面果断地放弃追杀,收兵回撤。
他们毕竟是孤军,也不敢太贸然深入,万一被敌人抓住机会,包围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且说李进和张荣,这一败,一下子退出十多里地,再清点手下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五万人,十多万的大军完全被打散了。
当初率领二十万大军离都,未立寸功不说,现在还被风军打得剩下不足五万人,军中所有的粮草、辎重丢个精光,自己还有何脸面回都城去见大王?想到这里,李进仰天哀叹。
现在他业已心灰意冷,连寻短见自尽的心思都有了。他看向同样狼狈不堪的张荣,绝望地说道:“张大人,这次我……可能在劫难逃了,若是……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还望张大人能看在你我同殿称臣十多年的交情,多多照顾我的家人……”说到这里,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张荣心中一动,拉着李进向一旁的无人处走了走,然后瞧瞧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大将军,大王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此战输得如此之惨,回去之后肯定无法善了,如想活命,大将军现在就得赶快跑啊!”
“跑?”李进苦笑,说道:“我还能跑到哪去?现在家人都在都城,我要是跑了,全家下都得遭殃。”
张荣眼珠转了转,说道:“这点大将军无须担心,我会照顾好大将军的家人。”
就算没有家人这方面的顾虑,李进还是不想逃走,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
他养尊处优惯了,哪还能过得了普通人的生活?他连连摇头,说道:“我宁愿受大王的责罚,也不愿一辈子都提心吊胆的过活啊。”
张荣理解地点点头,仿佛突然想了什么,低声说道:“大将军若想躲过大王的责罚,日后又应能荣华富贵,办法也不是没有。”
李进闻言眼睛顿是一亮,急忙追问道:“有什么办法?张大人快快讲来。”
张荣把李进向自己近前拉了拉,贴近他的耳边,说道:“投靠风国。”
啊?李进大吃一惊,两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荣。后者轻叹口气,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现在来看,镇江肯定抵御不住北岸的风玉联军,都城告破只是时间问题,莫国已无回天之术,现在只有倒戈向风国,才是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的唯一出路,大将军可不要在一颗树吊死啊!”
李进吸了口气,张荣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他毕竟是大将军,让他投降、倒戈,在情感这一关实在有点过不去。
沉吟了好半晌,他连连摇头,正色说道:“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背负叛国的骂名……”
不等他说完,张荣已意味深长地打断道:“青羽和聂泽,皆非风人,但倒戈风国之后,现已是风国堂堂的将军,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骂过他们?此战,莫国必亡,大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为家人们争取一条活路啊!”
张荣的这番‘肺腑之言’算是彻底把李进的心打动了。倒戈向风国,之所以不容易留下骂名,因为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遵从天子,回归天子帐下。
有当今天子这个金字招牌在,投靠风国就等于是应天子之召,弃暗投明,重归正统。
再三思量下,李进的心里已然接受了张荣的劝见,只是……他眉头大皱,低声问道:“可是我现在若投靠风国,家人们怎么办啊?大王又怎会放过我的家人?”
张荣乐了,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大将军的家人由我来照顾,绝不会有任何闪失。”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不再隐瞒,正色道:“其实,我与风国早有往来,我家中便住有‘风国使节’,我的家人已在‘风国使节’的帮助之下秘密转移到安全之处,如果大将军肯听我之劝,随我一同降风,我现在便可派人回都,转告‘风国使节’,保护好大将军的家眷。”
李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荣,这只老狐狸,好重的心机啊,竟然早早的就和风国私通,为他自己留退路了。
不过现在已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关切地问道:“风国使节肯……肯帮我吗?风国会接纳我吗?”
张荣拍着胸脯保证,说道:“大将军尽管放心!大将军在莫国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日后风国接收莫国之时,很需要大将军这样的人才坐镇莫地,代替风国治理,风国在宁地扶植的蔡家就是个最佳的例子。”
这翻话李进是相信的,而且蔡家在风国宁地确实做得风升水起,赚足了实惠。
他眼珠连转,又寻思了半晌,他拱起手来,冲着张荣深施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多谢张大人开导,我倒戈风国一事,还要多多倚仗张大人出力啊!”
