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蛮兵的主将并不会灵武,从马背直挺挺摔下来,发出沉闷的重物砸地声。
他不偏不正,刚好摔到唐寅的脚下,还没等蛮兵主将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唐寅甩动镰刀,散去上面的黑暗之火,紧接着,镰刀竖起,对准蛮兵主将的脖子,全力劈砍下去。
“啊……”
眼睁睁看着骇人的镰刀仰面砍来,蛮兵主将想闪躲,但摔得浑身酸痛的身子此时却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他两眼瞪得滚圆,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声,双手也本能抬起来,环抱住脑袋。
可人的手臂只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得住灵化后的兵器。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蛮兵主将的脖子连同双臂,应声而断,斗大的脑袋滚落在地上,轱辘出好远。
唐寅箭步上前,先是将断头踩住,然后低身提起,高举过头顶,冲着仍向自己这边冲来的蛮邦骑兵大喝道:“犯我大风边境者,杀无赦!”
哗——贝萨城邦的重装甲骑兵们见己方主将被敌人斩杀,无不又惊又骇,脸色大变,但仅仅停顿了三秒钟,骑兵们便纷纷嚎叫着又全力向唐寅冲去。
唐寅面色阴沉,一手提着蛮兵主将的头颅,一手提着镰刀,迎向对方。
很快,双方接触到一起,没等唐寅出招,对方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先是一枪,直刺唐寅的胸膛,后者侧身闪躲,让开锋芒,接着回手一刀,横斩对方的腰身,别说重装甲骑兵因盔甲过重而动作笨拙,即便是身法灵巧之人也未必能躲得开唐寅的快刀。
咔!
唐寅这刀正斩在骑士的腰身,若是一般兵将被他的重刀砍中,身子立刻就得被斩成两截,而重装甲骑兵的盔甲太厚了,即使唐寅也很难将其盔甲彻底砍断。
镰刀只砍入一半便砍不去,停留在骑士的身体里,要命的是刀身被盔甲的裂缝死死夹住,难以拔出,唐寅还在用力,随后跟上来的重装甲骑兵又到了,两根长枪,分刺他的面门和胸口。
唐寅深吸口气,身子下蹲,顺势向前翻滚,避开骑兵攻击的同时,将夹住镰刀的那名骑士也从马上硬生生拖了来下。此时那名骑士已死,只是身上的盔甲仍卡住唐寅的镰刀,好象长在上面似的。
暗叫一声麻烦!唐寅运足臂力,将镰刀轮了起来,看到一名骑兵又向自己冲来,他身形提溜一转,横着弹出三米多远,趁着那名重装骑兵从自己身侧穿过的空挡,他将轮起的镰刀狠狠砸了过去。
刀没到,挂着上面的骑士尸体倒是先脱落下来,直飞过去。
咚!
随着一声闷响,尸体重重撞在战马的侧身上。
重装骑兵的尸体本身就够重的了,再加上被唐寅轮出的劲道,可谓是冲劲十足,那匹战马被撞的横着飞出半米多远,与另一匹战马相撞,只听扑通一声,两匹战马齐齐翻倒,坐在上面的骑士也翻滚下来。
两名重装甲骑兵躺在地上,只能干挣扎,但根本站不起来,身上厚厚的盔甲是给了他们超强的保护,同时也带给他们沉重的负担,一旦下了马就变的寸步难行。
唐寅见状,心思一动,没来得及细想,对方的骑兵又杀来了。
这支贝萨重装甲骑兵大概只有两千余众,但战斗力却异常强悍,即使是唐寅被困在其中,也有溺入水中使不上力的感觉,尤其是重装甲骑兵在冲锋时所产生的撞击力,如果他不是有灵铠护体,又有一身飘忽不定的身法,此时恐怕早就被对方撞的骨断筋折,踩成肉泥。
重装甲骑兵果然名不虚传。唐寅现在是深有体会,收起轻视之意,他施展暗影漂移,从重装骑兵的人马中闪到外围,趁着一名骑士还没反应过来,他横刀将其打下战马,然后顺势骑了上去。
身在马上,再对阵重装甲骑兵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唐寅挥舞镰刀,不再与对方硬碰硬的直接斩杀,而是连连释放灵波,以灵波去斩杀敌人,即使不能破甲,至少也能将其撞下战马,使重装骑兵变成废物。
不过这样的打法不能施放黑暗之火,灵气无法得到恢复,而连续释放灵波又最耗灵气,打斗时间不长,唐寅已觉得体内灵气流失严重。
正在这时,上官兄弟、程锦、傲晴以及两千风军赶到,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的修为最高,跑在最前面,一上来就分别斩下一名重装骑兵的头颅,然后各挡在唐寅的左右,与其并肩作战。
趁着上官兄弟的赶到,唐寅长长缓了口气,只稍微停歇片刻,回头观瞧,见己方的士卒马上要杀上来了,他对上官兄弟急道:“这里交给我了,你二人带领兄弟们继续前突,先解边城之危!”
解边城之危只是其一,其二,贝萨的重装甲骑兵太厉害,己方的两千人员根本不是对手,一旦打起来,不知道得战死多少兄弟。
闻言,上官兄弟同是一愣,上官元彪说道:“大人,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没等他说完,唐寅沉声打断,喝道:“区区千人的敌兵,我用你们相助?听我的命令,立刻杀向边城,与城内的兄弟里应外合,先破攻城的蛮兵,若是耽误战机,我要你二人的脑袋!”
虽然看不到唐寅的表情,可只听他冷若冰霜的话音,上官元武已激灵灵打个冷战,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与上官元武二人双双调头,作势要往回跑。
“站住!”唐寅喝住二人,同时一抖手,将手中断头扔给上官元武,说道:“蛮兵主将已被我所杀,等与敌人接触时,别忘了展示他们主将的断头!”
“明白!大人!”上官元武干脆地应了一声,提着断头,与兄弟上官元彪带领两千士卒,绕开重装甲骑兵,直扑边城城下。
他们是走了,可程锦和傲晴并未走,他二人行到唐寅的身边,取代了上官兄弟刚才的位置。
唐寅没有再*迫二人离开,只瞥了两人一眼,然后目视前方敌人,说道:“蛮兵盔甲甚厚,不惧灵兵,打斗时别贪图斩杀敌人,只需将其打下战马即可!”
程锦和傲晴双双点头,对阵贝萨的重装甲骑兵,两人的表情都不轻松,风军在他们手里可是吃过大亏的,阵亡的将领中也不乏灵武高手。
深吸口气,唐寅举起镰刀,喝道:“杀!”话音未落,他率先催马冲向重装甲骑兵的方队。
重装甲骑兵对别人并不关注,几乎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唐寅一人,一心想着为己方的主将报仇,也为了回去之后好给上面一个交代。
蛮兵的步兵不讲究什么阵型,但骑兵却不然,十乘十的百人方队格外齐整,一旦遇敌,立刻形成包夹之势,将其牢牢困在其中。
唐寅、程锦、傲晴都是暗系修灵者,并不怕对方的包围,只是对方身上的‘厚皮’太令人头痛,打斗起来也格外消耗灵气。
混战时间不长,唐寅就和程锦、傲晴二人打散了,又变成单打独斗。
越与对方交手,他越能发现对方的弱点,对于修灵者而言,对阵重装甲骑兵出招必须得又快又准,击杀要害,比如对方的双目、脖颈以及关节的连接处,这几处地方要么没有保护,要么就是保护最薄弱的地方,若是普通的士卒对阵重装甲骑兵,首先得攻击战马,虽然杀伤不了对手,但让重装甲骑兵失去战马便可将其变成战场上的没用之兵,甚至连逃亡的能力都没有,而重装骑兵的战马也有厚甲保护,要攻击就只能攻击马腿。
攻击马腿最好的招法莫过于地滚刀了。
唐寅是个想到就行动的人,为了应验自己的想法,他舍弃战马,步行作战。
见他下了马,重装甲骑兵们的攻击变的更加犀利,一条条长枪从四面八方向他刺来。
长武器不适合地滚刀,唐寅将手中镰刀分化,化为两把月牙型的弯刀,接着就地翻滚,躲避乱枪的同时,双刀挥出,随着刀光闪过,一匹战马的双蹄应声而断,战马上的骑士准备不足,惊叫着摔滚下来,只听扑通一声,骑士落地如同一块实铁砸地,声音沉闷。
唐寅片刻都未停歇,翻滚之势不减,又横着轱辘出去,同时双刀又劈砍另匹战马的双蹄。此时马上的骑士已有防备,但怎奈唐寅的速度太快,而且重装甲骑兵的战马也太笨重,想闪避都没时间,刀锋裂骨的声音再响,战马双腿尽断,向前扑倒。
地滚刀是下三路的刀法,专攻对手的下半身,此时被唐寅用于乱战之中,尤其对方又到是不够灵活的重装甲骑兵,可谓是将地滚刀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至,时间不长,已有上百匹贝萨马倒地不起,摔落在地拼命挣扎却站不起身的蛮兵骑士横七竖八。
伤不到唐寅,反而被唐寅连续杀伤,蛮军的重装甲骑兵锐气大减,唐寅见状,更是加紧出招,地滚刀越用越熟练,而且还越打越顺手,只见他身形如电,时而在对方骑兵方阵中穿梭,时而躲藏在战马的腹下,但所过之地,从会伴随着战马的嘶叫声以及重物砸地的闷响声。
他们这边在激战,另一边,边城那里的战斗也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第一百零七章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二人带领两千风军,突然从蛮军的本阵中杀出,这可大出攻城蛮兵的意料。此时蛮兵是四面围攻,人力分散,上官兄弟这支奇兵如同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直插蛮军的中心
上官兄弟都是修为达到灵元境的高手,刚与蛮兵接触就施展出光明系灵武的绝技——风裂分身术。两兄弟分别幻化出九个分身,冲入蛮兵的阵营中,先起到扰乱对手的作用,随后真身冲杀进去,逢人便砍,遇人就杀,真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
主将勇猛,下面的士卒也士气高涨,两千风军,如同两千下山的猛虎,依仗上官兄弟的锐气,随后砍杀蛮兵。
他们的突然出现令蛮兵阵营大乱,尤其是城门前的蛮兵,他们受到上官兄弟最直接的冲击,后方蛮兵被杀得节节后退、七零八落,而前方蛮兵还在继续攻城,整体阵营已脱节,乱成一团。
此时,城内的邱真等人已看到己方援军赶到,气势大增,萧慕青片刻都未耽误,立刻挥动令旗,传达军令,打开城门,全军突击。
原本正努力推着霹雳车接近城门的蛮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城门大开,正在他们怔怔发呆,以为城内风军自知不敌、主动开城投降,城内的风军一窝蜂似的冲杀出来,与蛮兵混战在一处。
上官元武手提蛮兵主将的头颅,举目四望,不找别的,先找到蛮兵的军旗。很快,他就在蛮兵阵营里发现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蛮将,此人手中拿有一面军旗,上有飞鹰的图案,那正是贝萨城邦的邦旗。
看罢,上官元武嘴巴咧开,提枪就奔那骑马的蛮将杀去。
一路上,他手中灵枪连扫带刺,杀伤蛮兵无数,很快就冲到那蛮将近前,后者也注意到他的接近,没等上官元武出招,那蛮将已率先刺出一刀,直取上官元武的面门,后者冷笑出声,手中枪一挥,将对方的刀轻松挡开,接着,纵起身形,高高跃起,单手持枪,对准蛮将的脑袋,力劈华山猛砸下去。
蛮将急忙横刀招架,可是修为精深的上官元武所抡出的重击又哪是他能接得住的。
只听咔嚓一声,蛮将手中的灵刀被硬生生的砸碎,同时枪速丝毫未减,继续砸向那蛮将的头顶。
扑!
那蛮将声都未哼一下,脑袋被枪杆砸了个稀碎,无头的尸体在战马上晃了几晃,直挺挺地摔落在地,军旗也随之脱手。
不等军旗倒地,上官元武抢先接住,将蛮将主将的头颅向军旗上一插,然后高高举起,不管蛮兵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大声喊喝道:“你们主将已死,不想步他后尘的,就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如果冥顽不化,还做垂死挣扎,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蛮兵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高八度的嗓音却吸引了蛮兵的注意力。
众蛮兵们纷纷寻声向他这边看来,当人们看清楚己方军旗上所插的断头时,无不脸色大变。要知道主将就是一支军队的首脑,主帅身亡,等于是让军队失去了脑袋,如何还能作战?更要命的是主帅被杀,对将士们的士气打击实在太大了。
主将被杀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蛮兵中传开了,对蛮兵的士气而言,这个消息也确实如同瘟疫,听闻消息的蛮兵无不大乱手脚,失去主心骨,不知道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攻城。
而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对手不会给你整顿的时间,更不会给你重整旗鼓的机会,现在蛮兵虽众,但失去主将的统一指挥,各处的蛮兵逐渐变成各自为战,相互之间已无衔接,更谈不上配合,士气也跌落到谷地,如果说刚开始的战斗是为了攻城,那此时的战斗就是单纯为了自保,反观风军,士气如虹,喊杀连天,一内一外,对边城正面的蛮兵实施内外夹击之势,直将蛮兵打的溃不成军,成批成批向下溃败。
塔楼上,萧慕青手扶箭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城外的战斗,也直到此时,他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回到原位。
只见蛮兵的溃败之势已成定局,他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松缓,可以说这次对敌,从出谋划策到临阵指挥,他都是大获成功,用功不可没来形容一点不过分,不过他可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样子,腰板而越挺越直,下巴慢慢上扬,脸上流露出藐视一切的表情。
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萧慕青现在正是这样的感觉。
蛮兵也不过如此,两万新兵大胜六万蛮军,也不是不可能嘛!想到这里,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下意识的,他的手掌也将令旗握的更紧了。
萧慕青和邱真是同一种人,同样的年轻有为,才学过人,也同样拥有着很大的野心,正因为有太多相识之处,所以两人之间才会产生强烈的排斥感。
只是他二人所选择的路线不同,邱真走的是谋臣之路,而萧慕青走的则是统帅之路。
在风军的里应外合之下,边城正前方的蛮兵率先抵挡不住,开始全面溃败,而溃败的情绪又迅速影响到其他地方的蛮兵,先是小股蛮兵跟着溃败,接着就是成批成批的蛮兵向莫菲斯连邦境内败逃。
攻城蛮兵败下阵去,围攻唐寅的重装甲骑兵们也不愿再继续逗留,万一等对方的大队人马杀来,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在骑兵将领的指挥下,蛮军的重装甲骑兵舍弃唐寅,后队变前队,也跟随大部队逃往本国。
重装甲骑兵本有两千余众,而回撤之时,人数已不足两千,唐寅几乎凭借着一己之力足足留下数百的敌军,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人拖住了蛮兵中战斗力最强也最善于近战的骑兵队伍,为边城那里的大获全胜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蛮军的重装甲骑兵开始撤退,唐寅收刀观望,同时长长嘘了口气,此时再环视战场,到处都是受伤的战马,到处都是摔在地上难以行动的蛮将骑兵,而再找程锦和傲晴二人,已不见踪影。
暗叫一声糟糕,难道他二人在混战中被杀了?
正在唐寅暗自焦急之时,在他不远处的战马突然翻起,接着,有两个‘红人’从下面站了起来,唐寅先是吓了一跳,可定睛细看,这两位不是旁人,正是程锦和傲晴,他二人身上都是血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冷眼看去,真好像两个红人。
“大人!”
程锦和傲晴双双喘息着走上前来。
唐寅打量他俩,问道:“你二人没事吧?”
“没事!”程锦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笑道:“这都是敌人战马的血!”
