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 第一章
终卷第一章
唐寅噗嗤一声笑了,说道:“皇甫秀台虽非炼丹的高人,但也自小耳濡目染,寻常的药物,只怕也骗不过他。”
秦合站起身形,跨前两步,含笑低声说道:“殿下,对付皇甫秀台,绝不能下药,而应换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用酒膏最为稳妥。”秦合正色说道:“酒膏勾兑的酒芬芳美味,浓香扑鼻,犹如百年佳酿,只是饮后易醉,醉后又不易醒,所以,殿下用此法来除掉皇甫秀台最为稳妥。”
唐寅面露疑色,问道:“酒膏?”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秦合急忙解释道:“在二三十年的陈酒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酒膏,不过,那是下品,要说上好的酒膏,必须得在百年以上的陈酒中方可取得,只需一小勺便可以勾兑出一大缸的美酒,在市面上,这种百年酒膏可是珍贵异常,千金难求啊!”
唐寅边听边点头,通过秦合的讲解,他也长了不少的见识。沉思片刻,他疑问道:“本王又去哪能找到这百年酒膏呢?”
秦合忙拱手说道:“小人不才,家中恰有此物。”
见唐寅挑起眉毛,他立刻又解释道:“小人没有别的喜好,就是贪爱杯中之物,这些年来,小人家中珍藏的酒膏不下百余种,只要殿下需求,小人自当忍痛割爱。”
唐寅愣了愣,随即仰面而笑,连声赞道:“好好好,有秦先生助本王,大事成矣!”
秦合说道:“殿下言重了。殿下若能用得上小人,也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必定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托。”
唐寅目光如电,看着秦合,但笑未语。
按照秦合的计谋,这日,魏彪来到皇甫府,求见皇甫秀台。得知魏彪前来拜见的消息,皇甫秀台颇感意外。他和聂震没什么交情,平日里更无往来,今天聂震的大弟子怎么来了?
皇甫秀台令下人把魏彪请入大厅。
等魏彪进来后,皇甫秀台举目一瞧,好嘛,他手里大包小卷的,带了好些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礼物。皇甫秀台乐了,摆手说道:“魏贤侄人来就好,又何必带这些礼物呢?”
说着话,他向下人使个眼色,示意把礼物收下来。那知下人走到魏彪近前后,后者面露难色地退了一步。
皇甫秀台暗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魏彪干笑着说道:“皇甫长老,这些礼物……并非是送于皇甫长老您的,而是……而是要送给东方长老的。”
听闻这话,皇甫秀台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带着礼物来拜访我,可礼物还不是送给我的,而是送给我的冤家对头的,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甫秀台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凝视着魏彪,问道:“那你前来本座的府上又有何贵干?”
“皇甫长老莫要生气。”魏彪小心翼翼地放下礼物,拱手说道:“东方长老病重,诸长老皆已去探望过,只有皇甫长老和家师还没有去。只是,连日来家师身体一直不适,肩上的伤口有恶化的趋势,便交代小侄代为去探望东方长老,不过小侄人微言轻,不敢贸然登门拜访,所以才斗胆邀皇甫长老一道前往。”
皇甫秀台眉头皱得更深,为了争夺圣王之位,他和东方夜怀之间已是矛盾重重,心结甚深,让他去探望东方夜怀,这怎么可能呢?
他沉着脸挥手说道:“本座没空,来人,送客!”说着话,他站起身形就要往外走。
魏彪急声说道:“小侄明白皇甫长老和东方长老皆有登顶圣王宝座之意,正因为这样,皇甫长老才更应该去探望东方长老,如此方能显示出皇甫长老坦荡又宽广心胸,也必会被人们津津乐道的。”
呦!这倒是皇甫秀台以前没想过的。他已然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头凝视着魏彪。以前,他只觉得魏彪这个人有勇无谋,没想到今日竟说出一番这么有道理的话,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他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如此来看,本座倒是应该去东方府上走一趟了。”
“正是!”魏彪急忙说道:“皇甫长老若想成为新圣王,理应表现出过人之处,只有这样,长老和民众们方能信服。”
恩!有道理!皇甫秀台暗暗点头,他微微一笑,似问非问地说道:“这些话,是令师教你说的吧?”
魏彪心头一震,不过他反应也快,躬身说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甫长老的眼睛。”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家师也是支持皇甫长老的。”
“哦?”皇甫秀台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令师就不觊觎圣王之位吗?”
皇甫秀台可知道,聂震这个人一肚子的坏水,典型的势利小人,要说他不觊觎圣王的宝座,打死他不会信的。
魏彪苦笑着说道:“家师当然也希望能坐上圣王的宝座,可是论声望,家师不如东方长老,论功劳,家师又远不如皇甫长老,家师已自知无望,只求新圣王选出之后,家师还能继续担任大长老一职。”
聂震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嘛!皇甫秀台悠然一笑,说道:“回去告诉你师傅,本座若能顺利登顶圣王,对令师绝对会秋毫不犯。”
魏彪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小侄先代家师多谢皇甫长老。”
皇甫秀台仰面而笑,又冲着魏彪摆了摆手。随后,皇甫秀台换了一身衣服,随魏彪一同去往东方夜怀的府邸。
在路上,皇甫秀台也特意吩咐下人买些礼品,既然是去探望,空着手总是不太好的。
得知皇甫秀台和魏彪一同前来探望,东方夜怀的弟子们齐齐从府内迎了出来。
他二人的到来让人很是意外,尤其是皇甫秀台,平日里眼高过顶,任谁都不放在眼里,他能亲自前来,简直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东方夜怀的大弟子锺颌快行几步,来到皇甫秀台近前,拱手施礼,说道:“小侄拜见皇甫长老。家师不便下床,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皇甫长老多多见谅。”
皇甫秀台摆下手,问道:“令师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锺颌眉头皱了一下,低声说道:“还好。”说还好那是客气的,实际上是每况愈下,川王派来的医官像走马灯似的,每隔一时辰都会赶过来几人。
皇甫秀台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令师的伤本座也有瞧看过,还不至于严重到伤及性命的程度,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好转呢?”
锺颌摇头说道:“医官说,家师年事已高,伤势难以痊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放屁!”皇甫秀台直言不讳地说道:“你师傅的修为并不弱于本座,区区几处并无大碍的伤势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是从哪找来的庸医?”
锺颌暗吐下舌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是川王殿下派来的。”
皇甫秀台听闻不再多说什么了。既然是肖轩派来的,那肯定不能是庸医,肖轩一直都支持东方夜怀做圣王,他盼着东方夜怀早点平安无事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存心加害于他?
“带本座去看看令师吧!”皇甫秀台背着手,扬了扬头。
“是!皇甫长老,里面请!魏兄,请!”锺颌把皇甫秀台和魏彪让入府内,直接领两人去了后院,来到东方夜怀的卧房。
刚走进卧房,皇甫秀台和魏彪便忍不住皱紧眉头,卧房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都呛人的鼻子。向里面看,东方夜怀平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还不时地剧烈咳嗽着。
看到病殃殃的东方夜怀,魏彪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接下来,可就要看他的了。
川国的医官有没有把灵种放入药中给东方夜怀服下?当时的汤药热不热,有没有把灵种烫损?如果东方夜怀已经服下,他又服下了多长时间,灵种有没有被消化掉?
就算前面的这些都没问题,可东方夜怀是不是真的已神智不清了,当自己发动灵种的时候他无法用灵气压制?
对于这些疑问,魏彪是一概不知,他心情的紧张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现在要谋害的可是堂堂的大长老,一旦失败,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师傅聂震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以说自从进了卧房之后,魏彪的冷汗就没停止过,不仅背后的衣服被浸透,就连额头、脸上也布满汗珠子。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没有理会他,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东方夜怀身上。皇甫秀台快步走到床榻前,慢慢坐了下来,探头打量东方夜怀的气色,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看脸色,东方夜怀的伤势比自己想像中要严重得多啊!在争夺圣王之位这件事上,皇甫秀台是希望自己能胜过东方夜怀,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后者就这么窝窝囊囊的病故。
这样就算让他得到了圣王之位,也毫无成就感可言。他握着东方夜怀的手,轻声唤道:“东方兄?东方兄醒醒,东方兄快醒醒啊!”
终卷 第二章
终卷第二章
锺颌跪地痛哭,众弟子们也都一同跪了下来,一个个伏地大哭。站于一旁的魏彪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跪下,没有眼泪,硬是挤出几滴来。
大长老皇甫秀台‘害死’了大长老东方夜怀,这可不是件小事,消息很快便在全城传开,同样,也传到了肖轩那里。
这两天,肖轩正等着神池长老院对新圣王人选一事的商议结果呢,可是结果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东方夜怀被害的噩耗。
看着报信的弟子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形,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你们是说东方长老死了?”
“是的,家师是被皇甫秀台那老贼害死的!”一干弟子们边哭边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皇甫秀台这个人是傲慢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蠢到公然杀害东方夜怀的程度啊!川王肖轩眉头拧成个疙瘩,疑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是有误会?”
“此事是我等亲眼所见,还望川王殿下能为家师作主啊!”
“是啊,请川王殿下为师傅作主!”众弟子们哭诉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让肖轩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皇甫秀台难道是疯了不成,为了区区一个王位,值得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杀害和他同等身份的东方夜怀吗?
肖轩躲了躲脚,对下面的一名川将说道:“去!去带皇甫秀台前来见孤!”
“是!大王!”那名川将拱手应了一声,但他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起原地未动。
肖轩沉声问道:“怎么?你没听清楚孤的话吗?”
川将面露难色地问道:“如果……皇甫秀台不肯来怎么办?”
肖轩目光一凝,说道:“你多带些将士前往,就算是绑,也要把皇甫秀台给孤绑过来!”
“是!大王!”听肖轩说可以带兵,川将心中立刻有了底气,这回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营帐。
且说皇甫秀台,从东方府跑出来后,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家中。可是回到家里后,他是越想越后怕,东方夜怀的死可不是小事啊,自己的嫌疑最大,此事就这么就完了吗?
他在大厅里坐立难安,心乱如麻,思前想后,越想越是不安,最后他叫来家仆,急声说道:“去请金长老来,快去!”
家仆不用问他说的金长老是谁也知道是指金宣,平日里和自己这位主子有走动的长老也只有金宣了。家仆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他走出去没多大一会,又返了回来,与此同时,金宣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师兄,听说你把东方夜怀杀了?”金宣一进大厅就迫不及待地质问。
皇甫秀台苦笑,说道:“师妹也听说此事了?师妹啊,不会连你也相信是师兄杀害的东方夜怀吧?”
“现在此事已传得满城风雨,我又怎能不知?而且,东方长老的弟子已把消息传给全部的长老,欲联手惩治于你呢!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东方长老的弟子们一口咬定是你害死的他们师傅?”
“唉!”皇甫秀台也意识到事情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他连连摇头,把自己去拜访东方夜怀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向金宣讲述了一遍。
金宣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兄,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确是师兄所为,他绝不会在自己面前扯谎,可是,东方夜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暴毙,既然又不是师兄所为,那么,魏彪的嫌疑就最大了。她疑问道:“师兄,你说……是魏彪主动前来找你一同去探望东方长老的?”
皇甫秀台大点其头,说道:“是啊,不然的话,我又怎会上杆子去探望东方夜怀?是魏彪在我面前说,我能在这个时候去探望东方夜怀方可显示出我心胸宽广,有利于争得圣王之位……难道,师妹认为是他在暗中搞鬼?”
金宣摇摇头,又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虽不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吧!”
又沉吟了一会,她喃喃说道:“恐怕,师兄是上当了,中了聂震那老贼的诡计,现在东方长老被杀,师兄的嫌疑又最大,聂震只需隔岸观火便可坐享圣王的宝座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皇甫秀台恍然大悟地哎呀了一声,连连跺脚,怒冲冲地说道:“好个阴险狡诈的贼子,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说着话,他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金宣急忙把他拉住,劝说道:“师兄现在再去找聂震还有何用?就算真是他在暗中捣鬼,他又岂会承认?”
“那……师妹,你说师兄现在当如何是好?”
“此事疑点重重,而且我还想不明白,魏彪又是如何害死的东方长老。”
皇甫秀台静下心来回想,说道:“是啊,当时,他根本没接触到东方夜怀,而且距离床榻都好远,真的会是他所为吗?”
金宣眯了眯眼睛,幽幽说道:“若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只有找仵作验尸方可……”
皇甫秀台连连点头,应道:“没错,只要验了尸,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金宣苦笑,说道:“只怕,东方长老的弟子们是不会允许我们验尸的!”
说来说去,这不等于没说嘛!皇甫秀台无奈地看着金宣,急得连连搓手。金宣正色说道:“此事,川王一定会插手,川人也一定会找上门来,师兄可要早做准备啊!”
“准备?准备什么?你是想让我逃跑?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跑?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等着,倒要看看谁敢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皇甫秀台沉声说道,接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如果川人率大队人马前来,师兄又当如何?一旦师兄和川军交上了手,出现了死伤,事情就再无挽回的余地。广寒听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难道师兄这么快就忘了吗?”
皇甫秀台打了个冷战,论单打独斗,他现在是谁都不怕,可是川军有数十万兵马呢,连广寒听那样的旷世高手都惨死于乱军之中,何况是自己?
他沉吟少许,问道:“师妹,难道,为兄真的要平白无故地背上这个黑锅逃走不成?”
金宣摇头,说道:“办法还是有,向风王殿下求助!”
皇甫秀台一怔,惊讶道:“找风王?”
“没错!上次在王宫商议新圣王人选的时候,风王明显是站在师兄这一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有风王能助师兄,也只有风人能抗得住川人!”金宣正色说道。
“可是,唐寅真的会帮我吗?”在旁人眼中,他和唐寅是站起同一条船上的,不过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唐寅对他没好感,反而还充满了敌意,当然,他对唐寅也是如此。
金宣慢悠悠地说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这次风王肯助你,师兄定能度此难关,若风王不肯助师兄,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好吧!我听师妹你的!”现在皇甫秀台是没主意了,金宣怎么说,他就准备怎么做了。他问道:“师妹,我现在就去找唐寅吗?”
金宣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现在是有求于人,还直呼人家的名讳,自己这个师兄啊,看似孤傲,目中无人,实际上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她说道:“由师兄出面不太合适,我代师兄走这一趟!”
皇甫秀台立刻笑了,说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要他低声下气的去求唐寅帮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
金宣摇头苦笑,而后再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向外走去。
看着金宣的背影,皇甫秀台提醒道:“师妹小心一点。”
“该小心的是师兄你,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哪都不要去,不管谁来,你一概闭门不见,实在不行,也是要尽量拖延,等回我来!”金宣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
“师妹你就放心吧!为兄全听你的!”
金宣不敢多耽搁,离开皇甫秀台的家,骑马直奔唐寅所在风营而去。金宣来得很不巧,她到风营时,唐寅刚好不在,而是去了幽殿。
这几天,唐寅几乎是天天往幽殿跑,一待就是一天,就差没在那里吃住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唐寅也犯了和广寒听一样的毛病,喜于在幽殿内闭关修炼呢!
