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郭诀拿出来的这块手帕,正是唐寅当日擦过手后随意丢掉的那块,也许至高无上的权利确实容易让人变得麻痹,做事向来谨慎的唐寅偏偏在这件事上疏忽大意了。
这块手帕称得上是铁证,让唐寅都找不到推脱的借口。风将们见事态越来越不妙,纷纷喝道:“郭诀竟然栽赃大王,可恶至极,十恶不赦,大王,请下令处死此贼吧!”
唐寅也想杀郭诀,只是这个时候再杀他,似乎太晚了点。他目光幽深地凝视郭诀,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众将,郭诀悠然一笑,说道:“风王殿下当然可以杀我,永远地封住微臣的嘴巴,但是,风王殿下封不住所有莫人的嘴巴!”
“郭诀,你已死到临头,还在胡言luàn语……”吕文一把揪住郭诀的衣领子,满面涨红地怒喝道。
良久没有说话的唐寅突然摆摆手,噗嗤一声笑了,他柔声说道:“看起来,郭大人已经找到铁证,本王想不承认都不行!没错!掌柜之nv确实为本王所杀,你待如何?”
静!大堂里瞬时间变得一片安静,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一下子点了xue道似的,动也不动,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唐寅。谁都没想到,大王竟然会当众承认此事,这下事情真的变麻烦了。
郭诀扬起头来,正视唐寅,一字一顿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王犯法,也应依法论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王残害手无缚ji之力的柔弱nv子,依法当处极刑!”
扑!在场众人差点吐血,人们不知道到底该夸赞郭诀太jing明,还是该骂他太愚笨。若说他笨,可他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把来福茶馆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若说他jing明,可他竟然说要处大王极刑,简直是在自己找死。此时,许多人甚至对他生出佩服之情,不管怎么样,大王是不可能被他*死的,这种以卵击石的勇气实在可嘉。
听郭诀说自己该被判处极刑,唐寅脸上的微笑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沉yin了片刻,手臂略微晃动之间,掌中多出一把半月形的弯刀,紧接着,他信手向外一挥,弯刀飞出,在空中打着旋,落到郭诀面前。
嘭!弯刀钉在地上,嗡嗡颤动。唐寅安坐于席上,淡然说道:“本王就在这里,如果你认为本王该处极刑,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郭诀看着钉在自己面前的弯刀,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用力地把弯刀从地上拔出,而后,双手捧刀,一步步向唐寅走去。
见他还真敢拿刀向大王而去,周围的风将风兵们再不能视而不见,阿三阿四率先喝道:“护驾!”随着二人的喝声,呼啦啦,风兵风将们齐齐挡在唐寅的桌前,把郭诀拦住。
唐寅不满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们统统让开,放他过来!”他还真想见识见识郭诀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敢拿刀劈自己的脑袋。
风兵风将们面面相觑,最后在唐寅yin冷的目光下,无奈地纷纷向两旁的退让。
郭诀在众目睽睽之下,托刀走到唐寅的桌案前,站定之后,他迟疑了两秒钟,而后,恭恭敬敬地把弯刀放到桌案上,同时说道:“风王殿下为一国之君,有错固然要罚,但也得保留有用之躯,所以,按照例法,风王殿下应以发代首,这……就请风王殿下自行了断吧!”说话的同时,他又把放到桌案上的弯刀向唐寅面前推了推。
在当时的年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于普通人而言,被*断发已是奇耻大辱,何况唐寅还是堂堂的王公,又是在众多的风兵风将面前。
唐寅还真没想到郭诀会让自己以发代首,多少有点意外,在他的观念里,头发可有可无,斩不斩断没什么区别,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个时代对头发的重视程度,自己若是被*断发,颜面上实在jiāo代不过去。
没等唐寅说话,左右的风将们先忍不住了,纷纷喝道:“郭诀,你可不要*人太甚!”
郭诀没有理会众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很显然,郭诀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死都不肯退让,但若让唐寅当众割发,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风国乃至全体风人的耻辱。双方陷入僵局。
见事情已进展到这个程度,该是自己出面解决的时候了,邱真起身,走到唐寅身边,弯下腰身,低声说道:“大王,可否进一步说话?”
现在唐寅最不满的就是邱真,如果不是他的进谏,自己当初肯定不会让郭诀做城主,更不会让他去查案,现在好了,查来查去,终于查到自己的头上,骑虎难下,颜面丢尽。
他转头狠狠瞪了邱真一眼,言下之意是问他: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邱真当然明白唐寅此时的气恼,他故作不知,再次问道:“大王可否进一步说话?”
也就是邱真,如果换成旁人,唐寅这时候早翻脸了。他深吸口气,缓缓站起身形,什么话都没说,向屏风后面走去。
邱真快步跟了过去,然后又拉着唐寅的衣袖一直走到墙角处才停下来。唐寅用力甩了甩胳膊,问道:“邱真,你要说什么?”
“大王应该接受郭诀的话,以发代首,当众自罚!”邱真低声说道。
“呵!”唐寅嗤笑一声,反问道:“我没有听错吧?难道你认为我今天颜面丢得还不够吗?”
邱真问道:“那大王认为是颜面重要还是天下的江山重要?”
恩?唐寅怪异地看着邱真,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邱真点头说道:“没错!大王若以发代首,当众自罚,确实大失颜面,但是这么做,却能赢得莫人的心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王也不例外。不过,大王若是能在犯错之后,自省错误,并以自罚为惩戒,便会让天下人对大王刮目相看。杀害来福茶馆全家,这确实是个错误,但同时也不失为一个契机,大王完全可以把此事当成一出戏,血案是戏的开始,让郭诀查案是戏的过程,但戏的结果却不是给郭诀看得,而是给万方城的百姓以及所有莫人看的,要让人们知道,大王是个知错能改、胸怀若谷的明君,而非邵方那样残暴不仁的昏君。这一明一昏的对比,难道不会让大王在赢得人心方面占得先机吗?”
听邱真一口气说完,唐寅吸气,眼珠连连转动,沉yin了一会,他脸上露出笑容,难以置信地问道:“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当然!微臣又怎会让大王去做一件毫无意义又自取其辱的事呢?”邱真笑道:“即便当初没有郭诀,微臣也会另派旁人查明此事的,为大王赢得莫人的口碑。不过有郭诀这个莫人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效果自然更加,同时也能透漏给莫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大王是个唯才是举、不论出身的贤主,便于日后我大风吸纳莫国人才。”
唐寅含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叫老谋深算,在邱真身上体现无遗,好在邱真是自己人,若是敌国有这种人才,那可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了。
“我明白了。不就是以发代首吗?这点颜面我还是能丢得起的!”唐寅神情轻松地说道。
邱真躬身说道:“大王英明!”顿了一下,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大王觉得郭诀如何?”
唐寅愣了愣,边琢磨边喃喃说道:“此人虽说有才,但过于死板,不懂变通。”
邱真笑了,说道:“天下贤能,不知万千,数不胜数,可敢于直谏的贤能却寥寥无几,而敢于不顾人家xing命冒死直谏者则更寡,正因为这样,郭诀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仔细想想邱真的话,唐寅慢慢点头,觉得他说得不是没道理。
“微臣觉得,大王不能因为郭诀的耿直而弃用他,恰恰相反,更应该重用他!”邱真收敛笑容,意味深长道:“环顾我国的文武大臣,有将相之才者如云,但其中八面玲珑、善于阿谀奉承者众,刚直不阿、敢于逆君之意直言不讳者寡。臣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臣不能再陪在大王身边,那么满朝大臣还有谁能象臣这样敢于顶撞大王、修正大王的决断?直至郭诀的出现,臣才算找到能接替臣的最佳人选。”
邱真这话让唐寅深深为之动用,同时也激灵灵打个冷战,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邱真的胳膊,疑问道:“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
“大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邱真垂首,低声说道。
唐寅的心象是被一根针刺到了似的,缩成一团。他早已习惯了邱真的陪伴,也早已习惯在关键时刻接纳邱真的献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邱真会不在自己的左右。
他本能反应的把邱真胳膊扣得更紧,正sè说道:“我从不相信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话,我只信人定胜天,不要忘记你当初对我承诺,你要陪我打下一片广阔的疆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哪怕是天王老子或者地狱的死神
第十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唐寅的话令邱真也十分感动,后者深吸几口气,收敛情绪,故作悠然地一笑,说道:“大王请放心,臣会尽力活得比大王更久。”
听他这么说,唐寅非但没有不痛快之意,反而轻松了不少,拍拍他肩膀,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呢!”顿了一下,他把话题又转回到郭诀身上,问道:“邱真,你说应重赏郭诀,那等我们打下安丘全郡,让他做郡首如何?”
“不行、不行!”邱真脑袋摇得象拨làng鼓似的,说道:“郭诀其人,不适合留在地方,他对莫国太忠诚,留在地方,日后必成祸患。”
唐寅哦了一声,说道:“是啊,他对莫国太忠诚了,这样的人早晚都是个麻烦。”
邱真正sè道:“忠诚可未必是缺点,只要大王运用得当,郭诀会比蔡颂、邵誉那些墙头草更令人放心。”
“你的意思是……”
“调郭诀入朝廷。大王不是封蔡圭为御史中丞吗?郭诀也可担任此职,而且也更加合适!”邱真建议道。
“好!就依你之见!”唐寅点头应许,接着向屏风那边望了望,说道:“我们闭会得够久了,该出去了。”
“是!大王!”
唐寅和邱真不紧不慢的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两人同是面无表情,单看他俩的样子,没人能猜出二人刚才都商议些了什么。
见大王已经出来了,在场众人jing神同是一振,身子下意识地前倾,手掌紧紧握住剑柄,只等唐寅一声令下,便可齐齐扑上前去,把郭诀碎尸万段。
唐寅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郭诀身上,语气平淡地说道:“郭大人不畏君权,明察秋毫,据理力争,终将来福茶馆一案查得水落石出,堪称忠良之典范。有此贤臣,只做区区一城主实在太屈才了,本王也不想埋没人才,现升郭诀为御史中丞。”
谁都没想到,郭诀把刑罚都定到大王头上了,大王非但未怪他,反而还把他升为三品要员,这太不可思议了。人们面面相觑,半晌回不过神来。有些xiǎo聪明的风将以为唐寅是故意给郭诀甜头,以此来封他的嘴,纷纷说道:“郭诀,大王如此厚待于你,你还不赶快谢恩?”
令人们又惊又气的是,郭诀对三品的高官丝毫不为所动,义正言辞道:“风王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但微臣身为莫人,岂有在风国朝廷任职的道理?还望风王殿下收回成命!”
“郭诀大胆!莫国疯狗,果然不识抬举!”风将们义愤填膺地瞪着他。
唐寅没有生气,还乐了,慢悠悠地说道:“不管你是莫人还是风人,你都是天子的子民,这次本王是代天子讨不臣,你不受本王封赏,便是不受天子封赏,难道,郭大人也有对天子不臣之心?”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足够把郭诀压扁的,后者脸sè顿变,稍愣片刻,立刻跪地叩首,急声说道:“微臣不敢,微臣领命!”
哼!唐寅心中冷笑,有天子这个王牌在手,自己永远都站在正统的那一边,永远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办起事来,实在是事半功倍。
他含笑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本王就不罚你了。但本王可以不罚你,可本王自己有错却不能不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身为一国之君,更应以身作则。”说话之间,唐寅伸手抓起桌案上的弯刀,手腕一翻,使刀刃对准自己,横臂抹了下去。
“大王不可——”满堂众将见状,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伸手想阻拦唐寅,但已来不及了。
随着寒光闪过,一大把黑丝从唐寅头上散落下来,此情此景,不仅是风兵风将们目瞪口呆,就连郭诀也惊讶地张大嘴巴。
他让唐寅以发代首,实际上是恐吓的成分更多一些,他牙根就不相信目空一切的风王唐寅能被自己这个区区的莫国平头百姓*得自断头发,但是以此来挫挫唐寅和风军的气焰也是好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唐寅竟然真的这么做了,身为一国的君主,能不顾及颜面、心甘情愿的接受如此之重的惩处,这得需要多大的胸襟,至少不是莫国现任君主邵方能做到的。
“大王!”不知过了多久,风将们纷纷回神,蜂拥上前,一各个俯首跪地,七手八脚地捡起地上的短发,双手捧着,哆哆嗦嗦放到唐寅面前的桌案上。
唐寅向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先退回去,然后把断发抓起,向郭诀面前一递,说道:“这是本王犯错的jiāo代,你拿去吧,悬挂于城头,以此示众,以儆效尤。”说完话,他又扫视其他诸将,冷冷说道:“士卒犯错,将军受罚,将军有错,本王受罚!以首代发之事,本王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从今日起,凡本军将士,打家劫舍者,杀无赦,凡滥杀无辜者,诛九族,此为本王君令,即刻生效,若有哪些将军对部下惩处不公,便以同罪论处!”
在场众将吓得一哆嗦,以前唐寅也一直强调严明军纪,可话是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在乎,下面的将士们又怎么可能重视,但现在不同了,大王被*得以发代首,不得不当众自断头发,如此一来,哪还有人敢漠视法令?
众将纷纷跪地,齐声说道:“末将遵命!我等必严明军纪,日后绝不犯错!”
“恩!如此最好。”唐寅点点头,看向仍在怔怔发呆的郭诀,含笑把手中的断发抖了抖,说道:“郭诀,你还不速速拿走本王的断发?”
郭诀身子一震,总算回魂,他快步上前,必恭必敬地接过唐寅手中的断发,接着退后两步,撩衣襟跪地叩首,大声说道:“大王英明!”郭诀一直都叫唐寅风王,说明他还是从骨子里排斥唐寅的,现在改口叫大王,无疑说明他在很大程度上已开始接受唐寅了。
来福茶馆一案只是件微不足道的xiǎo事件,与风军动不动就屠城的行径比起来,实在是xiǎo巫见大巫,但因为有郭诀的出现,而使这件事变得影响深远。
首先,在风军历史上,有数次军纪改革,但前几次加到一起也没有这次的军纪改革的力度大,风军由上到下都清楚看到,违反军纪,连大王都要受罚,自己若是犯错,只有死路一条,唐寅的以身作则,等于是从根本上杜绝了风军军纪的混luàn。
其次,唐寅的做法,非但未影响他的声誉,反而还广受褒赞,赢得不少莫人的倾心。他本是犯有残杀莫国无辜百姓之错,但后来甘愿受罚,自断其发,在他身上,莫人看到明君贤主的影子,尤其是和近期近乎于疯狂的邵方做比较,高低顿现。
再次,便是郭诀的加入。风国的版图扩张太快,需要有大量的人才来支撑国家的壮大,如此一来,风国朝堂上的种族越来越杂,其中有风人,也有宁人、莫人等等,族群不同,造成派系不同,各党派之间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但风国朝廷的整体风气一直很正,并非唐寅有多英明决断,而是因为风国朝堂上始终有一股敢于直言不讳的清流存在,郭诀便是其中的重臣之一。
来福茶馆的案子到此结束,涉案的侍卫营侍卫被全部处斩,参与其中的唐寅也以发代首谢罪。翌日,郭诀亲自督导,在城中张贴榜文,并把唐寅的断发和侍卫的断首一并悬挂起来。
唐寅按照邱真的意思做了,现在他还看不出此事的影响有多深远,但丢人显眼是肯定的了,这时他已始令人准备马车,等大军南下出征的时候,他想乘马车出城。唐寅随军出征的时候,如果不是身上有伤,都会选择骑马,他喜欢和将士们并肩而行,也喜欢骑着高头大马、受万众瞩目耀武扬威的感觉,但这次,他实在没脸再抛头露面了。
邱真听闻此事后,摇头而笑,随即带上两只包裹,来找唐寅。见面之后,他把其中一只包裹给唐寅,催促道:“大王快换上!”