李进被张荣成功劝降,决定投奔风国。
在莫国,他觉得自己的威望比张荣要高得多,现在可以借着张荣做跳板,日后,自己也很有可能会成为风国第二个蔡颂,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张荣也不是傻子,他有他的想法,自己劝降李进,这个功劳太大了,对风国意义深远,作用不可限量,也足以保证让自己坐稳风占莫地的第一把交椅了。
李进和张荣,都是十足的小人,自私自利,又各怀鬼胎。
由于顾忌家眷的安危,李进止住败势后,没有马向风国倒戈,而是先在原地驻扎,并拜托张荣,派人骑快马赶回都城,联系风国细作,先把自己的家人保护好。他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把更多被打散的兵将收拢回来。现在,他麾下的将士们就是他投降的本钱,收拢的兵力越多,投靠风国时所能得到的功劳就越大。这一点李进还是明白的。
且说唐寅那一边,攻打己方的莫军其营地突然大乱,喊杀四起,随后还着起大火。不知内情的风军将士完全被莫营的突变搞蒙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第一时间便提出莫营肯定是遭到己方军队的偷袭,现在己方应该马出击,进攻敌营。不过聂泽则表示反对,他觉得己方的水军已然全军覆没,不可能再把军队运送到南岸,己方的军队也不可能从天而降的去偷袭敌营,这很可能是莫军自己搞的把戏,其目的就是引己方的军队出营一战。
这也不能怪聂泽谨慎胆小,耽误了大好的战机,平原军和飞羽军的偷渡实在太出人意料,即便风军自己这边也没有预料到。
风军将士们隔岸观火,看着莫军自己折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连聂泽也看出不对劲了,如果莫军只是演戏,那不可能把自己的整座营地都放火烧掉,那投入的成本也太大了。
直至平原军和飞羽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风军这边才算搞明白,原来真是己方的军队成功偷渡到南岸,一口气,把莫国的中央军杀了个大败。
随着平原军和飞羽军的到来,让受困于镇江水师大营的风军将士们欣喜若狂,人们总算重新看到了希望,甚至还有直接向莫国都城推进的可能。
好事成双。平原军和飞羽军与唐寅一众汇合不久,战败的莫军突然派来使节,表示大将军李进和太傅张荣愿意率残兵向风国投降,还望风军接纳。
听明莫军使者的来意,唐寅大喜,如果李进和张荣能率军投降,对莫国不仅是兵力的损失,更是士气的沉重打击,对己方太有利了,只是,他不确定的是李进和张荣到底是真降还是诈降。
他对莫军使者提出,如果李进和张荣真愿向风国投降,那么就让他二人亲自前来负荆请罪,只要是真心投诚,自己定既往不咎,还会重重奖赏他二人。
第十集 第四百六十一章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其实,莫国使者也没想到风王唐寅已然渡过镇江,就在江南的水师大营里。-
原来己方一直是和以风王为首的风国精锐在打仗,难怪镇江水师大营坚不可摧,己方二十万大军的强攻都拿它没办法。
直接得到风王的承诺,莫国使者非常兴奋,连连点头答应着,随后离开镇江水师大营,回往己方的临时营地。
听使者回报,风王唐寅就在镇江水师大营之内,而且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倒戈,并承诺日后会加以重用,李进和张荣二人欣喜若狂。
确认家人已被风国细作安全转移之后,李进再无顾虑,率领着麾下十万左右的残兵败将们,直奔镇江水师大营而去,莫国的旗号被他们丢了个精光,全军统一换白旗。
等大军开进到镇江水师大营前,李进和张荣各捆着绑绳,由一辆插着小白旗的马车拉着,直接来到大营的辕门前。
他们刚到,辕门便被打开,大批的风军将士从里面冲出。李进和张荣由手下人搀扶地,赶快下了马车,紧接着,双双跪倒在地,完全一副负荆请罪的姿态。
所过的时间不长,唐寅在众多风将们的簇拥下走出大营,看到跪在地的张、李二人,他缓步走前去,低头注视了两人片刻,随后脸露出笑容,伸出手来,将二人一一扶起。
“李将军和张大人能主动来投,实乃我风国之幸,二位快快请起!”说着话,唐寅侧头喝道:“来人,给李将军和张大人松绑!”
随着他的话音,阿三阿四箭步前,分别给李进和张荣松开绑绳。以前风莫两国关系亲密,互相常有往来,唐寅对张李二人不陌生,后者对唐寅自然也再熟悉不过。
等他二人身的绑绳解开之后,两人又再次双双跪倒在地,没泪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颤声说道:“罪臣李进张荣,愧见风王殿下……”
说着话,二人趴扶在地,呜呜地哭出声来。
唐寅再次把他俩扶起,含笑说道:“先前各位其主,在战场针锋相对也在所难免,李将军和张大人又何罪之有?快起来!”
“罪臣,多谢风王殿下不怪之恩!”李进和张荣起身后,规规矩矩地把各自的大将军印和太傅官印递到唐寅前面,同时交代身边的侍从,赶快回去传令,让全军将士放下武器,接受风军的招降。
李进和张荣是真心投奔,麾下的将士们早已是心灰意冷,斗志全无,纳降进展得很顺利,十万余人的莫军主动缴械,悉数向风军投降。
随着张、李二人的倒戈,对莫国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现在,莫国朝廷甚至都不敢再派兵来攻打。
李进是大将军,莫军中的将士原本都是他的部下,此时再派兵马前去,恐怕没等交战,便会被李进招降到风国那边。
现在的战局变得很有意思,镇江的南北两岸皆被风军牢牢控制住,而镇江的江面侧被莫国水军控制着,风军南北两岸隔江相望,对莫国水军却毫无办法。
不过,莫国的水军并不能坚持得太久。对两岸失去了控制,也就等于让莫国水军失去靠岸的码头,无法再进行补给,全军将士总不能每天不吃不喝地巡江游弋。
随着风军对镇江两岸控制的延伸,莫国水军不得不向东撤退,远离都城一带,如此一来,风玉联军便可利用木筏光明正大的渡江,将兵力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南岸。
水军终究是要靠陆地做保障的,如果失去了陆地的支持,不管多么强大的水军,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莫国水军现在就是这样。
风玉联军陆续渡过镇江,接下来,大军直莫国都城。
此时的莫都镇江,朝野下已然动荡不安,每天都有大批的百姓逃离都城,到别处避难。就连朝中的大臣们也在劝邵方,放弃镇江,迁都南移,暂避风玉联军的锋芒。
但邵方执意不肯迁都,也不想离开镇江逃往它处避难。
一是以他的性格无法做一个流亡国君,其二,莫国自成立以来,就在镇江定都,老天若真想灭莫,那么也要让莫国亡于镇江。从哪里诞生,就从哪里衰亡!
