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哦……唐大哥,五……五分钟是什么意思?”
拍拍自己的脑袋,唐寅暗骂自己是笨蛋,这里的记时方式和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记时方式是不一样的。他解释道:“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啊!”张豹这才彻底弄清楚,连声答应着跑开了。
躺在他旁边的邱真笑道:“太谨慎了吧,停歇一炷香的时候就要派人放哨……”
谨慎是唐寅的生存之道,他淡然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有道理!”邱真含笑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仅仅停歇了两盏茶(二十分钟)的时间,安插在后方的探子就急匆匆飞奔回来。见他行色冲冲,唐寅知道肯定出现了敌情,不等张豹上去询问,他已箭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唐大哥,后……后面追来敌人了!”探子边喘着粗气边急声说道。
“有多少人?”唐寅冷静地问道。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少说也有数百人,其中还有马队。”
这么多人……唐寅身子一震,以他们这一百来号逃兵而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那么多的敌人相抗衡,只略微寻思片刻,他当机立断,马上对跟过来的邱真说道:“让兄弟们统统躲避起来,还有,把东西收拾干净,别留下任何的痕迹。”
“明白!”危急时刻,邱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立刻组织众人向道路两侧的草丛中隐藏。
放出去的眼线为他们争取到不少时间,等唐寅这一百多人把现场收拾干净,全部躲藏到草丛中之后,才在道路的后方隐约看到大队人马的影子。
由于距离太远,天气又是雾蒙蒙的,唐寅看的也不是很真切,但正如眼线所说,对方的人数应该不少,密密麻麻的黑影排出好长。
邱真的脑袋也探出草丛,举目张望,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嘀咕道:“我怎么什么都看没见。”
唐寅把他拉了下去,低声说道:“别露头,对方快到了!”
“啊!”邱真吸口冷气,趴在草丛中,再不敢抬头。
渐渐的,道路上行来的这支人马越来越近,唐寅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这时,他已能看清楚对方所打的旗号,在最前面的旗帜上龙飞凤舞绣着一个斗大的‘舞’字,其后旗带飘扬,足有十数面之多,看驾驶,对方绝不是普通的小角色。
等对方的距离又接近一些时,唐寅看到的是身穿黑衣黑甲的士兵。难道是风人?唐寅蹲下身,问身边的邱真道:“我们这边,可有以‘舞’为标志的将军?”
“舞?”邱真一愣,茫然地点头道:“当然有,为什么这么问?”
“对方打的旗号是‘舞’,看衣服盔甲,应该是风人。”
“啊?”邱真面露惊色,狐疑道:“难道是舞家的人?”
风国有四大世家,也是支撑风国王庭的四大权贵,舞家就是其中之一。既然打着舞字旗号,又是身着风国的衣服,那主将应该是舞家的人没错了。邱真顿了片刻,面露惊喜,急声说道:“如此说来,对方是我们自己人了!”
唐寅耸耸肩,他对风国的权贵没有太多印象,但既然知道来者不是敌人,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他挺身站起,不等邱真说话,已走出草丛,站在路中。
此时,其他众人也都看清楚来者的旗号,又见唐寅站到道路上,他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跟随唐寅纷纷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这一百来号人突然出现,反倒把行来的这支军队也吓了一跳,立刻停止前进,几乎是习惯性地拉开假使,做好战斗的准备,可看清楚他们的衣着后,对方那面的士兵们也长出口气。
时间不长,两名身着黑色盔甲、背披黑色披风的士兵向唐寅这边飞快跑来,等到近前后,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面带冷峻地问道:“你们是哪个兵团的?”
听了对方的问话,唐寅暗暗苦笑,他们这些人都是散兵游勇,哪个兵团的都有,只是临时组在一起罢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答不上来,其他人更说不上话,见他们沉默不语,两名士兵颇感不耐,其中一人又问道:“你们谁是领队的?马上跟我去见舞将军!”
见对方气焰颇盛,唐寅心生不满,立刻皱起眉头。
邱真见状,生怕唐寅冲动顶撞,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同时应道:“这位是我们的领队。”
两名士兵上下打量唐寅几眼,随后甩头说道:“你跟我们走。”说完话,不等唐寅答言,率先返回本队。
唐寅站在原地没有动,两眼闪烁出的精光却亮的惊人。
邱真在旁低声提醒道:“舞家可是手握重权的豪门,万万得罪不起啊!再者说,能跟上舞家的人,我们保命的几率也会大增。”
唐寅睨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带上邱真,倒不是要给自己壮胆,而是唐寅对风国军队的情况毫无了解,万一被对方察觉出不对劲,自己倒无所谓,只怕会连累到身后那一百多号兄弟,有邱真在旁,可以省去这些麻烦。
跟随两名士兵到了对方阵营近前,眼前这些士兵可和其他的逃兵不一样,衣装整齐,通体的黑盔黑甲,背后黑色披风,腰间佩剑,一手持枪,一手持盾,看身材,个顶个的魁梧粗壮,只冷眼一瞧就能判断得出来这批士兵是精锐之军。
“这,应该是舞家的亲军。”邱真边走边低声说道,同时他心中也在打鼓,如果是舞家的亲军在此,那带队的将军肯定是在舞家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唐寅倒是没有表态,冷漠的表情一成不变,好象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二人被两名士兵带入阵中,最后在两名骑马的将军面前站定。
这两名将军皆着黑色甲胄,左手边的是位女将领,未带头盔,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向脸上看,瓜子脸,面白如玉,媚眼似秋水,勾人魂魄,骑在马上,娇娇弱弱的样子,可谓是风情万种;右手边的将领亦是五官俊美,相貌绝伦,与身边女将的长相颇为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英气,只是表情阴冷,脸上仿佛蒙了一层寒霜。
见到这两人,邱真已将她二人的身份猜出个大概,心头惊讶不已,急忙单膝跪地,说道:“属下邱真,参见两位舞将军。”
话之间,见唐寅杵在他身边没有动,邱真急的直咬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唐寅赶快施礼。
没想到风国军队中还有女人,而且还是个又媚又艳的女将军,唐寅有些茫然,感觉衣襟被扯动,他这才回神,但并未象邱真那样单膝跪地,只是点头施礼,说道:“我叫唐寅。”
见唐寅站而不跪,马上二人同是皱眉,唐寅这个名字很陌生,肯定不是己方的将领,再者说,即使是己方的将领,见了舞家的人也不敢用点头来见礼。模样艳丽、神态妩媚的年轻女郎抚唇一笑,指指远处的士兵们,笑问道:“他们是你的手下?”
女郎的声音又甜又柔,让人听了有种心痒的感觉,不过邱真却冷汗直流,对这位舞家大小姐的禀性,他可是早有耳闻。
唐寅的那个世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与他结合的严烈亦是长年生活在荒野,少与人接触,等级观念十分淡薄,再加上对风国的豪门世家并不了解,所以唐寅的表现也非.手机看小说访问χS.℃оМ常随意。他想了想,方应道:“也可以这么说。”
他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引起女郎的兴趣,好奇地问道:“什么叫也可以这么说?”
唐寅说道:“这些人都是逃回本国的散兵,我只是把他们临时组织起来而已。”
“哦!”女郎状似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你们一路‘逃’的辛苦了,以后归我调派吧!”
唐寅的傲骨引来女郎的不满,她故意加重‘逃’字,其中讽刺的意味十足。
没等唐寅说话,邱真忙道:“舞将军,我们一路上也与宁国人打斗过数次。”
“哦?”女郎挑起眉毛,目光一斜,终于落到邱真身上。
邱真正色说道:“就在昨天,我们还杀掉了宁国百余人,另外,还有一个千夫长!”
杀掉一名千夫长?这倒是令人颇感吃惊。马上的两人齐是动容。
邱真可不会放弃献功的好机会,他立刻从怀中逃出拣来的军牌,说道:“这是对方的军牌,请舞将军过目。”
一名亲卫上前,将邱真高举的军牌接过,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妩媚女郎。
女郎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转交给身侧的同伴,小声说道:“原来是……”
第十七章
女郎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转交给身侧的同伴,小声说道:“原来是赵远那个家伙。”
显然,她对被杀的这位宁国千夫长并不陌生。
女郎兴趣十足地看着邱真,问道:“人是你杀的?”
邱真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不,不是我,是唐大哥杀的!”他急忙把唐寅推了出去。
女郎笑呵呵地重新打量唐寅,唐寅称得上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其态亦是落落大方,无拘无束,他嘴角自然而然的上弯,感觉是在微笑,但眼中透出的冷漠又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还隐隐闪出邪光,只是他眼中的邪光绝不是轻浮好色的那种。
她注视唐寅许久方柔声问道:“你是什么军阶?”
唐寅说道:“只是一名士兵。”
恩?女郎不敢相信他的话,也无法相信他的话,一名普通士兵能杀掉敌国赫赫有名的千夫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她面露不信,邱真跟着说道:“唐大哥确实是士兵,但也是修灵者!”
那就奇怪了。女郎的疑惑更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对宁国动兵之前,风王已颁布数次招贤书,广招风国的灵武之才,唐寅既然是修灵者,又有心投军,为什么不去招贤馆,而去当一名普通的士兵?
她闭上眼睛,停顿了两秒钟,接着猛然睁开,两只媚眼突的射出光芒,直落在唐寅身上。她使用的是灵武技能——洞察,这并非攻击技能,而是窥探对方的灵气修为。
想不到她突然对自己使用洞察,唐寅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凝视唐寅片刻后,女郎变色,惊讶道:“暗之修灵者!”
与她并肩的那名将领也是一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寅,只是她的表情太冰冷,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从对方口中听到‘暗之修灵者’这五个字,唐寅下意识倒退一步,同一时间,右手抬起,放在腰间的佩剑上。
在严烈的记忆中,光明系修灵者是火,而暗系修灵者是水,水与火哪能共存,两个派系的修灵者碰到一起,简直就如同仇人见面,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罢休的。
现在,面前的两名将领都是光明系修灵者,而在周围,他能感觉得到,还有不少修灵者存在,看来,想要保命免不了要与对方展开一场恶战了。
感觉到他的敌意和浓重杀气,妩媚女郎脸上笑容加深,问道:“怎么?你不希望
别人知道你是暗之修灵者?”
唐寅毫无畏惧地对上她的目光,眯缝着眼睛,没有答话。
“你不知道吗?早在年前,风王就已经下令不再排斥暗之修灵者,只要能为国尽忠,上阵杀敌,就是国之栋梁。”见唐寅满面迷惑,她又笑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难道,你未去招闲馆,就是因为自己是暗之修灵者?”
什么招闲馆?风王又颁布过什么法令?唐寅根本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见唐寅久久无语,邱真打圆场道:“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唐大哥,这下可好了,既然有这样的法令,你也不用再隐藏实力了!”
其实,他也未曾听说过风王有颁布过这样的法令,他本身并不是修灵者,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关心,再者说,现在普天之下根本没有几个暗之修灵者了,光明系灵武占据绝对的正统,几乎没人会去在乎这种事不关己的法令。
哦!原来暗之灵武已经在风国被接受了!这倒是大出唐寅的意料,而且在对方身上也感觉不出任何的杀机,他警戒的情绪稍微缓了缓,握住剑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妩媚女郎喜笑颜开,暗道自己的运气不错,竟然在返回国都的路上还拣了块宝。她深吸口气,妩媚的脸上难得露出正色,说道:“唐寅,你杀死赵远,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不给唐寅说话的机会,她又继续道:“我看这样吧,刚好我的第三步兵团缺少一名千夫长,由你来做如何?”
风国第三、第四步兵团一直都是舞家的直系军队,可以说是舞家的亲兵团,能在里面谋取个一官半职已属不易,至于千夫长,更是众多才俊你争我夺抢破脑袋的职位。
邱真知道唐寅能得到奖赏,只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高的奖赏,他的表情比愣站在原地的唐寅要高兴百倍,用胳膊皱急捅唐寅的软肋,紧张道:“快!快谢过武将军啊!”
唐寅苦笑。他本就没打算在军队里久留,一心只想着尽快离开风、宁战场,保住性命,返回风国后就立刻脱离军队,然后再想办法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可现在对方要给他千夫长的职位,就等于把他死死困在军队中了,他哪能愿意?
“这个,我恐怕……”
妩媚女郎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也不管唐寅是否接受,当即说道:“我们现在深处险境,情况危急,客套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事情就这么定,只是我现在给不了你一阵人(一千人),你还是暂时掌管你原来组织的那些士兵吧!”说完话,她双脚一夹马肚,手顺势向前一挥,喝道:“走!”
军令如山,她大小姐一声令下,停顿的阵营又开始向前推进。
看睁睁看着她骑着高头大马从自己面前走过,唐寅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飞扬跋扈不给人说话机会的女人。
“唐大哥,恭喜你了,不,我应该管你叫千夫长了!”邱真在唐寅身边笑的两眼弯弯,连连拱手贺喜。
唐寅白了他一眼,垂下头,幽幽说道:“我对这个千夫长可并无兴趣。”
邱真一怔,接着笑道:“对对对,要做就做大,区区的千夫长算什么,唐大哥日后得做兵团长,做将军!”
唐寅不明白邱真对自己的信心是从哪冒出来的,懒着再和他多说,只轻轻叹口气。
他不说话,邱真的嘴可没闲着,连声说道:“唐大哥,快下命令吧!”
唐寅茫然道:“下命令?下什么命令?”
“当然是升我做你的副手了,当初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一直跟着你混,你也会一直带着我的。”邱真信誓旦旦的说道。
“有这么说过吗?”唐寅气乐了,反问道:“我只说过带上你,而没有说过‘一直’吧?”
“有的,我肯定不会记错!”邱真厚.手机看小说访问χS.℃оМ着脸皮,面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唐寅无话可说,而且他对自己这个空降下来的千夫长头衔都不在乎,哪还会在乎自己的副手是谁?
这时,一名牵着白色战马的青年将军向唐寅走来,到了近前后,他先是自我介绍道:“我叫舞易,是第三步兵团的团长。”
唐寅看向来者,这人三十出头的年岁,中等身材,皮肤略黑,相貌憨厚,他既然是第三步兵团的团长,那就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了。唐寅点头说道:“舞将军,你好!”
舞易是舞家人,但并非直系,他为人十分随和,上下瞧了瞧唐寅,笑道:“私下里不需要将军将军的叫,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看我比你要年长几岁,你叫我舞大哥,我叫你唐兄弟吧!”