唐寅当然是有他的原因,他之所以天天去幽殿,只是为了看看那个封在冰川里的人儿。
金宣得知唐寅在幽殿,立刻又要赶过去,刚好这时候唐寅回来了。
看到唐寅,尹兰首先快步迎上前去,笑容满面地说道:“大王,属下在广寒听的寝宫里发现一间密室,还在里面找到一件宝贝!”
唐寅对那些奇珍异宝的兴趣不大,只是略微点下头,便没有多问,而是看向金宣,笑道:“金长老,你今日怎么这么得闲,肯大驾光临我风营啊?”
金宣走上前来,福了一礼,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殿下肯出手相助。”
“哦?”唐寅笑呵呵地说道:“金长老有事尽管讲来,与本王就不必客气了嘛!”
终卷 第三章
终卷第三章
金宣疑问道:“殿下现在还不知道?”
唐寅被他问糊涂了,满脸的不解,反问道:“知道什么?”
金宣说道:“东方长老今日在家中……暴毙。”
哦?魏彪还真得手了,真把东方夜怀害死了,这个秦合,出的计谋果真厉害啊!唐寅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疑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东方长老好端端的,又怎会突然暴毙呢?”
看唐寅的表情似乎确实不知道此事,金宣幽幽长叹一声,长话短说,把事情大致经过简明扼要地向唐寅讲述一遍,最后,她苦涩道:“现在东方夜怀的弟子一口咬定是皇甫长老害死的东方长老,川王又向来是支持东方长老做圣王的,想来,川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望,殿下能出手相助,帮皇甫长老渡此难关。”
唐寅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道:“此事,真的不是皇甫长老所为?”
金宣正色说道:“此事我敢以性命担保,绝非师兄所为,殿下,师兄也是中了聂震的诡计,请殿下务必要相信,另外也请殿下能插手调查此事,换我师兄清白。”
一旁的尹兰差点笑出声来,如果金宣知道事情是大王和聂震密谋的,不知道她现在会作何感想。
唐寅倒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金长老肯以性命担保,想来,定然不会有假。金长老放心吧,皇甫长老的事本王一定会管的。”说着话,他侧头唤道:“阿三!”
“属下在!”阿三急忙跨步上前。
唐寅说道:“传令元让和江凡,亲率我直属军将士去往皇甫长老的府邸,一定要保护好皇甫长老的安全,没有皇甫长老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川军!”
“是!大王!”阿三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金宣长长松了口气,看来,风王还是站在师兄这边的。她说道:“那我就代师兄多谢殿下了。”
“哎,金长老又何必客气。”
顺利求得了唐寅的帮助,金宣心满意足地向他告辞,回往皇甫秀台的府邸。
等她走后,尹兰皱着眉头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大王,让川人对付皇甫秀台不是正合适吗?我们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又何必帮着皇甫秀台和川人过不去?”
“在下觉得风王殿下做得很对!”唐寅但笑未语,秦合挑帘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是对唐寅拱手施了一礼,而后对尹兰笑呵呵地说道:“让川人带走皇甫秀台,当面对峙,恐怕事情很快就会露馅!大王派兵保护皇甫秀台,表面上看是护着他,其实是把谋害东方夜怀的这顶大帽子给他扣牢了。日后,无论大王用什么样的手段除掉他,都可以变得名正言顺了。”
听闻他的话,尹兰的脸上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暗道一声好高明啊!
大王这么做,即给了皇甫秀台和金宣一个顺水人情,又把聂震顺理成章的摘除在外,使他看上去和此事一点干系都没有,看来,圣王的位置,已非聂震莫属了。
唐寅亦是深深看了秦合一眼,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似乎都知道,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他微微一笑,问道:“等皇甫死后,你的师傅定然会成为神池的新圣王,秦先生,你说说看,你的师傅他到底适不适合做圣王?”
秦合闻言,心头顿是一紧。唐寅和聂震业已串通一气,而他又是聂震的弟子,按理说他肯定得回答说师傅适合做圣王。
不过,秦合心里明镜似的,风王其实并不认为师傅是最佳的圣王人选,现在这么问他,他若是回答的不妥,以后,怕是也会性命难保。
他心思急转,眼珠也随之连转,只这一会的工夫,他的脑筋至少得转了十八个弯。
他吞了口唾沫,说道:“回禀殿下,小人以为,师傅他老人家气量狭小又善变,做大长老是绰绰有余,但做圣王嘛,怕是不太合适。”
“哦?”没想到秦合会说出这样的答复,唐寅含笑问道:“那么秦先生以为,谁又做适合做神池的圣王呢?”
这回秦合连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小人以为,任笑任公子最适合圣王之位。”这是他心里早已经想好的答案。唐寅和任笑的关系密切,这是他早有耳闻的,而且任笑是神池公子,广寒听死后,他继承王位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另外,任笑这个人野心不大,又无贪念,很对唐寅的胃口,他猜测唐寅心目中最理想的圣王人选就是任笑。
等他说完,唐寅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秦先生会提到任兄,这倒让本王颇感意外。你再说说,任兄为何适合做圣王?”
秦合正色说道:“任笑是公子,继承王位,名正言顺,另外,任公子继承王位,也必会得到圣女的支持,有了圣女的支持也就等于有了民心,殿下以为如何?”
唐寅连连点头,称赞道:“你说的没错,任兄和圣女的关系确实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说到这里,他不再就此事多言,话锋一转,又问道:“川王对东方夜怀之死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本王猜测没错的话,川王也会派兵去‘请’皇甫秀台问话,到时,风川两军相遇,秦先生认为会不会发生冲突?”
秦合笑了,断言道:“肯定不会,无论是东方夜怀还是皇甫秀台,都没有重要到让风川两国兵戎相见的地步,川王也不会冒这个险。”
“本王也不愿冒这个险,希望事情的发展会如你所言吧!”说着话,他看向尹兰,问道:“刚才你说在王宫的密室内找到一件宝物,是个什么样的宝物?”
尹兰愣了片刻,忙说道:“是……”话才刚出口,她目光一转,看向秦合。唐寅和秦合皆明白她的意思,后者主动说道:“风王殿下有事,小人就不多打扰了,暂且告退!”
“不必!”唐寅摆摆手,笑道:“秦先生又不是外人,尹兰,你什么话尽管说吧!”他一句话,等于是把秦合一下子拉到风国那边了,但根本没征询秦合本人的同意。
不过秦合倒也没有否认,赔笑着沉默未语,等于是默认了。
尹兰闻言放下心来,拍了拍巴掌,时间不长,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穿黑衣又黑巾蒙面的侍从。此人来到尹兰近前后,必恭必敬地躬身施礼道:“大人!”
说着话,他双手递上一只锦盒。尹兰接过,向那名侍从挥了挥手,后者再次施礼,倒退出营帐。尹兰拿着锦盒来到唐寅近前,笑盈盈地说道:“大王请过目。”
唐寅满脸的好奇,什么宝贝能劳驾到暗影的人现身?他接过锦盒,慢慢打开盖子,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营帐之内立刻飘满了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味并不浓烈,但却能让人感觉异常清楚,而且香得沁人心脾,让人闻后,浑身畅爽无比,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唐寅和秦合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之色,后者更是忍不住惊呼道:“天香豆蔻!”
尹兰笑道:“秦先生好学识啊,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这正是天香豆蔻,传说中的人间奇宝!”
唐寅没有说话,低头仔细看着盒中的那只状如豌豆的天香豆蔻。他对天香豆蔻并不陌生,以前风军攻打宁国的时候,唐寅曾得到过两颗,而且他自己还曾吃下过一颗。
他喃喃说道:“奇怪,这颗天香豆蔻和我的那颗似乎不太一样。”
大王也有天香豆蔻?尹兰还真就不清楚此事,她急忙解释道:“大王,这颗是天香豆蔻中的阴豆,难道,大王有的是阳豆?”
这就是了。唐寅恍然大悟,难怪这颗天香豆蔻看上去和自己的不一样,原来是阴豆。他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有的那颗天香豆蔻正是阳豆。”
“恭喜大王!”尹兰听后,满脸的喜悦,她颤声说道:“大王,据说天香豆蔻阴阳合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大王现在已拥有一对天香豆蔻,这可是我风国之福啊!”
唐寅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以前广寒听那么千方百计的要弄到自己手上的天香豆蔻,原来他早就有其中的阴豆了,就差自己手里的阳豆。
他会灵魄吞噬,可长生不死,自然不再需要天香豆蔻来救他的性命,那么,他是为了……水晶?
唐寅的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水晶的名字。水晶已死,但尸体却被封在冰川之内,保存完好,有了一对天香豆蔻,只要融化冰川,给她服下,她就能活过来?
想到这里,唐寅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心跳加速,两眼冒出精光。
这些天来,他去幽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多看几眼被封在冰川内的水晶,五百年的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和严烈当初与她分手时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套。
现在,自己有机会把她唤醒……想着,唐寅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锦盒。可转念一想,他又吸了口气。自己若是真的唤醒了水晶,又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严烈,还是唐寅?
还有殷柔又怎么办?让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件替代品?
终卷 第四章
终卷第四章
唐寅握着手里的锦盒,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烦乱,忍不住在营帐里来回踱步。他有把殷柔当成替代品吗?或许一开始是有的,殷柔的相貌、容态简直与水晶一模一样,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对殷柔充满好感和心动。可是接下来的相处,他再未在把殷柔当成替代品,而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她这个人。
如果自己现在把水晶唤醒,那么殷柔怎么办?这对她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香豆蔻,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尹兰和秦合皆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能够凑齐天下至宝的天香豆蔻,这无论对谁来说都应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啊,为何大王会如此的愁眉不展,看上去又烦躁又无奈呢?
“大王,可是这……天香豆蔻有问题,是假的?”尹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寅回过神来,看着盒中的天香豆蔻,苦笑道:“我虽未见过阴豆,但是通过阳豆,我也能判断出来这颗天香豆蔻十之八九是真的。”
“那大王为何还要长吁短叹,似乎是很为难的样子。”尹兰好奇地疑问道。
“这所谓的天下至宝在我的手上,就成了一件让人烦心的玩意。”
说着话,唐寅把手中的锦盒盖子扣上,然后递交给尹兰,说道:“这颗天香豆蔻就暂时放于你那保管吧,再没离开神池之前,我不想再看到此物。”
“啊?”尹兰嘴巴咧开好大,这么一件至宝,大王竟然还交给自己保管,而且好像畏之如虎豹似的。她忍不住问道:“大王,这……这又是为何?”
唐寅摆摆手,说道:“不必多问,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好,快拿走它!”不等尹兰做出反应,他抢先把锦盒塞进尹兰的怀中。
再多拿它一秒,唐寅都怕自己忍受不住诱惑,用它去医活水晶。
他心里很清楚,人死了就是死了,若是硬把她救活,只会让活着的人和原本死了的人都痛苦。
只是,他心里还有个声音,像魔咒一样在催促着他用天香豆蔻去救活水晶,哪怕只要和水晶说上一句话也好。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他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去吧,我累了。”
尹兰和秦合对视一眼,而后双双躬身施礼,退出营帐。他俩前脚刚走,唐寅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感觉自己的魂都被勾走了似的。这时候,他忍不住又想去往幽殿了。
秦合出了中军帐后便回自己的营帐了,尹兰则去了程锦那里,想询问程锦知不知大王为何会因为天香豆蔻而烦心。见到程锦后,她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程锦听后也是一怔,眨眨眼睛,沉思片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含笑问道:“尹兰小姐,你可有进入过幽殿?”
“当然!”尹兰大点其头。
“那有没有进过地下第三层?”程锦追问道。
尹兰摇头,说道:“那里是极寒之地,大王说以我的修为恐怕抵御不住那里的寒气,所以便没让我进去。”
程锦耸耸肩,说道:“这就是了,你没有进入过幽殿的第三层,也就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难道,里面还有秘密不成?”
程锦点头说道:“幽殿的第三层是个冰川的世界,这倒没什么,只是在冰川之内还冰冻着一位女子。”
“啊?”尹兰惊讶地瞪大眼睛,说道:“大王……大王可从没提起过此事啊!”
“因为那名女子和我们的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程锦轻叹口气,说道:“天香豆蔻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按理说,只许融化坚冰,便可用天香豆蔻把那名冰冻的女子医活,我想,大王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是如此一来,我风国便有了两位一模一样的王妃,那岂不是乱套了吗?所以,大王看到这颗天香豆蔻应该是又欣喜,又心烦吧!”
“原来是这样!”尹兰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喃喃说道:“难怪大王天天都去幽殿,原来是为了看冰川里的那个女子,大王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我甚至都怀疑大王以前就认识她!这是程锦的心里话,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那可不行!”尹兰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急声说道:“王妃只有公主一个,岂能再弄出个死人也来做我风国的王妃?我们必须得想办法阻止大王!”
程锦无奈地耸耸肩,说道:“这是大王的私事,我们不便插手过问!”
“大王是国君,便无私事可言。”尹兰看了程锦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同时说道:“程将军不敢做,那么我去做。”
程锦吓了一跳,一个暗影飘移直接闪到尹兰身边,把她拉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尹兰抖了抖胳膊,甩开程锦,说道:“我派人去通知王妃,让王妃赶过来,我就不信大王能当着王妃的面把冰里的那女子救活!”
程锦露出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急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乱做主张!”
尹兰挥手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尹兰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程锦无奈地叹口气,如果真让尹兰把王妃请来,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大王真把冰中女子救活,风国的后宫就得大乱,也于风国不利。
且说奉肖轩之命前来带皇甫秀台回去问话的那名川将,他足足带了两万之众的川兵川将,浩浩荡荡的奔赴皇甫秀台的府邸。
当他们赶到时,举目向前往一望,好嘛,在皇甫秀台的府邸外已站满了风军将士。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风军把偌大的府邸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少说也得有上万人。
领军的这名川将暗暗皱眉,风军怎么赶过来了?难道,风军是要公然袒护皇甫秀台?
他催马向前急行几步,大声喊喝道:“对面的风军弟兄听着,我乃川国中将军陆山,让你们的将军出来与我说话!”
他话音刚落,风军人群向左右一分,上官元让和江凡二人骑马走了出来。
“我道是谁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陆将军啊,久违了!”上官元让在马上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见出来的风将是上官元让,陆山倒吸口凉气,暗道一声今日之事难办了!他在马上急忙拱手还礼,说道:“不知元让将军在此,在下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末要怪罪!”
“哈哈!”上官元让仰面而笑,说道:“陆将军带着这么多的川军弟兄到此,有何贵干啊?”
“在下是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带……前来请皇甫长老回营做客的。”陆山干笑着说道。
“请?”上官元让嗤笑一声,说道:“陆将军带来这么多的兵马,只是为了请皇甫长老,也实在太兴师动众了吧!不过很不巧,皇甫长老身体不适,今日是哪都去不了了,陆将军还是请回吧!”
“这……”陆山正色说道:“元让将军这么说在下可就难办了,大王已交代在下务必要请皇甫长老走一趟,在下若请不回皇甫长老,又如何回去向大王交代?”
“这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无关。”上官元让老神在在地说道:“我也是奉命特来照顾皇甫长老,既然皇甫长老今天身体有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样把他拒之门外!”
