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四章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大王对臣妾的好,臣妾知道,臣妾也无以回报,这次,大王就让臣妾出一份力吧!”李媚儿泪眼蒙蒙地看着越泽。.
越泽依旧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本王……本王不能让爱姬去冒这个险,而且,风人残暴,风王尤甚,爱姬此去,怕是要……凶多吉少!”
“就算是死,臣妾也要去试一试,求风王放大王一条生路,不管以后大王还是不是国君,臣妾都愿陪伴在大王身边。”李媚儿说得动情,也说得恳切。
越泽心中一暖,欣慰地点点头,他仰天长叹道:“媚儿能有这份心意,本王就很满足了。”
李媚儿紧紧抓住越泽的手,说道:“大王,就让媚儿去吧!如果大王不允,就是不信任媚儿,媚儿宁愿一死……”说话之间,她猛的回手从头上拔下金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越泽见状,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出体外,连连摆手,又惊又骇地问道:“爱姬这是做甚?”
李媚儿深吸口气,说道:“臣妾只求大王让臣妾出城一试!”
“可是,万一风王不允,还要用你来要挟本王,那该怎么办?”
“大王放心,倘若真是如此,媚儿便自绝于风营,绝不会给大王添麻烦,更不会让大王受辱!”
“可是,本王又如何舍得啊……”风军兵临城下,安国岌岌可危,越泽没有哭,现在看到李媚儿执意要去风营,他的眼泪再忍不住,簌簌流淌下来。
“媚儿保证,就算不能说服风王,也一定会活着回来见大王的。”李媚儿正色说道。
“这……此话当真?”
“恩!”李媚儿用力点点头。其实,她若真到了风营,是去是留,是死是活,又哪是她自己能决定得了的。越泽看着李媚儿,是打心眼里不舍,感觉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见越泽还在犹豫,李媚儿把心一横,握着金簪的手用力向回一挫,金簪的锋芒立刻刺破她脖颈处的肌肤,猩红的鲜血流淌出来。
越泽看得真切,双腿一软,吓得险些坐到地上,他连连摆手,说道:“媚儿不可,本王……本王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他亲口应允,李媚儿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手掌一松,金簪子当啷一声坠落在地。越泽像疯了似的抢步跑上前去,抱住李媚儿放声大哭。
李媚儿要出城到风营去劝说风军的消息不胫而走,安国的大臣们都有听到风声,一干位高权重的大臣纷纷聚到一起,他们当中为首的两位正是右相吴思聪和左相高震。
御史大夫曾盛握着拳头,咬牙说道:“诸位大人,现在应该都看出来了吧,难怪我安国会突然冒出来李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点头。
李媚儿要去风营,可风营是什么地方,那里云集着风国的豺狼虎豹,吃人都不吐骨头,寻常女子,谁敢前往?说是要去劝说风军,实际上,她只不过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了。
吴思聪亦是咬牙切齿,狠声说道:“妖女可恶又可憎,断不能放她回风营!”
“可是,大王已经准了,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上将军周文安摇头说道。
“拦不住她,那就暗中除掉她!”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震突然开口说道:“这次妖女去风营,为了避嫌,身边的侍卫肯定不会太多,在出城的路上,正是对她下杀手的好机会。”
众人眼睛同是一亮,对啊,安国被李媚儿害得这么惨,若是不把她千刀万剐,又怎能解安人的心头之恨?
周文安抬起拳头,重重捶下坐塌,说道:“也罢,虽说杀一弱女子实非我辈所为,但为国除害,也只能破例了!”
高震站起身形,向在场的将领们拱手说道:“列位将军,本相恳求诸位,返回各自军中,挑选精锐死士,这次,务必要铲除妖女!”
周文安等将急忙纷纷起身,拱手回礼,说道:“高相折杀末将,就算过后被大王知道,要杀头,我等亦义不容辞!”
高震点点头,说道:“那就……拜托各位将军了!”
“高相放心,妖女只要出了王宫,我等必让她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众将领齐声说道。
李媚儿还没出城呢,安国的大臣们便已在暗中制定好刺杀她的计划。
翌日清晨,李媚儿趁着越泽还在熟睡当中,她悄悄下了床榻,精心梳洗妆扮一番,而后并未向越泽辞别,拿起越泽给她的出城令牌,只带着两名贴身的侍女以及二十余名王宫侍卫,悄然离开王宫,直奔北城而去。
她的两名侍女都是蔡家人,和李媚儿坐到马车内,二人都显得异常激动,终于要离开安国返回自己的家乡了,她俩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
其中一位叫惠红的侍女靠近李媚儿,低声说道:“夫人……不,小姐真是聪明,以劝说风人为借口离开御镇,这样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还可以很快就回家了呢!”
“是啊!”另一叫翠绿的侍女低声笑道:“离家那么久了,终于要回去了!”
看着她两姐妹喜笑颜开的模样,李媚儿的脸上终于也露出笑意,她的笑,只是单纯地替她俩高兴。
正往北城门的方向走着,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就听车外的侍卫沉声喝问道:“什么人?把道路让开!”
惠红和翠绿觉得奇怪,慢慢把马车的帘子拉开一条缝隙,向外“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三人中间的那位开口问道。
“与你无关,快让开!”侍卫当中走出一人,来到三人近前,冷眼怒视着他们。
“车上可是妖女李媚儿?”那人对近在咫尺的侍卫视而不见,继续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夫人……”侍卫大怒,手也随之抬了起来,摸向腰间的佩剑。
“果然是妖女!”那人的身上杀机顿现,毫无预兆,抗于肩膀上的扁担横着向前一扫,正砸在侍卫的头盔上。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扁担被震了个粉碎,藏于其中的长枪顿时露了出来。
再看那名被击中头部的侍卫,身子横飞出去,一头摔在地上,头盔凹陷下去好大一个坑,流淌出来的鲜血业已染红半张脸,当场毙命。
“不好,是刺客!”后面的侍卫们见状,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抽出佩剑,还没等他们冲向那三人,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已箭如雨下,耳轮中就听扑扑之声不绝于耳,二十多名侍卫,只眨眼工夫便倒下大半。
许多箭矢透过侍卫之间的缝隙,狠狠钉在马车上,随着阵阵咔嚓咔嚓的脆响声,马车的车身也被射出无数个窟窿。
“小姐小心!”惠红和翠绿第一时间罩起灵铠,然后双双把李媚儿压到身下。
箭矢钉在她二人的灵铠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保护夫人,快保护夫人!”
马车旁的侍卫当中也有修灵者,他们纷纷罩起灵铠,将手中的佩剑灵化,其中有两人拉下被射成刺猬的车夫,跳上马车,以灵剑直接拍打马臀,催促马匹向前狂奔。
挡于路中的那三人纷纷抽身躲避,在马车从他们身边掠过的时候,他们正想趁机跳上去,其他的几名侍卫已冲上前来,把他们三人缠住。
两名侍卫策马狂奔,好在现在是清晨,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也没有障碍物,可以放心大胆的鞭打拉车的马儿。
他们才跑出一会的工夫,就听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名侍卫扭回头观瞧,十多名黑巾蒙面的汉子正骑马飞快地追赶上来,手中皆提有明晃晃的灵兵。
糟糕!马车再快,也快不过单匹的战马!两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把缰绳交给同伴,他则爬上车棚顶部,手持灵剑,凝视地后面追上来的刺客。
“妖女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你等速速让开,如若仍死守愚忠,粉身碎骨,必受万人唾弃!”催马跑的最快的刺客向车棚上的侍卫大声喊喝。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说话之间,侍卫高举手中的灵剑“执迷不悟,也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跳离战马的那刺客摘下弓箭,对准车棚上的侍卫,举弓就是一箭。
那侍卫想也没想,挥灵剑格挡,当啷,迎面而来的一箭被他挡开,可是紧接着,又飞射过来数箭,而且每一支箭矢都是灵化后的钢箭,速度又急又快,力道也大的惊人。
侍卫连躲带挡,一口气让开十余箭,不过,最后他还是因力尽挨了一箭,这一箭正钉在他的肩头,穿透灵铠,深深刺入皮肉当中,受其冲力,侍卫在车棚上站立不住,侧身摔了下来。[(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五章
侍卫中箭摔下马车,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迎面而来的刺客马队已从他的身上践踏而过。
连人带马的重量超过上千斤,侍卫身上的灵铠再坚硬,也招架不住这等力道的踩踏。等刺客的马队从他身上跑过之后,再看侍卫,已被踩得体无完肤,变成了血人。
刺客们边追马车边不停的放箭,箭矢也不时飞射进马车里。李媚儿身边的那两名侍女此时业已拿起灵剑,拨打飞射进来的箭矢,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去挡箭,拼死保护李媚儿。
很快,刺客的箭矢也波及到赶车的侍卫身上,他后背和后脑相继中箭,灵铠被穿透,惨叫出声,翻下马车。
见状,惠红只能把保护李媚儿的任务交给翠绿,她自己从车厢里钻出,继续驾驶马车,向前狂奔。
刺客们越追越近,箭矢也越射越多,其中的力道更是越来越大。
后面追杀的刺客已经不容易应对了,但祸不单行,前方的道路上又出现一批刺客,而且还在街道上布置起拒马,阻挡马车继续行进。
赶车的惠红看得真切,脸色也顿是一变,危急时刻,她来不及多想,急忙紧拉缰绳,让狂奔的马儿停下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惠红的心已提到嗓子眼,灵铠内的衣裳都快被汗水浸透,凝视着前方十多号人之多的刺客,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时候,马车内的李媚儿吃力地钻出车箱,她看向前方的刺客们,心中轻叹了一声,安国的大臣们,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啊!
她对惠红以及身边的翠绿说道:“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应该不会为难你俩,不用再管我,快走吧!”
惠红和翠绿闻言,眼泪流了出来,二女摇头哽咽着说道:“就算要死,我们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
“这又是何必呢……”李媚儿轻轻说道。
后面追上来的刺客们相继下马,前方的刺客们也都纷纷跃过拒马,两波刺客分从一前一后围拢上来,将马车困在当中。
这些刺客,有的罩着灵铠,有的提着灵兵,等他们看到马车上的李媚儿后,人们的目光各异,即有惊艳,亦有仇视。
“妖女,你的死期到了!”一名刺客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中提着长长的灵枪,遥指着李媚儿,直直地奔她快步而去。
惠红和翠绿想也没想,双双跳下马车,拦住那人的去路。那刺客冷笑出声,手中的灵枪横着一抡,猛砸二女的腰身。
见对方的灵枪势大力沉,不易应对,二女不约而同地向旁闪躲,趁着她俩退让开的空档,那刺客顺势冲到马车近前,抬手去抓车上的李媚儿。
暗叫一声糟糕,惠红和翠绿再想回来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嗖、嗖、嗖,空中连续飞来三支弩箭,不偏不正,皆钉在那刺客的背上。弩箭是没能穿透他的灵铠,不过也撞得刺客一阵踉跄,脑袋一头撞到车厢上。
附近还有王宫侍卫?众刺客心头同是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弩箭飞来的方向。只见一名普通百姓打扮的青年站在路边的房檐上,手中还握出一把连弩。
不是侍卫,这又是何人?刺客们心中充满疑问,也就在他们迟疑的这片刻,街道两旁的胡同里拥出数十名百姓打扮的汉子,其中有些是修灵者,有些则是普通人,不管不顾地向着刺客们冲杀过来。
刺客纷纷回神,也不废话,抬起手中的兵刃,与这些不知什么身份来历的人战到一起,时间不长,街道上已变成混乱不堪,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持枪的那刺客晃了晃身躯,再次抬手,还要去抓李媚儿,可是他的手指头在触碰到李媚儿之前,又有数十支弩箭飞射过来,钉在他的身上,叮当作响,刺客的身躯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名百姓打扮的中年人从战场中窜出来,抢步冲到惠红和翠绿近前,急声说道:“你俩快护送小姐出城,这里有我们来顶着!”
惠红和翠绿定睛一瞧,心中又惊又喜,这位中年人她俩都认识,正是蔡家的老家奴,也是蔡家在御镇的管事之一,蔡勃。
二女欣喜若狂,含泪点点头,快速地重回到马车上,抬头向前一瞧,前方街道上的拒马也已被蔡家人搬开,二女再不耽搁,驱赶马车由战场的中心处狂奔出去。
“绝不能放跑妖女!”刺客们叫喊连天,不少人舍弃对面的敌人,发疯了似的扑向马车。
而那些百姓打扮的蔡家人也同样不顾个人的生死,拼了命的抓住刺客、搂抱刺客,哪怕是被对方活活打死,手仍抓得死死的,不肯松开半分。
现场一片混乱,人仰马翻,叫嚷不断,不少刺客和蔡家人已在地上滚成一团,满脸满身全是灰土。
惠红和翠绿已来不及再管旁人,一个劲的鞭打马匹,向前飞奔。
路上,也不知有多少刺客扑到马车的车壁上,可紧跟着又被蔡家人硬生生的拉扯下来,马车所路过的地方皆能看到双方人员打斗厮杀的身影。
可以说为了保护李媚儿安全出城,蔡家已把在御镇苦心经营数十年的老本都拿了出来,蔡圭在给他们的传书中也有明确地提到过,要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李媚儿。
蔡圭之所以这么舍得蔡家在御镇的老本也是有原因的,其一,御镇早晚要被风军攻破,迟早都是风国的领土,蔡家在御镇潜伏的人员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可以拿出来做牺牲。
其二,李媚儿一事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此事他要做得漂亮,要做到有头有尾,自然也会得到唐寅的大加赞赏,对于蔡家而言,牺牲这点人员与得到大王的赏识比起来,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出于这两点原因,蔡圭宁愿用御镇所有蔡家人的性命来换取李媚儿一人的平安归来。
这一路上的厮杀,把御镇的北城都搅得大乱,不过,城中的衙役和军兵却迟迟没有出现,好像根本不知道北城这边所发生的事。
李媚儿心知肚明,要杀自己的人太多,而且都是安国朝廷的元老重臣,城内的衙役和军兵是不可能赶过来的阻止刺客的。
在蔡家人的拼死保护之下,惠红和翠绿驱赶着马车总算来到北城的城门处。此时再看马车,如同箭靶子似的,上面已数不清插了多少根箭矢,又被砍裂多少道口子,狼狈至极。
北城的城门处,城墙上下皆站满了军兵,尤其是城头上的安军,一个个杀气腾腾、捻弓搭箭、严阵以待,箭矢的锋芒一致对准城墙下的马车。
惠红和翠绿互相看了一眼,刚刚稍落下来的心又提到嗓子眼,看架势,北城这边的守军该不会也和刺客是一伙的吧!
翠绿壮着胆子,下了马车,向前走出几步,高举着安王越泽的令牌,向城头上的安军大声喊道:“雅宁夫人奉大王之命出城,你等速速打开城门!”
北城的主将,安国中将军程怀松此时就站于城门楼内。他看着城下的马车,以及翠绿手中的令牌,眉头紧锁,拳头下意识地握紧。
在他的掌中,还抓着一份刚刚传来的密函,那是左相高震的亲笔手谕,令他如见雅宁夫人欲出城,可无须盘问,立即放箭杀之。
“将军,下令吧!”一旁的副将见他迟迟没有传令,急得连连搓手,走上前来,低声催促道。
程怀松脸色阴沉,依旧无语。左相的手谕他是要遵,但是大王之令,他又哪能违抗?一边是大王,一边是朝堂的大臣们,他到底要听谁的?