唐寅没有意见,淡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舞易满意地点点头。一个兵团,尤其是在战乱时期,上下一心是很重要的,他虽然贵为兵团长,但和下面的千夫长处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
他说道:“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会把新的军牌和军服给你,至于人手嘛,我实在抽调不出来,这场仗打的太惨了,第三、第四步兵团本两万余人,现在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说着,他面带悲色地摇了摇头。
第十八章
其实,事实不是象女郎说的那样,第三步兵团只缺一名千夫长,出征时十个千夫长已阵亡五人,另有两人身受重伤,还能领人作战的只剩下区区三人,不然的话,她即使有心提拔唐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他那么高的职位,何况他又没有爵位。
与唐寅简单交谈过后,舞易匆匆离开,等他走后,唐寅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那妩媚女郎是谁,他问身边的邱真道:“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女人?”
“就是给我千夫长头衔的那位。”
邱真眨眨眼睛,然后象看怪物似的看着唐寅,难以置信道:“你……你不会连舞家那两位大小姐都不认识吧?”
唐寅耸耸肩,表示他确实不知道。
邱真叹道:“刚才左面的那位是舞家大小姐,舞媚,右面的那位是舞家二小姐,舞英。”
“右面的那位原来也是女的。”由于舞英佩带头盔,头发并未露出,加上一张脸冷的如冰块,自始自终又未说一句话,唐寅还真没看出她是女人。
邱真无力地翻翻白眼,然后又向左右望了望,见周围无人,他方小声说道:“对你笑面如花的,未必就是温柔的,而面冷如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不通人情……”
唐寅知道邱真这话是另有所指,但并未太往心里去,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邱真所言没错。
唐寅和邱真收拢的那一百来号人都被舞媚接收,暂时编入第三步兵团,依然归唐寅指挥。
当晚,部队驻扎休息时,舞易又来找唐寅,同时送来军牌和军服,另外还有一把精钢打造的佩剑。
唐寅道谢后一一接后,拿起军牌一看,上写:第三步兵团,第二阵千夫长,唐寅。
这位舞媚小姐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给了自己千夫长一职。
唐寅没有忽视邱真灼热的目光,顺便向舞易提出让邱真做自己副手的事,舞易笑道:“这事你自己决定就行。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不需要什么程序。对了,将军找你,有要事商议,赶快过去吧!”
唐寅问道:“舞大哥可知是何事?”
舞易神色黯然,嘴角动了动,想要说话,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轻声道:“见了将军,自然会知。”
舞媚和舞英两姐妹为军中主将,只可惜现在败的已是军不成军,队不成队,没有军帐可言,只临时用帐布简单围起一块空地,算是军帐了。
唐寅跟随舞易进入帐内,只见舞家姐妹二人正席地而坐,面前铺有一张地图,周围还或坐或站有数名将领,一各个面色凝重,气氛沉闷。
预感到有事发生,唐寅暗暗皱了皱眉头,他走上前去,冲着舞家姐妹拱手施礼。
看到唐寅,舞媚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热情地冲着唐寅招招手,又指指自己的身边,笑道:“唐将军,过来坐。”她的语气很客气,以帝国的军制论,只有兵团长以上级别的将领才能称之为将军。
唐寅没有多言,默默走到舞媚身边的空地,缓缓坐下。
见唐寅拿着新的佩剑,舞媚笑道:“这把新剑,唐将军用的还顺手吗?”
唐寅刚刚领到剑,还未来得及用,哪知顺不顺手,而且他原本的武器是双刀,其他的武器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但话不能这么说,他含笑说道:“还好。”
舞媚直勾勾地看着唐寅,一对媚眼柔软的能让钢铁都化成绕指柔,她幽幽说道:“这把剑,是我十八岁时父亲送的生日礼物,我希望
唐将军能带着身边。”
这番话,无论让谁听了都会觉得暧昧十足,但唐寅偏偏是个例外。从小到大,唐寅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他即敏感又迟钝,他也从来没想过或者说从没奢望过会有哪个女人喜欢上自己。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送给自己佩剑,不会是打自己什么主意吧?!他冲着舞媚客气地一笑,轻描淡写又不失礼貌地说道:“多谢舞将军厚爱。”
想不到自己这番话只得到唐寅这么一句回复,舞媚实在有些意外。在她旁边的舞英也忍不住多看了唐寅几眼,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姐姐可算是所有男人的‘公敌’,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也受得住她的诱惑,而这个唐寅却偏偏有免疫力,不为所动。
舞媚玉面微红,尴尬地低咳一声,随后低头看着地图,并用洁白如玉的柔荑轻轻指了指,正色说道:“我们现在在这里,而潼门在这里。”
唐寅顺着她手指,边看边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舞媚秀眉拧了拧,点住地图,说道:“刚刚得到准确的情报,宁国在去往潼门的必经之路上已临时建起一座关卡,阻拦我风国士兵逃回潼门,其人数在八千以上,也就是说,我们要撤回潼门,就必须得冲过这处关卡,冲破八千的敌军!”
冲破八千的敌军,这有可能吗?唐寅(电脑阅 读xo М)暗自苦笑,舞家姐妹手中的士兵充其量有五百,加上自己带来的那一百来号,总共才六百来人,即使士兵再精锐,战斗力再强,以六百人去冲击八千余敌,那等于是拿豆腐撞墙,自寻死路。
他疑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
舞媚摇摇头,说道:“宁人的关卡线甚长,隔绝了一切路线。”
唐寅喃喃说道:“如此来说,事情就麻烦了。”
“是很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舞媚看着唐寅,两眼放光。
在舞媚火辣辣的注视下,唐寅突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本想问什么办法,可立刻又聪明的将到了嘴边的问话咽回到肚子里,一声没吭。
他不问,舞媚倒是主动讲了,她朱唇微启,语气娇柔地说道:“敌人数量虽多,但战线过长,人力分散,只要我们分出一队精锐,主动攻击敌人的中央地带,那么势必会吸引左右两翼的敌人,引对方向中央地带集中,届时,我们主力无论从左翼还是从右翼进攻,皆能轻松突破。”
办法虽好,只是,这个女人不会是让自己去做进攻敌人中央地带的诱饵吧?唐寅已预感到舞媚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果不其然。不给唐寅说话的机会,舞媚又道:“唐将军是我看重的人才,也是人中龙凤,进攻敌人中央腹地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属下们,我很放心。”
扑!唐寅气闷的几乎吐血。真是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难怪这女人又是升自己做千夫长,又是送佩剑的,原来是要自己去做……
第十九章
扑!唐寅气闷的几乎吐血。真是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难怪这女人又是升自己做千夫长,又是送佩剑的,原来是要自己去做炮灰!好个心计阴沉、城府深重的女人!如果不是周围的灵武高手太多,他这时已要破口大骂了。
舞媚用她那双勾人魂魄犹如一潭秋水的媚眼眼巴巴地看着唐寅,人见忧怜地说道:“我想,唐将军不会拒绝我的临危受命吧?!”
她能魅惑住其他人,但魅惑不住唐寅,只是后者却无法不答应,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要是拒绝,恐怕很难再走出这个军帐。
“呵呵!”唐寅突然笑了,点头说道:“舞将军对属下‘厚爱有加’,我感恩戴德,现临危受命,即使凶险万分,我自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他这话讽刺意味十足,不知道舞媚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装不在意,拍拍唐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唐将军。”说着话,她身子前倾,贴近唐寅,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低声细语道:“如果唐将军愿意,晚上可以留下来。”
这么主动的邀请,即使在现代也没有几个女人能说出口的。唐寅再迟钝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他挑起眉毛,看着舞媚,同样压低声音,却大杀风景地含笑说道:“我不擅长服侍女人,只擅长杀人。”说完话,他不再多看舞媚,猛的站起身形,边向帐外走边说道:“舞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属下先行告退,随时等候舞将军调遣。”
舞媚没有因为唐寅*裸的拒绝而恼怒,反而幽幽叹了口气。等唐寅走后,她疲倦地挥了挥手,对帐内其他众人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将军”众人纷纷施礼退出军帐。
此时,帐内只剩下舞媚和舞英二人。
“这个唐寅很特别!”舞媚说道。
舞英不置可否,开口说道:“可你却把他往火坑里推。”
舞媚垂下头,久久无语。
舞英看着大姐,疑惑地问道:“我不知道大姐为什么偏偏选他去,你明明看得出来,他的灵气修为并不高!”
舞媚叹息,说道:“但我觉得,只有让他去才会成功。”
舞英深深看了舞媚一眼,不再说话。
离开军帐,唐寅心中火烧的返回落脚之地。
刚看到他,邱真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舞将军找你什么事?”
“好事!”唐寅故意地挖苦道:“天大的好事。”
“啊?”邱真闻言更是好奇,追问道:“到底什么事?”
唐寅嗤笑一声,将舞媚的鬼主意原原本本向邱真讲述了一编。
邱真听完,两眼睁的滚圆,怪叫道:“啥?这……这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
是啊!是去送死啊!唐寅笑问道:“邱真,现在你还认为我被升为千夫长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吗?”
瞬间,邱真冷汗流了出来,这可不是小事,更不是玩笑,以自己这一百多号人去攻击敌人关卡的中央地带,简直是疯了!
见他脸色瞬息万变,沉默无语,唐寅心中的怒火反而平息下来,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是一向称自己才识渊博、学富五车吗?现在用你的时候到了,有劳你帮我想出个保命的良策吧!”
“这……这……”邱真是善谋,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即使在人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进攻一方也要比防守一方吃亏,更何况己方只一百来人,如何去攻对方数千之众?别说与敌人接触,恐怕没等到近前,就已被敌人的箭阵射成刺猬了。
他象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其头,直视唐寅,说道:“现在想保命,只有一个办法!”
唐寅问道:“什么办法?”
“跑!”邱真看左右无人,低声说道。
“跑?”唐寅摇头苦笑,象舞媚那么城府深沉的女人,不可能不防自己这一手吧,如果他只是一个人,或许还有跑掉的可能,但若是带上邱真以及那百余号兄弟,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无奈地感叹,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只要付出了感情就是麻烦,象以前自己孓然一身,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与邱真等人相识时间不长,但已放不下他们了。
“做逃兵若是被抓,后果是什么?”
“哦……是、是杖毙!”邱真脸色难看地说道。在风国,临阵脱逃是重罪,被擒后,按军法是要被乱杖打死。
唐寅摇头,说道:“不能跑,而且也跑不掉。如果我们非去进攻宁国关卡,真就一点生还的希望
都没有?”
邱真苦笑道:“怎么可能会有生还的希望
,即使能与敌人接触到都困难,要知道宁国的箭阵可是举世无双的,我们只一百多人,又没有重型盔甲和盾牌,也没有能冲锋陷阵的快马良驹,只怕刚一露头,就被敌人乱箭射杀了!”
回想咸阴山谷内的宁军箭阵,唐寅心有余悸,他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想出个能接近敌人的办法,最好是能接近敌人的主将。”擒贼先擒王!这或许是保命的唯一办法了。
邱真用力地抓抓头发,说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唐寅轻笑一声,身子向地上一倒,两眼一闭,说道:“你慢慢想,我先睡了。”
“睡?你现在还睡的着?”邱真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
“不管怎么说,明天肯定有场恶战,不先补充*力是不成的。”唐寅本身就是个疯狂的人,所以无论遇到多么疯狂的事,他都能泰然处之。
邱真眼珠连转,心潮起伏不定,最后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蹭到唐寅身边,小声说道:“唐大哥,其实……你可以自己跑掉的,你就算跑了,我想舞将军也不会难为我们的。”
唐寅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邱真,说道:“是啊,是不会难为你们,但是你们也同样会没命,要么被继续派去做诱饵,要么留在这里最后被赶上来的宁人围而歼之。”
邱真咬住嘴唇,他不得不承认,唐寅所言不错。
“你只负责想出好对策即可,至于我的事,你无须多虑,现在,我真要睡觉了,别再打扰我。”唐寅闭上眼睛,时间不长,便传出匀称的呼吸声。
唉!看着真睡着了的唐寅,邱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想找到一个值得自己去辅佐同时也愿意接受自己辅佐的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本以为跟随唐寅后能有一番作为,可结果……只怕过了明天,他和唐寅就要在黄泉相见了。真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啊!
不管邱真如何感慨,唐寅这一晚倒是睡得香甜,也是连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翌日凌晨,唐寅睡醒,精神百倍,反观邱真,两眼通红,萎靡不振,显然,他是整整煎熬了一个晚上。
唐寅起身,伸展伸展筋骨,又提起水壶簌了簌口,方来到邱真近前,问道:“可想出良策了?”
邱真默默地点点头,说道:“想要接近敌营,唯一的办法就是乔装改扮,装成宁兵的模样。至于接近敌人的主将,就得看运气了,不过机会并不大。”说不大还算是客气,以邱真估计,根本没有碰上敌人主将的可能。
“乔装改扮!”唐寅喃喃嘟囔着,默默寻思邱真的主意,想了一会,他点点头,说道:“恩,这倒是个办法,就这么办!我去找那个女人,看她能不能弄到宁兵的衣服。”
邱真知道唐寅所说的‘那个女人’是指舞媚,他说道:“唐大哥,我们真要去宁国关卡?”
唐寅蛮不在乎地耸肩道:“当然。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
邱真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怎么?”
唐寅正色说道:“此行异常凶险,估计是凶多吉少,你留在这里,跟随舞家姐妹突围,就不要跟我去了。”
邱真对上唐寅的目光,正色问道:“(电脑阅 读xo М)唐大哥可是认为我邱真是贪生怕死之人?”
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人嘛!唐寅心中嘀咕,但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他说道:“你不会灵武,即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反而还得分心去照顾你。”
“唐大哥打算一个人去?”
“一个人不行,我会带其他的兄弟们去!”
“惟独扔下我?”
“我只是不想……”唐寅微笑着说道。
第二十章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去死。”唐寅微笑着说道。
闻言,邱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感动还是愤怒,他咬牙说道:“当我决定跟随唐大哥那时起,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唐大哥同生共死,所以,我一定要去。”
唐寅看着邱真好一会,突然笑了,说道:“同生共死,这是你刚刚才做出的决定吧!”
一语被道破心思,邱真老脸羞红,可立刻又静下心来,动情地说道:“不管是以前还是刚刚,总之,唐大哥是我心甘情愿想去辅佐的人,如果你死了,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象唐大哥这样的人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顿了一下,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和你同行!”