“大人的办法很实用,专攻马腿,果然让敌人的骑兵威力大减!”傲晴接道。
唐寅先是一怔,随后也笑了,说道:“原来你二人已经看到他如何对付敌人了!”
“是的!”程锦说道:“其实我和傲晴并未受到多少敌人的攻击,对方主要把精力都放在大人身上了!”
他这是实话,蛮军骑兵对他和傲晴的攻击确实不多,而且他俩一直都游斗在唐寅附近,因为没有遭受围攻,所以也有空闲观察唐寅对敌的情况。唐寅攻击马腿的方式显然是对症下药,找到了蛮军重装甲骑兵的破绽,程锦和傲晴二人双双效仿,只是他俩不会地滚刀,身法也远没有唐寅那么灵活,打斗之中,常常被马血溅的满脸满身,也常常被倒下来的战马压个正着,好在二人有灵铠护体,并不怕重压。
看着败退而去的骑兵,又瞧瞧边城那里的战况,程锦又惊又喜道:“蛮兵败了!”
蛮兵此时的惨状唐寅当然也看到了,他甩了甩手中的双刀,重新进行灵化,使之合二为一,化为镰刀,然后侧头说道:“即便是败了,也不能让他们逃的轻松,追!”说完,他向着溃败的蛮兵追杀过去。
他没力气去追赶蛮军中的骑兵,可没打算放过对方的步兵,蛮兵虽然败逃在前,可唐寅的速度极快,几个箭步窜出,便已大大缩短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在追杀蛮兵的过程中他嘴巴也没闲着,不时冲着周围的风军高声喊喝道:“不要停歇,立刻追杀敌兵——”
从城内杀出来的风军此时都有死后余生之感,见蛮兵已退,都打算放松下来,好好歇歇,可唐寅的命令立刻又让他们刚刚松缓下来的神经重新紧绷。追?若是追击的话,岂不是要进入莫非斯联邦的境内?
在人们记忆中,自两国交战以来,风军还从未踏入过莫非斯联邦,对莫非斯境内,风军都有种本能的恐惧感。
可唐寅的命令没有给人们犹豫的时间,军令如山,主将下令,士卒们哪敢不从?而且唐寅已身先士卒,突在最前面,这多少让风军心中的恐惧感减轻一些。
唐寅率众追杀蛮兵,一追就是二十里。
这二十里地,唐寅不记得倒在自己刀下的蛮兵有多少,也不记得有多少蛮兵化为灵气被自己吸食个干净,只是记得二十里地,全都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无边无沿,辽阔的令人咋舌,期间没有碰到一座蛮邦的城镇,甚至没有碰到一处村落。
这,就是蛮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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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追杀蛮兵二十里,唐寅也不敢再继续追击下去,蛮邦的领土太辽阔,而且己方对蛮邦的地势也很陌生,再继续深入,万一陷入敌军的重围就麻烦了。
这时,他收住脚步,下令全军停止追击,原路返回。
听到这个命令,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风军无不长出口气,暗暗庆幸,终于可以返回己方的国土了。
看出即使获得胜利己方士卒仍对蛮兵以及蛮邦领地存有恐惧,唐寅站定回身,拄刀环视己方兵将,大声说道:“数万的蛮兵,被我们区区不到两万人杀的丢盔卸甲、大败而归,你们还认为蛮兵可怕吗?偌大的蛮邦领地,我们区区万人突入其中,二十里内如入无人之境,你们还认为蛮邦领地可怕吗?以后,我们不仅要阻止蛮兵踏入我大风的领土,反而我们还要常常入侵他们蛮邦的领地,洗劫蛮人的钱财,掠夺蛮人的资源,补我军资,壮我大风雄威!”
唐寅的话,直说的风军们神采飞扬,士气高涨,对蛮兵的畏惧感也大大缩减,众人气血沸腾,高举武器,齐声呐喊:“大风!大风!大风——”
“收拢蛮兵遗漏的物资,后队变前队,撤回边城!”
在唐寅的命令下,风军原路返回风地。
“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大风!大风!大风!”路上,风军高唱军歌,脸上带着笑容,得胜而归。
边城一战,对唐寅乃至整个平原县都至关重要。唐寅以此战彻底印证了自己的实力,也奠定了自己在平原县内不可动摇的地位,并树立起以往例任县守所达不到的威望,还赢得了县内广大民众的尊敬和崇拜。
至于平原县,以此战打破蛮兵不可战胜的神话,重创蛮邦锐气的同时也大增己方的信心。
蛮兵惨败,丢下的物资、辎重不计其数,风军一路回边城一路拣取,足足装了十余车,等回到边城之后,蛮兵在这里遗留的物资更多,偌大的军营,蛮兵几乎没带走一样东西,全部留给了风军,其中的武器、盔甲、粮草不计其数,另外还有上百匹帕布马没来得及牵走。
唐寅一声令下,将缴获的物资全部打包装车,连同帕布马在内,先运回横城入库,接下来,开始清点蛮兵的俘虏和双方人员的尸体。边城之战,风军阵亡三千余众,而蛮兵则阵亡近三万人,另有四千多蛮兵没来得及逃走,被风军生擒活捉。
以弱胜强,又以极小的代价换取蛮兵巨大的损失,这在平原县也算是开了先河。
风军打扫战场暂且不提,唐寅带领军中骨干进入边城。
直到这时,众人才把身上的灵铠散去,再看他们,一各个如同被水淋过似的,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湿透,包括唐寅在内。
众人相互看看,先是愣了愣,接着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唐寅也笑出声来,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感觉凉飕飕的,格外清爽。
“经过这一战,估计蛮兵短时间内不敢再犯我大风边境了!”上官元彪笑呵呵地得意道。
“没错!”萧慕青接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反而应当抓紧时间徽兵、训练,巩固城防,估计等蛮兵再次来袭时,将会动用更庞大的军队。”
他一句话,将众人的喜悦浇灭大半。
不过唐寅却大点其头,赞道:“萧参军说的有道理,想立于不败,必先未雨绸缪!”
见唐寅也这么说,众人相互看看,谁都没有接言。
刚进入城中,只见街道两旁挤满了风国百姓,人们脸上的喜悦之色比他们这些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军人更盛,人们拥挤在一处,点着脚,伸长脖子,都想先睹唐寅以及麾下兵将的风采。
这些百姓,大多都是从原望镇迁入边城的,刚开始听说蛮兵杀来,而且人数超过六万,这些百姓都有大难临头之感,以为这回自己死定了,再无生还的可能,但没想到守城的仅仅不到两万风军却大破敌兵,将前来攻城的蛮兵杀的落花流水,其心中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镇长仲文率先从人群里走出来,迎上唐寅,到了近前还没说话,先是曲膝跪倒,脸上还带着笑,却已老泪纵横,颤声说道:“有大人坐镇,抵御蛮邦,是我大风之福,平原县之福,更是平原百姓之福啊!”
随着仲文的话声,周围的数千百姓也纷纷跪下,举目望去,人群扑倒一片。
唐寅心弦触动,如果说刚上任时他只想尽忠职守,那么现在,他正逐渐融入其中,融入风国,融入平原县。他环视四周,看着跪满街道的百姓,怔怔发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在他身侧的邱真轻轻拉下他的衣襟,没有多话,只低声说了两个字:“民心。”
唐寅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邱真的意思,他跨前一步,扶住仲文双臂的同时,自己也单膝跪地,正色说道:“以前,蛮兵屡犯边境,屡禁不止,是官府之过,官府无能,连累县内百姓,生灵涂炭,现在由我担任县守,势必尽我所能,抵御外敌,保我大风边境太平,保我县内百姓平安,若做不到这一点,我誓如此桩!”说话之间,唐寅挺身站起,快步走到路边的一根马桩前,手腕挥动之间,乌光闪过,没见他如何用力,却爆出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由石头打造而成的马桩应声而断,切口之平滑,犹如镜面。
哗——见状,街道上的百姓们一片哗然。
不知是谁先高声喊喝道:“大人威武——”
紧接着,数千百姓齐齐高喊:“大人威武,风军威武!大人威武,风军威武——”喊声持续,连绵不绝。
唐寅看的气血上涌,也听的心潮澎湃,浮动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不是冲动的人,可此时真有策马扬鞭,杀入蛮邦的冲动。
看着他脸上的神采飞扬,邱真暗暗咧嘴,低声进言道:“大人,你是要鼓动百姓,而不是被百姓所鼓动。”
他这盆冷水浇的急时,唐寅体内的热血刚要开始燃烧,就被熄灭下来。他白了白满脸平静、老神在在的邱真,苦笑着摇了摇头,带人回往城主府。
边城已无城主之职,府邸也被空了出来,现在正好成了唐寅下榻和商议军机事务的地方。
他坐在府邸正堂的中央,风军将领们分坐两旁。
唐寅笑呵呵环视一干麾下,说道:“此次获胜,诸位都是功不可没!”
“大人过奖了!”众人齐齐欠身拱手。
唐寅含笑看向邱真和萧慕青,说道:“边城御敌,邱大人和萧参军功劳最大!”
众人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只有萧慕青听完心里不舒服,可以说从头到尾抵抗蛮兵都是他一手指挥的,如果不是他接过指挥权,让邱真继续指挥的话,蛮兵早就破城而入了。
唐寅多聪明,只看萧慕青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微微笑了笑,说道:“萧参军对我的话可有异议?”
“不!属下不敢!”萧慕青野心再大,脸皮再厚,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明面争功。
萧慕青在边城接过邱真的指挥权,指挥守军抵御住蛮兵的强攻,唐寅也听说这件事了。
他幽幽说道:“萧参军,如果是你身为军中主将,在与敌对战之时,有才华的下属突然向你要指挥权,你可会让权?”
“这……”
萧慕青语塞,支支吾吾。
唐寅笑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也做不到这一点,不过,邱大人却做到了。在最关键的时刻,能信任你,并放权于你,无论胸襟还是气魄,邱大人都令人钦佩,也正是因为邱大人的当机立断以及萧参军你的才能和经验才保住边城不失,所以说你二人功劳最大,这话应该并不为过,萧参军,你说呢?”
萧慕青打个激灵,急忙站起身形,躬身施礼道:“大人教训的极是!”说着话,他又看向邱真,正色道:“邱大人的气度,也着实令属下佩服至极!”
这就是所谓的见风转舵。不管萧慕青心里服不服气,至少表明上是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样子。
唐寅不再就此事多言,萧慕青的野心,他当然看得出来,萧慕青的争强好胜,他当然也感觉得到,不过他认为这是好事,没有野心就等于没有好胜心,没有争强好胜就等于没有尽心尽力,失去了这两点,无论能力多强,多有才华,在军中都难成大器。
这时,邱真向萧慕青笑道:“萧参军客气了!”说着,他话锋一转,对唐寅说道:“大人,现在你应立刻给王廷传送喜报,说明我们在边城大胜蛮兵,杀敌无数,以此向王廷邀功!”
唐寅眼珠转了转,问道:“王廷若是获知此事,会给什么奖赏?该不会要把我调离平原县吧?”
现在,即使王廷派人来请唐寅离开,他也不肯了。
在平原县担任县守,他越做越顺手,也越做越舒畅,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培养自己的心腹部下,又可以不时的上战场杀敌增进修为,整个风国,甚至整个昊天帝国,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平原县更适合他的了。
第一百零九章
邱真追随唐寅时间最长,自然也最明白他的心思。他呵呵一笑,摇头说道:“不会!正因为大人打了胜仗,巩固了边疆,王廷才越加不会把大人调离,反过来讲,若是大人在平原县毫无作为,或者连吃败仗,那王廷倒是有可能把大人调回都城。”
“哦!”唐寅应了一声,悠悠而笑,说道:“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帮我起草一份奏章,上交给王廷!”
“是!大人!”如何写奏章,如何能把奏章内容写的即夸大又令人信服,邱真可比唐寅在行的多。
接下来,唐寅又将边城的事务详细安排了一番,并将第一兵团重新调回边城布防,第四、第五兵团则拉回横城整顿。
这一仗,第四、第五两个兵团阵亡有三千人,伤者也有五千左右,人员损失过半,需要继续徽兵,收纳有生力量。
第二天,等第一兵团抵达边城之后,唐寅这才率众回往横城。
临离开前,邱真见唐寅仍穿一身锦衣,大摇其头,连称不妥。
唐寅不解,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他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邱真笑道:“若在平时大人身穿金锣绸缎当然不会不妥,但现在不行,在外人看来,大人这身行头根本不象是去带兵打仗的,更象是去游山玩水的,百姓们自然会把胜利的功劳记在风军将士身上,而不会记在大人头上。”
唐寅乐了,耸肩说道:“记在谁的头上都无所谓,我总不该与去下面的将士们抢风头吧!”
邱真连连摇头,说道:“大人,你错了,现在平原县最需要的是什么?是民众的信心!但信心要如何建立,这就需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充当英雄,带给民众希望
,让民众有安全感,甚至让民众去崇拜,大人当然就是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只能是大人,只有这样,民众才能产生凝聚力、向心力,为平原县的重建奠定基础,这样,也可以更加巩固大人的地位!”
原来如此!唐寅还真没有邱真想的那么深远,仔细琢磨,觉得邱真说的大有道理。他点点头,连声应道:“有道理。我应该穿盔甲?”
“正是!”
“好!就听你的!”
唐寅有时候倔强,有时候也很听劝。听从邱真的意见,他换上风军将领的黑盔黑甲,腰跨佩剑,后披红色披风,骑上战马,率众回横城。
路上无话,天至正午,到达横城。
没等进城,唐寅就觉察到城内的气氛不太对劲,平原县内最繁华的城市平日里即使称不上热闹,也是人来人往,可现在,城内却声息皆无,鸦雀无声。
正在他心生疑惑的时候,出城迎接的上官元吉、白勇等人纷纷快步上前,一各个笑容满面,拱手施礼道:“恭喜大人,凯旋而归!”
“恩!”唐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横城,问道:“城内……”
他话还没说完,上官元吉已抢先说道:“大人,城内请!”说着话,他侧身闪到一旁。
唐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瞧瞧白勇等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有继续追问,他催马入城。
刚近来,他就被城内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横城的主街之上,人山人海站满了风国民众,自唐寅就任以来,还从未在横城里见过这么多人,估计得到十万之众,望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唐寅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时,街上民众也看到了他,突然之间,欢呼声响起,掌声雷动,与此同时,无数鲜红的花瓣从天而降。
他骑在马上,缓缓扬头,原来街道两侧的阁楼上也聚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们手提花篮,不时将其中的花瓣挥洒出来,成千上万的花瓣在空中飘荡,仿佛鲜红的雪花。
唐寅伸出手掌,接住一片花瓣,随后慢慢收缩五指,握紧拳头。
民众们对他的欢迎令他由衷的感动,一种被人承认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风国民众,性情爽直又随性,对唐寅的欢迎并非是由官方组织的,而是民众自发的,话说回来,如果官方可以组织的话,那么唐寅就任的第一天就该看到此番场景了。
越是明白这一点,唐寅的心绪越是悸动难平。他催马缓缓走在街道上,所过之处,欢呼声不断,民众们高呼着唐寅的名字,声浪一波波,响亮震天,回音久久不散。
唐寅几乎是一路飘回县守府的,直至坐在椅子上,下人们送上茶水和点心,他仍有身在梦境之感。
跟随唐寅近来的众人见他这副表情,相互看看,忍不住都笑了。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很正常的事,但给唐寅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他是孤儿,饱受人间饥苦,现在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这个起伏落差太大了,也让唐寅有些难以适应,甚至有不真实感。
“大人,有两个消息我要向你禀报!”
上官元吉的话惊醒唐寅,后者回过神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消息?”