“将军,不能再耽搁了!”副将急道:“如果将军有所顾虑,就由末将来下令好了,大王要是追究,也由末将一人来承担……”
“你能承担得起吗?!”程怀松猛然转回头,怒视着身后的副将,凝声说道:“这已不是掉不掉脑袋、牵不牵连九族的事,还关系到名誉,杀害夫人,无异于大逆不道,无异于叛国,你懂不懂!”
“将军,难道为了个人的生死、名誉就要把这妖女放回风国吗?我安国有今日,全是受她所害啊!”副将握着佩剑,咬牙切齿地说道。
“区区一女子,又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没有李媚儿,我安国又岂能挡得住北方的豺狼!”程怀松幽幽叹息了一声,他闭起眼睛,沉思许久,最后把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他将手里那份高震的手谕撕了个粉碎,而后沉声喝道:“传我将领,开城门,送夫人出城!”
“将军——”副将急得眼珠子都红了,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抓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将军不可啊!”
程怀松狠狠一甩手臂,冷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说话之间,他快速下了城墙,分开城门前的众多军兵,走到马车近前,插手施礼,说道:“末将程怀松,参见夫人!不知夫人至此,末将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
翠绿凝视着程怀松,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走上前来,把令牌向前一递,颤声问道:“夫人奉命出城,你放是不放?”她的话很强硬,但颤巍巍的话音却出卖了她的底气不足。
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六章
~日期:~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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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王有令,末将岂敢不从!”程怀松躬了下身,垂首说道:“末将亲自送夫人出城!”
程怀松的态度令李媚儿以及惠红和翠绿皆成出口气。*/*坐在马车上的李媚儿娇滴滴地说道:“多谢程将军了。”
“夫人折杀末将。”程怀松看了一眼李媚儿,急忙又垂下头去,走在马车旁,真的亲自护送李媚儿的马车出城。
他是北城主将,他的话,下面的将士们不敢不从,哪怕所有人都对李媚儿恨之入骨,但此时也只能乖乖地打开城门,放她离去。
眼看着马车要行出城门,后面的刺客们业已追杀上来,为首的那名刺客大吼道:“程怀松,断不可放妖女出城!”
这声音太熟悉了,即便对方蒙着脸,他也能判断出对方是谁。不过,他却假装没听出来,对麾下的将士喝道:“有贼人欲对夫人不利,放箭警示,若贼人靠前,杀无赦!”
“遵命!”下面的士卒们可不管那些,只按将令行事。城头上的安军们纷纷射出手中的箭矢,就听扑扑之声不绝于耳,刺客们面前的街道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众刺客同是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收住脚步,不敢再继续往前追,刚才喊话的那刺客又气又急,在原地连连跺脚,大喊道:“程怀松啊程怀松,难道连你也被妖女迷惑住了吗?”
见刺客已退下来,程怀松不再理会他们,护着马车,走出城门。等过了吊桥,他收住脚步,看着车上的李媚儿,拱手说道:“末将有句话想问夫人,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媚儿说道:“程将军有话请讲。”
“夫人……还会回来吗?”
李媚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点头说道:“当然会的。(,给力文学网”
她笑得很轻很淡,不过还是让程怀松老脸为之一红,心也漏跳了几拍。心中暗道一声好美,他拱手施礼道:“夫人这么说,末将就放心了,风营凶险,夫人……多加小心!”
“程将军。”见程怀松要转身回城,李媚儿叫住他,接着,低声说道:“谢谢。”
程怀松没有回头,微微颔首,而后大步流星走回城中。
终于出了御镇,惠红和翠绿还哪敢耽搁,二人直接以佩剑拍打在马臀上,使马匹发了疯似的冲向城外的风军大营。
此时,二女是一点都不敢大意,身上罩着灵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后方的城墙上。
程怀松是放她们出城了,但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会不会突然下令放箭,把她们射杀在城外。
等到马车平安无事地奔出御镇的射程,惠红和翠绿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彻底落了下来,随着紧蹦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二太不容易了!仅仅是从王宫到出城的这一段路,所碰到的刺客已不记得有多少,为了掩护她们三人,也不知牺牲了多少蔡家子弟的性命。
马车越来越接近风营,很快,风营辕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支上百骑的风骑兵,如风驰电掣一般迎上前来。
等骑兵把受惊的马匹*停之后,其中一名带有队长袖标的风兵大声喝问道:“车上什么人?”
“我们是蔡圭蔡大人的家仆,这是我家小姐,叫李媚儿,请这位军爷回营禀报一声!”看到风国的军队,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翠绿又哭又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激动地说道。
呦!是蔡大人的人!风兵队长举目向马车上瞧瞧,看到车壁上插有许多的箭矢,他心头一震,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跑出的御镇,但他可没敢怠慢,急忙向手下人说道:“你等护送小姐们回营等候,我先去禀报!”说完话,他拨转马头,冲回风营。
得知李媚儿归来的消息,别说蔡圭喜出望外,就算唐寅都在大营里坐不住了,亲自出营相迎。
唐寅和蔡圭一直迎出风营的辕门,在营门口看到李媚儿三人。
“媚儿!”蔡圭面露惊喜之色,快步走上前去。
见到他,李媚儿和惠红、翠绿一同跪地,三女流着泪说道:“婢女见过大人!”
“快起来!”蔡圭急忙把她们三人扶起,不知不觉间也是热泪盈眶,声音颤抖地连连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媚儿目光一转,看到走过来的唐寅,再次跪地,叩首说道:“小女子见过大王!”
惠红和翠绿都没见过唐寅,听闻李媚儿的话,二女身子同是一震,下意识地向唐寅看去,原来大王这么年轻,又这么俊美!二女站在原地怔怔发呆,一时间也忘了施礼。
唐寅并不在意,他上前把李媚儿拉了起来,看到她的头发、衣衫皆是凌乱不堪,再瞧瞧停在一旁已完全报废的马车,他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动容说道:“媚儿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李媚儿鼻子一酸,摇头说道:“小女子不觉辛苦,更不觉委屈。”
“好、好、好!回营再说!”唐寅看着李媚儿也是暗暗点头,此女坚强又隐忍,真是不可多得啊!
没有把李媚儿带到中军帐,而是直接带回他自己的寝帐,并令人准备茶点、酒菜。在场的还有蔡圭、任笑、惠红、翠绿等人。
席间,蔡圭问道:“看起来,这次出城发生了不少意外吧?”
心情大好的惠红和翠绿二女正在大吃大喝,听到蔡圭的问话,二女迫不及待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滔滔说到最后,二女的眼眶又红了,颤声说道:“为了掩护我们出城,蔡伯和那些兄弟们恐怕……恐怕都已遭了安人的毒手!”
唉!蔡圭暗道一声可惜,不过总算媚儿是平安出城了,蔡伯等人的牺牲还是很有意义的。他看向李媚儿,犹豫了片刻,问道:“媚儿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李媚儿突然转头看向惠红和翠绿,说道:“惠红、翠绿,你俩先出去一会,有些话,我想与大王和大人单独谈谈。”
惠红和翠绿同是一怔,不明白她有什么话还需要背着自己的。二女不约而同地看向蔡圭,后者深深注视了李媚儿一眼,随即向二女点点头,说道:“你二人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是!大人!婢女告退!”惠红和翠绿双双站起身形,接着又必恭必敬地向唐寅杆一礼,这才退出寝账。
唐寅还特意让尹兰去帮她二人安排住处。
等她俩离开后,李媚儿又看向任笑,显然,在她眼里还是有外人在场。唐寅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任公子不是外人,媚儿小姐也无须顾虑。”
他这么讲,李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垂下头来,问道:“大王破城之后,打算怎么处置安王?”
唔?她这么问,让唐寅和蔡圭多少有些意外。
生怕惹唐寅的不高兴,蔡圭抢先说道:“越泽乃安王,国家若亡,君主又岂能苟且偷生?”言下之意,越泽得死,这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媚儿点点头,站起身形,来到唐寅的桌前,微撩裙摆,缓缓跪了下去,垂首说道:“大王,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王应允。”
蔡圭在旁皱起眉头,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唐寅倒是乐呵呵的没有多想,笑道:“有什么话起来说,这次你居功至伟,无论有什么要求,本王都会答应你。”
李媚儿抬起头来,对上唐寅的笑眼,正色说道:“请大王饶恕安王一命!”
此话一出,蔡圭的身子都是一震,额头立刻渗出冷汗。如果不杀越泽,那安国还能算灭亡吗?即便被风国吞并了,安人也有主心骨,又哪能诚心归服?以后的乱子将会无穷无尽。
唐寅拿起酒杯的手也是一抖,其中的酒水洒出几滴,而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眯缝着眼睛,对上李媚儿乞求的目光。
蔡圭再坐不住,欠起身形,低声呵斥道:“媚儿,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说着话,他立刻又看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媚儿定是在出城时受惊吓过度,有失言之处,大王千万不要见怪。”
唐寅脸上又慢慢李媚儿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大王!大人!小女子现在并不累,头脑也清醒得很,小女子不敢贪功,更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求大王能满足小女子这唯一的一个心愿。”
唐寅摆摆手,说道:“不必再说,此事,也没有再商谈的必要。”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留下越泽。
“大王,小女子可以保证,只要大王不杀安王,日后安王绝不会作乱,更不会……”
咣当!李媚儿的话只说到一半,唐寅面前的桌案已飞出去好远,桌子上的酒水、茶点散落满地,盘子、碟子也被摔了个稀碎。
听闻寝账内的声响,外面的侍卫们一下子冲进来十多号人。他们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唐寅已站起身形,沉声喝道:“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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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七章
侍卫们被盛怒之下的唐寅吓得一缩脖,哪里还敢多言多做停留,急忙退出寝账。
一旁的蔡圭则是无力地垂下头去,暗道一声完了,自己的预感还真灵验了。
这个时候,媚儿竟然为越泽求情,现在还讲什么功劳不功劳啊,能不能保住她自己的性命都是两说,蔡家会不会跟着一并受牵连都还不一定呢。
唐寅抿着唇,低头凝视跪地不起的李媚儿,目光如刀,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的这番话,本王便有足够的理由要你的脑袋!”唐寅冷声说道。
“小女子明白……”
“你明白就好!越泽,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你,也不要再为他求情。”唐寅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挥手说道:“你去吧!”
闻言,蔡圭长长松了口气,没想到,正在气头上的大王竟然没有怪罪媚儿。他向她连使眼色,示意她赶快退出去,别再说了。
但不知道李媚儿是真没看到他的眼色还是假装没看到,跪在原地没有动,颤声问道:“小女子要如何做才能让大王改变心意?”
唐寅难以置信地挑起眉毛,这丫头简直是没完没了了,真当自己不敢动她吗?
“如果大王要用小女子的一条命来换安王的命,小女子也愿意!”李媚儿的泪珠流了下来。
唐寅吸气,下意识地看向蔡圭。蔡圭这时候已是汗如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双手扶地,跪在地上,脑门顶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太了解蔡圭,唐寅恐怕都要怀疑蔡家是不是背着自己在和安国私通,要么怎么会培养出李媚儿这样一心向着越泽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蔡圭,又落回到李媚儿身上,蹲下身形,直视着她精致又美艳的娇颜,一字一顿地问道:“越泽对你……真的已重要到可以连命都不要吗?”
“是……是的……”李媚儿不敢再正视唐寅犀利的目光,头也垂得更底。
“理由!你给本王一个理由!”唐寅伸出手来,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躲避自己的目光,然后凝声问道:“可是你待在越泽的身边时间太久,日久生情,对他动了心?”
李媚儿流下来的眼泪更多,如同断线的珍珠,人见忧怜。她颤声说道:“是的,大王!”
“为什么?”唐寅实在难以理解,越泽的为人,即贪婪、好色又胆小、懦弱,除了有个君主的身份外,一无是处,以他的感觉,在这样的人身边,哪怕是待上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可能生出情愫。他无法理解李媚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李媚儿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哽咽着说道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颤巍巍地抓住唐寅的衣襟,连连叩首。
寝账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李媚儿嘤嘤的哭泣声。
唐寅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蔡圭跪在下面一动不敢动,任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哭成一团还在不停磕头的李媚儿,眼中倒是流露出赞赏之色。
“你……还想再回到越泽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唐寅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问道。
“是、是的,小女子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乎显赫的身份,只要能和安王在一起,哪怕是归隐山林,过着最平凡最困苦的日子,小女子也心甘情愿……”
“那你就滚回御镇陪着越泽一同去死吧!”
唐寅提起腿来,毫不留情地把李媚儿一脚踢开,接着,大步流星向寝账外走去。到了门口处,他停下脚步,回头又瞥了李媚儿一眼,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含愤走了出去。
李媚儿跪坐在地上,哭得近乎要昏厥过去,蔡圭的脑门还顶着地上,僵硬的身子已然麻木了。
任笑站起身形,走到李媚儿近前,拿出手帕,塞进她的手里,轻声叹道:“真是一位奇女子啊!”说完话,也跟着走出寝账。
看到不远处唐寅的背影,任笑脸上的笑容更浓,快步追了上去,笑问道:“殿下是在生气还是赌气?”
唐寅没有回头看他,如果此时看到他的笑脸,他不敢保证能控制住自己的拳头不打在上面。他沉声说道:“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呢?”
“其实,”任笑耸耸肩,说道:“安王或许是有可恶之处,甚至可恨之处,但是,不等于他身上就没有长处。在我看来,媚儿小姐是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殿下也实在不应过多责备于她。”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去陪着越泽一块死吗?”
“对媚儿小姐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理解不能。”唐寅摇头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带她回镇江,还可以为她和蔡圭主持婚礼,如果她愿意,我甚至都可以收留她,让她做我的夫人……”
“我想,媚儿小姐想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和施舍,而是要一个真正能疼爱她的男人。”任笑含笑说道。
唐寅连连摇头,仍无法理解,仰天而叹,幽幽说道:“女人啊……”
他是不能理解李媚儿,不过,和任笑的一番交谈,倒是让他心头的火气平息不少。
接下来,他没有再见李媚儿,而是令人找来唐寅能对媚儿如此开恩,让蔡圭也颇感意外,从中也能看得出来,就算大王不是喜爱她,也是打心眼里欣赏她。蔡圭跪地叩恩,同时也生出如释重负之感。
和李媚儿自己说的一样,她没有选择留在风营,而是选择回到御镇,陪在越泽的身边。此行,她未能说服唐寅,保下越泽的性命,但就算要死,她也愿和越泽死在一起。
越泽身上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在旁人眼中可能是个荒*无道的昏君,但对她而言,他就是个疼她爱她珍惜她的男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来时,她的身边有惠红和翠绿两名丫鬟,走的时候,她则是孑然一身,没有再带任何的随从。这次重回御镇,她已抱定一死的决心,不想再连累身边的姐妹们。
在任笑眼中,李媚儿是个典型的外柔内刚的女子,看似娇弱、狐媚,实则坚强又善良,只可惜生错的年代,也生错了出身。从内心来讲,他还挺羡慕越泽的,身边能有如此红颜,即便做个亡国之君又有何憾!
来时所乘的马车已经报废,李媚儿在返回御镇时乘的是一辆风军的小马车,赶车的则是一名风军老兵。
当御镇的北城守将程怀松听闻李媚儿回城的消息后,心中先是一惊,接着是一阵狂喜。
夫人能去而复返,最起码可以说明夫人不是风国的奸细,不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也不应再回来,那么,自己做出放夫人出城的决定也没有错。
李媚儿的返回可以说让程怀松如释重负,所有的压力一下子全部消失。
他亲自带领一干部将迎出城门,以洞察之术探出车夫没有修过灵武后,众将一同走到马车近前,必恭必敬地躬身施礼,齐声说道:“末将恭迎夫人!”