唐寅没有马上接,不解地看着邱真,问道:“什么东西?”
“便装!”
“便装?”唐寅愣了一下,然后会意地点点头,苦笑道:“你是让我装扮成百姓模样,混出城去,省得丢人显眼是吧?”
邱真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大王现在换上便装,随臣出府去,听一听。”
唐寅皱着眉头问道:“看什么?又听什么?”
“民意!”邱真笑yinyin地说道。
唐寅和邱真都换上便装,没带任何的随从,由城主府的后mén悄悄溜出去。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蔚蓝一片,恼人的风沙也难得的不见了,倒是气温更加炎热,走几步便让人出一身的透汗。
唐寅边跟着邱真走边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看城南的公告,那里人最多,也最热闹。”邱真早已做好准备工作。
第10卷 第164章
唐寅和邱真走到南城城mén口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至少聚集有上千的莫国百姓。人们一各个掂着脚尖,伸长脖子,争先恐后的向前观望,互相之间议论纷纷,还不时的指指点点。
唐寅和邱真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使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人群里硬挤到最先面。唐寅抬头一瞧,原来前方是公告板,板上贴有榜文,内容是对来福茶馆一案的调查以及惩处的结果,再往上看,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高高悬挂于公告板后面的城墙上,唐寅的那一把断发摆在最前面。
这有什么好看的?看自己的风军如何丢人现眼吗?唐寅暗暗摇头,正向退出人群,无意中听到周围的讨论声。
“这事根本不用调查,傻子也知道是风军干的‘好事’!”
“这倒是!不过没想到连风王都是杀人凶手之一。上梁不正下梁歪,风王残暴不仁,风军当然也凶残无比了。”
唐寅皱紧眉头,面sè也渐渐变得凝重。
“不要这么说,你们想想,各国王公,历代的君主,有哪一个没犯过错的?但犯错之后能做到以发代首,自断头发的却一个都没有!风王或许是残暴,但至少还有良心,还有气度,我觉得风王比那些满口仁义的王公强多了。”
“是啊!杀害一人,以断发谢罪,如果咱们的大王也这么做,现在早就该变成秃子了!”
“哈哈!”这话引来周围一片笑声。若是平时,借这些百姓一个胆也不敢对君主妄加评论,可现在莫军被打跑了,万方城已归风军管辖,城内的百姓们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平日里的积怨一股脑发泄出来。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咱们平头百姓的命贱,招惹了官府,不死也掉层皮,被枉杀的人还少吗?更别说招惹大王了。风王这次能甘愿受罚,确实挺难得的!”
“说得对!如果咱们大王也能象风王这样,恐怕连我也愿意去投军了,咱们莫国又哪至于被风国打得这么惨?”
“如果风军霸占着万方不撤走,万方城可能就会变成风国的城邑,到那时,我们的大王就变成是风王了。”
“换成风王也不错嘛!”
“喂喂喂,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别忘了,你们可都是莫人……”
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即有厌恶唐寅的,也有夸赞唐寅的,即有倾向于风国的,也有坚持忠于莫国的。这些百姓虽然不能代表所体莫人,但是却体现出相当多一部分莫人的心声。
唐寅边听边琢磨,总算明白了邱真拉自己来此的目的。邱真要让自己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没错的。按道说,一国侵占另一国的领土,带有敌意的声音应该是一边倒的,而现在在莫人当中,竟然出现了夸赞唐寅、倾向风国的声音,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也让唐寅的信心瞬间膨胀了好几倍,羞愧之感顿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兴奋之情。
他转头看向邱真,后者满脸笑容地冲着他微微点下头。唐寅也会心一笑,什么话都未再多说,拉着邱真,退出人群。
在回城主府的路上,邱真说道:“莫国与宁国不一样,我国和宁国的积怨太深,已到了你死我活、无法化解的程度,所以当初我国与宁国jiāo战时,即便屠城、滥杀无辜也没什么,多一条或少一条罪行都影响不大。但莫国不一样,莫国和我国的关系一直都是扑朔mi离,虽然互有提防,但始终未发生过大规模争战,民间不存在仇恨情绪,争取民心也变得容易许多,正因为这样,我军在莫国的行径才必须得xiǎo心翼翼,尽量避免伤及无辜,以防落人口实。”
唐寅点点头,说道:“没错!你说得有道理!”
邱真笑道:“大王能明白这一点,臣就放心了。”顿了一下,他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大王,据说安丘郡匪寇横行,已成大患,大王挥军南下时,可顺便出兵剿灭匪窝,为安丘百姓铲除祸害!”
唐寅说道:“恩,我早有此意。匪寇毕竟是匪寇,不值一提,等我军南下进攻商宛时,一走一过之间便可将沿路匪窝一一扫平。邱真拱手说道:“大王明见!”
随着来福茶馆的事件告一段落,风军在万方城的休整也随之结束,唐寅留下两千军兵镇守万方,自己则率直属军主力继续南下,矛头直指安丘郡的郡城商宛,准备与安丘的地方军展开决战。
虽说唐寅早已让部下准备好马车,但邱真带他体察完民情之后,唐寅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骑马出城。
当初唐寅进城时,场景可谓是一片萧条,大街xiǎo巷都看不到人影,现在他率领风军出城,情况已大不相同,主街道的两侧都站满了百姓,人们翘首以待,都想看看风王唐寅到底长个什么样子。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可看出莫国百姓对风军的畏惧感已然大大缩减。当然,在莫国百姓中还听不见欢送声,但同样,也听不到任何的叫骂声。对侵略者而言,这已是巨大的改变了。
商宛为安丘郡的郡城,也是安丘地方军的集中所在,所以对于风军而言,商宛之战的胜负是决定风军能否全面占领安丘的关键。
此战,以唐寅为首的风军势在必得,在去往商宛的路上,唐寅令邱真派出使节,先一步赶到商宛,送劝降书,劝郡首高冠举城投降。
当然,唐寅对高冠的投降也没抱多大希望,象郡首这样的高官也不是靠一两封劝降书就能说服得了的,就连邱真派出去的使节都是抱着一死的决心。结果还真被他们料对了,邱真派出的使节是有去无回,再也没能从商宛城里出来。
即便早有预料,唐寅还是心中恼怒,传令全军积极备战,只要抵达商宛,便立刻发动进攻。
当风军行至安丘郡的两县jiāo界处时,天眼和地网的探子纷纷回报,在这附近,是绰号白头军的匪窝所在地。
一路行来,直属军已连续剿灭三处匪窝。安丘郡的匪寇虽然彪悍善战,但和直属军比起来,其实力还是有天壤之别,单单是双方兵力就不成正比,直属军虽不至于是一走一过之间将其夷为平地,但也确实没费多大力气。
对这个白头军的匪窝,唐寅也没放在心上,行军过程中,他只是随口问身边的众将,谁愿带军剿灭匪寇。唐寅问完话,左右连个搭言得人都没有。
众风将们都是报着立大功的心理出征,谁都不愿意去干剿匪这种làng费时间又不讨好还无功劳可言的工作,听大王问起,人们纷纷垂头,生怕对上大王的目光便点到自己的名字。
见状,唐寅也就不再客气了,直接点名道:“叶堂、高宇听令!”
唉!见大王点到自己的名字,叶堂和高宇轻叹口气,互相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倒霉,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双双催马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你二人率一万将士,扫平白头军匪窝,天黑之前,回营复命!”唐寅扬头jiāo代一声。
“末将遵命。”叶堂、高宇二人应得有气无力,好在这里距离商宛还有段距离,不用担心剿完匪后会赶不上商宛之战,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且说叶堂、高宇,率领一万风军,在天眼和地网探子的指引下,去往白头军的老窝。
白头军的据点位于两座xiǎo山之间的山坳里,地形算不上险要,当然,话说回来,在整个安丘郡也找不到太险要的地方,这里毕竟是以平原为主,想找座山丘都困难,由于天气干燥、水源匮乏,丛林更是没有。放眼望去,皆是光秃秃的干裂土地,即便是山,也多是寸草不生的石土山。
叶堂和高宇急于赶回军营,去往白头军据点时,二人一个劲的催促下面的将士全速行军,别耽误时间。
等他们快要紧接白头军据点时,就见前方的山坡上站有一大群穿着杂luàn无章的人。
对方大概有三、四千人的样子,衣服破破烂烂,而且luàn七八糟,有些是布衣布裤,有些则穿着破旧的盔甲,不过有一点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头顶皆缠有白sè的手巾,远远看去,白花花的一片,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竟然还打有旗帜。
旗帜比他们的衣服完整不到哪去,上面布满大xiǎo不一的窟窿眼,不过可以看出正中央绣的一个斗大的‘白’字。
不用问也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天眼和地网探查到的白头军。
叶堂和高宇张望过后,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匪寇就这么点人,死守营寨都不够,还敢出来迎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值得夸赞的是,这支匪寇的消息够灵通,竟然察到己方来攻,率先出来布阵迎战。
二人双双勒住战马,手搭凉棚,又向前仔细望了望,而后,叶堂和高宇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对方在半山腰列的不是阵,什么都不是,就是松散的站在一起,对于这种不入流的对手,叶、高二将又哪会放在眼里?
第10卷 第165章
叶堂和高宇根本没把白头军这样的匪寇放在眼里,到了山脚下,片刻都未停歇,直接下令,全军冲锋,顶上山去,剿灭匪寇。
白头军所在的山包并不大,坡度相对平缓,即便风军从下往上攻,难度也不大。在进攻的时候,风军箭阵率先发难,shè出的箭矢如飞蝗一般,不断地落进白头军的人群里。
另一边,白头军也有放箭回shè,只是他们的箭阵即不成规模,又缺乏力道,即便有箭矢shè进风军阵营,也起不到多大的杀伤。
单从双方的箭shè就能看出一方匪寇和正规中央军之间的差距。双方的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双方人马还未直接接触到一起,白头军就被风军的箭阵shè得大luàn,最后扔下上百具尸体,如一盘散沙似的向山顶撤退。
见状,叶堂、高宇心中暗笑,匪寇如此不堪一击,估计再用不上半个时辰就可以结束战斗了。二人连番催促麾下的将士全速追敌,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不过叶高二人忽视了一点,白头军可是安丘郡内实力最强、成立最早的匪寇集团,安丘郡数次剿匪,主要剿的就是白头军,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其中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风军追至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听闻头顶上方轰鸣声阵阵,人们抬头向上一瞧,无不吓得脸sè顿变,只见一辆辆装满巨石的冲车从山顶呼啸着滑滚下来,更要命的是,山上寸草不生,即无树木,又无凸起的山石,风军完全暴露在山坡上,想找个躲避之处都没有。
叶堂和高宇也没料到匪寇竟然准备有这许多的冲车,此时再想下令全军撤退,已然来不及了。即便山坡的坡度不大,但冲车下滑的冲力还是犹如雷霆万钧,当冲车滑进风军阵营之后,惨叫声四起,哀号声一片,一辆冲车在人群中碾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数以十计的风军士卒被冲车碾压得粉身碎骨。
山顶的冲车越滑越多,仿佛永无止境似的,风军阵营已被撞得七零八落,毫无阵形可言,再这样下去,估计一万风军都冲不上山顶,得先被匪寇的冲车压死、压光。
叶堂和高宇终于意识到强攻已然没有可能,二人不敢耽搁,急忙下令,全军撤退。风军想撤,白头军反而不依不饶的从山头上反杀下来。
为首的一名匪寇,身罩黑sè灵铠,身高足有六尺,膀大腰圆,仿佛铁塔一般,手中持有一把黑sè的九转断魂枪,如猛虎下山,嗷嗷怪叫着冲下山来。
不用问也知道,这必是匪寇的头目。叶堂、高宇对视一眼,前者说道:“高将军,我带着兄弟们先撤,我来断后!”
“撤?”高宇冷笑一声,傲然说道:“贼人不知死活,主动杀下山来,我们还惧他做甚?”说着话,高宇提刀,迎向黑sè灵铠的匪寇。
“挡我者死!”黑sè灵铠的匪寇口气也够大的,见有风将向自己冲来,他不躲不闪,大喝一声,抡刀就劈。
高宇是招武令出身的风军将领,能在高手如云的风军当中占有一席之地,灵武自然也是极为厉害的,虽然不如同期的雷震和南业,但也差不到哪去。
见对方一刀劈来,他大喝道:“来得好!”接着,双手擎刀,硬接对方的重劈。
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剧烈的声响,匪寇头目的一刀结结实实砍在高宇的刀杆上,这一刀的力道之大,真仿如泰山压顶一般,鲜少遇到敌手的高宇被震得象出膛炮弹,直挺挺的倒飞出去。
由于山坡的关系,他足足飞出六七米远才摔落在地,而后又向山坡下滚出七八米,这才勉强停下来。
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直至周围的风军士卒冲上来搀扶时,他才象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把过来的士卒全部推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头一看,暗叫一声厉害,原来他双掌上的灵铠已完全被震碎,双臂的灵铠也出现许多裂纹,鲜血顺着虎口丝丝渗出。
此人的灵武修为怕是不在雷震和南业之下啊!高宇咋舌。自己连人家一刀都没接下来,随大王南征北战这么久,还从未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他被匪寇头目一刀震飞,叶堂又惊又怒,来不及查看高宇的伤势,他轮刀迎下匪寇头目,二话不说,上来就连劈三刀。
匪寇头目不急不忙的挥刀招架,把叶堂的三刀全部挡开,紧接着,回手一刀,横斩叶堂的脖颈。
好快的刀!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看对方的刀速,叶堂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
他来不及格挡,尽力弯腰闪躲,同时连退了三步。沙!匪寇头目的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掠过的,即便有灵铠护体,叶堂仍感觉头皮一阵阵发凉。
既然刀法上打不过对方,只能在灵武上见真章了!叶堂反应也快,当机立断,使出十成十的灵气,举刀由下而上的挑出,灵luàn·极随之释放出去。
嗡!
灵luàn·极生出的灵刃铺天盖地,就连山坡上的尘土都被卷起好高,同时还伴随着鬼哭神嚎般的呼啸声。
匪寇头目非但未怕,反而还咧嘴笑了,说道:“阁下还有点本事!”说话之间,他手中的灵刀亦是霞光万道,同样释放出灵luàn·极,毫无投机取巧的与叶堂来个硬碰硬。
二人的灵luàn·极碰撞到一处,高下立分,匪寇头目的灵刃坚韧无比,把叶堂释放的灵刃撞得支离破碎,随后去势不减,继续向叶堂飞shè,而另有许多灵刃还未接触到对方的灵刃,就被人家灵luàn·极衍生出来的劲风吹得倒飞回来。
看到漫天的灵刃向自己劈头盖脸的飞shè,叶堂脸sè大变,此时再想躲闪,哪里还来得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在他的侧方有人大叫一声:“休伤叶将军!”随着话音,又一记灵luàn·极由侧方飞shè过来,把匪寇头目的灵luàn·极挡住。
叶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高宇已箭步窜到他身旁,连推带撞的和他双双翻滚出去。
在二人滚开的那一瞬间,无数的灵刃几乎是贴着二人的身躯飞过,将地面划出一道道裂痕。
叶堂和高宇两个人释放的灵luàn·极都未能把匪寇头目一人的灵luàn·极彻底抵消,由此也可看出匪寇头目的修为之深厚。
等他二人从地上爬起时,再看向匪寇头目,眼中都不自觉地流露出骇然之sè。
匪寇头目哼笑一声,目光在叶、高二人身上扫动,冷冷说道:“你们风人想在莫国攻城拔寨,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想到我的地头上撒野,那可就得问问我手中的九转断魂刀了!”说着话,他单手持刀,分别点了点叶堂和高宇的鼻子,说道:“不服再来过!”