“大人写给霸关守将英步将军的信已经送到,英步将军承诺,只要大人有需要,他定会鼎立相助,购买莫国军马一事,他也会从中协助。另外,我已让莫国商人先带来一百匹军马交由大人鉴定,现正在路上。”
唐寅听闻大喜,真没想到,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英步竟然会帮自己这么大的忙。他连连点头,笑道:“我应重谢英步将军!”
上官元吉没有表态,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唐寅,说道:“大人,这是英步将军的回信。”
“哦?”唐寅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信纸。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字迹十分潦草,显然英步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短短数句话中还夹杂着不少错别字,不过大概意思唐寅还是能看得懂,英步是有心和他深交,希望
两人能成为知己、兄弟,相互提携等等。
看罢之后,唐寅将书信合起,小心收好,然后又看向上官元吉,问道:“元吉,第二个消息是……”
上官元吉说道:“公主殿下出使宁国调停风宁两国休战,宁国已经接受调停,停止对我国发动战争,潼门外的宁军在逐步后撤,另外,为了表示诚意,君上已更换潼门主将,由姚之礼取而代之!”
这个消息,正是唐寅关注的事情,原来公主殷柔去宁国的调停也大获成功了,这让他心里的一块石头平安落地。随后他又托起下巴,仰着头,默默沉思。
没有记错的话,潼门的守将应该是粱家的长公子梁启,邱真曾说过此人是用兵的天才,把梁启撤换掉,换上这个姚之礼,还真是令人意外。
他疑问道:“这个姚之礼是什么人?”
“大人可能不知道他,但若是提起他的岳丈,大人肯定就不陌生了。”
“他的岳丈是……”
“上将军,钟天!”
“哦!”唐寅当然不会不知道钟天是谁。子阳、粱、舞、钟四大家族合称风国四大权贵,是风国最具实权的四大贵族,钟天正是钟家的族长。在唐寅的印象中,钟家一直很低调,即不争,也不抢,只是坐观另外三家斗的你死我活。
其实,在唐寅看来,咬人的狗不叫,钟家算是四大权贵中真正可怕的,甚至比张扬跋扈的梁家更甚。
因为潼门距离平原县太遥远了,一个在风国最西,一个在风国最东北,人们听完上官元吉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但邱真却幽幽叹口气,说道:“君上如此决定,实在太冒险了。潼门若有梁启坐镇,会固若金汤,纵有千军万马来犯,亦难踏入潼门半步,而姚之礼不然,此人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实际上只是个头脑空空的酒囊饭袋,由他镇守潼门,若宁国突然毁约,杀个回马枪,潼门势必不保!”
唐寅听完,暗皱眉头,但其余的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
朱诺摆手说道:“潼门会不会出事,又与我们何干?”
邱真扬起眉毛,反问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潼门若是被破,接下来一马平川,宁军可直突都城,都城不保,我大风岂不也亡国了吗?大风都没了,还有我们的平原县吗?”
“这……”朱诺被邱真说的面红耳赤,他虽然是第三兵团的兵团长,但也是个粗人,典型的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说出的话不会经过大脑,不过他也有一点好处,就是知错马上改。
他瞥了瞥其他人,见众人都在不满地看着自己,责怪他多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连称邱真教训的是。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那……是不是需要大人向君上谏言,不要更换潼门守将?”
邱真笑了,气笑了,说道:“大人职位固然不低,但也仅仅是地方官员,如何能改变王廷的决策,而且王廷内关系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获,何况这是四大权贵之争,大人还是少参与为妙!”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朱诺撇撇嘴,在心里嘟囔一句,但没敢说出口。
“所以说,大人应早做安排,以防不测!”邱真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后闭上嘴巴,再不多言。有些话,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说出口。
第110章
唐寅对邱真的意思似懂非懂,但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他话锋一转,对麾下的兵团长们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胜利并不足以震慑蛮邦,也不能阻止日后蛮兵的继续入侵,所以,征兵还要继续下去,训练依然得坚持!”
“是!大人!”白勇、朱诺、古越、李威这四名兵团长齐齐起身应是。
唐寅沉默片刻,转头问邱真道:“以平原县目前的状况,有没有再继续增加兵团的可能?”
“这个嘛……”邱真认真想了想,摇头说道:“恐怕不行。一县之内,设立五个兵团,已经算是开了风国的先河,若是再增设新兵团,只怕王廷那边不仅不会批准,弄不好还会猜疑大人的动机,毕竟,树大招风啊!”
唐寅点点头,邱真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他眼珠转了转,幽幽而笑,说道:“可以不用新增兵团,但我们可以扩大编制嘛!一个兵团,我们可以扩充到一万五千人或许两万人,如此一来,也就等于增加新的兵团了。”
邱真没料到唐寅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愣了愣神,随即也笑了,说道:“大人的主意虽好,可军饷物资是个问题!现在郡里只给我们五个兵团的军饷、粮草和物资,如果大人扩充编制,军饷、粮草、物资都将不足。”
唐寅已考虑到这一点,他说道:“因为经常与蛮兵交战,平原县军资消耗过大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可向郡里多索要军资粮饷,另外,我们也可以靠县内的税收供养军队,当然,前提是得先把县内的税收搞上去。”
说着话,他看向上官元吉,搞内政,上官元吉是主要的执行者,能不能提高税收,自然也得问上官元吉了。
后者自然明白唐寅是在询问自己,他面色一正,说道:“大人要增加兵力,保我平原县长治久安,我上官元吉即使掘地三尺,也会弄出钱财,以协助大人。当然,有些政策还需要大人批准!”说着话,他顺势从袖口里抽出一折公文,递交给唐寅。
唐寅惊讶地看着上官元吉,再瞅瞅手中的公文,忍不住摇头而笑,原来上官元吉是早有准备啊!他将公文展开,定睛细看,上面第一条就是大力扶植农业,对耕种者给予奖赏,若是耕种出色,上交粮食多,还可以此获得初级爵位。
上官元吉见唐寅看的认真,走上前来,讲解道:“平原县连年战乱,许多百姓都逃到荒山野林中避难,农地长年无人耕种,大片荒废,振兴平原县,粮产是重中之重,也是支持大人扩军的根本,所以,应首先恢复农耕。以奖赏吸引避难的百姓重回家园,以爵位激发百姓耕地的热情,只有这样,平原县的农产才能在短时间内见得成效。”
唐寅边听边大点其头。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前行,军中不能一日无粮,粮食对军队而言至关重要,甚至可以没有军饷,但不能没有军粮。
他沉思片刻,随即应道:“这条可以实施!”
上官元吉继续讲解道:“第二,振兴商业。一直以来,平原县内忧外患,商业处于停滞状态,县内物资卖不出去,外面的物资卖不近来,这也是造成平原县贫困的主要因素,为了吸引商人进入平原县,首先要有安稳太平的环境,现在蛮兵大败,县内匪患已绝,环境没有问题,其次便要减免商税,只要有利可图,商人自然踊跃而至,只有商人的大批涌入,才能带给平原县久违的繁荣。”
有道理!唐寅点头道:“这一条也批准!”
见上官元吉还要继续讲解下去,而其他人坐在椅子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唐寅摆摆手,暂时打断上官元吉,对众人说道:“诸位如果没有其它的军务可议,那么先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属下告退!”众人都是军中将领,对政务并不关注,听唐寅说可以离开了,他们如释重负,纷纷起身告辞,只有邱真留下来没有走,并不是因为他关心政务,而是他刚才的话还没有讲完。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唐寅对上官元吉笑道:“元吉,你继续说!”
上官元吉点点头,说道:“第三条,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以风国历法来讲,无论军政,其官员都需先有爵位再拥官职,这样一来,就等于把这些没有爵位的人才排挤在外,而普通百姓是难以拥有爵位的,所以,一直以来官职都被那些贵族长期占据,大人应打破这条界限,提拔人才应不存偏见,一视同仁。”
“恩!”唐寅对此是深有体会,而且他本身也没有门第偏见,贵族和平民百姓在他眼中都一样,反过来讲,他倒是觉得普通百姓比贵族更朴实。
这时邱真插口道:“如果提拔人才,任命官职不需要爵位,那么第一条,以爵位奖赏务农出色者就失去了意义。”
上官元吉悠然而笑,说道:“邱大人讲的正是我要说的第四条,以爵位顶罪!大人,我们风人性情直爽彪悍,容易争强好胜,私斗常有发生,因私斗伤人而坐牢者众多,但是若拥有爵位,便可以爵位抵消罪责,以此来鼓励人们争取爵位。”
唐寅皱了皱眉头,上官元吉的前三条他都没有异议,惟独这个第四条,以爵位顶罪这一点他无法苟同,有罪就是有罪,怎能拿爵位去抵消呢?当然,现代人人平等的思想不能拿来规范这个时代的人,但唐寅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上官元吉看出唐寅的不满,他轻叹口气,说道:“这一条其实只是暂时性的,其目的是为了刺激人们努力耕种,好争取爵位,为自己获得一块‘免死金牌’,等到日后平原县一切都恢复兴盛之后,这条自然也就作废了。”
唐寅沉吟了一会,点头应许道:“好吧!这一条也可批准!”
“多谢大人!”上官元吉拱手道谢,继续说道:“第五条,吸引其它城县百姓迁入平原县……”
上官元吉讲,唐寅听,前者讲的滔滔不绝,后者也听的津津有味,等上官元吉把公文的二十条内容全部讲解完之后,已过了足足一个半时辰。
终于了解完全部的内容,唐寅长出口气,这份公文自己看起来都觉得累,不知道上官元吉在编写时得花费多少心思。
他冲着上官元吉感激的一笑,说道:“元吉,你辛苦了,这二十条内容,我全部同意,你放手去做就好!”
上官元吉挺身站起,在唐寅面前恭恭敬敬深施一礼,说道:“卑职遵命!”
有才华的人难得,而懂得欣赏又信任他的人更难得。上官元吉投靠唐寅之后,可以说他在内政方面的天赋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这为也平原县的迅速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可算轮到我了!上官元吉讲完,唐寅和他同出口气,一旁的邱真也同样长出口气。
没等唐寅招呼,他先把风国的地图拿了出来,铺在桌上。
唐寅不解地看着邱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邱真看看唐寅,又瞧瞧地图,问道:“大人,如果潼门那边真的发生意外,都城有变,你认为我们应如何自保?”
唐寅挑起眉毛,疑问道:“你以为宁国会不守承诺,再次举兵来攻!”
“一切都有可能,防患于未燃总不会有错的。”
唐寅起身,走到桌前,看了看地图,缓缓摇头,平原县地势不佳,四面平原,无险可首,如果真有敌人从内部攻来,根本无法抵挡。他苦笑说道:“如果宁兵真能长驱直入,打到我们这里,我们也只有拼死一战了。”
邱真摇头,说道:“不然!大人,其实有处天险,可隔绝敌兵于外部,难以踏入我县一步!”
“哦?”平原县还有这样的天险吗?唐寅低着脑袋,仔细查看地图,找了半晌也没发现邱真说的这处天险,他狐疑地问道:“在哪?”
“在这!”
邱真手指划过平原县,一直指到天关。
唐寅和上官元吉看罢,脸色同是微变。
天关是天渊郡的入口,关卡以北,皆为天渊郡领地。唐寅到平原县就职时也路过天关,那时他就觉得天关这座要塞城池的地势得天独厚,甚至更胜潼门,只是天关位于风国境内,并无战略意义。
天关并非平原县管辖,而是直属天渊郡,唐寅只是平原县的县守,如何能管到天关去?
邱真自然理解唐寅和上官元吉的困惑,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问道:“难道,大人只满足做一县之首吗?”
唐寅闻言,立刻眯起眼睛。
邱真正色道:“大人的目标不仅仅是要对外,也应该对内,对内,目标就是天渊郡的郡首一职!”顿了一下,他又道:“郡首余合只是个贪得无厌的无用之人,大人应早做准备,取而代之。控制了整个天渊郡,便可以以天关为屏障,无论是宁军打来还是王廷要对大人不利,我们皆可有待无恐!”
第111章
邱真说完,唐寅和上官元吉久久无语。不知该说邱真的野心大还是该说他的胆子大,竟然要唐寅扳倒余合,然后取而代之,做天渊郡的郡首。
沉默许久,唐寅回过神来,摇头而笑,说道:“堂堂的郡首,岂是我想扳倒就能扳倒的……”
没等他说完,邱真打断道:“其实也不难,大人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样的时机?”
邱真嘴角动了动,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不管什么样的时机,大人想坐上郡首的位置,手中必须得拥有一支实力强盛又规模庞大的军队,所以说,大人要扩军,正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恩!”唐寅点点头。他要扩军,是为了应对蛮邦的入侵,而邱真支持他扩军,则是为了对内,想法相同,但目的却截然相反。顿了一下,他问上官元吉道:“元吉,以我县目前的状况,最多能维持多少军队?”
上官元吉想了想,说道:“八万到十万之间。”
“那好,我们就先把军队扩充到八万!”唐寅对邱真说道:“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各兵团长,让他们抓紧时间,尽最大努力,招收新军!”
“是!大人!”
“另外,再给余合写份公文,先报喜,然后再要粮饷、要物资,补充县内储备!”
“明白!”
“元吉,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到霸关,交给英步将军,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帮忙。”
上官元吉一笑,说道:“大人,这点属下已经交代过了。”
“很好!”唐寅含笑点头,上官元吉办事周到,总是无须他*心。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邱真和上官元吉这才双双离去。
等他二人走后,唐寅又去探望江默和嘉熙二人。
在边城战斗中,江默和嘉熙都受了伤,不过前者是受了内伤,伤势较重,后者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现在江、嘉二人都住在县守府的客房,房间不小,一左一右各摆放一张床铺,房内除了江默和嘉熙外,还有程锦和傲晴。
看到唐寅前来,四人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起身施礼,躺在床上的江默也要起身,唐寅抢先上前,将他肩膀按住,摇头说道:“好好养伤,不用客套!”
说话的同时,他仔细打量江默,后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内腑因蛮将的重击而受损,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即使是暗系修灵者,也需要一段时间精心调养。另观嘉熙,后者的外伤已通过暗之灵气修复,痊愈如初。
边城一战,江默和嘉熙二人表现英勇,尤其是前者,关键时刻,宁死不退,拼上性命打掉了蛮兵的攻城武器,为己方的增援赢得时间,居功至伟。
唐寅默默考虑该给江默什么样的奖赏,如果他是军中将领,那么直接加官进爵就可以了,可江默刚刚加入自己麾下不久,在军中并无职位,而且目前的五个兵团也没有空缺让他填补。
他垂首沉思,久久未语。
程锦、傲晴、江默、嘉熙四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尤其是江默,心中忐忑不安,他们四人刚刚投靠唐寅,一场战斗下来,别人都安然无事,只有自己身负重伤,唐寅会不会因此怀疑自己的实力,而要放弃自己?
想到这里,江默急了,上身挺起,说道:“大人,这次是属下大意,被蛮人所伤,下次……”
“呵呵!”唐寅含笑打断江默,拍拍他肩膀,说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正相反,我倒是觉得你拼死退敌,功劳甚大,所以我在考虑该给你什么样的奖励。”顿了一下,他又瞅瞅程锦、傲晴、嘉熙三人,头脑快速转动,暗系修灵者对比光明系修灵者有不可取代的优势,所以暗系修灵者的人才十分难得,自己必须得把他们牢牢拉拢在自己的身边。想着,他心思一动,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认为合不合适!”
四人相互看看,齐声说道:“大人请讲!”
“你们四人,暂不编入军中,而自成一系,专司负责对内对外的情报、刺杀以及协助风军作战,你们认为如何?”