这时候,就连那位执意要致李媚儿于死地的副将都感到一阵阵的脸红和汗颜,好在将军当初没有听自己的话,不然错杀了夫人,自己就算被碎尸万段也无法抵偿罪过啊!
李媚儿走下马车,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列位将军不必多礼。”说着话,她又客气地向赶车的风兵福了一礼,表示感谢。
安将们也没有为难赶车的风兵,甚至都没人理他,人们如众星捧月一般把李媚儿迎入城中。
回城之后,程怀松关心地问道:“夫人此行,可有见到风王?”
“见到了。”李媚儿神色黯然。
“风王可同意退兵?”
李媚儿摇了摇头,说道:“风王心意已决,我……无力改变。”
听闻夫人是回来了,但风军还是要攻城啊,安国依旧命悬一线。程怀松正色说道:“夫人放心,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誓保北城不失!”
李媚儿冲着程怀松笑了笑,没有多言什么。她虽不懂争战,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军力和战力上的差距,有时候不是靠意志所能弥补的,只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出口罢了。
随后,程怀松令手下人去准备一辆马车,他自己点兵两千精锐,亲自统帅,护送李媚儿回往王宫。
他无法确定夫人回来后,左相和右相那些大臣们还会不会继续派出刺客行刺夫人,但是现在如果还有刺客的话,要杀夫人,就得先踩过他的尸体。(未完待续)[(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李媚儿还能从风营回来,着实让许多的安国大臣颇感意外。
如果说她是风国的奸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再回御镇的必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说她不是奸细,风人竟然会放过她,还能放她回来,也很让人无法理解。
不管人们是怎么想的,李媚儿终究还是回来了。此时正在王宫里伤心欲绝的越泽听闻这个消息,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一路飞奔着冲出王宫的。
等他看到安然无恙的李媚儿后,越泽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抢步上前,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嘴里叫着她的名字,眼泪也无法抑制地掉了下来。
在风营当中,她见过唐寅,虽然没能得到唐寅的体谅和让步,但她的心业已彻底安稳下来,在越泽面前,她也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不用再心存芥蒂和顾虑。
她依偎在越泽的怀中,低声说道:“媚儿让大王担心了……这次去风营,虽有见到风王,可是……媚儿并未能说服风王……”
不等她说完,越泽已把她搂抱得更紧,哽咽着说道:“爱姬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在越泽的怀中,即便快要被他搂抱得窒息,但李媚儿却毫无厌恶之感,反而还觉得很安心,他是真的在在乎她,不是因为其它的条件或因素,只是单纯地在乎她这个人。
李媚儿是孤儿,自小被蔡府收养,受着蔡府的培养和训练,早已看遍了世态炎凉与勾心斗角,越泽对她的好,即让她深受感动,也让她倍感珍惜。
只可惜,她无法改变唐寅的决定,也无法改变风安两国的命运。
在李媚儿回到御镇的第二天,风军终于吹响了全面进攻的号角。
强攻御镇,风军连日来已作好充足的准备,在城外架起数目庞大的抛石机和破城弩,各种各种的攻城器械业已布置妥当,现在攻城战刚一开始,风军的进攻就如同疾风骤雨般展开。
大大小小的石弹、弩箭由御镇的四面八方猛砸过来,没有侧重点,可以说御镇的东、南、西、北四城都是风军主攻的目标。
抛石机和破城弩的打击由早晨一直持续的中午,仿佛永无止境似的。
在如此猛烈又持续的攻击之下,御镇的城墙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好在御镇是都城,城墙的宽度接近两丈,不然早就被轰塌了。
直至下午,风军方面的远程打击才算告一段落,接下来,步兵的强行推进开始进行。
平原军、天鹰军、直属军、新军分由四个方向推进,第九军则分散开来,充当肉盾的角色,掩护各军的行进。随着风军进入御镇的射程,守军方面的反击也全面开始。
石弹、箭矢不断的从城内反射出来,落进风军阵营当中,亦是惨叫声四起,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御镇的守军毕竟有二十万众,而且是背水一战,反击起来也是异常凶狠、猛烈。
不过如此的打击,还是无法威慑和阻止风军的推进,在付出大量伤亡的情况下,风军还是推进到御镇的城墙附近。
人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板、云梯铺在护城河上,大批的将士们越过护城河,直接冲到城墙下方,紧接着,架起云梯,蜂拥而上,向城头展开冲锋。
风军爬得快,摔下来的也快,城头之上,滚木、擂石如同雪片一般砸落下来,一锅锅烧得滚开的火油也不时浇下,除此之外,还有持续不断的箭射。风军的攻势固然很猛,但攻上去一波,便被打下来一波,数十万风军将士聚于城下,就是打不上去。
战斗还在继续着,强攻了近一个时辰,风军的霹雳车才被推过护城河,运送到城门前。随着霹雳车的到来,风军士气大振,人们拉起霹雳车上的击锤,捶击城门。
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声,城门附近的城墙都在剧烈地摇晃着,可很快城头上的守军也做出应对,或是砸下擂石或是浇下火油,与此同时,火箭也在不断地射下来。
在被守军强猛的打击之下,风军的霹雳车几乎是推上来一辆便被损坏一辆,因破损而丢弃掉的霹雳车都快被附近的护城河堵塞,从中也可以看出此战之激烈。
攻城战越打越艰苦,远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唐寅也在后方看不下去了。
他暗暗咬牙,突然向左右众人喝道:“你等随我一同出战!”说话之间,他催促战马,直冲出去。
周围的江凡、齐横、程锦、阿三阿四等人同是一惊,哪里敢怠慢,纷纷跟随唐寅杀出本阵。
尹兰也想跟随唐寅上阵,却被任笑拉住了,后者向她摇头说道:“尹兰小姐还是在后面观战得好。”
“我得保护大王!”尹兰想也没想地急声说道。
任笑笑道:“以殿下的灵武根本无须尹兰小姐的保护,尹兰小姐倒是很有可能会让殿下分心。”
尹兰玉面一红,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任笑的话虽然不好听,倒也是实话,她的那身灵武和唐寅比起来,已不是用相差悬殊可以形容的了。
且说唐寅,一马当先的冲向御镇的北城,他刚到护城河附近,城头上的箭阵便劈头盖脸的飞射而至。
唐寅抽出佩剑格挡,他的出剑已经够快了,但也仅仅挡下十余箭就被射下战马,人翻滚出去好远,不过有灵铠护体,箭矢没能伤到他,可他的跨下马却被箭阵射成了刺猬。
他冷哼一声,提着灵剑冲到护城河前,正要顺着护城河上的木板冲过去,城头上的箭阵又再次射了下来。
“大王小心!”护城河这边有风军士卒,顶起盾牌,护在唐寅的身前。
随着箭阵射来,击打在盾牌之上,叮当作响。但是箭阵太密集,即便有盾牌抵御,还是有箭矢透过盾牌的缝隙,射到后面的风兵身上。
在一连串的惨叫声中,有五名风兵中箭倒地,惨死在唐寅的脚下。后者目光一凝,直接推开面前的风兵,身体周围腾出一层黑雾,紧接着,身形消失不见,再现身时,人已到了护城河的对面,紧接着,他的身影又是腾出黑雾,人也再次消失,等他重新现身时,他已上到御镇的城头。
连续两次长距离的暗影飘移,让身在护城河之外的唐寅直接蹬上城墙,这正是暗系修灵者厉害又可怕的地方。
突然看到一名身罩黑色灵铠的敌将登上城墙,周围的安军将士们无不大惊失色,人们纷纷呐喊一声,齐刷刷向唐寅围攻过来。
唰、唰、唰!各种长枪短刀一同击向唐寅,后者把手中的灵剑挥出,耳轮中就听连续的咔嚓声响起,攻向唐寅的那些兵刃纷纷折断。
不等周围的敌人退后,唐寅的灵剑再次挥出,数名安兵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人已身首异处。
唐寅现在用的佩剑正是皇甫玉成留下来的那把龙吟剑,锋利异常,尤其是在灵化之后,更是无坚不摧,又哪是普通刀枪所能抵挡?
一剑扫倒数名安兵,唐寅断喝一声,释放出黑暗之火,将其覆盖于剑身上,而后提着灵剑,冲入安军的人群当中,左冲右突,大砍大杀。
唐寅只一人,却将这一段城墙上的安军搅得大乱,时间不长,死于他黑暗之火焚烧下的安军就不下百人之多。
正当他杀得兴起之时,安军人群中传来一声断喝,紧接着,冲出两名安将,二人同是身罩白色的灵铠,一人提着灵枪,一人持着灵刀,从一左一右夹击唐寅。
这两名安将的灵武并不弱,但在唐寅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看眼看二人的灵兵攻到自己近前,唐寅将手中灵剑随意地向外一挑,正撩在刺来的灵枪上。
咔嚓!狭长的灵枪碰到龙吟剑的锋芒,如同豆腐一般,应声而断,随后,他又微微侧身,让过对方灵刀,趁着对方收刀的一刹那,他出手如电,一把将灵刀的刀身捏住。
那安将大吃一惊,用出全力,想把灵刀从唐寅的手里拔出来,但无论他怎么用力,捏在唐寅手中的灵刀就是纹丝不动。
另一边安将见手中灵枪已断,而同伴的武器又被对方抓住,他又惊又怒,咆哮一声,把手中的半截灵枪当棍用,对准唐寅的头顶,使出全力猛砸下去。
“哼!”唐寅冷笑出声,横起灵剑,硬架对方的半截灵枪。
当啷啷——唐寅没觉得怎样,站在原地,身形连晃都没晃,反倒是那名安将被震得臂膀发麻,站立不住,身子后仰地退了下去。
不等他站定,唐寅突然箭步上前,与此同时,灵剑刺出,正中对方的胸膛。
扑!灵剑透体,直接把安将刺了个透心凉,黑暗之火也瞬时间烧到他的身上。那安将惨叫一声,颓然倒地。
另一名安将见状,眼珠子都红了,舍弃被唐寅捏住的灵刀,不管不顾地向他扑去,一把把唐寅的腰身搂抱住,以蛮力顶着他冲向城墙的边缘,想抱着他一同摔下城墙。(未完待续)[(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三十九章
第七百三十九章
安将抱着唐寅,一直冲到城墙的边缘,再往前进,他二人就得双双摔下城墙。
这时候,唐寅突然沉喝一声:“定!”随着喝声,他的双脚像是两只钉子似的,死死钉在城墙上,不管那安将如何用力,已再难推动他分毫。
那安将不服气地怪叫出声,使出吃奶的力气,脑袋都顶到唐寅的胸腹上,双脚蹬塌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唐寅冷笑一声,猛的提起手臂,一拳向下击落,正砸在安将的头顶。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安将的身躯直挺挺地扑倒在他的脚下,还没等安将爬起来,唐寅弯下腰身,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另只手高高抬起,灵剑的锋芒对准安将的后脖根,狠狠刺了下去。
扑哧!这要命的一剑贯穿安将的脖颈,后者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当场毙命,灵气由其身上散发出来。
唐寅一口气连杀两名安将,这让周围的安军士卒们无不骇然变色,人们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不敢再进唐寅三步。
他们心存惧意,但唐寅不管那些,杀掉两名安将后,又提剑杀进安军的人群里。
在唐寅疯狂的杀戮之下,这里的安军越战越乱,渐渐的,城墙下面的风军也已攀爬上城头,随着大批的风军攻杀上来,安军的北城防线彻底变得混乱不堪。
正在唐寅四处砍杀安军的时候,忽然听到城门楼上有人在大声叫喊,指挥着城内的安军上城墙增援。他抬头观瞧,正看到一名安军的将领在城门楼内探出脑袋,手中还拿有令旗。
不用问,这人肯定是安军的主将。唐寅嘴角扬起,直奔城门楼方向杀去。城门楼外有密压压的安军护卫着,但唐寅杀到之后,如入无人之境,硬是冲开一条血路,突入城门楼内。
他刚进来,迎面便射来数支灵箭,唐寅反应奇快,身子向旁一侧,将数支灵剑一并让开,而后,不等对方展开第二轮齐射,他挥剑冲上前去,冲着其中一名灵箭手连攻三剑。
那名灵箭手仓促应战,只勉强挡下唐寅的前两剑,被他的第三剑正刺中胸膛,惨叫一声,仰面扑倒,另外几名灵箭手纷纷扔掉手中的灵弓,抽出肋下佩剑,与唐寅战于一处。
他们的灵武都不弱,只是城门楼里空间有限,即便他们人多,也无法得到施展,反观唐寅,身子好似泥鳅一般,在众人之间的缝隙中游走自如,每一次的出剑,都会把对方*得险象环生。
双方仅仅交战不到五招,又有一名灵箭手中剑倒地。见唐寅灵武高强得吓人,众灵箭手们也都豁了出去,人们放弃与他过招,一股脑地冲上前来,想把唐寅困住。
这些灵箭手,有的搂抱唐寅的腰身,有人抓住见到灵箭手成功把敌人制住,周围的安兵以为有机可乘,纷纷冲杀过来,将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向唐寅身上乱砍乱刺。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声不断,唐寅的身上亦是火星四溅。好在他修为深厚,灵铠也足够坚韧,不然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即便有灵铠护体也无法全身而退。
他猛的大喝一声,周身上下一同燃起黑暗之火,原本搂抱住他的那些灵箭手们立刻受到黑暗之火的波及,身上的灵铠被烧得嘶嘶作响。
这些灵箭手们倒也强硬,此等情况之下,仍无一人松手,仍把唐寅抓得死死的。只可惜他们并没有坚持得太久。很快,黑暗之火便把他们身上的灵铠烧化,直接烧到他们的肉身。
在一阵阵的惨叫声中,灵箭手们的周身皆冒出灵气,眼中的神采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唐寅震动身躯,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一一震落,而后举起灵剑,向周围的安兵连斩数剑。
灵兵破甲,清脆声连成一片,只是几剑斩落,周围的数十名安兵已倒下大半。唐寅没有理会其他的人,他倒提灵剑,快步窜上楼梯,直冲城门楼的顶楼。
他的目标是守军主将,只要杀掉对方的主将,北城这边也必将很快沦陷。
他在登上台阶的同时,上面也不断地涌下来大批的安兵安将。唐寅如同杀红眼的恶魔,手中的灵剑向前连斩连刺,楼梯之上,人们濒死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杀掉多少安军的将士,唐寅脚踩着尸体,硬是冲上城门楼的顶楼。
到了这里,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他定睛再看,顶楼内还有十数名安将和修灵者侍卫,人们一个个抬起手中武器,正对他怒目而视。
为首的一名安将震声喝道:“我乃安国中将军程怀松,来将何人,报上名姓!”
唐寅嗤笑一声,冷哼道:“无名小卒,也想螳臂当车!”说话之间,他箭步上前,一剑直取程怀松的喉咙。
程怀松的灵武可不弱,看到唐寅的一剑来势汹汹,他使出全力招架。
当啷!唐寅的灵剑被弹开。正当他要再次发难的时候,程怀松周围的安将和侍卫们已围攻上来,合力战唐寅一个人。
这些安将和侍卫都可算是修灵者中的佼佼者,随便挑出一个都有一身不俗的灵武,合力一处,自然不容小觑。只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唐寅,修为境界已达到灵空境的唐寅!