再来?估计再打一场,自己二人都得死在他的刀下!叶堂、高宇互相看了一眼,再瞧瞧后面的士卒,见部下们撤得差不多了,二人故作镇静地说道:“贼匪,你不要嚣张,我二人虽不是你对手,但有人能取你的脑袋!”说完话,两人如临大敌似的,xiǎo心翼翼地一步步后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有匪寇xiǎo卒还想追上去,匪寇头目大喝道:“不要追了,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风军之中还有谁能是我齐横的对手!”
齐横?原来这人叫齐横!叶堂和高宇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这次可牢牢记在心里了,等两人退到安全距离后,再不停留,转身飞速地跑下山去。
叶堂和高宇率一万直属军来剿匪,结果匪寇没杀几个,己方这边倒伤亡数百人,而且叶堂和高宇也是一败涂地,被匪寇头目齐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退下山后,二人一商议,这仗已不是他二人能打得了的了,要么退回军营,要么请援。但败得如此之惨,二人也没脸回去向大王复命,只能硬着头皮派出手下士卒,回主力军营向大王禀明情况,请大王定夺。
叶、高二人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唐寅的耳朵里,后者听闻,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叶堂和高宇的本事怎样,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二人合力都打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匪寇头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出唐寅的疑惑,乐天急忙出列,拱手说道:“大王,万万不可xiǎo看白头军啊!安丘郡以前曾经有数次剿匪,主要打的正是白头军,可几次剿匪皆铩羽而归,还损兵折将无数,最后竟拿白头军毫无办法,可见白头军绝非普通匪寇,叶、高两位将军的战败也是有情可原的!”
唐寅轻轻恩了一声,托着下巴沉yin片刻,环视麾下众将,问道:“哪位将军愿协助叶堂、高宇,再战贼匪?”
“大王,末将愿往!”
知道白头军已不是普通匪寇,这下风将们都来了jing神,展鹏、陈修、杨冒、张程、孔炎诸将纷纷出列,chā手施礼,请缨出战。
第10卷 第166章
唐寅看了看请缨的众将,含笑点点头,说道:“展鹏、杨冒两位将军前去协助叶堂、高宇,务必将白头军剿灭!对了,至于那个叫齐横的匪头,尽量活捉回来,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末将遵命!”
叶堂、高宇剿匪不利,唐寅随即又派出展鹏和杨冒二将增援。由叶、高、展、杨四将合力剿匪,在唐寅看来已是十拿九稳,不管齐横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这四将的对手。
但战事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顺利。展鹏、杨冒和叶堂、高宇汇合之后,风军重整旗鼓,再次对白头军展开进攻,不过这一次叶堂和高宇xiǎo心许多,没有再贸然进攻,而是在山下讨敌骂阵,激齐横下山一战。
齐横倒是也不含糊,真就单枪匹马下山,迎战四将。
叶堂、高宇、展鹏、杨冒合力战齐横一人,各自都使出压箱底的本事,结果非凡未能战胜齐横,还被人家杀得大败,险些伤在齐横手上。
两将不是他的对手,四将同样不是他的对手,消息传回直属军大营,连同唐寅在内,上下一片哗然。
这一下,唐寅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齐横这个匪寇头目。目前风军当中,对安丘郡最为熟悉的莫过于郭诀。唐寅特意令人把郭诀找来,向他询问齐横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厉害。
其实郭诀对齐横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匪寇白头军的头领,灵武异常厉害。白头军只不过是一群由地痞流氓、通缉犯和亡命徒组成的乌合之众,能在安丘生存下来,数次顶住郡军的围剿,皆靠齐横一己之力。
听完他的介绍,唐寅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信息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郭诀正sè说道:“当初郡府为了剿灭白头军,曾出动两万多的地方军,可最后依然是大败而归,如果大王真想消灭白头匪军,只派一万将士恐怕远远不够,不如……”
“不如怎样?”
“不如由大王率主力大军,亲自前往。”郭诀进谏道。
唐寅托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他本打算尽快赶到商宛,与高冠为首的地方军展开决战,但齐横的出现打luàn了唐寅的步骤。既然早先已放出话来,风军要帮安丘郡剿匪,唐寅可不想半途而废,但派xiǎo股兵力根本拿白头军毫无办法,与其坐等,耽误时间,还不如率主力大军前往,彻底平灭白头军,再调转回头,全力对付囤积于商宛的莫军。
直属军主力改变行军方向,浩浩dàngdàng的向白头军的据点而去。
叶堂和高宇所率的一万风军,其声势自然不能与风军主力相比。等唐寅率领大军到达山下时,由山上往下看,风军的战阵一排排,一列列,将士们头顶的红缨组成一片红sè的海洋,铺天盖地,无边无沿。不用jiāo战,单单是风军的这份气势就足够让对手心惊胆寒的。
唐寅没做停歇,马上派出大将战虎,去往阵前叫战。现在在唐寅身边,真正能算上顶尖级的武将也只有战虎了。
战虎的骂战很快让山上有了动静,随着擂鼓声阵阵,从山上冲下来一骑。这位连人带马一身黑,身罩黑sè灵铠,手持黑sè的九转断魂刀,背披黑sè大氅,从山上冲下来时,杀气腾腾,好不威风。
叶堂和高宇二将看清楚来人,暗暗咧嘴,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此人就是齐横!”
唐寅安坐马上,默默看着对方,同时微微点下头。
战虎和齐横没有多余的废话,碰面之后,双方连名姓都未通报,立刻厮杀到一处。战虎身为风国的四大猛将之一,灵武修为一直都是他的弱项,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他那一身震天撼地的蛮力,不过这次他可碰到了克星。和战虎一样,齐横也拥有一身令人闻风丧胆的蛮力,可是他比战虎更为厉害的是,他的灵武修为也异常高深,各种顶级的灵武技能他信手拈来,而且还可以连续不断的释放。
这二人在战场上拼杀倒一处,没出三个回合,齐横跨下的战马就被震了个粉碎,二人在地上步战,杀得你来我往,不可开jiāo。只见战场上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声不时传进人们的耳朵里,靠近战场的风军士卒纷纷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即便是远离战场的唐寅等人都能感觉到劲风一阵阵的迎面扑来只眨眼工夫,战虎和齐横已恶战了五十个回合,二人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邱真边观战边对唐寅说道:“真想不到,在莫国竟然还有能和战虎将军打平手的匪寇,莫国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唐寅没有他那么乐观,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场,眉头越皱越神,脸sè也越来越凝重,喃喃说道:“只怕,战虎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
邱真大吃一惊,骇然道:“怎么?大王认为连战虎将军都打不过他?”
唐寅苦笑,说道:“要胜此人,恐怕也只有元让了!”说话之间,他身子周围散发出黑sè的雾气,雾气依附在他周身,凝而不散,与此同时,两把如月牙一般的弯刀也出现在他掌中。
见状,邱真以及周围的众将同是一惊,纷纷问道:“大王要亲自出战?”
唐寅乐了,扫视左右,说道:“难得遇到如此厉害的高手,我又怎能错过机会?”
“可是此人……”
“你们不必担心,齐横固然厉害,但想伤我,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唐寅悠然说道:“诸位将军为我压阵!”说完,他双脚猛的一磕马腹,催马冲了出去。
唐寅策马直奔,仿佛离弦之箭,很快便接近战场,这时候,战场上的战虎和齐横还在恶战,仍未分出高下,唐寅喊喝道:“战虎速退,我来战他!”
突然听到唐寅的喊声,战虎心头一惊,急忙虚晃一招,跳到圈外,回头道:“大王,你怎么……”
战虎想暂停打斗,向唐寅问明原由,可齐横哪里肯让他停歇,他不管赶过来的风将是谁,一心只想着把战虎毙于刀下。他拖刀窜到战虎近前,二话没说,轮刀就劈。
听背后恶风不善,战虎暗暗咬牙,正想回身招架,可背后灵压波动,在他和齐横之间凭空多出一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敢过来的唐寅。
唐寅双手持刀,十字jiāo叉的向上一架,硬接齐横这势大力沉的一刀。耳轮中就听当啷啷一声震耳yu聋的金鸣声,齐横的九转断魂刀结结实实砍在唐寅的双刀上,这一刀的力道之大,使以唐寅为中心,周围三米之内的尘土齐齐被震飞到半空当中,唐寅脚下的地面亦出现无数的裂纹。即便也是以力气见长的唐寅,也无法招架住如此强劲的力道,他几乎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仅仅退后三步,不过他每退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三寸多深的脚印。
等他好不容易定住身形,感觉双臂发麻,虎口灼痛,胸腔的气血阵阵翻腾。
战虎见状,大吼一声,抡锤yu挡住齐横,唐寅深吸口气,沉声道:“战虎退下!”
在唐寅的命令下,战虎无奈,只得提着巨锤,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本阵,留下唐寅和齐横对战。
等战虎走后,唐寅将双刀jiāo到左手,转动右手发麻的手腕,同时上下打量齐横,笑呵呵说道:“阁下的力气不xiǎo啊!”
齐横现在可没闲心和他聊天,他冷冷说道:“少废话!你们想用车轮战,老子奉陪到底!”说着,举灵刀又向唐寅劈砍过去。
刚才已接了他一招,唐寅知道齐横力气大得骇人,这回不再与他硬碰硬,施展灵巧诡异的身法,身子向旁一滑,如旋转的陀螺一般,闪了出去。
齐横一刀,没有砍中唐寅,却把地面砍出一条两米多长的大鸿沟。唐寅依旧是神态轻松,仿佛没事人似的在旁说道:“光有力气是没用的,关键是下的身手还不坏,落草为寇实在可惜,有没有考虑过投军从戎?”
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唐寅还有闲心说这种话,在齐横听来就是对自己的奚落。他勃然大怒,大吼道:“你找死!”说话之间,他轮起灵刀,对准唐寅的上中下三路,连斩三刀。
他快,可唐寅的身法更快,后者施展暗影漂移,从齐横的正前方直接闪到他的背后,双刀齐出,**齐横的左右后肋。
别看唐寅嬉皮笑脸的有说有笑,但出手一点不含糊,恰恰相反,是又狠又毒,无论哪一刀命中,都足够要齐横的xing命。
齐横心头一颤,急忙向前窜出一步,险险避开唐寅的双刀,紧接着,他转回头,怒视唐寅,哼笑着说道:“我倒看看,你灵压之下,你的暗影漂移还怎么施展?!”说话的同时,他运动灵气,释放灵压,只是一瞬间,在齐横周围十米之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似的,没有风,没有空气的流动,甚至连漂浮在空中的尘土都在空中定格,象是时间突然停止了一般。
第10卷 第167章
齐横释放出灵压,以此来禁住唐寅施展暗影漂移,接着,他嘴角挑起,露出狞笑,转回身,对着唐寅信手一挥灵刀,灵luàn·风释放而出。
他所用的正是光明系修灵者对付暗系修灵者最常用的战术之一,先用灵压定住暗系修灵者,使其暗影漂移无法施展,然后再利用暗系修灵者不能使用大范围杀伤的攻击技能这个缺点,以灵武技能将其斩杀。当然,这个战术也需要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光明系修灵者所释放出来的灵压要足够强大,另外,也要看对方修为的深浅。
齐横的灵luàn·风化成一道道的灵刃,刮起一面劲风,向唐寅笼罩过去,见灵刃距离对方越来越近,齐横脸上的狞笑也越来越深,心中暗道: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躲?
他正等着欣赏对方惨死的情景,可是很快笑容便在他的脸上僵硬住,原本站起原地的唐寅突然消失不见,再现身时,竟是出现在齐横的正前方,二人的距离之近,鼻尖处的灵铠都快碰到一起。
“啊——”齐横本能的惊叫出声,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的灵压之下,对方竟然还能使用暗影飘移。
就在他震惊的同时,唐寅手中的双刀也齐齐向他的胸口刺去。这时也就是齐横,若换成旁人,恐怕非死在唐寅的刀下不可。
齐横反应快得惊人,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向下低身,身子仰面倒地,高大的身躯出奇的灵巧,在地上好像皮球一般,向后连连翻滚。
他足足轱辘出三米远,这才翻身站起,两眼透出惊光,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
唐寅没有追杀,悠闲的站在那里,仿如儿戏似的摇晃手中的双刀,说道:“想用这等强度的灵压就定我的身,不知你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了?”
齐横倒吸口凉气,忍不住重新打量面前的唐寅,同时双眼闪烁出诡异的jing光。过了一会,他方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天下间拥有你这般修为的暗系修灵者并不多。”
“我是唐寅!”唐寅并不隐瞒自己的名字。
“唐寅……啊?你是风王?!”齐横变sè,堂堂的风国君主竟然亲自下战场和自己jiāo锋,这太不可思议了。
唐寅耸耸肩,说道:“你的白头军顶不住我大风的十万jing锐,即便你的灵武再厉害,也只是沧海一粟,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带上你的兄弟,一并归顺于本王,不仅你自己没事,还能给你的兄弟留出一条活路,何乐而不为呢?”
“要我归顺你风国?哈哈——”齐横仰面大笑,说道:“我若想投军,早就投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你想让我归顺,也容易,先胜过我手中的九转断魂刀再说!”说完话,他振作jing神,凝聚灵气,再次释放出灵压。
不过这一次他释放的灵压比刚才要强大得多,其范围也扩大到二十米之遥,就连和他有段距离的唐寅都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看刀!”齐横再次率先发难,释放出灵luàn·风。
只是在强大的灵压之下,灵luàn·风化成的灵刃也大受影响,飞shè的速度比正常情况要慢上好多。如此灵压之下,唐寅的暗影漂移是施展不出来,可利用对方灵刃速度大减的空档,他身形晃动,连续两个滑步,险险的闪到灵luàn·风的攻击范围之外。
沙、沙、沙!有数道灵刃几乎是贴着他的灵铠滑过,再慢半步,就得把他的灵铠划开。
唐寅躲得险,但嘴上可不饶人,含笑说道:“即便本王不用暗影漂移,闪你的技能也是绰绰有余!”
齐横并非火爆脾气,可在唐寅的挑衅之下,怒火直*脑mén,他大吼一声,手中灵刀光芒大盛,闪现出霞光万道,同时大喊道:“我看你这回还向哪里躲?!”说话之间,灵luàn·极也释放出来。
密集的灵刃铺天盖地,在无法使用暗影漂移的情况下,唐寅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已顾不上是否狼狈了,他身子先是一躬,随后如弹簧一般,向侧方飞扑出去,落地后,又连滚带爬的窜出数米远,这才完全让开灵luàn·极。唐寅灰头土脸的站起身,强作镇静,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只这点本事,就想胜我,太不自量力了。”
齐横的怒火越来越盛,怪叫一声,又连续释放出两次灵luàn·极。
灵luàn·极的攻击范围固然广,威力也大,但在强大的灵压之下,效果已然锐减,唐寅虽然闪得狼狈,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一一让开。
唐寅越躲越顺,齐横则是越打越气,不断的释放灵武技能,就想着一招把唐寅斩杀。表面上看,战场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齐横占有绝对优势,把唐寅*得上窜下跳,左躲右闪,险象环生,毫无回手之力,而实际上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齐横几乎把他所学过的灵武技能都释放个遍,但硬是没伤到唐寅丝毫,自己反而累得连连气喘。要知道他释放灵压已经够耗费灵气的了,再加上连续不断的释放灵武技能,体内灵气耗损严重,再这么打下去,过不了多久体内的灵气就会耗光,到时只能任人宰割了。
打着打着,齐横灵光一闪,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唐寅只是一味的躲闪,耗费不了多少力气,更不损耗灵气,而自己不同,这么打下去,最后怕是要吃大亏。
他急忙收招,不再猛攻,站起原地,冷冷凝视着唐寅。后者也把身形稳下来,对上齐横的目光,笑道:“怎么不打了?不会是这么快就没力气了吧?”
