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亲临战场,但有仔细阅读过战报,风军的计谋并不高明,若是没有上官元让,这引敌入瓮的计谋任谁都能察觉出破绽。由于桓军是追杀敌人的,讲究的是速度,军中不可能携带辎重,粮草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口粮,现在被困于绝地,能支撑个四五天就算不错了,而现在川贞联军才刚行到安国境内,就算急行军赶过去,至少也得花费近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受困的桓军能挺得住吗?恐怕饿也饿死了。
去救援桓军,仅仅是觉得任放的行进速度太慢,以前安桓两军在时,这样的速度他没意见,他也想利用安桓二军做探路石,但现在两军都完蛋了,需要己方上阵了,还保持这样的速度,不是延误战机吗?
聂泽和任放一样,都是上将军,年纪比后者还长十多岁,但任放是联军主帅,他不同意全速行军,聂泽也没办法,最多就是向自己的国君密报,任放统军不利,有怯战之嫌,需要更换联军的统帅等等诸如此类的牢骚。
不仅仅是食物、水源告急,关键是伤者都得不到充足的药物医救,桓军的药品在第一天就用的精光,接下来的两天,伤员都没有药物敷伤口,伤口开始发炎、化脓,人也随之开始高烧不退,如此一来,军中的水用的更快。
在这种条件下,轻伤变成重伤,重伤员往往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没睁开,偌大的峡谷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充斥着伤兵断断续续又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山上的风军被这没完没了的痛苦声折磨的难以入睡,身处于峡谷里的桓军也就可想而知了,人们被*的快要发疯,甚至有股拿起武器杀光所有受伤人员的冲动。
步兵对军马没有感情,但骑兵可视自己的战马为生命,当他们发现有成群的士卒扑向自己的战马时,骑兵纷纷冲过去阻拦,结果在饿的失去理智的士卒们面前,他们要么被打翻在地,要么被人乱刃捅死。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青还是足足挺过了七天。七日后,连他都又渴又饿的有要吃人肉、喝人血的冲动,他无法再挺下去了,他也等不到援军的到来了,这时,徐青终于下达他一生中最难下达的一个命令,全军缴械投降。
当初突围一战结束,桓军还有八万多人,等七天过后,全体投降的时候却整整少了一万人,其中有些人病死,有些人被杀,还有些人则是被活活吃掉。当风军接收这七万多降军时,人们都说不出来是种什么心情。
桓军将士,一各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活象饿死鬼似的,看到风军有带来吃的,无数的桓兵一拥而上,抓起就向嘴里塞,许多人才吃了几口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干咳。至于桓军中的那些伤员,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伤口大范围的腐烂、生蛆,人业已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徐青很想客气几句,但实在客气不出来,他抓起盘中的肉块,大口吞食,可才吃了几口,他又弯腰哇哇大吐,梁启面露苦笑地瞧瞧左右众将,人们也皆在摇头,现在没人看徐青的笑话,只是觉得很可怜。
这句话把徐青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风国挟持天子,桓国才出兵讨伐,这是自己在找死,若是说桓国不敢得罪川贞二国,响应二国的号召而出兵,又显得太丢人。徐青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急的额头都见了汗珠。
桓国不要再对我大风动兵,今日之战,可全当一场误会,我大风不予追究,但若下次贵国再兴兵来犯,我大风的虎狼之师必将其斩杀殆尽,我大风的铁骑也必将会踏上桓国的领土,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不不不,在下不敢,在下……想立刻起程回国……”徐青哪敢在风营里多加逗留,梁启现在高兴,决定把己方众人都放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不痛快,又要把己方众人都处决呢?
第八百一十八章
第八百一十八章
川军出阵邀战的武将名叫陆雄,只是一员普通的偏将,灵武还算不错,但也 仅仅是不错而已。
见敌将在城外叫骂,城门楼上的唐寅转头问麾下众将道:“谁愿出城与敌将一战?”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数名风将挺身而出,这些风将大多都是西境军中的宁人,他们刚投入 风军,急需军功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也需要军功使他们融入到风人当中,至少得让风人看得起 他们。
唐寅对这些原宁将的实力也不是很了解,看向左双,笑问道:“左将军,你的意思呢?”
既然唐寅问他,就是让他在宁人当中选出一将出战。左双明白唐寅的意思,也有意在众将 面前展示一下西境军的实力,他瞧瞧主动请缨的几位部下,点着其中实力最强的一名大汉,说 道:“冷将军,你去会会敌将!”
“末将遵命!”这名大汉姓冷名松,在西境军中虽然不是最厉害的武将,但也能排进前五 名。
他插手施礼,然后转身而去,下了城墙,只带千名风军,杀出城关。
风军以二龙出水阵涌出,在霸关外列好战阵,而后,冷松飞马冲出人群,奔向两军阵前的 陆雄。
虽是在战场上相遇,但陆雄还是十分有礼的,坐在马上,向奔到近前的冷松拱了拱手,说 道:“在下陆雄,来将通名!”
在川国,贵族是极为重视礼仪的,这也被视为贵族的标志。陆雄算不上贵族,但也努力向 贵族靠拢,通报姓名的时候,即不释放灵铠,也不施展兵之灵化,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象是武将 ,更象是出来谈判的使臣。
见对方如此客气,冷松也不好上来就动手,他拱手回礼,简洁地说道:“风将,冷松。”
陆雄点头一笑,紧接着,又道:“在下得罪了!”说话之间,他挥动手中的长刀,身上散 发出白雾,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时完成。
冷松早已做好战斗的准备,出城的时候就已把灵铠罩起,提着灵兵。
他深吸口气,断喝一声:“杀!”说话之间,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窜向陆雄,同 时手中的灵枪前伸,借助战马奔驰时的惯性,一枪直刺对方的前胸。
陆雄大喝一声:“来得好!”他双手持刀,向外一扫,只听当啷一声,冷松的灵枪被弹了 出去,接着,他回手一刀,反斩向冷松的腰身。
冷松收招也快,回枪招架,当啷啷,刀锋正砍在枪杆之上。二将走马错镫,回马盘旋,你 来我往的战到一处。
通过他二人的交战,便可将两军的实力判断出个大概。冷松是西境军前五名的好手,而陆 雄只不过是川军中很普通的偏将,但两人在战场上却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由此可见, 川军的实力之强,军中的战将之多。
两人足足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冷松才抓住对方一个小破绽,趁着两马交错的瞬间,他突然 一个回马枪,反刺对方的后心。
陆雄听闻背后恶风不善,判断出对方暗下杀手,他吓的急忙伏身闪躲,可惜还是慢了半步 ,就听沙的一声,灵枪把他背后的灵铠挑开一条尺长的裂痕,同时,也将他背后的皮肉划开一 条半尺有余的大口子。
陆雄痛的大叫出声,趴在马背上,催马向己方本阵逃去。
冷松装模作样的追出一段,见快要接近敌军的射程,这才勒马,退回到两军阵中。
首战旗开得胜,风军士气大振,城上城下,欢呼声一片,战鼓敲的震天响。就连左双也觉 得脸上有光,在众多风将当中,腰杆子挺起不少。
陆雄负伤败回本阵,见到任放,他双膝跪地,颤声说道:“末将有辱使命,甘愿受罚。”
在任放的心里,没有什么‘首战胜,战战胜’的观念,对于陆雄的战败也毫不介意,他含 笑摆手道:“陆将军有伤在身,快快请起。”说着话,他示意两边的士卒扶陆雄下去包扎伤口 。
他没觉得怎样,但一旁的聂泽脸面可挂不住了,现在川贞两军是联军,人家可分不清楚战 败的是川将还是贞将,他握紧拳头,沉声喝道:“高俊何在?”
“末将在!”
随着干脆的应话声,贞将中走出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这人三十出头的年岁,人如其名, 长的又高又俊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面膛白净,武官深刻,相貌堂堂,身材高 壮,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好不耀眼。
聂泽手指阵前的冷松,问道:“高俊,你可能取下敌将首级?”
高俊面露傲气,冷笑出声,回道:“如探囊取物!”