面对众人的合力围攻,他不慌不忙,从容应对,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了出去,直奔一名安军的偏将而去。那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对方竟已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偏将心头大骇的同时,本能的释放出灵武技能——追魂刺。
如此近的距离,唐寅似乎毫无躲闪的余地,眼睁睁看着自己施放出的灵刺贯穿敌人的身体,偏将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喜色。
可是他的欣喜才刚刚生出,很快又被惊恐所取代,因为被他的追魂刺贯穿的身影正在慢慢消失,原来那只是条残影,敌人的真身早已闪到他的背后,并向他斩出致命的一击。
咔嚓!当偏将意识过来时,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他的肩膀被唐寅的灵剑劈中,半截身子被齐刷刷地削掉,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上。
其他众人看得真切,人们脸色无不大变,心中的惊恐盖过了胆怯,众人发了疯似的嗷嗷怪叫着继续冲向唐寅。
只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悬殊,悬殊到已不是靠拼命就能弥补的。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中,唐寅手里的灵剑如同化成一条灵蛇,上下翻飞,时而攻左,时而击右,片刻之间,又有三人惨死在他的剑下。
剩下的几名偏将越打越寒心,战至最后,纷纷退回到程怀松的身边,再不上前半步。
唐寅以灵剑环指众人,傲然说道:“现在投降,你等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如若再死抗到底,”说着,他又指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道:“这些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
程怀松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风贼,即便要死,我们也要尔等风贼做陪葬!”
唐寅摇了摇头,哼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是不是大言不惭,你试试便知!”
说话之间,程怀松猛的举起佩剑,狠狠劈砍下去,不过,他劈砍的对象并不是唐寅,而是挂在顶楼外的安军大旗,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安旗断裂,从半空当中折落下去。
唐寅暗皱眉头,不明白对方突然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怎么把他们自己的军旗给砍了。
正当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程怀松又凌空斩出一剑,射出一道长长的灵波,灵波的目标依旧不是他,而是插在墙壁上的火把。
咔、咔!两支火把被灵波一并斩断,落于地上,在火把落地的一瞬间,就听呼的一声,火光冒起,紧接着,整个顶楼化为一片火海。
原来,在顶楼的地面上早已浇过火油,粘火就着,只不过战场上的血腥味掩盖了火油的气味,而且也没人会想到安人竟然会想出这等玉石俱焚的打法,即便是唐寅也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火油。
在火油烧起的同时,以程怀松为首的众安将们齐齐扑向唐寅,把他死死拽住……
此时再看城门楼的外面,随着安**旗的断落,城墙下面的安军将火箭纷纷落到城墙上,顷刻间,御镇的北城墙变成了一面长长的火墙,熊熊的烈火由城墙上面一直烧到城墙下,可怜上面的安军以及攻上来的风军,一个个被烧得浑身起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少人由城墙上面手脚挥舞着摔落下来,落地时伴随着筋骨断裂的脆响声,有些还没有断气的将士仍在地上爬着、叫着、扎挣着,最后,又被烈火彻底吞噬,整面北城墙现在已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其状惨不忍睹。
这就是程怀松的最后一招,不能御敌,便与敌人同归于尽。[(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章
第七百四十章
谁都没有想到,向来贪生怕死的安军竟然会使用出玉石俱焚的打法,在城墙上事先浇下大量的火油,把正在城墙上拼命厮杀的双方将士们烧了个同归于尽。.
这一把大火,从城墙顶部一直烧到城墙下,连城外的风军都受到波及,许多人身上起火,叫喊着满地翻滚,没有受到波及的风军也被一阵阵迎面扑来的热浪冲得连连后退。
看着前方变成了火墙的城墙,风军将士们无不目瞪口呆,他们已经历过无数次的攻城战,但用如此手段来守城的敌军还是第一次碰到。看着火海中挣扎的人群,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人们都打心底里生出寒意。
就在这时,忽听城门楼内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从城门楼里窜出来一道火影,由半空中急坠下来,就听扑通一声沉重的闷响,那道火影重重摔落在地,火焰都被震出好远。
人们根本辨认不出来此人是谁,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抢救的时候,风军当中突然有人大喊道:“是大王!快灭火!兄弟们赶快帮大王灭火啊!”
一听这火影是大王,风军将士们无不倒吸口凉气,一股脑的围拢下去,或是解下外氅,或是撕下征袍,用力地拍打那火影身上的火焰。
很快,又有风军士卒摘下头盔,从地上挖出沙土,纷纷扬在火影身上。
在众多风军的抢救之下,那火影身上的烈火终于熄灭,人们定睛再看,此时,躺在地上几乎已被埋在沙土中的这位不是大王还是谁?
现在,唐寅身上的灵铠已被烧得通通红,嘶嘶地直冒白烟,他趴伏在地,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大王!”阿三阿四、江凡、程锦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七手八脚的把他从沙土中拽出来。
他们正想把唐寅搀扶起来,后者身子猛然一振,将众人齐齐甩开,而后一跃而起,即便他现在的模样已狼狈到了极点,可手中仍死死抓着灵剑。
起身之后,他咬牙切齿地凝声说道:“安人可恶,给我继续攻城!”
众人面面相觑,御镇的城墙已烧成这个样子,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停呢,现在还怎么攻城?
阿三阿四正要说话,可仔细一瞧,才突然发现唐寅的眼睛是紧紧闭着的,眼眶的四周被熏得通红,即便是闭着眼睛,眼泪仍不停地流淌出来。
看起来大王的眼睛被烧伤了!阿三阿四双双上前,搀扶住唐寅的双臂,颤声说道:“大王,城墙上火势烧得正盛,一时半刻也熄不灭,将士们实在无法继续顶上去,今日……今日还是暂停攻城吧!”
灵铠可以保护唐寅的身体不被烧伤,但唯一保护不到的地方就是双目,此时,他的两听闻阿三阿四的话,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沉吟了好半晌,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暂且收兵,明日再战!”
唐寅所主攻的北城这边暂时撤兵了,东、南、西三面的风军也相继选择退兵,这一整天的攻城战终于以风军的主动撤退而宣告结束。
此战,攻守双方的伤亡人数都不少,安军方面,折损有三万之众,风军方面的折损也相差不多,出现伤亡最大的就是在北城这边。
整整一面的城墙被焚烧,单单是葬身于火海之中的风安两军将士就已超过两万。等战后打扫战场清理尸体的时候,现场充斥着焦臭味,随处可见被烧成黑黢黢一团变了形的尸体。
很多尸体都是数人或十数人拥抱在一起,化成一团,分也分不开,尸体身上的盔甲、军装完全被烧化,也分辨不出来哪些是己方的兄弟,哪些又是敌军的残骸。
现场之凄惨,仿佛地狱呈现于人间,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对敌我双方将士们的尸体,两边的收尸队也无法做到细致的分辨和确认,只能认定城墙上的尸体都是安军,城墙下的尸体都是风军。双方人员各把尸体装车,运送下去。
首日的攻城战,安军的北城主将,中将军程怀松以身殉国,麾下的十名偏将,也折损了六名,不过风军也没讨到便宜,至少唐寅眼睛被烧伤一事就让风军将士们揪心不已。
好在唐寅是暗系修灵者,自身的恢复能力甚强,加上又有苏夜蕾等医官为他精心医治,眼部的烧伤也很快得到控制,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暂时无法视物。
晚上,风营,中军帐。
现在,唐寅的眼睛已经上过药,缠着厚厚一层的纱布,他盘膝坐在中军帐的正中,众将分坐于两旁。瞧看唐寅的模样,子缨关切地低声问道:“大王的眼伤无碍吧?”
“小伤而已。”唐寅蛮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接着,握起拳头,狠狠捶了下坐塌,沉声说道:“安人可恶,竟然于城墙之上浇下火油,欲与我军将士同归于尽,这个程怀松究竟是个何许人?”
众将面面相觑,其实,风军方面所掌握的安国情报很有限,而且他们也没把安国放在眼里,所熟悉和了解的安国将领寥寥无几。程怀松只是个中将军,又名不见经传,谁又会去关注他呢!
“也许,就是安国一死士,不管怎么说,他今日已葬身于火海,大王也无须再心存顾虑。”齐横宽慰道。
“我当然不会顾虑一个死人,我想知道的是,安国还有多少个像程怀松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肯与我军玉石俱焚的将领!”
唐寅转头面向齐横,即便他的他吓得一缩脖,急忙垂下头去,再不敢多言。子缨接话道:“安国像程怀松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不然,也就不会只有北城被浇了火油。”
唐寅点点头,说道:“明日一早,我军继续攻城,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撕开安军的城防,打进御镇!”
刘彰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拱手说道:“大王,今日我军消耗了大半的石弹和弩箭,明日若继续强攻,只怕,下面的兄弟们会伤亡甚巨啊!”
他的话引起不少风将的共鸣,人们纷纷点头,表示刘彰所言没错。唐寅则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刘彰,那依你之见呢?”
“我军暂且休整几日,等筹备好充足的石弹和弩箭之后再攻御镇也不迟。”
“我军在休整,安军也同样在休整,两军对垒,又岂能给敌人喘息之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拖延下去,于我军不利。明日必须开战,绝不能让安军以为我军势弱。”
唐寅说得斩钉截铁,语气中透出不容人拒绝的坚定。萧慕青马上大点其头,应道:“大王所言极是,现在我军将士心气正盛,若因首战不利而休战,会大损我军的士气。”
“明日,新军依旧主攻北城,平原军主动东城,天鹰军主攻西城,直属军主动南城,对御镇的守军持续施压。安人生性软弱,打起消耗战来,时日一久,安军内部自会生乱。”
“是!末将遵命!”众将听出大王战意已决,皆不敢再提休战二字,人们纷纷插手领命。
散帐之后,唐寅在阿三阿四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寝账,刚坐下没多久,任笑便来了。
他说道:“刚才我有去找过苏医官,听苏医官说,殿下的眼伤三五日便可痊愈。”
“现在就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干涩罢了。”唐寅含笑耸了耸肩。
这时候,尹兰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唐寅身边,低声说道:“大王,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说着话,她把一封折纸递给唐寅,见他没接,她才猛然记起大王现在还不能视物,她打开折纸,说道:“据报,宁地、莫地、桓地以及安地、贞地的许多游侠正在向安国的川口郡云集。”
“川口郡?”唐寅下意识地扶了扶面前桌案上的地图,喃喃说道:“川口郡距离御镇并不近。”
“是的,大王,御镇到川口郡,要路经义和与白金二郡。”尹兰答道。
“可知各地游侠到川口郡的目的为何?”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不过,很有可能是冲着我军来的。”尹兰分析道。现在风安两国正在交战,在这个节骨眼上,各地游侠向安国唐寅愣了愣,随即仰面而笑,说道:“这是件好事嘛!”
尹兰和一旁任笑皆愣住,不明白唐寅为何这么说。
唐寅冷笑道:“安国现在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如果我国再把安国吞并,国力将更强,实力将更盛,想必,这*急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仇视我风国的人不得不浮出水面。对我国而言,这倒是个好机会,把这些心怀叵测之徒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大王的意思是……”
“不必理会他们,就让他们去川口郡聚集吧,等我们攻陷御镇之后,再集中精力,围剿这些不知死活的游侠!”唐寅嘴角挑起,露出嗜血的狞笑。[(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一章
第七百四十一章
唐寅并未把各地游侠向安国云集的事放在心上,现在他的心思都放在进攻御镇上。.