有实际的事务可做总比没有任何头衔要强得多,这也让四人的心里更加塌实。他们没有多想,异口同声地应道:“我们听从大人的!”
程锦眼珠转了转,又追问道:“那……大人,我们以后听谁的指挥?”
“直接听我调遣!”
四人闻言,心中甚喜,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直接听唐寅调动,就等于是唐寅的直属部下,不受他人管制,更谈不上受光明系修灵者的排挤了。程锦又追问道:“大人,那我们叫什么名字?”
“叫……”唐寅也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停顿片刻,随口说道:“就叫暗箭吧!暗,是说明你们修炼的是暗之灵武,箭,是希望
你们能象飞翔之箭,无坚不催,杀敌于千里之外!”
四人精神为之一震,齐声说道:“多谢大人赐名!”
唐寅一笑,说道:“程锦,你暂时为暗箭的队长,江默为副队长,日后若再有暗系修灵者投奔,一律编入暗箭之内,诸位认为如何?”
“没问题,大人!”由程锦和江默出任正副队长,傲晴和嘉熙都无意见,另外还要把以后来投的暗系修灵者全部编入暗箭,这绝对是件好事。尤其是程锦,被唐寅任命为队长,雄心顿起,立刻就下定决心,拉拢更多的暗系修灵者进入暗箭,将其做好做强,自成体系。
江默自然也十分兴奋,这次负伤,非但没有受到唐寅的责备,反而还得到副队长一职,真是因祸得福。
这时,反倒是嘉熙面带难色地低声问道:“大人,那我们的俸禄是……”他这话问的直接,但也很实际,毕竟没有谁会愿意为人家做白工,而且还是出生入死的白工。
唐寅也不见怪他的直言不讳,悠然而笑,连想都没想,说道:“以兵团待遇来算。队长领兵团长的军饷,副队长领副兵团长的军饷,队员一律领千夫长的军饷!”
这个待遇算得上够高的,其实待遇的多少,嘉熙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唐寅给的待遇越高,说明他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重,这让暗系修灵者低卑又好强的自尊心能得到满足。
嘉熙听完,放下心来,喜形于色,急忙插手施礼道:“多谢大人!”
唐寅点点头,环视四人,说道:“你们好好休息,若有事情,尽管来找我!”
“是!大人!”
此时的唐寅也并未太看重他一时性起组建起来的暗箭,其目的只是为了笼络住前来投奔自己的暗系修灵者,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日后暗箭还真成了他手中一支伤人于无形的利箭,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令人闻风丧胆。
边城一战,风军大败蛮兵,整个平原县都陷入喜庆当中,百姓投军也变的异常踊跃,仅仅征兵的第一天,前来报名的人就超过两万,其中有平原县的百姓,也有其他城县的居民慕名而来,这种状况倒是令唐寅以及麾下的将领们感到以外。
各兵团长因为增收新兵一事而变的忙碌,唐寅也没闲着,他找来古越,将他所学过的地滚刀法传给后者,并让古越再传授给全军,以此来破蛮兵的重装甲骑兵。
地滚刀法想要精通很难,但只求入门却很容易,唐寅化繁为简,只传授简单又实用的招式。
古越很聪明,一点即通,没过几天便将唐寅传的刀法练熟,随后便应用到对全军的训练当中。在他看来,这不仅破蛮兵的重装甲骑兵有效,即使是近身格斗、临危保命之时,效果也很不错。
训练中,边城一战时缴获的蛮兵盔甲、战马派上用场,以身体强壮的士卒装扮成蛮兵重装甲骑兵的样子,然后再与风军对战,如此实战的训练,令风军对地滚刀法的掌握变的更加纯熟和灵活,同时也容易找到重装甲骑兵更多的弱点。
这天,乐天和艾嘉双双来找唐寅,同时还带来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人。
见到唐寅之后,乐天拿出一张图纸,摊在桌上,说道:“大人,这是我和艾嘉重新绘制的蛮邦地图!”
听闻这话,唐寅立刻来了兴趣,走上前来,低头细看。
这张地图和乐天曾给他看过的那张羊皮地图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标注已全部使用了风文。
唐寅边看边问道:“这果然是贝萨城邦的地图?”
“是的,大人!”
乐天答道:“我已找人全部翻译过来。”
“找谁翻译的?”唐寅随口问道。
“他!”乐天指了指他领来的那名中年人。
唐寅一怔,抬起头看,顺着乐天手指,打量中年人。这人应该只有四十出头,但皮肤黝黑,身材干瘦,满脸的褶子,冷眼看上去好象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衣着破旧,下面的鞋子已经破了洞,显然此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是……”
唐寅刚开口,中年人身子一颤,连忙跪倒施礼,结结巴巴道:“小人张宣,拜见大人!”
第112章
“起来吧,不用多礼。”唐寅扬头说道。
“是!大人!”自称张宣的中年人颤巍巍地站起身。
唐寅拿起地图,问道:“这是你翻译的?”
“是的!”
“你会蛮语?”
“是的。”张宣不敢看唐寅,低头小声应道。在平原县,会贝萨语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还会受风人的嘲讽挖苦,被扣上不忠风国投靠蛮邦的大帽子。
唐寅深深看了张宣一眼,问道:“你为何会蛮语?”
“因为……因为小人曾在蛮邦生活过十年。”
“哦?”唐寅挑起眉毛。
“大人不要误会,小人并非投奔蛮邦,而是被蛮人抓去做了奴隶。”说着话,张宣伸出舌头。
唐寅定睛一看,只见在张宣的舌头上有个大大的环行烙印,很显然,那是被烧红的铁硬生生烙上去的,即使很久远了,但烙印仍然清晰。
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刷掉的耻辱。
他皱起眉头,问道:“我们风人被抓到蛮邦做奴隶的很多吗?”
张宣咽口吐沫,点头应道:“很多!蛮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许多风人被抓去不久就被折磨死了,象我这样能活着逃回国的没有几个。”
“原来是这样!”唐寅心中叹息的同时,对蛮邦的恨意也更深。他放下地图,问道:“你被抓去的地方是哪里?指给我看!”
“是这!”张宣手指地图,说道:“它叫兽王镇。”
唐寅看着他所指的地方,这里距离风国边境不算太远,应该算是贝萨城邦内与风地最为接近的城镇了。
张宣说道:“这里是蛮邦的军事重地,囤积大量军资、粮草,也是蛮军入侵我国的跳板,每次大股蛮军袭击我国,都会从贝萨城出发,中途路过兽王镇进行补给,然后再转由兽王镇突入我国领地。”
“哦!”唐寅目露精光,幽幽应了一声,原来蛮邦还有如此重要的军事要塞藏匿在风国附近。想着,他抬起头来,直视张宣,问道:“兽王镇有多少蛮兵驻守?”
“大……大概有五千到一万人……”张宣被唐寅双目中突然射出的寒光吓了一跳,在唐寅前面,他本就提心吊胆,现在更是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见状,唐寅收起眼中的寒意,微微一笑,放柔语气道:“你不用怕,只要你提供的消息准确,我会重重奖赏你!”
“是、是、是!”张宣连连答应,道:“大人,就算再借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骗你啊,我说的这些都是亲眼所见,绝对真实,但是……我逃离兽王镇已有一段时间了,至于现在那里的守军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这倒无所谓。”唐寅眼珠转动,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偷袭兽王镇的计划已在他脑中酝酿而成。过了半晌,他又垂下头来,点着地图,问道:“这里就是贝萨城邦的都城?”
“是的,大人,这里就是贝萨城。”
“莫非斯联邦象贝萨城邦这种规模的国家有几个?”
“这……”张宣咧了咧嘴,莫非斯具体由多少城邦组成,他也不是很了解,他挠挠头发,说道:“具体有几个城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贝萨城邦是众城邦中最大最强的一个,在莫非斯联邦内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么说,征服了贝萨,就等于征服了莫非斯?”唐寅好奇地追问。
“这……应该差不多吧!”张宣回答的模棱两可。
从他身上再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张宣,你现在可有住地?”
“小人住在城西。”
“恩!”唐寅点下头,说道:“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以后就留在县守府吧!”
“啊?”张宣吓了一跳,怀疑唐寅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要杀掉自己啊。
就连旁边的乐天和艾嘉也是暗皱眉头,搞不懂唐寅是何意图。
“大人饶命啊!”张宣吓的扑通跪倒,连声说道:“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
唐寅啧了一声,不满地说道:“我又没有要杀你,你求什么饶?起来!”顿了下,他又道:“我让你留在县守府,是要你教我贝萨语,至于工钱嘛,每月按十两银子算,你可满意?”
“啊?啊、啊!是这样啊!”
张宣闻言,这才弄明白唐寅的意思,同时在心里也长出一口气,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急忙从地上爬起,连声说道:“满意、满意!只要大人让小人做的事,小人一定毫无怨言。”
“呵呵!”唐寅笑了。
这时,艾嘉问道:“大人,你为何要学蛮语?”
“不仅我要学,你们也统统要学!”唐寅正色说道:“日后,我们与蛮邦的战斗还不知要持续多久,不懂蛮邦的语言,如何能了解对手?如何能洞察敌人的重要信息?要记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原来如此!乐天和艾嘉相互看看,齐齐点头应道:“属下知道了。”
唐寅说道:“尤其是你二人,更应该学会蛮语,并且督促各自的部下在最短的时间内精通蛮语,你俩负责对蛮邦的刺探,若不会蛮语,很难判断所得情报的准确性。”
“大人教训的极是!”乐天和艾嘉暗吐舌头,同时也把唐寅的话牢记于心。唐寅说的并没错,想刺探蛮邦的情报,若不会蛮语就太麻烦了。
唐寅向管家唐忠招了招手,然后冲着张宣扬下头,说道:“先带他下去吧,再帮他整理一间客房!”
“是!大人!”唐忠话不多,被唐寅找来做县守府的管家后,对唐寅的恩情铭记于心,一切都以他马首是瞻。
唐忠是军中老油条,善于察言观色,感觉唐寅还有话要说,他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让张宣先行。等张宣出去之后,他凑到唐寅近前。
暗叫一声聪明,唐寅嘴角挑了挑,低声说道:“唐忠,盯紧此人,暂时不要让他离开县守府半步!”
“明白!”唐忠答应一声,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唐忠带张宣前脚刚走,唐寅立刻伏下身子,认真查看地图,并在心里默默盘算,过了好一会,他指点地图上的兽王镇,说道:“这处蛮邦要塞,我们必须得捣毁!乐天、艾嘉,我给你二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查明兽王镇一切信息,包括里面驻扎的蛮兵数量、城防状况以及周边的地形地势,还有距离我风地具体有多少里,总之,越详细越好,能办到吗?”
没等乐天答话,艾嘉已抢先答道:“没问题,大人,属下亲自前去打探!”
艾嘉这么说了,乐天也不好再推辞,本来对部下的训练还没有全部完成,不应接手这么重要的任务,但是艾嘉的应允只能让他硬着头皮接受,他苦笑道:“属下遵命!”
唐寅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你二人去吧!”
“属下告辞!”乐天和艾嘉双双拱手,转身离去。
他二人走后,唐寅仍盯着地图,默默沉思。
若真是要偷袭蛮邦的重镇,首先要准备的就是军马,步行前往,长途跋涉,那太不现实,也容易被敌人发现行踪,只有靠骑兵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实施闪电战偷袭才有得手的可能。
可是,己方的军马在哪呢?
唐寅正为军马一事犯愁,但没过两天,好消息传来,宁国马商抵达横城,同时还带来了一百匹宁国战马。
听闻这个消息,唐寅自然大喜,与前来报信的上官元吉快步出府。
府门外,停有上百匹高头大马,皆着通体枣红,身上没有一根杂毛。
正在唐寅举目观望之时,一名中年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在上官元吉眼神的示意下,他快步来到唐寅近前,一躬到地,态度谦卑客气地说道:“阁下就是唐寅唐大人吧!小人赵沮,乃莫国商人,特来拜会!”
唐寅先是打量赵沮一番,然后转头看向上官元吉。
上官元吉低声说道:“这位就是我向大人提起过的莫国朋友,与我往来已有三年,为人诚信,十分可靠。”
“恩!”唐寅冲着赵沮一笑,说道:“赵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府内请!”
“啊!大人先请!”
赵沮边跟随唐寅进府,边指挥手下仆人将马匹统统拉入府内。
进入大堂,众人分宾主落座。
等下人送上茶水之后,唐寅笑问道:“赵兄一路至此,路上可太平?”
“呵呵!”赵沮轻笑一声,说道:“托大人的,一路平安。”说着话,他又向上官元吉拱了拱手,说道:“元吉兄为我安排了随行人员,身上带有风国官文,所以路上所遇关卡,并未受到太多盘查。”
“哦!”唐寅暗赞上官元吉细心,事事考虑周全。他问道:“这次带来的马匹有多少?”
“正好一百匹。”
“那么价钱方面……”
“价钱方面元吉兄已与我谈过,在下觉得,每匹良马一百二十两银子算得上价格公道,大人觉得呢?”
唐寅哪里知道莫国的马要多少钱买才划算,不过他明白马商的利润很高,能把价格压低就应该尽量压低,何况自己这边正在扩军,急需钱财,能省则省嘛!
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水,故作老成又暗含试探地说道:“我与霸关主将英步将军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据我所知,莫国的马并没有那么贵啊。”
第113章
在唐寅想来,英步长年驻守霸关,对莫国的状况自然也十分熟悉,以他来诈诈马商,或许能有所帮助。
果不其然,听唐寅这么说,赵沮搓着手,满面干笑,略显窘态。唐寅和英步是不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不知道,但英步开关放行倒是真的,想来与唐寅肯定关系非浅。
沉默了片刻,他赔笑道:“每匹一百两,这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大人,从莫国到这里,千里迢迢,路途遥远,所需费用也高,如果价格再低,我也没有利润了,还望大人多多谅解。”
唐寅一笑,心中暗道果然还有降低价格的空间。他瞥了眼上官元吉,而后者也正向他微微晃头,表示这并非最低底线。他深吸口气,悠悠说道:“购买战马,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几百匹,而是要几千匹甚至上万匹,如果赵兄真有心与我合作的话,那么就该拿出你的诚意。”
赵沮暗道唐寅难缠,他苦笑道:“大人,我运送马匹从莫国到风国,这是多大的风险,若无诚意,我怎会这样?”
唐寅点点头,稍做停顿,随后正色说道:“每匹战马八十两,除去这一百匹不算,我还有一千匹。”
他的话,没有半点迟疑,说的斩金截铁,表示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这……”赵沮皱了皱眉头,垂首不语。每匹八十两,其中当然还是有利润可赚,只是这个利润已小了许多,他也在考虑,值不值得为这些利润而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见他沉思,唐寅慢悠悠地说道:“其实,这一千匹战马也仅仅是开始而已,而后我会购买更多,当然,如果赵兄觉得我开的价格太低,也可以放弃与我合作,我会另寻他人。”
“不、不、不!”一听唐寅要找别的马商,赵沮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眼前这个商机太难得了,一旦错过,不知得让自己少赚多少钱。他咬了咬牙关,将心一横,说道:“好吧!我接受大人的价格,就以没匹八十两来算!”
“好!”唐寅偷眼看看上官元吉,而此时后者面带微笑,只是略微点点头,表示此价格可以接受,见状,唐寅挺身站起,对赵沮笑道:“希望
我们以后能往来愉快。”
“当然、当然,也请大人多多照顾。”
“赵兄客气了!”