“恩!”聂泽点点头,挥手道:“取敌将首级回来见我。”
“得令!”
高俊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
到了众将之外,立刻有贞军士卒牵来高俊的战马,另有士卒扛来他的武器——飞龙惊雷钺 。钺在当时并不是常见的武器,从外型来说也怪异,两面有刃,面前有尖,可做枪用,也可当 刀,还可当斧。
跃上战马,高俊提起长钺,催马冲出本阵。和川将截然不同的是,高俊上到战场,招呼也 不打,直接冲到冷松近前,举钺就劈。冷松吓了一跳,同时心里嘀咕,这川贞联军怎么回事, 出来的武将怎么时而彬彬有礼,又时而粗鲁野蛮呢?
对方的出招极快,来不及细想,冷松下意识的立枪格挡,硬接对方的进攻。
但高俊的重击又哪是能随意接的?
耳轮中就听得当啷一声巨响,冷松感觉自己象是被一辆奔驰的马车撞到了似的,他整个人 从马鞍子上弹飞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足足摔出三米多远,再看着他的双臂,被震的灵 铠俱碎,鲜血从甲胄里渗出,两只胳膊的臂骨都已短裂。
哇!
他躺在地上,人还没起来,倒是先喷出一口血水。
他还未从震击中清醒过来,高俊就顺势冲到他的近前,手起钺落,扑哧,这一钺,正刺在 冷松的肚子上,没见高俊如何用力,只手臂一晃,单手持钺,将冷松硬生生挑了起来,举目望 望还在半空中挣扎的冷松,高俊仰面哈哈大笑,冲着霸关方向喊喝道:“胆敢挡我军锋芒者, 这就是下场!”说话之间,飞龙惊雷钺先是一收,接着再凌空一挥,咔嚓,冷松身还悬在空中 ,脑袋已被长钺的锋芒削掉。
鲜血喷射,溅了高俊满脸满身,后者非但未惊,反而狂笑之声更大。
在贞国,溅敌血于自身,那是荣耀,是身为战士的殊荣,正因为这样,贞军在战场上和未 开化的野蛮人没什么两样。这是各国传统和环境的不同所演变出来的巨大差异。
看着高俊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的钺挑风将的断头,策马踩踏着风将的尸体,川军将士无不 大皱眉头,感觉高俊不象是将领,更象是毫无人性的疯子、野兽,与贞军联合的川军尚且感到 一阵阵的厌恶,风军那边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见到己方兄弟的尸体竟被敌将如此践踏、凌辱,西境军众将无不是悲愤交加,也没和左双 打招呼,一下子又冲杀出三名武将,快马奔出城关,直奔高俊而去。
又有不怕死的上门了!高俊喜悦,先是不慌不忙的将冷松的断头挂到自己的马鞍子上,然 后挥钺迎向三将。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风将快要接近高俊的时候,率先发难,释放出灵乱·风。
不过他所释放的灵乱·风在高俊眼前根本不值一提,后者嗤笑道:“本将让人见识见识什 么才是真正的灵乱·风!”说话之间,飞龙惊雷钺生出霞光万道,接着,灵乱·风释放出去。
嗡!
同样的灵乱·风,但摆在一起的效果却大不相同。高俊的灵乱·风可用漫天灵刃来形容, 灵刃穿梭时,齐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声音交汇到一起,真好象鬼哭神嚎一般。风将的灵乱· 风在一瞬间被高俊的灵乱·风所淹没,消失于无形,而漫天的灵刃都没见怎么减少,继续向前 飞射。
可怜那风将,连和高俊接触都未接触到,就被他所释放的灵刃绞成碎块,人的血肉和马的 血肉混合在一起,散落了一地。
高俊的灵乱·风之强,在绞碎那风将之后竟还有余威,剩余的灵刃继续向后两名风将射出 。那两名风将吓的脸色顿变,不约而同的释放出十字交叉斩,来抵御迎面而来的灵刃。
在二人拼尽全力之下,灵乱·风的余劲才算被彻底化掉,两名风将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高俊就催马到了近前,飞龙惊雷钺抡开,对两人一砍一刺,各出 一招。
二将哪敢怠慢,急忙持兵招架,可刚刚挡下高俊一招,后者的下一招又来了。
两名风将合力战高俊一人,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双方实力差距之 大,犹如天壤之别。
双方也才仅仅战了三个回合,一名风将躲闪不及,被高俊一钺劈在腰眼上,开个腰身都被 砍断,风将惨叫一声,侧身摔下战马,另一风将见势不好,拨马要跑,高俊冷笑出声:“你也 给我在这吧!”说话之间,他催马上前,一个前刺,正中风将的后心,尸体大头冲下的栽落战 马。
第八百一十九章
川贞联军走的不急不缓,在安桓两军战败的两个月后,才抵达霸关城外。
百万大军,阵容之浩大可用铺天盖地、无边无沿来形容,两军的大营扎在霸关的五里外,站在城头,举目望去,这一大片营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大营里帐篷林立,布满旌旗,密密麻麻的士卒穿梭于其中,数不清个数。
不用交战,只看川贞联军的大营,就基本让关内的风军打消了主动出击的**。
此时,唐寅以及麾下的众将、谋士都在城上,眺望敌军的情况,还未等敌军发起进攻,只看敌方的阵容,就令唐寅身边许多未上过战场的谋士吓的两腿发软,身子突突地哆嗦着。
川贞两军的战斗力在列国中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川国名将众多,就当时而言,被列国所熟知的名将有半数出自于川国,全军的整体作战能力极为强悍,甚至都找不出来明显的弱点。而贞国名将虽寡,但战斗力强悍,骁勇善战,凶猛异常,就单兵作战能力,与风国比起来只强不弱。
这两国的军队联合在一起,一方善于指挥,一方善于打仗,单从表面上看,称得上是最完美的结合。
唐寅望了好一会,面无表情地问彭浩初道:“浩初,你认为此战我军能不能守得住?”
彭浩初是赤峰军统帅,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的特长恰恰是防守。他拱手说道:“以我军的兵力,加上霸关的险峻,可御百万之敌。”
不管他这么说是不是客套话,但确实让唐寅安心了许多,也随之露出些许的笑容。
不过其他人还是皱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彭浩初的话轻松下来。
彭浩初又道:“大王,平原军和三水军皆距敌营二十里,有这两支大军做牵制,敌军无法全力攻城,对我方十分有利。”
“恩!”唐寅点点头,这也正是他当初把平原军和三水军留在霸关外的目的。以两军的兵力,是无法与敌军相抗衡,但牵制和骚扰敌军还是没问题的。
另一边,川贞联军大营。
中军帐。
川国是公认是第一强国,但中军帐里却十分简陋,没有华丽的布置,只有些简单的实用之物,有意思的是,在中军帐的正中还生起篝火,联军统帅任放披着大毯子,把身子包裹的密不透风,伸出双手,接近篝火,哆哆嗦嗦的直吐哈气。
他麾下的川国众将们大多和他一样,围坐在篝火周围,不时的搓手吐气,一各个冷的鼻头通红。川国在南方,属热带,即使是冬天也十分温热,但风莫在北方,现在虽然已接近春天,但天气依然寒冷,这让南方来的川军十分不适应。
位于西南的贞国还好一些,一是贞国境内比风莫这边暖和不了多少,二是贞国环境恶劣,上下将士的适应能力极强,即便感觉寒冷,也能坚持得住。中军帐里,以篝火为中心,坐在四周的都是川军将领,而在外围,则是清一色的贞国将领。
“这见鬼的天气。”任放打着冷战,说道:“早知道风国这边还这么冷,我们的行军速度再慢一点就好了。”说着话,他转头问身旁的副将金卓道:“金将军,莫国补给的棉衣到了没有?”
“到了,已经配发到各军中了。”金卓是任放的副将,也是川军的副统帅,灵武高强,又精通兵法,能文能武,在川国也是战绩辉煌的名将。
贞军统帅聂泽看着冷得发抖的川国众将,暗暗摇头,这可真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少爷将军啊!他可没时间听任放等人无关痛痒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任帅,我方什么时候进攻霸关?”