翌日,风军又开始大举攻城,不过由于在首日的攻城战中风军已消耗太多的石弹和弩箭,今日的攻城,抛石机和破城弩的远程打击只持续不到两刻钟,风军的步兵推进就开始了。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是前一天的复制,一方死守,一方猛攻,双方进入无休止的拉锯战,伤亡都呈直线上升。
此战由早上一直打到傍晚,数十万的风军仍未能攻破御镇城防,等到天色黑暗下来,风军鸣金,收兵回营。
第三天,风军的强攻又如期而至,双方的战斗依然打得激烈又血腥,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
连续三天的攻城,风军方面的将士们疲惫不堪,而御镇城内的安军又何尝不是如此。
仗打到现在,比拼的不仅仅是双方的战力,还包括双方的意志力,而这,恰恰是风军所擅长的。
安军并不清楚风军的伤亡情况,但安军自身的伤亡已超过五万,原本的二十万大军现已不足十五万,可战斗才仅打了三天而已。
对于接下来的守城战,安军的将士们几乎都看不到希望,全军上下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正如唐寅判断的那样,安军不适合打消耗战,随着风军的持续施压,不间断的攻城,安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安军的军心也随之越来越乱,惧战、抵战的情绪开始在全军蔓延。
现在安军还能坚持战斗,全凭着求生的**在支撑。
安国朝廷一直在宣扬风军残暴,毫无人性,一旦让风军杀入城中,不仅守城的将士们要全被杀光,连城中的百姓也要被屠尽,甚至连御镇都会被风人放火烧光。
可是风军接下来的举动,一下子粉碎了安国朝廷宣传的口号。风军把临阵倒戈的白晴找了过来,让白晴现身说法,于城外劝降城内守军。
按照安国朝廷的一贯说法,那些投降于风国的己方将士们都已被风人斩尽杀绝,现在随着白晴的出现,安国朝廷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也让原本就斗志不足的安军彻底丧失了抵抗下去的意志。
打下去是死路一条,而若投降,却可以活命,这让国家、民族观念都很淡薄的安人很容易便能做出选择,何况,在大多数安军将士们的心里,为了越泽那样的昏君,也不值得自己搭上性命。
在接下来的攻城战里,安军的抵抗已有了明显的变化,反击大副减弱,而安军越弱,风军的斗志便越强,进攻也越加凶猛。
可以说风军打得越凶,安军抵抗的就越微弱,如此一来,风军则变得更凶,安军也变得更弱,这完全是恶性的循环在第五天的攻城战中,御镇的城防终于陷入崩溃的边缘,随着风军一轮强过一轮的猛攻,御镇的东、南、西、北四面防线相继被撕开。
等到大批的风军攻上城头,与守军展开面对面的厮杀后,御镇的城防还没有彻底沦陷,但守军的心理防线已先崩溃瓦解。
无数的安军将士放弃抵抗,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向风军缴械投降。攻上城头的风军顺势杀入城内,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己方将士们入城。
接下来的战斗已毫无悬念,甚至都没有战斗可言,城外的风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城中,而城内的安军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向城中心方向逃窜,无人去抵挡或阻击风军。
随着进入城内的风军数量越来越多,御镇的东南西北四城已全被风军所控制,接下来,风军开始分批分次的入城,一边围剿残余的安军,一边抢占国库、粮仓等这些要点。
谁能想得到,总兵力达到二十万众、已苦苦支撑五日的安军,到了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全军上下,犹如一盘散沙,不仅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而且人人都在逃命。
等四城失守的消息相继传入安国王宫后,聚满了大臣的朝堂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不知是谁最先抽泣出声,紧接着,众大臣纷纷垂首哽咽,哭声连成了一片。
坐于王座上的越泽轻轻叹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形,向众人挥了挥手,说道:“诸位爱卿都回去吧,这个时候,大家更应该呆在家中,而不应是王宫。”
留在王宫里,只有死路一条,呆在家中,向风军求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些天来,死的人已经足多了,越泽不想再拉上这些大臣们做自己的陪葬品。
听闻越泽的话,在场的大臣们哭声更大。
凭心而论,在安国大臣们看来,如果这段时间大王不是因为李媚儿做出那么多的荒唐事,大王堪称是一明主,即便是现在,也称得上是位仁义之君,只可惜,安国现在却要面临亡国的命运。
“臣等愿陪大王共赴国难!”大臣们齐齐跪地叩首,异口同声道。
“那……又何必呢。”越泽摇头苦笑,挥手道:“走吧,都走吧,本王现在……也要回寝宫去陪陪爱姬了。”
说着话,显得苍老十好几岁的越泽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两旁的宫女们急忙上前搀扶。
目送着越泽缓缓离去的背影,大臣们无不是泣不成声,一个个跪伏在地上,久久不肯站起身。
很快,入城的风军便打到王宫近前。
现在,王宫里的侍卫加上一些溃逃回来的散军,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三万人,只这点兵力,就算再精锐,再骁勇善战,又如何能抵挡等到风军把王宫团团包围之后,大举进攻的号角随之吹响。
只见王宫外面,风军搭起无数架云梯,密压压的风军如蚂蚁一般疯狂地向宫墙上攀爬。
王宫侍卫殊死抵抗,怎奈风军人数太多,打下一个,上来十个,斩不尽,杀不绝,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风军只是一轮强冲,便把王宫侍卫的防线撕开,随后,大批的风军冲入安国的王宫当中,一时间,王宫里面人喊马嘶,宫女们的尖叫声、哭喊声以及双方将士们的拼杀声四起。
齐横是由王宫的正门一马当先杀进来的。他手持九转断魂刀,跨下骑着红鬃马,率领一支重装骑兵,直冲冲地突入王宫。宫门后面的侍卫们还想放箭射杀他们,可是他们的箭阵对重装骑兵毫无威胁,随着骑兵展开冲阵,王宫侍卫的阵形变被冲得四分五裂,许多侍卫不是死于重装骑兵的长枪之下,而是被战马的铁蹄活生生踩死的。
杀入王宫后,齐横也不回头冲杀,率领着麾下重装骑兵们一个劲的向王宫内部突进。
他由王宫的宫门处一直杀到王宫的正殿,连马都没下,直接催马上了台阶,冲到正殿的大门外。
他探头向里面一瞧,好嘛,偌大的正殿,里面坐满了安国的大臣们,看其官服,不是一品、从一品就是二品、从二品的高官大员。
他咧嘴一笑,用刀尖遥指众大臣,喝道:“不想死的,现在乖乖俯首就缚,如若不然,嘿嘿,可就别怪本帅刀下无情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安国大臣猛然怒吼一声,抽出佩剑,大喊大叫着冲出大殿,直奔齐横而来。
这人只是一文官,齐横又哪会把他放在眼里,他安坐于马上未动,一直等对方冲到自己近前,抬剑刺向自己的时候,他方把手中的灵刀向外一挥。
就听当啷一声,那大臣手中的佩剑脱手而飞,弹出好远,虎口也被震裂,鲜血滴落下来,并不给对方求饶的机会,齐横手中的灵刀顺势向前一探,扑哧一声,那大臣的胸膛被灵刀贯穿,他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还有哪个再来找死,本帅今日一并收拾个干净,哈哈——”齐横甩了甩灵刀上的血迹,垂目俯视大殿里的众多安国大臣,仰面大笑。
安国大臣们恨得牙根都痒痒,但是他们也明白,冲上去拼命就如同是去送死,而且死得还毫无意义。
这个时候,重装骑兵以及大量的风国步兵们也跟了上来,纷纷涌入大殿之内,手持钢刀利剑,将这些安国大臣们统统*住。
且说身在寝宫的越泽,他与李媚儿相拥坐于内室,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和尖叫声,李媚儿低声说道越泽下意识地把她抱紧,打断她的话,摇头说道:“风人贪得无厌、凶残好战,而我国又军力羸弱,风国对我国用兵是早晚的事,又与爱姬何干?”
李媚儿眼圈一红,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她很想告诉越泽事情的真相,其实自己是风国的奸细,可是她又怕越泽在最后一刻会记恨自己,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爱姬,风人要杀的人是我,现在,你装扮成宫女,或许还有机会逃出去……”
“不,臣妾哪都不去,臣妾早就说过,就算要死,也要与大王死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顿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向越泽,喃喃说道:“媚儿这辈子都在受人左右……媚儿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现在……只想决定自己的归宿。”[(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二章
第七百四十二章
听着李媚儿的话,越泽心中一阵悸动,有此红颜,夫复何求?
他向一旁招招手,一名宫女颤巍巍地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在托盘上,放有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越泽接过酒壶和酒杯,斟满一杯酒,而后,他喝退了周围的宫女们。
酒壶里的酒是珍品的佳酿,不过,其中也掺下了剧毒,一滴便足可致人于死地的剧毒。
越泽捏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喝下这杯毒酒很容易,而后所有的烦恼也都将与自己无关,但是,他也要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永远的分别。
看着李媚儿娇美的容颜,他心中生出一阵阵的不舍,断断续续地说道:“真想……真想再陪在爱姬的身边啊……哪怕……再、再多一天也好……”
说到这里,越泽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而后,把心一横,猛的抬起酒杯,放到唇边。
“大王……”李媚儿心头一震,抢过酒杯,柔声说道:“大王还是让臣妾先行一步吧!”
说话之间,她作势就把杯中的毒酒喝下去,而就在这时,寝宫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数名风兵从外面冲了进来。
越泽和李媚儿心头同是一惊,后者手里的酒杯没拿稳,随之摔落到地上。
冲进来的风兵快速巡视一周,发现大殿里除了越泽和李媚儿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才纷纷向两旁退让。
随着他们分开,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人。这人身穿风国文官的官服,中等身材,年岁不大,未到三十的样子,白面无须,长得清秀斯文,若是换上便装,和一书生没什么两样。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风国参政堂的总参事,蔡圭。
蔡圭走进大殿后,先是看眼越泽,而后又眼神复杂地看向李媚儿,沉吟片刻,他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蔡圭,见过安王殿下……雅宁夫人!”
越泽当然认识蔡圭,他出访风国镇江时,和蔡圭也见过数次。想不到蔡圭会出现在自己的王宫里,越泽先是愕然,而后又笑了,苦笑,哀叹道:“亡国之君,蔡大人又何必如此多礼?”
蔡圭干笑一声,清了清喉咙,说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和雅宁夫人单独谈谈,不知,安王殿下能否行个方便?”
他的话立刻引起越泽的警觉,他下意识地抓进李媚儿的柔荑,怒视着蔡圭,凝声问道:“你想做甚?”
蔡圭摆手说道:“安王殿下不必紧张,在下对雅宁夫人绝无恶意……”
他话音未落,李媚儿轻轻拍下越泽的手背,低声说道:“大王,让臣妾过去吧,臣妾相信蔡大人的为人。”
她这话,即是对越泽越泽呆呆地看着李媚儿,过了良久,他紧抓着她的手才慢慢松开。李媚儿从内室走出来,到了蔡圭近前,先是轻福了一礼,而后低声说道:“谢谢。”
她的道谢,是因为蔡圭没有点破她的身份,对她的称呼也没有直呼名讳,而是尊称夫人。
蔡圭明白她的意思,抿了抿嘴,而后问道:“你……真的决定和越泽一同赴死?”
“是!”李媚儿坚定地点点头。
“真的认为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是!”
“现在后悔,还有机会。”说着话,蔡圭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大王已经交代过,如果媚儿愿意,可以留在大王的身边,做大王的夫人!”
“请大人回去代媚儿多谢大王的美意,媚儿……只能心领了。”李媚儿看着蔡圭,眼神中透出的坚定令人心折。
唉!蔡圭暗叹一声,直勾勾地看着李媚儿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他向一旁的一名风兵招了招手,那风兵立刻上前,并把肩上背着的包裹取下来,递给李媚儿。
“大人,这是……”李媚儿看眼包裹,又不解地看向蔡圭。
“里面有两套风军的军装,趁着现在王宫里还混乱,你与越泽……赶快逃吧,逃得远远的,逃到让任何人也找不到你们的地方。”蔡圭接过包裹,不由分说地塞进李媚儿的怀中。
万万没有想到,一心只想着仕途前程的蔡圭竟然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私自放大王和自己逃走。李媚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她颤声说道:“大人……”
“别说了,快走吧!”蔡圭又从怀中胡乱地掏出一打银票,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包裹当中,然后深吸口气,说道:“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赶快走!”
说完,他还用力推了下李媚儿,然后向左右的风兵甩了下头。
数名风兵们纷纷把早已准备好的装油的坛子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快速地向寝宫的地上、墙上浇洒火油。
李媚儿眼含热泪,捧着包裹,边看着蔡圭边缓缓后退。
以前,她以为自己在蔡圭心中只是一件工具,摧毁安国供他飞黄腾达的工具,原来并不是这样,在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突然停下脚步,撩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是向蔡圭连叩了三个头,而后再不耽搁,站起身形,转身走回内室,与越泽换起风军的军装。
蔡圭给她的这两套军装像是给他俩量身定做似的,一大一小,越泽和李媚儿穿起来正合身。很快,又有风兵上前,摘下头盔,解下战甲,交给越泽现在是彻底糊涂了,头脑一片空白,满脸茫然地穿起风军的军装和盔甲。
他想不明白蔡圭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帮自己,当初自己在镇江的时候,虽然和蔡圭见过几面,但也没怎么深交,可无交情可言啊!
等到越泽和李媚儿把军装和盔甲都穿戴好,蔡圭令两名风兵护送他二人出宫,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几名风军退出寝宫,点起火把,掷入寝宫之内。
寝宫里已被浇过火油,粘火就着,只眨眼的工夫,偌大的寝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大火由内而外,很快便顶开寝宫的棚顶,火苗窜到半空中。
蔡圭站在寝宫之外,看着越烧越盛的火势,他也随之长长嘘了口气。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院墙上还蹲坐有一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唐寅。现在他的眼伤已经痊愈,只是眼眶的四周还有些微红,但已经不影响他的视力。
“原来,殿下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随着一声轻笑,任笑也跳上院墙,在唐寅的身边坐了下来。
唐寅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装糊涂地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蔡大人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私自放走越王和媚儿小姐,想必,这定是事先得到殿下的授意。”任笑笑呵呵地看向他。
唐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但也算默认了。
正如任笑所说,蔡圭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放越泽,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传到朝廷那里,不止他一个人要脑袋搬家,全家老小恐怕一个都活不成,蔡家就得被灭族。
“安王曾对王妃有不轨之举,殿下竟肯放他一条活路,实在不合殿下平日里的作风啊!该不会是……”说到这里,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等了半晌,也未见唐寅接话,他暗道一声无趣,只好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殿下喜欢上了媚儿小姐,不忍看到媚儿小姐随安王一同赴死吧?”
沉默不语的唐寅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见他满脸的认真,任笑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问道:“殿下所问何事?”
“灵武的修为境界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心性?”唐寅皱着眉头,凝视着他。
“按理说,是这样的。”顿了一下,任笑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觉得殿下的心胸变得宽广,倒是件好事。”
唐寅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语气淡然地说道:“媚儿小姐于风国有功,放她和越泽一条生路,也算是我对她的回报,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说完话,他身子向后一仰,从院墙上飘身落到院外。
“呃……殿下还真是冷漠啊!”任笑越泽的寝宫被风军放火付之一炬,风军对外的宣称亦是越泽和李媚儿双双被烧死,别说安人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即便是风人,知道内情者也屈指可数。
要彻底断绝安人的复国之心,唐寅就必须得制造出越泽已死的假象。
不过,连蔡圭都不知道的是,越泽和李媚儿其实并未真正逃出唐寅的掌控。
他二人在悄悄逃出王宫之后,立刻被埋伏在外面的暗箭人员控制起来,唐寅令暗箭将他俩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之中,住的地方,唐寅派人帮他二人建,吃的用的,唐寅也可无条件的提供,但是两人却不能走出半步。在他俩住所的四周,有专人驻守,可以说越泽和李媚儿是被唐寅永远的软禁起来。当然,这已是唐寅所能做到的极限。[(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四章
唐寅弯下腰身,扣住那名安将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意念转动之间,黑暗之火生出,就听呼的一声,黑色的火焰瞬间扩散到安将的周身。
那名安将惨叫出声,双腿在空中急蹬几下,接着,渐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被炸干了精魄似的,皮肤死灰,连瞳孔都变成了灰黑色,大量的雾气由他身上散出,而后又一丝不漏的被唐寅吸食掉。
他仰面吐出口浊气,然后像丢弃一只破布娃娃似的甩掉手里的尸体,冷哼一声,嗤笑道:“不知死活,不自量力,诸如此类,死不足惜!”
唐寅以黑暗之火吸食掉安将,在场的安国大臣们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人们想看怪物一般看着唐寅,身子突突直哆嗦,腿肚子一阵阵的转筋,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诸位,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王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到底是站左,还是站右?”
这回,他话音才刚落,便有一大群文官跑到对面的武将队列那边,一个个垂首而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唐寅,也不敢看其他人。
“恩,这样就对了吗,其实,站左站右也并不是很难选择嘛!”
唐寅虎目笑得弯弯,说话之间,他缓缓转过身形,看向右边,见还有几名文官没有动,他笑问道:“怎么?你们是执意要与天子和本王作对到底了?”
剩下的几名文官,官阶最高的当属御史大夫曾盛,他没有看唐寅,而是幽幽说道:“我等自然忠于天子,只是羞于与风人为伍!”
唐寅挑起眉毛,抬手一指曾盛,说道:“报名!”
“安国,御史大夫曾盛!”曾盛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对上唐寅的目光。
哦?御史大夫!唐寅暗暗皱眉。安国的大将军尉迟玉在两军阵前被齐横所俘,死于己方营中,安国的右相吴思聪刚被投下油锅,左相高震亦一头撞死,现在安国的正一品大臣也只剩下曾盛一人了。如果再把此人杀掉,恐怕己方真就很难再去安抚安人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曾大人,安国并入风国已成定局,以后,安地也要由风人来治理,不过,曾大人心中应该清楚,风人并不善于治国,以后治理起安地来,也不知会危害到多少安地的百姓,本王想,曾大人也不希望安地的百姓受苦受难吧?”
“风王此话何意?”曾盛凝视着唐寅,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安地由安人自己来治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而现在,能够担此重任者也只有曾大人,不知曾大人意下如何?”
听闻唐寅的话,在场的安国大臣们心中皆为之一动,安地由安人治理从私心来讲,他们也希望这样,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被罢官,还可以继续吃俸禄,继续留在朝中为官。
人们眼巴巴地看着曾盛,皆希望他能答应唐寅,无论于公于私,能由安人治理安地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曾盛当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他还不清楚唐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真的想用安人治理安地,还是打算以此为幌子做过渡,等到日后安地稳定了,再把安人一脚踢开。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唐寅正色说道:“如果你等安人能把安地治理的好,百业兴盛,蒸蒸日上,本王当然会继续重用你们安人,反之,本王也不会养些无用的废物,曾大人,你的意思呢?”