邱真这番话令唐寅异常感动,还从来没有人能如此的对他,如此地看重他,冰冷的心突然之间变的暖洋洋的,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让邱真同行。
他按住邱真的肩膀,正色说道:“邱真,其实……我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如果真的战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我从哪里来,就能回到哪里去。在这个世界上,能交到一个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即使最后真的死掉。他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一句。
一个从没有朋友的人,一旦真认准了朋友,更会加倍去珍惜。
邱真听不懂唐寅这话为何意,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但唐寅的拒绝之意他是听明白了。“唐大哥,我……”
“不用再多说了,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说完话,唐寅冲着邱真点点头,直向舞媚的营帐去走。
对唐寅能主动来找自己,舞媚非常意外。
唐寅没有可套话,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直接去进攻敌人关卡,恐怕很难接近,所以想先弄些宁兵的衣服,装扮成宁兵的模样混进关卡里。”
舞媚赞赏地大点其头,笑道:“原来你已经想到这个主意了,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宁兵的衣服、盔甲我这里有一些,但数量不多,只有三十多套,不过我有办法……”
唐寅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够用了。”
“恩?”舞媚茫然地看着他。
“三十多套足够了。”唐寅解释道。
“哦?我记得你的手下有一百多人吧?”
“没错!我只会带自愿前往的人,不会勉强他们,三十多套恐怕都用不了呢!”唐寅说道。
舞媚忍不住大皱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就打算带三十多人去?”
唐寅反问道:“与数千敌人比起来,几十人和上百人又有何分别?”说白了都是做炮灰的命。
舞媚垂下头,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唐寅去送死,但形势所迫,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不是唐寅,就得是别人,与其牺牲掉那些感情深厚她又知根知底的老部下们,还不如牺牲掉唐寅比较实际。
即使她对唐寅再感兴趣,在这个关头,她不会存有任何的私心。
她吸了口气,又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柔声说道:“希望
你能活着回来,我们在潼门再见。”
唐寅没抱这样的奢望,他淡然笑了笑,说道:“我也希望
舞将军你能带着大家活着冲破关卡,不要浪费我所做出的努力!”
舞媚深深看眼唐寅,久久无语,在唐寅坦诚的目光下,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唐寅从舞媚那里领回宁兵的军衣和盔甲,然后将自己手下那一百多号人聚到一起,他如炬的目光先是缓缓扫过众人,然后说道:“宁兵在去往潼门的半路上设下一道关卡,我们要回潼门,就必须得穿过这道关卡,但是里面敌军众多,足有八千往上,若是硬闯,以我们这几百来人,恐怕谁都过不去,所以,舞将军想到一个主意,由一批人做正面突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其他人再寻找空挡,突破关卡。很幸运,这个做正面突击的任务落到了我们身上。”说着话,他顿住,打量众人的表情,和他预料中的反应差不多,众人皆是满面骇然,惊若木鸡。唐寅当然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没有谁是不怕死的,而他们这次的任务又是必死无疑的任务。他耸肩一笑,又说道:“既然任务落到头上,躲是躲不掉的,不过我也不想难以众位兄弟,有愿意跟我一起去的,我自然欢迎,不愿意跟去我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就留下来随着舞将军逃命吧!”
对于众人来说,唐寅带来的消息实在太震撼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表态。
就在众人沉默无语之时,张豹挺身站出,振声说道:“如果没有唐大哥,我张豹早就死在宁人的手上了,我的命是唐大哥给的,唐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他这番话,令许多心生怯意的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们本都是逃兵,受宁人的追杀,身处绝境,如果不是唐寅,他们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张豹话音刚落,钟真、于华、李玉三人也纷纷站出,齐声说道:“我愿与唐大哥同行,上刀山,下活海,在所不辞!”
四名队长不惧生死,都愿意前往,下面士兵们的心气也被激发出来,一各个气血沸腾,七嘴八舌地说道:“我愿去!”“我也愿去!”“唐大哥把我们都带上吧!”这时候,即使有人心中畏惧,不想前去也不敢说出口了,只能跟着大多数人附和。
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又激昂的脸孔,唐寅不由得暗暗感叹,明知道前去送死,竟然没有一人退出,风人的性子当真梗直刚烈啊!
此时,唐寅心里第一次生出眷恋之情,对风国、对风人的眷恋,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心已经开始被渐渐‘风化’了。
即使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使要在这里永远的生活下去,似乎也是不错的……唐寅被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抛开杂念,环视众人,面带邪笑地幽幽问道:“和我同行,是会死的,你们难道不怕吗?”
“有唐大哥在,我们什么都不怕!”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明白他们为何对自己如此信赖,唐寅有些无奈,他说道:“我再说一次,愿意留下的赶快站出来,现在还有机会。”
“唐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们愿意跟你去!”
“是啊,唐大哥,你就把我们都带上吧!”
听着众人的话,唐寅即感动又气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气愤什么,他收敛笑容,冷声说道:“随便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等到战斗的时候别指望我能去救你们,想活命,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说完(电脑阅 读xo М)话,他挺直身躯,果断地下令道:“张豹,你们一队全部换上宁兵的衣服,另外三队,则统统装扮成俘虏。”
三十人押解七十多俘虏,还算是正常,想要蒙混过关接近敌人的关卡,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张豹、钟真、于华、李玉四名队长的脸色同是一正,齐声应道:“是!唐大哥!”
等唐寅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舞易来了,见到唐寅后,他轻声说道:“将军传令,唐兄弟现在可以出发了!”
“好!”唐寅随口应了一声,对着手下众人将手一挥,说道:“走!”
见他说走就走,毫不犹豫,舞易伸手唤道:“唐兄弟。”
唐寅收住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他,疑问道:“还有事?”
舞易老脸一红,呆了好一会,方低声说道:“唐兄弟一路小心。”
唐寅笑了,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看着唐寅渐渐远去的背影,舞易情绪复杂,如果不是有唐寅的出现,那今天的任务十之八九会落到他的头上,现在有唐寅顶替,他本该高兴才对,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唐寅越是表现的平和随意,他越是对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感到羞愧。
当唐寅快要离开营地时,邱真追了上来。
似乎料到他追来的目的,唐寅收步,等手下众人走远之后,他才笑道:“邱真,你来干什么?”
邱真没有笑,脸色阴沉着,反问道:“你真不打算带我去?”
唐寅说道:“你得先问问你自己,在混战中能帮上我什么。”
“至少危急时刻我能帮你出个主意。”
“算了吧,只怕你的脑子还没生出主意,脑袋就搬家了。如果你真想死,我拦不住你,但你得死远点,别死在我的眼前。”
邱真被唐寅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那么聪明,当然能听出唐寅是故意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而此时他却恨透了自己的聪明,如果听不出唐寅的本意,他心中或许还会舒服一些,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对他越发的不舍。
没时间耽搁,见手下众人已走出好远,唐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道:“就这样,拜拜。”
“拜拜?”邱真茫然。
“就是再见的意思。”唐寅边笑边敲敲自己的脑袋。
邱真追出几步,问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不知道。”唐寅突然转回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但我会尽力而为,与你再见的!”
“……”邱真垂首,他参军已久,看过太多太多的同伴、战友惨死于敌人的枪剑下,可还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双目刺痛,眼泪欲落的感觉。
行在去往潼门的路上,唐寅等人走的很慢,他们心知肚明,前方开启的并非是归乡之路,而是一扇死亡之门。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张豹突然开口唱道:“国家危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
很快,他的歌声感染了众人,人们随着他齐唱,一遍又一遍。
这首歌名叫《大风歌》,内容简单,只有短短四句十六字,但却是风国的军歌,曲调前低后高,激昂中又透着悲壮。
风国是九大诸侯国中出现最晚的一个,位于昊天帝国的东北部,对内,它要与众诸侯国抗衡、周旋,对外,要不时抵御帝国临邦——莫非斯联邦王国的骚扰和进犯,可以说自建国以来,战争就从未间断过,八百年来,不知有多少风国将士战死沙场、客死异乡,但风人硬是凭借刚烈不服输的性子咬牙挺了过来,并在帝国内打下一片广阔的领地。
《大风歌》是风国的写照,也是用无数风人的血泪书写出来的。
听着耳边阵阵的歌声,连性情冷酷的唐寅也不自觉地跟着唱起。
天至正午,位于队伍前列的张豹急匆匆跑向唐寅,急声说道:“唐大哥,前方有敌情!”
听闻这话,唐寅精神一振,行到队伍前头,举目一瞧,可不是嘛,前方道路飞快行来一队人马,清一色的骑兵,数量有百余人,打着宁军旗号。
看清楚后,唐寅回头观瞧,己方众人都已经拉开架势,做出迎战的准备。他大声喝道:“把武器都收起来,稍安勿躁,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宁兵!”
唐寅说话时,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听了他的话,众人慌乱的心情平定下来,亮出来的家伙也纷纷收了回去。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唐寅又说道:“相互检查一下,别露出破绽!”敌人虽然只有百十来号,他并不放在眼里,不过他要的是混进敌阵,而不是在外面就发生战斗。
除了张豹那队人外,其余众人都装扮成俘虏模样,身上捆绑绳索,只是看似绑的结实,实际都有暗扣,一拉即松,他们衣下也都暗藏着利刃。
时间不长,那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到了唐寅等人近前,领头的队长催马上前,先是举目望了望,然后眉头拧成疙瘩,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豹刚要上前说话,唐寅悄悄将他拉住,抬起头,冲着马上的队长一笑,说道:“这些是风国的俘虏……”
不等他把话说完,骑兵队长已不满地打断道:“我不瞎,当然知道他们是俘虏,我是问你们带这些俘虏干什么?为什么不就地正法?”说话之间,他从马背上取出长枪,招呼也没打,直向站在最前面的那名风国士兵的脖子刺去。
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吓杀手,那名士兵脸色苍白,可此时再想挣脱身上的绑绳闪躲对方攻击已然来不及了,正在这时,唐寅出手如电,当枪尖马上要刺到士兵的喉咙时,他提剑的手向外一扬,并未拔剑,只是以剑鞘撞击枪身,将骑兵队长的一枪撞偏。
唰!枪尖擦着那名士兵的脖侧掠过。
骑兵队长变色,唐寅的衣装和普通士兵无异,充其量只是名小队长,竟敢如此顶撞自己,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他怒声喝道:“你……”
唐寅脸上笑容不减,不紧不慢地说道:“队长大人,我是奉命押送这批俘虏,上级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希望
队长大人不要让我难做。”
他言辞还算客气,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气色从容,象是一副大有来头的样子。
骑兵队长脸上的怒色收敛一些,疑声问道:“你们是那个步兵团的?”
唐寅从腰间解下军牌,顺势向前一递,说道:“我们隶属第五步兵团。”
骑兵队长只是瞄了他的军牌一眼,连接都未接,又问道:“这批俘虏要押到哪?”
唐寅哪知道要把俘虏押解到哪,只信口胡诌道:“前方战场。”
骑兵队长面露疑色,喃喃嘀咕道:“难道这些俘虏中有人掌握着潼门的重要情报?”
潼门?自己只说前方战场,怎么和潼门扯上关系了。突然间,唐寅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邱真曾经说过的话,宁国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肯定会进军潼门。难道真被邱真言中了,宁军已开始准备进攻潼门(电脑阅 读xo М)?
唉!他暗叹口气,看来,这次的大败已使风国的局势岌岌可危了。他心里前思后想着,嘴上可没闲着,笑呵呵地说道:“谁知道呢!我只负责押解他们,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是不知情的。”
骑兵队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象是在埋怨他说的是废话,你要能知道内情就不会只做个小兵了。
他不耐烦地调转马头,扬首说道:“前方是我军关卡重地,还不知道能不能放你们过去,我先回去禀报。”说着话,不再理会唐寅等人,带着手下百余名骑士原路返回。
唐寅暗暗咧嘴,宁国那么重要的关卡,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一队宁兵放行呢,而且自己身上只有宁兵的军牌,没有任何的军方文书,只要对方一深问,自己这些人肯定露馅。
想着,他再不敢耽搁,对手下众人急声说道:“快走!趁着对方还没回来,我们得先想办法混进宁国的关卡内!”
那队骑兵前脚刚走,唐寅已开始催促手下众人加快脚步,全速向关卡方向急行。
第二十二章
怕耽误时机,唐寅一行人速度极快,向前急行时间不长,已能看到宁国关卡。
这座关卡虽然是临时搭建起来,但规模庞大,仅仅是外围的栅栏就延伸出数里之长,向里面看,军帐林立,旗带飘扬,正中一面巨大的旗帜秀有斗大的‘宁’字。
好一座宁国军寨!唐寅只大致打量一番,已开始暗暗咋舌,看对方营寨的规模,恐怕远不只几千人,舞媚提供的根本是假情报嘛!
唐寅尚且心凉,其他的风国士兵们更是恐慌不已,一各个脸色苍白,连拿武器的手都直哆嗦。
感觉到众人的恐惧,唐寅边快行边回头向众人笑问道:“怕了吗?”
风国士兵们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言语,面对这么多敌人,明知是去送死,但偏偏还得赶过去,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
唐寅淡然一笑,洒脱地悠然说道:“如果老天爷垂青你我兄弟,想早日招我们过去报道,那倒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扑哧!听了他这话,众人忍不住皆笑出声来。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可怕的,但由唐寅说出来,却显得那么的轻松随意,好象是件无所谓的事。
不过他的话也成功让众人紧张的情绪稍微松缓了些。张豹低声问道:“唐大哥,如果我们真的能混进敌营里,然后怎么办?”
“不怎么办!”唐寅向前方弩弩嘴,说道:“看到宁国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营帐了吗?进去之后,就全力向那边冲锋,只要能冲到近前,就算我们胜利!”
他早已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一旦交手,敌众我寡,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有率先制住敌人的主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宁国营地中央的那座大帐,肯定是敌方主将所在之处,至于能不能顺利冲过去,能不能擒住对方的主将,那就全凭运气了。
“明白了!”张豹点头应了一声。
话之间,他们距离宁国关卡的大门越来越近,这时,数名守卫快步迎了过来,将其拦住,为首的头目振声喝道:“站住!”
唐寅速度不减,直至走到那名头目近前才算收住脚步,他不动声色地含笑说道:“兄弟,我们有急事,必须得马上过关!”
守卫的头目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行!上面还没有放行的命令,我无权放你们过去。”
唐寅说道:“我们确有急事!”