“哼!你故意出言激我,想耗光我的灵气,你以为我不知道?”齐横冷冷说道。
呦!这个齐横还真不错,至少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唐寅心中暗笑,直言不讳道:“竟然被你看破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在身手上比高下!”说着,他双刀合拢,化为狭长的镰刀,然后轻蔑地向齐横勾勾手指。
齐横见状,怒火又起,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这还是对方的激将法,深吸两口气,把怒火强压了下去,他冷笑道:“我也想瞧瞧风王的身手有多厉害!”话音刚落,他箭步冲到唐寅近前,力劈华山的一记重砍。
唐寅横刀招架,不过刀身倾斜,以巧劲卸掉对方重刀的力道。当啷!唐寅被震退半步的同时反手横扫,回斩齐横的腰身,后者不敢怠慢,急忙收刀格挡。
两个人,两把灵刀,上下翻飞,又战到一处。比力气,唐寅不敌齐横,比灵气修为,唐寅也不占优势,但是比身手,还没有谁能在他之上。
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拼杀起来也异常凶险,一招不慎,便可能命丧当场,不过因为齐横一直在释放灵压的关系,场上没有劲风呼啸,也没有飞沙走石,相对而言比较平淡。
观战的风将们面面相觑,看形势,双方似乎是势均力敌,这么打下去,大王和齐横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叶堂向左右众人使个眼sè,说道:“齐横只是个匪寇,我们对他也不用客气,与其让大王单独战他,不如我们齐上,协助大王,斩杀此贼!”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高宇、展鹏、杨冒这三位与齐横jiāo过手的风将率先说道:“没错,大王千金之躯,区区匪类岂有资格与大王jiāo战?我们大家一起上!”
“好!兄弟们一起上!”
在叶堂四人的号召之下,十数名风将齐齐出动,各罩灵铠,亮出灵兵,催马冲向战场。
别看唐寅和齐横在战场上正展开你死我活的搏杀,但打斗当中,二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数名风将风驰电掣的狂奔过来,唐寅和齐横都有看到。
齐横急攻数刀,把唐寅*退,紧接着,他向后纵身,跳出圈外,而后冲着唐寅嗤笑出声,说道:“我本以为风王要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原来到最后还是要靠人多欺负人少!”
唐寅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奔过来的部下,双眼一眯,乐了,说道:“齐横,你要明白,本王是来剿匪的,而不是来和你比武的!既然是打仗,就要各凭本事,各凭实力,又何来的堂堂正正?”
“强词夺理!你们人多,我不奉陪了!”说完话,齐横转身往山上跑去。一个唐寅就够难应付的了,再来这许多的风将,齐横料自己难以取胜。
他想走,唐寅还不肯放他离开呢。趁着齐横收回灵压的空档,唐寅以暗影漂移直接闪到他近前,镰刀顺势挥出,横扫齐横的脖颈。
齐横低头闪躲,也不还手,绕过唐寅,继续向前飞奔。
他跑得快,可快不到唐寅的暗影漂移,后者如影随形,紧缠着齐横不放,二人打打停停,不知不觉间,众风将已追赶上来,把齐横和唐寅一并团团围住。
第10卷 第168章
众将冲上来围战齐横,唐寅也乐得轻松,chou身而退,站于一旁观战。
若是单挑,冲上来的这些风将没有一人能是齐横的对手,但众人合力战他一个,齐横再厉害也吃不消,加上先前又和唐寅打了那么久,灵气消耗不少,此时已显得力不从心。
众将围在齐横的周围,不停的打转,如走马灯似的,你一刀我一枪,齐横顾前顾不了后,挡左挡不住右,应接不暇。双方jiāo战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齐横已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都是汗。
唐寅见齐横已穷于应付,坚持不了多久,随即又给他来个火上浇油,喝令全军,向山上冲锋,捣毁白头军据点。风军的全体压上让齐横大为分心,他本就难以支撑,再加上分心旁顾,败得更快。
他一个疏忽,被杨冒一枪杆砸在背后,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催响,齐横魁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再看他的背后,灵铠虽未被砸碎,但也布满裂纹。不等他从地上爬起,叶堂、高宇二将见有机可乘,双双催马上前,轮刀就劈。
如果旁人挨了杨冒这一重击,即便不死也得重伤,可齐横硬是从地上挺身站起,横刀招架,将叶堂和高宇二人的重劈一并挡开。众风将见状也不由得暗暗咋舌,这还是人吗?怎么如此厉害?
众将对齐横的围攻更猛更烈,各种灵兵从四面八方围攻齐横这一点。也许危急的形势也激发出齐横的潜能,后者咬紧牙关,只凭一己之力鏖战十五名风将,力战不倒。
一旁观战的唐寅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不知还要打多久。他转头向山上望了望,风军主力已推进到半山腰,铺天盖地的箭阵如雨点一般向山顶shè去。他深吸口气,冲着苦苦鏖战的齐横大声喊道:“齐横,我军已快杀到山顶,你的兄弟很快变会将横尸荒野,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了!”
这话令战团中央的齐横心中一chou,他连挥数刀,把面前的几名风将*退,然后举目向山上一瞧,可不是嘛,漫山遍野都是风军,密压压的,分不清个数,风军的箭阵更可怕,每次发动,都好像腾起一面乌云,摄人魂魄。
就在他惊骇的瞬间,两侧各冲上来一名风将,两把灵枪分从左右刺向他的双肋。等齐横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枪尖业已到了他近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大喝一声,急忙chou身后退,两把灵枪几乎是贴着他的肚皮掠过。
他是把左右冲上来的风将闪开了,却没有注意到背后上来的展鹏。等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再想躲闪,已然来不及了。就听咔的一声,展鹏的一刀正削在他的头顶上,随着脆响,齐横头顶的灵铠被硬生生削掉,连带着,头部的灵铠也应声而碎。
齐横踉踉跄跄向前抢出两步,以九转断魂刀支地,咬牙没有倒下,鲜血顺着头皮缓缓流下。众风将根本不给他缓口气的时间,展鹏一刀得手,顺势催马前冲,如闪电一般冲到齐横背后,战马的双踢狠狠蹬塌在齐横的后心。
嘭!齐横好像弹shè出去的炮弹,直挺挺的飞出,九转断魂刀也随之脱手而飞,等他落地后,挣扎着还想起身,众风将已齐齐上前,灵枪灵刀纷纷落到他的身上,将他死死*住。
“匪寇当诛!我来取他的脑袋!”叶堂高举灵刀,看准齐横的脖子,作势要劈砍下去。正在这时,观战的唐寅突然震喝道:“先不要杀他!”
叶堂没有马上把刀放下,转头急道:“大王,此人是白头军的匪头,留他做甚?”
唐寅走上前来,冲着叶堂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叶堂再不服气,也不敢违抗君命,气得重重踏下马镫子,收回灵刀,拨马退让到一旁。
即便被*住,齐横脸上也未露出惧sè,不知是不是头顶的血流进他的眼睛里,他的双目变得通红,怒视唐寅,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落到你们风贼的手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唐寅笑了,蹲下身,靠近齐横,慢悠悠说道:“你死了,那谁来救你的那些兄弟呢?”
齐横倒吸口凉气,说道:“和你们作对的人是我,与我的弟兄们无关,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唐寅耸耸肩,说道:“匪寇之祸,民之大患,必须得彻底清楚,你身为匪寇头领,自然要死,但你的兄弟也不可能免罪!”
齐横两眼圆睁,眼角都快要滴出血来,他怒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身和唐寅拼命,但身子刚动,身上的灵枪灵刀纷纷下压,将他按得死死的。他喘着粗气,怒视唐寅好半晌,方一字一顿道:“既然如此,你何须废话?!”
唐寅微微一笑,说道:“想救你和你兄弟的xing命,只有一条路。”
“什么?”
“归顺我军。”唐寅说道:“只要你们肯归顺我军,自然不再是匪寇,而是同袍兄弟,这样一来,你没事,你的兄弟们也不用被杀头示众了。”
齐横没有马上答话,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也正在做挣扎。
唐寅不解,投军比做匪寇要强得多,而且齐横以前和莫军打过仗,对莫国朝廷更谈不上忠诚,投靠己方,有那么为难吗?
他收敛笑容,正sè说道:“匪寇做得再大,终究还是匪寇,非长远之计,齐横,你不为自己想出路,也要为你的兄弟们想出路,难道,你想看着他们一辈子做土匪不成?”能感觉得出来,齐横和手下匪寇的感情很深,唐寅正是利用这一点来动摇他。
齐横冷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做匪也好过投军……”
“为什么这么说?”唐寅挑起眉máo,好奇地问道。
齐横也豁出去了,大声说道:“我以前也有投过军,但是在军中根本得不到重用,反而还处处受人欺负,没有裙带,没有银子,在军中永远只能做xiǎo卒!与其低声下气的受人摆布,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做匪寇!”
他说得是实情,齐横以前确实从过军,不过很快便做了逃兵。莫国和风国不一样,莫国已经平稳了数百年,一切都已上了轨道,按部就班即可,各个领域都有它的规则存在,作为平民,想在军中得到晋升那是很难的,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银子做疏通,不然就算再有实力,上级军官不推荐你也是没用的。齐横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脾气耿直,又自视甚高,投军之后,根本不把能力平庸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还处处顶撞,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得到上级的赏识,不仅得不到晋升,还处处受人欺压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齐横的眼里,军中的关系太错综复杂,到处都有暗箱*作的黑幕,而这些又恰恰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所以打死他也不愿意再回军中,何况,这个军还是风军。
唐寅凝视他片刻,咧嘴笑了,说道:“莫军的情况怎样我不知道,但在我风军之中,是不兴靠裙带关系和金钱疏通这一套的,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能者上,庸者下,齐横,你若投靠我军,以你的能力,我保你步步高升!”
齐横皱紧眉头,沉思好一会,方说道:“夸夸其谈,谁人不会?!”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本王是不是在夸夸其谈,你试试便知。”
齐横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唐寅知道他在考虑,但不想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他转头看向山坡,说道:“齐横,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我军攻到山上,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齐横心头一震,急声问道:“如果我投靠于你,你们会放过我的兄弟?”
“可以!”
“他们能否继续做我的部下?”
“也可以!”唐寅答应得干脆。
齐横把牙关一咬,心一横,说道:“好!从今往后,我齐横愿在风军效力!”
闻言,唐寅大喜,转头说道:“传令,鸣金收兵!”
“大王……”众风将皆是面露难**言又止。齐横是匪寇,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个莫人,如此轻易的将其收纳到己方军中,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唐寅见众将都留在原地未动,挑起眉máo,疑问道:“怎么?你们未听到我的命令吗?立刻鸣金收兵!”
“是!大王!”众将无奈,只好按照唐寅的命令,在山下鸣金,召回推进到半山腰的己方大军。
唐寅亲自率直属军主力围剿白头军,双方没有展开大规模的jiāo战,最终以齐横的归顺而结束。
白头军总共有三千人左右,算是一股已成规模的匪寇,随着齐横投靠风军,这些人没有一个离开的,也一并投靠过来。
因为齐横只是个匪寇头领,并非降将,又寸功未立,唐寅也无法马上给他一个高职,暂时任命他为千夫长,他的那些匪寇兄弟依旧归他指挥调遣。虽然他只是千夫长,但麾下却有三千多人,在风军中也算异类了。
第10卷 第169章
成功招降白头军,风军继续向商宛进发。
当晚,唐寅在营帐中无所事事,想到今天刚归顺的齐横,不知他在军中适不适应,随即去往齐横的营帐。
到齐横的营帐还有段距离,唐寅便听到一阵阵的喧嚣声传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寅加快脚步,到了齐横的营帐内一瞧,好嘛,里面好不热闹,或坐或站,有十多号人,正有说有笑的大吃大喝。
见唐寅突然来了,帐内的众人同是一呆,一个个身子僵硬,象是被定了格似的,动也不动。唐寅身后的阿三阿四沉声喝道:“见到大王,还不施礼?”
众人回神,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起身,躬身施礼,齐声道:“大王!”
“诸位无须多礼!”唐寅含笑摆摆手,环视众人。
现在齐横和他的手下兄弟都已换上风军的军服,看上去jing神了不少。还没等唐寅开口说话,阿三已先冷冰冰道:“你们不知道吗?在军中是严禁饮酒的!”
齐横嘴角挑了挑,不慌不忙的从桌案上拿起碗来,信手一挥,直接向阿三扔去。阿三反应也快,在碗砸到面前的瞬间,抬手将碗接住,然后目光yin森地瞪着齐横。后者笑道:“这位将军,你仔细嗅一嗅,我们喝的是茶,可不是酒!”
阿三暗暗皱眉,低头嗅下,确实没有酒味,只有茶的香气。唐寅随手接过阿三手里的碗,走到齐横近前,笑问道:“你们喝的什么茶?给本王也盛一碗。”
没想到唐寅竟要用自己的碗喝茶,齐横怔了怔,然后说道:“我帮大王再换个新碗。”
“不必那么麻烦。”唐寅摇了摇头,然后随xing的在桌案旁落座。
唐寅毫无架子大咧咧的态度让齐横对他的好感大增,接过茶碗,亲自帮唐寅盛满茶,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带来的苦茶,也不知道大王能否喝得习惯……”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接过茶碗,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旁有名士卒怯生生道:“大王不嫌茶苦吗?”
唐寅说道:“第一口是苦,接下来就越喝越香甜了。”说着,他把茶碗向齐横面前一递,说道:“再来一碗。”
见状,帐内众人都乐了,包括齐横在内。齐横边帮唐寅盛茶边说道:“我还以为大王会喝不惯这种粗茶。”
唐寅淡然而笑,话锋一转,说道:“接下来,我军要进攻商宛,齐横,我希望你能在此战中多多表现。”
齐横把盛满的茶碗递给唐寅,正sè道:“大王请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唐寅悠悠说道:“我军当中,还从未有哪个千夫长能统领三千多部下。如果你能在商宛一战中立功,我便可名正言顺升你为兵团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话令在场众人jing神一振,不约而同地露出喜sè。他们即是齐横的部下,更是跟随齐横多年的兄弟,齐横能做到兵团长,他们的地位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人们又惊又喜,纷纷扭头看向齐横。
齐横心中也甚是诧异,他只是草莽出身的降兵,想不到风王竟会如此重视他。他稍愣片刻,随后拱起手,欠身施礼,大声说道:“属下绝不会让大王失望。”
“如此甚好!以你的实力,只要加以时日,日后的成就要远在兵团长之上!”唐寅放下空碗,挺身站起,对众人说道:“诸位都早点休息,明天我军还要继续赶路。”
看唐寅要走,众人纷纷起身,拱手施礼道:“恭送大王!”
目送唐寅离开,众人一股脑地围拢到齐横周围,七嘴八舌地说道:“齐大哥,看来我们投靠风军是投靠对了,风王很看重齐大哥呢!”
“是啊,不仅亲自来探望,还有提点齐大哥啊!”
齐横边听边笑,不以为然地傲然说道:“我若上沙场,可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风王看重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话说回来,风军的确比莫军要强,风王也比邵方那蠢材jing明得多!各位兄弟尽可放心,我们在风军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以后,也没有人再敢来欺负我们!”众人闻言皆咧嘴而笑。
商宛,安丘郡的首府。
商宛是座大城,历史也有数百年,不过因为安丘郡经济落后、又非战略重地的关系,商宛显得残破不堪,城墙的许多地方都被风化,年久失修,由木头桩子做支架,才将其稳固住,不至于倒塌。至于城外的护城河更可怜,河水早已干枯,只剩下一条环城的鸿沟,根本起不到拒敌的功效。商宛的城防只能用不堪来形容,城内守军也仅仅两三万人,攻打这样的城池,对于风军而言毫无难度。
唐寅统帅大军抵达商宛之后,只做了短暂的停歇,而后便号令全军,对商宛展开进攻。
首先出战的正是刚刚归顺于风军的齐横。齐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九转断魂刀,在商宛的北城外耀武扬威的来回徘徊,同时大声叫喊道:“高冠,别做缩头乌龟,速速出城送死!”