曾盛没有马上回话,低着头,又沉思了良久,最后,他深吸口气,仍是一句话未说,不过人已缓缓走到左边的那些大臣当中。
见到曾盛妥协,左边的大臣们无不长松口气,同时,右边剩下的那几名大臣也失去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跟随着曾盛,也站到了左边。
唐寅拊掌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吗,与本王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与本王作对,受苦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是……”有几名如释重负的大臣还讨好的去应唐寅的话,可下意识地看眼脸色阴沉的曾盛,他们又把下面的恭维之词咽了回去。
曾盛清了清喉咙,问道:“风王殿下刚才所说的由安人治理安地可是当真?”
“当然。”唐寅回答得干脆。
“那不知由哪位安人来执掌安地?”
“当然是曾大人你了。”唐寅想也没想。
“既然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风王殿下能饶恕左相、右相的家人。”曾盛拱手说道:“风安之争到今日,亡灵已经够多了,还请风王殿下开恩!”
曾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保下吴思聪和高震的家人,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唐寅看向曾盛的双目闪过一抹幽光,此人倒是很会打蛇随棍上,竟然拿自己的话反将了自己一军。
他凝视曾盛片刻,随即笑了,点头说道:“既然是曾大人求情,本王也不好再严惩他二人的家眷,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吴思聪和高震的家眷,皆发配到桓地边关为奴。”
曾盛心头一颤,桓地的边关相邻蛮邦,长年有战事,到边关为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但他心里也明白,唐寅肯这么做,已算是给了自己十足的面子,再求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他拱手说道:“多谢风王殿唐寅在王宫里*迫安国的大臣们表态,导致安国的左右丞相双双毙命,不过总算是收服了曾盛,也算是有所收获。
而后,唐寅当廷册封曾盛为安地总巡查使,另外还给他加派了两名副使,这两位皆是风人,说是辅佐曾盛,实际上是行监督之权。
至于其他那些安国的大臣,也是各有官职,虽然和他们在安国的官职相比要低了不少,但具体的职权和俸禄却相差不多。
对于治国、治理地方,唐寅对老风人的信心越来越不足,用安人治理安地,加派老风人行监督之权,这是他认为目前最实际可行的办法。
当然,这么做也会留下很大的隐患,就是这些前朝遗臣很容易包庇和纵容当地的反抗势力,支持他们和风国对抗,只是安国的情况比较特殊,安人生性喜好安逸,国家观念淡薄,被风国占领的郡县几乎没有反抗势力的存在,这也是唐寅能放心让安人治理安地最主要的原因。
风军在攻陷御镇之后并未急于南下去攻占安地其余的郡县,而是在御镇进行一次大休整,顺便补充新兵以及粮草和军备。
御镇在当时可是少有大城镇,其规模和繁华程度要胜过镇江,甚至都超过川国的都城吉仁,仅次于帝都上京。
唐寅在御镇住下来,是越住越喜欢,心中又萌生迁都的想法,可是风国才刚刚迁都于镇江,如果现在再迁都御镇,实在劳民伤财,风国的国力也支撑不起,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实际要做的话,并不现实。另外,安国紧邻上京,等风国彻底吞并安国之后,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上京,即便要迁都,也得是往上京迁才对。
一想到可以夺下上京,帝国之都城,唐寅体内掺满了好战因子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当然,现在上京还被川国牢牢掌控着,要占领上京,就如同是对川国宣战,在短时间内,风国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风军在御镇的休整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安国朝廷又开始运作起来,只不过现在这个朝廷效忠的对象已换成了唐寅。
被任命为安地总巡查使的曾盛主管安地一切大小事务,两名风人副使相继到位,一位是文昊,一位是汤煜,都是老风人出身,也都是唐寅最信得过的大臣之一。
唐寅采用安人治理安地的政策很成功,这段时间,御镇没有发生任何乱子,在被风军占领后不久便又恢复正常,至少在安人感觉,日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被风国吞并而发生什么改变。
一个月后,休整完备的风军开始向南进发,平原军、天鹰军、第九军、新军陆续开出御镇,兵分四路,进攻御镇以南的安地各郡县。
唐寅和直属军留在御镇没动,在唐寅看来,接下来的战事会变得很轻松,毕竟安国已亡,国君已‘死’,各地的守军不可能再具备顽强的斗志,己方大军一走一过之间便能将其收服。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连朝廷都已归顺风国,地方官府和地方军哪里还会去螳臂当车,独抗风军?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风国的四路大军已相继攻占义和、高集、夏官、柳阳、白金五个郡,至此,安国的一十九郡已有一十六郡掌握在风国手里,最后只剩下朱阳、横水、川口三郡暂未被攻占。
此三郡,朱阳相邻上京,横水相邻川属贞地,川口相邻川国本土,皆属敏感之地。[(m)無彈窗閱讀]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六章
~日期:~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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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刘彰身中数箭,栽下战马,可把周围的风军将士们吓得魂飞魄散。
人们一拥而上,把中箭的刘彰团团围护住,此时再看他,胸前、小腹、背后皆插有弩箭,白色的中衣瞬间就变成红色的血衣。
“将军——”众将士们肝胆欲碎,皆齐声叫喊。
这时候,四周的风军人群也变得更加混乱,到处都有风军的叫喊声:“刺客!这里有刺客,是他对将军放的弩箭——”
在叫喊连天的嘈杂声中,有三名身穿风军军装的汉子浑身是血的杀出人群,直冲冲地向刘彰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刘彰周围的风军将士有人看到,立刻喊道:“有刺客杀过来了,快保护将军!”随着喊话声,数名风兵抽出佩刀,迎上前去。
那三名汉子同一时间释放出灵气,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时完全,三人各持灵刀,当中的一人施放出灵乱?风。
嗡!混乱的灵刃漫天飞舞,几名冲上前去的风军士卒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对方的灵刃绞了个粉碎。而后另外两名刺客也双双施放出灵乱?风,目标是刘彰周围的人群。
“杀——”人群中也有风军的修灵者,数名风将大吼一声,同是施放灵乱?风应对。双方的灵乱?风碰撞到一起,嘭嘭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双方的灵刃互相抵消,接下来,三名刺客已冲到近前,其中分出两人缠住人群里的风将,另一人则持刀直取刘彰。
那些普通的风军士卒又哪里能挡得住修为精湛的灵武高手,那刺客几刀砍落下来,便将风军的人群杀开一条血路。
他直冲进去,三步并为两步,来到刘彰近前,片刻也不停顿,抬起手中的灵刀,对准刘彰的脑袋,恶狠狠劈砍下去。
嗡!一道又急又沉闷的破风声由刺客的侧面传来,那刺客知道在自己的侧方有灵武高手在出手偷袭自己,如果他再不收刀,自己肯定性命难保。
那刺客暗暗咬紧牙关,并没有收刀格挡,也没有侧身避让,硬挺着侧方袭来的一击,继续把手中的灵刀砍向刘彰的脑袋。
他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要以自己的命来换刘彰的必死无疑。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刺客的刀并没有劈在刘彰的脑袋上,倒是他身侧飞来的一把狭长的灵刀先击在他身上。
这把在空中打着旋飞来的灵刀力道太大了,大到打在刺客的身上,直接把他的身躯撞飞出去。
灵刀的刀锋砍入他的太阳穴,灵刀的刀杆撞碎他的膀臂,等刺客摔落在地后,灵刀还深深嵌在他的身上,他躺在地上,只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甩来这把飞刀的正是白安,在她身旁还跟有阎炎。白安侧头说道:“炎,我来保护将军,你去擒下另外那两名刺客,一定要留活口!”
阎炎点点头,提着灵剑,直奔正与数名风将厮杀的两名刺客而去。
白安快步来到刘彰近前,低头一瞧他身上的伤势,她也被吓了一跳,刺客明明已经射中他,却还要拼命砍下他的脑袋,当真称得上是狠毒无比,非要致刘彰于死地不可。
她抬起头来,环视周围,大声问道:“军医!军医在哪?快把军医找来!”
“白将军,医官马上就到!”有风兵士卒回道。
“这里太危险了,赶快把将军送到附近的营帐,快!”白安指挥周围的风兵,把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的刘彰送到不远处的一座营帐内。
很快,随军的医官赶到,等医官们检查过刘彰身上的箭伤后,无不暗暗咧嘴,额头也渗出了冷汗。见状,白安急声问道:“将军的伤势怎么样?”
为首的医官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这并非普通的箭伤,弩箭之上还都涂有剧毒……”
“我只问你将军还有没有救!”白安杏目圆睁,大声喝道。
“小人尽力……尽力而为……”医官吓得边擦冷汗边连连点头。
在众医官抢救刘彰的时候,阎炎从外面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先是看眼急救刘彰的医官们,而后来到白安近前,低声问道:“怎么样?”
白安握进拳头,缓缓摇头,说道:“恐怕……不太乐观……”
阎炎闻言,神情顿是一黯,他们这批从灵武学院出来的学生军,到现在已只剩下刘彰、白安和他三人,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消刘彰再有个三长两短。
白安转过头来,问道:“刺客都有擒住吗?”
阎炎点点头,说道:“乔装成我军的刺客共有一十三人,死了八人,还有五人被擒,现在都已被看押起来。”
“也许还有更多的刺客潜伏在我军之中,等明日天亮,必须得严查一遍!”说着话,她又下意识地看向昏迷中的刘彰,幽幽说道:“与外敌比起来,潜藏于我军内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最令人防不胜防的!”
“这次是我们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安军敢来偷营,更没想到偷营的安军还在我军营地中潜伏下这么多的刺客!”阎炎摇头叹气,现在他也更加能体会到,战场之上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十万对五千,看似毫无悬念、胜券在握,可是现在,连己方主帅都性命难彼,谁还敢保证己方一定能打得下亭口?
此时,齐横也闻讯从第九军的营地赶了过来,同时他也听说了刘彰遇刺重伤的事,还特意把第九军的军医也一并带了过来。
第九军是风军当中最珍贵的兵种,也可以说是造价最高的兵种,其随军的医官也个个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齐横赶来的及时,医官们到的更及时,众医官先是为刘彰解毒,接着是止血、上药、包扎伤口,在一番忙碌下来,刘彰的伤势总算是得到了控制,至于能不能保下性命,医官们也无法确定,只能继续观察,看他的伤势有没有恶化的趋势。
忙到现在,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新军营地的火势总算熄灭,可是,大半的粮草已烧毁,抢救出来的粮食已不足全军将士的三日口粮。
庆幸的是第九军的营地没有遇袭,可以分出一部分粮食给新军,只不过一军之粮供两军来用,也难以长久。
现在新军的情况是,粮草严重不足,统帅又遇刺,性命垂危,全军的士气跌落到了谷底。如此状况,别说攻城了,连留在原地驻扎都很困难。
刘彰伤重,新军的指挥权也只能由齐横代为掌管,白安和阎炎都向齐横建议,己方应立刻退兵,等到刘彰无性命之忧,粮草又补充充足之后,再图谋进攻川口郡。
齐横是打心眼里不愿意退兵,可是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不退兵又能如何呢?
安军神出鬼没,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花样,而己方士气低落,尤其是新军,将士们已毫无斗志可言,此仗也确确实实是无法再继续打下去了。
他想接受白安和阎炎的意见,暂且退兵,不过,第九军的两位副帅叶堂和高宇都表示反对。由第九军和新军进攻川口郡可是大王的指令,在没有接到大王的命令之前,私自退兵,那不等于犯下了欺君之罪吗?再者说,安军根本没有和己方做正面交战的实力,只能采用这些偷营、刺杀主帅等阴谋手段,只要己方加足小心戒备,也不难预防。
听了他二人的话,齐横又觉得他俩说的也有道理,他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立刻给大王传,实情上报,是打是撤,交由大王来定夺。”叶堂、高宇二将建言道。
齐横大点其头,最终决定,就按照他俩的办法做,全军暂时在亭口城外驻扎,并严防安军的偷营,而他自己则立刻给唐寅传送战报,在亭口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呈报给唐寅。
第九军和新军的飞鸽传很快送抵御镇,他们的这封战报,就如同是在一桌山珍海味当中摆放了一颗老鼠屎。
各军传回的战报皆为捷报,战事进展的异常顺利,只有川口郡这里传回的战报是败报,而且连新军的主帅刘彰都被刺成重伤。
看过这份战报后,唐寅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直转急下,好在齐横距离他还远着呢,如果当面送上战报,他的脚早踢在齐横的屁股上了。
若说刘彰因为经验不足,被敌军的刺客钻了空子,倒也可以理解,可难道说齐横也经验不足吗?
从军那么久,做统帅那么久,他什么样的情况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敌人没碰到过,怎么就不提醒刘彰小心提防敌军的刺客呢?
再者说,川口郡的安军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混入新军的营地里,还能成功行刺到刘彰,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唐寅的表情一会愤怒,一会又迷惑,尹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属下前镇子汇报过,有大批的游侠正向川口郡云集,这次的事,依属下判断,十之**就是游侠所为!”
唐寅双目一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尹兰继续说道:“齐将军和刘将军都是征战沙场的统帅,对付正规的敌军很在行,在对付神出鬼没的游侠,只怕……经验还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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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七章
“如此来说,我也该去趟川口郡,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唐寅揉着下巴,喃喃说道。
“大王,此行凶险,得多加提防才是。”尹兰提醒道。
“恩!”唐寅点点头,然后冲着尹兰感激的一笑,说道:“我知道。”
唐寅决定亲自去趟川口郡,以目前新军的状况来看,恐怕也只有他去才能稳住局面。
虽说此行危险,但他还是把直属军留在了御镇,毕竟御镇是整个安地的核心,这里容不得出现任何的散失,他只带随行的侍卫营南下去往川口郡。
侍卫营的兵力有五千左右,在唐寅看来,这已经足够了。长话短说,一路无话,不日,以唐寅为首的队伍顺利抵挡川口郡的风军大营。
由于刘彰伤势严重,出营迎接的是齐横。见面之后,齐横快步上前,插手施礼,说道:“末将参见大王!”
唐寅从车冕中走下来,随意地摆下手,而后问道:“刘彰的伤势如何?”
“已无性命之忧,但现在还不能下榻,估计若要痊愈,至少还得两、三个月。”齐横躬身回道。
唐寅从御镇到川口郡,在路上也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这么久了,刘彰竟然还不能下榻,可见他的伤势之重。唐寅皱了皱眉头,狐疑道:“区区的箭伤,何至于如此之重?”
齐横忙道:“大王有所不知,刺客是有备而来,弩箭之上皆涂有剧毒,医官为刘将军疗伤之时,虽能解毒,但还是得把箭伤附近的毒肉挖掉,毒血排掉,刘将军能保下性命,已实属不易。”
“好狠的手段……想来,这就叫‘斩首行动’吧!”唐寅自言自语道。
“啊?”齐横没听明白,不解地看着他。唐寅也懒得解释,边向大营里面走,边问道:“这段时间,安军可还有来偷营?”
齐横面色一正,说道:“末将已责令全军,严加防范,未再给敌军可乘之机。”
“恩!”唐寅点了下头,又问道:“军中粮草的情况如何?”
“先前新军的粮草损失较大,不过,在朱阳郡作战的平原军及时输送过来一批粮草,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现在后方的补给已经送到,我军和新军的粮草都够用了。”齐横回道。
“呵呵!”唐寅看着齐横笑了,说道:“看来,你又欠了人家萧慕青一份人情。”
“是啊,等此战打完,末将必重谢萧将军。”齐横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话之间,唐寅等人已进入风营内部,他没有去中军帐,而是先去了刘彰的寝账,探望伤重的刘彰。
见到大王亲自来探望自己,床榻上的刘彰挣扎着要下塌施礼,唐寅快步上前,把他摁住,摇头说道:“有伤在身,就不用讲那些繁文缛节了,好好躺着!”
