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 第十九章
终卷第十九章
唐寅慢慢坐起身,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接着又环顾四周。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又有新的突破,只是已达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他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此时他眼中的世界已与以前大不相同。
世间的万物都变成像人和动物那样的灵体,哪怕是桌子、碗筷甚至是营帐,都有无数明亮又美妙的光点在其中流淌,以前,这只有在人或动物身上他才能看到这等景象。
他缓缓站起身来,如同新生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当他向前迈出一步时,发觉脚下冰冰凉,低头一瞧,原来是他踩到了自己的佩剑。
唐寅弯下腰身,将佩剑捡起,握在掌中,来回的端详。佩剑也是一样,其中有无数的光点在流淌着,而且它的光点要比那些桌子、碗筷密集得多。
他看着佩剑歪了歪头,意念转动之间,黑暗之火自他掌心生出。就听呼的一声,黑暗之火瞬间蔓延到佩剑上,不过这一次的黑暗之火并非是依附于剑身,而是开始焚烧剑身。
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唐寅手中的佩剑便化为了乌有,连一丁点的残渣都没有剩下,只是空中多出几缕的白色的雾气在飘荡。
唐寅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愣了片刻才恍然明了,原来自己已突破的黑暗之火的第二层境界,灵魂燃烧,进入到黑暗之火的第三层境界,毁灭燃烧。
暗系内宗灵武有云,天地万物皆为灵气凝聚而成,皆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纳为己用。原来,毁灭燃烧就是这个样子的。
自己终于掌握了梦寐以求的黑暗之火毁灭燃烧,唐寅以为自己应该很高兴很兴奋才对,但是却没有,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如同千年的潭水,未起任何的波澜。
他嘴角扬起,露出苦笑,以前任笑曾和他说过,修为的境界能直接影响到修灵者的心态,想必自己现在之所以如此平静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吧。
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就听尹兰在外面大声说道:“大王怎么还没出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其实,尹兰的话声并不大,是在和阿三阿四窃窃私语的交谈,不过听在唐寅的耳朵里,就如同在他耳边大声叫喊一般。
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自己倒是毫无感觉。唐寅低头再次看看自己的身躯,一件衣服都没有,虽说修为境界的提升让他的心态更趋于平和,但可没有抹煞他的羞耻心。
若是让他这样走出去,非得笑掉全军将士们的大牙不可。想到这里,他的周身上下散发出黑色的灵气,紧接着,雾气凝结成固体,化为一层柔韧又带有金属光泽的黑甲。
他单脚轻轻点下地面,人却像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一跳竟有如此之大的力道。就听嘭的一声,唐寅直接把营帐撞出个大窟窿。
“什么人?”守在营帐外的阿三阿四、尹兰包括秦合在内,谁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看到一道黑影从营帐****出,而且直奔唐寅的寝帐而去。
众人膛目结舌地怔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恍然回神,尹兰最先尖叫一声:“大王出事了!”说着话,她也顾不上唐寅的禁令,直接冲进营帐里。
帐内哪里还有唐寅的身影,有的只是聂震干枯的尸体以及地上那好大一滩的血水。见此情景,尹兰的脑袋嗡了一声,声音颤抖地大喊道:“大王哪去了?大王现在哪去了?”
阿三阿四、秦合以及跟进来的侍卫们也都傻眼了,是啊,大王哪去了?这滩血水又是谁留下的?不会是大王的吧?那刚才撞破帐篷射出去的黑影又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尹兰对左右大声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大王啊!”
“刚才,在下看那黑影是奔大王寝帐去的,我们可前去查看……”秦合话还没有说完,尹兰已像疯了似的率先跑出营帐。
尹兰在前,众人在后,风风火火的跑向唐寅的寝帐。等快要接近寝帐之时,阿三阿四双双抽出佩剑,并向后面的侍卫们连连挥手,示意他们把营帐包围起来。
风国侍卫们训练有素,一下子便把唐寅的寝帐团团包围起来。尹兰想直接冲进去看个究竟,阿三抢先把她拉住,缓缓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小心危险!”
说着话,他向四周的侍卫们挥下手中剑。众侍卫深深吸口气,紧接着,齐声呐喊道:“杀——”
随着喊杀声,众人们齐齐向前冲去,利刃划破帆布的沙沙声连成一片,只顷刻之间,寝帐四周的帆布就变成了碎布条,侍卫们齐齐冲了进去。
他们是杀气腾腾冲进来的,可是进来之后,全部站在原地不动了。只见唐寅正站于营帐的中央,身上已换好一席白色的锦袍,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头发、眉毛都没了,脑袋是又光又亮,与之相反的是,他皮肤红晕又富有光泽,且神采奕奕,眼睛转动之间,似有电光射出,令人不敢直视。
侍卫们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大王!”