“再急也不行。何况于队长已经进去禀报,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吧。”
知道他说的于队长应该是刚才出来问话的那位骑兵队长,如果等他出来,那恐怕就要露馅了。唐寅笑了笑,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位于队长得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怎么知道?”
“兄弟真的不能通融?”
“不能!”
听闻对方干脆的决绝,唐寅笑呵呵地点点头,转回身行,面向手下的百余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等会。”话虽这样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已消失不见,眼睛冲着众人眨了眨,做出准备动手的暗示,与此同时,他右手提起,慢慢握住剑柄。
由于唐寅背对着守卫头目,后者当然看不到他的小动作,耸肩说道:“如果你们累了,就坐下歇歇,估计于队长一时半会出不来。”
“哦?”唐寅问道:“为什么?”
“王……”话刚出口,守卫头目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色阴沉着改口道:“你不用问那么多!”
唐寅眼珠转了转,不再耽搁,猛的一拔钢剑,同时半转回身,看都未看,回手就是一剑。
太快了!
这一剑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刺穿了守卫头目的喉咙。后者连看都未看清楚,当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嗓子眼里已是一片冰凉,他张大嘴巴,想发出叫喊,可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身子失去平衡,仰面倒下。
不等他身体倒地,唐寅先一步将钢剑从他脖颈处抽出,紧接着,身形上纵,脚尖点下尸体的胸口,直接从其头顶跃过,扑向后面的几名守卫。
谁都没有想到这身穿己方战甲的士兵会突然对自己人动手。几名守卫的脸上还带着迷惑和茫然,唐寅的快剑已丝毫不差地抹过他们的脖颈要害。
唐寅从几名守卫当中穿过,直奔关卡的大门冲去。
扑——当他冲出十米开外的时候,血箭才从数名守卫的身体里喷出,几人皆是喉咙被剑锋割断,猩红的鲜血化成一团团红雾,飘荡在空中。
见唐寅已然冲进敌人关卡之内,百余名风国士兵相互看看,不再犹豫,硬着头皮,咬紧牙关,也跟着冲入关卡。
宁国关卡是毫无准备,可就算反应再慢,这时候也意识到情况不好。
当唐寅进入关卡时,整个营地象是炸了锅似的,叫喊连天,警锣声不断。
没有时间照看身后的那百余名风国士兵,唐寅手提钢剑,箭步如飞,率先向关卡的中央腹地跑去。
但他跑出没几步,迎面便涌出来上百号宁兵,手中是清一色的长戟,如凶神恶煞一般向唐寅围拢过来。
戟比矛要长的多,算是众兵器中最长的武器,足有三米半长,通常是在军团方阵间的对抗时使用,可刺可钩,威力巨大,但在贴身的近战中使用则极不方便。
眼看着唐寅冲来,最前面的宁国士兵们纷纷大吼着将手中长戟前刺。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十数支闪烁寒光的戟尖迎面刺来,唐寅也不敢大意,前冲的身子猛的顿住,本能的向后倒退两步。
他刚刚躲过对方第一轮攻击,身子还没站稳,只见第二排宁兵越过第一排,手中长戟向前猛刺,分袭唐寅周身要害。
唐寅无奈,只能再退,可是对方的第一排士兵又赶过来,长戟刺的更加凶狠。
很明显,对方是经过严格战阵训练的,进攻起来一波连着一波,之间毫无空闲,根本不给唐寅喘息之机,加上戟又太长,唐寅连反击都施展不开,只能被动挨打。
他深吸口气,这样下去,自己伤不到敌人,反而得被敌人活活累死。
对付长兵器,就得贴身近战!
唐寅实战经验丰富,头脑反应也快,他眯了眯眼睛,见对方又一轮攻击席卷而来,他身形猛的向下一蹲,十几根长戟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掠过。不等对方进行下一轮的攻击,他蹲下的身躯顺势向前翻滚,贴着地皮轱辘到宁兵的脚下。
“啊——”
众宁兵们大吃一惊,想后退拉开距离,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唐寅还未起身,手中剑已横挥出去,随着两声扑哧的闷响,两兵士兵的小腿被他一剑削掉,趁着敌兵哀号倒地的空隙,他身如弹簧,从地上窜起,冲入宁兵当中。
当双方拉开距离时,宁兵手中的长戟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威力,可现在双方混在一起,长戟则变的毫无用处,反而碍手碍脚。
进入敌阵当中,唐寅如虎入羊群,手中钢剑挥舞开了,连刺带砍,只顷刻之间,他周围已有十数名宁兵倒地不起。
正当唐寅杀的兴起时,忽听身后有人大喊道:“唐大哥,这里交给我们!”
唐寅闻声,急挥数剑,将周围的敌人*退一些,回头观瞧,原来张豹等百余名风国士兵已经跟了上来,与宁兵混战在了一处。
来的正是时候!唐寅想也没想,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应了一声好,放弃与宁兵纠缠,倒提钢剑,继续向方敌阵中央急冲。
关卡内,宁兵数量是多,但也过于分散,加上又毫无防备,突然发现遭遇敌人袭击,显得异常慌乱。
趁着敌营混乱,唐寅一路前冲,遇到小队敌兵,他便直接杀过去,若是遇到大队敌人,他也不恋战,马上改变路线,将其避开。
他一路打打藏藏,不知不觉中还真让他接近到关卡内的中央营帐。
只是到了这里,宁兵的数量太多了,成队成队的宁兵将营帐围的严实合缝,别说人冲不进去,恐怕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但越是如此,唐寅越能确定这座营帐内的主将身份非比寻常。
他躲藏在中央营帐不远处的一座无人小帐中,用钢剑在布帐上划条小口子,边向外观望边在心里琢磨着如何破敌。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可信心也没大到单枪匹马去与成百上千敌兵作战的程度。
正当他苦思对策的时候,忽听身后脚步声起,接着营帐的帐帘挑起,一名宁兵大步走了近来。
他的穿着和普通宁国士兵并无区别,银盔银甲,只是胸前多出一个暗红色的标记。
那名宁兵显然在这里看到唐寅感到十分意外,面露惊色,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唐寅身穿宁装,对方并未……
第二十三章
唐寅身穿宁装,对方并未马上认出他是敌人。
他随机应变能力也强,想也没想,随口说道:“敌人厉害,我在这里躲一躲!”
“躲?”那宁兵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怒声道:“你这是临阵畏缩,按军法当斩……”
唐寅哪有心情和他废话,未等对方把话说完,他冷笑道:“我听你在放屁!”话音未落,他手中钢剑已恶狠狠挥了出去。
出人意料的是,那名士兵非但将他这剑挡住,反而还回了一记重刀。
刀锋破风,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刀未至,劲风先扫来,刮的人皮肤火辣辣的疼痛。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对方刚一出刀,唐寅立刻意识到此人绝非普通士兵,而是灵武者。
如果是了解宁国内情的人,只看士兵胸前的标志就不难判断出他的身份。
宁国是昊天帝国内最先成立灵武学院的诸侯国,打破各灵武派系之间的芥蒂,对修灵者进行集中、系统的培训,此举也算是开了帝国的先河,同时也为宁国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灵武人才,使宁国的军事实力得到大副提升。
这名宁兵胸甲前的暗红图案,正是宁国灵武学院的标志。
只是唐寅并不了解这些,所以也没察觉到对方是修灵者。
那宁兵反击的一刀来势汹汹,唐寅来不及收剑招架,迫不得已,只能抽身闪避。
唰!
刀锋没有扫到唐寅,却将营帐撕开一条两尺多长的大口子。
帐布被划裂的声音立刻引起中央军帐周围宁兵的注意,还没等他们弄清楚怎么回事,忽听又是嘶的一声,接着,唐寅从营帐里窜了出来,但他身形还没站稳,那名宁兵也跟着纵出,同时大喊道:“有奸细混进来了!”
该死的!唐寅心中怒骂,对这名破坏自己行动的宁兵恨之如骨,他反手握剑,前窜的身形猛的顿住,同时将手中剑向后倒刺,狠击对象的胸口。
那宁兵反应也快,本能的将身形一侧,堪堪躲过唐寅这致命的一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唐寅这剑只是虚招,接下来还有后手,就在他闪躲的时候,唐寅手腕一翻,将钢剑横扫出去。
糟糕!那宁兵意识到不好,但再想闪避,却已来不及了。
耳轮中只听扑哧一声,唐寅的剑在宁兵的腰身切过,力道之刚猛,几乎将其身躯拦腰斩断,宁兵的身子还站立着,但腹中的肠肚已流淌一地。
“啊——”眼睁睁看着那名宁兵惨死在唐寅剑下,周围的士兵们无不倒吸口凉气,一是因为唐寅冷酷无情的手法,另外,那名宁兵可是带有灵武学院的标志,明显是学院里的修灵者到军队里镀金的,想不到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去就被对方的怪招给杀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愣神,可唐寅没闲着。杀掉暴露自己形迹的宁兵,他又立刻向其余宁兵杀去。
唐寅的剑又快又毒,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双方刚一接触,就有数名宁兵中剑倒地,不过宁兵的数量太多,死掉一个,立刻又填补上十多号人,唐寅憋住气先前猛突数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砍杀了多少宁兵,可是周围的敌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到最后,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银花花的敌人,将他周围围堵的水泄不通,各种各样的武器不时从他四周袭来。
在如此密集的敌阵之中,再灵活的身法也施展不开,渐渐的,唐寅出招少,招架多,越来越疲于应付,汗珠子顺着他的面颊不停的向下滴落。
正在这时,宁兵阵营中突然有人高喝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随着喊声,围攻唐寅的宁兵们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让出一块圆形的空地,接着,数名宁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几名宁将都是身穿厚重的铠甲,从头顶包裹到脚下,银亮的战靴走起路来叮叮作响,为首的一名大汉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梳理齐整的八字胡给他增添几分书生气。
魁梧大汉冷眼打量几下唐寅,低头又瞧瞧遍地的尸体,他冷声说道:“阁下是风人?”
借着宁兵暂退的空机,唐寅大口大口吸着气,尽最大可能的恢复体力,听闻大汉的问话,他挺起腰板,耸肩说道:“没错。”
魁梧大汉说道:“看你的身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报名!”
“唐寅!”
“唐寅?”魁梧大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摇头说道:“没听过。”
唐寅笑了,要是对方听过自己的名字,那才叫怪了,他有意拖延,为自己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反问道:“你又是谁?”
魁梧大汉振声说道:“袁魁。”
唐寅学着大汉刚才的样子,装模做样地低头想了想,最后摇头笑道:“我也没听过。”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怒哼声。尤其是袁魁身后的几名将领,无不义愤填膺,瞪圆眼睛,恨不得把唐寅活剥生吞似的。
袁魁是宁国有名的上将军,位高权重,名声显赫,但唐寅来至于异界,而严烈又活在五百年前,对袁魁这个名字当然没听过。
这次宁国集中兵力,抵御风国的进攻,河东一战,大败风国二十万大军,宁国上下异常振奋,取胜之后大军并未班师回都,而是乘机直取潼门。
潼门乃风国重地,亦是风国的西门户,宁国的东窗口,无论由风、宁两国那一方占领,皆能进可攻,退可守,位于不败之地。
宁国对这次潼门之战也极为重视,集中四个集团军近四十万的军队在潼门外集结,并有两位王子亲临战场督战。
这两位王子分别是宁国第二顺位继承人,余嘉,另一位名叫余尚,宁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但余尚远不及其兄有魄力,此人生性懦弱胆小,即使目前宁国占据主动,亦不敢亲临潼门战场,而是选择留守后方,美其名曰阻绝风国大军回撤,这座关卡也等于是为他而建。
余尚贵为王子,宁军对他自然严加保护,袁魁就是保护者之一,不然以袁魁的身份和地位绝不会憋在这里甘愿做名毫无建树的守将。
连日来,大股的风军并未拦到,倒是小队的风国散兵阻杀不少,袁魁对此深感羞愧,而余尚却乐在其中,每日勤于向宁国王廷报功,根本没有返回潼门大战场的意思。
听唐寅言语轻狂,一名宁将怒喝道:“好个大言不惭的小子,我取你的脑袋!”说话间,他抽出佩剑就要上前与唐寅战斗。
袁魁摆摆手,将手下战将拦住,冲着唐寅淡然一笑,说道:“唐寅,你深入我军,插翅难飞,若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
唐寅嗤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阁下要战便战,哪来那些废话?”
袁魁心情本就不佳,再被唐寅这一激,怒从心起,火往上撞,他右手平伸,凉凉地说道:“我本有意给你条活路,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时,一名士兵跑上前来,将杆银枪递到他的手中。
袁魁单手握枪,手臂向前伸展,枪尖直指唐寅的鼻尖。
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出招,在周围人看来,袁魁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不过,位于他正对面的唐寅却感觉完全不同。
当袁魁的银枪指向自己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突然变的沉重,压的唐寅喘不上气,*的他难以呼吸。
好强的灵压!
唐寅难以置信地看着袁魁,对方的灵气修为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宁国关卡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灵武高手。
几秒钟的时间,对于唐寅而言却象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袁魁终于动了,他单手持枪,动作缓慢地向唐寅一步步走来。
这绝不是自己现在能应付的对手!唐寅心中很清楚,现在的他与袁魁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他没有一分一毫取胜的希望
。
想活命,现在就只能逃了!
平生第一次,唐寅心中生出不战而退的想法,但是现在他想退,身子却不受他的指挥,好象被根无形的枷锁捆绑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自己连对方的灵压都抵抗不住,何谈交手?唐寅握剑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袁魁走近自己,又眼睁睁看着对方缓缓出枪,枪尖直直刺向自己的胸口。
躲!必须得躲开!唐寅觉察得到,对方这一枪速度虽慢,但其中暗藏的力道却大的惊人,至少足可以刺穿自己身上的铠甲,以及自己的身躯。
或许人在绝境中真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当枪尖马上要刺到唐寅的胸甲时,后者猛的大吼一声,腰眼用力,原本难以移动分毫的身子奇迹般的向旁扭了出去。
扑哧!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半步。
袁魁的一枪虽然没有刺中唐寅的胸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口要害,却深深刺入他的左侧软肋。
那深入体内的冰冷、撕裂般的剧痛,让唐寅失声痛叫,不知身体从哪迸发出来的力气,硬是冲破袁魁的灵压,连续退出数步。
即使不使用洞察,袁魁亦能感觉得出来,唐寅的灵气修为并不算高,按理说他不可能冲破自己施放的灵压,但事实上他不仅在关键时刻躲开自己的致命一击,而且还从自己的灵压中顺利退了出去,这倒是令人颇感意外。
眼前这名青年可以称得上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不过即便如此,袁魁仍有十成十的信心将他毙于枪下。
“阁下很顽强,只不过,你选错了对手!”袁魁冷笑着,再次将银枪抬起,指向唐寅。
第二十四章
唐寅即使没受伤已不是袁魁的对手,何况现在肋下还被深深刺了一枪。
见袁魁又要施放灵压,唐寅来不及细想,手臂用力一挥,将手中钢剑甩了出去。
当啷!