听闻这话,陆山的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他问道:“如果在下今天非带皇甫长老回去不可呢?”
“好说!”上官元让点点头,随即从得胜钩上把三尖两刃刀摘了下来,向前一指,说道:“陆将军若是非要带皇甫长老回去,就先问问我的刀吧!”
说话之间,他信手把刀向下一挥,嗡的一声,地面上刮起一股旋风,尘土都被卷起多高。
陆山还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上官元让可是风国的第一猛将,如果交上手,自己在他面前恐怕连三个回合都走不过去就得被斩落马下,何况,大王只是让自己把皇甫秀台强行带回去,可没说过可以和风军交战。
他沉吟许久,不甘心地说道:“元让将军,川风两国是盟国,川风两军是联军,难道元让将军只为了皇甫长老就不顾盟国之间的情义了吗?”
上官元让说道:“陆将军,我也是奉命行事,至于风川之间的盟国情义,还是留给你我的大王去谈吧!”
陆山满心的无奈,他点点头,不再多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说完话,他拨转马头,冲着身后的军兵们大声喝道:“撤!”
川军来得快,走得也不慢。
看着后队变前队的川军气鼓鼓的原路返回,江凡催马来到上官元让身边,低声说道:“元让将军,这次我们可是得罪了川军,为了区区一个神池的长老,实在不值啊!”
上官元让可不考虑这些,他乐呵呵地说道:“值与不值,那是大王判断的事,我只知道奉命行事,江兄,我劝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大王自有大王的用意。”
终卷 第五章
终卷第五章
陆山没能带回皇甫秀台,无功而返,肖轩大怒,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风军把皇甫秀台的府邸保护起来,如果硬要带走皇甫秀台的话,势必会和风军交手。
肖轩认真想了想,觉得与风军直接冲锋是下下之策,他随即给唐寅写了一封书信,质问唐寅为何要庇护杀人凶手皇甫秀台,同时也希望他能不要插手此事。
接到肖轩的书信后,唐寅令人给他写了一份回书,内容大致的是意思是说东方夜怀非皇甫秀台所杀,皇甫秀台是被冤枉的。
看完唐寅的回书后,肖轩差点气乐了,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作证是皇甫秀台害死的东方长老,唐寅却硬说不是,这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嘛!
肖轩和唐寅在书信中争持不下,一方咬定了皇甫秀台是杀人凶手,另一方则是认准了不是皇甫秀台所为,到最后,唐寅和肖轩的意见总算达到成一致,双方要一同审问皇甫秀台,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定在明日,地点就定于风军在神池城内的军营里。
长话短说,翌日,本就不大的风营里变得热闹异常,人满为患,不仅肖轩亲自前来,就连神池的长老们以及皇甫秀台和东方夜怀的门徒弟子们也都有到场。
此事关系重大,也直接影响到神池新圣王的推选,人们都急于弄明白害死东方夜怀的凶手到底是不是皇甫秀台。
风营的中军帐内。唐寅和肖轩居中而坐,风将、川将分立两旁,再往下看,则是数十位之多的长老,至于神池弟子们根本挤不进来,只能站于营帐外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天近巳时的时候,皇甫秀台和金宣才在众多风军的保护下来到风军大营。
看到皇甫秀台,东方夜怀的弟子们眼睛立刻变得通红,人们站在道路的两旁,一个个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皇甫秀台又不是瞎子,他当然能看到东方夜怀弟子们对他的敌意,他暗暗摇头,心中充满无奈,这事本就与他毫无半点干系,但却无缘无故地背上杀人的罪名,东方夜怀死的惨,而他这个无辜之人又何尝不惨呢?
“皇甫老贼,你替我师傅偿命来!”随着一声喊喝,人群中一名大汉箭步冲出来,直奔皇甫秀台而去,在他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等皇甫秀台做出反应,走在他身边的上官元让已抢先出手,一脚踢出,正中那名大汉的胸口。
就听嘭的一声,大汉飞扑过来的身形又倒飞过去,而后重重地摔跪在地上,身子佝偻成一团,半晌站不起来。
上官元让冷哼一声,向左右挥手道:“拿下!”
风军士卒闻言,一拥而上,作势要擒下那名大汉。
不过东方夜怀的其他弟子们可都忍不住了,人们纷纷抽出肋下的佩剑,对围拢过来的风军士卒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谁敢动他,我们就和谁拼了!”
呦?上官元让嘴角扬起,缓步走上前去,慢悠悠地说道:“这里是风营,可不是你们的东方府,想在这里撒野耍横,你们还可还差得远呢!”说话间,他侧头喝道:“取我的刀来!”
东方夜怀的弟子们也都认识上官元让,知道他灵武高强,即便与神池的长老们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去。
人们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很快,有风军士卒抬来上官元让的三尖两刃刀,后者接过,手腕翻转,将刀撰向地上一挫,沉声喝问道:“谁敢在此生事?”
就在上官元让要与东方夜怀弟子们动家伙的时候,阿三从中军帐内快步跑了出来,离老远就大喊道:“元让将军!元让将军——”
上官元让回头一瞧,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随之锐减,他深吸口气,狠狠瞪了对面众人一眼,而后等阿三来到近前后,他问道:“三将军,什么事?”
阿三来到上官元让身边,在他耳旁细语道:“大王有令,今日敏感,不宜动武,还请元让将军多多忍耐。”
上官元让撇了撇嘴角,最后还是把三尖两刃刀交给了下面的军兵。
好在阿三来得及时,不然真让上官元让和东方夜怀的弟子们交起手,风军大营就得打成一锅粥,事态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在上官元让和江凡为首的风军保护下,皇甫秀台总算是穿过人群,顺利来到了风军中军帐。
进来之后,他抬头一瞧,在座的人还真够齐全的,不仅唐寅和肖轩在,长老们也都到齐了,就连近日一直闭门养伤的聂震都有来。
“看起来,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人都来了,今天真是好大的阵势啊!”皇甫秀台背着手,昂首挺胸地走进来。
在场众人同是一皱眉头,目光全部集中在皇甫秀台一人身上。
唐寅微微一笑,摆手说道:“皇甫长老请坐吧!”
“有川王和风王两位殿下在场,这里可还有老夫坐的地方?”皇甫秀台话是对唐寅说的,目光却是看向肖轩。
肖轩沉默未语,倒是长老中的一人站起身,沉声说道:“这里确实不该有杀人凶手坐的地方。”
皇甫秀台转头一瞧,原来说话的这位长老正是与东方夜怀一向交好的吕健。
当初东方夜怀与广寒听对决时身负重伤,正是吕健拼了老命把他救走的,从中也能看出两人的交情之深。
“听吕长老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认准了老夫害死的东方长老!”皇甫秀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怎么?你皇甫秀台堂堂的大长老,难道还敢做不敢当吗?”吕健咬牙切齿地说道:“当时东方兄的那么多弟子都有在场,众目睽睽下,是他们合伙冤枉你不成?”
皇甫秀台耸耸肩,说道:“吕长老也说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为何就偏偏认为是老夫害死的东方长老呢?”
“老贼,你还敢狡辩!”坐在最末、披麻带孝的东方夜怀大弟子锺颌再也忍不住,嗷的怒吼一声蹦了起来,他抬手怒指皇甫秀台,大声喝道:“师傅临终之前,只有你坐在师傅的旁边,也只有你和师傅有肢体接触,不是你害死的师傅,那还会有谁?”
皇甫秀台默然。这正是他最难解释清楚的。东方夜怀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自己拍他肩膀说风凉话的时候他死了,更巧的是,现在还正是自己与东方夜怀争夺王位的敏感时期,恐怕连傻子都会认为是自己下的毒手。
见他半晌没有说话,锺颌怒声道:“皇甫老贼,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说着话,他向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叩首,带着哭腔说道:“川王殿下可要为小人冤死的师傅作主啊!”
肖轩缓缓握紧拳头,两眼射出锐利的精光,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皇甫秀台,问道:“皇甫长老,你现在还做何解释?”
不等皇甫秀台开口说话,唐寅抢先说道:“只凭东方长老弟子们的一面之词,恐怕还不足为证吧!”
听闻他的话,锺颌立刻找到话柄,正色说道:“风王殿下,除了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可作证外,另外还有人证!”
“哦?”唐寅故作惊讶,疑问道:“还有人证?可是东方府的下人们?”
哼!锺颌在心中冷笑一声,他已认准了唐寅是袒护皇甫秀台的,现在他正好把人证带上来,看唐寅还怎么袒护皇甫秀台。他回头大声说道:“师弟们,把人证都带进来!”
时间不长,魏彪和几名川国的医官被东方夜怀的一干弟子们领进大帐里。
唐寅探着脑袋,目光在几名人证身上转了转去,最后,他直勾勾地看着魏彪,疑道:“你不是聂长老的大弟子魏先生吗?”
“回禀殿下,正是小人!”魏彪急忙跪地。唐寅目光一转,又看向那几位川国医官,疑问道:“你们又是……”
“小人李忠,我等乃是川军中的医官,东方长老暴毙之时,我等也刚好在场。”
“哦!”唐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疑问道:“你们都有亲眼看到是皇甫长老下手杀害的东方长老?”
“这……”魏彪、李忠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立刻答言。肖轩脸色一沉,说道:“风王殿下问你们话呢,你们当时有看到什么如实回答就好。”
魏彪怯生生地说道:“当……当时,确实只有皇甫长老在东方长老的身边,两位长老正谈论关于新圣王的人选一事,言语上也有些冲突,再后来……”他偷眼瞧瞧一旁的皇甫秀台,吞口唾沫,继续说道:“再后来,皇甫长老连拍东方长老的肩膀,然后……然后东方长老就突然暴毙了……”
李忠等医官连连点头,表示魏彪说的都是实情。
肖轩转头看向唐寅,说道:“王弟,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杀害东方长老的人就是皇甫秀台,此事,还有再审问下去的必要吗?没什么好说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皇甫秀台为了谋得圣王之位,竟然当众杀害同为大长老的东方夜怀,恶行昭彰,罪无可恕,人神共愤,理应受到严惩!”
终卷 第六章
终卷 第六章
终卷第六章
唐寅悠然一笑,半转过身形,抬手拍了拍肖轩的肩膀,含笑说道:“肖王兄也不必动怒,事情早晚都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看书网//”
要知道他二人都是一国之君,拍肩膀可是件很失礼的事。对于唐寅的举动,肖轩甚感诧异,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唐寅脸上的笑容更浓,悠然说道:“刚才,我也有拍肖王兄的肩膀,可肖王兄却一点事都没有,那为何皇甫长老只是拍了拍东方长老的肩膀,就变成杀人凶手了呢?”
原来他是这个用意。肖轩心中暗气,不满地说道:“王弟无杀孤之心,但皇甫秀台却有杀东方长老之意,又岂能相提并论?东方长老病重,毫无抵抗能力,像皇甫秀台这样的灵武高手,只需稍微的接触便可取人性命。”
“说来说去,这些也只是肖王兄的臆测,并无真凭实据嘛!”唐寅无奈地摊了摊手。
一直沉默不语地皇甫秀台突然开口说道:“风王殿下、川王殿下,老夫可以保证,绝未杀害东方长老,而东方长老又确实死得蹊跷,老夫怀疑,是有人存心陷害老夫,为了证明老夫的清白,也为了证明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老夫以为,当开棺验尸。”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了口气。东方夜怀虽然还未下葬,但业已入殓棺木之内,开棺验尸,这可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和羞辱。不说别人,东方长老的弟子们就先不干了。
锺颌怒吼一声,从地上一蹦而起,抬手怒指着皇甫秀台,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颤声说道:“皇甫老贼,你杀害了家师还肯不罢休,还要羞辱家师的遗体吗?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都别想碰师傅的遗体!”
“对!”其他的弟子们亦是同声喊喝,纷纷义愤填膺地吼叫道:“大师兄说得是,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在,谁敢碰师傅的遗体,我们就和他拼命!”
与东方夜怀私交甚密的陈桦和吕健脸色难看,怒视着皇甫秀台暗暗咬牙,二人说道:“当时有那么多医官在场,又有那么多人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实在没有必要再开棺验尸了。”
就连一直站在皇甫秀台这边的唐寅也觉得他提出的要求太过份了些,摇头说道:“皇甫长老啊,开棺验尸一事也确实太强人所难,还是……另寻它策吧!”
皇甫秀台急切地说道:“殿下,现在唯一能证明老夫清白的办法只有开棺验尸了,还望殿下能恩准!”
“这……”唐寅面露难色,转头试探性地看向肖轩,低声问道:“肖王兄,你意下如何?”
见唐寅问的小心翼翼,想必他也明白皇甫秀台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肖轩眼中闪烁出锐利的精光,沉声说道:“王弟,可以不可以开棺验尸,这必须得得到东方长老家人的同意,既然东方长老的弟子们一致反对,我们这些外人,也实在不好强行插手吧?”
“是啊!”唐寅故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又对皇甫秀台说道:“皇甫长老,现在人家反对开棺验尸,你……还是再想个别的办法来证明你的清白吧!”
皇甫秀台转头看看金宣,摇头苦笑。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办法就是开棺验尸,可是和金宣当初的预料一样,没有人同意这么做,包括一直在护着自己的唐寅在内。
现在,如果他硬是要求开棺验尸,就显得他确实是居心不良了。皇甫秀台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金宣见状,接话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东方长老就是皇甫长老害死的,如果这样就定了皇甫长老的罪,恐怕难以服众吧。”
唐寅大点其头,赞同道:“金长老所言极是,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做出定夺,还得从长计议啊!”
“风王殿下还想护着杀人凶手到什么时候?”锺颌双目喷出愤怒的光火,直视唐寅。
闻言,唐寅微微眯缝起眼睛,含笑反问道:“锺先生可是在质疑本王不公?”
不等锺颌再接话,肖轩抢先说道:“锺先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王弟别误会。”说话时,他向锺颌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与唐寅发生冲突。
不管怎么说唐寅都是国君,锺颌若当众和他闹翻,唐寅有太多的办法能致他于死地,何况,在处理皇甫秀台这件事上还得和唐寅坐下来慢慢谈,与他对着干,于事无补。
听闻肖轩的话,唐寅眼中闪现出来的精光这才慢慢消失,他微微一笑,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希望下次再聚的时候,你们能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皇甫长老确是凶手。”
说完话,唐寅站起身形,面露倦意地打了个呵欠,而后再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向外走去。
当他快走出营帐的时候,恍然想起什么,侧头说道:“皇甫长老,有些灵武上的事情本王想不明白,你可愿到本座的寝帐一坐?”
皇甫秀台满脸的茫然,唐寅现在的修为比他低不了多少,何况他又是暗系修灵者,又有什么是他想不明白而要询问自己的呢?
见他一脸的呆相,旁边的金宣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真怀疑皇甫秀台脑子里装的都是糨糊,风王这么讲明显是在帮他脱身,他倒好,还真把风王的托词当真的。
金宣拉了拉皇甫秀台的衣袖,说道:“既然风王殿下有请,皇甫长老还不赶快过去?”