看着齐横在两军阵前讨敌骂阵,邱真转头问唐寅道:“大王,真要派齐横打头阵吗?他刚刚归顺我军,只怕其心有异啊!”
唐寅点点头,说道:“商宛之战,正好可以验证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诚心投靠我军!”该提点齐横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到底要如何表现,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见唐寅信心满满,邱真知道他已做到心中有数,不再多言。
旁人或许不认识齐横,但安丘郡郡首高冠对他可谓是十分了解。白头军作为安丘郡郡内规模最大的一支匪寇,早成为高冠的眼中钉、rou中刺了,他也有数次派兵围剿,结果都是大败而归,尤其是他亲自统兵那次,连他自己都险些死在齐横的刀下。现在看到齐横随风军前来,帮风军打头阵,站于城头的高冠心中一寒,不用问也知道,齐横必是投靠了风军,此战恐怕也就更加凶多吉少了。
高冠向前走了两步,手扶箭垛,冲着城外大声喊道:“齐横,你虽出身于草莽,但毕竟是莫人,现在却调转矛头,帮着风人打杀莫人,你可还知廉耻二字?你的所作所为,让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都会蒙羞!”
“住口!”齐横大怒,抬刀遥指城上的高冠,喝道:“莫人欺我、辱我、容不下我,而风王却对我有不杀之恩和知遇之恩,我效忠于风王有何不对?何况风王乃奉天子之命讨伐不臣,你等助纣为虐,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识趣的乖乖打开城mén,缴械投降,如若不然,嘿嘿,可就别怪我齐横刀下无情,杀光你等叛佞!”
“贼子可恶,执mi不悟,既然心甘情愿的做风国走狗,那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高冠狠狠拍下箭垛,退后两步,不再理会齐横。
商宛没有任何要出城迎战的意思,摆出死守城池的姿态,唐寅也不再耽搁时间,传令左右,击鼓攻城。
随着唐寅一声令下,风军阵营鼓声四起,轰鸣声震耳,全体将士齐齐向前推进。
“风、风、风——”
风军阵营在推进过程中,将士们一边以武器击盾,一边高声呐喊,各阵、各兵团的士卒几乎步伐一致,每向前一步,都发出闷雷一般的巨响,就连一里之外的地方都能明显感觉到地面的震颤。
很快,风军便推进到商宛的shè程之内,没等莫军放箭,风军的箭阵已先发动了。随着兵团长、千夫长持续的呐喊声,风军阵营响起一片嘭嘭的弓弦弹动声,紧接着,数以万计的箭矢从风军阵营头上腾飞起来,如乌云盖顶似的落向商宛。
噼噼啪啪——商宛的城墙象是下起冰雹似的,脆响声不断,被流矢shè中的士族惨叫声四起。只是眨眼的工夫,商宛的北城墙就被密密麻麻的黑sè箭羽所覆盖。
这仅仅是风军进攻的开始,随后是抛石机和破城弩的攻击,落石和弩箭不间断的撞击着商宛的城防,每一次撞击,都让商宛的城墙阵阵摇晃。
在风军如此强猛的攻击之下,商宛的守军别说还击,就连在城头上想找块立足之地都没有。从未经历过大规模战争的地方军还没等和风军直接接触,便被风军凶狠的进攻彻底击溃心底防线,士气全无,大批的士卒尖叫着、哀号着连滚带爬的逃到城墙下,缩着墙根底下,抱着武器直哆嗦,现在别说让他们去打仗、拼命,就算让他们站起来都很困难。
一边是八、九万人的jing锐中央军,一边是两、三万人的地方军,双方实力的差距之大,已不是靠商宛那可怜的城防所能弥补的了,可以说战斗由一开始就变成一边倒的局势。
齐横已受过唐寅的点拨,急于立功,现在见风军全面占优,商宛的地方军根本不堪一击,他信心更足,催马前冲,一口气直接冲杀到商宛城下。见后面的风军还没有跟上来,他回头急声叫道:“冲车!快把冲车推上来,给我撞开城mén
第10卷 第170章
不用齐横叫喊,推送冲车的风军士卒都使出吃nǎi的力气,一阵阵呐喊着把冲车推到城mén前。
这时,为了防止误伤,风军的抛石机和破城弩都已停下来,商宛守军趁着这个空档总算在城头上站稳脚,不过这时候再向城外看,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风军,人家业已兵临城下。
轰!
当风军的冲车开始撞击城mén和城墙时,重回城头的守军才纷纷回过神来,人们捻弓搭箭,跳上箭垛,探身向城下放箭。可是他们的箭支还未shè出,城下的箭支已先shè上来了。
数十名跳上箭垛的莫军首当其冲,被风军箭阵shè个正着,只是一瞬间,数十人就变成了黑sè的刺猬,浑身上下chā满箭羽,尸体或是挂在箭垛上,或是一头栽下城墙。
商宛的城防本就不坚固,经受不起冲车的重撞,在连续撞击之下,城mén最先被撞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齐横一马当先冲杀进去,与此同时,城méndong里传出一片惨叫声。
齐横力大无穷,又有一身jing湛的灵武修为,在战场上,确有万人不敌之勇。面对着密压压的守军,他硬是从城méndong里杀入城内,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体密布,这一会的工夫,惨死于他灵刀下的莫军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之多。
这些普通的莫军士卒并不是他的目标,他要找的是郡首高冠。进入城内,他连续释放灵武技能,把周围的莫军杀退,而后看到不远处有一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的莫军士卒,他催马冲了过去,一把扣住士卒的肩胛骨,将其硬提起来,厉声问道:“高冠在哪?说!”
那士卒吓得两眼翻白,差点当场晕死过去,结结巴巴地叫道:“郡……郡首大人向……向城内跑了……”
他刚说完话,齐横挥臂一甩,把那名士卒直接砸向城墙。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城墙上多出好大一滩血痕。齐横早已打算好了,要立功就要立首功,没有什么功劳能比斩杀或活捉敌军统帅更大的了。
知道高冠向城内跑了,齐横拍马向城内追去。与此同时,大批的风军也涌入城内,那些跟随齐横一同投靠风军的匪寇们飞奔着追上他,七嘴八舌地问道:“齐大哥,我们现在往哪打?”
齐横回头看了看众人,挥刀道:“兄弟们随我一起去活捉高冠!”
“是!活捉高冠!”众人齐齐答应了一声。
齐横一心想捉拿高冠,立下首功,带着一干麾下横冲直撞的杀入城中。他是看到了高冠,不过也仅仅是看到而已。当他在街头远远的望见高冠时,有人已先一步出手了,暗箭。
看不到暗箭人员的身影,只是随着一团团黑雾生出,高冠的周围凭空出现十数名黑衣人,连怎么回师都未搞清楚,高冠身边的十数名亲兵便已要害中刀,倒在血泊中。现身的暗箭人员只出一刀,立刻chou身而退,消失不见,紧接着,另有十数名暗箭人员现身,同样是只出致命的一刀,杀完高冠身边的亲兵后,又凭空消失。
高冠从没见过这么可怕又诡异的敌人,吓得脸sè大变,由数十名亲兵护卫着,向前狂跑。
不过他们快,却快不到暗箭人员的暗影漂移,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暗箭人员在其周围时隐时现,但每一次现身都会伴随着亲兵的惨叫着,都会有亲兵横尸当场。
说来慢,实则极快,高冠也仅仅是跑出二十步,原本身边上百名亲兵竟未剩下一个活口,全部倒在地上,而后,一条条身影在他四周现身,将其团团围在当中。
高冠倒也强硬,明知不敌,硬不投降,猛的chou出佩剑,高举过头顶,大喊着向他正前面的一名暗箭人员冲去。那名暗箭人员连躲都未躲,提腿一脚,正中高冠的下巴,后者闷哼一声,两眼翻白,当场晕死过去。
他的身形还没倒下,两名暗箭人员从一左一右箭步上前,取出绳索,拉肩头,拢二背,将其捆绑个结结实实,然后抓xiǎoji似的将其提起,转身向城外走去。
杀光保护高冠的百名亲兵到把高冠捆绑擒拿,只是眨眼工夫的事,就在不远处的齐横连同手下人都看傻了眼,人们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查点忘记呼吸,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多的暗系修灵者,也第一次感觉到一群暗系修灵者的攻击原来是如此可怕。齐横并没有手下人那么震惊,扼腕叹惜倒是真的,只差一步,如果自己能再快一步,就抢到暗箭前面了!暗箭的出手太快,快到不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
当暗箭人员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不冷不热地嗤笑道:“你们的出手还挺快的,难怪大王那么看重你们!”
没有人理他,甚至都没人多看他一眼,数十名暗箭人员默不作声的鱼贯而过。
等暗箭人员都走远了,齐横的手下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一各个义愤填膺地嘟囔道:“神气什么?有什么不了起的?”
“齐大哥,高冠让他们抓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齐横暗暗摇头,狠声说道:“去郡首府,你们都记清楚了,见人就给我杀,尤其是高冠的家眷,不可放跑一个!”
“是!齐大哥!”
齐横错失捉拿高冠的机会,把这口气都发泄到高冠的家人身上了。他们本就是土匪出身,杀人越货,如家常便饭,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良知二字。以齐横为首的这一大群人杀进郡首府,让偌大的官邸变成了人间地狱,不管男nv老少、不管老弱病残,一律屠杀殆尽。
商宛之战和唐寅预想中的差不多,轻松取胜,前前后后没用上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接近三万的守军,其中大半阵亡,另有一万多人被风军活捉,其中还包括郡首高冠。
高冠虽说不知死活,螳丵臂当车,但为人还不错,忠心可嘉,唐寅本打算劝劝他,如果能归降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后来听说齐横把高冠全家老xiǎo杀个jing光,唐寅也就干脆不劝降了,直接下令,把高冠处斩,人头悬挂到城头示众,另外,他又让邱真写出告示,张贴出去,安抚民心。
城战结束后,风军分别在商宛城内和城外驻扎下来。此战,齐横没有立下首功,但也有大开杀戒,死于他手上的莫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至少可以证明了他归顺风军的决心。论功行赏时,唐寅还特别表彰了齐横,并封他为直属军第十兵团长。对此舞英是最为高兴的,毕竟齐横的实力摆在那里,有他加入,直属军的实力也能提升一截。
商宛的沦陷预示着安丘郡郡内已再无成规模的莫国势力,风军基本已占领全郡。
安丘不是大郡,又贫瘠落后,无论有没有被风军占领,对莫国国力的影响不大,但关键是风军霸占了安丘郡,下一步便可以直接威胁到泗水郡,这是最让莫国难受的。
随着唐寅统帅的直属军占领安丘,平原军和虎威军的南下势如破竹,三水军和天鹰军又在宁地连战连捷,现在莫国朝廷也不得不重新估量风军的全面入侵了。
就目前的局势来观察,风军并不是打下几座城池就会罢手的,也没有任何要解救yu国的意思,似乎风国真有一口气吞并莫国的架势。
在商宛之战后的第三天,消息传回莫都镇江,邵方听闻是又惊又怒,紧接召集文武群臣,商议到底要如此应对风军的南下。
朝堂上,左相郭辉分析道:“我军在宁地的战局十分不利,不过离我国都尚远,有所挫败也不足为虑,风国的平原军和虎威军固然厉害,但我国北上的中央军已囤积在泽平郡,想来也能顶住平原、虎威二军的南下,唯一麻烦的是风王亲率的直属军,兵力虽然不多,未足十万,但战力强悍,又有风王亲自作战,极难应付。现在直属军已占领安丘郡,再南下就要进入泗水郡,大王要早做安排啊!”
邵方听后,恨不得上去甩郭辉两耳光,他要听的不是这些,而是应对之策。他沉声道:“对目前局势的分析不用你再赘述,本王心中自然明了,本王想知道的是如何顶住和反击风军!”
郭辉被训斥的一缩脖,垂首不敢多言。
邵方转头看向大将军李进,冷声问道:“李进,你身为大将军,到了这个时候,难道就无话可说吗?”
李进急忙出列,拱手说道:“大王,为今之计,我国只能动用后备军了,把后备军调到泗水郡,以应对直属军的南下。”
邵方是不懂军事,xing情是暴虐,但他可不是傻子。后备军是什么,那是由刚征收上来的新兵和将要退伍的老兵组成的后勤军,用这样的军队去抵挡如狼似虎的风军,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再者说,镇江到泗水千里迢迢,现在调派后备军,还能来得及吗?
他挑起眉máo,身子前倾,yin阳怪气地质问道:“李大将军,这就是你给本王的意见?”
第10卷 第171章
李进一听邵方问话的语气,立刻意识到大王没接受自己的意见,他眼珠转了转,话锋一转,忧心忡忡地说道:“后备军确实很难抵挡直属军,而泗水郡又是我军进入yu国的后勤重地,绝不能有失,保险起见,大王要不要考虑召回在yu国作战的大军?”
邵方没有接话,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撤回在yu国作战的莫军,邵方还真考虑过这个策略,不过又觉得可惜,这时候撤回大军,那么先前在yu国所取得的一连串的胜利都付之东流,己方的努力统统白费,怎能让人甘心?
过了许久,他喃喃叹道:“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
郭辉心思一转,拱手说道:“大王何不向川贞二国求援呢?只要川贞二国肯出兵助我国,别说顶住风军的南侵易如反掌,还能顺势收复我国失地,一举两得!”
哦?邵方眼睛一亮,疑问道:“郭相,我国先前与川贞二国可有过jiāo战,这次两国肯出兵助我国吗?”
郭辉一笑,说道:“没错,我国与川贞两国的关系是不佳,但这两国更恨风国。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川贞二国不想助我国,但为了抑制风国,臣想他们也会出兵的!”
“恩!”邵方大点其头,赞道:“郭相所言有理,好,就按照郭相的意思办!”