袁魁抖动银枪,轻松把唐寅投来的钢剑打掉,脸上的笑容加深,没有了武器,唐寅只会死的更快。
可是这次他想错了。扔出钢剑后,唐寅纵起身形,不过他没有冲向袁魁,而是一头扎进周围的宁兵当中。
只见他双掌张开,掌心中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进入人群后,双手齐出,分别捏住两名宁兵的脖子。
那两名士兵还没发出惊呼,唐寅掌中的黑火已烧遍二人的全身,随着哗啦啦的脆响,只有盔甲和武器落地,两名士兵连跟毛发都未剩下,消失的无影踪。
这仅仅是开始。以黑暗之火烧化两名士兵后,唐寅毫不停歇,立刻又奔向其他人……
焚烧的肉体化成缕缕黑烟,飘荡在空中,仿佛是有生命似的,围绕在唐寅的周围,最后纳入他的体内。
随着灵气不断被吸入体内,唐寅肋下伤口的血渐渐止住,并开始迅速的愈合,这就是暗之灵气的妙用。
几名宁将看的真切,脸色都为之顿变,异口同声地惊讶道:“暗之修灵者!”
袁魁脸色难看,猛的喝叫一声,拎枪向唐寅追去。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工夫就到了唐寅身后,手中枪化成一条银线,直刺唐寅后心。
知他修为深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唐寅根本不和袁魁过招,感觉银枪刺来,他连挡都未挡,身形横着窜了出去,只往宁兵集中的地方钻。
唐寅身法诡异,人如泥鳅,加上又混在人群当中,袁魁连续追刺数枪,可连他的衣边都未粘到,只看到己方的士兵不时在对方的黑暗之火下烧为烟雾。
这时袁魁也动了真怒,他仰天咆哮,手中银枪突然乍现出万道霞光,接着,枪尖如同变幻成无数根钢针,向唐寅的周身席卷而去。
是追魂刺!
唐寅认出袁魁使出的杀招,想也没想,出手如电,探手臂抓起身边的一名宁兵,迎着袁魁用力抛去。
扑、扑、扑!
可怜那名宁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已被袁魁施展的追魂刺刺成了筛子,当他的身躯摔落在地时,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根本分辨不出人形。
虽然用宁兵做了隔挡,但后面的唐寅也未能幸免,好在他反应够快,扔出宁兵后又顺势滚了出去,避开要害,只是左手臂受到殃及,被刺出十多个血窟窿。
负伤的唐寅逃的更快,黑暗之火使用的也更加频繁,不时有宁兵在死亡燃烧之下尖叫着消失,被他‘吃’了个干净。
见此情景,袁魁两眼喷火,怒气快将他的胸口憋炸,各种灵武技能更是连连施展,但唐寅的身法太敏捷,也太诡异,在人群当中飘忽不定,袁魁的杀招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误杀不少宁兵。
此时此刻,为数众多的宁兵们反成了唐寅的肉盾,令袁魁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话音,一名身穿银袍、头戴黑色长冠的青年从军帐里走了出来,在其周围,除了有银甲护卫外,还有身着艳丽的侍女。
看到他,众宁将们皆是一惊,纷纷拥上前去,将其牢牢护住,其中一名官阶较高的宁将必恭必敬道:“殿下,外面危险,请您先回帐内。”
青年翘着脚,伸长脖子,向激战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目光方落到那宁将的脸上,语气中流露出不满,说道:“听说来袭者只有一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掉?”
那名宁将暗暗咧嘴,小声答道:“殿下,袁将军已经出面迎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敌人制住,殿下还是请先回帐内吧!”
对这位青年,宁将可不敢有丝毫马虎,他若是真有个好歹,关卡内众将的脑袋恐怕都得搬家。
“呵呵!”青年扑哧笑了,不听宁将的劝告,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方战将如云,而对方只是一个区区小贼,怕他做甚?”说着话,他白了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宁将一眼,伸手将其推开,然后选了一处高地,举目观望唐寅那边的战况。
这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宁王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三王子余尚。
刚才听说关卡遭遇敌人偷袭,他第一时间躲到军帐里,随后听见外面喊杀声大起,他在帐内吓的直哆嗦,不久后又听手下侍从回报,说军帐之外只有一名敌人,他的心这才落下,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了出外观战的闲情雅致。
余尚兴致勃勃的观战,唐寅想不发现他都难,毕竟在他身边汇聚了众多的宁兵宁将,远远望去,密压压的一大群,而且站在高处的余尚异常扎眼,众军当中,身穿锦袍的只有他一个。
不用细想唐寅也能判断得出来这青年肯定是敌军主将,既然他出来露了头,自己又岂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想罢,唐寅深吸口气,向余尚所在之处猛冲过去。
袁魁经验多老道,只看唐寅的行动方向立刻猜出他的意图。若是三王子在唐寅手下稍有个散失,那自己可难逃其咎啊!
他闷哼一声,释放灵气,掌中银枪随之变成血红色,枪身也增长许多,完成‘兵之灵化’后,他箭步追了过去,危急时刻他也顾不上误不误杀了,只要能将唐寅毙于枪下,保证余尚的安全,死多少人都没关系。
唐寅的速度快,袁魁的速度更快,几个箭步窜出,已追到唐寅身后,他将手中枪高举过头顶,对准唐寅的后背,立劈华山,狠砸下去。
嗡——长枪划破空气,发出震人魂魄的闷响声。
对方这一击的力道有多大,唐寅只听声音就能判断得出来,他将牙关紧咬,石火电闪般夺来一杆战戟,高举过头顶,回身硬接。
当啷、咔嚓!
灵化后的长枪结结实实砸在战戟之上,先是一声刺耳的金鸣声,接着是武器短裂的声音,唐寅手中战戟硬声而折,受其力道的冲击,他整个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扑通!
袁魁这全力的一击力道太大了,就连周围的士兵都被气压*的连连后退,而首当其冲的唐寅下场更惨,他在空中撞翻十余名宁兵,足足飞出八米多远才算摔落在地,即使落地后他的身子也没稳下来,又向后翻滚出数米。
他趴伏在地,只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接着一口血箭喷射出来。
只是他没时间恢复,四周的宁兵已蜂拥而来,无数支长矛、战戟向他周身狠刺。
唐寅两眼瞪圆,舌尖顶住上牙膛,蓄足力气,猛然从地上窜起,身形如电,由对方攻击的缝隙之中射了出去,直奔向不远处的余尚。
他硬接袁魁的重击可不是白接的,后者是将他震成重伤,可也让唐寅大大缩短了他与余尚之间的距离。
“啊?”见唐寅如鬼魅般冲出人群,直向余尚而来,众宁兵宁将们无不惊叫出声。
余尚周围的宁将和护卫们下意识的纷纷上前,将余尚挡在自己身后,接着各持武器,对扑杀过来的唐寅下了狠手。
他们这些人都是灵武高手,修为深厚,随便挑出一人都不在唐寅之下,合力出击,声势何等惊人!
唐寅手里还握着半截战戟,勉强接下迎面劈来的两刀,可左右两侧刺来的长枪却再也躲闪不开了,随着扑扑两声,两根长枪皆刺中他的软肋,好在唐寅做了准备,千钧一发之机避过了要害,但即.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бkχs.cΟm使如此,这两枪也够他受的。
“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你的死期到了!”随后赶上来的袁魁大吼着,将长枪再次轮起,斜肩带背的猛劈唐寅。
灵化后的银枪枪尖加粗加长,两侧锋芒如刀,加上袁魁修为深厚,若真被劈中,即使身着灵铠都抵挡不住,更何况唐寅现在还无法完成‘灵铠化’。
背后的袁魁来势汹汹,而唐寅面前的宁将和王廷侍卫们也都没闲着,刀、剑、斧、戟、枪、矛,各种各样的武器呼啸袭来,一道道的寒光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巨网,将唐寅笼罩在其中。
现在的唐寅,可谓是腹背受敌,而且对方的每一击都是下了死手的,更要命的是,刺入他左右软肋的双枪如同铁钳一般,将他死死卡住,使他的身子难以移动分毫。
躲,躲不开,挡又挡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唐寅眼睁睁看着藏在众人身后与他就近在咫尺的余尚,只要再向前一米,哪怕是半米,他便能制住对方,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就是这不到一米的距离,生生将唐寅隔挡住,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第二十五章
咔嚓——当啷啷——十多把武器重击在唐寅身上,可是耳轮中只听到武器的碰撞声,却没有切肉劈骨的声音。
袁魁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倒退一步,定睛再看,原本被围在当中的唐寅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袁魁脑中突然闪过两个字——影杀!
糟了!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双目睁圆,大吼道:“保护殿下……”
可惜此时他再出声提醒,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唐寅陷入绝境,生死攸关之际,他使出了暗系灵武学中的特有技能,暗影漂移,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也叫影杀。
暗影漂移可算是暗系灵武学的绝技之一,它可以让使用者在一定范围内的阴影中做瞬间移动,灵气修为越高深,可瞬间移动的范围便越广,当初严烈与顾真等人决战的时候就曾使用过此招。
但是暗影漂移属于中高级技能,以唐寅现在的灵气修为还无法自由使用,但在生死存亡那一刻,除了暗影漂移他再没有其它自保的招数,之所以能够使用,完全是被他体内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出来的。
虽然他使用的暗影漂移仅仅让他移动出一米的距离,但那已经足够了。
余尚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周围有那么多的灵武高手保护,做梦都想不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突觉得喉咙一紧,脖子被只冰冷的手死死扣住。
他本能的尖叫一声:“谁?”接下扭回头,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你……”余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刚刚还在自己的面前,怎么突然闪到自己的身后了?
“都别动!不然我会把他烧为灰烬!”唐寅如同幽灵一般紧贴在余尚的背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透出丝丝的冷漠,他一手捂着软肋下的伤口,一手狠狠捏住余尚的脖子,随时都能用黑暗之火将其焚烧掉。
“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来一片惊叫声,宁国兵将们又惊又骇,直吓的面如土色,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
了解暗系灵武的人并不多,场内除了袁魁之外,其他人都没搞懂唐寅究竟是怎样避开己方围攻的,又是怎样突然冲到王子殿下身后的。
这时,经验那么丰富的袁魁也无法再冷静,他大声叫道:“不要伤害殿下!”
唐寅虽然还不知道余尚的确切身份,不过只看对方众人的模样,不难猜出余尚地位的高贵。
看来,擒贼先擒王这步险棋自己还真走对了,有了这个人质,顺利冲出敌营应该不成问题。
想罢,他举目瞧瞧四周,此时周围聚集的宁兵更多了,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白花花的分不出个个数,可谓是人山人海。
唐寅略微判断了一番场上的形势,最后目光落在袁魁脸上,他冷声说道:“想保你家主子活命也很简单。”
袁魁暗暗吞口吐沫,咬牙吼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但你若是胆敢伤害我家殿下,我誓必让你碎尸万断!”
他表面上一副狂怒的样子,但私下里却偷偷释放灵压,打算再次把唐寅困住。
“哈哈——”唐寅仰面狂笑,说道:“你们的主子在我的手上,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说着话,他手上加力,凝声说道:“不要再对我使用灵压,你或许能用灵压压住我,但我也可以保证,你家主子会在第一时间死在黑暗之火中,不信的话,我们也可以试一试!”
随着他手上的加力,余尚立刻变的呼吸困难,双眼凸起,嘴巴大张,白脸憋的通红,仿佛随时都要断气。
余尚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把袁魁吓的差点晕过去,他急忙收回释放出去的灵压,对唐寅连连摆手道:“别……别冲动!你……究竟有什么条件?说吧!”
唐寅冷声喝道:“第一,把我的人统统放过来。”他没有忘记他带来的那一百来号兄弟。
“可以!”袁魁连想都没想,点头同意,然后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继续说。”
唐寅摇头,说道:“先把我说的第一条做到。”
此时他孤身一人,周围强敌环绕,手中虽然有对方的首领做人质,但没有帮手也难免发生意外。
袁魁垂首沉思,没有马上应允。
见他犹豫不决,唐寅原本放松的手劲蓦然又加紧,可怜余尚刚刚喘了两口粗气,又变得快要窒息。
“别!”袁魁身躯一震,连声说道:“我答应你!”说着话,他侧头叫过来一名青年将领,低声吩咐几句,那人连声应是,飞快地跑开了。
时间不长,那名青年将领去而复返,同时还带回十余名被绑的如同粽子的俘虏。
袁魁侧头看了看,对唐寅说道:“你的人都在这里!”
唐寅瞄了一眼,凝声说道:“其他人呢?”
这回没等袁魁说话,被俘的十几人中有人大喊道:“唐大哥,其他的兄弟都……都死了!呜呜——”说着话,那人痛哭出声。
唐寅心中颤动,这才多大会工夫,百余名兄弟竟然只剩下十几人。
没有时间悲伤,唐寅眼中的伤感一闪而过,他压下起伏的情绪,对袁魁说道:“把他们放了,立刻!”
三王子落入对方之手,袁魁不得不听唐寅的话行事。
他狠狠握了握拳头,冲着手下人点点头,意思是按着唐寅说的做。
袁魁下令,宁兵宁将们哪敢违抗。
他们纷纷将被十几人的绑绳解开,放他们去唐寅那边。
唐寅在和袁魁等众敌小心对峙的同时,也分心二用,谨慎地打量走过来的手下兄弟,生怕其中混有宁国的奸细。
好在他记忆力超群,对手下人的模样都记的清清楚楚,目光扫过众人的面庞,很快便确定都是手下人没错。
时间不长,十几名风兵穿过宁兵的包围圈,走到唐寅近前。
此时看到唐寅,众人都有种死后重生之感。
“唐……唐大哥!”说话的人是张豹,他身上多处挂彩,血迹斑斑,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一圈周围众多的宁兵宁将,又看看被唐寅所制的余尚,压低声音颤问道:“这……这人是谁啊?”