与赵沮订下马价,唐寅立刻令唐忠去银库中取出八千两白银,交给赵沮,先买下他带来的这一百匹战马。
趁赵沮清点银两的空挡,他走出大厅,来到院内,从赵沮带来的上百马匹中随意挑出一匹,然后翻身上马,在院中环跑。
这些莫国马匹虽然不如舞媚送他的那匹如影好,但也差不到哪去,其速度比风国战马快的多,比蛮邦的帕布马更不知快上多少倍。若是真能拥有几千匹莫国战马,自己便可以带领麾下骑兵长驱直入,杀进蛮邦,来去自如,甚至直接打到蛮邦的贝萨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院内又转了几圈,唐寅才跳下战马,同时喜爱地拍了拍马背。这时,赵沮从厅内走出,笑问道:“大人可还满意?”
“恩!”唐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道:“虽然称不上上品,但也不错了。”
赵沮愣了愣,忙道:“我给大人带来的马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唐寅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然后令家丁牵来他那匹如影,笑问道:“赵兄觉得我这匹莫国马如何?”
赵沮是马商,自然也是识马之人,不用骑上去体会,只看如影的外形便知道这是千里挑一的好马。
见他面露惊色,唐寅说道:“这是我从别的莫国马商手中买到的,希望
,赵兄也能时常送来几匹这样的好马!”他这么说,是在暗示赵沮,自己手里并非只有他一个马源,也让赵沮不要企图在价格上再打注意。
“是、是、是,一定、一定!”赵沮连连点头拱手,原本胸有成竹的姿态也随之锐减。
唐寅一笑,转头对上官元吉说道:“在城内找一家最好的旅馆,安顿赵兄住下,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是,大人!”上官元吉应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唐寅的表现比他预想中要好,将价格压的如此之低,省去他再与赵沮交涉的麻烦。
与赵沮敲定战马一事,这让唐寅暗松口气,也让他心中的计划又向前跨出一大步,接下来,就是等乐天、艾嘉将兽王镇的情报传回以及莫国大批战马的运到。
唐寅自到平原县任职以来,连续动兵作战,先是剿灭匪患,随后又与蛮兵交战,平原县并非因连续的征战变的萧条,反而表现出欣欣向荣的苗头,当然,这和上官元吉主持内政的原故密不可分。
上官元吉的政策因为有唐寅支持,得到彻底执行,对农耕的奖励、对平民的爵位嘉奖,不仅把逃亡深山避难的民众吸引回来,同时也吸引了其他县镇的民众前往平原县定居,对商业的大幅减税,吸引了大量的商人前来平原县做买卖,取消官员的爵位限制,使大批有才华的平民得到发展、提升的空间,种种政策的实施,让平原县焕然一新,表现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平原县的县城——横城。
唐寅初至横城的时候,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多少行人,两旁的店铺也都处于半休业状态,而现在,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再看城内店铺,无不门面大开,客人进进出出,生意兴隆,横城已与唐寅刚来之时判若两城。
短短数月的时间便取得如此成效,自然也是唐寅始料不及的。
城镇的发展离不开民心,而要争取民心就必须得知道民众要的是什么,想知道民众要的是什么,问下属官员恐怕得不到准确答丨案,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出去下访。
这晚,唐寅吃过饭后,找来邱真,两人换上粗制麻衣的便装,出了县守府,前往横城最热闹的夜市。
以前横城的夜市都是要隔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上一次,夜市中的商贩也寥寥无几,而现在几乎天天晚上都有,张灯结彩,连串的灯笼将夜市照的亮如白昼,游逛夜市的民众也多,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走到这里,让唐寅有种身处盐城的错觉。
唐寅事务繁忙,很少能抽出空闲出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邱真则不然,见唐寅东张西望,他笑道:“唐大哥,你觉得横城夜市如何?”私下里,邱真对唐寅的称呼又变成亲近的唐大哥,而且便装出巡,再叫他大人也不合适。
“很热闹,有回到盐城的感觉!”唐寅笑道。
“呵呵!”邱真半开玩笑道:“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也许有一天横城的繁华程度都能比得上盐城呢!”
唐寅听后仰面而笑。
走到一家卖糖果的小摊前,唐寅停住,他对零食没兴趣,但此时却想尝尝平原县的糖果风味。他边挑选糖粒,边问糖果摊的老板道:“这位大哥,最近生意如何?”
唐寅相貌英俊,又是天生笑面,十分讨喜,当然,与他有深交的人绝不会这么认为。糖果摊的老板显然对他颇有好感,笑道:“最近城里人多了,生意也格外好!小兄弟,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不要在家了,来横城做个小买卖,用不了几年就可以买房买地了!”
听老板这么说,唐寅的心情格外畅快,本打算买一包酥糖,随手又拿起两包,问道:“三包多少钱?”
“三十铜板。”
唐寅没有带零散的铜板,从口袋中摸出半两的碎银,递给老板,笑道:“不用找了。”
在风国,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枚铜币,半两银子就是整整五百枚。老板先是一惊,接过银子,确认是真的后,满面堆笑,连声道谢。
唐寅将手中糖果分给邱真,边吃边继续向前漫步。
两人离开糖果摊还没两步,忽听身后传出一声惊叫。
唐寅回头观瞧,只见三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糖果摊前,其中一名大汉抓住老板拿着碎银的那只手手腕,嘿嘿冷笑道:“老板生意不错啊,这块银子我帮你收下了,就算你今晚在这里摆摊的费用!”
糖果摊老板脸色难看,一副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满面涨红,结结巴巴道:“每晚不是只要一百铜板吗?这块银子足有五百铜板……”
“少他妈罗嗦!”那壮汉不等老板说完话,一把将他手中的碎银抢过去,然后顺势将老板狠狠推开,临走前,还与同伴各拎走两包糖果。
看着三人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糖果摊老板气的浑身直哆嗦,拳头握的紧紧的,却不敢上前找其理论。
那三名大汉走到下一摊贩前,和刚才一样,又是要钱又是拿东西,态度蛮横,气焰嚣张,小摊的老板们根本不敢招惹他们,任其欺凌。
见状,唐寅皱起眉头,狐疑地看向身旁的邱真。
他身为平原县的县守都不敢如此对待本地民众,这三名大汉竟然比自己还厉害,无法无天到了极点,更可恶的是还敢私自收税。
邱真也不认识这三人,他低声说道:“这应该是本地的恶霸。”顿了下,他又道:“我去通知古越,让他派人来抓捕这几人。”
唐寅摆摆手,只抓这几人,治标不治本,若没人给他们撑腰,这三人又岂能如此嚣张跋扈?要抓就得抓大头。
他轻声说道:“回去的时候记得提醒我,让程锦立刻来见我!”
“是!”邱真答应一声,心里却莫名其妙,不明白此事为何不找上官元吉或者白勇、古越这些兵团长,而是去找程锦。
第114章
被三人这么一闹,唐寅也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正想打道回府,耳轮中隐约听到有音乐声传来。
他寻声望去,原来,在不远处有家排场不小的茶楼,音乐正是从那里传出。
唐寅向邱真招呼一声,信步走了过去。
茶楼分上下两层,里面空间十分宽敞,收拾的也很干净,向里面看,最里端是半人多高的戏台,此时正有人在台上演戏,边说边唱,但并不是京剧类型,倒是和现代的话剧有些相象。
唐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式的戏剧,兴趣十足,随意找个位置落下,然后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台上演的戏很平民化,服装、道具都十分粗糙、简陋,但以当时的背景来看已算是非常难得了。
此时正演一段家园被蛮兵践踏的情景,这引起台下许多客人的共鸣,不少人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正当场内气氛充满悲哀情绪的时候,台上突然出现一名手持木刀的黑衣人,他带领风兵将强横的蛮兵一一杀掉,这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茶楼的气氛也迅速火热起来。
邱真咧嘴笑了,对身旁的唐寅低声说道:“唐大哥,这是在演你啊!”
“哦?”唐寅精神一振,看的更是用心,连店小二上来询问点什么东西都没听见。
邱真要了一壶茶水,两叠瓜子和花生,陪唐寅继续看下去。
戏台上,黑衣人打跑了蛮兵,受到民众的尊崇,被风军前呼后拥,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可还没等民众们展开庆祝,一群打扮粗野的大汉又冲上台来,欺压民众,又打又抢,引得民众们哭喊连天。
若是唐寅没逛夜市,没看到恶霸欺压商贩,那他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戏,没有实际意义,但此时再看这些,心有感触,看来在民众的心里,对恶霸的憎恶更甚于蛮兵,若不能及时整顿,那还了得?
他默默打定主意,回去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恶霸以及上面的保护伞统统解决掉。
他正琢磨着,这时,忽听茶楼的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数十名风军手持长矛冲了近来。
这可不是在演戏,来的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风军,手中的武器也都是真家伙。
“停!不要演了!不要再演了!”风军中走出一名队长模样的汉子,他握着佩剑的剑柄,目光如电,在茶楼内扫来扫去。
茶楼的客人们连同台上演戏的诸人同是大惊讶失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官兵。
茶楼的掌柜是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他绕过柜台,快步跑上前来,没笑硬挤笑,点头哈腰地问道:“军爷,发生了什么事?为何……”
“发生了什么事?”带队的队长伸手将掌管的衣领子抓住,喝道:“你们演的是什么戏?妖言惑众,我现在要查封茶馆,无关人等,立刻离开!”
哗——官兵队长的话音刚落,茶馆里的客人们便急匆匆站起身,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去,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普通百姓即使心里再怎样不满,也不敢与官兵叫板甚至发生冲。
茶馆掌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客人们落荒而逃,束手无策。
唐寅和邱真自然没有跑,二人都在猜测这队风军是隶属哪个兵团的,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权限,可以随意查封城内的茶馆。
“我们有何错?为什么要被查封?”
这时,戏台的后面传出娇滴滴女子的声音,随着话声,一名妙龄女子从台后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岁,娇肤粉白,美艳如花,绝美的五官精雕细凿一般,人还未到,迷人的麝香已迎面扑来。即便是见过世面的唐寅和邱真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好美!
看到此等美貌的女子,那官兵队长不自觉地呆了呆,两眼发直,眼珠子都快飞出眼框,抓住掌柜衣领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
“你……”不知过了多久,官兵队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贪婪地在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游动,吞口吐沫,故作镇静地问道:“小姐是什么人?”
妙龄女子走到近前,先没有理他,而是扶住掌管,问道:“钟伯,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掌柜连连摇头,看看女子,又瞧瞧那色眯眯的官兵队长,面露忧色,低声说道:“小姐你……”
女子冲他一笑,暗示他不用担心,随后,这才看向官兵队长,柔声说道:“这家茶馆是我开的。”
“哦?”官兵队长正愁找不到借口,一听这话,两眼立刻放光,嘿嘿冷笑道:“那正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
“你的茶馆以演戏之名,妖言惑众,挑拨、煽动百姓情绪,只此一条,就足够要你的脑袋。”
“呵呵!”女子非但没有紧张害怕之色,反而笑出声来,说道:“我家的茶楼,开遍全国,为何在别处都平安无事,偏偏在你这里就成了妖言惑众?我看你们做贼心虚、居心叵测倒是真的!”
“大胆!”官兵队长闻言大怒,伸出手来,作势就要抓向女子。
那女子面色突然一冷,沉声道:“你才是大胆!想查封我范家的茶楼,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半斤八两!”
范家?官兵队长怔了一下,疑问道:“哪一个范家?”
妙龄女子扬起尖尖的粉腮,反问道:“风国还有哪个范家?”
“这……”闻言,官兵队长脸色微变。
原本看热闹的唐寅心中不解,不知道官兵队长怎么一听范家的名号,气势怎么立刻弱下去了?
本来他是对风军不满的,觉得他们拿着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就随意查封茶馆,是持强凌弱,欺压商户,现在他反而开始倾向风军这边,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在外人面前吃憋,尤其对方还仅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他狐疑看向邱真,让他解答心中疑惑。
邱真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唐大哥不会连范家都没说过吗?”
见唐寅眼露茫然之色,他暗叹口气,有时候他真怀疑唐寅究竟是不是风人。他在唐寅耳边小声道:“范家是国内最大的商户!”
他这话一点不夸张,范家在风国的生意做的极大,所经营的不仅有茶楼,还有酒楼、旅馆、珠宝、古董、当铺、银庄等等,但凡是有利可图的生意皆有涉及,遍布全国各县各郡,范家的货票,全国通用,范家的银票,信誉与官府银票相差无几。范家虽然不是贵族,但依仗家财万贯,和王廷的四大权贵都有往来,关系亲密,其实力、威望自然也远非普通商家所能比拟。
所以那妙龄女子有有待无恐的本钱,所以官兵队长在听到范家的名号之后气焰大减。
“若是聪明的话,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若不然,别说是你,就是你的上司,上司的上司,甚至平原县的县守,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话,妙龄女子面如寒霜,一甩衣袖,再不理他,转身回往后台。
她是走了,却把官兵队长凉在这了。
抓她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骑虎难下,官兵队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脸色难看,看热闹的唐寅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不知道范家的生意具体做到多大,不过这女子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称得上是嚣张到了极点,就连自己也被她抬出来踩在脚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当唐寅想站起身拦阻那妙龄女子离去的时候,邱真急忙把他拉住,低声劝道:“大人,忍一忍吧,范家不能得罪,平原县想要恢复兴旺,也离不开范家!”
闻言,唐寅肚子里的火气顿时泄掉大半,气呼呼地摇了摇头,同时嘴唇蠕动,也不知道他在嘟囔着什么。没心思继续坐下去,他站起身形,直接向外走去。
路过那名傻站在原地的官兵队长时,他心中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丢人显眼,简直是败坏风军的威望。没有多说任何话,他大步流星走出茶楼。
刚出来,他就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邱真说道:“查!查查这批官兵是哪个兵团的,直属于谁的麾下!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们的兵团长也该撤换掉了!”
邱真自然明白唐寅现在是心里怄气,他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好,我会查清楚的。”顿了一下,他看眼仍热闹非凡的夜市,问道:“唐大哥,我们还逛不逛了?”
“不逛了。”唐寅不耐烦地挥下手,说道:“回家!”
“是!”邱真嘴里答应着,却抑制不住脸上浮现出的笑容。
唐寅作风果断,雷厉风行,但有时间也会表现出孩子气,这可不是能常常见到的。
回往县守府的路上,唐寅一直追问范家究竟做的什么生意,又做的有多大。邱真知无不言,一一讲解,唐寅边听边乍舌,同时对范家的庞大和实力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到县守府邸,没用邱真提醒,唐寅找来程锦,让他调查夜市一带的恶霸是什么来头,背后有什么人支持。
程锦听后,连声应好,想了下,他又问道:“大人,调查的时候可能难免要用些强硬的手段,不知大人允不允许?”
唐寅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只要有必要的话,就尽管放手去做。”
程锦眨眨眼睛,又问道:“那万一死了人呢?”