“这个……不着急。”任放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叫不着急?己方这么多的军队,每天要吃要喝要军饷,那得多少钱?川国财大气粗,能拖得起,但贞国可打不起持久战。
聂泽不满地挑起眉毛,正要说话,任放又呵呵一笑,脖子似乎都被冻得有些僵硬了,艰难地扭向他这边,说道:“我军远道而来,应该让将士们先歇息几日,养足精神和体力,再出兵去攻也不迟嘛!”
他这么讲,聂泽也无法反驳什么,他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低头解下腰间的皮囊,拔掉盖子,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酒。
任放从地上拣起几根干柴,边向火堆里填边随口说道:“进攻之前,还应解决掉一个麻烦。”
聂泽放下酒囊,疑问道:“什么麻烦?”
“据报,风国的平原军和三水军位于我方大营只有二十里,我方进攻霸关,这两军必然会来袭击我军大营,很麻烦啊。”任放耸耸肩。
“这有何难?”聂泽满不在乎地说道:“出兵打垮这两军便可。”
任放一笑,反问道:“聂泽将军认为派多少兵力合适呢?”
“我大贞的二十万将士足矣……”
任放摇头,打断道:“正常情况下,二十万的贞军兄弟是足够用了,但现在我方有个劣势,不熟悉地形,容易被对方钻了空子,两个月前,桓军就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聂泽先是吸了口凉气,而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里是莫国,我军不熟悉地形,风军也必然……”
“风军也必然不熟悉是吗?”任放仰面而笑,说道:“按理说,风军是应该不熟悉,但通过风军能把桓军一步步的勾引进死谷,说明他们很熟悉莫国的一草一木,这只有一个可能,莫国在暗中协助风国,风军内有莫人做向导。”
嘭!
聂泽猛的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挺身站起,怒声道:“莫王邵方早已表态过不会援助风国,他怎能言而无信,暗中帮着风国?我就说风莫两国没一个好东西,当初就应该先灭莫,再灭风!”
任放乐了,柔声说道:“究竟是灭莫还是灭风,这些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击垮风国,夺回天子,我说风军内有莫国向导,也只是为了提醒聂将军,风军虽不是本土作战,但也差不多,他们比我们要更熟悉莫国的地形,若草率出兵迎敌,会吃大亏。”
“难道放任风军不理?”聂泽瞪着大环眼问道。
“风国把平原军和三水军这两支战斗力最强的军团留在霸关之外,是想牵制我军,既然是要牵制,他们就一定会主动来攻,”说着话,任放站起身,双手抓着毯子,把自己包紧,边在帐内来回徘徊,边喃喃说道:“我军如果事先布置妥当,说不定,风军会主动钻进圈套里呢!”
“哦?”聂泽眼睛一亮,大步流星走到任放近前,好奇问道:“任帅,你的主意是……”
他话到一半,这时候,帐外走进来两名士卒,手里提着又粗又长的杆子,上面吊着一头已除了毛、开了膛的羊羔,两名士卒对任放说道:“将军,已经处理好了,作料也都涂上了,现在可以烤了吗?”
任放见状,立刻喜笑颜开,连连招手,说道:“烤啊!为什么不烤?快、快、快!”说着话,他又拍拍聂泽的胳膊,说道:“聂泽将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等我们吃完饭再商议。”
“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聂泽不满地嘟囔一声,不过看着鲜嫩的羊羔,他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吞口吐沫,厚着脸皮说道:“正好!我也尝尝你们川军烤羊的手艺。”
“哈哈——”任放大笑,拉着聂泽并肩而坐。
聂泽生怕任放瞧不起自己,忙又说道:“你提供肉,酒由我出。”
“甚好、甚好!我对贞国美酒可是垂涎已久了。”任放抚掌称赞。
在任放的身上,很难看到一军统帅的架子,无论对谁,都是平易近人,而且他生性活泼,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但同样的,你也很难看出他有真心喜欢谁或是讨厌谁。
川、贞联军在霸关城外一住就是三天。
三天的时间里,百万联军未对霸关派出过一兵一将,全军将士要么休整,要么稳固大营,完善营地的防御。
直至三天后,川贞两国的补给大队抵达,补足军中的粮草和军备,川贞联军这才对霸关发动首轮进攻。
首战,川贞两军都派出了主力,各出兵四十万,任放、聂泽二人也有亲自出营指挥。
需要一提的是,他们这边的抛石机体型庞大,比正常的抛石机要大出好几圈,摆放的位置距离霸关也甚远,足有两里开外。这些抛石机全产自于川国,是川国特产,全名叫配重抛石机,也叫重型抛石机,射程远,发射的石弹重量沉,甚至可以射出二百斤以上的石弹,威力巨大,破坏力惊人。
这种武器是风军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也是不了解的,以后风军会真正见识到它的威力,它所能抛射的也不单单是石弹。
列好进攻的方阵后,川国最先派出一员武将,来到两军阵前,讨敌骂阵,激风军出城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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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见敌将在城外叫骂,城门楼上的唐寅转头问麾下众将道:“谁愿出城与敌将一战?”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数名风将挺身而出,这些风将大多都是西境军中的宁人,他们刚投入风军,急需军功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也需要军功使他们融入到风人当中,至少得让风人看得起他们。
唐寅对这些原宁将的实力也不是很了解,看向左双,笑问道:“左将军,你的意思呢?”
既然唐寅问他,就是让他在宁人当中选出一将出战。左双明白唐寅的意思,也有意在众将面前展示一下西境军的实力,他瞧瞧主动请缨的几位部下,点着其中实力最强的一名大汉,说道:“冷将军,你去会会敌将!”
“末将遵命!”这名大汉姓冷名松,在西境军中虽然不是最厉害的武将,但也能排进前五名。
他插手施礼,然后转身而去,下了城墙,只带千名风军,杀出城关。
风军以二龙出水阵涌出,在霸关外列好战阵,而后,冷松飞马冲出人群,奔向两军阵前的陆雄。
虽是在战场上相遇,但陆雄还是十分有礼的,坐在马上,向奔到近前的冷松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陆雄,来将通名!”
在川国,贵族是极为重视礼仪的,这也被视为贵族的标志。陆雄算不上贵族,但也努力向贵族靠拢,通报姓名的时候,即不释放灵铠,也不施展兵之灵化,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象是武将,更象是出来谈判的使臣。
见对方如此客气,冷松也不好上来就动手,他拱手回礼,简洁地说道:“风将,冷松。”
陆雄点头一笑,紧接着,又道:“在下得罪了!”说话之间,他挥动手中的长刀,身上散发出白雾,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时完成。
冷松早已做好战斗的准备,出城的时候就已把灵铠罩起,提着灵兵。
他深吸口气,断喝一声:“杀!”说话之间,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窜向陆雄,同时手中的灵枪前伸,借助战马奔驰时的惯性,一枪直刺对方的前胸。
陆雄大喝一声:“来得好!”他双手持刀,向外一扫,只听当啷一声,冷松的灵枪被弹了出去,接着,他回手一刀,反斩向冷松的腰身。
冷松收招也快,回枪招架,当啷啷,刀锋正砍在枪杆之上。二将走马错镫,回马盘旋,你来我往的战到一处。
通过他二人的交战,便可将两军的实力判断出个大概。冷松是西境军前五名的好手,而陆雄只不过是川军中很普通的偏将,但两人在战场上却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由此可见,川军的实力之强,军中的战将之多。
两人足足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冷松才抓住对方一个小破绽,趁着两马交错的瞬间,他突然一个回马枪,反刺对方的后心。
陆雄听闻背后恶风不善,判断出对方暗下杀手,他吓的急忙伏身闪躲,可惜还是慢了半步,就听沙的一声,灵枪把他背后的灵铠挑开一条尺长的裂痕,同时,也将他背后的皮肉划开一条半尺有余的大口子。
陆雄痛的大叫出声,趴在马背上,催马向己方本阵逃去。
冷松装模作样的追出一段,见快要接近敌军的射程,这才勒马,退回到两军阵中。
首战旗开得胜,风军士气大振,城上城下,欢呼声一片,战鼓敲的震天响。就连左双也觉得脸上有光,在众多风将当中,腰杆子挺起不少。
陆雄负伤败回本阵,见到任放,他双膝跪地,颤声说道:“末将有辱使命,甘愿受罚。”
在任放的心里,没有什么‘首战胜,战战胜’的观念,对于陆雄的战败也毫不介意,他含笑摆手道:“陆将军有伤在身,快快请起。”说着话,他示意两边的士卒扶陆雄下去包扎伤口。
他没觉得怎样,但一旁的聂泽脸面可挂不住了,现在川贞两军是联军,人家可分不清楚战败的是川将还是贞将,他握紧拳头,沉声喝道:“高俊何在?”