唐寅也不知道余尚的确切身份,他只是恩了一声,没有答话,而说道:“你们在我周围站好,别让宁人接近。”说着,他又对袁魁喝道:“第二,马上给我准备三十匹快马!”
他们只十几人,所需的马匹也只要十几匹就够了。
“你要那么多马做什么?”袁魁不解地问道。
“少废话!”唐寅喝道:“按照我的话去做,除非你想让他死!”说话间,他将面前的余尚向前推了推。
有生以来,袁魁还从未受人挟制过,胸中怒火中烧,两眼气的通红,但又拿唐寅毫无办法,他不可能不顾及余尚的性命而冲动出手。
“按他说的办,备马!”袁魁没好气地低吼道。
“是!袁将军!”
随着应话声,下面的宁兵快速地牵出三十匹战马,正打算送到唐寅近前,但王廷侍卫抢先一步接过战马,向唐寅走去。
他们打算趁着送马的机会接近唐寅,找机会突然动手,能不能伤到对方倒是次要,关键是先把王子殿下解救出来。
唐寅即聪明又生性多疑,哪能看不出他们的意图。
没等对方牵马接近,他抢先喝止道:“你们站住!”接着,对身边的手下兄弟说道:“你们去把马牵过来,顺便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问题,别让对方动了手脚。”
“明白!”
这时,十几名风兵也都看出来了,唐寅所制住的这个华衣青年肯定是敌营中十分重要的人物,不然对方不会对唐寅的话百依百顺。
他们的胆子渐大,慢慢走近对方。
张豹速度最快,率先接触敌人,他壮着胆.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бkχs.cΟm子从宁国侍卫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见对方虽然横眉冷目、咬牙切齿,却不敢动自己分毫,他心中大喜,得寸进尺地说道:“小子,把你的刀给我!”
“你——”
王廷的贴身侍卫都是灵武高手,在宁国地位高,也受人敬重,何时被人称过‘小子’,何况对方还大言不惭的要他手中武器,这简直就是当面羞辱。
“怎么?”见对方作出准备抽刀的动作,张豹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紧张道:“你想动手吗?你不怕他没了脑袋?”说着,他回手指指余尚。
没等侍卫说话,余尚已吓的尖叫道:“不能动手,谁都不能动手,你们要是把我害死,你们也统统得死!”
听了这话,那侍卫象是泄了气的皮球,当场便蔫了。
他狠狠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中佩刀递给张豹。
宁国王廷侍卫的战刀,又窄又长,类似中国唐朝盛行的唐刀,只是需要精钢打制,材料昂贵。
对方拿自己没办法,乖乖把武器交出,这让张豹的胆子更大。他接过侍卫的佩刀,抽出一半看了看,笑道:“不错,是把好刀,老子帮你保管了!”
第二十六章
张豹收马又收刀,其他的风兵纷纷效仿,宁国王廷侍卫本想接近唐寅,结果没到人家身边不说,还被对方抢去了随身佩带的战刀。
等手下人把战马牵回,唐寅捏着余尚的脖子,单手提着他跨上一匹战马。
不用他发话,张豹等人也跟着纷纷上马,然后目光齐看向唐寅,等他下一步的命令。
上马后,唐寅将余尚横放于马鞍之上,接着对袁魁喝道:“让你的手下人让开,我要过关。”
“那我家殿下……”
“等过关之后,确保了安全,我自然会放他回来!”唐寅说道。
袁魁怒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万一唐寅过了关不放余尚或者把余尚杀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唐寅耸耸肩,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那我只能和他同归于尽了。”说着,他用手中缰绳抽打两下余尚的后背。
他用的力道并不大,但余尚不争气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四肢舞动,哀号道:“别杀我!别杀我——”
娇生惯养的余尚,平时生活在王宫里,被人捧着护着,哪见过现在这般阵势,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他吼叫道:“袁魁,按他说的做,快按照他说的做!”
袁魁脑袋一阵阵头痛,余尚声嘶力竭的喊声也吵的他脑袋混浆浆的,想不出个应对之策。
最后,他暗叹口气,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挥手喊道:“放他们过关。”
军令如山倒。
随着袁魁的一声令下,周围人山人海的宁国士兵们象潮水一般往两旁退让,让出一条两米见宽的通道。
唐寅毫不犹豫,对手下人甩头道:“走!”
有余尚这张王牌在手,唐寅等人畅通无阻的走出包围圈,向出关的大门策马快奔。
余尚还在对方的手里,袁魁哪敢就这么放跑他们,带领手下一干兵将,也快速追了出去。
现在,唐寅等十几人在前,袁魁等数千宁兵宁将在后,双方之间只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出了关卡,见对方还在穷跟不舍,唐寅一拉战马缰绳,停了下来,回头高声喊喝道:“你们都站住,不要再追了!”
“你先把殿下放了!”袁魁回话道。
“不可能。”唐寅拒绝的干脆。
“那我也不可能就这样任由你们离开!”袁魁凝声说道。
唐寅双目微眯,对上袁魁的目光,在对方的眼中,他看到了袁魁的坚决,他知道这应该是对方的底线了。
他正琢磨着该如何把对方甩掉的时候,耳轮中隐约听到南方传来喊杀声,由于距离太远,听的不是很真切。
他皱起眉头,难道还有人在硬闯宁国关卡?沉思了片刻,他才猛然想起舞媚和舞英一众。
看来,即使自己吸引了宁人的主力,舞媚那一边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利。
唐寅本打算向东直奔潼门,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冲着张豹等人招呼一声,顺着宁国的关卡,向南急行。
张豹见状不解,急忙追上唐寅,问道:“唐大哥,我们不是要回潼门吗?现在这是去哪?”
唐寅说道:“去找舞媚,没有他们的协助,只靠我们十几人,恐怕也很难回得了潼门。”
“舞将军?”张豹狐疑地说道:“舞将军那边应该早已经穿过关卡了吧!”
“未必!”
唐寅六识过人,耳力极强,能隐约听到远处的拼杀声,但张豹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十六人,三十匹战马,向关卡的南部飞驰而去。
袁魁等人亦是不舍不弃,紧随其后。
大约狂奔了十分钟左右,再看前方的宁国关卡内,尘土飞扬,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恶战。
远远望去,不时能看到鲜红的血雾喷射到半空中。
唐寅看罢,更是加快马速,全力前冲。
时间不长,他接近到战场的边缘,勒紧马缰,高喝一声:“都住手!”
这一声喊喝,如同平地炸雷,让原本混乱不堪、惨烈异常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没等唐寅细看,人群中有人惊叫道:“唐寅!”
唐寅寻声望去,只见一名金盔金铠的战将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这名战将浑身都被金铠罩住,脸上亦带有金色的面具,只留有一双眼睛在外面,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通过这双眼睛,唐寅还是判断出此人是谁。
毕竟,能拥有如此媚眼的人并不多。
舞媚!
她原本穿着的是风国的黑盔黑甲,而此时身上的金甲则是她自己释放的灵铠。
修灵者将自身的灵气释放于体外,并凝结成固态的铠甲,这就是‘灵铠化’。至于灵铠的颜色,是根据释放者自身的属性而定。人的属性有五种,分别是金、木、水、火、土,灵铠的颜色也大致为金、白、蓝、红、黑五种。
‘灵铠化’是修灵者的基础技能,比‘兵之灵化’要容易得多,即使是修灵的初级者,也能释放部分灵铠化或半灵铠化,但想要象舞媚这样完成全身灵铠化并且要在战斗中长时间维持的,则需要较高的灵气修为。
唐寅目光旁移,看到舞媚手中握着一把变形的战刀,战刀足有四尺长,刀身宽而薄,一面为锋刃,一面为倒齿,这种怪状的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兵之灵化后的灵武器。
能同时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舞媚的灵气修为至少达到了灵化境界。
唐寅心中有些惊讶,真想不到这位天生媚骨性情又放荡不拘的舞大小姐竟然是灵气修为高深的灵武者。
与舞媚并肩而战的一位黑色灵铠的战将,同是看不到面孔,但冷冰冰的双眼让唐寅一看就知道是舞英。
好一对厉害非凡的姐妹,看来舞家能成为风国的豪门显贵,也并非是浪得虚名。
唐寅没有立刻说话,目光扫过舞家姐妹二人,打量其他的风兵风将,想从中找出他最担心的邱真,结果看一圈也没看到邱真的身影。
正在他胡思乱想邱真是不是在乱战中发生了意外时,从风兵的人群中挤出一颗小脑袋,贼溜溜的眼睛看到唐寅后,脸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大喊道:“唐大哥,你……你没死?!”
唐寅定睛一看,说话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邱真。
见他还好端端的活着,身上连点伤都没有,唐寅冷冰冰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嘴角自然而然地向上扬了扬。
他心中暗笑,自己似乎有些太低估邱真自保的能耐了。
“你是何人?”
没等唐寅说话,一名骑着黑色战马的宁将用手中钢剑点着他的鼻子怒声喝问。
唐寅身穿宁装,那名宁将本以为他是自己人,可见到敌人都认识来人,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多余的废话,唐寅直接把马鞍上的余尚提起,厉声喝道:“把你的人全部撤开,立刻放了他们!”
“放屁!”
为首的宁将官阶不高,并不认识余尚,更不知道他是三王子,听唐寅大言不惭,鼻子差点气歪了,侧头喝道:“把他给我围起来!”
“等一下!”
话之人不是唐寅,而是随后赶上来的袁魁。
那名宁将不认识余尚,可认识袁魁,一见到顶头上司来了,急忙翻身下马,躬身施礼道:“袁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袁魁没有理他,举目打量战场,地上横七竖八躺有上百具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宁人,显然己方这边已经吃了大亏。
见袁魁的脸色越来越冷,那名宁将暗打冷战,连忙说道:“袁将军,敌人当中有灵武高手,我方虽然死伤惨重,但已经将他们围困住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袁魁打断道:“放wwW.l6KxоМ他们走!”
“是……”
宁将本能的答应一声,可随后身子一震,满面惊讶,难以置信地结巴道:“放……放他们走?袁将军,他们……他们可是风人啊,是敌人!”
“我知道,不用你在这里多话!”袁魁呵斥一声,然后看向唐寅,尽量放柔自己的语气,说道:“唐……将军,我可以把你们的人统统放掉,但只有一个条件,留下你手中的人质。”
唐寅淡然一笑,说道:“如果我把他还给你们,你们会放我们走吗?”
“当然!”
“不过我不相信你的话。”
“你如何才能相信。”
“得等我安全回到潼门。”
“你……你想把殿下带到潼门?”
“没错!”
“这……痴心妄想。”
“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我可以保证,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他!”唐寅冷笑着拧了拧余尚细皮嫩肉的面颊。
他二人对话极快,同时也引起舞媚和舞英二人的注意。
两姐妹仔细打量被唐寅挟持的余尚,只看他的衣着,两人便能确定,他在宁国的身份肯定异常高贵,尤其是腰间系着的水文腰带,那只有宁国王宫里的人才能佩带,加上袁魁又称呼他为殿下,二人心中蓦的一动,难道,他是宁王身边的人?
第二十七章
依仗唐寅有人质在手,舞媚喝开包围在四周的宁兵,催马来到唐寅近前,手中灵刀一指余尚的鼻子,凝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余尚胆小如鼠,一个唐寅就把他吓的魂不附体,此时又来个浑身覆盖灵铠的敌将,身子更是抖的厉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舞媚哪有心情听他罗嗦,用灵刀的刀面重重拍下他的脑门,同时大喝道:“说!”
“我……乃是余……余尚!”
唐寅不知道余尚是何许人也,但舞媚可是十分了解。
余尚自报名号后,她身躯一震,瞪大一双媚眼,将余尚仔仔细细又打量一番,然后不确定地问道:“宁国三王子,余尚?”
三王子?唐寅大吃一惊,忍不住低头看看脸色苍白身子哆嗦个不停的余尚,他知道自己抓的这个青年身份不简单,可是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宁国的王子,这太出人意料了。
“正是……是本殿下!”余尚木讷的点点头,接着眼珠转了转,壮着胆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我……我劝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的话……”
“哈哈——”不等他把话说完,舞媚已仰面大笑,心中暗叹道:吾命无忧矣!
她想不出来唐寅是用什么办法和手段把余尚擒住的,但有宁国三王子这张大护身符在手,足可以保障己方这些人平平安安返回潼门的。
这时,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冲着唐寅点点头,笑赞道:“唐将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你可立了大功!”说完,不等唐寅接话,她又望向袁魁,提高嗓门,喝问道:“阁下可是袁魁袁将军?”
袁魁暗怔,对方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姓,显然也不是平平之辈。他沉声说道:“没错,正是本将军,阁下又是谁?”
“舞媚!”舞媚柔声笑道。
啊!原来她就是舞媚!袁魁对舞媚并不陌生,早就听说过风国的显贵之一舞家有舞媚这一号,她也是舞家新生代中的佼佼者。
袁魁暗暗叹口气,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余尚殿下先被对方所擒,眼前这些敌人谁都跑不掉,若能活捉舞媚,这是多大的功劳,可现在,他已不求有功,旦求无过,只要能把余尚平安救回就谢天谢地了。
他深吸口气,正色说道:“舞将军,你只要让你的人放开殿下,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不会伤你们分毫,立刻放你们离开这里。”
舞媚咯咯娇笑,缓缓摇了摇头。
袁魁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舞将军可是不相信我袁魁的为人?”
舞媚耸耸肩,语气平和地说道:“现在,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袁将军,我可以把话挑明,我只要带着我的部下们顺利返回潼门,到那时,贵国的王子殿下一定会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袁魁老脸阴沉着,狞声问道:“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舞媚没有答话,只是扭头看向唐寅。
唐寅多聪明,不用舞媚说话,只看眼色便明白她的意思。他捏住余尚脖颈的手微微收紧,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后者已痛的哀号连连,手脚乱挥。
天不怕地不怕的袁魁就怕余尚有个三长两短,见状,他身子先是本能的向前倾了倾,接着,急拉缰绳,倒退数步,举起手来,急道:“好、好、好,只要不伤害殿下,你们的条件我都接受!”
“聪明!”舞媚呵呵娇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逗留了,袁将军,你我后会有期!”说完话,她向手下众人甩头道:“我们走!”
眼睁睁看着舞媚、舞英两姐妹带着唐寅等人穿过关卡,向潼门方向急行而去,数名宁将跑到袁魁近前,紧张地问道:“袁将军,难道,就这么把他们放过去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袁魁环视众人,咬牙说道:“殿下在他们手中,若是稍有个散失,你我谁能担待得起?”