唐寅想了想,说道:“只要不超出调查的范围,我可以无视。”
听唐寅这么说,程锦彻底放下心来,拱手说道:“属下这就去查,两天之内,会给大人满意的答复。”
说完话,程锦作势要走,唐寅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将程锦又叫住,说道:“夜市附近还有家名叫春香阁的茶馆,今天晚上有官兵去查封,你顺便查查,那些官兵是隶属于哪个兵团。”
“是!大人!”程锦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唐寅允许程锦在调查过程中可动用私刑,这一条也被暗箭一直贯彻下去,日后的暗箭之所以令人畏惧,其残酷又繁杂的刑罚也是其中之一。
要调查夜市一带的恶霸很容易,查出去茶馆查封的官兵身份也不难,程锦以及傲晴、嘉熙三人分头行动,很快就将事情查明。
夜市的恶霸也算是大有来头,他们皆是横城城主王猛的家丁,在夜市一带强收财物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天天为之,引得夜市的商贩怨声载道,但畏惧王猛的权势,商贩们又都敢怒而不敢言。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王猛是横城城主,主管横城大小事务,他强收税费的事被他压下来,唐寅以及主管内政的上官元吉都不知情。另外,前去茶馆查封的官兵并非来自平原县的五个兵团,而是横城城内的官兵,这些官兵数量不多,也不编入兵团当中,更不参加训练和战斗,平日里主管城内治安,受城主的直接调派。
横城官兵前去查封茶馆,自然也是王猛下的命令。茶馆里的戏剧将他强收财物的事情全都演出来,王猛也怕消息扩散,风声传到唐寅或者上官元吉的耳朵里,那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妙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偏偏被乔装闲逛的唐寅碰个正着。
查明一切之后,按理说程锦应该把消息回传唐寅,交差了事,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傲晴和嘉熙不解,问道:“我们还继续查什么?”
“查王猛!”程锦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现在只是查明个大概,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等大人询问王猛的时候,他抵死不承认,那怎么办?弄不好大人还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利呢!”
傲晴和嘉熙细细一想,暗道有理!随即傲晴问道:“查王猛什么?”
程锦凝声说道:“查他家的钱库。王猛私收商贩财物,家中钱财必定不少,他区区一个城主,每年领不了多少俸禄,只要查明他的家财,就不怕他再抵赖了。”
闻言,傲晴和嘉熙相视而笑,心中齐赞程锦聪明,办事周全。
当日晚间,程锦、傲晴、嘉熙三人秘密潜入城主府。他三人都是出类拔萃的暗系修灵者,潜行对他们而言再适合不过了,而且城主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里面没有修为高深的灵武者,这让三人的行动变的更加顺利。
程锦三人身披纯黑色的灵铠,趴伏在房顶之上,一动不动,真好象与黑夜融为一体似的,若不仔细观看,很难发现房檐上趴有三个大活人。
等两名巡夜的家丁从房前走过的时候,程锦向傲晴、嘉熙使个眼色,三人齐齐施展暗影漂移,其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两名家丁的身侧。
没等俩家丁反应过来,嘉熙出手如电,一掌击中一名家丁的脖根,那家丁声都未哼一下,两眼翻白,晕死过去,另名家丁见状,直吓的脸色惨白,刚要张嘴大叫,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原来一只大手已从他的背后伸出来,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灵铠冰冷,家丁感觉自己的嘴巴象是被冰块堵住似的。
“别叫!敢吭一声,我让你的脑袋搬家!”程锦捂着家丁的嘴巴,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家丁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吓的浑身瘫软,两腿哆嗦成两根面条。
他说不出话,但脑袋还能动,连连点头。
“带我去王猛的银库!”
“……”
见家丁没有反应,程锦顺势将灵刀抬了起来,贴在他的脸上,狞声说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看到那把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又锋利无比的灵刀,家丁的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仅存的半点迟疑也消失不见了,他连连点头,颤声应着。
城主府的银库位于府邸里端,外面有一名官兵守卫,对于普通的官兵,三人自然不在话下,傲晴率先出手,将官兵击晕,而且以灵刀削掉银库的门锁,推门而入。
进入银裤,三人定睛细看,映入眼中的是排放整齐的箱子,大致算下来,足有二十多只。
随意打开一只箱子,里面装的是花瓶、字画,古香古色,看上去年代久远。
程锦三人并不知道这些是古董,也不知道它们的价值,见只是些花瓶之类的东西,大感失望,接着又查看其它的箱子。和刚才打开的那只箱子一样,其它的箱子里也大多都是些古玩、布匹、锦缎之类,至于金银珠宝,毛都没看到一根。
“妈的!”程锦低声咒骂一声,抓着那名快吓傻了家丁,问道:“你确定只有这一处银库?”
家丁呆呆地点点头,应道:“是……是啊!只……只有这一间银库!”
“那***钱呢?王猛把钱都弄哪去了?”程锦贴近家丁,透着微光,灵铠凝化而成的黑色面具更显狰狞。
家丁几乎要尿裤子,他连连摇头,说道:“大爷,我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程锦点点头,冷笑出声,说道:“我看不打你是不会招的!”说着话,他从家丁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团了两下,硬塞进他的嘴里,接着,他双指前伸,由灵铠形成的长长指甲直刺向家丁的双目。
他这要硬扣家丁的眼睛。
正在这时,傲晴突然开口说道:“队长,这里有密室!”
哦?程锦闻言,精神大振,同时收住手指,扭头回望。
只见傲晴站在银库中段的墙壁前,轻轻敲打,里面发出嘭嘭的空洞声。她四处寻找密室的开关,可是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关在哪里。
程锦将家丁推给嘉熙,然后走到傲晴的身边,将她拉开,紧接着手中灵刀猛的向墙壁刺去。如果墙壁真是死心的,他的灵刀也刺不深,可是他一刀刺去,还没太发力,整个刀身已没入其中。
里面果然有蹊跷!程锦并不抽刀,只是用力横切,接着又竖劈,眨眼工夫,他在墙壁上硬切出个半米见长的方形,随后抽出灵刀,提腿的猛一踢墙壁,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被他切成方块的墙壁向里面脱落,墙上顿时多出个四四方方的大窟窿。
程锦向傲晴笑了笑,说道:“这多省事!”说话之间,他已毛腰钻了进去。
墙内的密室并不大,不过里面板板正正堆放着的银两却多的惊人,一块块银光闪闪的银锭足足摆起半人多高,即使保守估计也得有百八十万两之多。
那么穷困的平原县,那么凄凉的横城,王猛竟然能揽到如此之多的钱财,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程锦傻眼了,傲晴、嘉熙傻眼了,那名家丁也同样傻眼了,就连家丁也不知道银库里还有密室,而密室中又有如此巨额的银两。
不知过了多久,程锦先回过神来,他随手拿起一块银锭,在手掌里掂了掂,嗤笑出声,幽幽说道:“好一个横城城主,好一个贪得无厌的狗官!”说着话,他对傲晴说道:“小晴,你马上回府去找大人,将这里的情况说明!”
没等傲晴应话,他又对嘉熙说道:“嘉熙,你留守此地,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若有人硬闯的话,先杀后奏!”
“队长,那你呢?”傲晴和嘉熙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程锦挥了挥手中灵刀,说道:“我去找王猛那狗官!”
从城主府的银库里发现这么多的钱财,称得上证据确凿,程锦也不在隐藏形迹,拖着那名家丁,直奔城主王猛下榻的卧房。
路上,有巡逻的侍卫和家丁看到一身灵铠的程锦,无不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前来。
程锦散掉身上的灵铠,从怀中掏出军牌,大声喝道:“我乃县守大人麾下的兵团长,前来此地调查,我看谁敢上来拦阻?”现在还没人知道暗箭的封号,为了避免麻烦,程锦只能自称是唐寅的兵团长,而且唐寅也说过他的官阶和兵团长相同。
县守大人的兵团长?城主府的侍卫和家丁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由于平原县扩军很快,有新设立的兵团,城主府的侍卫们也不认识所有的兵团长,不过看程锦说话时底气十足,气势又冲,旁若无人,估计所言不假,侍卫们心生畏惧,没敢轻易上前。
程锦不管那么多,抓着家丁,直奔王猛的卧房。
他刚到门口,房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五短身材、体形肥胖的中年人,这人眼睛不大,骨碌碌乱转,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怒火,大声喝问道:“怎么这么乱?出了什么事……”他说还没说完,便看着迎面走来的程锦。
别人不认识程锦,但王猛可认识,他在县首府与其碰过面的,不过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官阶,只知道他是唐寅身边的人。此时突然看到程锦,王猛一愣,狐疑道:“你……”
他刚刚说出个你字,程锦已大步走到他的近前,二话没说,先把他的脖子抓住,冷声道:“好个大胆的狗官,贪赃枉法,死不足惜,现在你还有何话讲?”
王猛被程锦劈头盖脸的臭骂骂蒙了,他茫然地睁着眼睛,喃喃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锦手掌用力,将刚刚出门的王猛又推回到卧房之内,随后顺势将房门关上,这才说道:“你银库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暂且不提,你告诉说,密室里的上百万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啊?听闻这话,王猛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下意识地倒吸口凉气,他怎么知道银库的密室,又怎么知道密室里有银子的?除了自己和两名贴心的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事的。他脸色大变,呆在原地,久久不语。
“哼!”程锦冷冷哼了一声,将王猛用拖到桌子前,拿起上面的纸笔,递到他近前,说道:“把你如何贪赃枉法、收刮钱财的事都给我一五一十写出来,现在就写!”
王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笑硬挤笑,颤声说道:“这……这位将军,你……你误会了,这些银子都是我朋友的,他是暂时寄放在我这里!”说完话,他圆圆的大脑袋还连点,表示自己所言并无虚假。
程锦哪信他的鬼话,嗤笑道:“看来,不动用点强硬的手段,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话音刚落,他猛的一拳,重重击打在王猛的小腹上。
王猛是文官,不会灵武,平日里又养尊处优,哪受过这样的痛打,一拳下去,直把他疼的嗷的惨叫一声,象是泄气的皮球,身子顺着桌腿软绵绵的滑坐到地上。
这并不算完,程锦张开拳头,黑色的迷雾由手掌释放出来,眨眼工夫,黑雾凝结,在他手上化成一层黝黑发亮的灵铠,冷眼看去,好象他的手上带了一只黑铁手套似的。
张开手掌,程锦一把将王猛的左手腕扣住,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五指回收,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王猛的腕骨硬声而碎,不过若看表面还是完好无损,但整个手掌已不自然地搭拉下去,在空中来回摇摆。
这真可谓是痛到骨头里了。王猛这辈子也没这么疼过,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随后两眼上翻,疼的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卧房的里端也传出一声惊叫。程锦扭头一瞧,原来房内的床上还坐出一名少*妇,她双手提着棉被,遮挡在胸前,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显然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傻惊呆了。
对自己没有威胁,程锦并不理会那个女人,又把目光落回到昏迷不醒的王猛身上。他蹲下身,以指甲点住王猛的人中,突的用力下按,后者哼哼两声,幽幽转醒。
程锦将纸笔扔在地上,喝道:“写!不想活受罪的话,就乖乖给我写出来,不然的话,”他覆盖灵铠的手掌在王猛眼前晃了晃,说道:“接下来我就捏碎你的双脚,挖你的眼,扣你的鼻,最后拧断你的脖子!”
“哎呀——”王猛痛苦地呻吟一声,对自己粉碎的腕骨,连看都不敢看,又白又肥的大脸此时已布满虚汗,他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是堂堂的王廷命官,横城城主,你……你胆大妄为,屈打成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还不写?!程锦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想做鬼,我就成全你!”说着话,他手掌下移,扣住王猛的脚踝,身子微微前倾,作势要捏下去。
想起刚才那非人能忍受的疼痛,王猛激灵灵打个冷战,他连声说道:“等一下!等一下!将军,只要你能放过我,银库里的那些钱我都给你,那是一百万两啊,你想想,即使你做一辈子将军,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程锦仿佛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仰面而笑,缓缓说道:“若仅仅为了钱,我就不参军了,以我的修为,只需做上几年盗匪就可家财万贯,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你贼心不死,大难临头还想做垂死挣扎,但我又岂能是你的通路人!”话还未说完,程锦抓着王猛的脚踝的手腕已开始慢慢缩紧。
这回他没有一下子将其踝骨捏碎,而是缓缓的均匀施力,当然,他也让王猛的苦痛更深更重。
“啊——”王猛再次发出惨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的咯咯的快要破碎的声响。
“不要再捏了,我写,我写啊……”他被软硬不吃的程锦折磨的几近崩溃,发了疯似的嚎叫着,同时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再混合面颊的汗水,整张脸已模糊成一团。
“很好!”听他说写,程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开王猛的脚踝,又将纸笔向他面前推了推。
被迫无奈,王猛将他如何贪赃枉法,强收城内商贩商税的事一一写出来。其实仅仅几年的时间,他在贫困的横城能敛财达上百万两之多,所做所为绝非仅此而已,但程锦不理会那么多,只需这一条就已足够治王猛的罪了,他想要的也正是这个。
等王猛写完,他拿起纸来看了看,确认之后,以钢刀划破王猛的手指,用他自己的血在供词上画了押。
忙完这些,程锦暗暗松口气,他强*王猛招供也是有风险的,万一后者骨头够硬,死活不认,那自己也不好向唐寅解释,不管怎么说,王猛也是堂堂的城主,自己动用私刑,在法理上是说不过去的,好在王猛软骨头,打一打,吓一吓就全都招认了。
这时,城主府外突然一阵大乱,接着,府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大队的官兵涌了近来。
城主府的侍卫们见状都吓的半死,一各个连连后退,连上前搭腔的人没有。
随着官兵的大量冲入,唐寅也从外面大步流星走了近来,在他身旁还有报信的傲晴以及闻讯而来的上官元吉。
在傲晴的指引下,唐寅和上官元吉先是去了城主府的银库,在那里,看到了王猛囤积的财物。
先不看银子,单单密室外面的那些古玩、锦缎的价值就不菲,再进密室,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银锭,唐寅和上官元吉都有些怔怔回不过神。
唐寅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区区一个城主就能敛财到如此地步,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而上官元吉在惊讶的同时,脸色也涨红,他是主抓内政的,在他负责的范围内出现这么一个大贪官,他当然也难逃其咎。
其实上官元吉任职以来已更换了一批官员,但那些都是县里的直属官员,他暂时还没有更多的精力放于县内的各城各镇,话说回里,也多亏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关注各城镇,更换各城镇的官员,不然,能不能揪出王猛这个大贪官还真就不一定呢!
即便如此,上官元吉仍感脸上阵阵发烧,和唐寅退出密室之后,他深施一礼,歉然说道:“大人,这是属下之过,是属下疏忽了!”
此时唐寅倒是很开明,没有责怪上官元吉,反而安慰道:“元吉,这并非你的错,贪赃枉法的人是王猛,又不是你,何况你处理政务,诸多琐事,哪能做得面面俱到,你又不是神仙!”
听他这么说,上官元吉的心情非但没轻松,反更觉得羞愧。
他摇头苦笑,唐寅的深明事理,只会让他越加尽心尽力,肩膀上的负担也会越加繁重。
唐寅问看守银库的嘉熙道:“程锦在哪?”
“大人,队长去找王猛了!”
“哦!”唐寅应了一声,随即找来一名城主府的侍卫,由他指引,向王猛的卧房而去。
当唐寅等人到了王猛的卧房时,后者已被程锦折磨的奄奄一息,神志不清,他眼睛是看着唐寅,但目光已无焦距。
一旁的程锦急忙快步上前施礼,低声说道:“大人!”说着话,他将王猛写的供词必恭必敬地递了过去。
唐寅扬下头,示意程锦无须多礼,然后接过供词,展开细看,大致看过一遍之后,他甩手将供词扔在地上,目光凝视王猛,冷声说道:“为了让平原县快速繁荣,让百姓安居乐业,县里特别制定减免商税的政策,而你身为城主却偏偏逆其道而行之,中饱私囊,罪不可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听到唐寅的训话,王猛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眼巴巴地看着唐寅,声音颤抖又微弱地说道:“大人,属下知错了,大人饶命啊……”
“晚了!”唐寅都懒着多看他一眼,转过身形,边向外走边说道:“斩!”