“末将在!”
随着干脆的应话声,贞将中走出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这人三十出头的年岁,人如其名,长的又高又俊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面膛白净,武官深刻,相貌堂堂,身材高壮,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好不耀眼。
聂泽手指阵前的冷松,问道:“高俊,你可能取下敌将首级?”
高俊面露傲气,冷笑出声,回道:“如探囊取物!”
“恩!”聂泽点点头,挥手道:“取敌将首级回来见我。”
“得令!”
高俊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
到了众将之外,立刻有贞军士卒牵来高俊的战马,另有士卒扛来他的武器——飞龙惊雷钺。钺在当时并不是常见的武器,从外型来说也怪异,两面有刃,面前有尖,可做枪用,也可当刀,还可当斧。
跃上战马,高俊提起长钺,催马冲出本阵。和川将截然不同的是,高俊上到战场,招呼也不打,直接冲到冷松近前,举钺就劈。冷松吓了一跳,同时心里嘀咕,这川贞联军怎么回事,出来的武将怎么时而彬彬有礼,又时而粗鲁野蛮呢?
对方的出招极快,来不及细想,冷松下意识的立枪格挡,硬接对方的进攻。
但高俊的重击又哪是能随意接的?
耳轮中就听得当啷一声巨响,冷松感觉自己象是被一辆奔驰的马车撞到了似的,他整个人从马鞍子上弹飞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足足摔出三米多远,再看着他的双臂,被震的灵铠俱碎,鲜血从甲胄里渗出,两只胳膊的臂骨都已短裂。
哇!
他躺在地上,人还没起来,倒是先喷出一口血水。
他还未从震击中清醒过来,高俊就顺势冲到他的近前,手起钺落,扑哧,这一钺,正刺在冷松的肚子上,没见高俊如何用力,只手臂一晃,单手持钺,将冷松硬生生挑了起来,举目望望还在半空中挣扎的冷松,高俊仰面哈哈大笑,冲着霸关方向喊喝道:“胆敢挡我军锋芒者,这就是下场!”说话之间,飞龙惊雷钺先是一收,接着再凌空一挥,咔嚓,冷松身还悬在空中,脑袋已被长钺的锋芒削掉。
鲜血喷射,溅了高俊满脸满身,后者非但未惊,反而狂笑之声更大。
在贞国,溅敌血于自身,那是荣耀,是身为战士的殊荣,正因为这样,贞军在战场上和未开化的野蛮人没什么两样。这是各国传统和环境的不同所演变出来的巨大差异。
看着高俊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的钺挑风将的断头,策马踩踏着风将的尸体,川军将士无不大皱眉头,感觉高俊不象是将领,更象是毫无人性的疯子、野兽,与贞军联合的川军尚且感到一阵阵的厌恶,风军那边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见到己方兄弟的尸体竟被敌将如此践踏、凌辱,西境军众将无不是悲愤交加,也没和左双打招呼,一下子又冲杀出三名武将,快马奔出城关,直奔高俊而去。
又有不怕死的上门了!高俊喜悦,先是不慌不忙的将冷松的断头挂到自己的马鞍子上,然后挥钺迎向三将。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风将快要接近高俊的时候,率先发难,释放出灵乱·风。
不过他所释放的灵乱·风在高俊眼前根本不值一提,后者嗤笑道:“本将让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灵乱·风!”说话之间,飞龙惊雷钺生出霞光万道,接着,灵乱·风释放出去。
嗡!
同样的灵乱·风,但摆在一起的效果却大不相同。高俊的灵乱·风可用漫天灵刃来形容,灵刃穿梭时,齐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声音交汇到一起,真好象鬼哭神嚎一般。风将的灵乱·风在一瞬间被高俊的灵乱·风所淹没,消失于无形,而漫天的灵刃都没见怎么减少,继续向前飞射。
可怜那风将,连和高俊接触都未接触到,就被他所释放的灵刃绞成碎块,人的血肉和马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散落了一地。
高俊的灵乱·风之强,在绞碎那风将之后竟还有余威,剩余的灵刃继续向后两名风将射出。那两名风将吓的脸色顿变,不约而同的释放出十字交叉斩,来抵御迎面而来的灵刃。
在二人拼尽全力之下,灵乱·风的余劲才算被彻底化掉,两名风将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高俊就催马到了近前,飞龙惊雷钺抡开,对两人一砍一刺,各出一招。
二将哪敢怠慢,急忙持兵招架,可刚刚挡下高俊一招,后者的下一招又来了。
两名风将合力战高俊一人,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双方实力差距之大,犹如天壤之别。
双方也才仅仅战了三个回合,一名风将躲闪不及,被高俊一钺劈在腰眼上,开个腰身都被砍断,风将惨叫一声,侧身摔下战马,另一风将见势不好,拨马要跑,高俊冷笑出声:“你也给我在这吧!”说话之间,他催马上前,一个前刺,正中风将的后心,尸体大头冲下的栽落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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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贞国大将高俊一出场就连斩四名风将,可谓是技惊四座。西境军内再无人敢出去战他,反倒是赤峰军又上去两名风将,但这两位也没比宁人强多少,在高俊面前连三个回合都未走过,便被他的飞龙惊雷钺挑于马下。
宁人上去是死,风人上去还是死,只不过才眨眼工夫,高俊已连杀六将,风军这边无不上下震惊。
反观贞军,士气大盛,一阵阵嚎叫之声不绝于耳,聂泽更是得意洋洋,挺着胸脯,腆着肚子,其状不可一世,还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瞄向任放,似乎在说:怎么样?还得是我们贞人上阵管用吧?
任放依旧是满脸挂笑,己方战败,他是笑呵呵的,己方战胜,他还是笑呵呵的,让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阵亡六将,风军中的普通将领们已不敢随意出战,霸关上下,寂静的鸦雀无声。
见风军无人再上阵,高俊单手提钺,一手抖着缰绳,骑在马上,在战场上来回慢跑,同时冲着霸关大喊道:“怎么了?风军的人都死光了吗?尔等连出来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哈哈——”
“岂有此理!”新军主帅南业握着拳头,重重捶下箭垛子,转回身,对唐寅插手施礼道:“大王,请准末将出战!”
南业是风军中的后起之秀,统军的本事只是一般,但灵武极为高强,在乱军之中也有万人不敌之勇。唐寅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瞧瞧南业,再望望城外的高俊,暗暗摇头,凭心而论,他并不认为南业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正在他犹豫之时,江凡出列,语气平淡地拱手说道:“大王,末将去探探敌将的虚实,若是末将不敌,再由南业将军出战也不迟。”
本来见江凡与自己抢着出战,南业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但听完他的话,南业吓的急忙躬身施礼道:“江凡将军实在太客气了。”江凡可是风国的四大猛将之一,官居上将军,比南业要高出一截呢!