皇甫秀台不解地看着金宣,见后者的一对美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皇甫秀台心中一动,总算明白了唐寅的用意。
他应了一声,而后又环视一眼在场的众人,摇头叹息,转身跟随唐寅而去。
眼睁睁看着皇甫秀台跟着唐寅走了,过了半晌,营帐内才像是炸了锅似的,东方夜怀弟子们纷纷说道:“川王殿下,师傅明明是被皇甫秀台所害,难道我们就惩治不了他吗?”
肖轩苦笑,现在皇甫秀台有唐寅护着,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缓声说道:“此事,本王还得与风王再商议,诸位放心,本王必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话间,他站起身形,不愿在风营内继续久留,迈步也走了出去。肖轩一走,在场的川将和川国侍卫们也随之纷纷离去。到最后,只剩下一干长老和神池弟子们。
人们面面相觑,锺颌狠狠跺了跺脚,怒声抱怨道:“这里是神池,而不是风国,凭什么我神池的事他风王可以插手,可以左右最后的定夺……”
他话还没有说完,吕健已急忙抬手拦住他,低声说道:“锺贤侄,现在我神池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没有选出新圣王之前,风川二国恐怕都不会从神池撤军,神池也势必会受制于风川两国。”推选新圣王的过程,说白了其实就是风川两国角力的过程,现在来看,风国先发制人,已占据了上风。
且说唐寅,带着皇甫秀台和金宣回到自己的寝帐。
刚进来,皇甫秀台便拱手施礼道:“老夫这次真得多谢风王殿下出手相助,不然的话,老夫今日怕是……”得硬背这个黑锅,顶上杀人的罪名了。
唐寅淡然一笑,摆手说道:“皇甫长老不必多礼。你我相识这么久,也经历过不少的风雨,不管于公于私,我都是倾向于皇甫长老你的。”
想不到唐寅能说出这样的话,皇甫秀台的心里也颇受感动,他动容道:“风王殿下能如此善待老夫,老夫实在感激不尽,以后只要是风王殿下有事托付,老夫必定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有皇甫长老的这番肺腑之言,也不枉费我的一片心意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笑容,话锋一转,正色道:“皇甫长老,此事并没有完啊,肖轩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待在家中,不要再外出了,避免发生麻烦。”
金宣连连点头,应道:“殿下说得对,师兄,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万不可再出去惹事生非。”
皇甫秀台满脸的无奈,感觉在唐寅和金宣的眼里,自己就像个小孩子,当然,他也知道他俩是出于好意,他感激地一笑,说道:“老夫自有分寸。”
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待在家中喝喝酒,乐得清闲,倒也是件美事。”说着话,他回头对尹兰道:“把我的酒取来一坛。”
“是!大王!”尹兰答应一声,扭身而去。时间不长,她抱回来一坛酒。唐寅向皇甫秀台一笑,说道:“这坛酒出自神池,我尝起来感觉还不错,就送于皇甫长老吧。”
皇甫秀台倒也不客气,含笑接过,说道:“老夫先多谢殿下了。”
唐寅说道:“好了,也没有别的事,我派人送你回府。”
“实在是麻烦殿下了。”
“哎,皇甫长老不必于我客气。”唐寅摆摆手,随即让阿三阿四安排直属军将士,送皇甫秀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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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 第七章
皇甫秀台的府邸被风军保护起来,看架势,风军也没有短时间撤走的意思,似乎要长期驻扎在皇甫府外。
有了风军的保护,皇甫秀台和金宣都安心了许多。人数不多的风军是挡不住灵武高手的侵入,但却能档住川军,而皇甫秀台和金宣最怕的也正是川军来犯。
回到家中,皇甫秀台立刻把唐寅送他的酒打开,随着酒封一开,酒香味立刻飘了出来,浓郁得令人垂涎欲滴。不必品尝,皇甫秀台已先赞道:“好酒啊!”
金宣可比皇甫秀台的心眼多多了,她阻止住正要倒酒喝的皇甫秀台,接着,从头上取下一根银发簪,先是蘸了下酒,没有发现问题后,她又仔细闻了闻,确认再三,这才对皇甫秀台说道:“酒没问题。”
皇甫秀台摇头而笑,问道:“师妹太多心了吧,难道风王还会毒害老夫不成?”
“人心隔肚皮,小心一点总是没坏处的。”金宣正色说道。
皇甫秀台白了她一眼,倒了一碗酒,咕咚一声喝掉大半,回味了好半晌,赞道:“确是好酒!”
说着,他又对金宣道:“如果风王要加害老夫,今日就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维护老夫了。”
是啊,不过,也正是唐寅太维护师兄了,金宣才感觉有些反常,要知道平时唐寅对师兄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
她喃喃说道:“也许,风王真的是希望师兄成为圣王,以后能站在风国的那一边吧!”
皇甫秀台把碗里剩下的小半酒水喝光,抹了抹嘴角,说道:“风王这次如此助我,以后,我自然也会回报于他。”
说着话,他又好奇地看着酒坛,狐疑道:“奇怪,以前我在神池怎么没喝过这么好的酒?难道,这是王宫里的珍藏?”
金宣对酒没研究,她只能确定酒水里没问题,至于产自哪里,又是用什么酿制的,她一概不知,而且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正色说道:“东方夜怀这件事,我们也不能全指望风王,我们自己也得做些什么。”
“做什么?”皇甫秀台边喝酒边问道。
“开棺验尸!”金宣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皇甫秀台倒吸了口气,急忙把酒碗放下,惊讶地看着金宣,说道:“师妹还要开棺验尸?今日在风营的时候我已经提过了,师妹也应该看到,东方夜怀的那些弟子们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恐怕打死他们都不会同意开棺验尸的。”
金宣一笑,说道:“他们当然不会同意,我们也不必非要征求他们的同意。”
“师妹的意思是……”
“偷偷去做。”金宣细声说道:“在东方长老的尸体下葬之前,得想办法潜入东方府内,查验尸体。”
皇甫秀台先是一惊,接着,眼珠连转,觉得金宣这个主意倒也不失是个办法。
他幽幽说道:“现在,东方府内的人太多,门徒弟子们几乎都在,老夫若想进去,只怕……不易啊!”
金宣说道:“此事当然不能是师兄出面来做,得我去。”
“啊?师妹,你要混入东方府?这……这事可非同小可,师妹万万不可为了师兄的事去冒险啊!”皇甫秀台急了,下意识地抓住金宣的胳膊。
“师兄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计划好再行动的。何况,师兄若想洗脱罪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金宣正色说道:“其实我对东方长老的死因也很好奇,很想弄明白,东方长老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师妹,万一你身份暴露……”
“大不了我逃走就是了。东方长老的弟子虽多,但还没人能挡得住我!”金宣满不在乎,笑吟吟地说道。
这倒也是!凭师妹的灵武,东方夜怀的那些弟子还真就奈何不了她。皇甫秀台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担忧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此事太凶险了,师妹还是不要去冒险为好。”
“哎,师兄就不要再问我担心了,今天晚上,我便去东方府查个究竟,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厉害到可以控制东方长老什么时候活,什么时候死!”金宣眯缝着美目幽幽说道。
皇甫秀台也急于知道答案,思前想后,他最终点点头,叮嘱道:“师妹可务必要多加小心啊,能查则查,不能则赶快撤出来,大不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金宣含笑点了点头。
白天无话,深夜,金宣悄悄出了皇甫府,直奔东方府而去。自从金宣离开之后,皇甫秀台一直是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会发生,但是此事他又确实不能露面,他心烦意乱,在家中的大厅里来回踱步,唐寅送他的那一坛酒,皇甫秀台现已将其喝了个精光。
金宣以为她的行动很隐秘,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皇甫秀台府邸的周围,业已密布风国的暗哨和探子,她刚一出府,便被探子察觉,随之将消息传回到风营。
此时唐寅业已睡下,乐天和艾嘉双双前来,对守在寝帐门口的阿三说道:“三将军,我等有要事向大王禀报!”
“可是,大王已经休息了。”阿三面带难色,低声问道:“很重要?”
“十万火急!”乐天正色说道。
阿三点点头,随即说道:“两位将军在此稍等片刻!”说着话,他转身走进寝帐内,来到床榻前,低声呼唤道:“大王?大王?”
躺在床榻上的唐寅眼睛也未睁,只是翻了个身,囫囵不清地问道:“什么事?”
阿三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乐将军和艾将军有要事禀报?”
“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两位将军称十万火急。”
“让他俩进来吧!”唐寅叹息了一声,酣睡之时被人打扰的滋味并不好受。
很快,乐天和艾嘉双双走进寝帐内。两人插手施礼,说道:“大王!”
“什么事这么急?”
“据报,金宣去了东方府,而且是潜行而去。”艾嘉小声说道。
唐寅皱了皱眉头,疑问道:“她去东方府作甚?”
“属下以为,金宣很有可能是打算潜入东方府内,密查东方夜怀的死因。”艾嘉分析道。
唐寅心头一动,脸上的睡意全消,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金宣去查东方夜怀的死因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真被她查出来,一切可就都暴露了,不仅聂震会完蛋,自己也会受牵连,名誉全毁,同时还得背上合谋暗害神池大长老的骂名。
“此事,绝不能让金宣查出来。”
“大王的意思是……”
“虽然可惜了一些,但金宣这个人,不可再留。”在昏暗的寝帐之内,唐寅的两眼突然闪现出一抹诡异又骇人的绿光。
金宣可远比皇甫秀台聪明得多,若让她继续留在皇甫秀台的身边,只会成为自己的一块绊脚石。
唐寅眼珠连转,说道:“东方府附近不是也驻扎有川军吗?就做出她被川军所杀的模样,还有,尽可能让她死得惨一点,叫程锦带暗箭的人前去做事。”
乐天和艾嘉暗暗咧嘴,一直以来金宣都站在风国这边,他们也早把金宣当成了自己人,现在却要调转矛头,来对付金宣,他们还真有些不忍下手。
“大王,金长老也曾为我国做过不少事,还曾陪伴大王一同出访过川国,一路上都是尽心尽力的保护大王,大王是不是暂且……暂且不取金长老的性命?”乐天小声劝说道。
“她做得再多,终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神池的长老,这些神池长老,倚仗灵武高强,无不是自命清高,目中无人,多死一个,我们就少一个麻烦,神池的实力也会被削弱一分,以后,更加容易控制。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记住,一旦动起手来,就断不可再手下留情,若是被金宣逃走,后果的严重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唐寅慢悠悠地提醒道。
“是!大王,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艾嘉首先拱手应道。
唐寅摆摆手,说道:“去做事吧!”
“大王,属下告退!”乐天和艾嘉推出寝帐。走出好一段路,乐天才幽幽叹息出声,说道:“想不到,我们要对金长老的刀剑相向了。”
艾嘉瞥了他一眼,说道:“有时间多愁善感,还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对付金宣呢!金宣的灵武可非比寻常,要杀她,也非易事啊!”
乐天苦笑,金宣再厉害,恐怕也不是现在暗箭的对手了。暗箭自从改换了武器后,实力提升一大截,围攻一名长老,实在是绰绰有余。
他二人奉唐寅之命找到程锦,把唐寅的意思说明之后,程锦也是一惊。他不确定地问道:“大王真的要杀金长老?金宣金长老!”
乐天无声地点点头。艾嘉补充道:“不仅要杀,而且大王还说了,要做出金宣是被川军所杀的模样,还要尽可能的让她死的惨烈一点。”
程锦愣了片刻,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此事,暗箭会去做。”稍顿,他问道:“金宣现在何处?”
“应该快到东方府了。”
“我这就带人赶过去。”程锦不敢再耽搁。暗箭分为三队,保险起见,程锦亲率两队人手,第三队的人手则做策应。
终卷 第八章
当金宣悄悄来到东方府时,已是深夜子时。这时候,夜深人静,偌大的东方府一片寂静。她先是躲在一处墙根底下,静静地聆听一会,没有听到动静,她这才纵身跳上院墙。
金宣身上的灵铠早已涂抹成黑色,趴伏在高高的院墙上动也不动,在漆黑的夜里,看上去真好像和院墙融为一体。
她将手中扣着的小石子弹了出去,小石子正打在院内的青石路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金宣眯缝起眼睛,运足目力,环视四周,过了好半晌,确认附近无人,她方从院墙上轻飘飘的跳进来。
东方府现在可是住满了东方夜怀的弟子,个个都是灵武高手,别看金宣在皇甫秀台面前信誓旦旦,满不在乎,其实她心中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和侥幸,如果真的被对方察觉,陷入重围,她也很难脱身。
金宣不是第一次到东方府,对内部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
她高抬腿,轻落足,顺着院墙慢慢向大厅那边接近。东方府的大厅现已成为东方夜怀的灵堂,要验尸,她必须得潜入大厅里。
她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现在城内不太平,千万不能让贼人混入府内!”
听闻话音,金宣顿时皱起眉头,她能够判断出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东方夜怀的三弟子,楚雄。此人灵武高强,在东方夜怀的弟子当中可算是佼佼者。
如果他巡视过来,以楚雄的灵武,应该会察觉到自己的灵压。想到这里,金宣反应也快,立刻散掉身上的灵铠,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衣打扮,紧接着,她又快速地取出散灵丹,吞食了下去。
几乎在她散掉灵压的同时,前方也走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一位大汉身材高大威猛,至少得有一米八开外,不下二百斤重,走起路来,嘭嘭作响。金宣快速地趴伏在地,就近钻入草丛当中。
这行人并未发现金宣的存在,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只是走出几步后,为首的大汉突然站住了,他低着头,看着青石路面上的小石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举目向四周观望。
好个细心的楚雄啊,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却是心细如丝。金宣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正所谓百密一疏,自己投石问路没有错,但却忘记把石子处理掉了。
那名膀大腰圆的大汉环视了好一会,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把路上的石子踢进旁边的草丛里,继续往前走去。见他们一行人走开了,藏于草丛里的金宣方暗松口气。
确认对方已走远,她这才慢慢从草堆里站起身形,越发的小心翼翼,向大厅那边潜行过去。
一路上,她有碰上数波巡逻的弟子,好在金宣的反应够快,身法也够敏捷,都被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她走走藏藏,从东方府的后院到前院的大厅,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等她接近大厅时,躲在一处不引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拢目观瞧。
大厅外面有家丁看守,而在大厅里面也有守灵的弟子,只是现在已到深夜,无论是外面的家丁还是里面的弟子们皆已疲惫不堪,打着瞌睡。
金宣沉思片刻,心里快速地作出判断。而后,她绕到大厅的侧面,身子向上一窜,腾空而起,双手抓住房檐,腰眼用力顺势向上一翻,人已悄然无声地站到大厅房顶上。
她在房檐上喘息了两口气,然后慢慢向大厅的门口那边接近。等到来到门口上方后,从衣襟内又掏出一颗石子,对准远处的地面弹了出去。
啪!石子落地,发出一声轻响,正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家丁们身子同是一震,全部清醒过来,抬头寻声望去。
只是天色黑暗,他们也看不清楚什么,几人互相瞧瞧,不约而同地向前走去。
趁着他们离开的空档,金宣从房顶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身如鬼魅一般,闪进大厅之内。
大厅里的人可不少,而且都是东方夜怀的弟子,只是清醒的没有一个,一个个跪在铺垫上,皆已垂着头睡着了。
倒不能说他们对东方夜怀没有孝心,而是连日来的四处奔波确实太累人了,即便他们的灵武再高强,也无法作到连续几日成天成宿的不睡觉。
金宣进来后,好似一阵旋风,从众弟子的身边掠过,直接进入了灵堂的后侧,那里正是存放棺椁的地方。
这里只有两根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偌大的空间里,显得黑洞洞的,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
在棺木后侧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东方夜怀的大副画像。这里的气氛可比外面恐怖得多,令人毛骨悚然。
金宣倒也不怕,她慢慢来到棺木前,双手放在棺盖上,微微用力一推,棺盖移动。她暗松口气,还好棺盖没有固定上,不然她要打开还得颇费一番手脚呢!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将棺盖一点点的推开。东方夜怀的棺木由红木的打造,即便是棺盖都得有近百斤重,金宣只靠双手却硬是把棺盖抬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到一旁。
金宣探头向棺木里瞧看,大长老东方夜怀的尸体正在其中,脸色惨白如灰,双眼紧闭,嘴唇间还夹着一枚铜钱。
她深吸口气,双手抱拳,向东方夜怀的尸体拜了拜,心中暗道一声东方长老,恕我无礼了,为了证明师兄的清白,我也只能如此。
想着,她伸出双手,去解东方夜怀领口的扣子。而就在这时,在外面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金宣身子一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外面的灵堂内,竟然飞射进来两支灵箭,不偏不倚,刚好把祭桌上的两根蜡烛双双射断。
守灵的弟子们猛然惊醒,看到两只明晃晃的灵箭钉在桌案上,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大变。
“什么人?竟敢偷袭家师的灵堂!”大弟子锺颌怒吼一声,抽剑冲了出来。可是到了外面向四下观瞧,哪里有贼人的影子?