他话音才刚落,程锦便把刀抽了出来,对准王猛的脖子,恶狠狠劈了下去。
扑哧!随着寒光闪过,王猛斗大的脑袋从肩膀上滚落在地,程锦顺势提起,跟着唐寅走出卧房,房内只剩下女人连续不断的尖叫声。
到了外面,唐寅回头瞅瞅程锦,越看越欣赏,越看越喜欢,觉得程锦为人冷静,做事周全,又有一身好修为,称得上是难得的人才。
如果说一开始他并未太看重程锦以及暗箭,现在则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此时他正因为扩军、购买战马而导致银库不足的事情犯愁,从王猛家里抄得上百万两白银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唐寅心里愤怒的同时也隐隐带些喜悦,他对程锦说道:“程锦,你这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为大人做事,属下不图奖赏!”程锦拱手,正色说道。
唐寅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功赏过罚,天经地义。暗箭每人记大功一次,并奖励白银两千两。”顿了一下,他又道:“程锦,此事你做的很好,以后继续下去,严查县内贪赃枉法之官员,一一发现,可先审后奏,若证据确凿,城主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调查王猛一事,平白多出上百万两白银,这让唐寅品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就此罢手,王猛尚且如此,想来县内还存在有贪赃枉法的官吏,他要暗箭继续查下去,一可正县内官吏的风气,二也可以填补银库,一举双得。
不过他给程锦的权限也算够大的了,对官员的先审后奏就足够吓人的,而对城主以下的官员可先斩后奏就更令人畏惧三分。王猛一案不仅令暗箭的名号在平原县内名声大振,也让县内的大小官员对暗箭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唐寅对程锦的重用自然令后者更加用心,同时暗系修灵者在平原县掌控实权一事也广为传开,引得更多的暗系修灵者前来投奔,再加上程锦自己拉来的一群朋友,未过几天,暗箭的成员已扩充到三十多人。
虽然各成员的修为良莠不齐,但却是清一色的暗系修灵者。
由于人数增多,为了便于管理,程锦在暗箭设立三队,修为高者进一队,差者则进三队,不上不下者进二队,为了节省费用,一队成员领千夫长俸禄,二队成员领大队长俸禄,三队成员领小队长俸禄。
另外他又为暗箭成员订制统一的服饰、铠甲。暗箭成员都是内穿黑布衣,外罩黑色皮铠,头上无盔,背披黑氅,腰间横跨黑皮刀鞘的佩刀,至此,唐寅麾下的暗箭组织基本定型,日后只有成员的增加,而再没有大的变动。
从王猛家查封了上百万两白银,令唐寅的底气足了许多,他立刻让上官元吉找来莫国马商赵沮,以每匹八十两的价格又增订莫国战马三千匹,加上以前订下的一千匹,总共有四千匹之多,草草算下来,这么多的战马也需三十多万两的银子。
唐寅一下子购买这么多战马,令赵沮欢喜异常,连声应允,半月内必定送到。他在横城没有多加逗留,当天便带仆人回往莫国,筹备马匹。
送走了赵沮,唐寅和上官元吉去了县首府的银库,看着从王猛家抄获的古玩、锦缎、布匹,唐寅边揉着下巴边说道:“若是把这些东西统统卖掉,想来也能换回不少银子!”
唐寅以前对钱财是莫不关心,也不在乎,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听到钱,两眼都放光,并非他变的贪婪,而是此时的他更能体会到钱财在乱世中的重要性。扩军、购买物资、购买军马粮草、发放军饷、补贴阵亡和受伤的将士,哪一样不需要钱,只等着郡里发放的那点军饷和物资,平原军八万士卒就得活活饿死、穷死。
上官元吉点点头,说道:“如果能找到大买家,这些东西,差不多可卖上十万两。”
“大买家!”唐寅皱皱眉头,地声喃喃说道:“我平原县内,哪里有大买家?”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前几天夜里在茶馆里遇到的那位妙龄少女,她自称是范家的人,而范家不就是大买家吗?
若自己去请她买下这些东西,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想着,唐寅又摇了摇头,他不是个会主动开口求人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又是个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唐寅突然咧嘴一笑,看向上官元吉,说道:“元吉,你不就是县内最大的商人吗?”
上官元吉苦笑一声,说道:“以前是,但现在肯定不是了,我把家里能捐的钱财都捐出来了,再想弄到钱,就得卖房卖地了!”
听闻这话,唐寅连连摆手,笑道:“那倒不至于。”他知道,任职以来上官元吉是没少捐献家中钱财已填补县库,就算自己再如何需要钱,他也不能把上官元吉*到卖房卖地的程度。
“现在我们手上还一百多万两的银子,卖这些东西也不急于一时,以后再说吧!”唐寅拍拍上官元吉的肩膀,转身走出银库。
唐寅本想把这些物品卖给范家,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范家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中午,唐寅吃过饭后,正在县守府的后院散步,这时,管家唐忠来报,说范敏前来拜见唐寅。
范敏?唐寅对这名字陌生的很,印象中不认识此人,他问道:“她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大人,她未说明来意,不过自称是范举之女。”
若是以前,唐寅也不知道范举是何许人也,不过他从邱真那里听说了范家,也知道了范家的主事人就是范举。范举之女?难道这个范敏就是那天自己在茶馆里遇到的那个口出狂言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倒是沉住气了,对唐忠说道:“请她近来吧!让她在大厅等我。”
“是!大人!”唐忠答应一声,走开了。
唐寅又在后院少逛了一会,这才回屋,然后又不紧不慢地的换身干净的衣服,慢悠悠地去大堂见范敏。
范家不是显贵家族,可却是商业大亨,家资雄厚,富可敌国,在风国的地位也称得上举足轻重,范举之女,地位自然高贵,旁人见了哪敢怠慢,而唐寅却把她凉在大堂,一等就接近半个钟头的时间,这位范家大小姐的心里哪能舒服。
当唐寅到时,她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品的是第三杯茶。
看到唐寅,范敏放下茶杯,站起身形,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女子范敏,特来拜见唐大人!”
范敏并不认识唐寅,不过听闻过传言,对唐寅的外表也有些了解,今天见面,感觉传闻不虚,唐寅果然年轻,相貌也清秀俊朗,天生笑面,即使板着脸看上去也象是乐呵呵的,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亲近感,不过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阴冷、邪气,给人带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威慑力,被他看着,就好象被头可能随时扑上来的恶狼盯着似的,这一点是传言中没有提起过的,总体来说,唐寅的外表和内在气质截然相反,他就象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她在打量唐寅,后者也在打量她。
果然是她!茶馆里那个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女人!今天范敏穿着盛装,美丽之余,更显得雍容华贵,让人想不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都难。
漂亮又自傲的女人!唐寅心中冷笑,脸上可没有丝毫的表露,他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是刮什么风,竟把范家大小姐吹到我的府上了!”
“大人客气了!”范敏暗含挖苦地说道:“大人能在百忙中抽出空闲见我,是小女子的荣幸。想来,大人的事务一定很多吧?”
这两天他清闲得很,哪来的事务?唐寅老脸暗红,心中嘟囔道:好个灵牙利齿的丫头!他呵呵干笑一声,说道:“还好、还好!范敏小姐前来,不知有何事?”
范敏面色一正,切入正题,说道:“我有事请大人帮忙。”
“哦?”唐寅摆了摆手,示意范敏落座,随后他也在主位坐下,端起桌旁的茶杯,含笑问道:“范敏小姐有话请讲!”
“大人应该对我们范家有所了解吧?”
“恩!略知一、二。”
“我们范家想把生意延伸到平原县,包括在县内开设酒楼、茶楼、当铺以及染坊、织布坊等,这不仅有利于平原县的繁荣,也能增加大人的政绩,想来大人应该是欢迎的吧?”范敏表面客气地问道。
“当然!”唐寅还没弄懂她什么意图,脑筋边转动边点头应道:“当然欢迎。”
“不过大人你也知道,平原县并不太平,时常遭受外敌的入侵不说,百业也荒废,人口又少,我们范家若在平原县开设这么多的商铺,投入这么多的钱财,恐怕很难赚到钱啊!”
“你的意思是……”
“希望
大人能减掉我范家的七成商税,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投入才不至于亏损太多,想来大人也不会反对吧?”范敏手拄椅子把手,身子前探,笑眯眯地说道。她说话时不仅胸有成竹,而且还俨然一副施舍者的模样。
站于唐寅身后的上官兄弟见状,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晚,唐寅再次光临范家的香春阁茶馆。与他同来的还有上官两兄弟。
茶馆里的客人不算多,稀稀落落的散坐。唐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落座,向店小二点了一壶花茶,边喝边看戏。上官两兄弟对茶和戏剧都没兴趣,两个人,四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打
量店内的茶客。
今天的戏剧是重复前两天的,唐寅只看了一会便兴趣缺缺,喝掉半壶茶水后便准备打道回府了,这时,上官元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店中有灵武高手!”
“哦?”唐寅正想起身离去,一听这话,原本要挺起的身躯又端坐下来。能被上官兄弟称为高手的人并不多,而这种人竟然会出现在平原县,令他大感好奇。他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修为有多高?”
上官两兄弟是光明系修灵者,对于光明系灵武技能洞察早已练的如火纯青,洞察虽然不是攻击技能,但特别实用,能区分普通人和修灵者,并能探出修灵者的修为境界。他二人是唐寅的
护将,在公共场合,两人都已习惯先洞察一番,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危机。
这次,两人的细心有了回报,果然探出修灵者的存在。
“应该有五人,修为都在化境往上。”
“哦?”唐寅吸气,修为能达到灵化境的修灵者并不多见,而且一下子冒出五人,事情恐怕不简单。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对方的目标可是我?”
上官元武摇头,说道:“现在在看不出来。”
唐寅道:“哪五人?指给我看。”
上官元武挺直身躯,手放到桌下,边指点边说道:“大人左前方穿青色的布衣的汉子,前方带斗笠低头喝茶的那个,还有正数第二桌的三人。”
随着上官元武的话,唐寅一一看去,如果单从外表上看,这五人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差别,而且唐寅从他们身上也感觉不到杀机,他那天生的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向来灵敏,他可以百分百
的肯定,这五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他们和自己一样,到茶馆里只是为了看戏?唐寅摇头而笑。他又问道:“只这五人?”
“是的!至于其他的修灵者,都在后台,那应该是范敏的随从。”
范家是商甲大户,身边有修灵者做保镖很正常,唐寅没有再继续发问,继续喝茶。
一壶花茶已喝完,见那五人仍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唐寅抬起手来,叫来店小二,又点了一壶茶水。
他正等茶上来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风迎面飘来,与此同时,唐寅也感觉到茶馆内杀机顿起。
他暗吃一惊,抬头一瞧,只见范敏拿着一壶茶水向自己走过来,另外,那五名修为精深的修灵者都在用眼角余光紧紧瞄着范敏。
哦!这时唐寅终于搞清楚了,这五人确实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范敏。当然,这也不奇怪,范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打他范家人主意的肯定不少,想必这五人就是其中之一。想
到这里,唐寅咧嘴笑了,他倒要看看,张扬又傲慢的范敏如何应付这些人。
范敏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更不知道唐寅心里在想什么,见他冲着自己笑的开心,她玉面微红,走到唐寅的桌前,将手中茶壶轻轻放下,说道:“唐大人不是公务繁忙吗?今晚怎么
这么有空来我这里品茶了?”
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今天终于忍不住,借着送茶的机会,向唐寅询问。
“麻烦范敏小姐亲自送茶,真是不好意思!”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忙归忙,但不管怎么样也得抽出时间轻松一下嘛!”说话时,他偷眼打量范敏,见她神态自如,不似意识到危险的样
子,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更深了。
他对范敏毫无好感,也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只想坐在这里看出好戏,而且凭心而论,范敏身边的随从中也不乏修为精深的灵武高手。
不用唐寅相让,范敏已大咧咧的坐下,笑问道:“大人觉得我这间茶馆如何?”
“很好啊!”唐寅随口应付。
范敏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横城的外来商人很多,我准备在城里再开两家酒楼和三家客栈,地方已经买好了,只等里面装饰完工,便能开张营业,希望
到时大人能赏脸前来捧场啊!”
唐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啊,开酒楼、开客栈都是两、三间的开,普通老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范敏得意洋洋地又说道:“另外,我还准备开几间当铺和商铺,在城外开两间染坊和织布坊,如果生意好的话,也可以考虑把银铺开到横城。”见唐寅的笑慢慢变成干笑,她耸肩说道:
“怎么样,大人,有我范家的支持,完全可以让横城乃至整个平原县的繁华程度都更上一层楼!”
唐寅点了点头,应道:“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确是如此,只是范敏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茶是好茶,但有范敏在旁,唐寅立刻觉得茶水变的索然无味了。
失去继续坐下去的兴趣,而且入夜已深,茶馆马上就要打佯,唐寅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放在桌子上,起身的同时对范敏说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府了!”
“大人不在多坐一会吗?”范敏虚情假义的挽留。
“不了!”本来还可以多坐一会,但看到她,唐寅的兴致荡然无存。临出门前,他恍然想起什么,放慢脚步,对送他出来的范敏说道:“范敏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树大招风,钱多固
然是好事,但坏事也有可能会找上门来,你可要小心啊!”
觉得唐寅在言语上胜不过自己,便开始出言诅咒,范敏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咯咯娇笑一声,说道:“吉人自有天向!不过,小女子还是多谢大人‘好心’提醒。夜路甚黑,大人在
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懒着与她做口舌之争,唐寅哼笑一声,大步而去。
在回府的路上,上官元武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们不再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唐寅耸肩道:“范敏不是说吉人自有天向嘛!”
“可万一她真发生意外怎么办?”
“那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不过大人不是说过范家对我们很重要吗?现在范家在平原县的生意明显都是范敏丨主持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对我们也很不利啊!”
唐寅怪异地扭头看着上官元武,狐疑道:“元武,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上官元武急忙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属下只是就事论事。”
唐寅没有理他,又向前走了一段,突然停住脚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上官元武。
上官元武以为唐寅在怪自己多嘴,连忙说道:“大人,是属下多嘴了,下回绝不再犯!”
唐寅摆摆手,收回目光,低头沉吟片刻,喃喃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范敏真在自己的地头上发生意外,范家在平原县的生意肯定就此打住,弄不好还会连根撤走,这确实不利于平原县的发展。
虽然很讨厌范敏,但她的身份却又偏偏很重要,实在令人头痛。唐寅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上官两兄弟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哪?县府吗?”
“回茶馆!”唐寅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又大步流星望回走去。
上官两兄弟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等唐寅和上官两兄弟回来的时候,茶馆已开始打佯,店小二们正客气有礼的请仍在茶馆内逗留的茶客离开。
见状,唐寅和上官兄弟没有进去,而是走进茶馆对面的小胡同里,静关其变。
人家要打佯了,普通的茶客们不会纠缠不休,大多不用请就会主动离开,而那五名修灵者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
此时,偌大的茶馆,只剩下那五名修灵者和忙着收拾桌椅、杂物的店小二。
瞥到他们几人还没走,一名年岁稍长的小二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几位客官,小店现在要打佯了!”
那五人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连眼皮都未撩一下。
以为他们没听到,店小二又加大音量重说一遍,可五人依然不为所动,旁若无人的低头慢慢喝茶。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碰到如此不可理喻的客人,店小二的怒火也烧了起来,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们要打佯了吗?”
五个人,仍没人回话,也没人多看他一眼,仿佛当站在他们面前的店小二是空气一般。
妈的!这时店小二真急了,伸手去抓其中一人的肩膀,同时怒道:“你们装什么聋?”