唐寅点点头,由江凡出战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江凡是顶尖级的暗系修灵者,即使不敌,保命肯定没问题。他说道:“好!江凡,敌将修为深厚,灵武强悍,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大王放心,末将明白。”江凡应了一声,转身走下城墙。
江凡出战,不显山不露出,和前面的那些风将一样,只带千余名风军出关,等士卒们列好战阵,他才不急不慢的催马来到阵前,到了高俊五米外的地方勒马站定。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高俊冷笑,打心眼里没瞧得起江凡,他刚要催马上前,这时,江凡开口说道:“来将通名。”
“你下地狱去问阎王吧!”高俊脚后跟一磕战马,直直冲向江凡,灵钺前刺,直取江凡的胸口。
江凡颇有大将风范,对方来势汹汹,他丝毫不显惊乱,在马上稍微侧身,轻松闪过对方的锋芒。
咦?高俊心中一动,等双方战马错蹬之时,他回钺反扫,倒劈江凡的后脑。江凡也不和他硬碰硬,在马上向下伏身,看似凶险却又刚刚好的又避开钺锋。
二马盘旋,又反冲回来。高俊是上一刺,下一挑,左一劈,右一砍,连出数招,招招取江凡要害。而江凡既不还手,又不格档,只通过连续不断的闪身,将对方的攻击一一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战了近十个回合,高俊一口气攻出三十多招,可连江凡的衣边都未粘上,这让高俊大为气恼,他突然勒住战马,看着对面的江凡,怒声道:“风将,你到底敢不敢与我一战,若是不敢,趁早回去,大爷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玩捉迷藏!”
江凡只躲闪却不还手,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是暗系修灵者,不会洞察之术,想了解对手的实力,也只能通过实战来感受。
他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冷漠地说道:“我不还手,你尚且伤不到我,我若还手,你焉有命在?”
“哎呀,小子,你是找死!”高俊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他气极怒吼一声,飞龙惊雷钺挥舞半圈,生出霞光异彩,紧接着,对准江凡,释放出灵乱·风。
施展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技能,是存心让江凡无发再躲闪。
无数的灵刃向江凡飞射过去,只是刹那之间,空中腾出一团血雾,等众多灵刃刮过之后,再看场上,哪里还有江凡的身影,地上只剩下一大摊模糊不清的血肉。
“啊——”
战场两侧敌我双方的阵营里同时响起惊呼声,人们本以为要看到一场灵武高手之间的精彩对绝,但想到,高俊只用一招灵乱·风就把对手杀了……
双方的普通士卒以为江凡被灵刃绞碎,但战场上的高俊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灵乱·风根本没有击中对手,因为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还在,而且就在自己的背后。
暗系修灵者!高俊脑中闪过这五个字,然后想都未想,也没回头,完全是本能的回钺向后反扫。
当啷啷——这一声铁器碰撞的尖锐脆响,声音之大,直冲云霄,即便是距离战场好远的双方士卒都被震的耳膜生疼。
人们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拢目细看战场上的情况,只见高俊回手的一钺被站于他马后的江凡以一把紫金色的长弓生生挡住,这把长弓模样甚怪,只有弓身,却没有弓弦,两头尖尖,锋利如刀,冷眼望去,有些象不规则的藤条。
自己的回击被挡下,高俊顺势拨马回身,双手持钺,居高临下,对准江凡的上中下三路来个三连刺。
他快,江凡更快,后者就地一滚,直接轱辘到高俊的马腹底下,然后单手握弓,另只手在弓身上掠过,随着他手指的滑动,一条黑色的灵弦在弓身上生成,紧接着,他回手从背后取下一根紫金箭,捻弓搭箭,对准马腹,由下而上的射出一箭。
说来慢,实则极快,江凡闪开对方的攻击,又回射一箭,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
扑!
紫金箭刺出入马腹,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向上窜去,马上的高俊暗道一声不好,双脚踩着马镫子,用力一蹬,整个人从战马上竟弹跳了起来,窜到半空中,可是紧随他之后,一道暗金色的电光穿透马背,直向他追去。
高俊在空中大喝一声,腰眼用力,使其平躺在空中,而后手臂运足全力,抡起飞龙惊雷钺,向由下而来的金光劈去。
当啷——飞龙惊雷钺斧头的那一面正劈砍在金光上,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鸣声,金光坠落,而高俊也受其强大的冲击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斜斜摔落到地上。
扑通!他的身躯砸在地面,尘土卷起好高,险些把地面砸出一只大坑。
高俊有灵铠护体,这一摔之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在战场上被人家打的如此灰头土脸,让他感觉面子大损。他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站起身,嗷嗷怪叫,暴跳如雷,可还没等他去找江凡,江凡已主动冲了过来。
江凡的战马被高俊的灵乱·风绞碎,而高俊的战马则被江凡一箭射穿,现在两人倒好,都失去了战马,都成了在地上作战的步将。江凡上前之后,紫金弓抡开了,时而挑刺,时而劈砍,一口气攻出二十多招。
他的进攻异常犀利,一招快过一招,一招强过一招,连续不断,源源不绝,那瞬间的爆发力强的惊人。
那么厉害、骁勇无敌的高俊一时间也被江凡的抢攻打的晕头转向,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被*得倒退出十多步。
趁着江凡换气这眨眼即逝的瞬间,高俊猛然大叫一声,再次释放出灵乱·风,终于是把江凡*退出去。
双方拉开了距离,相隔数米而站,这时,两人都开始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
现在,高俊的心里shuke.com 已再无一丝轻视之意,知道自己遇到了可怕的劲敌。
江凡的心情也同样不轻松,敌将无论是灵武还是体力、反应能力,都高人一等,强的可怕,即便是与上官元让比起来,恐怕也差不到哪去。
“我乃贞国荡寇将军高俊!你又是何人?”高俊瞪着猩红的双目,死死凝视着江凡。
“风国,江凡。”无论什么时候,江凡的语气总是那么死气沉沉,没有声调的起伏,也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的波动。
江凡?好耳熟的名字啊,自己好象在哪听过。
高俊想了一会才记起来,素闻风国有四大猛将,江凡正是其中之一。原来,眼前的敌人是风国的顶级武将啊!
想清楚这一点,高俊心里的窘迫反而减轻了许多,如果对方是无名小卒,他被打成这副样子,确实下不来台,但对方是风国的四大猛将之一,他即使狼狈一点也不算什么。
“哈哈——”高俊仰面大笑,说道:“原来你就是江凡,好好好,正好我的飞龙惊雷钺还没粘过名将之血,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的我宝钺!”说话之间,他深吸口气,拖钺冲向江凡,人未到,分身先分化出来数条,施展出风裂分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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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光明系灵武的分身术只是虚影而已,并无实际的杀伤力,倒是能起到迷惑对手的作用。
但这些分身对别人或许能起到迷惑的作用,但对江凡基本没效。
江凡是箭手,眼睛尖得很,根本不会被那些分身所迷惑,目光始终落在高俊的真身上。当那些分身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时,他连动都未动,眼睛也未眨一下,任凭对方的分身用灵钺刺透自己的身体。
直至高俊的真身冲到近前时,江凡才猛的挥出紫金弓,横扫对方的脖颈。
见分身无效,高俊心中暗气,横钺挡下对方的杀招,而后也顺势收回分身,不再浪费贞军的灵气。
两人以快打快,恶战在一处。虽然场上的二人都未施展灵武技能,但场面却激烈异常,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地上的尘土也被横飞的劲风卷到半空中,远远望去,战场之上飞沙走石,好不惊心动魄。
所过时间并不长,两人已战了五十个回合,未分上下。
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江凡没有耐心再和高俊拖下去,他边战边仔细留意,寻找拉开双方距离的机会。由于现在是白天,战场之上又空旷,没有阴影,他的暗影漂移无法施展,想甩开高俊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刚好高俊一劈不中,飞龙惊雷钺又猛拍向江凡的胸口。江凡眼睛突的一亮,暗道一声机会来了,他故作促不及防,躲闪不及,窜起的身躯被迎面拍来的灵钺砸个正着,整个人如同射出膛口的炮弹,向后直飞出去。
其实,江凡有暗中使个巧劲,在钺身拍中他身躯前的一瞬间,他的身形是向后跳跃的,如此一来,将灵钺的力道化掉很多,剩余的力道已不足以砸碎他的灵铠。不过单从表面上看,他还是被这一钺拍飞了出去。
他足足飞出六、七米远,落地又向后翻滚了数米,等他稳住身形的时候,他与高俊之间的距离已拉开到十米左右。
高俊以为有机可乘,大喜过望,准备要箭步上前,毙江凡于钺下,可是他才刚刚踏出脚步,只见趴在地上的江凡突然一跃而起,紫金弓上多出一根明晃晃、金灿灿的灵箭,毫无预兆,随着灵弦弹动,紫金箭离弓而出,直向高俊的面门飞射而去。
紫金箭在空中化成一道金光,同时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那呼啸,如同鬼哭神嚎一般,摄人魂魄,此箭有名,追魂箭!