“大王——”刘彰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是觉得羞愧,其二也是觉得委屈,这场仗打的太令人窝火,他才和敌人对阵过一次,结果就被刺成重伤,险些性命不保,还拖累到全军的将士。
唐寅理解他现在的感受,淡然一笑,轻拍着刘彰的肩膀说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敌人哪怕弱小如蚂蚁,关键时刻,弄不好它也能反咬你一口。两军交战,在战斗没有结束之前,胜负就还未定,大意不得!”
刘彰边听边点头,经过这次血淋淋的教训,他更能理解唐寅的话。当然,唐寅的这番话也是在警戒他自己,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要轻视你的对手。
而后,唐寅又安抚他一番,这才离开寝账,进到中军帐内。
等唐寅坐落之后,立刻开口说道:“明日,我军攻城。”
他不是询问在场的众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齐横诸将同是一怔,大王才刚到,连具体的情况都没来得及了解就急于攻城,能行吗?
白安欠了欠身,问道:“不知大王有何部署?”
唐寅一笑,说道:“先前刘彰不是已经部署过了吗?就按照他的战术来打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白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觉得可行?”
唐寅含笑说道:“刘彰的遇刺只是个意外,并不代表他当初制定的战术不好,另外,大家也不要被亭口的守军吓到,弹丸之地,终究没有与我军正面抗衡的实力,明日之战,我军必胜!”
听闻他的话,在场的众将皆为之一振,人们深吸口气,异口同声地插手说道:“末将遵命!明日之战,我等必竭尽全力,扫平敌军!”
“好!”唐寅要的就是他们这句话,想要提升全军的士气,就得先把将领们的士气先提升起来。
“好了,没有其它的事,大家现在可以回去了。”
“末将告退!”众人正想退出中军帐,唐寅恍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这段时间大家也都很辛苦,一直紧张戒备,今晚让兄弟们好好休息,睡个好觉,等明日之战,都能打起精神来!”
“是!大王!”众将齐声应是。
等众人走出中军帐后,一旁的任笑皱起眉头,顾虑重重地说道:“殿下,我以为恰恰是今晚,更应该加强戒备!”
“哦?”唐寅一笑,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任笑说道:“安军显然很清楚,正面作战,他们不占任何优势,所采用的也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术,以刺杀主帅、突袭补给的手段来*我方退兵。殿下抵达川口郡的消息,想必安军也会知道,今晚,安军很可能故伎重演。”
尹兰闻言,心头顿是一惊,立刻接道:“任公子的意思是……今晚刺客还会混入我军营中,来刺杀大王?”
任笑点点头,说道:“虽不敢确定,但很有这个可能。”
唐寅仰面大笑,赞道:“看来随军的这段时间,任兄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嘛!”
顿了一下,他慢慢收敛笑容,冷哼着说道:“我让弟兄们今晚不必加强防备,要的就是引敌军的刺客前来,我要给安军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任笑先是一愣,随即也乐了,松口气道:“原来殿下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唐寅眯缝着眼睛,耸了耸肩,未再多言。
他二人都以为一旦军营疏于防备,安军便会再次铤而走险,派刺客前来行刺,但是这次他俩都猜错了,这一晚上,风平浪静,刺客并未出现,唐寅和任笑也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唐寅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的目标不是刺客,而是亭口城内的守军。
翌日清晨,新军出动,采取的战术就是刘彰先前安排的布置,第一、第二兵团主攻北城,第三、第四兵团主攻南城,第五、第六兵团主攻西城,第九、第十兵团主动东城。
唐寅的到来令新军将士们士气倍增,加上是主力大军出动,气势更盛,战斗一开始,新军就使出了全力,抛石机、破城弩一齐发动,小小的亭口城,四面城墙轰鸣声不断,地面都随着石弹连续的打击阵阵摇颤。
等抛石机和破城弩的远程打击差不多了,八个兵团开始齐齐推进,一同向亭口城*压过去。
也许是风军的这次攻城进攻太猛烈,又是四面围攻,亭口城内的反击很微弱,几乎没做出想像的抵抗,风军便顺利攻上城头,一口气杀入城中。
随着风军主力打入城内,人们无不大失所望,据报,城内的守军有五千多人,可是等到战斗结束再清算,战死的和被俘虏的安兵加到一起还不足千人,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
巡视安军俘虏的时候,唐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是这么一批不足千人的老弱病残把己方的二十万大军挡在亭口城外长达一个月之久?简直是笑谈。
齐横等将的脸色也不好看,众人急忙上前,纷纷拱手解释道:“大王,先前我等攻城之事,城内的守军至少有五千人左右,而且其中还混有许多灵武高手,绝非这些老弱残兵。”
唐寅扬起眉毛,伸手问道:“那人呢?你们所说的那五千安军和灵武高手们呢?在哪里?”
“这……”齐横诸将语塞,他们也颇感觉不可思议,是啊,城内的守军都跑哪去了?明明是五千多人的精锐,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不足千人的残兵?
齐横跺了跺脚,突然怒吼一声,气急败坏的冲到一名安军的老兵近前,单手一抓,想提小鸡似的把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厉声喝问道:“亭口城内的守军现在在哪?说!”
那老兵吓得直哆嗦,双腿抖个不停,结结巴巴地说道:“都……都撤走了,早在数日前,他们就已经撤离亭口了……”
“胡说!”齐横喝道:“亭口的四周遍布我军眼线,城内的守军若是撤走,我军岂能不知?”
“小人没有撒谎,小人所说句句属实,他们是乔装成逃荒百姓的模样,分批撤走的……”那老兵颤声说道。
“啊?”齐横千算万算,还真就算漏了这一点,他没想到斗志那么顽强的守军会悄悄撤离亭口,更没想到守军竟会化整为零,乔装成逃难的百姓。(未完待续)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八章
数千的守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而自己却毫无察觉,坐拥二十万大军傻等在城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齐横气得直哆嗦,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蹦,老兵胸前的钢甲都差点被他捏变了形。
“你等如此羞臊于我,我岂能留你!”说话之间,齐横回手抽出佩剑,对准那老兵的脖子,作势要刺下去。
唐寅在旁沉哼了一声,喝道:“住手!”
“大王,安贼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齐横五官扭曲,眼珠子都变成通通红。
“现在杀他,又有何用?”唐寅走上前来,拍掉齐横抓着老兵胸甲的手,而后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老哥,你可否告诉本王,城中的守军都跑到哪去了?你们又为何会留下来?”
那老兵这时候业已吓得汗如雨下,听唐寅又称呼自己老哥,他身子一软,直接吓跪在地,不停的叩首,连声说道:“小人见过风王殿下,小人见过风王殿下……”
唐寅笑了笑,直接把老兵拉了起来,说道:“老哥不用怕,只需回答本王的几个问题,本王保你性命无忧。”
“是、是、是!”想不到传说中那个凶残又狡诈的风王竟是个如此平易近人的人,老兵在意外之余,也颇感庆幸。他颤声说道:“回禀殿下,他们……他们应该都去了郡城玉井,之所以把我们留下,是因为我们都是亭口城的本地人,而且又是老弱病残,打不了仗,余先生还说……说风国要吞并安国,会假装仁慈,施以仁政,只要我们主动投降,便不会滥杀……”
听闻这话,齐横等人纷纷皱起眉头,唐寅也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含笑问道:“老哥所说的余先生是……”
“余先生是川地过来的游侠,城主对他马首是瞻,首次的守城战,就是由余先生组织的。”
齐横忍不住插口问道:“偷袭我军后勤补给,后来又趁夜偷营,行刺刘将军这些事,也都是他搞出来的?”
那老兵怕极了齐横,听他发问,本就没站直的身子又软了下去,跪坐在地,连连点头应道:“是……是的,那……那都是余先生的主意……”
“可恶!他叫什么名字?我必斩此贼!”齐横恨得牙根痒痒,咬牙切齿地问道。
“余先生的名讳,小人也不知,只知他是川国的游侠。”老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声说道。
唐寅拍拍老兵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害怕,他问道:“听说,亭口城内的守军里,混有很多游侠?”
“是的,殿下!”
“大概有多少人?”
“小人不清楚具体的人数,但感觉总有个二、三百人。”
竟然有那么多游侠!唐寅吸气,看来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看了暗影回传的情报。他边寻思着边随口问道:“都是哪的人?”
“哪的人都有,听说话的口音,即有安国的,也有宁国、莫国、桓国、川国的……”
“他们现在都在郡城?”
“这……小人也只是听说,至于到底在不在郡城,小人也不确定。”
感觉老兵所言还算诚恳,唐寅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他指了指那些被俘的安兵,向齐横说道:“收掉他们的盔甲和武器,然后,把他们都放了吧!”
他不知道老兵口中的这个余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不过,此人倒是很有眼光,在安地,他的确要施仁政,对于生性贪图安逸的安人而言,即便不采用高压的手段他们也不会起来反抗,施仁政,反而更容易得到安人的心,让他们能心甘情愿地归顺风国。
“大王,现在就把他们都放了,是不是有些不妥……”万一他们再聚在一起和己方为敌怎么办?齐横心存顾虑。
唐寅不以为意地说道:“只是些老弱残兵,不足为虑,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
“是!大王!”齐横拱手应了一声。
这次的攻城战,和上次截然不同,风军未费吹灰之力便把亭口打了下来,不过所得到的也近乎是座空城,精锐的守军以及混入其中的游侠跑得一干二净,连银库和粮仓都是空的。
虽说大获全胜,但风军上下却没人能高兴得起来,与其说是己方打下的亭口,倒不如说是敌人主动让城。
深感受了安军戏弄的风军将领们纷纷向唐寅请缨,要求立刻挥师南下,直取川口郡的郡城玉井。
不过,唐寅所考虑的问题要比下面的将士们多得多,在他感觉,安军先是坚守亭口,而后又放弃亭口,并不那么简单。
风军攻占亭口之后,唐寅也移驾住进了城内的城主府。深夜,万籁俱寂,唐寅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在房中睡不着觉出来散心的任笑路过这里,怔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
看到阿三阿四二人守在房门口,他上前低声问道:“殿下还没有睡吗?”
“啊,是任公子!”阿三阿四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大王还在处理军务。”
“我进去看看。”任笑说了一声,随即走进房中。唐寅和任笑关系亲近,而且他也交代过阿三阿四,任笑若来找他,可无须通禀,直接放行就好。
任笑进入书房,抬头一瞧,只见唐寅正坐在桌案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守在一旁的尹兰这时候已疲惫地坐在一旁,脑袋顶在桌案的一角,正打着瞌睡。
“已经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未休息……”任笑疑问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寅已嘘了一声,接着又向一旁的尹兰努努嘴。任笑会意地一笑,有时候看唐寅粗枝大叶,粗野豪放,有时候他又细心得很,很体贴身边的人,这一点,也是他欣赏唐寅的地方之一。
他放轻脚步,来到桌案旁,低头看看上面铺的地图,喃喃道:“是川口郡的地图。”
唐寅点点头,表示没错。任笑不解地问道:“殿下,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唐寅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边轻轻敲打着额头,边低声说道。
“不对劲?”
“是啊!”唐寅说道:“如果说安军不想坚守亭口,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放弃,可他们偏偏在亭口布置下精锐,如果说他们要死守亭口,那为何后来又要悄悄撤走呢?”
听他这么一说,任笑也觉得此事怪异,他沉吟半晌,喃喃说道:“会不会是……安军方面得到殿下前往川口郡的消息,自知不敌,所以才被迫撤离亭口?”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倒是觉得安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说着话,他又看向地图,继续道:“川口郡境内多山多林地,适合打伏击的地点有很多,安军会不会是利用亭口来拖慢我军,为后方的埋伏争取时间?”
任笑听得认真,同时也在连连点头,等唐寅说完,他正色道:“殿下的顾虑很有道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唐寅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划动,说道:“从亭口到玉井,需要路经赤沟,这一大片的山脉,即便只看地图就觉得不好走了,如果我是安军的主将,定要在此地设伏,打进犯之敌一个措手不及!”
任笑注视着唐寅手指的地方,缓缓地点下头,说道:“据报,川口郡的安军只有不到五万人,只这点兵力,若按照常理推断,绝不敢主动出击,如果是逆其道而行之,确实能打我军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唐寅打了个指响,笑道:“任兄真是越来越像一名统帅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风国做个军团长来试试?”
任笑忍不住仰面而笑,摆手说道:“殿下还是饶了我吧,现在让我纸上谈兵还行,领军打仗,还差得远呢。”
“可以慢慢学嘛,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统兵打仗的。”唐寅随口说了一句,也不*他,手指轻敲桌案,回归正题,说道:“赤沟这一带,我必须得严加盯防,要把天眼和地网的兄弟都调过去才行。”
在军事战术的部署上,任笑插不上话,这方面,他和唐寅比起来相差甚远。
原本正打瞌睡的尹兰听到天眼和地网的名字,身子一激灵,立刻醒来,睁开睡得朦胧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唐寅,下意识问道:“天眼和地网怎么了?”
唐寅和任笑相视而笑,后者抽出手帕,递给尹兰,说道:“姑娘,虽说现在没有外人,但脸上挂着口水总是不雅观。”
尹兰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嘴角,玉面顿时变得通红,哪里还好意思去接任笑的手帕,急忙抬起袖子往嘴角处抹了抹,而后又满面涨红地看眼唐寅,垂下头去。
唐寅含笑解释道:“我担心安军会在赤沟一带设伏,所以打算派天眼和地网先行过去打探。”
“暗影也可以去的。”尹兰立刻抬起头来,看向唐寅。
“暗影有暗影的事要做,各司其职就好,如果暗影把别人的事都抢着做完了,那它也不会太长久了。”唐寅别有深意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集 第七百四十九章
~日期:~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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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不怕敌人出现,就怕敌人藏在暗中放冷箭。
见为数众多的宁军从夹层里出来,唐寅心中冷笑,不退反进,挥刀迎上前去,与宁军战在一处。
他体内的灵气是未恢复,但对付普通的宁兵还是绰绰有余,灵刀挥舞开来,粘上就死,碰上就亡,黑暗之火吞噬着生命,白色的灵雾弥漫满空。
百余名宁军,只折工夫,全部变成冰冷的尸体‖体苍白,但伤口处却没有血液流出,好象是死去多时的干尸。
唐寅将空中飘荡的灵气全部吸食干净,然后席地而坐,盘腿冥想。
他能吸食宁兵的灵魂,但要从其记忆中寻找出有用的信息,也是需要静心和时间的。
宁军所挖的地道比他预想中要庞大得多,这条地道不仅能通进镇子里,而且还象树叉似的,可以通向镇子里的各处,甚至是各户百姓的家中,可以说整座谷雪镇就是一座巨大的陷阱,每处地方、每个角落都充满杀机,进入其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暗中射出来的冷箭击中。
谷雪镇下面这些错综复杂的地道也并不是刚挖好的,而是在风军进攻河西的时候,林翰就已开始未雨绸缪,组织人力疏散谷雪镇的百姓,清空全镇,然后秘密挖掘地道,布置陷阱。
唐寅暗暗点头,这个林翰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了,只可惜,他是宁人,忠于宁国。
对地道的结构有了大致的了解,唐寅站起身形,略微辨认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随后继续向地道深处走。
通过宁兵的记忆,他知道哪里有陷阱,哪里有埋伏,但是不是已掌握了全部,他并不确定,这回再向里面深入,他变的小心翼翼,不敢再轻视对手。
走出一段距离,知道又到了有夹层的地段,他渐渐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咯、咯、咯!