现在邵方也是病急luàn投医,实在想不出应对风军南侵的策略了,又不想把深入yu国的莫国中央军chou调回来,不得以,只能采纳郭辉的意见,分别向川国和贞国求援。
其实郭辉的分析没有错,川、贞二国是看莫国不顺眼,但还没有到敌对的程度,他们的首要敌人毕竟是风国,先前两国能漠视莫国和安国联手进攻yu国,也正是这个道理。
不过郭辉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川、贞现在的联盟关系已濒临瓦解,其根源还是在于上次伐风联盟惨败这件事上。伐风失败,两国的军方都是互相推卸责任,川军埋怨贞军不听指挥,一意孤行,贞军则抱怨川军胆xiǎo如鼠,不敢与风人打硬战,各有各的理由,各找各的借口,都想把失败的过错推到对方身上,如此一来,两国之间的矛盾就此扎了根。
如果两国能坦诚相待,把种种问题都讲在明面上,矛盾或许还能得到缓解,但伐风失败之后,两国都对此战避之不提,矛盾和埋怨越积越深,两国的军方几乎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这时候,邵方派出两名使者,分别去往川贞二国求援,无疑是两边不讨好。
首先提出反对出兵增援的就是两国的军方将领们。贞国将领的反对理由很简单,他们耻于与川军为伍,既然莫国也向川国求救了,那就让川国出兵好了。而川军的将领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既然莫国也向贞国求救,那就让贞国先出兵去抵御风国,另外,这样一来还可以同时消耗两国的军力,己方隔岸观火,坐享渔翁之利。
两**方将领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两国国君的态度,对于莫国求救兵一事,两国君主都是不冷不热,即未一口否决出兵增援,也未同意出兵,而是在拖,都在等另一方先出兵。
如果邵方只派出一名使者,无论是去川国,还是去贞国,结果恐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郭辉虽非庸才,但他的大局观也远未达到dong悉全局的程度,前面的分析再准确,但最后一步的偏差,只会让他的计策变成要命的下下策。
川贞二国的不作为令莫国的救援未能如愿,得到回信的邵方在朝堂上又是大发雷霆,气急败坏的指着郭辉的鼻子怒骂。
郭辉在心惊胆寒之下又给邵方出个主意,还是求援,不过这回求援的对象是安国。
安军远没有川军和贞军那么骁勇善战,但好在兵力众多,装备jing良,最主要的一点,两国目前是盟国,又共同出兵攻打yu国,现在莫国有难,安国没有理由不出手援助。
邵方仔细想了想,觉得郭辉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最后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派人向安国救援。安军兵力多,装备好,这是真的,但战力差,缺乏实战经验,这些也都是事实,邵方打心眼里看不起安军,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他都不会请安国出兵增援。
在邵方和莫国朝廷看来,请出安国援军是件十拿九稳的事,可谁都没想到,安国比川贞两国还要决绝,安王越泽当场就表明态度,不会单独出兵去莫国与风军作战。
越泽倒不是不看重安国与莫国的联盟关系,而是他真被风军打怕了,在上次的伐风之战中,以李德为首的二十万安军还未抵达风国本土,就被不足十万的风军杀得大败,如果不是风军手下留情,包括李德在内的二十万安军都得克死异乡。
经此一战,在安国国内,谈风sè变,人们的内心深处都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这么长时间过去,安军也有辛勤苦练,战力提升不少,但他们有胆子和yu国打,还是没有勇气与风军一较高下。
再者说,上次一战,安军对风军的手下留情也是感恩戴德,即便越泽肯出兵去与风军jiāo战,下面的安军将领们也会强烈反对的。
莫国向川、贞二国求助无果,而后向安国求援又被拒绝,这下令邵方和莫国朝廷大感震惊,在气恼之余,人们都在苦思应对之策。
就目前来看,莫国想得到外界的增援已不太可能了,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抵御风国,可在连翻的jiāo战中,莫军的中央军和地方军也都损失惨重,唯一能扭转局势的方法似乎只剩下撤回在yu国作战的主力大军。
这段时间,莫国连续向川、贞、安三国求助,耽误的时间不短,可已攻占安丘郡的风军却迟迟没有再继续南下,进犯泗水郡,因为风军内部的意见也未得到统一,在为到底是先巩固势力还是继续南下而争论。
唐寅当然是希望继续南下,进攻泗水郡,进而把莫国的主力大军都困在yu国,这样一来,己方便有机会直捣镇江,一举消灭莫国朝廷。唐寅本没打算能一下子吞并莫国,但战事的顺利让他的野心迅速膨胀起来,而眼下的局势也确实有速战速决的可能xing。
不过邱真则持相反的意见,认为己方不应再南下,而是先巩固己方所占各郡县的势力,尽快让邵俊立旗称王,与邵方形成分庭抗礼之势。邱真绝非胆xiǎo怕事,他有他的顾虑,在他看来,打到现在这种程度已是极限,再进一步,势必会引来其他势力的参与,川贞那两个视风国为眼中钉rou中刺的强国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风国吞并莫国,漠视风国坐大呢?关键时刻,这两国肯定会出手,到那时,己方前有强敌,后方不稳,一旦战败,连重整旗鼓的根据地都没有,只能一泻千里,溃败回风国,先前辛辛苦苦打下的郡县都将化为乌有。
唐寅和邱真的看法基本代表了风军内部的两大观点,一方认为目前机会难得,可速亡莫国,一方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先巩固目前的胜利果实最为实际。支持唐寅的有蔡圭,而支持邱真的则是郭诀。
事关重大,内部的意见得不到统一,唐寅不敢轻易采取下一步的行动,进攻泗水郡的计划也就暂时被拖了下来。
恰恰在风军内部出现分歧,是攻是守争执不下之时,天眼和地网在镇江的探子传回重要消息——莫国求援失败。
这个消息,对于以唐寅为首主战派无疑是打了一针强心剂,川国、贞国甚至连安国都决绝出兵援助莫国,也就证明邱真的顾虑是多余的,这时候不南下进攻,还等待何时?
唐寅召集邱真等人,紧急磋商。听完镇江传回的情报后,邱真亦是暗暗皱眉,真想不到,川、贞、安三国竟然都拒绝出兵援助莫国。
蔡圭笑道:“其实三国拒绝援助莫国,也是可以理解的。”
“哦?蔡大人此话怎讲?”邱真问道。
“安国与我国打过仗,当时我军以不足安军半数的兵力杀得安军大败,据我所知,这是安国百年来第一次与外国jiāo战,但第一次jiāo战就如此惨败,自然会给安军留下深深的yin影,我敢断言,直到现在,安军都是惧怕我军的,安国不肯增援莫国,并非两国的联盟关系不牢固,而是安国从骨子里害怕再与我军jiāo战。”
众人边听边点头,邱真亦是忍不住说道:“有道理。”
蔡圭继续道:“至于川贞二国嘛,那就更好理解了,上次两国联手进攻我国,最后以失败告终,战后两军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指责,矛盾日渐加深,现在两国都不肯出兵,一是不想再与对方联手作战,其二,是两国都希望对方先出兵,让对方先与我军jiāo战,等双方打成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兵收拾残局,坐享其成。”
顿了一下,蔡圭拱手说道:“大王,可以说川、贞、安三国目前都是各怀鬼胎,首先想到的都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我军恰恰可以利用这个空档!”
第10卷 第172章
唐寅边听蔡圭的分析边点头,等他说完,唐寅转头又看向邱真,问道:“邱真,你的意思呢?”
邱真沉默了好一会,方幽幽说道:“蔡大人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臣还是认为急于求成,过于冒险,以目前的形势,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蔡圭心中嗤笑,邱真不同意自己的策略,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说来说去,还是要求稳,生xing过于保守了。他脸上不动声sè,慢悠悠地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口茶,然后静等唐寅的反应。他心中有数,邱真这样的说词根本说服不了一心要速战的大王。
身为左相的邱真一直都是风国的主战派,这次却难得的被蔡圭暗笑成保守派。
果然。唐寅对邱真的说法不以为然,他含笑说道:“邱真,你主张不再南下,是怕川贞强国突然chā手,而现在,川贞坐视不理,就连莫国的盟友安国都不肯出兵相助,你的顾虑也就成了无的放矢,多此一举。依我之见,就按照蔡圭的意思办,我国抓住眼前这个空档,南下泗水,然后东进直取镇江。”
论战术战策,并非邱真所长,可他也明白孤军深入,乃是险招,一个失当,就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喃喃说道:“泗水为莫国重地,已然不好打,而从泗水到镇江更是千里迢迢,途经三郡,我军以不足十万之军,想一鼓作气拿下镇江,谈何容易?!”
唐寅正sè道:“正所谓兵行险着。连我们自己都不认为有直取镇江的实力,那么莫国更会疏于防备,我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成功的可能xing不会超过三成。就算最后真的成功打到镇江,以我军那时的兵力,也做不到围城而攻,邵方随时都可轻松逃走,攻陷镇江就变得毫无意义,可是战事一旦不利,我军连条退路都没有,将士们除了死战别无它法。直取镇江,成功的可能xingxiǎo,失败的可能xing大,若成功,也只是赢了面子,若失败,我军将陷入绝境,万劫不复。孰轻孰重,大王可要三思,仔细斟酌啊!”邱真把成功和失败的后果摆在唐寅面前,让他自己做比较,做分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这时候,蔡圭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出奇制胜,方为克敌之法。我军若是能占领镇江,无论邵方是否逃脱,我军皆已动摇莫国之根本,岂能是毫无意义?而且大王也常说,哪怕只有一成取胜的希望便可以冒险尝试,现在正是灭莫的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今日若不击溃莫国,明日莫国重整旗鼓,定成我国心腹大患,后祸无穷!”
邱真连连摇头,说道:“书生谈兵,误国伤军,不可取、不可取!”
蔡圭针锋相对道:“邱相又何尝不是一介书生?”
听着他二人的争论,唐寅感觉自己的头又大了,邱真的话有道理,蔡圭说的更没错,打还是不打,现在真让人举棋不定,难以抉择。
邱真和蔡圭二人的品级相差很大,一个一品,一个三品,但在风国的朝堂上,尤其是在唐寅面前,是不存在以大压xiǎo这种规矩的,无论什么官职,都可据理力争,若是无理取闹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在唐寅感觉左右为难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说道:“大王,末将有事禀报!”
听话音是阿三,唐寅扬头说道:“进来说话。”
阿三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唐寅拱手施礼,说道:“大王,mén外守卫刚刚来报,yu国使者求见!”
现在唐寅住在安丘郡商宛城的郡首府内,yu国使者竟然能找到这里,让他多少有些意外。
“yu国的使者来了?”唐寅挑起眉máo,低声嘟囔道:“不知又是要求助我们什么……”
蔡圭眼珠转了转,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大王,yu国使者肯定是来催促大王尽快出兵泗水郡的。”
“哦?”
“据报,莫安联军在yu国已连下四郡,大军业已*近yu都康阳,若是还无外援,yu国只有死路一条,这时候yu国使者来见大王,当然是希望大王出兵泗水,进而再挺进yu国与莫安联军决一死战!”蔡圭胸有成竹地说道。恩!邱真暗暗点头,蔡圭的dong察能力果然厉害,yu国使者的来意被他推测的十之**吧!
唐寅耸耸肩,笑呵呵说道:“即便我军挺进泗水,也不会西进救yu国,要进军也是向东进!”
蔡圭心中一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王不是和yu王殿下已成亲了吗?”唐寅和灵霜的婚事不是秘密,最近这一连串的战争归根结底都是因此事而起,既然二人已成夫妻,唐寅没有理由不去解yu国之危,而一心想先灭莫。
唐寅仰面哈哈大笑,说道:“我与灵霜的婚事充其量就是一场闹剧!”
邱真了解内情,帮唐寅解释道:“大王若不与yu王成亲,那么yu王便会和邵方结亲,到时莫yu两国联合到一起,对我国形成包夹之势,极为不利。说白了,这都是yu王使的诡计,她用自己做筹码,*大王娶她,让我国和莫国闹翻,兵戎相见!”
“原来如此!”蔡圭的消息再灵通,但无法知悉国君之间的这些秘辛,若非他已进入风国朝堂,现在还不清楚风国和yu国的君主联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此来看,两国君主之间毫无感情,反而还可能充满敌视和仇恨,大王若是肯救她yu国才怪了!
蔡圭做到心中有数,冲着邱真拱手一笑,感谢他的讲述。
唐寅对阿三说道:“请yu国使者进来吧!”
“哦……大王,yu国使者的随从很多,都请进来吗?”阿三略显迟疑地说道。
唐寅随口问道:“随从很多?有多少?”
“守卫称有五百人左右!”
扑!在场众人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yu国现在正与莫国开战,其使者竟然带五百多随从进入莫国,是不是疯了?也真难为他们能混得进来。
唐寅也乐了,摇头说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都让进来吧,难道你还担心他们敢在我面前图谋不轨?”
阿三躬身施礼,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所过时间不长,阿三从外面领进来六名莫国百姓打扮的汉子,为首的一位,个头并不高,不过匀称纤瘦,显得身材修长,向脸上看,面白如yu,长得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琼鼻高挺,唇红齿白,其相貌之俊美,令唐寅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浑身上下虽透出一股yin柔之气,但英华外露,英姿勃发,鼻下两瞥八字胡,更令他文质彬彬,器宇不凡。
唐寅可以肯定,自己以前有见过这个人,因为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六人中,另有一人他是百分百认识的,说起来他还算是唐寅表面上的‘情敌’,yu国的扬武将军许问枫,也是灵霜的那位有情人。
许问枫竟然也来了,yu国派使者还真会选人啊!唐寅忍俊不禁,呵呵笑了,一边上下打量着许问枫,一边笑道:“许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在下见过风王殿下!”此时,许问枫的脸快要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强忍着向唐寅拱手施礼的。
按理说他身为使者之一,在唐寅面前他自称在下便已属失礼,而随后又只是拱手,并未下跪施君臣大礼就更不合礼数了,不过唐寅懒得和他计较,对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人,他也不会在乎那么多的。
“本王打下商宛并不久,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唐寅没有让座的意思,双指夹着xiǎo茶杯,慢慢喝茶,吧,你等冒险混入莫国,来见本王,有何要事?”
“我等前来,是劝风王殿下尽快出兵泗水,断莫军后勤,然后再与我国大军前后夹击,消灭入侵yu国的莫安联军!”许问枫想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
也不知道唐寅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者看都没看他,啧啧嘴,将茶杯中的茶水倒掉,冲左右随从道:“这茶本王喝不惯,换风国的茶叶。”
“是!大王!”随行侍侯唐寅的侍nv急忙应了一声,迈着xiǎo碎步快速而去。
等她走开,唐寅方抬起头来,看向许问枫,说道:“茶不好,要换,人不佳,自然也要换。”
许问枫眉头皱得快要拧成个疙瘩,问道:“风王殿下此话是什么意思?”
唐寅淡然道:“你区区一扬武杂牌将军,有什么资格做为yu国使节来和本王说话?你还是尽快回国,换一个足够分量的使节来和本王议事吧!”若能拖他个两三月才好呢!
风、yu两国毕竟已经联姻了,现在yu国岌岌可危,双方商议起来唐寅还真不好一口拒绝援助,随便找个理由先把许问枫打发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10卷 第173章
如果风王殿下认为许将军没有议事的资格,不知妾有没有这个资格呢?”随着话音,站在许问枫身边的中年男子抬起手来,在唇上随手一抚,两撇八字胡消失不见,紧接着,他又把头上方巾扯掉,如瀑般的青丝瞬间垂洒下来。
在场的众人脸sè同是一变,定睛细来,刚才那位俊美超群、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竟然一下子变成了花容月貌、美yàn动人的妙龄nv子,虽然一身男装打扮,虽然布衣麻裤,但丝毫不减她的绝sè,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nv子不是旁人,正是yu国的nv王——灵霜。
唐寅也是大吃一惊,难怪刚才他就觉得此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原来是灵霜乔装改扮的。他下意识地站起身,脱口道:“是你?”
灵霜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肯冒着生命危险混入莫国,来见唐寅,这确实很让人惊讶,一个nv人,有如此之大的胆量和气魄,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场的风国众人没有几个认识灵霜的,见到大王如此震惊,人们心中无不充满疑惑,不知道这个nv人到底是谁,又和大王有什么关系。最后还是阿三、阿四率先chā手施礼,双双说道:“不知yu王殿下大驾光临,刚才如有怠慢之处,还望yu王殿下多多包涵!”
yu王?!难道……这个nv人就是yu国的国君灵霜?邱真、蔡圭二人倒吸口凉气,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一边偷偷打量灵霜,一边也在心里琢磨,到底是对她施礼为好,还是漠视不理好。
“下官郭诀,见过yu王殿下!”相对而言,郭诀是顾虑最少的人,他不管唐寅和灵霜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yu王,他没有不见礼的道理。
风臣中竟有人肯向自己见礼,灵霜多少有些意外,转过头来,多看了郭诀两眼,然后又注视向唐寅,声音轻柔地说道:“是我。”
唐寅很快从震惊中恢复平静,含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莫人恨不得立刻致你于死地,而你却胆大包天的混入莫国。”
“妾的胆子一向都很大,风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说着话,灵霜缓步向唐寅走去。
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唐寅身边的阿三阿四双双跨步上前,伸手横在灵霜面前,把她拦住。
灵霜未理会二人,只是脸上挂笑的看着唐寅。后者对她对视了片刻,而后冲着阿三阿四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紧张。等阿三阿四退开,他又令人在自己桌旁安置坐席。论公,他两人都是君主,论私,二人也有夫妻之名,灵霜绝对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可以说灵霜的突然到来大出唐寅的预料,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luàn方寸,好在唐寅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sè的本事,即便心中惊讶,脸上并不会表露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灵霜落落大方的款款落座。没等唐寅开口问话,她先说道:“妾突然造访,不会给风王殿下造成困扰吧?”