高俊想不到江凡是诈败,更想不到他在受到重击的情况下还能射出要命的一箭。
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而且追魂箭的速度也太快了,快到他刚看到金光,金光就已到了自己的近前。高俊吓的惊叫出声,使尽全力的向旁闪身,只听沙的一声,追魂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侧掠过,险险射中他的身躯。
高俊长长嘘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若非自己反应够快,今日岂不要伤于江凡箭下?他提起的这口气才刚刚松开,可忽然之间,在他的背后又响起鬼哭神嚎似的摄魂声,出于本能,他转回头一瞧,头发丝都快竖立起来。
原来,刚刚从他身边掠过的追魂箭竟然又反折回来,这次射向的是他的后心。
射出去的箭还可以回来,高俊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事,他错愕的瞬间,追魂箭又已飞到了他的近前。换成旁人,这时候可能已然绝望了,但高俊毕竟是顶级的灵武高手,反应之快也超乎想象,他就地翻滚,再次把追魂箭堪堪避开,但他还未来得及起身,江凡的第二支紫金箭又向他射了过来。
这支紫金箭和追魂箭完全不同,整支箭,从头到尾都是光秃秃的,没有箭芒,也没有箭羽,看起来更象是一根紫金色的长锥子,它飞在空中,无声无息,但速度之快,仿佛闪电,此箭名为破魂箭!
江凡这边几乎是箭一出手,破魂箭就钉在了高俊的肩膀上。
破魂箭速度虽快,但高俊如果在全盛状态之下,也能将其避开,但现在,他已被追魂箭的追射*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即便是如此状态之下,他还是将自己的要害避开了破魂箭,只让破魂箭射中自己的肩头。
咔嚓!
箭锋破甲,力道之大,把高俊的肩头直接射穿,箭尖由他背后的灵铠探出。
高俊疼得嗷的怪叫一声,从地上窜起多高,他看也不看对面的江凡,抓起自己的飞龙惊雷钺,转身就跑。
现在他想跑,江凡又哪肯轻易放他离开,他站在原地未动,从背后又抽出收魂箭,对准高俊的后心,狠狠又是一记箭射。
高俊是真被江凡的箭射怕了,听身后恶风不善,他来不及细想,回钺向身后反扫。
他一钺是打落了收魂箭,但他的飞龙惊雷钺也受灵箭的反弹之力,脱手而飞,在空中打着旋,弹出好远。
顾不上再去拣自己的武器,高俊甩开双腿,拼了老命的往本阵逃去。
江凡正要追杀,见敌阵之中同时冲出两员大将接应高俊,他只好作罢,快步来到高俊丢弃的长钺前,将其拿起,在手中掂了掂,然后什么话都未说,转身撤回己方本阵。
哗——直到这时,风军阵营里才爆响起一片欢呼声,江凡三箭射逃敌军悍将,不仅让风军出了一口恶气,也使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提升起来,城内城外,呼叫之声连成一片。
城头上的唐寅脸色缓和下来,同时暗暗点头,江凡的修为和箭术较以前都提升许多,现在连自己能不能胜他都不一定了。不过唐寅并不妒忌,而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江凡射伤高俊,虽未能取了他的性命,但夺下了他的武器,这已称得上是完胜,对高俊而言,则是惨败。
在两名贞将的护卫下,高俊败回本阵,见到聂泽后,脑袋搭拉下来,跪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聂泽冷眼看着高俊,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冷冰冰地质问道:“高俊,你还有脸回来?”
贞军就是这样,取胜了,人人都把你当成英雄,捧着、拱着,而一旦落败,不管你以前有多辉煌的成就,人们只会把你视为一个失败者,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听着聂泽的质问,高俊老脸通红,拳头握的咯嘣嘣作响,猛然之间,回手抽出佩剑,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
聂泽快步上前,提腿一脚,把他手上的佩剑踢飞,怒声呵斥道:“要死就给我死到战场上去,别窝窝囊囊死在我的面前!”
战场上那么飞扬跋扈的高俊在聂泽面前彻底变成软脚虾,被骂的连大气都不敢喘,脑袋垂的快要拄到地上了。
聂泽气归气,但还真不忍心把高俊杀了,不管怎么说,高俊是他的爱将,实力也摆在那里,在战场上是不可多得的猛将。见高俊的肩头还插着敌将的箭,聂泽咬着牙沉声问道:“你要把敌人的箭带到什么时候?”
高俊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意识到江凡的金箭还插在自己的肩头,他立刻抬手,抓着箭尾,用力一拔,直接把紫金箭硬拽出来,鲜血随之喷射而出,高俊强忍着一声未吭,而后当众解下身上的甲胄,并让军医过来为自己包扎伤口,准备等会继续上阵作战。
聂泽不再理他,走回任放的身边,说道:“任帅,没有必要再与风军干耗下去,请下令攻城吧!”
“恩!”任放点点头,说道:“就按聂将军的意思,不过,此战是由你指挥还是由我指挥?”
聂泽倒是也不客气,拱手说道:“首战交给我,不知任帅是否能放心?”
任放仰面而笑,说道:“聂将军乃贞国名将,久经沙场,战绩辉煌,我有何不放心?”
聂泽嘴角上扬,说道:“好,有任帅这话我就放心了。”说着,他侧头喝道:“众将士听令,随我上阵,进攻霸关!”说着话,他已策马向前行去。他一走,贞军众将纷纷跟随而去,许多川军的将领也跟了过去。
看着众将们的背影,金卓悄悄凑.C0M到任放身边,不放心的低声问道:“将军,首战让聂泽指挥,他能行吗?”
任放嗤嗤的一笑,耸肩道:“天知道。”
“那将军怎么还……”
“贞将的本事我们刚才已经见识过了,贞将的指挥能力我们还得再看看。等会攻城之时,你要多多留意,仔细观察贞军的特性,以后……或许用得上。”任放含笑,状似随意地说道。
在旁人看来,川贞是盟友,是联军,但在任放眼中,川国最大的劲敌恰恰是贞国,他甚至有预感,川贞二国日后必有大战,现在多熟悉一下贞军,绝无坏处,只是这话不能明说,哪怕是对最亲近的同袍兄弟,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金卓完全没明白任放这话的意思,以为他让自己观察贞军是为了让自己多学习贞军的长处。他点头应道:“将军放心,我会仔细观察的。”
任放深深看了金卓一眼,不再多言,催促跨下的战马,向留下来的川将们甩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聂将军到底如何指挥这场攻城战……”话音未落,他又猛然想起什么,改口问道:“金将军,营内都安排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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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金卓回道:“有伍瑞将军镇守营内,万无一失!”