众宁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话来。
袁魁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对一名亲信将领说道:“三王子落入敌方之手,事关重大,不能再隐瞒下去,你立刻骑快马去通报二王子,让殿下早做准备。”
“明白!”那名将领答应一声,未敢耽搁,立即掉转马头,扬鞭向潼门方向飞奔。
等他走后,袁魁也没闲着,带领数千手下兵将,紧紧跟在舞媚一众的后面。
且说唐寅等人,顺利出了宁国关卡后,无不长出口气。
舞媚散去身上的灵铠,露出本来的模样,她媚眼弯弯,笑看着唐寅,说道:“唐将军,这次能顺利脱困,可是多亏你了!”
唐寅对舞媚艳光四射、妩媚动人的模样没什么感觉,可趴在马背上的余尚却看直了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舞媚的脸上,嘴巴不知不觉的慢慢张大,只差没滴出口水,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被俘的凶险处境。
“这都是舞将军领导有方、深思远虑、谋略过人的结果,不过,希望
下一次舞将军不要再把如此艰巨的任务安排到我的头上了。”前半句的讽刺,后半句唐寅说的则是实话,没有人会傻到心甘情愿的去做炮灰,他当然也不例外。
话之间,他脱掉身上宁兵的盔甲,将内衣撕下一条,随意地在腰间缠了缠。
直到这时,舞媚才看到唐寅的双肋血流不止,甚至将下身的裤子都染红了好大一片。
未等她发问,邱真已催马快跑过来,伸长脖子,紧张地说道:“唐大哥,你受伤了?!”
他本来没有战马,但唐寅与舞媚汇合时多带来十余匹,他有幸分得一匹。
“没什么,小伤而已。”唐寅嘴角扬了扬,满不在乎地应道。
杀手出身的他,受伤是常有的事,比这再重再多的伤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何况他现在是暗之修灵者,体内的暗之灵气能够加快伤口的愈合,只是这两处伤口都很深,用灵气愈合会造成极大的消耗,此时的处境还不安全,他不敢过多耗费灵气。
舞媚深深看了唐寅一眼,回手如怀,掏出一只小瓶子,挥手向唐寅一甩,说道:“拿去。”
唐寅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低头看了看,疑问道:“这是什么?”
“止痛药。”
“哦,谢了!”唐寅拔掉瓶盖,作势向要嘴里倒,舞媚探身,抢先一步将他手腕拉住。
唐寅不解地看着她。
舞媚噗嗤一声乐了,目光下移,看向唐寅双肋的伤口,含笑说道:“这药不是吃的,是涂在伤口上的。”
唐寅眨眨眼睛,老脸顿是一红,甩开舞媚的手,不满地小声嘟囔道:“早说嘛!”
他将药倒在手掌上,向软肋处的伤口抹了抹,然后用布条将伤口重新包裹好。
舞媚与他并肩而行,对他的伤口也看的很清楚,两处伤口都是被枪、矛一类的武器所刺造成的,伤口不大,但却极深,若是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别说骑马,恐怕早就起不来了,但唐寅好象毫无感觉,即使上药的时候,眉头也没皱一下,甚至连声都未吭。
如果不是他感觉不到疼痛,那就是他的意志力太坚强了!舞媚自觉阅人无数,洞察人心,但对唐寅,她却看不穿,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越是这样,对他也就越好奇。
“你是怎么抓到余尚的?”舞媚另一边的舞英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和唐寅说话。
唐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话,他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
“运气?”万军之中,擒敌主将,当然需要运气,不过舞英觉得唐寅不单单是靠运气。
“他……他会巫术!”余尚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大声说道。
舞媚和舞英两姐妹同是美艳绝伦,但气质却截然相反,一热一冷,各有迷人之处,美色当前,余尚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巫术?”舞媚和舞英齐向唐寅看去。
余尚咽口吐沫,说道:“当时他明明在我的前面,可不知道用了什么巫术,一下子跑到了我的背后,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把我……”
“啪!”
随着一声脆响,余尚的话被硬生wwW.l6KxоМ生打断。
唐寅在他的头顶狠打了一巴掌,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来多嘴,这里也不需要你的解释。”
余尚挑目瞅瞅唐寅,正好对上他那对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嘴巴立刻闭得死死的,再不敢多说一句。
舞媚和舞英的好奇心被提起,正想向唐寅发问,后者抢先问道:“我们要把他怎么办?是杀还是放?”
舞媚笑了,笑的风情万种,也美的迷人心魂,不过说出来的话却险些把余尚吓昏过去。
“当然不能放!等我们顺利回到潼门,就提着他的脑袋回盐城去见君上!此战我大风虽然损失惨重,但赚得一个宁国的三王子,也算是失中有得,有所补偿了。”
第二十八章
“你……你们要杀我?”余尚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舞媚。
舞媚笑的妩媚,伸手探身,摸了摸他的面颊,声音柔软地说道:“王子殿下请放心,就算杀你,也会让你死的很痛快。”
“啊——”余尚象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开始连声尖叫,手脚乱舞,剧烈的挣扎,无意中他的胳膊肘正撞到唐寅肋下的伤口处,后者皱皱眉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甩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随着清脆的响声,余尚立刻安静下来,脑袋被打的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他眼神涣散,脑袋也无力地耷拉下去。
潼门的地理位置称得上是得天独厚。这里是两山夹一沟,而潼门正处于沟中,将路口堵的严实合缝,想要通过,就必须得经过潼门。
此时,潼门之外已经驻满了宁国的军队。
远远望去,只见连营连着连营,营帐紧挨着营帐,高高树立起来的旗帜星罗棋布,密集的如同森林一般,呈半环行的庞大营寨排挤在潼门之外,连绵出数十里之长,一眼望不到边际。
当他们走到一处高地,眺望潼门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看过之后,舞媚和舞英傻眼了,风兵风将们傻眼了,唐寅也同样傻眼。
其实舞媚早已得到消息,宁国大军已兵临潼门城下,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宁国竟然聚集起这么多人,看此架势,简直是来决一死战的,大有不打下潼门不罢休的意思。
唐寅侧后方的邱真草草打量一圈,不由自主地发出吸气声,他呆呆地喃喃道:“这……这至少得有四个集团军,四十多万人吧?”
随后跟上的舞易苦笑一声,说道:“即使没有,可也差不多了!”
“这么多的敌人,我们如何能通过?”邱真说完话,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趴在唐寅战马上的余尚身上。
本来以为有余尚在手,足可以保障他们顺利回到潼门,可现在看到宁国如此庞大的军队,邱真的心里也多少有些没底了。
“能不能顺利穿过敌军,就看这位王子殿下的分量了。”唐寅目光幽深地说道。
舞媚表情复杂,沉思不语。她和邱真的想法一样,虽然手中有余尚作为人质,但面对数十万的敌军,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骗人的。
见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也不说话,唐寅皱紧眉头,低声提醒道:“舞将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舞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问道:“向哪走?”
唐寅翻翻白眼,说道:“当然是向潼门走。”
舞媚暗打冷战,摆摆手,说道:“不用急,我再想想。”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出身如何,遇事总是优柔寡断。唐寅不满地撇撇嘴,沉声说道:“留在这里,只会对我们更不利。”说着,他回头指指后方,又道:“后方袁魁一众的追兵马上就到了,不出意外,前方的敌人也应该发现了我们,若是停留在此畏缩不前,只会让敌人看出我们的心虚,给人家可乘之机,与其被动的等敌人找上门来,不如主动的去找上敌人,这样,至少我们在心理上不吃亏,舞将军,你说呢?”
这番话,让舞媚吃惊不已,也让其他众人不得不对唐寅另眼相看,尤其是邱真,在旁连连点头,暗赞唐寅不仅胆量够大,头脑也不简单。
沉吟片刻,舞英应道:“唐将军所言及是。如果对方不在乎余尚的生死,执意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即使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主动迎上去,或许还能掌握主动,赢得一线生机。”
听舞英也这么说,舞媚不在犹豫,她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来,在空中停顿片刻,猛的向前一挥,喝道:“打起我大风的旗帜,前进!”
她一声令下,手下的几百兵将纷纷把早已收起的风国旗帜及飘带展开、挂起,一时间,队伍的上方成了黑色的海洋。
当他们距离宁国军营还二百米左右的距离时,营地辕门大开,紧接着,从里面冲出一大队骑兵,少说也有五千余众,马上骑士清一色的银盔银甲,头顶白缨,手持银枪,就连下面的战马也被披挂上银链铠,冷眼看去,整支队伍银光闪闪,亮的刺人眼目。
好耀眼的一队骑兵!唐寅勒住跨下战马的缰绳,微微眯缝起眼睛,静静打量着对方骑队。
两百米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是眨眼工夫的事。
时间不长,五千宁国骑兵已到了唐寅等人近前。
没有任何的传令声,宁国骑兵纷纷站定,列出整齐的方阵,接着,前面骑兵默契的分向左右散开,中间让出一条三米宽的通道,随后从里面走出一行骑士。
为首的一位是名身穿锦袍的青年,未到三十的年纪,长的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护在他左右的骑士,皆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一各个精气神十足,眼睛倍亮,无须使用洞察也能看出这些骑士皆是修为深厚的灵武高手。
那青年并没有直接走出方阵,身处阵营之内,停住战马,目光如炬,打量前方的唐寅等人,看了片刻,他目光一凝,振声说道:“你们谁是主事之人?”
他话音不高,但却底气十足,语气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子威严。
舞媚和舞英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向前催马,走出几步停下,舞媚说道:“阁下是何人?”
“余嘉!”青年看到舞媚,眼中精光顿盛,如同两把刀子,直刺在舞媚的脸上。
啊!原来这位就是宁国的二王子,余嘉!
舞媚暗暗惊讶,不由自主地看看躺在唐寅马背上的余尚,此二人是亲兄弟,长相、身材以及身上的衣着都十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却有天壤之别。
余尚胆小又好色,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而余嘉则完全不同,眼神清澈又犀利,眉宇之间英气勃发,举手抬足有种令人臣服的气质,那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长时间发号司令中慢慢磨练出来的。
此人和余尚不同,不能小觑。舞媚心生警惕,脸上露出令人销魂的媚笑,沙柔的嗓音娇滴滴说道:“原来是二王子殿下,久仰久仰。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何劳二王子殿下亲自出来迎接,真是……”
余嘉现在可没心情和舞媚打哑谜,他整个心思都放在其弟的安危上。他冷声打断舞媚的话,说道:“阁下不用再演戏了,我只想知道,我的弟弟在哪里。”
他和余尚是一乃同胞,同父同母,宁王的子嗣很多,他与余尚的感情是最深厚的,虽然余尚并不争气,也时常让他看不顺眼。
原本趴伏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的余尚突然听到其兄的说话声,立刻振作精神,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奋力地抬起脑袋,看到宁国骑兵方阵中的余嘉,他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子滚落而出,颤声尖叫道:“二哥,救我!”
余嘉身子一震,急忙寻声看去,正好对上余尚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双腿夹紧马腹,要催马前冲,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急拉缰绳,收住战马。
他目光落在余尚身上好一会才慢慢上移,看向安坐于马鞍之上的唐寅,语气阴沉地喝道:“放了他!”
他的眼神冰冷,几乎能冻死一头大象,可唐寅不为所动,坐在马鞍上,声也没吭,甚至没多看余嘉一眼,好象对方不是在和他说话。
见状,余嘉大怒,身为宁国的二王子,也是宁王最为倚重的儿子,平时被人敬着供着捧着,何时受过如此的漠视,他牙关紧咬,脸色涨红。
看他这副模样,舞媚心中暗笑,唐寅似乎是天生逆骨,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包括自己在内,这回余嘉也碰到这根钉子上了。
她咯咯一笑,说道:“余嘉殿下何必动怒呢?!要我们放了你的弟弟,当然也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放行让我们过去,等我们平安进入潼门,自然会把余尚殿下交还给你。”
“二哥,别听她的!这……这个女人刚才还说等他们回到潼门就杀我,要带我的脑袋去见风王……”看到余嘉,余尚的胆子也大了,这是本能反应,一直以来,他闯了祸都是余嘉帮他首尾、擦屁wwW.l6KxоМ股,有余嘉在,他就等于找到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
“闭嘴!”
唐寅没好气地呵斥一声,同时反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余尚被打的哀号惨叫,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
余嘉的眼睛猛的瞪圆,看着唐寅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激动的心情才稍微平缓了一些,虽然在心里恨不得将唐寅碎尸万断,但毕竟兄弟在人家的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向余尚,没好气地喝道:“你给我少说几句!”说完,他又看向舞媚,说道:“只有你们先放人,我才能放行,这是我能接受的唯一条件!”
第二十九章
“你先放行,我们再放人,这也是我的底线。”舞媚笑呵呵地说道,但目光却十分坚定,不容人拒绝。
余尚是他们保命的唯一王牌,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先把人放掉。
“看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了。”余嘉嘴角下落。
舞媚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如果二王子殿下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以我舞家的名誉做担保,你放行,我放人,绝不失言。”
“哼!我也同样可以用我宁国二王子的名誉做出保证,你放人,我立刻放你们过去,难道,舞将军信不过我吗?”
这是牛角尖,两人各不退让,都在向牛角尖里钻。
舞媚凝视余嘉,无奈地说道:“总之,我是不可能先放人的。”
余嘉冷笑出声,说道:“那我们就只能就在这里僵持下去了。”
舞媚心中急如火烧,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方坚持不放行,她也没有办法。
后面的唐寅握了握拳头,催马上前走了几步,来到舞媚身旁,低声问道:“舞将军,你在和他罗嗦什么?”
现在他们身处敌营,形势危险,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变故,而舞媚又偏偏与对方僵持不下,唐寅哪能不急。
对上余嘉这么难缠的人物,舞媚也只是表面上沉稳,心里已经开始乱了。她低声回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唐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人质在手,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深吸口气,说道:“让我来和他谈吧!”说完,他举目看向余嘉,大声喝道:“余嘉,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我只要你放行,当然,同意于否,都在你的决定,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弟弟的生与死,也在于你的决定。”
余嘉嗤笑,反问道:“如果我不放行你又能如何?”