其他的弟子们也跟了出来,不停地扫视四周,纷纷问道:“大师兄,是何人偷袭的灵堂?”
锺颌缓缓摇头,他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结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他问守在门口的下人道:“是谁往灵堂放的冷箭?”
下人们也都吓傻了眼,人们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没有看清楚。锺颌见状,狠狠跺了跺脚,侧头喝道:“立刻去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贼人跑了!”
“是!大师兄!”众弟子们义愤填膺,齐齐应了一声,作势要追出来,可锺颌恍然又想起什么,急忙把他们叫住:“等一等!”
“大师兄,怎么了?”
“此事诡异,谁会那么无聊冒险潜入府内,只射出两支冷箭,又不伤人便跑了?”锺颌沉吟片刻,猛的说道:“快!快去看看师傅的灵柩!咱们可别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时候锺颌倒是来了机灵劲。听闻他的话,众弟子们无不打了个寒战,二话不说,一窝蜂的又往灵堂后面跑去。
后面的金宣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暗叫一声糟糕,自己要暴露了!她来不及细想,更顾不上再验尸了,急忙取出聚灵丹,塞入口中,紧接着,散出灵气,罩起灵铠。
众弟子们冲过来的快,金宣向外跑的速度更快,人们还没来到门前,金宣已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来。
“啊?”停放灵柩的地方突然窜出一个大活人来,可把一干弟子们吓得不轻,有好几人都惊叫出声,连连后退,险些坐到地上。
金宣可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从目瞪口呆的人群中间穿过,直奔灵堂外跑去。
“贼人好大的狗胆,竟敢私闯家师的灵堂,你给我在这吧!”锺颌站在灵堂的门口,将手中剑抡圆了,对准金宣的脑袋恶狠狠劈砍下去。
金宣反应极快,身形仿佛泥鳅似的,在锺颌的腋下钻了出去,而后一个箭步跳到灵堂之外。
外面的家丁们还想冲上前来拦阻金宣,后者看到都没看他们一眼,凌空跳起,直接跃到房檐上。
她快,东方夜怀的弟子们速度也不慢,人们紧随其后,也纷纷跳上房顶,与此同时,锺颌的灵乱·极也施放到了金宣的面前。
看出他下了死手,金宣又哪敢大意,回手在腰后抽出佩剑,将其灵化的同时,也施放出灵乱·极来应对。
身为东方夜怀的大弟子,锺颌的修为与金宣比起来差不了多少,二人的灵武技能在空中相遇,噼啪作响,劲气四射,将房檐上的瓦片都刮出一条条的裂痕。
这贼人好厉害的灵武啊!锺颌暗吃一惊,他大喝道:“你再接我一招试试!”说话间,他运足灵气,施放出血魂追·极。
金宣哪愿与他多做纠缠,她深吸口气,施展铠之灵变,背后生出巨大的羽翼,扇动之间,人已腾空而起,刚好躲避开锺颌施放的灵刺。
“看你还往哪里逃?”众弟子们互相招呼一声,紧接着,把手中的灵剑齐齐抛出,一同飞射向空中的金宣。
如果飞来的灵剑只是一把两把,金宣还能躲开,可是一下子飞射过来数十把灵剑,纵然金宣的动作再快,也难以全身而退。
终卷 第九章
面对飞射过来的密集灵剑,金宣使出全力避让,同时挥剑格挡,不过她的肩头和肋下扔被掠过的灵剑划出两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也立刻流淌出来。
金宣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再不停留,扇动羽翼,向东方府外飞去。锺颌见状,急喝一声:“追!绝不能让这贼人跑了!倒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随紧金宣之后,纷纷追了过去。金宣一口气飞出东方府,直至到了外面,她才收起铠之灵变生成的羽翼,而后倒退了两步,身子靠住院墙连喘粗气。
她肩头和肋下的两处伤口都不轻,尤其是肋下,这条血口子得有三寸长,深已及骨。
正在她考虑该往哪里跑的时候,对面的胡同里突然窜出一人,冲着金宣急声低呼道:“金长老,这边!”
金宣心头大惊,她仔细观瞧,原来从胡同里钻出来的这位正是程锦。认出是程锦,她长松口气,二话没说,快步跑了过去,同时问道:“程将军,你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金长老快跟我走!”说着,他带着金宣快速地向城北方向跑去。
他边跑他边说道:“金长老今晚的行动已经暴露了,是大王特派我来保护金长老的。金长老现在已不能再回皇甫长老的府上了,只能先出城避一避!”
原来是这样!金宣疑道:“要出城,得往城南走啊!”
“现在城南已被川军封锁,出不去了。”程锦急声说道。
“这么说,刚才向灵堂放冷箭提醒东方夜怀弟子的是川军?”金宣皱着眉头疑问道。
“放冷箭?什么放冷箭?”程锦茫然不解地看眼金宣。
“你没有看到吗?”金宣疑问道。
程锦摇头,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大王的命令才赶过来的,并没有看到有谁放冷箭,那人可是要偷袭金长老你?”
“这就奇怪了。”金宣缓缓摇头。现在她也没时间再去细想,追问道:“程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
“先到神池山顶的长老院躲一躲吧!如果东方夜怀的弟子们真追上来,金长老还可以跳崖逃走,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对方知道是金长老所为,不然的话,皇甫长老的罪名就更重了。”程锦正色说道。
这倒是没错!金宣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不再说话,卯足力气向神池山的方向飞奔。
程锦选择的路线很好,全是弯弯绕绕的胡同,后面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弱,当他二人跑到城北的时候,已成功甩掉了东方夜怀的弟子们。
回头观望,见没有人追上来,程锦长长吁了口气,放慢脚步,看着金宣身上的两处伤口,关切地问道:“金长老伤势如何?”
金宣脸色微红,堂堂的长老,竟然被一干下面的弟子所伤,也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她苦笑道:“不碍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省得夜长梦多。”
程锦点点头,和金宣一同去往神池山顶峰的长老院。现在已是深夜,长老院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当程锦和金宣进来时,就是这样的场景。在关闭大门前,程锦还特意向外面望了望,确认没有追兵,这才放下心来。
将房门关严后,程锦转回身,看向金宣,说道:“金长老,想必东方夜怀的弟子们不会找到长老院来,这里应该很安全。”
带着伤一路狂奔到这里,金宣也累了,她慢慢坐下来,说道:“这次多谢程将军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我怕是也甩不开那些弟子。”
程锦淡然一笑,说道:“金长老不必客气,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对了,风王殿下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去东方府?”金宣边说着话,边解开紧身衣的扣子。
知道她要处理身上的伤口,程锦很君子的背过身去,说道:“金长老有所不知,皇甫长老的府邸周围早已密布眼线,即有我风国的,也有川国的,金长老刚一离开皇甫府,便已被双方的眼线察觉了。”
“原来是这样。”金宣点点头。程锦恍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这有大王赏赐的金疮药,不知金长老是否能用得上?”
金宣是炼丹的高人,她身上的药物肯定差不了,程锦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了问。金宣含笑说道:“既然是风王殿下赏赐的那肯定差不了,我就却之不恭了。”
程锦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转身扔给金宣。别看长老院内光线昏暗,但金宣眼睛却尖得很,随意地抬起手来,便把瓷瓶接住。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程锦脸色顿是一红,金宣已脱掉紧身衣,只着内衬,而且领口大开,露出白皙的相肩,在朦胧的月光下,有种令人把持不住的魅惑。
程锦急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情也很快平静了下来。
金宣见状,忍不住笑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唐寅并非好色之人,程锦这点倒是和唐寅很像。
她打开瓷瓶的塞子,里面是粘稠状的液体,金宣倒处一些,正要把肩头的伤口上抹,可她猛然皱了皱眉头,感觉此药的味道不太对。
她把手中的药膏放到鼻下,仔细辨别,面露诧异之色,疑问道:“程将军,这金疮药真的是风王殿下送你的?”
程锦垂着头说道:“当然!此药确是大王所赐!”
金宣倒吸口气,再次问道:“程将军最近可是犯过什么大错?”
程锦乐了,说道:“我一向追随在大王身边,又怎么可能会犯大错?”
“可是此药有问题。”
“什么问题?”
“其中有毒!”金宣正色说道:“风王殿下又怎会赐于程将军毒药呢?”
程锦愣了愣,接着仰面大笑起来。金宣不解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他的大王都已赐他毒药,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程锦幽幽说道:“这就没错了,此药确是大王所赐,只不过,它不是给我用的,而是给金长老你用的!”说话之间,他的手在背后一晃,取下盘刀。
金宣大惊失色,问道:“程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长老那么聪明,难道,还需要我把话说明吗?”程锦脸上的和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杀气,两眼射出冰冷的精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长老院四周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无数的黑衣人。刚才他们一直藏于暗处,而且刻意掩住灵压,加上金宣有伤在身,也没想到长老院内会藏人,并非发现他们,现在他们已服下聚灵丹,身上的灵压立刻泄出,金宣这才猛然发觉四周都是修灵者,诡异又恐怖的暗系修灵者。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程锦,问道:“今晚,你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杀我的?”
程锦没有接话,把手中的盘刀一甩,身上散发出黑色的雾气,紧接着,灵铠披挂在身,与此同时,盘刀连同连接盘刀的精钢锁链一并被灵化。
随着他完成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后,四周乃至挂在天棚上的暗箭人员也一并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一瞬间,长老院的大堂里变得杀气腾腾,灵压将其中的空气都凝结,压得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在东方府向灵堂放冷箭提醒东方夜怀子弟的人,就是你!”金宣目光流转,扫视周围的暗箭众人。
“没错!”程锦终于开口,缓缓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金宣忍不住跨前一步,厉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害我?”
程锦看着金宣,无奈地说道:“金长老,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做事之人,而不是决定事情该怎么做的那个人。所以,不管你问我什么,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在今晚取你的性命!”