宁静的地道里只剩下他脚踩石子和瓦片的声音。
正走着,斜刺里无声无息的探出一支长枪,直向他的软肋刺去刺的快,但唐寅的手更快,就在枪尖马上要刺中他的一瞬间,他出手如电,嘭的一声把枪尖抓住,运动灵气,黑暗之火生出,火焰依附在枪身上,由枪尖一直烧向墙壁内的另一端。
“啊——”
夹层里只出一声短暂的痛叫,而后又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唐寅正想把灵气吸入体内,四周的墙壁又多出无数的圆孔,弩箭的锋芒从里面探了出来。唐寅连想都未想,直接以暗影漂移闪了出去。
在他闪躲开的同时,周围的墙壁中射出来数十支弩箭,钉在地上,劈啪作响。暗道一声好险,唐寅刚要退回去把夹层里的敌人统统揪出来的时候,就在他晚之处的墙壁里又刺出数支长枪。
妈的!唐寅心中咒骂,来不及挥刀招架,只好抽身再退。他刚退到地道的另一边,连气还未缓一下,后面的墙壁轰隆一声倒塌,一只巨锤从墙壁里砸出,正中唐寅的后脑。
唐寅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面墙壁中刺出的数杆长枪全部扎在唐寅的身上。
他有灵铠护体,长枪难以刺入,但架不住对方一枪接着一枪的连刺,折工夫,他身上的灵铠就布满了裂纹。
唐寅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任凭对方的长枪在自己身上乱刺,他现在要缓过脑袋遭受重击的晕厥。
感受到身上灵铠已坚持不了多久,他暗暗苦笑,难怪己方将士近来多少死多少,就连自己都未能幸免,这还是在他熟悉地道布局的情况下。
轰——倒塌的墙壁里走出一名彪形大汉,这人身材魁梧,灵铠罩体,手中握有一柄大型号的灵锤。他三步并成两步,来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寅近前,把手中的灵锤抡圆了,对着唐寅全力砸下去。
嗡!
灵锤破风,出沉重的闷响声。
即便不用回头,唐寅也知道对方的杀招到了。他深吸口气,趴在地上的身躯突然化为一团黑雾,灵锤砸在黑雾当中,震散黑雾,连带着,将地面也砸出一只两尺见长的大深坑,巨大的轰隆声在地道里激起的回音久久不散。
“哈哈——”那魁梧大汉狂笑一声,傲然说道:“这回看你还死不死……”由于地道里漆黑,加上泥土飞扬,他也看不清楚对方有没有被自己砸死,不过,感觉上自己这一记重锤是把对方砸成肉泥了。
他并没有得意的太久,忽听身后传来冷冰冰的话音:“向来都是猎人杀死猎物,你可见过猎物反噬过猎人的?”
“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音把魁梧大汉吓的不轻,身子猛然一震,人也忍不住惊叫出声,还未等他回身,唐寅的灵刀已由他后心刺出,刀尖在他胸口探出。
黑暗之火由刀身烧进他的体内,灵魂燃烧迅地吞噬着他的生命,先是大汉身上的灵铠化为灵雾,而后手中的灵锤也恢复原形,脱手落在地上,他身躯前后摇晃几下,接着,轰的一声直挺挺的摔倒。
嘶——难得吞噬到修灵者,唐寅把空中的灵气一丝不漏的全部吸干,接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邪笑着嘟囔道:“不错,原来是灵元境的修灵者。”
“杀——”
正在这时,两侧夹层里的宁军纷纷从暗门里涌出来,向唐寅展开围攻。他们若是藏于夹层,唐寅或许还有所忌惮,一旦出来做近身肉搏,他还哪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对方是上来一批,被他砍倒一批,宁军非但杀伤不到唐寅,反而还成为他恢复灵气的‘食物’。
唐寅是一路走,一路与地道里隐藏的宁军交战,这一路下来,他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宁兵宁将,体内的灵气倒是在飞的增长,不过人已累的鼻凹鬓角都是汗,灵铠内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浸透。
以他的推断,自己打到这里,可能连进镇子的一半地道都未走完,再这样下去,自己没等进镇子,倒先被累死了。
他喘息着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同时散掉头部的灵铠,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他本想歇息一会,可前方的地道里突然响起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心中暗叹口气,唐寅只好重新罩起灵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进入战斗状态。
敌人还未到近前,倒是火把先投掷过来。
一支支的火把在空中打着旋,飞落到唐寅的四周,将他所在的地方罩得亮如白昼。
对方看清楚了唐寅,唐寅也同样看清楚了对方。
前面来的又是一大批宁军,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唐寅强忍着快要爆炸似的肺子,倒提起灵刀,摆出迎战的架势。
“杀啊——”
宁军呐喊着向唐寅动起冲锋,人们好象忘记了生死似的,明知道上前会被杀,但应是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对付这些普通的宁兵,唐寅有些提不起精神,灵刀挥舞开来,顷刻之间,已有十余人倒在他的刀口下。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宁军把人航术和车轮战术融合到了一起,照这么打下去,自己得被对方活活累死!唐寅边打边在心里暗暗琢磨,考虑自己是不是先退出去,带足了帮手再重新杀近来。
他正寻思着,前方又冲过来两名宁兵打扮的汉子,两把战刀猛砍唐寅的脑袋。
唐寅想也没想,横刀招架,挡住对方的杀招后,手中的灵刀顺势向外一推,一名宁兵闪躲不及,被横推过来的灵刀正中胸口,扑的一声,胸腔被切开,惨叫着仰面而倒,另名宁兵倒是很机敏,身子快地低了下去,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呦!想不到这名宁兵的反应还挺快,唐寅抡起灵刀,又立劈华山的砍下去,那宁兵急忙双手持刀招架,当啷一声,灵刀将他的战刀砍出个大豁口,险些把他的刀劈折。
一招不中,唐寅的后招马上也到了,下面的一脚重重踢在那宁兵的胸口,后者的身躯横着飞出,撞在墙壁上,出嘭的一声闷响,反弹落地。唐寅本想再过去补一刀,不过前面新上前的宁兵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他以为自己这一脚即便未把那宁兵踢死,也得要他半条命,结果这次他估计错了,那宁兵躺在地上,虽然吐出一口血箭,但看其闪烁寒光的双眼,显然神智为失。
宁兵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快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金属筒,对准就在他旁边作战的唐寅,猛的扣动金属筒的机关。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金属筒内射出一支形状怪异的钢箭,直奔唐寅的胸口而去。
什么东西?也就是唐寅,即便交战的时候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身子下方突然飞射来一物,他已来不及躲闪,只能把身子尽量向后一仰,扑哧一声,那支钢箭没有射中他的胸口,而是深深插入他的左肩。
这一箭的力道之大,完全击破他身上的灵铠,过半的箭身都没入唐寅的体内。后者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紧接着,整条左臂开始麻,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该死!唐寅不知道对方的暗器上有没有毒药,哪里还敢久留,急急砍出两刀,*退前方的敌人,接着,抽身而退,向来路急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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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七百五十章
~日期:~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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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来的慢,小心谨慎,但跑的速度可够快,连续施展暗影漂移,几个闪身,人就不见了踪迹。
宁军还想追杀,但跑出几步,见对方已经跑的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不知该继续追还是该退回去。
这时,那名中了唐寅一脚的宁兵从地上慢慢爬起,一手捂着疼痛欲裂的胸口,一手将金属筒快速地收起来,对周围的宁兵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用再追来,敌人中了我的暗器,活不成的……”
说话的同时,他将身上宁兵的盔甲统统脱掉,露出一身的青衣。
且说唐寅,在地道里片刻都未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退了出来。
此时的地道外,不仅上官兄弟、阿三、阿四在,邱真、子缨、乐天、艾嘉等人也都到了,人们正在地道口这焦急的等待,时不时地向里面观望几眼。
当唐寅从地道里窜出来的时候,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看清楚来者是唐寅,人们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纷纷围孪前,说道:“大王,你可算出来了……”
人们话音未落,看到唐寅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钢箭,人们又同是一惊,骇然道:“大王你受伤了?”
跑了这么久,唐寅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何异样,已然确认箭上无毒,他环视面露关切的众人,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说着话,他抬起右手,要把左肩上的弩箭硬拔下来。
“里面的敌人数量不少,而且作好了埋伏,等会你们统统随我进去杀敌……”
他的话还未说完,见他有拔箭的举动,阿三和阿四突然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大王不要拔!”
唐寅握着半截弩箭的手一僵,疑惑地看向二人,疑问道:“怎么了?”
阿三、阿四走上前来,仔细查看唐寅肩膀上所中的箭支,脸色变的越来越凝重。
见状,其他众人也都紧张起来,看阿三阿四的表情,似乎箭支令有玄机。
他二人久久未语,唐寅顿感不耐烦,说道:“到底怎么了?有话快说!”
阿三阿四互相看了一眼,后者开口说道:“大王,这种箭,我和阿三以前在神池有见过。”
“哦?”
“此箭名为龙鳞落,应该是青云堂的独门暗器。”阿四小心翼翼地说道,阿三在旁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唐寅散掉身上的灵铠,挑起眉毛,疑问道:“很厉害吗?难道此箭还有玄机不成?”
“是的,大王→死鳞落,这也是此箭的得名。”阿四垂首说道≡下之意,即便是神龙在世,中了此箭,也难逃一死。
众人闻言,无不脸色大变,只有唐寅嗤嗤地笑了,摇头说道:“请清楚点,我能挺得住!”
阿三小声说道:“龙鳞落暗中另有机关,若是硬拔此箭,箭身内的机关会发动,弹射出致命的钢针,若是不拔,则会血流不止,直至血流枯竭。以前,不知什么原因,神池有人中过此箭,回神池求救……”
唐寅难以置信地侧头看了看露在肩膀外的半截钢箭,难以想象,这么细的一根钢箭里竟然还暗藏如此巧妙的机关。他随口问道:“那人最后怎么样了?”
“呃……死了。”
“恩?”唐寅的目光落到阿三是脸上,疑问道:“怎么?整个神池都没有办法救它?”
阿三脸色难看地说道:“在救他的时候,不小心触动箭身上的机关,四支钢针随血入心,针针毙命。”
这一下,唐寅傻眼了,周围的众人都傻眼了。人们大眼瞪着小眼,简直快要忘记该如何呼吸。
过了半晌,唐寅嘴角抽动一下,嗤笑道:“这么说来,我也会死喽?”
扑通!
阿三、阿四双双跪地,同时说道:“大王现在要赶快寻找精通机关暗器的人才,为大王拔箭,或许还……还来得及。”
这时,邱真忍不住沉声怒喝道:“你二人休要卧耸听,区区一支弩箭,又未伤及要害,怎能危及到大王的性命?”
阿三急忙开口说道:“龙鳞落、凤羽归、碎魂针是三堂口的独门暗器,就连神池也畏惧三分,邱相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你……”
邱真还要说话,唐寅挥手打断他。如果他不是先中过鬼飘堂的碎魂针,他也不会相信这龙鳞落能如此厉害,他沉吟了片刻,回头对乐天说道:“乐天,立刻传书盐城,急招玄大人入宁!”
现在,唐寅所能想到的精通机关暗器的人只有玄望了,玄望是风国军械司的负责人,风军中的连弩、破城弩、破军弩都是他研制出来的,至于他能不能破龙鳞落的机关,唐寅心中也没底,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乐天面露难色地说道:“大王,盐城距宁阳千里迢迢,即便是玄大人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也得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大王的箭伤……”能挺过这么久吗?下面的半句话,乐天没敢继续往下说。
按照阿三、阿四的说法,中了龙鳞落会血流不止,如果流血一个月,神仙也难活啊!
“没关系,我血流的慢。”唐寅笑呵呵地玩笑道。
虽是说笑,但也是事实,他是暗系修灵者,身体自身的恢复速度要强于常人很多,别说是刺伤,就是划伤,流出来的血也比常人少许多。
很难想象,到了这个时候唐寅还能笑得出来,乐天重重地一跺脚,急声说道:“大王,我现在就给盐城飞鸽传书。”
“恩!”唐寅点点头,然后又叮嘱道:“只要让玄望赶过来即可,不要声张我受伤的事。”他可不消因为自己的受伤而导致国都大乱。
“莫将明白。”乐天答应一声,急步离去。
乐天刚走,上官兄弟就冲到唐寅近前,小心翼翼地把他搀扶住。唐寅乐了,挥手把二人推开,说道:“不用扶我,区区箭伤,我还能受得了。”
“大王——”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二人的神情,好象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
反倒了身中龙鳞落的唐寅神态轻松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真不幸死在此箭上,也算是天命难为了。”
听闻这话,周围众人默然,但抽泣之声不时从人群中传出来。
唐寅扬了扬眉毛,骂道:“妈的,我还没死呢,都哭什么?给我拿纸笔来!”
不知道他要纸笔做什么,还以为唐寅要写遗书,人们纷纷上前,异口同声道:“大王不可……”
“不可什么?我要画地图!谷雪镇下面的地道错综复杂,若没有地图指引,进入镇子也是九死一生。还有,传令给前面的新军,让关汤暂时驻扎在镇外,不要轻易冒进!”
哦!人们这才长松口气,原来大王是要画地图啊!
有侍卫连声答应着,赶快去找纸笔,而唐寅在众人小心翼翼的保护下,回往临时营地。
刚进入中军帐,屁股还没坐热,唐寅的贴身医官苏夜蕾就到了。
苏夜蕾精通医术,但对机关暗器一点不了解,她也不敢轻易拔出唐寅所中的钢箭,不过她的反应却很快,喃喃说道:“既然箭身为钢制,不可以将其灵化吗,以此来控制箭内的机关?”
哦?唐寅心中一动,抬头看向站于左右的阿三、阿四。不等他开口,阿三、阿四已先说道:“没有用,龙鳞落灵敏异常,未等完成灵化,机关会先行发作。”
唐寅点点头,是啊,如果能如此简单的破解龙鳞落,也不至于让神池束手无策了。
苏夜蕾眼珠转了转,说道:“既然这是青云堂的暗器,那么,青云堂肯定有破解之道吧?!”
阿三、阿四皱起眉头,这个问题两人还真未想过,仔细琢磨,苏夜蕾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俩不确定地说道:“或许可以……”
唐寅一笑,说道:“看来,我们得及早破城了。”说着话,他提起笔来,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将地道的结构仔仔细细描绘下来。
画了半晌,见苏夜蕾半跪半坐在自己的旁边,在自己的肩膀上弄个不停,他随即放下笔,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夜蕾看也没看他,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口,随口说道:“多给你敷一些止血药,这段时间,你最好也不要乱动,人的死法有很多种,流血至死应该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你不想这么死吧?”
周围众人听完,下巴险些掉下来,暗暗佩服苏夜蕾的胆量,竟敢这么和大王说话。
唐寅非但未气,反而笑了,说道:“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说完话,他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笔,上身不动,只靠右臂,继续画草图。
把记忆中的地道布局都画完,唐寅将其交给上官元武,让他送到关汤那里,针对地道的布局发动进攻,反正不管是水攻还是火攻,总之得把地道全部破坏掉,至于地道里的敌人,能抓则抓,不能抓就统统杀光。
苏夜蕾在旁听着唐寅的命令,低声嘟囔道:“如果你死了,也是因为杀孽太重,伤天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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