任放点点头,不再多问,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聂泽已经下达全军进攻的命令,川贞二军组成两支大方阵,分从一左一右向前推进。没有试探性的进攻,聂泽上来就动用了全部的主力,四十万的川军和四十万的贞军齐齐前压。
对方的兵力太多,站在城上向外观望,由无数小方阵组成的两块大方阵好象两面可以移动的巨大地毯,铺天盖地,无边无沿,只能瞧见阵头,却望不见阵尾,声势骇人。
进军时,人们整齐的脚步声甚至都引发起共振,轰轰轰的剧响声不绝于耳,地面在为止颤动。
川贞联军在有序不乱地推进着,霸关这边也同样展开应战的准备。
城外的士卒全部回到城内,同时把城门关闭,然后风军士卒抬出数以百计的木桩子,把两扇大铜门死死顶住。城上的风籍士卒开始撤退到城下,宁籍士卒顶上城头,一各个捻弓搭箭,锋芒直指城外。
宁人的近战不怎么样,但箭射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在城上向外放箭阵,由宁人来做最为合适。现在涌上城头的基本都是西境军,主帅左双在城墙上不停的走动巡视,边走边向周围的士卒大声喊喝道:“兄弟们不用怕,敌军虽众,不足为惧,今日要让他们尝尝我军的厉害……”
“把箭支都准备充足,等会敌军上来时,以兵团为单位轮流放箭……”
“盾兵布好防御,都顶在城头,抵挡敌军的回射……”
左双是基层士卒出身,也最明白士卒们的心理,他不会躲避到安全的地方做遥控指挥,而是就身处于士卒们当中,让麾下的将士都看到,他们的主帅在与他们并肩作战,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轻人们的恐惧感,也能最大限度的提升己方士气。
唐寅等人身处城门楼内。
城门楼比城墙要高多七、八米之多,在这里不用担心会遭受敌人的攻击,即使敌人站在城墙下向上放箭,等箭支射到城门楼时威力业已大减,伤不到人。
唐寅手扶墙沿,向外观望敌军情况的同时还不时低头查看己方的布防情况,对于左双的指挥风格他十分欣赏,一军之统帅是不能轻易涉险,但也绝不能贪生怕死,越是危急的时刻就越应该身先士卒,为全军将士做出表率。
南业站在唐寅身边,额头上已见虚汗,他低声说道:“大王,敌军似乎要发动总共了。”他毕竟是初出茅庐的新将,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若说心里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唐寅侧头看了他一眼,乐了,问道:“怕了吗?”
南业面色一正,忙道:“末将不怕。”
唐寅笑道:“面对这么多的敌人,怕是正常的,不怕才有鬼呢!”
被他一语道中心事,南业老脸一红,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唐寅回头问道:“乐天、艾嘉?”
“末将在!”乐天和艾嘉二人从众将中走出,插手施礼。
唐寅问道:“给慕青和梁启的传书都发出去了吗?”
“是的,大王。”
“好。”唐寅给平原军和三水军的传书是让两军协同作战,他并没有规定两军要在什么时候必须进攻敌军大营,只是让两军见机行事。
萧慕青和梁启都是身经百战的统帅,对战场形势的分析有各自的独到之处,什么时候该全力进攻,什么时候该虚攻骚扰,他二人心中都有数。
在距离霸关两里左右的地方时,川贞联军的推进双双停止,接着,人们开始布置起重型抛石机。川国这次伐风也下了血本,出动的重型抛石机有近千台之多,此时一下子就布置了五百台,举目望去,两大排的抛石机都延伸出好远。
当初进攻上京的时候,聂泽有见识过重型抛石机的威力,现在他信心十足,沉稳的下令,川贞二军各出十个兵团,做为攻城的第一批队,攻城时,两军都是分出五个兵团向城上冲杀,另五个兵团则在后面列阵放箭……
八十万的川贞联军不可能一下子都投入到攻城战中,进攻的人员太众容易生乱,而且许多人顶不到前面,是人力上的浪费,又要白白遭受敌人的箭射和攻击,造成无谓的伤亡。分批队的进攻,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兵力上的优势,若第一批队的进攻弱了,可以更换第二批队顶上去,使攻城的力量始终保持在鼎盛状态,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在聂泽的命令下,川贞联军二十万人的方阵脱离主阵,双双向前方的霸关*压过去。
进攻的兵力刚一动,聂泽又立刻传令,抛石机展开齐射,打击霸关的城防力量。
主帅一声令下,全军上下齐动,在人们的喊喝声中,五百台抛石机齐刷刷射出石弹。
这些石弹,每颗都重达百斤往上,飞在半空中,呼啸声刺耳,五百颗石弹组合在一起,破风声震耳欲聋,正向前推进的川贞两军士卒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着从头顶飞驰而过的密集石弹,人们本能的摸摸头顶,生怕哪颗石弹突然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
相隔如此之远,敌人的抛石机竟然能打到己方城关,这可大出风军的预料,毫无防备之下,风军士卒看到如马蜂群一般飞来的石弹,无不吓的脸色大变,人们呆站在城头上,逃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双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躲石弹,先下城墙隐蔽——”
他话音还未落,石弹就砸落到近前。
只是一瞬间,城上城下、城内城外的轰隆声就连成一片。
有些石弹落在城外,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圆窟窿,有些石弹落进城内,砸在营房和街道上,只要被一颗石弹击中,小型的营房就基本毁了一半,若是再连续被两三颗石弹砸中,基本全毁,大多数的石弹还是精准的砸在霸关的城墙上,石弹撞击墙面,嘭嘭直响,火星四溅,石弹也随之深深嵌入墙壁。
好在霸关的城墙足够坚固,能承受得起重击,不然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恐怕瞬间就得崩塌。
对风军威胁最大的是那些落在城头上的石弹,由于风军的站位太密集,只要有石弹落下,必有风军士卒被其砸中,而一旦被砸中,要么被压成肉饼,要么被撞的骨断筋折,一时间,城上惨叫声四起,哭嚎声不断。
这仅仅是第一轮的齐射,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连续不断的攻击。
大批的风军一箭未发,先死伤在对方重型抛石机的攻击之下,城头上乱成一团,人们四散奔逃,许多人稍不留神,便被同伴硬生生的挤下城墙,从城外观望霸关,城头上的风军象是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从城上摔落下来。
聂泽手持竹筒,观望霸关的情况,看着风军在己方的齐射下混乱不堪,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周围的众将傲然说道:“我想,今天傍晚我军便可在霸关城内庆祝胜利了。”
“哈哈——”川、贞两军将领们也都大笑起来,人们满面的轻松,对着霸关方向指指点点,相互之间交头接耳,有些话多的将领已开始直接发表意见,双手比比画画的畅谈如何进攻最为有效。
现在战场上的双方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川贞联军那边轻松的象是在进行一场练习战,而风军这边则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全军士卒,都不知道该向哪个地方躲,城上遭受攻击,城内也遭受攻击,无数的士卒聚集在城墙根下,拥挤的快要把人拱起来。
左双站在城墙上没有下去,周围的将领们一各个缩着脖子,连声喊道:“将军,我们也先下去避一避吧!”
看都未看左右的众人,左双目视城外推进的敌军,冷冰冰地说道:“你们若是怕了,就自己先下去好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谁又敢擅离职守?人们心惊胆寒的陪左双待在城头,每当有石弹飞过头顶或砸在附近的时候,人们的脖子总是下意识地向下缩一缩。
左双对四周呼啸而过的石弹视而不见,目光始终落在敌军进攻的方阵上,当敌军已近霸关百丈的时候,他举起拳头,重重捶打下箭垛,然后转回头,对众将大声喊道:“敌军已进入射程,让兄弟们统统上城墙。”
“是!将军!”逃是逃不掉了,这时候众将也都豁出去了,何况全军的统帅左双都留在城头之上,他们还怕什么?人们纷纷答应着,冲到城墙的另一侧,对躲避在下面的西境军士卒大喊道:“上城墙,准备战斗!”
现在川贞联军的石弹打击还未停止,一块块巨石不停的落在城头,西境军士卒是硬着头皮跑上城墙的,人们刚刚上来,便是惨叫声四起,士卒们接二连三的被从天而降的石弹砸中,整面城墙,被砸的千疮百孔,到处尸体,英布布置的那些破城弩和破军弩还未使用,已先被石弹砸损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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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英布把破城弩、破军弩安置在城头,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敌军的抛石机,但重型抛石机的射程远远超出英布的预料,破军弩、破城弩的射程也达不到两里开外。
风军是硬顶着敌人的石弹涌上城头,站好队列,紧接着对城外的敌军展开齐射。
嗡!