说话之间,毫无预兆,程锦猛的把手中的盘刀甩了出去。现在暗箭所用的武器已完全是继承幽暗人员的武器,盘刀飞行的快慢以及上下左右的浮动完全受出刀者的控制。
程锦的刀速并不快,只是飞到金宣近前时,盘刀不可思议地画出一道弧线,飞行到金宣的身侧,猛击她的脖颈。
金宣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唐寅为何要杀她,她从没做过危害唐寅的事。飞袭而来的盘刀已容不得她多想,她向后急仰身,就听唰的一声,盘刀自她的鼻尖上方掠过。
刚把程锦这一刀让过去,周围的四面八方乃至她的头顶上一同飞来无数的盘刀,每把盘刀都是上下飘忽,左右摇摆,也没有个固定的飞行轨迹,无法事先判断它的方向做出迎击。
金宣大喝一声,重新罩起灵铠,手持灵剑,向外连挑带点,只听叮叮当当的脆响声连成一片,在金宣的四周爆发出十多团火星子。
被她挡开的盘刀并没有落地,而是又在空中反折回来,继续袭向她的周身要害。
她深吸口气,向外连续施放三记灵乱·极,将周围飞来的盘刀一并打开,可她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刚被打开的盘刀又一次在空中折飞回来。
人在远处,*控盘刀,攻击反复,源源不断,这就是幽暗的可怕之处,只不过,现在幽暗的可怕已被暗箭继承了过去。
终卷 第十章
终卷第十章
如果只是应对暗箭两三人,受伤的金宣还是绰绰有余,但要应对数十甚至上百人之多的暗箭人员,金宣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面对着周围源源不断飞来的盘刀,金宣挡前挡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时间不长,她身上的灵铠已多出数条划痕。
眼看着对方的攻击越来越猛,而自己的力气和灵气越来越不足,金宣心头焦急,她大喝一声,使出拼命的打法,兵之灵变。
见金宣用出兵之灵变,暗箭众人皆知厉害,人们以哨音互相招呼,紧接着,漫天的盘刀交错在一起,哗啦哗啦的脆响声不绝于耳,再看连接盘刀的锁链,业已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由上而下,向金宣的头顶罩去。
金宣喊喝一声,持灵剑向上急挥,只听咔嚓一声,钢网被她硬生生砍出一条大豁口,她人也顺着豁口窜了出去。
可是,长老院太封闭了,连个窗户都没有,由内到外皆为巨石堆砌而成,金宣想跑都没地方跑。
她人在空中正琢磨该如何脱身的时候,斜侧方快如闪电般飞来两把盘刀,刚好缠住她的两只脚踝,那两名出刀的暗箭人员齐声断喝,用力拉扯锁链,将金宣从空中又硬拽回地面。
不等金宣做出反应,周围又有数把盘刀飞来,这回不再直击她的要害,而是以缠为主。
只见无数的盘刀在她的四面八方飞旋缠绕,时间不长,再看金宣,她的双腿、双臂、脚踝、手腕乃至腰身、脖颈,皆缠满了锁链,以她为中心,就像织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人们再次齐声呐喊,用出全身的力气拉扯锁链,金宣的身子猛然间腾空而起,被无数的锁链牢牢固定在空中。
随着人们越拽越紧,锁链在金宣的身上不时发出嘎嘎的脆响声,她周身上下的灵铠也随之扭曲变形。
金宣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实在无力反抗,这些灵化后的钢链坚韧异常,她即便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而且手腕还被锁链缠住,无法使用灵剑将其斩断。
难道今日自己就要死在这些暗系修灵者的手上吗?金宣发出几乎变了音的尖叫,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爆发力让周围的暗箭人员都站立不住,不由自主地向前抢出两步。
可是很快人们又稳住阵脚,继续死死拽出锁链,一个个身子皆往后仰着。
趁着金宣不能动的机会,挂在天棚上的两边暗箭人员双双出刀,猛击金宣的后背。啪、啪这两把盘刀的刀面重重砸在金宣的背上,其力道之大,让灵铠的残片都溅出好远。
金宣感觉自己的背后像被倒塌下来的大山压了一下似的,她忍不住扑的一声喷出口血箭,身子也随之软了下去。
见到金宣力气不足,暗箭众人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众人纷纷大吼一声:“碎”与此同时,齐发力拽扯锁链。
就听现场咔嚓、咔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金宣身上的灵铠竟被一道道的锁链绞了个粉碎,连带着,她的腕骨、臂骨、踝骨、腿骨、颈椎也一并被生生勒折。
扑通人们齐齐放手,悬在空中的金宣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此时她人还是清醒的,只是折断的颈椎和四肢已让她的身体不再受大脑的控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有名暗箭人员提刀走上前去,到了金宣的身旁,举起盘刀,对准她的脖子,而后转头看向程锦,只要程锦一声令下,他便可手起刀落,斩下金宣的脑袋。
程锦向他摆摆手,而后慢步走到金宣近前,蹲下身形,低头看着她。
“你们……好……好卑鄙……为何……为何要这么做……”金宣的声音微弱又颤抖,让人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程锦没有接话,看着金宣,目光闪烁不定,过了半晌,他站起身形,侧头问道:“血狼,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一名暗箭人员从人群中走出,拱手说道:“回禀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话之间,他恭恭敬敬地递上几只钢箭。
这名暗箭人员没有名字,只有血狼这个代号。他并非正统的暗箭人员,而是正统的幽暗人员。当初凌夜带着幽暗人员逃亡的时候,前前后后不知打了多少仗,也有不少人被打散了,其中有一些被杀,而另一些则侥幸存活了下来,广寒听死后,风川联军进驻神池城,这些侥幸存活的幽暗人员纷纷找上唐寅,寻求他的庇护。
或许是接受凌夜等人死亡献祭的关系,唐寅对这些幽暗的漏网之鱼存有天生的好感,将他们统统编入风国的暗箭,归程锦调遣。
幽暗的人底子太好了,即便放在皆为精英的暗箭当中也属佼佼者,他们很快便得到程锦的重用,血狼正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递给程锦的钢箭产自于川国,是川国灵箭手常用的钢箭。程锦接过,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点点头,将其又交给血狼,并向地上的金宣努努嘴。
血狼应了一声,恍然又想起什么,对程锦低声说道:“将军,大王不是交代要让金宣死的惨一点嘛,就这样杀了她,恐怕无法回去向大王交差啊”
程锦愣了一下,乐天和艾嘉传达大王命令时确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金宣现在浑身的骨头折断,难道还不够惨吗?程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血狼淡然道:“你看着办吧”
听闻这话,血狼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精光。对神池、对神池的人,尤其是神池的长老,他已是恨到了极至。幽暗两百多名兄弟手足,为神池做了那么多的事,贡献出那么多的血汗,可最后结果又如何?二百多兄弟,仅仅活下来十几人,连他们一向敬仰的头领凌夜都被活活死,而残害他们的正是这些神池的长老和徒子徒孙们。
现在有机会报复,血狼又怎会轻易错过。他嘴角阴森的挑起,探手抓尊宣的后衣领将其提了起来,像拖死狗似的拽着她走到大厅里端的石桌前,将其抛在上面。
接着,他手臂向外一挥,就听沙的一声,金宣的上衣被他一把扯掉,浑圆又丰满的一并暴露在众人眼前。
金宣只是骨头断了,但人还是清醒的,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血狼。
血狼阴笑一声,回头对暗箭众人说道:“兄弟们试过的女人都不少,可是都没有试过神池的长老吧,现在机会可来了,兄弟们可不要客气啊”
以金宣的年龄,即便做他们的娘都绰绰有余,不过她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不仅脸蛋美艳动人,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修长又丰盈。
暗箭众人皆有写应不过来,他们执行任务的次数不少,可一向是只杀人,不做别的。人们怔了半晌方纷纷看向程锦,程锦仍是没什么表态,只是背着手,缓缓扭过身去。
他的沉默就等于是默许了血狼的做法。既然加入了暗箭,那么就是自家兄弟,他们要报仇要雪恨,程锦无法拦阻他们,虽然他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最先从暗箭人群中走出的都是幽暗的人,人们纷纷围拢到石桌旁,无数的大手伸出,只三两下,便把毫无反抗能力的金宣扒了个一丝不挂,接着,人们争先恐后的脱掉衣服,扑到金宣的身上……
再没有什么做法能比这样更能羞辱神池长老的了,幽暗众人把对神池的憎恨都发泄在金宣身上,可怜金宣此时是动也不能动,连喊声也发不出来,只能任人蹂躏。
渐渐的,石桌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已难以再看到金宣的身影,只偶尔能看到她白皙的玉足探出人们的头顶,原本最圣洁的神池长老院现在却变成了世上最肮脏的地方。
程锦暗叹口气,不管怎么样他和金宣也算是老相识了,他不忍再看下去,推开长老院的大门,慢慢走到外面,并回头把大门拉上。
他刚出来,乐天和艾嘉便迎面走来,到了程锦近前,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程锦点点头,没有说话。
“金长老现在在里面吗?”艾嘉说着话要越过程锦,进长老院内一看究竟。程锦拉住她的手腕,缓缓摇头,说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怎么?”艾嘉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一个那么美丽又非同寻常的女人,落到一群男人手上,你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事。”程锦苦笑着说道。
艾嘉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她嘴角抽搐,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问道:“你是说,你的人正在里面和金长老在做那种事?她至少得有五六十岁,都够做你们娘的了”
程锦耸耸肩,未在说话。乐天则皱着眉头道:“金宣也是堂堂的神池长老,如此做,不太妥当吧?”
“新加入的幽暗兄弟要报仇,我没有阻止他们的理由。”程锦看了乐天一眼,随即说道:“何况,大王也要金长老死的惨一些,我想,这样算是够惨了。”
艾嘉想想仍觉得好笑,点头应道:“恩,确实是够惨了。”
终卷 第十一章
终卷第十一章
终卷第十一章
皇甫府。自从金宣离开之后,皇甫秀台就一直心绪不宁,从子时一直等寅时,可仍不见金宣回来,皇甫秀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在家中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去往东方府质问金宣的下落,思前想后,决定还得去找唐寅,让唐寅出面相助。
等到天色微微放亮,皇甫秀台迫不及待的出了家门,前往风军营地。当皇甫秀台来到风营时,唐寅还在休息,他被侍卫们请进中军帐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甫秀台心急如焚,他烦乱地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还不时的走到营帐门口向外观瞧。
当天色已然大亮时,仍未见到唐寅,他忍不住走出中军帐,问门口的侍卫道:“风王殿下什么时候会到?”
有名侍卫回道:“请皇甫长老再稍等一会,大王应该已经起来了。”
“老夫在此已等了一个早上,难道是你等没有通知风王殿下吗?”皇甫秀台厉声喝问道。
“小人不敢小人确实已通知大王了”
“哼”皇甫秀台冷哼一声,还要说话,这时候,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问道:“皇甫长老今日怎么这么得闲,到我风营来做客了?”
皇甫秀台转头一瞧,走来的人群中为首的一位不是唐寅还是谁?看到唐寅来了,皇甫秀台急忙迎上前去,拱手说道:“老夫参见风王殿下”
“皇甫长老不必多礼,我们进帐说话”
唐寅向皇甫秀台点点头,而后迈步走进中军帐。皇甫秀台急忙跟了进去,落座后,唐寅好奇地问道:“皇甫长老这么早来到本王,想必是有事吧?”
“正是”皇甫秀台点点头,沉吟片刻,随即把金宣悄悄去往东方府验尸的整件事全盘托出,最后,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妹离去已有数个时辰,却迟迟未归,老夫担心会出差池,所以,还请风王殿下派人到东方府去查一查,若是师妹当真落到东方夜怀的弟子手上,望风王殿下务必要想办法将师妹救出来啊”
唐寅听后,眉头拧成个疙瘩,不满地说道:“糊涂昨日当着川王的面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能开棺验尸,怎么还要去做?此事若是被人察觉,别说金长老难以脱身,皇甫长老你也脱不开干系。”
皇甫秀台连连点头,此事确实是太冒险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他急声说道:“风王殿下,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殿下得赶紧想想办法啊”
唐寅深吸口气,侧头说道:“阿三”
“属下在”阿三跨步上前,插手施礼。
“立刻派人去往东方府,以吊唁为名,旁敲侧击地问问东方府上的人,有没有见过金长老。”唐寅正色说道。
“是大王”阿三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他去出的快,回来的更快,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乐天和艾嘉二人。
“大王,我们在……”艾嘉正要说话,猛然见到皇甫秀台也在大帐中,她皱了皱眉头,把下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唐寅不解地看着她,说道:“皇甫长老并非外人,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皇甫长老的面说的?”
艾嘉满脸的为难,转头看向乐天,后者亦是眉头紧锁,垂首不语。
见状,唐寅更感奇怪,一旁的皇甫秀台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疑问道:“两位将军,是不是……老夫的师妹出了什么意外?”
皇甫秀台在风军那么久了,对风将都很熟悉,知道乐天和艾嘉是风军密探的两大头目,消息灵通。
闻言,艾嘉也垂下了头,默不作声,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皇甫秀台急声道:“有什么话,两位将军倒是说啊”
“我等……我等在东方府的附近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皇甫秀台两眼瞪得溜圆。
“发现了……金长老的尸体……”艾嘉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听闻这话,皇甫秀台的脑袋嗡了一声,气血上撞,眼前直冒金星。他站着的身形来回椅,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呆若木鸡。
也知道过了多久,皇甫秀台才算回过神来,他希望自己刚才是听错了,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艾嘉,颤声问道:“艾将军刚才说什么?老夫没……没太听清楚……”
艾嘉低声说道:“探子们在东方府附近的一条喧同里发现了金长老的尸体,皇甫长老……请节哀”
这回皇甫秀台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师妹死了?师妹竟然死了?对于皇甫秀台而言,这可算是天大的噩耗。他眼圈先是一红,眼泪簌簌流淌下来,紧接着,业已七十开外的老头子放声大哭起来。
能让一向看重颜面的皇甫秀台当众失态,可见金宣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摇头叹息,当然,有些是人出于真心,而有些人则是假意。
皇甫秀台边哭边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同时问道:“师妹在哪?老夫的师妹现在在哪?”
“这……”艾嘉先是偷眼看向唐寅,见后者微微点了下头,她方说道:“皇甫长老,我劝你还是……还是不要看的好,让金长老入土为安吧”
“老夫在问你,师妹现在身在何处?”皇甫秀台的眼珠子都变得通通红,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急的。
艾嘉被他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而后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回头喝道:“把金长老的遗体抬进来”
随着她的话音,有两名风兵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来,上面还蒙着一层白布。
等两名风兵把担架放下来后,躬身退出大帐。皇甫秀台走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一旁,豆大的泪珠子滴在白布上,只一会的工夫便将白布湿透好大一片。
这时候,唐寅亦走上前来,拍拍皇甫秀台的肩膀,低声劝慰道:“皇甫长老莫要太悲痛,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此事,为金长老报仇雪恨”
皇甫秀台现在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整个心业已缩成一团。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慢慢拉起担架上的白布,在其下面,是一具赤身的女尸。
看起模样,女尸在临死前都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的凌辱,白皙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又满身的污渍。
四肢呈不自然的弯曲状,显然是骨头都被折断。向脸上看,鼻青脸肿,原本娇美的花容月貌现已面目全非,皇甫秀台仔细辨认才认出女尸正是他的师妹,金宣。
老头子嗷的怪叫一声,眼珠向上翻,急火攻心,当宠死过去。唐寅见状,忙向左右喝道:“快去请医官过来”
有侍卫快步跑了出去。唐寅低头看着半身露在白布外的女尸,眉头也皱了起来,凝视乐天和艾嘉二人。
他是有下令除掉金宣,可是没让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堂堂的神池长老,竟然被凌辱致死,即便是向来心狠手辣的唐寅也觉得做得太过了。
乐天脑袋垂得更低,一句话也没敢说,艾嘉则是满脸的无辜,此事是暗箭的人做的,和她可毫无干系啊
时间不长,风军的医官被侍卫请来,在医官的急求之下,皇甫秀台总算是悠悠转醒,他看向担架上的尸体,再次大哭起来。
唐寅在旁亦说道:“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皇甫长老放心,本王这次一定会为金长老讨回公道的……”
他话还没说完,皇甫秀台突然止住哭声,一动不动地跪在尸体旁,脑袋低垂,嗓音沙哑地问道:“是谁?”
人们皆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谁都没有应话。
等了片刻,他猛的从地上站起身,这时候人们才看到,他的武官扭曲的都变了形。他一步步走到艾嘉近前,咬牙切齿地厉声问道:“究竟是谁做的?”
艾嘉被他恐怖的模样吓得一哆嗦,本能的倒退两步,接着,她手指着担架的一侧,结结巴巴道:“当时,当时下面的探子在尸体旁发现了那个……”
皇甫秀台顺着她手指看去,在担架的一侧还放着几支满是血污的钢箭。他一把将其抓起,低头细看,很快,他就在箭身上发现了线索,凝声说道:“是川军”
“啊?”唐寅故作惊讶状,说道:“是川军?川军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简直……简直是猪狗不如”明面上他是在骂川军,实际上则是在骂程锦。
皇甫秀台两眼射出骇人的凶光,心思也在急转,东方夜怀的弟子是很厉害,师妹就算打不过,跑还可以跑掉的,必然是川军中的灵箭手在暗中偷放冷箭,伤了师妹,导致师妹被擒,又受尽川军的侮辱。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皇甫秀台强忍着把担架上的白布全部掀开,仔细查看金宣的尸体,果然,在尸体上除了刀伤外,还有几处箭伤,其中最重的在一处在小腹,是透体而过。
看罢之后,皇甫秀台又默不作声地慢慢把白布重新盖好,他的动作又轻又慢,好像金宣没有死只是睡着了似的,而后,他站起身形,什么话都未在说,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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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 第十二章
终卷第十二章
见皇甫秀台直冲冲地往外走,唐寅箭步窜上前去,把他拦住,疑问道:“皇甫长老要去哪?此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皇甫长老可莫要冲动啊……”
皇甫秀台猛的把手中的钢箭抬到唐寅的眼前,凝声说道:“还没有调查清楚?这还需要再调查吗?杀人偿命,我要让那些畜生偿我师妹的命来!”
说完话,他猛的一推唐寅,继续往外走。
唐寅再次掠过他,挡住他的去路,说道:“东方府附近的川军大营里可都是川军中的精锐,连……连金长老都折损在他们手上,皇甫长老前去只怕也……”
皇甫秀台对上唐寅关切的目光,点点头,说道:“老夫知道,风川两国是盟国,风川两军是联军,此事风王殿下也不好出面处理。不过风王殿下也不必为难,老夫自己会去解决,只求风王殿下能代老夫安葬好师妹,老夫便已感激不尽了!”说完,他再一次推开唐寅,走出中军帐。
这回唐寅没有再去阻拦他,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唐寅扑哧一声乐了,慢悠悠地说道:“这回可有热闹看了!”