唐寅乐了,满不在乎地说道:“怎么会呢!不过,我倒是很担心王妹的安危!”两人已结拜成亲,这时候唐寅还刻意叫她王妹,当然是在潜移默化的拉远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是灭莫的大好机会,他不想错过,去救yu国。
“想不到夫君还如此关心妾!”灵霜不是傻子,刚好相反,她是个聪明绝顶的nv人。只听唐寅对自己的称呼,她已然大致明白唐寅的想法。她既然肯亲自冒险到莫国,就不会轻易放弃的。唐寅想拉远二人的关系,灵霜偏偏不让他如意,笑盈盈说道:“妾想,应该先向夫君道个歉。”
听她叫夫君叫得顺嘴,唐寅忍不住打个冷战,满不在乎地笑问道:“王妹为何要道歉?”
灵霜说道:“妾此行凶险,夫君应该明白。”
“当然。”
“为了封锁消息,夫君先前派给妾的侍nv已都被妾暂时软禁起来,相信夫君不会为此事怪妾吧?”
难怪灵霜到莫国自己没听到一丁点风声,原来派去监视她的侍nv们都被软禁了。这个狡猾的nv人!唐寅心中不爽,但又不好发作,笑道:“区区xiǎo事,我怎么会怪罪王妹呢?王妹多心了。”“夫君不怪罪就好!既已拜堂,便是夫妻,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夫君,你说对吗?”
唐寅含笑点点头,但没有接话,心理暗暗琢磨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夫君可不可以坦诚的告诉妾,夫君到底有没有救yu国的打算?”灵霜露出正sè,一对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
唐寅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救yu国的打算,不过这话他无法说出口,现在他的声誉很重要,直接影响到莫人对风国的印象,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明君形象受到破坏。
“我当然想救yu国,不然,我又怎么会出兵莫国呢?”
“可是在妾看来,夫君只在莫国攻城掠地,却无半点助yu御敌之意!”灵霜不再客气,也不再绕弯弯,直接点明唐寅是在说一套,做一套。
在场的邱真等人同是皱起眉头,灵霜的话固然很不客气,但也是事实,这要大王如何应对呢?
唐寅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强,先被一下子问的哑口无言,可立刻又想到托词。他故作轻松地仰面一笑,说道:“我打莫国,正是在助王妹的yu国。”
听你如何狡辩!灵霜笑道:“妾愿闻其详!”
“此为围魏救赵之策!”
见灵霜面露mi茫,唐寅意识到她可能不懂围魏救赵的意思,又道:“简单来说,我之所以全力攻打莫国,就是为了让莫国收兵自救,只要莫国撤回入侵yu国的大军,那yu国之危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灵霜心中一动,垂下头来,沉思不语。
不过,下面的许问枫却嗤笑出声,直言不讳道:“风王殿下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现在的风军,只是一味地攻占莫国城镇,掠夺莫国的金银珠宝,哪里还有理会yu国的死活?风王殿下先前已承诺过我国使节,会出兵相助,可实际上风王殿下根本没有出兵赴yu的打算,出尔反尔,言而不信,算什么君主,岂还配称一国之君?”
他这一番慷慨激词说完,在场的无论是风人还是yu人、莫人,无不脸sè大变,惊在当场。唐寅的怒火更是直冲脑mén,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他手中的茶杯碎成数块,嗒!一滴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到桌案上。
见状,阿三阿四象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咆哮出声,二人以及大堂周围的侍卫们蜂拥而上,顷刻之间便把许问枫团团围住,人们一各个手握刀柄,只等唐寅一声令下。
此情此景,连灵霜也无法象刚才那么稳如泰山了,脸sèyin晴不定。
她能理解许问枫目现在的心情,眼睁睁看着心爱的nv人对另一个男人一口一个夫君的叫着,心情肯定是愤怒、压抑到了极点,可是,他实在不应该在这个关键时候顶撞唐寅,灵霜也是第一次对许问枫生出不满情绪,觉得他太不识大体。
她和唐寅的关系,许问枫从头到尾都是很清楚的,两人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只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这次冒险前来莫国,她不是找唐寅谈情说爱的,而是来救yu国的。
yu国目前的形势危在旦夕,军力远不敌莫安联军,而又毫无外援,身为一国之君的灵霜已经被压得快喘不上气,但凡还有办法,她也不会冒险混入莫国,厚着脸皮来找唐寅,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别看她在唐寅面前表现得轻松淡定、伶牙俐齿,可是谁又能体会得到她现在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的巨大?她不求旁人能理解,但至少许问枫应该明白。可后者非但未能推波助澜,反而还横加阻拦,激怒唐寅,这让灵霜即感觉无助,又觉得委屈。
“大王!”唐寅身后的侍nv颤巍巍的上前,拿出手帕,想帮他包扎伤口。
唐寅用力一甩胳膊,把侍nv推开,yin冷的目光一直落在许问枫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许问枫,本王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惹火本王,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他话未说完,感觉又有人在自己的手上包扎,他转头怒声道:“不用为本王包扎!”说完话,他没有再把对方推开,因为帮他包扎伤口的是灵霜。
想不到灵霜竟会帮自己包裹伤口,唐寅诧异地看着她,更令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在灵霜的眼角发现一抹泪光。
唐寅不会自做多情到认为那是灵霜为自己流泪,想来她也是在埋怨许问枫这时候不该站出来搅局吧?!他眨眨眼睛,向灵霜那边倾了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不会给我哭出来吧?”
灵霜先一愣,很快又嘴角微挑,笑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会。许将军xing情冲动了点,希望夫君别见怪。”
回想刚才灵霜眼中泛起的泪光,眼神中透出的无奈与无助,唐寅暗叹口气,也难得的感觉一丝心软。他点点头,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轻声说道:“这次是看在王妹的面子上!”说完话,他向围在许问枫四周的侍卫们挥下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第10卷 第174章
唐寅放过出言不逊的许问枫,这让灵霜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对唐寅幽幽说道:“我不知道莫国什么时候会撤兵自救,但我知道,现在康阳已岌岌可危,莫安联军即将兵临城下,再无援军,康阳也将毁于一旦。”
“这个嘛……”唐寅沉yin良久,问道:“现在康阳的兵力有多少?”
“堪堪二十万!”灵霜秀眉微皱,说道:“这也是yu国全部的jing锐之军了。”
唐寅点点头,说道:“即便莫安联军攻到康阳城下,我想也康阳的城防,再加上二十万的jing锐,抵御住莫安联军十天半个月总没问题吧?”
灵霜正sè道:“顶胤住十天半月不是难事,但接下来又怎么办?”
唐寅笑道:“只要能顶半个月,我想莫国必然退兵。”见灵霜还要说话,他立刻又接道:“如果半月后莫军依然未撤,我保证,亲帅大军,西进入yu作战!”
灵霜眼睛顿是一亮,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唐寅笑yinyin地肯定道。
在场的邱真、蔡圭、郭诀三人皆暗自奇怪,大王那么想灭莫国,怎么被灵霜的三言两语就说得改变主意,又要去增援yu国了呢?现在有灵霜在场,他们也不好多问,压下心中的不解,一各个都是不动声sè。
“如此,妾就多谢夫君了。”灵霜心头的yin霾总算减轻一些,整个人轻胤松了不少,看上去更有jing神,更现得英姿焕发。
“王妹不必客气。”唐寅柔声说道:“本来,我还想多留王妹几日,不过,我军即刻便要南下入泗水作战,路途劳顿,又要与敌jiāo战,王妹在军中多有不便,我派人保护王妹回国。”说着话,他向mén口的侍卫喝道:“令程锦前来见我。”
“是!大王!”侍卫答应一声,急步而去。
现在唐寅一心想把灵霜打发走,虽然他承诺半个月后莫军如果还不撤兵他便入yu作战,但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想的,他就是要利胤用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击垮莫国,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他的计划,灵霜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灵霜可不是普通的nv人,唐寅越是想尽快把她打发走,她心里越是起疑。她也担心这只是唐寅的托词,虽然承诺得很好,但他万一不那么去做怎么办?到时候自己已回康阳,唐寅若硬是不出兵增援,她拿他也没办法。她眼珠转了转,含笑说道:“妾一直听说夫君骁勇善战,尤其是善于统兵打仗,与敌对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个大帽子给唐寅扣得有些晕乎乎的,后者仰面大笑,说道:“王妹过奖了,不过,在战场上,我确实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敌人!”
灵霜笑道:“果真如此!那妾倒是想长留在夫君的身边,看看夫君是如同指挥将士们打仗的,顺便也学学夫君的本事。”
“啊?”一句话,把唐寅说傻眼了,脸上还未散去的笑容也随之僵硬住。
灵霜继续说道:“返回yu国,要路过yu莫边境,又要穿过莫安贼军所占领的郡县,凶险异常,妾想,夫君也不希望妾再去冒险吧?”
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唐寅的话还没说出口,灵霜又道:“何况,即便平安回到康阳,又要应对莫安主力大军的进攻,一个不慎,便会城毁人亡,夫君也不会把妾留在险地吧?”
唐寅眨巴眨巴眼睛,垂头无语。这个nv人真不简单,说的每句话都是目的的,哪怕只是一句毫不起眼的恭维之词。过了一会,他方强笑道:“王妹说得虽然没错,但是,你若不在康阳,我担心城中将士会无心作战,城内的百胤姓、朝胤廷的大臣也会恐胤慌不安,人心一luàn,无利于守城啊!”
“夫君不必担心。”灵霜胸有成竹地说道:“妾离都时,把一切事务都已安排妥当,并且立了王弟为代君,即使妾不在都城,都城和朝堂也不会大luàn的。”
她这么讲,唐寅彻底无话可说了,想找个把她打发走的理由都找不到。他一边笑yinyin地rou胤着下巴,一边举目向两边的邱真、蔡圭身上扫,暗示他二人快给自己出个主意,想办法支走灵霜。邱真看到唐寅求助的目光,却装做未看到,他一脸平静地倒茶、喝胤茶,好像根本没关注唐寅和灵霜之间的谈话。他本就不赞成唐寅的速战速决之策,在他看来,先巩固己方目前所攻占的郡县,然后再出兵助yu国,进一步牢固两国的联姻关系,这才是最为稳妥的策略。
蔡圭想的和邱真刚好相反,注意到唐寅的眼神,他心思急转,琢磨了片刻,他拱手说道:“yu王殿下虽是国君,但也是大王的夫人,我军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携带家眷随军出征,大王身为君主,又岂能以胤身胤试胤法,带头破胤坏军纪?还往yu王殿下多多体谅大王的苦处。”
唐寅听后,暗暗挑胤起大拇指,蔡圭的反应果然敏捷,口才也厉害,说出的话即合情理又足够压人。
灵霜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说道:“本王听说直属军的副统帅舞英将军是夫君的妻妹,舞英将军随夫君出征,算不算携带家眷呢?”
“当然不算。”蔡圭正sè道:“舞英将军乃我军统帅,争战沙场的勇将……”
他话还未说完,灵霜已挺身战起,傲然说道:“如此来说,这位大人是认为本王无法上阵杀敌了?请问,你可有胆量与本王一战?”说着话,她向随行的侍从招招手。一名男装打扮的nv官立刻取出佩剑,递到灵霜面前,后者接过,抖手之间将其灵化,以灵剑遥指蔡圭。
蔡圭呆住,怔了半晌,他嘴巴一扁,别过头去,不再说话。别说他没修过灵武,即便练过,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和灵霜真刀真枪的比试。
邱真装傻,蔡圭被灵霜*得说不出话,唐寅这下也真没辙了。看着反客为主、傲气凌人的灵霜,郭诀暗暗点头,心中大生欣赏之情。yu国国力是弱,那是无法改变的客观条件,但yu王灵霜却不是平庸之辈,虽为nv人,却远胜男子,在列国君主当中,堪称少有的明主。
郭诀微微欠了欠身,拱手说道:“大王,现在让yu王殿下归国,确实凶险万分,也难保路上不会发生意外,既然yu王殿下想留在军中陪伴大王左右,大王也就别辜负yu王殿下的好意了。”
看起来想把灵霜这个粘人的焦皮糖一脚踢开是不可能了,唐寅没有办法,也只好借着郭诀的话顺坡下驴,说道:“好吧!既然王妹执意要留在军中,那就留下吧……”说话的同时,他也在琢磨,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有灵霜在自己身边,日后的麻烦肯定是少不了了。
得到唐寅的首肯,灵霜心中欣喜,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变得轻柔悦耳,含笑说道:“谢谢夫君。”
“呵!”唐寅发出一声干笑,哪怕她现在的声音变成天籁之音,唐寅也会觉得刺耳至极。
见他神sè略显得不自然,灵霜心中暗笑,同时转过头来,向郭诀微微点头致意,感谢他为自己说话。
郭诀本就对灵霜又欣赏又敬佩,此时见她含笑向自己致意,老脸顿是一红,也一阵心猿意马,急忙垂下头去,不敢再多看。
对于灵霜留在风军这件事,不高兴的除了唐寅之外还有许问枫。
在男nv感情上,不管是君王胤还是普通百胤姓,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智,许问枫更是不例外。他和灵霜身份相差悬殊,之间的jiāo往一直遭到种种阻挠,在许问枫的潜意识里有着很强的自卑感,若无外界影响也就罢了,但偏偏灵霜和唐寅拜堂成亲,虽然许问枫知道其中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会患得患失,因为在唐寅面前,他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长处在哪,这次灵霜冒险来莫国见唐寅,又执意要留在风军,他甚至都不确定灵霜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救yu国,还是单纯的想亲近唐寅。
他是个内敛的人,不会轻易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患得患失,怀疑灵霜对唐寅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心头的压抑感也越来越沉重。
唐寅让侍从们带灵霜等人先去休息,等他们离开之后,他首先问邱真道:“邱真,现在我要怎么做?”
邱真明白唐寅的意思,他是问自己如何能不出兵助yu国。他想了想,说道:“不管大王是打算先灭莫还是先助yu,都需要攻下泗水,接下来,大王要考虑的便是泗水之战了!”
唐寅心烦地摆摆手,说道:“我问你的是打下泗水之后又当如何?”