只见霸关城头腾起一面黑云,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然后齐齐向川、贞联军的阵营落去。
等箭阵到底近前时,如同雨点一般密集,刹那之间,川贞两军的阵列响起一片箭矢破甲声。
等箭雨倾泄过后,原本整齐的阵列出现一排宽长的空挡,这片空地里,箭矢满地,尸体叠罗,人压在箭矢上,箭矢又把人覆盖。
这仅仅开始,前一轮箭阵刚过,风军的下一轮箭阵又接踵而至,砸进人群中,那密集的雕翎,让身在其中的人们瞬间就变成刺猬。
川贞二军的军中将领们纷纷叫喊:“前进!继续前进!后补前位,全体顶盾——”
两军的士卒们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纷纷举起盾牌,继续向前推进。
川军是清一色的钢盔钢甲,盾牌也是钢制的,全军举盾后,仿佛顶起一面巨大的镜子,银光闪闪,煞是壮观。
贞军则是清一色的皮甲,盾牌也非纯钢铁打造,而是在木制盾牌的基础上又包裹了一层铁皮。贞国国内的物资十分匮乏,没有那么多的钢铁,打造不起纯钢铁的盾牌,其二,贞军喜近战,用木制盾牌即轻便又灵活,善于他们展开冲锋。
等风军箭阵射来时,两军的情况也截然不同,箭阵射在川军阵营当中,叮当作响,雕翎纷纷反弹落地,射进贞军阵营中时,则是扑扑之声连成一片,箭矢大多钉在盾牌上。几轮箭阵过后,川军阵营如镜,而贞军阵营则仿佛一头巨大的刺猬。
当然,盾阵布的再密实,再完美,也不可能密不透风,在风军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川贞联军的阵营里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中箭扑倒的士卒接二连三。
城头上,左双凝视着敌军阵营的推进,心中也在默默的盘算,等敌军快要近八十丈的时候,他手臂猛的向前一挥,大声喝道:“破军弩、破城弩齐发!”
他一声令下,风军士卒纷纷*作那些没有遭到破坏的破军弩和破城弩,瞄准敌军的盾阵,然后齐齐发射出去。
破城弩、破军弩的弩箭威力太大了,那根本不是靠人力所能阻挡的。
弩箭射进盾阵当中,首当其冲的士卒是人盾俱碎,由于弩箭是斜刺下来的,射穿一人后,劲道丝毫不减,又顺势射透第二人、第三人,等弩箭深深钉到地上时,上面也串起两具尸体。
见盾阵出现了空挡,左右的士卒们齐声呐喊:“后队填补……”
他们话音还未落,无数的箭矢已从天而降,空挡后面的士卒前胸插满雕翎,惨叫着仰面摔倒,这一下,空挡更大,更多的士卒在连续不断的箭雨中扑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等人们好不容易把空挡填补好,被射杀的士卒已有数十人之多,可是刚刚撑起来的盾阵又要承受下一波弩箭的冲击。
这只是川贞二军的一角而已,大批的弩箭搀杂在箭雨当中射进人群里,引得惨叫声四起,哀号声不断,两军盾阵是散了又补,补了又散,阵营都开始混乱起来。
各兵团的将领们骑着战马在人群里来回穿梭,不断的高声叫喊,稳住麾下的士卒。
川军中,顶的最前面的那个兵团的兵团长叫的嗓子都沙哑了,他身上罩着白色的灵铠,眼睛却因为充血而变的血红,他在人群中连连向前挥刀,喝令下面士卒们向前推进、推进再推进。
可是他的叫喊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原来一根突然飞射过来的弩箭正中他的胸口,那强悍的力道直接击碎他的灵铠,贯穿他的胸膛,就连他跨下的战马也未能幸免,被弩箭一并射穿,可怜这位兵团长,连与敌人面对面战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连人带马活生生的钉在地上,直至死,人、马的尸体都是站立着的。
兵团长阵亡,由第一阵的千夫长代为指挥,如果又亡,就由第二阵千夫长接替,依次类推,这是川军的规矩,不会让兵团因群龙无首而发生混乱。
看着兵团长的尸体钉在地上,附近的士卒们立刻放下盾牌,上去想夺下尸体,不过他们上去的快,倒下的也快,在风军的箭阵之下,放下保命的盾牌就等于是放弃了生命。
上去一群士卒,被射倒一群士卒,但川军却是前仆后继,人们不管不顾的硬往上涌,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要夺下尸体,保存自己兵团长的全尸。
川军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弩箭从地里拔出来,兵团长的尸体也总算是被抬了下去,但是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川军却足足付出上百号人的性命。
战争对于敌我双方都是惨烈的,需要无数的将士去流血牺牲,但最终的受益者却往往只有一个人或者一个集团。
在风军近乎于疯狂的箭射之下,贞军展开出特有的强悍的战斗力,不管霸关方向的还击有多么猛烈,贞军阵营的推进非但未缓慢,反倒是越来越快。
身边的同袍死的越多,贞军士卒的前冲就越猛,长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们,在激烈拼杀的战场上,冲锋、杀敌是唯一的活路,至于临阵脱逃,在贞军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过这四个字。
这时候,战场上已能看出明显的差距,当贞军已进霸关三十丈的时候,而川军还在五十丈开外呢!
三十丈,已进入贞军射程。前冲的贞军弓箭手们纷纷扔掉盾牌,摘下弓箭,边跑边向城上回射。没有盾牌的保护,他们会被风军射杀,但他们的回射也能杀伤到风军,攻坚战中,进攻的一方能以一命换一命就算值了。
对于贞军的凶猛,让唐寅以及众多的风将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蛮军。贞军确实与贝萨军很象,全军将士好似野兽,一旦展开冲锋,全军都变成疯子,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贞军将士也能毫不犹豫的往上闯、往里跳。
他们比贝萨军更厉害的一点是,他们是维持着整体阵营做冲锋,而不象贝萨军那样一窝蜂的往前涌。这时候,风将们都在心里暗暗盘算,若是与贞军做正面交锋,己方能与之相抗衡的军团恐怕只有平原军和三水军了。
贞军的冲锋是跑一路,死一路,前面的士卒倒地,后面的士卒踩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前冲,没有人去顾及伤者,甚至没有人会去多看一眼,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
贞军阵营推进的快,但留下的尸体也多,他们所过之处,留下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密密麻麻,叠叠罗罗,数都数不清,而川军则不然,川军的死伤虽然未必比贞军少多少,但却很少能见到川人的尸体暴露在战场上,前方有人战死,后方跟上的兵团会分出人力把尸体和伤者交给后勤队,然后抬下战场。
就当时而言,川国是最为尊重将士的。
在川国的文化中,任何一名战死的将士都属于为国捐躯,为国而亡,哪怕是最底层的士卒,他们阵亡之后名字也会被一一记录下来,并雕刻在碑上,或许没有人会记住他们,或许后辈们也不会去一一查看他们的名字,但这是对那些阵亡将士最起码的尊重。在川国的阵亡统计中,从没有几万人或几千人、几百人这种含糊其词的说法,有的是精确到个位数的详细数据。
在这一点上,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得上川国。
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人口有多少,人终究是最重要的,对人的尊重,也是对国家、对民族的尊重,如果让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最终只剩下一串笼统的数据,又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
言归正传。
贞军率先冲到霸关城下,云梯撞击城墙,嘭嘭作响,紧接着,云梯被高高架起,贞军士卒蜂拥而上,沉重的喘息声配上他们狰狞的表情,就好象成群结队的野人一般。
左双回手抽出佩剑,一边令人继续放箭,一边又令人向下砸滚木、擂石,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唐寅对身边的传令兵道:“让英步率霸关守军顶上来御敌!”
“是!大王!”传令兵答应一声,快速跑到门楼的另一侧,对城内的风军士卒们连连挥舞令旗。
人群中的英步看后,挺直腰身,对周围的霸关守军将士们喝道:“兄弟们,现在轮到我们上阵了,都给我*起家伙,随我上城杀敌!”
“杀——”
英步担任霸关主将近十年,声望之高,无人能匹敌,他一呼百应,率军冲上城墙。
随着霸关守军上阵,以左双为首的西境军被逐步替换下战场,等全军将士都退回城内,左双令人一统计,刚才一战中,己方的伤亡已接近五千人,其中大半是伤亡于石弹之下,另外那些则是被贞军的还击射死射伤的。
左双把伤亡都统计好后,马上令人传报于唐寅。另一边,英布率领数万关守军已与强攻霸关的贞军展开激烈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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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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