艾嘉走到唐寅身边,先是往外面瞧瞧,接着低声说道:“大王,奸污金长老之事是幽暗之人所为,那些幽暗的人虽说加入了暗箭,但对神池的长老们仍记恨于心,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丑事。”
唐寅深吸口气,幽幽说道:“可是他们不知道,当初去营救他们的人中,也有金宣一个!”说着话,他转过身形,看着地上的担架,幽幽说道:“成殓起来,厚葬!”
“是!大王!”艾嘉答应一声,正要令人把担架抬出去,唐寅恍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棺木要备上两口。”
“啊?”艾嘉吃了一惊,满脸不解地看着唐寅,疑问道:“大王,为何要准备两口棺木啊?”
唐寅淡然一笑,反问道:“你认为皇甫秀台还能再活着回来吗?”
他走回到自己的坐位,慢慢坐下,弹着手指说道:“看得出来,皇甫秀台对金宣的感情很深,可能深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地步,既然他二人生不能一起,死就葬在一块吧!”
“大王果然是仁义之君!”这话不是艾嘉说的,秦合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向唐寅拱手施了一礼,说道:“恭喜大王,略施小计,便接连除去两个心腹之患。”
唐寅仰面而笑,向秦合招招手,说道:“秦先生请近前坐!”等秦合在他的下手边坐好后,他笑道:“这多亏有秦先生为本王出谋划策啊!”
秦合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小人不敢贪功,这全因大王的英明决断。”
唐寅脸上的笑意更浓,秦合这个人还是很好用的,机灵又有头脑。他缓声说道:“皇甫秀台死后,本王的心腹之患便只剩下一个了,秦先生可知他是谁吗?”
秦合身子猛然一震,暗吸口凉气。他当然知道唐寅指的是谁,正是自己的师傅,聂震。
风王的刀终于还是要砍向师傅的脑袋了!秦合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对唐寅苦笑道:“小人知道。”
“那你说说看,可有何良策?”唐寅笑盈盈地问道。
“任何手段皆可以。”秦合说道。
唐寅挑起眉毛,反问道:“事情闹大,难道不会惹人非议?”
“大王只需开棺验尸,将东方长老被害的真相公之于众,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堵上所有的口实了。”秦合垂首说道。
唐寅暗暗点头,没错,自己先除掉聂震,然后再开棺验尸,公布东方夜怀的真正死因,到时死无对证,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聂震所为,而绝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秦合果然善出妙计,而且是一环扣着一环,最后把他的师傅也扣进去了。
他仰面而笑,点头说道:“多谢秦先生指点,本王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后,秦先生就在本王身边做个谋士吧,有很多事情,本王都想听听秦先生的见解。”
秦合闻言,急忙站起身形,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首,说道:“小人多谢大王厚待,以后必定竭尽全力,辅佐大王,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好、好、好!秦先生快起来吧!”唐寅连连点头,并含笑向秦合摆了摆手。
且说皇甫秀台,现在老头子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离开风营后,直奔东方府附近的川营而去。
川营这边一如往日的风平浪静,一派祥和,士卒们进进出出,完全没有感觉到大难已然临头。
当皇甫秀台怒冲冲而来的时候,营地门口的军兵都是一塄,不明白这位神池的大长老怎么突然来己方的军营了。
有名小头目急忙快步跑上前去,拱手施礼,说道:“原来是皇甫长老,稀客啊稀客,不知皇甫长老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他话还没有说完,面无表情的皇甫秀台已然拔出佩剑。太快了!在他拔剑的同时,空中也闪出一道长长的寒光。
就听扑哧一声,那名川军头目的脑袋应声而落,头颅已然滚落在地,但身子还站在原处,顿了片刻,猩红的血浆才从断颈处喷射到空中。
“啊——”见此情景,在场的川军无不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向皇甫秀台,一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皇甫秀台也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一走一过之间,十数名川军士卒全部惨死在他的灵剑之下。
“疯了……皇甫秀台疯了!快关营门,赶快关闭营门!”川营并非营寨,而是将几座大的宅院合并到一起改造成临时的军营,所谓的营门也只是宅院的木门罢了。
反应过来的川军士卒们纷纷尖叫一声,调头往回跑,进入营内后,慌慌张张的关闭营门。
区区的院墙,又怎么可能挡得住皇甫秀台?后者都未翻墙而入,直接走到院门前,意念转动之间,灵乱?风施放出去。
木制的院门根本无法承受灵乱?风的暴击,随着一阵咔咔的脆响声,两扇木门被密集的灵刃搅个粉碎,连带着,门后的川军也被波及到,一时间,惨叫声连成一片。
皇甫秀台迈步走进川营之内,一名受伤倒地还未咽气的川兵见到皇甫秀台向自己走来,想重新拿起武器与他拼命,皇甫秀台走过他身边时只是信手挥剑,便硬生生削掉他大半的头颅。
川营的主将名叫张顺,军阶不高,只是一名兵团长,此时他正在自己房中悠闲地喝着茶。
这时候,一名川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将……将军,不、不好了,皇甫秀台来了……皇甫秀台进来了……”
张顺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名士卒,皇甫秀台来了确实让人意外,但也不至于如此惊慌失措吧!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说道:“既然皇甫长老登门拜访,那就请进来吧。”
“将军,不是的,他……他是自己杀进来的……皇甫秀台见人就杀,像疯了似的,我军已有不少弟兄死在他的剑下了!”那川兵急得满头是汗,脸色都吓青了。
皇甫秀台是杀进来的?张顺下意识地站起身形,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将军,兄弟们根本拦挡不住皇甫秀台,将军得赶紧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顺满脸的茫然,自己从未得罪过皇甫秀台,他来找自己的麻烦作甚?
他正琢磨着,外面突然一阵大乱,张顺大步流星走到屋外,举目一瞧,只见数百名之多的己方士卒踉踉跄跄的退到院中,不少人身上还挂着彩,一个个满脸的惊慌与惧怕。
直到现在张顺也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人群中有一名千夫长,他大叫道:“宁远,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千夫长急忙跑到张顺近前,说道:“皇甫秀台无缘无故地杀进我军营地,而且出手狠毒,见谁杀谁,不留活口啊!”
原来真是这样!张顺脸色顿变,他疑问道:“可知是何原因?”
“属下不知!皇甫秀台他也没说!”名叫宁远的千夫长颤声说道:“将军,皇甫秀台很快就要杀到这里了,将军还是快避一避吧!”
“笑话!本将乃川国堂堂的兵团长,岂会怕他皇甫秀台一个人?宁远,你立刻去集结弟兄,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善罢甘休!”
“是!将军!”宁远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他正要转身离去,张顺又把他叫住,说道:“对了,再……顺便派人去东方府求援,万一弟兄们挡不住皇甫秀台,东方长老的弟子也能帮我们一臂之力!”
“明白!”宁远连连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现在,皇甫秀台已完全杀红了眼,而且没有目标,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从营外一直杀入前院的大堂,又从前院杀到东院,随后再从东院往西院杀。、这一路杀下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川兵折损在他的手里,原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川营现已变成到处都是血迹,随处可见尸体。
终卷 第十三章
终卷第十三章
川营所在的位置就挨着东方府,川营发生这么大的事,东方府也有听到动静,只是人们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当宁远派出的军兵来前求援时,人们才搞明白原来是皇甫秀台正在川营内大开杀戒呢!锺颌皱着眉头问道:“可知皇甫秀台为何会突然杀进你们营地吗?”
“小人也不清楚啊!皇甫长老可能……可能是疯了吧?”川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锺颌吸了口气,看向其他的师弟们,询问他们的意见,此事己方到底帮是不帮。
二弟子冯义正色说道:“大师兄,川王殿下帮我们甚多,现在川军有难,我们理当出力相助!”说话之间,他还向锺颌连使眼色。
这次对他们而言可是个好机会,除掉皇甫秀台为师傅报仇的好机会。
本来皇甫秀台有唐寅护住,没人可以动他,现在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到川营生事杀人,己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的铲除老贼。
锺颌当然明白师弟的意思,他点点头,幽幽说道:“二弟所言有理!”说着话,他又看向其他的师兄弟们,问道:“你们怎么看?”
小弟子彭俊说道:“二师兄说得对,川军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大师兄,我们得立刻赶过去!”其余的师兄弟们也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状,锺颌不再犹豫,沉声说道:“召集其他的师弟们,随我等去川营,这里是神池城,容不得他皇甫秀台为非作歹!”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锺颌带的人不少,除了他们这些嫡传弟子外,还有一大群的门徒,上上下下加到一起不下百人。他们浩浩荡荡出了东方府,直奔川营而去。
两地相邻,近在咫尺。
当他们赶到时,皇甫秀台业已从西院杀回到中院。离好远,锺颌等人就看到皇甫秀台在川军人群中左冲右杀,仿入无人之境似的,成群成片的川军惨死在他的剑锋之下。
好个猖狂的老贼!锺颌暗咬牙关,深吸口气,厉声喊喝道:“皇甫秀台,川军大营岂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听闻喊喝之声,皇甫秀台站稳身形,接着,他慢慢转回头,阴冷得毫无感情的目光在锺颌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看清楚来人是东方夜怀的一干弟子,皇甫秀台的眼睛立刻爬满血丝。
他们不来找他,他等会还要去找他们呢,他相信,若是没有这些东方夜怀的弟子,川军也不可能伤到师妹,可以说师妹的死,这些人都是帮凶,甚至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想到这里,皇甫秀台将灵剑握得咯咯作响,他目光冷咧,一步步向锺颌等人走去。没等锺颌做出表态,彭俊首先冲了出去,厉声喊喝道:“老贼,你偿我师傅的命来!”
喊话之间,彭俊把灵铠化和兵之灵化同时完成,一剑直取皇甫秀台的面门。
皇甫秀台倒也没客气,见到对方一剑刺来,他手中的灵剑突然乍现出霞光异彩,紧接着,灵剑一点点的变短,到最后,好像全部被他身上的灵铠吸收了似的。
这就是皇甫秀台赖以成名的绝学,兵铠灵合。
等他完成兵铠灵合后,彭俊的剑业已刺到他近前,皇甫秀台只随意地抬起手来,挡住自己的面门。
咔!彭俊这一剑正刺在皇甫秀台的掌心,他本以为能将对方的手掌连同脑袋一并刺穿,可是他错了,他的灵剑连皇甫秀台手掌上的灵铠都未能刺破,仅仅是刺出一个小凹点罢了。
别说彭俊暗吃一惊,就连后面的锺颌等人脸色也同是大变,东方夜怀唯一的一位女弟子楚晴喊喝一声,飞身窜了出去,欲救下彭俊,可惜还是太晚了。
只见皇甫秀台把手腕一翻,顺势抓住彭俊的灵剑,也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往回一拉,便把灵剑硬拽了过去。
灵剑在他手中就像纸片一般,他双手合拢一团,灵剑立刻扭曲成球状,随手扔掉,而后他猛的跨前一步,来到彭俊近前,拳头抡圆了,对准彭俊的头顶全力猛砸下去。
皇甫秀台的出手已快到根本不给你闪避的机会,彭俊明知不敌,也只能抬起双臂,十字交叉的硬挡。
只听啪、咔嚓连续两声脆响,皇甫秀台的铁拳结结实实的砸在彭俊的双臂上。
只是一击,不仅把彭俊双臂的灵铠砸碎,连同臂骨也一并砸断,这还不止,拳头继续下落,又砸在彭俊的头顶上。
身为东方夜怀的关门弟子,彭俊一身灵武也算高深莫侧,可在皇甫秀台面前,简直如孩童一般。
他的脑袋如被摔碎的西瓜,被一拳砸个稀巴烂,殷红的鲜血以及白花花的脑浆飞溅了满地。
说来慢,实则整个过程极快,只是石火电光的事。业已冲过来营救彭俊的楚晴看得清楚,她尖叫出声,发疯了似的扑向皇甫秀台。
后者只是瞄了她一眼,接着,抬起手来,毫无预兆,他指尖处的灵铠突然暴长数米长,如同五根长针似的,直向楚晴刺去。
楚晴吼叫着挥剑格挡,可是她也仅仅当成两根灵刺,另外的三根灵刺分别贯穿她的喉咙、心口以及小腹。
扑、扑、扑!随着三声闷响,楚晴前扑的身形也猛然顿住,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三根灵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皇甫秀台手臂抬起,楚晴的身子立刻被灵刺挑在半空中,皇甫秀台阴森森的目光注视向对面的锺颌等人,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慢慢的移动手指。
在他手指移动之间,指尖延伸出去的灵铠也随之移动,在咯吱吱如同拉锯的声音中,悬在空中的楚晴被灵刺活生生的切割成四段,鲜血和五脏六腑最先从空中散落下去,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堆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肉。
刚一交手,就连损两人,锺颌以及其他的弟子们无不是又惊又骇,又悲又愤,同时又感心疼。
这才是皇甫秀台的真正实力,兵铠灵合已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在这个领域,甚至是广寒听都未必能及得上他。
“皇甫老贼,我与你拼了!”
锺颌猛然大叫一声,通红的双眼里泪光闪闪,大叫着向对面的皇甫秀台冲去。其余的弟子们也一同追了上去,一个个皆用出拼命的打法,似乎皆想与皇甫秀台一命换一命。
“想杀老夫,你们还得再练个几十年!”皇甫秀台喊喝一声,收回指尖的灵刺,对面着迎面而来的上百名东方夜怀弟子,他毫无惧色,不退反进,主动迎击。
双方刚一接触,皇甫秀台身上就连中数剑,可是没有一剑能破掉他的兵铠灵铠,对他而言,这就如同挠痒痒一般,倒是皇甫秀台在一走一过之间连续撞飞了两人。这两位,皆是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东方夜怀弟子们的灵武都不弱,只是和皇甫秀台比起来差距太大,双方交战还没几个回合,地上已多出数具尸体。
在他们打斗过程中,云集过来的川兵更多,连主将张顺也到了。眼看着东方夜怀这么多弟子合力战皇甫秀台一人都不占任何优势,张顺大喊道:“东方长老的高徒们快让开!”