邱真说道:“泗水为莫国重地,不容有失,只要大王打下了泗水,事态便会明朗化,到时不是我们选择怎么做,而是要看那时的局势会如何发展。本来,臣是反胤对再南下打泗水的,但既然yu王亲自前来求援,我们也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不过臣有个请求,还望大王应允。”
“你说。”
“无论如何,不可调动左双将军的飞龙军!”邱真面sè凝重地说道。
第10卷 第175章
目前投入风莫战争中的风军,唯一一支未在前线作战的军团就是飞龙军,先前飞龙军负责接应平原军,打过一场大规模的边境攻坚战,损失不xiǎo,加上风军所占的城镇也需要整顿,所以飞龙军一直留在后方,一边休整一边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邱真之所以提到不可调动飞龙军,是已判断到泗水之战将会异常艰难,以直属军的兵力,想攻占泗水郡全境绝非易事,当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时,唐寅肯定会想到调飞龙军过来参战,邱真怕的正是这个。
后方有飞龙军在,不仅可以稳定住己方所占郡县的局势,而且还可以作为前线军团一个强有力的后援,前方军团如果不幸战败,至少还有援军可以指望,还有退路可以选择,而若把飞龙军也调到前线,那风军就再无后手了,一旦失败,将会一泻千里,无法挽回。
国与国之间的jiāo战,存不得丝毫的侥幸心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邱真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唐寅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会战败,听邱真说不可调动飞龙军,他颇感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为何要调动飞龙军?自己有作风强硬的风人军团,何须还动用宁人?他悠然一笑,说道:“邱真,你想得太多了,打泗水区区一郡之地,直属军足矣。”
邱真不敢把战事象唐寅想的那么简单,正sè说道:“大王只需应允臣就好。”
见他神情认真,脸sè凝重,唐寅明白,邱真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若不答应他,肯定会纠缠不休。他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打泗水,绝不调派飞龙军。”
邱真闻言,暗松口气,然后又道:“另外,大王还需传令左双将军,让他尽快集结起各地归顺的莫军,以应不时之需。”
对于这些琐碎之事唐寅懒着再去讨论,挥手说道:“这些由你去安排就好。”
“是!大王!”邱真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拱手领令,不再多言。
灵霜的到来虽然让风军方面感到震惊,但不管怎么样,风军内部的分歧暂时解决,各种意见得到一个统一的共识,那就是先打泗水。
终于听不到反对的声音了,唐寅感觉轻松不少,也开始着手准备南下作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唐寅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凡是由他亲自指挥的战斗,风军方面都是最重视情报的。
大军还未开动,唐寅先把乐天和艾嘉找来,让二人把所有能调派的探子全部派出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探查清楚泗水境内的情况,包括各城镇的详细信息以及莫军的兵力分布状况。
唐寅一声令下,天眼和地网的探子全面出动,接下来的几天,探报如走马灯似的,各路情报源源不断的传回到唐寅这里。
泗水郡是大郡,下设三县,共有十城二十三村镇,各城的守军数量不等,多则数万,少则数千、几百,林林总总加到一起,差不多有十万人左右。
在唐寅眼中,这些兵力不足为惧,毕竟是地方军,战力有限,兵力再多,上了大规模的战场也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令他真正在乎的是驻扎在泗水郡内的莫国中央军。
泗水郡为莫军入侵yu国的大本营,出征的五十万莫军的后勤补给都囤积在泗水,光是占地超过十里的大型营寨就有四座,其中有大批的莫国中央军镇守。当然,这些没能上战场的莫国中央军多为一些老弱病残,但兵力不少。
莫军的四大军营中,其中有两座是接纳伤兵的,在莫yu战争中所产生的数万伤兵就分别安置在这两座军营里,其中有多少伤兵具有战斗力的,有多少是没有战斗力的,那就调查不清楚了。另外两座军营是接纳新兵的,主要作用一是囤积物资,另外便是训练新兵,将其输送到yu国,填补莫军在战争中所产生的空缺。
如果战争在泗水爆发,伤兵和新兵都是可以上战场的,这会让莫军的兵力瞬间激增。
没开始打泗水的时候,唐寅也不认为泗水有多难打,现在通过天眼和地网传回的详细情报才明白,原来莫军在泗水竟有那么多的兵力,可能超过直属军一倍、两倍甚至更多想来,此战比他想像中要难打得多,难怪邱真早在数日前就判断他要调动飞龙军呢,自己倒是太轻敌了。唐寅现在开始感到后悔,当初不应该答应邱真那么干脆,不过,唐寅也并不认为只靠直属军一军之力泗水就一定打不下来,需要多费一些脑筋倒是真的。
nong清楚了泗水的兵力和分布,唐寅不再耽搁时间,传令全军,两日后,全军南下,进入泗水郡,守攻泗水北部的晋安城。
晋安是泗水第二大城,也是泗水的北方mén户,风军若想进入泗水,必须得先打下晋安,不然后勤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根据先前天眼和地网传回的情报,晋安的兵力有两万左右,不过莫军的四大军营有一座位于晋安附近,风军若是进攻晋安,难保莫国中央军不出来增援,这是最麻烦的。
在大军开动之前,唐寅特意召集众将,商议晋安之战要如何来打。
会议还未开始,灵霜和许问枫二人也不请自来。他俩只是做旁听,想看看唐寅怎么部署,来到之后,自动自觉地坐在大堂的最末端。
许问枫坐在末端倒没什么,但灵霜也坐在那里就显得不太适合了,在众人频频用眼神提示之下,唐寅无奈地暗叹口气,身子向一旁挪了挪,然后冲着灵霜含笑说道:“王妹这边请!”
灵霜倒是也不拒绝唐寅的‘好意’,含笑点点头,站起身形,走到唐寅的身边,款款落座。看着并肩而坐的二人,许问枫脸sè难看,垂下头的同时也慢慢握紧了拳头。
这段时间,唐寅没忘关注灵霜在己方这边的动静,在风军中,她人生地不熟,应该很别扭才对,不过灵霜的适应能力强得出奇,短短几天的工夫,就和风国的大臣们变得十分熟落。
她最常接触的有两个人,其一是邱真,其二是郭诀。唐寅明白灵霜心里的想法,现在她有求于风国,不仅要拉住自己这个风国君主,还得搞好她和风国重臣的关系,好在自己面前为她说话。他对邱真太信任了,不管灵霜用什么手段,哪怕是美人计,也不可能让邱真做出对不起自己和风国的事,但是郭诀可就不一定了。
唐寅嘴上不说什么,不露声sè,但心里明镜似的,在自己身边,谁可信,谁不一定可靠,了然于胸。
等大臣和众将都到齐,唐寅清了清喉咙,首先开口说道:“现在列为应该都清楚,我军下一个目标就是泗水,要攻泗水,首先要打晋安。”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晋安之战,是我军入泗水的首战。俗话说得好,首战胜,战战胜!此战,我军不仅要胜,而且还得胜漂亮,让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诸位都说说吧,此战需用什么战术。”
张程率先拱手说道:“大王,要打晋安倒是不难,难在晋安附近的莫军大营,现在我方对莫营的情况所知甚少,只知是训练新兵的营地,但至于里面有多少莫国守军,又有多少新兵,新兵中有多少已形成战斗力,一无所知。”
孔炎接道:“没错!我军一旦攻打晋安,莫营绝不会坐视不理,不清楚营中莫军的具体战力,对我军的部署将十分不利。”
这倒是个难题!众人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这时,蔡圭一笑,看了看张程和孔炎二将,说道:“两位将军也不必太担心,只要我军布置得当,即便不清楚莫营的兵力也没关系。”
听闻这话,张程和孔炎不约而同的挑起眉máo,其他众人也纷纷不解地看向蔡圭,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
蔡圭说道:“莫营中的可战之兵有多少,其实也是能推测出个大概的,依我判断,应该不会比晋安的守军多。”
不等旁人发问,蔡圭又继续解释道:“很好理解,如果莫营中真囤积有大批的兵力,那么当我军进攻安丘的时候,泗水的莫军就已经出兵增援了,而不是眼睁睁坐视安丘沦陷。莫军之所以不北上援助,说明他们没有取胜的把握,我军才不到十万人,又是异地作战,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泗水的莫军都不敢北上一战,说明他们充其量只能自保或者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兵力绝不会太盛。”
众人边听边大点其头,暗暗挑起大拇指,蔡圭果然聪明,才思敏捷,推断的也是合情合理。
唐寅仰面而笑,抚掌道:“继续说,我军如何能破敌?”
蔡圭说道:“大王,我军可兵分两路,一路攻晋安,一路在晋安和莫营之间半路设伏,晋安守军若撤,伏兵可截杀之,莫营的莫军若增援,伏兵可阻杀之。”
第10卷 第176章
听完蔡圭的战术,孔炎疑问道:“蔡大人的战术虽好,但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在莫人的眼皮子底子悄悄伏兵在晋安和莫营之间,太难了,这不仅要躲开晋安的眼线,还要避开晋安周边村镇的眼线。”
“是啊!”蔡圭大点其头,说道:“在下是文臣,而非将帅,所提出的只能是大体的战术,至于具体如何去执行,那就靠列为将军集思广益,想出克服困难的办法了。”言下之意,路该向哪个方向走,他已经指明了,至于怎么个走法,就靠众风军将领的了。
唐寅听得认真,沉思了半晌,他向阿三说道:“取泗水的地图来。”
阿三答应一声,快速地拿来地图,铺在唐寅面前的桌案上。
唐寅低头仔细查看,一旁的灵霜也跟着垂目打量。在晋安的左右各有一镇,分别是晋东和晋西两镇,风军若想绕过晋安,那么势必要路过晋东或晋西,别无它路,可是这两镇都驻守有过千的兵力,而且内设烽火台,即便风军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两镇,也难保烽火台不被点燃,只要烽火台起火,己方的动向也就暴露无遗了。
暗道一声麻烦,唐寅抬头看向乐天和艾嘉,问道:“晋东和晋西二镇各有多少居民?”
艾嘉回道:“皆在八百户以上,最少也超过五千。”
乐天点头,表示艾嘉说得没错。
五千以上的百姓加上接近千人的守军,即便己方兵力再多,也不可能瞬间将其全部清除,只要有一人没被己方及时控制住,就有可能让烽火台起火。看来,明攻肯定不行了,只能暗中偷袭。
想到这里,唐寅又看向程锦,问道:“现在暗箭可用之人有多少?”
程锦拱手说道:“回禀大王,有十三人。”
“好!”唐寅点点头,不再多问,然后环视众将,说道:“晋安之战,就按照蔡圭的计策打,兵分两路,一路取晋安,一路埋伏在晋安和莫营之间。”
“大王,我军如何绕过晋安?”
“走晋东这条路线。”唐寅向众将招招手,示意众人近前说话。
人们纷纷起身,围拢到唐寅面前。后者手指地图,说道:“晋西镇周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我军只要稍微接近,便会被敌军所察,而晋东的东边有丛林,适合为偷偷接近做掩护。”
“可是大王……”孔炎面露难sè地说道:“这片树林并不大,藏几千人都困难,如何能藏得下我方数万大军?”
“已经足够用了。”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偷袭晋东一镇,无须大军前往,由我和暗箭去做足矣!”
众人暗吃一惊,惊讶道:“大王要亲自去偷袭晋东镇?”
“没错!”唐寅说道:“我有仔细考虑过,大军前往,即便打得再快,再速战速决,也不可能保证莫人无法点燃烽火台,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潜伏进去,先制住敌首,而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
见众人还要说话,唐寅继续道:“区区一镇之地,诸位大可不必为我担心,何况我又不是自己单独前往,还有暗箭的兄弟助我。”
话是这样说,但众人还是觉得大王亲自冒险不太合适,不过唐寅语气坚决,业已打定了主意,众人也拿他没办法。
一旁的灵霜和许问枫都傻眼了,他二人都不了解唐寅的作风,也从没听说过两国jiāo战之时一方的君主只带着xiǎo股兵力就跑到前线去冒险这种事。
灵霜的眼睛本就不xiǎo,这时候瞪得更大了,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寅,尽量压低声音,不满地质问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打仗不是儿戏。”
她不在乎唐寅这个人的死活,但唐寅的身份是风王,那他的死活就和yu国有直接关系了,他要是死了,风国和yu国之间可就毫无瓜葛了,到时yu国还找什么理由向风国求援?
听闻灵霜近乎于气恼的质问,唐寅心中暗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幽幽叹息道:“想不到王妹是如此在乎王兄的安危呢。灵霜yu面微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双唇抿得紧紧的,瞪着唐寅的眼神也更加凌厉。唐寅感觉,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子的话,自己的脑袋上立刻就得多出两个大窟窿。
他收起玩笑之意,扫视左右众将,面sè一正,沉声说道:“等我军抵达安丘和泗水两郡jiāo界之时,我会先带百名暗箭兄弟离营,前往晋东镇偷袭,时间为两日,两日后,不管成功与否,齐横、孔炎二将率三万将士,由晋东镇绕过晋安,在晋安和莫营之间设伏。”
“末将遵命!”齐横和孔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跨前一步,chā手施礼,震声领命。
随后,唐寅又道:“齐横、孔炎一部埋伏妥当之后,立刻回传舞英将军,舞英率主力大军即刻攻城!”
“是!大王!”舞英chā手施礼。
唐寅的排兵布阵很快,之间没有任何的停顿,一口气下达完命令,灵霜和许问枫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唐寅雷霆风行的作风。
一切的战前准备皆已完毕,就连风国国内派来接手安丘郡的官员也到了商宛,唐寅不再耽搁时间,挥师南下,向泗水进发。
三日后,风军顺利到达安丘和泗水的jiāo界处。
按照原计划,唐寅准备带上以程锦为首的暗箭人员去往晋东镇。在临行之前,灵霜特意来找唐寅,希望尽最后的努力,劝他不要冒险。
听完灵霜的劝告,唐寅笑了,反问道:“风国的大臣、将领们皆不来劝我,只有你来劝阻,为什么?难道我的文武大臣没有你重视我的安危?”私下里,唐寅也懒着再虚情假意的用王妹、王兄来做彼此的称呼了。
灵霜微微皱眉,没有接话。
唐寅对上她的目光,另有所指地幽幽说道:“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我所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更改。”所以不管你留不留在我身边,都无法改变我出不出兵助yu国的决断。这是唐寅的话外之音。
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灵霜就事论事道:“妾以为,明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还要一意孤行,那是执mi不悟,死不悔改。只是偷袭一座xiǎo镇,君主便要亲自出手,是你太不信任部下的实力,还是你只是想满足自己好战的yu望?”
呦?唐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摇头而笑,说道:“并非我不相信部下的实力,而是我太了解他们了,有些事情,只要我才能办得到,只靠他们是不够的。”
灵霜摇头,她并不认为唐寅一个人能改变什么,偷袭晋东,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会有决定胜负的影响。她轻叹道:“风王兄实在太自负了。”
唐寅笑呵呵走到灵霜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托起她的下颚,含笑说道:“怎么?现在不叫夫君改叫王兄了?在人前你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灵霜挥臂把他的手打开,同时退后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皱着眉头,就刚才的话说道:“我还是希望风王兄能三思而行,不要为一件xiǎo事就把自己置于险境。”
唐寅收起玩笑之意,耸肩说道:“我和你不同。你是世袭君主,过惯了安逸舒适的日子,稍有不顺,就如丧考妣的四处求援。我有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拿命拼回来了,也早就习惯了在刀刃上打滚的生活,所以,你不必劝说,或者说你也根本没有资格劝我。”
这话象是一把刀子chā在灵霜的心口上,也让她出离的羞愧和愤怒,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唐寅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见她睁大杏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唐寅悠然而笑,说道:“你不必生气,在我眼中,你和莫王邵方、安王越泽、川王肖轩、贞王李弘等等那些人根本没有区别,你们都是天生富贵的瓷器,而我只是靠运气发家的破铜烂铁,不过,真到两者不得不碰撞的时候,破铜烂铁能安然无事,高贵的瓷器却要破碎一地。”说完话,唐寅仰面大笑。
灵霜的感觉没错,唐寅是看不起她,当然不仅是她,还包括其他那些君主以及世袭权贵们,但凡不是靠实力便掌握到权力的人,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看着大笑的唐寅,灵霜久久无语,心中五味俱全,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唐寅身上即有出身于贫贱阶层的那种近乎于粗鲁的无礼,但也有目空一切、尽在掌握的豪迈和傲骨。唐寅这种非正统世袭出身的君主在灵霜看来,太复杂,也太难琢磨。
难道自己以后真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只是想想,灵霜都暗暗打冷战,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不过为了yu国,她只能忍,哪怕唐寅是只随时能把她撕个粉碎的老虎,她也只能咬牙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