邵方不肯走,连带着,满朝的官员也无法逃离,人们只能硬着头皮陪邵方死守在镇江。
可是现在的莫国大臣已对守住镇江不报有任何希望,强留下来,只会增添恐慌的情绪以及不稳定的因素,对坚守镇江毫无用处。
特别是人们看到李进和张荣投靠风国之后,非但没有受到风王的惩处,反而还双双得到重用,一个被封为将军,一个被封为东南巡查使,人们心中的抵触情绪更加微弱。
就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莫国的最后一场大战——镇江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现在莫国在镇江的屯兵有四十多万,其中有十万多的骑兵,十万的都城禁军,还有二十万的中央军。
风玉联军方面,兵力已然激增至百万之众。其中风军有七十多万,以平原军、直属军、飞龙军、第九军、百战军为主,玉军有三十多万,大部分为中央军,还有一部分是临时增调过来打下手的地方军。
就兵力和战力而言,目前风玉联军已具备压倒性的优势,而对莫军方面更为不利的是,镇江的城防并不稳固。
莫国都城之所以有天险之称,是因为有镇江做为屏障,现在镇江没了,都城完全暴露出来,那可怜的城防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仗打到这种程度,风玉联军反而不再急于攻城,先展开攻心战术,以天子诏的名义,劝城内的守军主动弃城投降。
此时,镇江城内的莫军将士早已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可言,亡国的言论天天都能听到,再加风玉联军在城外的宣传,几乎每天晚都有大批的逃兵爬下城墙,投向风玉联军。
风玉联军仅仅围城了三天,叛逃的莫军将士就已经不下两万人之多。镇江现在内外交困,生死存亡仅系于一线之间。
这种情况下,仍有对邵方死忠的将领提出,愿意领兵出战。其中最积极的要属莫国的中将军徐华。
他是正宗的武将,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也没有多少的统帅能力,但灵武高强,骁勇善战,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
他向邵方提出,愿亲自率领骑兵出城,与风玉联军决一死战,若能取胜,自然最好,若不能胜,哪怕全军覆没,战死沙场,也要打出莫国的威严。
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徐华还敢出城与敌力战,邵方亦深受感动,他准了徐华的请求,并亲自登城门楼,为徐华统帅的骑兵军团擂鼓助威。
这时候,邵方也不认为徐华能扭转战局,击败风玉联军,但徐华有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不能窝窝囊囊的坐以待毙,要以一场正面交锋打出莫国的威严。
十万的莫国骑兵,对阵百万的风玉联军,双方的实力已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对于主动出城求战的莫骑兵,风玉联军没有在营内龟缩死守,平原军、百战军和第九军相继出营应战。
双方排兵布阵,在镇江城前展开一场规模宏大的交锋。
骑兵对阵步兵占有优势,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双方的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骑兵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何况,风军方面还有克制骑兵的第九军。
随着双方战鼓擂动,号声齐鸣,激战一触即发。此时,徐华所统帅的骑兵还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看着前方密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风军战阵,以徐华为首的莫骑兵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直直地冲杀去,迎着风军的锋芒展开骑兵冲阵。
很快,双方的将士便接触到一起,只是顷刻之间,战场哗啦啦的碰撞声连成一片。奔驰的战马撞在步兵的盾牌,步兵固然被压扁撞碎,骑兵亦是人仰马翻。
瞬间,双方正面接触的将士们扑倒一片。风军这边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莫骑兵的冲锋顶住,接下来,盾兵后撤,长矛兵顶,以长矛猛刺面前的莫骑兵。
莫骑兵也是不甘示弱,在马居高临下的挥舞着战刀、长枪,砍杀下面的风军士卒。双方的交战由一开始便陷入到你死我活的白刃战当中,喊杀声、惨叫声传遍战场内外。
等到莫骑兵彻底被风国的步兵缠住,机动性降到最低的时候,风国的重装骑兵加入战斗。
重装骑兵进入战场之后,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立刻发生变化。
莫骑兵根本无法阻挡重装骑兵的推进,后者在推进时仿佛绞肉机一般,速度虽慢,但却能绞杀一切,撕碎一切,成群成片的莫骑兵倒在重装骑兵的马蹄之下。
徐华是很勇猛,灵武也很凶狠,但双拳又如何能敌得过四手?很快,他便被数名风将死死缠住,进退两难,而在这个时候,手持九转断魂刀的齐横又快马加鞭的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