锺颌等人互相招呼一声,齐齐向后退避。在他们退让开的一瞬间,川军的箭阵便到了。
密集的箭矢里混杂着大量的灵箭,这也是川军击杀修灵者的最拿手本事,以普通箭矢扰乱敌人的实现,而箭阵中的灵箭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皇甫秀台冷笑出声,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只手背于身后,另只手轻描淡写地抬起,护住自己的面门。
耳轮中就听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皇甫秀台的周身上下爆出一层火星子。
再看他,灵铠丝毫未损,反倒是他的脚下满是折断的箭矢。
他抬起的手掌猛然间握起,刚好抓住一支迎面飞射过来的灵箭,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箭矢,没错,和在师妹身上发现的钢箭一模一样。
想到惨死的师妹,皇甫秀台的眼圈又红了,目光里满是复仇的光焰,他恶狠狠将手中的钢箭扔在地上,接着,仰天咆哮一声,硬顶着川军的箭阵,直冲过去。
皇甫秀台此时如同下山的猛虎,又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兽,单单是他身上那份*人的气势便已把对面数以千计的川军压倒。
不知道硬抗了多少箭射,皇甫秀台一路冲到川军阵营前,双臂向外一甩,手掌处的灵铠化为两把长长的手刀,数名川兵在他的手刀下被斩成两截。
一名附近的灵箭手见皇甫秀台已到近前,慌慌张张的还想搭上灵箭,可皇甫秀台一个纵身就到了他近前,手臂向前一抓,直接把灵箭手手里的钢箭抢了过去,不等对方回神,他握着钢箭狠狠刺在那名灵箭手的眼睛上。
扑!钢箭贯穿灵箭手的脑袋,箭头在他脑后探了出来。皇甫秀台下面狠狠一脚,将眼前的尸体踢飞出去,接着,他手握钢箭,又向张顺冲了过去。
终卷 第十四章
终卷第十四章
张顺周围的川军数量并不少,见到皇甫秀台冲杀过来,人们纷纷上前拦阻。皇甫秀台侧转身形,在他手臂处的灵铠生出一条刀刃般的锋芒。
此时的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大刀,一走一过之间,将上来阻挡的川军全部切成两半。当张顺意识到不好,转身要跑的时候,皇甫秀台已箭步来到他的近前。
皇甫秀台并不认识他,不过这么多的川军当中唯独他穿戴着将盔将甲,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是川军的主将。他一把抓住张顺的脖子,厉声喝道:“杀人偿命,我要你血债血偿!”
张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可能感觉到皇甫秀台散发出的浓重杀气,他大惊失色,急忙抬起手中剑,使出全力去削皇甫秀台的手臂。
后者连躲都没躲,就听当啷一声,他的剑砍在皇甫秀台的臂上就像砍在一块金刚石上,火星溅起,但灵铠却纹丝未损。
这还是人吗?张顺感觉后脊梁冒凉风,头皮发麻,尖声大叫道:“锺颌先生救我……”
他话还没有喊完,皇甫秀台举起钢箭,对准张顺的头顶,恶狠狠插了下去。咔嚓!这一箭插得结实,穿透张顺的头盔,连带着,大半的箭身都没入到张顺的头颅里。
张顺声都未吭一下,两眼翻白,当场毙命。杀了川军头领,皇甫秀台扔不解恨,双手扣住张顺尸体的双肩,大喝一声,就听扑的一声闷响,张顺的尸体被他硬生生撕成两片。
见状,连一向骁勇善战的川军都打心眼里生出阵阵的寒意,人们满脸悲愤,又带着惊恐,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皇甫秀台环视周围众人,咬牙说道:“老夫要让你们统统偿命来!”
说话之间,他再次冲入人群里,不是往外突围,而是见人就杀。
川军阵营被皇甫秀台冲杀得混乱不堪,因人们自相践踏而伤亡者就已不计其数,死在他手上的军卒则更多。见此情景,锺颌等人纷纷喊喝一声,再次扑向皇甫秀台。
如果此时他们能静下心来想想皇甫秀台的话,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端倪,只是锺颌等人现在也是悲痛交加,怒火攻心,先是师傅被皇甫秀台害死,现在又有师弟和师妹死在他的手上,这笔血仇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只是他们的参战并没有挽回川军的溃败之势,皇甫秀台也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见他们又冲杀上来,顺带手把他们连同川军一块杀。
渐渐的,川军士卒全部退出战场,到最后,只剩下锺颌等人在苦苦支撑。眼看着同门的弟子们伤亡越来越多,冯义最先忍不住了,对锺颌急声说道:“大师兄,我们不是皇甫老贼的对手,再这么打下去,师兄弟们都得死光,我们得赶快向其他长老求援!”
锺颌也看得出来皇甫秀台越战越勇,完全杀红了眼,再战下去,真就如冯义所说,他们谁都活不成。锺颌咬了咬牙,冲着周围众人大声喊喝道:“师弟、师妹们,撤!”
打到现在人们早已底气不足,听闻他的话,众人再不恋战,纷纷跳到圆外,转头就跑。
皇甫秀台则是不依不饶,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从川营的中院一直追逐到川营之外,刚到外面,放眼望去,街道上全是川军。
这些川军是闻讯赶过来增援的,还没等他们进去,刚好与追杀出来的皇甫秀台碰了个正着。领军的将领稍愣片刻,紧接着传令四周:“放箭!快放箭!”
众川军将士对准皇甫秀台,齐齐射出箭矢。皇甫秀台举起双臂,臂膀处的灵铠化为两面巨大的盾牌,护住他左右两侧,随后,他身子前倾,好似离弦之箭般向前射去。
川军还没来得及放第二轮的箭阵,皇甫秀台就已冲到他们近前,双臂的盾牌立刻化为两把长剑,借助身子前冲的惯性向前猛刺。
扑、扑的闷响声连成一片,有数名川兵被长剑刺穿身躯,如同串糖葫芦似的挂在两把长剑上。
皇甫秀台大吼着将双臂向外一挥,挂着长剑上的川兵纷纷被甩飞出去。而后,他轮开双剑,在川军的人群里杀人真仿佛切菜一般。
这批赶过来增援的川军也没好到哪去,被皇甫秀台杀得溃不成军。不过有一点,兵铠灵合太耗费灵气,即便是以皇甫秀台那么高深的修为也难以长时间的维持,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渐渐开始不济,皇甫秀台也在心里琢磨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川营的主将已被他所杀,东方夜怀的弟子们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只是现在再想把他们一个个的揪出来也不那么容易,想到这里,他把牙关一咬,心一横,决定干脆去找肖轩。
师妹是死在川军手上的,而肖轩是川军的主子,要想真正为师妹报仇雪恨,当砍下肖轩的脑袋。
皇甫秀台打定了主意,不再在此浪费时间,他辨认一下方向,开始往肖轩所在的川营冲杀。
肖轩入住的川营位于神池城的城南,与城门相距不远,那里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川军在此搭建起一座临时的营地。
皇甫秀台还没来到川军营地,消息已先传到肖轩的耳朵里。听闻此事,肖轩以及在场的川将们脸色同是一变。
这时候众将们可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急声说道:“皇甫秀台来势汹汹,大王得赶紧避一避啊!”
肖轩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孤与皇甫秀台无冤无仇,孤又为何要躲着他!”
有名川将说道:“皇甫秀台现在已捣毁我军在东方府附近的营地,连主将张顺也被他杀害,看来皇甫秀台是恨我军入骨,大王还是小心为上!”
“大王认定他是杀害东方长老的凶手,皇甫秀台定是因此而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来!”
“若是这样,孤就更不能躲着他了!”肖轩脸色阴沉地说道:“哼!想必皇甫秀台想当神池的新圣王是想疯了,传令下去,凡我军将士,一旦见到皇甫秀台,杀无赦!孤就不信,我军将士连广寒听都能铲除,还除不掉他区区一个皇甫秀台?!”
“末将遵命!”众将纷纷拱手应了一声,而后一同向外走去。一些川将调动营内的军兵,严守营地,另有一些川将则去往城外调兵遣将,引更多的川军入城增援。
且说皇甫秀台,一路直奔川营而来。
走到半路,刚好和闻讯赶来的神池长老们碰个正着。看到浑身上下都是血的皇甫秀台,长老们皆吓了一跳,不明白皇甫秀台为什么要和川军大动干戈。
“皇甫长老,你……你是……”
皇甫秀台眯缝起眼睛,冷冷环视面前的众长老,过了半晌,他才把阴冷的目光收回,幽幽说道:“此事与你等无关,速速让开,如若你等是来护着肖轩的,那么现在就站出来与老夫一战!”
众长老们面面相觑,虽说皇甫秀台平时就目中无人,高傲自负,但还不至于如此蛮不讲理,真不知道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一名和皇甫秀台关系还算亲近的长老上前两步,正色说道:“皇甫兄,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你真是在记恨川王认定你是杀人凶手之事?”
“哈哈——”皇甫秀台闻言仰面而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他哽咽说道:“无论什么事,尽管冲着老夫来就好,老夫绝无怨言,但为何要对老夫的师妹下毒手?此事老夫绝不能忍让!”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皇甫秀台的师妹只有一个,就是金宣。想到这里,人们下意识地想四周瞧瞧,还真没看到金宣的身影。
按理说,皇甫秀台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第一个赶来的就应该是金宣,可她却迟迟没有露面,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皇甫兄把话说清楚,金长老她……她怎么了?”
“师妹她……她被川军杀害了!”皇甫秀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
“啊?”现场响起一片吸气之声,金宣死了?而且是被川军杀死的?这怎么可能呢!又有一名长老快步走出来,说道:“皇甫长老,这……是不是其中有误会……”
“老夫是亲眼看到师妹的尸体,也是亲眼看到尸体上的川军箭矢,难道这还有假吗?川军不仅杀害了
终卷 第十五章
终卷第十五章
说话间,皇甫秀台一挥手,将面前的长老狠狠推开。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不相信川军会平白无故地杀害金宣,就算金宣真的被害,其中也必是另有隐情。
不过他们对整件事只是一知半解,更谈不上调查,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皇甫秀台。
皇甫秀台分开众人,继续向川营方向走去。
当他来到川营时,川营的内外早已站满了川军将士。不等皇甫秀台接近,川军当中率先走出一名将领,大声喝问道:“前来可是皇甫长老?”
举目向前方望了望,不说川营内有多少川军,单单是站于营外的川军恐怕就不下万人,放眼看去,人山人海,分不清个数。
皇甫秀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同时大声回道:“正是老夫!”
“皇甫长老请止步,大王有令,今日我军大营谢绝会客,凡有企图接近者,杀无赦!”那川将冷声喝道。
皇甫秀台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非但没有站定的意思,反而向前走得更快。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尖锐的破风声,紧接着,电光闪过,一支箭矢狠狠钉在皇甫秀台的脚前。
这是川军在向他放箭示警。皇甫秀台只是瞄了一眼脚前的箭矢,冷哼出声,抬腿迈了过去,继续向川营接近。
“皇甫长老不听劝告,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说话之间,那川将抬起手臂,向前猛的一挥,大叫道:“放箭!”
嗡!随着他一声令下,川军阵营里腾飞起一大面黑幕,遮天蔽日,呼啸声摄人魂魄。
川军的箭阵也是极为厉害的,东方府附近那座川营实际上就是一座大宅子,空间有限,并不适合大军展开,川军箭阵的威力也全然发挥不出来,而此时不同,川营外是空旷地带,川军业已站好整齐的阵型,这时的箭阵可比刚才要厉害得多,也可怕得多。
皇甫秀台看得清楚,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他再次施展兵铠灵合,将灵兵融入到灵铠之内,随后,他的双臂和后背处的灵铠皆化为盾牌,他顺势向下低身,三块由灵铠化成的盾牌并拢到一起,严实合缝,形成三角锥状,同时也把皇甫秀台牢牢护在其中。
叮叮当当——箭矢撞击灵铠,火星四溅,脆响声不断。川军的箭阵密集而持续,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灵箭,一轮接着一轮,仿佛永无止境。
此时,连皇甫秀台周围地面上的尘土都被射起多高,放眼看去,飞沙走石,天地天色,日月无光,哪里还能看清楚皇甫秀台的身影。
川军一口气射出十轮箭阵,领军的主将这才高举起佩剑,下令全军停止放箭。
等尘土和沙雾渐渐散去,人们向前方外侧的箭矢拔掉,老头子长哼一声,咬着牙硬是站起身形。
想不到皇甫秀台还能站起,周围的川兵们脸色同是一变,下意识地向后倒退。还没等他们退回川军本镇,皇甫秀台的双掌伸出,就听唰唰唰一阵破风声,他十根手指指尖处的灵铠暴长出数米,灵铠变为灵刺,精准地穿透十名川兵的喉咙,其锋芒在其颈后探了出来。
十名兄弟只是眨眼工夫就惨死在皇甫秀台的兵铠灵合之下,其余的川兵无不是惊叫出声,不约而同地调头往回跑。他们才跑出没两步,皇甫秀台指尖的灵刺已向他们的后心袭去。
扑、扑、扑!剩下的川兵一个都没跑掉,皆是心脏被灵刺贯穿,当场毙命。
后面川军本阵的将士们看得真切,为首的那名川将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杀!”
“杀——”川将一呼百应,众川兵蜂拥上前,对皇甫秀台展开围攻。
他们想用对付广寒听那一套的车轮大战来对付皇甫秀台,只是当时有一干长老们牵制广寒听,车轮战术很有效,现在能牵制住皇甫秀台的人根本没有,也就不存在什么车轮战了。
膝弯处的箭伤对皇甫秀台是有影响,但他的灵武还在,面对周围大呼小叫、人山人海的川兵,他毫无惧色,将指尖的十根灵刺化为两把长剑,与其战到一处。
川军兵力虽多,但对皇甫秀台几乎不构成威胁,人们冲上去一波,便被他的双剑扫到一波,他边打边往前走,也不知打了多久,当他再抬头向前观瞧时,川军的营门业已近在咫尺。
他从川军阵营内一直杀到川营前,这一路上也不知踩着多少川军将士的尸体走过来的。向他身后观望,地上的尸体都铺出数十米长。
他在营门前站定,深吸口气,运足力气,将双手上的长剑猛的向前一插,就听咔嚓一声,营门在他的剑下如纸片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刺出两只大窟窿。
皇甫秀台收回手掌上的双剑,两只打手扒住营门上的窟窿,用力向外一分,咔嚓!营门被他硬生生撕开个一人多高的大圆窟窿。
在他破门之时,后面的川军也都没闲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他背后又砍又刺。
皇甫秀台理都未理,好像没感觉似的,大步走进川营之内。
进入川营里,再向前观望,这里的川军数量比外面还多,一半是川军精锐,一半是川国的侍卫。他刚进大营,早已做好迎战准蓄势待发的川军便主动攻上来。
他大喝一声,再次与川军战到一处,边打边大吼道:“肖轩老贼,有胆的你就给老夫滚出来!”
听闻他的喊骂,周围川军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人们完全不惧生死的前仆后继,就是想靠人多的优势压倒皇甫秀台。
对于皇甫秀台这把年岁的人,短时间的交战肯定没问题,怕就怕长时间的持久战。他由城内杀到城南,恶战了这么久,要说不累那绝对是骗人的。
他现在完全是靠着复仇的怒火在支撑,周围的川军将士们扑上来一波,被皇甫秀台杀退一波,双方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这段时间里,连皇甫秀台都不记得杀退川军多少轮的攻势。
等他抽出空档再向四周观瞧的时候,发现自己业已杀到川营的中军帐附近,而向中军帐前看,以肖轩为首的川军统帅们正在向自己这边观望。
原本已有些力尽的皇甫秀台在看到肖轩后,眼珠子顿时爬满血丝,变得通通红,也不知从哪又迸发出力量,他边挥舞着双臂上的长剑边向肖轩那边冲杀,大喊道:“肖轩,老夫今日要取你的脑袋祭奠师妹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