“那你是在拿你弟弟的性命开玩笑。”
“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胆敢伤他一根汗毛,我立刻让你死无……”
他话还未说完,唐寅已仰面大笑打断他的话,接着毫无预兆,他抬起手手,狠狠揪住余尚的左耳,手腕猛的用力向下一扯,只听嘶的一声,余尚的左耳竟被他硬生生撕了下来,同一时间,余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唐寅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捏着手中血淋淋的断耳,若无其事的看了看,然后信手一挥,将其甩向余嘉,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只是开始,我再动手,可就不仅仅是耳朵了,可能是他的鼻子,也可能是他的眼睛。”
“啊?”
唐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别说把对方惊的目瞪口呆,就连舞媚和舞英等人也吓了一哆嗦,想不到天生笑面、外表文质彬彬的唐寅下手竟然会如此狠毒无情。
他以前是杀手,混的是黑道,很清楚人性是什么,也很清楚如何利用人质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果然。看到弟弟的耳朵被他生生撕下来,余嘉的心快要裂开,人也要疯了,眼白挂满血丝,眼角都几乎睁裂,五官挪位,表情狰狞,他嗷的怪叫一声,回手将腰间的佩剑抽出,见状,周围的宁兵宁将们也纷纷将手中的银枪抬起,枪尖指向前方,做出准备冲锋的架势。
如果说刚才双方是僵持不下,那么现在就成了一触即发。
舞媚暗暗咧嘴,冲着唐寅低吼道:“你在干什么?”
唐寅不理她,双目直视余嘉,粘满鲜血的手指微微钩起,对准余尚的双眼,冷冷说道:“余嘉,你是不是还想看看他的眼珠子掉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耳朵被撕掉,余尚已痛的快昏过去,现在一听又要挖自己的眼睛,他更吓的六神无主,冲着余嘉叫喊连连,时间不长,他的嗓子就喊哑了,只剩下呜呜的哽咽声。
余嘉原本满腔的愤怒随之化成为恐惧,抬起的钢剑也快速放了下去,看着满脸鲜血、奄奄一息的余尚,又瞧瞧冷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唐寅,他怕了,从内心深处生出丝丝的寒意,他能感觉的出来,唐寅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真能把余尚的眼珠子扣出来。
他咽口吐沫,急忙阻止道:“别、别再伤害他……”
“可以!不过你要立刻放行!”
“没问题!我可以放你们过去,但是,你要保证,不再伤害他,并且要放他回来。”
唐寅没有接话,而是转目看向舞媚。
现在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这位舞大小姐,能做出决定的人自然也是她。
被唐寅注视了好一会,舞媚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瞄了唐寅一眼,这才对余嘉说道:“我……我刚才就已经做出了保证,只要二王子殿下放我们安全回潼门,到时我一定放人。”
余嘉深深瞅了她一眼,迟疑会点下头,说道:“好,我相信你。”说着,他侧头喝道:“放他们过去!”
“殿下——”
数名宁将正想出来劝阻,余嘉目光阴冷地一一扫过众人,反问道:“你们可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众人纷纷垂下头,再无一人敢出来说话。
二王子余嘉是宁军主帅,军令如山,下面兵将哪敢不从,纷纷向左右退避,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唐寅转头对舞媚点点头,说道:“我们走!”
“好!”舞媚自然而然地答应一声,和舞英一左一右,分行在唐寅的左右,将其夹在中间,生怕穿过敌阵时对方出手偷袭。
原本舞媚和舞英是主将,而现在更象唐寅是主将,众人在听他的命令行事。
宁军大营。
从外面观望,宁军大营就已然不小,而进入其中,更显庞大。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而四十多万人聚在一起,简直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目光所及之处,旗带招展,军帐如林,士兵多的好象成群的蝼蚁。
程还未过半,所看到的马厩就不下十几处,这当然仅是大营的冰山一角,宁军的战马之多,军力之强,令人咋舌。
舞媚边小心的提防周围的敌人,边小声说道:“唐寅,真有你的,你当时怎么知道余嘉会乖乖就范,而不是怒极攻心,与我们拼命?”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所谓的人性。”唐寅说道:“如果舞英将军被擒,敌人以此威胁,我想舞将军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他是孤儿,没有亲人,更不了解什么是亲情,他对亲情的态度是即渴望又嗤之以鼻,虽然他从不承认自己对亲情有过渴望。
唐寅那种事不关己又充满讽刺的态度令舞媚皱眉,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如果真是舞英被擒,她想她自己也会慌手慌脚。
不过她很好奇,好奇唐寅为何会对亲情如此冷漠。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的家人呢?他们现在在哪?”
唐寅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手指向上指了指,说道:“在那里!”
舞媚抬头上望,疑道:“天上?”
唐寅另有所指地幽幽说道:“我宁愿他们活在天上。”
他希望
自己的家人都死掉了,这比他们还活着更能让他接受。因家人而死成为孤儿,和被家人抛弃成为孤儿,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他自然更希望
是前者。
很难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也很难弄明白他的心思,舞媚迷惑地看着唐寅,感觉他就象是个迷,迷一样的男子。
穿过宁军大营的这段路并不好走,一路上,他们受着成千上万宁军的注视,在*裸的又是如此众多的仇视目光下,任谁的感觉都不会太舒服。
“没参军之前,你是做什么的?”舞媚再次开口。她觉得如果不说点话,自己就要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憋死。
反观她旁边的唐寅,倒是若无其事,对周围人山人海的敌军视而不见,她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能造成唐寅这种冷酷的近乎麻木不仁的个性。
“杀手。”唐寅也不隐瞒。
“杀手?”舞媚不解。
“也就是刺客。”唐寅换一个能让舞媚听得懂的名字。
“呵!”舞媚轻笑一声,象是刚认识他似的上下打量着唐寅。
“怎么?”唐寅问道:“我不象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象。”舞媚骑在马上的身子向唐寅倾了倾,小声问道:“你做刺客的时候,杀过多少人?”
唐寅回答的简单。“不计其数。”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舞媚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什么话都未说。
被她这么盯着看,唐寅的神经再粗线条也会觉得别扭。他笑问道:“你对我有兴趣?”
舞媚也不否认,反问道:“那你对我有兴趣吗?”
唐寅还未答话,另一边的舞英已冷声说道:“两位,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吧!”
唐寅无声而笑,并未直接回答舞媚,只轻描淡写道:“你很漂亮。”
舞媚听过的赞美不知有多少,唐寅对她的赞美最简单,可也最让她脸红心跳。
她突然感觉,与唐寅在一起,宁军大营这段她平生走过的最难走的路似乎也不再那么难走了。
第三十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寅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出宁军大营,再向前看,便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城墙高耸入云的潼门。
潼门地势险峻,城墙又高又厚,城防工事准备也充足,易守难攻,称得上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如果是在人力充足的情况下,别说四十万宁军,即使再多一倍的人力恐怕也很难攻的下来,但现在情况不同,风国刚刚经历一次惨败,二十万的大军垮在河东地区,潼门守军不足两万,其中还有许多败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军心涣散,斗志不足,而后方援军又迟迟未到,形势危急,不容乐观。
现在,潼门的城门已经在里面被堵死,里面的人出不来,同样的,别面的人也进不去。
看到了潼门,就等于看到了归乡的大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又激动又兴奋,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
他们刚走出时间不长,只听身后有人大声喊道:“站住!”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原来余嘉等人也跟出了军营。
“再往前走就是潼门了,现在你们可以放人了吧?”余嘉耐着性子沉声说道。
“如果现在放人,只怕我们还没走出几步,就得变成刺猬。”唐寅不紧不慢地说道。对宁军的箭阵,他印象太深刻了,己方这几百号人,只怕连对方的一轮齐射都挡不住。
余嘉恨的牙根都直痒痒,握着拳头喝问道:“那你想怎样?”
“刚才已经说过了,等我们平安进入潼门,自然会把他放掉。你可以放心,我们说到做到,不会出尔反尔的!”
“最好如此!如若不然……”
懒着听他废话,余嘉恐吓的话还未说出口,唐寅已催马前行了。
余嘉心里是又急又怒又恨,但对唐寅,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渐渐走远。
对方吃瘪的模样,让舞媚心中暗笑,一直以来,她是舞家的大小姐,众人仰慕的对象,她从未依靠过别人,只会被众人所依仗,但现在,突然有个人可以站在她的前面挡风遮雨,这种感觉即奇妙又让她享受。
唐寅等人正向潼门城下走,冷然间,一道劲风从高高的墙头上飞射下来。
嘭!
一支雕翎快如闪电,深深钉在唐寅跨下战马的蹄前,与此同时,城头上有人高喝道:“来者止步!”
唐寅急忙勒住缰绳,扬头上望。
城墙之上,站满了风国的士兵,人们瞪大双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一手握着长弓,一手扶着箭垛,探着身子,大声问道:“不要再望前走了,你们是谁?先报姓名!”
舞媚一众都是风人装扮,打的也是风国旗号,但问题是他们是从宁军大营里平安无事走出来的,而且身后还跟有数量众多的宁兵宁将,城头上的风国士兵们也分不清楚他们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我是舞媚,让你们的将军过来与我说话!”舞媚催马向前走出几步,回话道。
舞媚?是舞家的人!城头上的那名队长心头暗惊,不敢怠慢,急声道:“请稍等片刻!”说完话,他转回身快步跑开。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城头上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名身披战袍的中年将领出现在城墙之上,他探头向下观望,看到舞媚,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瞧。
见对方盯着自己久久无语,舞媚皱起眉头,大喊道:“只几日不见,宗政将军就认不出我了吗?”
听闻话音,那中年将领身形一震,惊喜道:“果然是舞将军!但你……他们……”他本想问舞媚等人是怎么通过宁军大营的,为何后面还跟有那么多的宁国人,但这话又不太好当众问出口,好象是在怀疑舞媚通敌似的。
“别你、我、他的了,先开城门,放我们进去!”舞媚没好气地呵斥道。
“好、好、好!不过,舞将军,城门已经被堵死,只能屈驾你们爬墙进来了……”确认来者确实是舞媚没错,中年将领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令人准备绳索,从城头上抛下去。
啪、啪、啪——一时间,城头上扔下二十余根又粗又长的麻绳。
舞媚见状,翻身下马,同时对手下的兵将们甩头道:“上!”
众人听令,蜂拥上前,将抛下来的麻绳捆在腰间,然后再招呼城墙上的士兵将其拉上去。
舞媚和舞英刚想向城下走,见唐寅坐在马上没有动,前者疑问道:“唐寅,你不下马还等什么?”
唐寅拍拍神智不清的余尚,问道:“他怎么办?”
舞媚怔了怔,说道:“你不用管了!”说着,她手疾眼快,从身边拉过来一名士兵,说道:“你留下来,看着这个家伙,等我们都安全上了城墙,你就把他……”说着话,她做出个下切的手势。
那名士兵怯怯地点下头,颤声应道:“舞将军,我知道了。”
唐寅皱起眉头,边下马边将余尚从马背上拉下来,问道:“你要杀他?”
“当然!”舞媚好笑地看着唐寅,反问道:“你不会真打算放了他吧?”
“我只是觉得人无信而不立,既然已经承诺了对方,就应该说到做到。”
舞媚嗤笑出声,说道:“和敌人讲信誉,你疯了吧?”
唐寅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舞媚含笑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这件事上,你我无须争论,快跟我上去!”
看出她的坚持,唐寅也不再罗嗦,浪费时间,他没理会舞媚,而是冲着那名士兵的说道:“你上去,我留在最后。”
“你要做什么?”舞媚脸上的笑容消失,不满地尖声质问。
“舞大将军可以不讲信誉,不守承诺,但我不能!”唐寅或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他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钻牛角尖,舞媚又急又气,怒道:“余尚是宁国的王子,是我们的大敌,无论如何也放不得……”
“……”唐寅对她的说辞沉默以对。
见他二人争执不下,邱真急忙走了过来,看看面无表情的唐寅,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过头对舞媚说道:“舞将军,余尚只是个草包,杀与不杀,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但反过来讲,留下他,等于是给宁国留下个祸害,再者,我们若是真把他杀了,恐怕会引起宁国的众怒,宁兵这么多人,真是怒极发疯的攻城,对我们也未必有利啊!”
其实邱真也认为余尚该杀,但他早已决定站在唐寅这边,既然是唐寅坚持,他也只能顺着唐寅的意思办,只是同样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更能让人接受。
就这样放过余尚,舞媚心中还是觉得不舒服,但邱真的话也有道理,也等于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沉吟片刻,她点点头,说道:“好吧,唐寅,这次我就听你的,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说完话,她深深看了唐寅一眼,转身向城下走去。
呼!见舞媚妥协,邱真长出口气,他来到唐寅身边低声说道:“唐大哥,你太冲动了,若是为了余尚而和舞将军闹翻,得不偿失啊!”
唐寅当然知道与舞媚闹翻对自己很不利,不过舞媚对他而言还没有重要到能改变他处事原则的程度。
他冲着邱真淡然一笑,轻声说道:“谢了。”
能听到唐寅道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邱真嘴巴咧开,嘿嘿嘿的乐个不停。
舞媚和舞英一众数百号人,时间不长已被拉到城墙上大半,唐寅对邱真说道:“不要再留在这里,你也上去吧!”
“我陪你。”
“不需要。”唐寅决绝的干脆。
“我坚持。”邱真回答的也干脆。
“死了可别怪我!”唐寅冷漠道。
“……”邱真默然。
等舞媚手下的兵将基本都被拉上城墙之后,宁国营前的余嘉一众动了,速度缓慢的向唐寅*近。
虽然是在己方的城脚下,(电脑阅 读xo М)虽然还有余尚这个人质在自己手上,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近,邱真仍紧张的掌心冒汗。
他偷眼瞧瞧身边的唐寅,没有任何的意外,后者依然是满脸的平静。
邱真突然发觉,唐寅无论面对多么凶险的情况似乎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酷又犀利的眼神不会出现任何的波动,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唐寅是敌人的话,那一定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他在心里暗暗嘟囔,同时又暗自庆幸。
“现在,阁下可以放人了吧?”余嘉两眼凶光四射,死死盯着唐寅。
“当然!”唐寅弯腰,抓着余尚背后的衣服,将其提起,接着向前两步,猛的用力一甩,冷声道:“原物奉还!”
余尚百余斤的身躯象是只破布包,被唐寅足足扔出十多米远,随着扑通一声闷响,重重摔落在地。
他咧嘴痛叫,险些背过气去,见状,余嘉周围的侍卫们急忙催马上前,将余尚团团围住,生怕对方再出手偷袭。
唐寅不再耽搁,拉下邱真,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