他的手刚碰到那人的肩膀,后者的身子猛的一震,瞬间便把店小二的手弹开,接着,他手臂顺势向外一挥,不偏不正,刚好扫到店小二的腰身。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躯象被飞驰中的马车撞到似的,整个人直挺挺倒飞出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晚,唐寅再次光临范家的香春阁茶馆。与他同来的还有上官两兄弟。
茶馆里的客人不算多,稀稀落落的散坐。唐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落座,向店小二点了一壶花茶,边喝边看戏。上官两兄弟对茶和戏剧都没兴趣,两个人,四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打
量店内的茶客。
今天的戏剧是重复前两天的,唐寅只看了一会便兴趣缺缺,喝掉半壶茶水后便准备打道回府了,这时,上官元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店中有灵武高手!”
“哦?”唐寅正想起身离去,一听这话,原本要挺起的身躯又端坐下来。能被上官兄弟称为高手的人并不多,而这种人竟然会出现在平原县,令他大感好奇。他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修为有多高?”
上官两兄弟是光明系修灵者,对于光明系灵武技能洞察早已练的如火纯青,洞察虽然不是攻击技能,但特别实用,能区分普通人和修灵者,并能探出修灵者的修为境界。他二人是唐寅的
护将,在公共场合,两人都已习惯先洞察一番,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危机。
这次,两人的细心有了回报,果然探出修灵者的存在。
“应该有五人,修为都在化境往上。”
“哦?”唐寅吸气,修为能达到灵化境的修灵者并不多见,而且一下子冒出五人,事情恐怕不简单。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对方的目标可是我?”
上官元武摇头,说道:“现在在看不出来。”
唐寅道:“哪五人?指给我看。”
上官元武挺直身躯,手放到桌下,边指点边说道:“大人左前方穿青色的布衣的汉子,前方带斗笠低头喝茶的那个,还有正数第二桌的三人。”
随着上官元武的话,唐寅一一看去,如果单从外表上看,这五人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差别,而且唐寅从他们身上也感觉不到杀机,他那天生的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向来灵敏,他可以百分百
的肯定,这五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他们和自己一样,到茶馆里只是为了看戏?唐寅摇头而笑。他又问道:“只这五人?”
“是的!至于其他的修灵者,都在后台,那应该是范敏的随从。”
范家是商甲大户,身边有修灵者做保镖很正常,唐寅没有再继续发问,继续喝茶。
一壶花茶已喝完,见那五人仍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唐寅抬起手来,叫来店小二,又点了一壶茶水。
他正等茶上来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风迎面飘来,与此同时,唐寅也感觉到茶馆内杀机顿起。
他暗吃一惊,抬头一瞧,只见范敏拿着一壶茶水向自己走过来,另外,那五名修为精深的修灵者都在用眼角余光紧紧瞄着范敏。
哦!这时唐寅终于搞清楚了,这五人确实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范敏。当然,这也不奇怪,范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打他范家人主意的肯定不少,想必这五人就是其中之一。想
这晚,唐寅再次光临范家的香春阁茶馆。与他同来的还有上官两兄弟。
茶馆里的客人不算多,稀稀落落的散坐。唐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落座,向店小二点了一壶花茶,边喝边看戏。上官两兄弟对茶和戏剧都没兴趣,两个人,四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打量店内的茶客。
今天的戏剧是重复前两天的,唐寅只看了一会便兴趣缺缺,喝掉半壶茶水后便准备打道回府了,这时,上官元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店中有灵武高手!”
“哦?”唐寅正想起身离去,一听这话,原本要挺起的身躯又端坐下来。能被上官兄弟称为高手的人并不多,而这种人竟然会出现在平原县,令他大感好奇。他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修为有多高?”
上官两兄弟是光明系修灵者,对于光明系灵武技能洞察早已练的如火纯青,洞察虽然不是攻击技能,但特别实用,能区分普通人和修灵者,并能探出修灵者的修为境界。他二人是唐寅的
护将,在公共场合,两人都已习惯先洞察一番,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危机。
这次,两人的细心有了回报,果然探出修灵者的存在。
“应该有五人,修为都在化境往上。”
“哦?”唐寅吸气,修为能达到灵化境的修灵者并不多见,而且一下子冒出五人,事情恐怕不简单。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对方的目标可是我?”
上官元武摇头,说道:“现在在看不出来。”
唐寅道:“哪五人?指给我看。”
上官元武挺直身躯,手放到桌下,边指点边说道:“大人左前方穿青色的布衣的汉子,前方带斗笠低头喝茶的那个,还有正数第二桌的三人。”
随着上官元武的话,唐寅一一看去,如果单从外表上看,这五人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差别,而且唐寅从他们身上也感觉不到杀机,他那天生的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向来灵敏,他可以百分百
的肯定,这五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他们和自己一样,到茶馆里只是为了看戏?唐寅摇头而笑。他又问道:“只这五人?”
“是的!至于其他的修灵者,都在后台,那应该是范敏的随从。”
范家是商甲大户,身边有修灵者做保镖很正常,唐寅没有再继续发问,继续喝茶。
一壶花茶已喝完,见那五人仍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唐寅抬起手来,叫来店小二,又点了一壶茶水。
他正等茶上来的时候,本書轉載好壹二三中文網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风迎面飘来,与此同时,唐寅也感觉到茶馆内杀机顿起。
他暗吃一惊,抬头一瞧,只见范敏拿着一壶茶水向自己走过来,另外,那五名修为精深的修灵者都在用眼角余光紧紧瞄着范敏。
哦!这时唐寅终于搞清楚了,这五人确实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范敏。当然,这也不奇怪,范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打他范家人主意的肯定不少,想必这五人就是其中之一。想
唐寅怪异地扭头看着上官元武,狐疑道:“元武,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上官元武急忙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属下只是就事论事。”
唐寅没有理他,又向前走了一段,突然停住脚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上官元武。
上官元武以为唐寅在怪自己多嘴,连忙说道:“大人,是属下多嘴了,下回绝不再犯!”
唐寅摆摆手,收回目光,低头沉吟片刻,喃喃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范敏真在自己的地头上发生意外,范家在平原县的生意肯定就此打住,弄不好还会连根撤走,这确实不利于平原县的发展。
虽然很讨厌范敏,但她的身份却又偏偏很重要,实在令人头痛。唐寅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上官两兄弟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哪?县府吗?”
“回茶馆!”唐寅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又大步流星望回走去。
上官两兄弟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等唐寅和上官两兄弟回来的时候,茶馆已开始打佯,店小二们正客气有礼的请仍在茶馆内逗留的茶客离开。
见状,唐寅和上官兄弟没有进去,而是走进茶馆对面的小胡同里,静关其变。
人家要打佯了,普通的茶客们不会纠缠不休,大多不用请就会主动离开,而那五名修灵者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
此时,偌大的茶馆,只剩下那五名修灵者和忙着收拾桌椅、杂物的店小二。
瞥到他们几人还没走,一名年岁稍长的小二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几位客官,小店现在要打佯了!”
那五人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连眼皮都未撩一下。
以为他们没听到,店小二又加大音量重说一遍,可五人依然不为所动,旁若无人的低头慢慢喝茶。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碰到如此不可理喻的客人,店小二的怒火也烧了起来,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们要打佯了吗?”
五个人,仍没人回话,也没人多看他一眼,仿佛当站在他们面前的店小二是空气一般。
妈的!这时店小二真急了,伸手去抓其中一人的肩膀,同时怒道:“你们装什么聋?”
他的手刚碰到那人的肩膀,后者的身子猛的一震,瞬间便把店小二的手弹开,接着,他手臂顺势向外一挥,不偏不正,刚好扫到店小二的腰身。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躯象被飞驰中的马车撞到似的,整个人直挺挺倒飞出去。Hao12⒊Se
第一百二十章
扑通、哗啦啦——被打飞出去的小二正撞在桌子上,落地后,与破碎的木头滚成一团,声都未吭一下,当场就昏死过去。
“哎呀!”见己方的伙计被茶客打晕了,其他的店小二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围上前来。
茶馆内的混乱也引起身在后台范敏的注意,她满脸疑问地走了出来,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她现身,那五名修灵者齐齐站起,不理会其他人,直向范敏冲去。
其中一人速度急快,率先扑到范敏近前,伸手就抓她的肩膀。
范敏出身富贵家庭,娇生惯养,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眼巴巴看着对方扑向自己,一时间竟怔在原地,忘了躲闪。
就在那人的手掌要接触到范敏肩膀的瞬间,在她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断喝,接着窜出一名大汉,这人出手如电,抢先扣住范敏的手腕,猛的向后一带,随着她一声惊叫,范敏整个人倒飞出去,同时也堪堪避开了对方的一爪。
“各位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家小姐突然动手?”那大汉是范敏的随从之一,也是灵气修为精湛的高手,问话的同时,他身上散发出灵气,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一时间完成。
没有人回答,五名修灵者纷纷甩掉外氅,亮出各自的武器,接着,五人齐齐纵身,扑向那名大汉。人还在半空中,灵铠已罩住周身,同时手中长剑化成灵剑。只见五把灵剑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分刺大汉的周身要害。
那大汉倒也强硬,持刀硬接,茶馆内乍起一连串的脆响声,双方出手都极快,只见场内人影穿梭,灵兵与灵兵碰撞的火星四溅,不过只交锋不到十回合,大汉的胸口就被对方的重脚踢中,人如炮弹一般弹射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不等大汉起身,一名修灵者已窜到他近前,手碗翻动,反手握剑,向下猛刺。
扑!
这一剑,正刺在大汉的后心处,后者惨叫一声,绝气身亡,同时身上的灵铠化为灵雾,慢慢散去,露出真身。
杀掉那名大汉,五名修灵者片刻都未停顿,又直冲后台,去追范敏。
负责保护范敏的随从并不少,但其中的修灵者倒是不多,见对方追到后台,十余名大汉持刀顶上来拦阻。这些人都是范家的普通家丁,那里是对方的对手。五名修灵者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灵剑施展开来,只一走一过间,便将十余名家丁刺倒在地。
看眼着范敏在几名贴身随从的保护下要从茶馆的后门逃出,两名修灵者断喝一声,腾空跳起,这二人速度极快,起身后脚踩墙壁,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如果两条鬼影似的跃过范敏等人,抢先冲到后门门前,将其堵住。
“啊?”
范敏正向前跑着,被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修灵者吓了一跳,花容失色,本能连连后退,可是后面那三名修灵者业已追了上来,将她以及随从围在当中。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范敏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子女,临危不乱,即使面对如此险境,表面上仍能装出镇静的样子。她看看前后的敌人,大声说道:“无论你们是受了谁的指派,收了人家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双倍,不,是三倍!”
五名修灵者如同聋子,好象根本没听到她的话,缓缓向范敏*近。
就在这时,忽听茶馆后台的入口处有人嗤笑一声,说道:“本来你们的恩怨我不应该插手过问,不过,这里是平原县,是我的地头,在我的地方杀人若我坐视不理的话,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听闻话声,五名修灵者与范敏同是一惊,不约而同地举目看去。
只见后台的门口,依门站立一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唐寅。
看到他,双方的反应各不相同,范敏自然是又惊又喜,同时心里还隐隐有些为唐寅担心,而那五名修灵者则同是面色一变,相互看看,没有理会唐寅,而是施展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向范敏猛扑过去。
“喝!”范敏身边的几名保镖也不是白给的,见对方冲来,几人不约而同的挡在范敏的前后,将对方拦阻住。
他们是修灵者,自身的修为也算不错,但和这五人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双方刚一接触,就有两名保镖中招,双双被打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另外两人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就要倒在对方的剑下。
见状,唐寅挑起眉毛。
此时他不想多惹麻烦,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如果能直接将其吓跑,他也不会深究下去,不过现在对方却当他不存在,当着他的面仍对范敏强行下手,这激起唐寅心中的怒火。
唐寅本性残暴,噬血,他的原则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不会留情面。
他抿了抿嘴巴,身形还没动,黑色的雾气已从他体内席卷而出,瞬间凝化成灵铠,灵铠完成的瞬间,他的身形也随之消失,还没等范敏弄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她身边多出一团黑雾,范敏吓了一跳,本能的惊叫出声,当她定睛再看的时候,唐寅已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啊?
范敏不是修灵者,更没见识过暗系修灵者的技能,她整个人都被唐寅施展的暗影漂移惊呆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发呆,可唐寅没闲着,身形提溜一转,直接闪到一名修灵者的身后,没见他如何抽刀,但一把残月形的灵刀已出现在他的掌心,无声无息的向那名修灵者的后心捅去。
暗叫一声好快!那名修灵者意识到遇见强敌,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他急忙闪身,让开锋芒,接着回手一剑,直取唐寅的脖颈。
哼!唐寅心中冷笑,脚下一个滑步,身如鬼魅,避开对方反手剑的同时,又闪到那人的正前方,下面提起腿来,一脚狠蹬出去。
那名修灵者脸色顿变,本能的向后急窜。
他是把唐寅的重踢避开了,可他人还在半空中,没等落地,唐寅已凌空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弯刀斜肩带背的猛劈下去。
若是一般人,这时候无论如何也闪躲不开了,而那名修灵者的修为极深,经验也丰富,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身背后恶风不善,猜到对方又施展暗影漂移到了自己的身后,他深吸口气,让体内灵气下压,身躯随着向下急坠。
扑通!
那修灵者的身子重重砸在地面,不仅将地面铺着的木板砸碎数根,连下面的土地也被砸出一个大坑。
不等唐寅继续追击,两有修灵者冲上前来,迎住唐寅,与之战在一处。
“想以多取胜,先问问大爷手中的刀!”随着话音,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也冲入后台,加入战团。
这两兄弟分别对上一名修灵者。
他二人都是修为达到灵元境界的一流高手,与其对战的两名修灵者根本不是他俩的对手,被他二人的刀直*的上窜下跳,险象还生,这还是因为上官两兄弟没使用趁手的武长枪,不然的话,对方二人恐怕连十回合都走不过去。
唐寅的修为没有上官两兄弟精深,但他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由于接连不断的征战,唐寅的实战经验太丰富了,暗系灵武绝技暗影漂移也被他应用的如火纯青,只这一招便已能保证他立于不败之地。
与两名修灵者打了六、七个回合,唐寅瞥到范敏的两名保镖已被最后那名修灵者*的手忙脚乱,身上的灵铠也被挑开数条大口子,从里面汩汩流出鲜血,滴落满地,这两人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二人一倒,那范敏就成了毫无保护任人宰割的羔羊。
唐寅在闪躲两名修灵者抢攻的同时也紧盯另一边的战斗,趁着对方猛攻两名保镖的时候,他抓住一个空挡,猛的大喝一声,手中刀脱手而飞,直取那名修灵者的脑袋。
那人正一心想着把两名碍事的保镖斩杀,唐寅的弯刀斜刺里突然飞来,可把他吓的不轻。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那名修灵者急忙弯腰低头,闪过飞来的弯刀。
唰!
弯刀是擦着他头顶掠过的,连带着将他头顶的灵铠都削掉一块,险险就把他的半个脑袋削掉。
咔嚓!弯刀飞过之后,正刺中墙壁,随着一声脆响,整个刀身都没入墙里,可见其中的力道之大。
好险!那名修灵者刚要嘘口气,可突然之间意识到不对劲,他急忙回头,冷然看到自己的身后多出一人,浑身黑色灵铠的唐寅。
唐寅在扔出弯刀的瞬间已施展出暗影漂移,到了对方的身后,前面甩出的弯刀只是起到扰乱对方注意力的作用。
他这招果然奏效,对方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袭来的弯刀上,却忽略了他,此时那名修灵者才意识到不好,但为时已晚。
唐寅五指并拢,手掌伸直,对准那名修灵者的后腰,狠狠刺了下去。
即使在不施放灵铠的情况下,唐寅的手刀就已力道十足了,何况现在手上还包裹着坚韧异常的灵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