唐寅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若非脱胎换骨时烧化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也不会如此唐突的冲出中军帐,惹出这样的误会。他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大王!”看到唐寅安然无恙,众人也就放心了,纷纷应了一声,退出营帐。
他们刚出去,阿三阿四、尹兰和秦合便走了进来,看清楚唐寅此时的模样,四人同是一惊,不约而同地问道:“大王您这是……”
“没什么,只是刚才吸食的灵气太多,身体略感不适罢了。”唐寅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稍顿,他恍然想起什么,正色说道:“立刻派人去往东方府,开棺验尸,公布东方夜怀被害的真相,然后再把聂震已死的消息公布出去。”
“是!大王!”尹兰拱手应了一声。
“如果东方夜怀的弟子仍不允验尸,那么就算用强也得*他们就范,无论如何都得验明尸体,将其公之于众!”修为上的突破可没让唐寅忘记正事,如果他是无缘无故杀的聂震,等于是与神池结下血海深仇,但如果是他事先知道了聂震的恶行才将其杀死,那么就合情合理,他反而还会变成神池的恩人。
这也是唐寅早已算计好了的。等他说完,尹兰低声问道:“大王,当派何人前往?”
“让元让和江凡去吧!”派别人前去唐寅还真就不放心,只有上官元让和江凡是东方夜怀的弟子们想挡也挡不住的。
尹兰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接到唐寅的命令,上官元让和江凡不敢耽搁,立刻点出两千余名精锐之士,去往东方府。
现在的东方府可谓是哀上加哀,东方夜怀的遗体还没安葬,现在又出现了数十名门徒弟子的伤亡,尤其是彭俊和楚晴,皆为东方夜怀的嫡传弟子,结果双双死在皇甫秀台的手上。
普通门徒的遗体进不了灵堂,只有彭俊和楚晴二人的棺木摆放在灵堂内,和东方夜怀的棺木放在一起。
当上官元让和江凡赶到东方府时,灵堂内哭声一片,透过大门,放眼望去,前院内都是披麻带孝的弟子。
江凡暗暗皱眉,这种情况之下提出开棺验尸,东方夜怀的弟子们恐怕会宁死不从啊!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上官元让已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向东方府大门走去。
门口的家丁不认识他,有一青年快步上前,拱手问道:“请问这位是……”
“风国,上官元让,前来吊孝!”上官元让沉声说道。
呦!这人就是风国的上官元让啊!那名家丁身子一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上官元让已从他身边走过,直奔灵堂。
江凡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上官元让已经进去了,他也不能再呆着外面,只好下马,临进大门时,他对家丁说道:“在下是风国的江凡!”
哎呀,又是一位大名鼎鼎的风将!家丁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小人见过江将军!”
江凡点点头,平和道:“不必多礼!”而后,也走入东方府。
上官元让顶盔掼甲的进入灵堂其实也是很失礼的,他进来之后,灵堂内的弟子们同是一皱眉头,不过人们忍住没有发作,毕竟他是风将,而且还是在风国素有战神美誉的上官元让,众弟子们也不想得罪他。
很快,有名弟子走到灵台前,拿起三柱香,点燃后,回身交给上官元让,退到一旁。上官元让接过香后,在东方夜怀的牌位前拜了三拜,接着,将手中香插在香炉里。
来人是客,给亡者上过香后,亲者是要答谢的。一干弟子们纷纷叩首。也就是在他们叩首的同时,上官元让脚下一个滑步,直接转到灵堂之后,那里正是存放棺木的地方。
在场的弟子们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直到灵堂里内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时,众人才猛然惊醒,大弟子锺颌腾的一下从地上窜起,大声叫道:“上官将军要作甚?”
终卷 第二十章
终卷第二十章
锺颌等人急匆匆地跑进后堂,举目一瞧,皆傻眼了,只见上官元让已将棺木的盖子掀掉,并把东方夜怀尸体上的衣服撕开,他手持匕首,正给尸体开膛破肚呢。
见此情景,锺颌等一干弟子们眼睛都红了,厉声叫喊道:“上官元让,你竟敢羞辱师傅的遗体,我等与你拼了!”说话之间,众人纷纷抽出佩剑,一同向上官元让冲杀过去。
“等一下!”上官元让抽身而退,并向众人抬起手来,接着,他向棺木内努努嘴,说道:“你们一直口口声声说是皇甫秀台害死的你们师傅,现在你们自己看看真相吧!”
听闻他的话,锺颌等人同是一怔,人们皱着眉头,凝视上官元让许久,然后纷纷扭头向棺木内看去。
见到师傅的遗体被人家硬生生的豁开,众弟子们皆不忍目睹,这时候,二弟子冯义吃惊地咦了一声,随后,他快步走到棺木前,探着头,仔细查看。
锺颌也走上前来,低头观瞧,只见尸体被切开的肚腹之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将五脏六腑穿透得千疮百孔,触目惊心,只不过现在藤蔓皆已枯萎,变得黑黢黢的,软软的依附于内脏上。
“这……这是什么?”在场的弟子们都惊呆了,人们做梦也想不到,在师傅的肚子里竟然还长满了这些东西。
“那是灵种!”上官元让说道:“有人已事先给东方长老服下了灵种,而后在东方长老和皇甫长老交谈之时,突然发动灵种,害了东方长老的性命,但在表面上看,东方长老就如同是被皇甫长老害死的。”
谁能想到,原本已真相大白的一件事竟会另有隐情,如此来说,皇甫秀台是被冤枉的?想到这里,众人齐齐打个冷战,锺颌急声问道:“谁会这么做?还有谁敢谋害师傅?”
上官元让耸耸肩,反问道:“能发动灵种的只有木系修灵者,当时,在场的木系修灵者又有几人呢?”
“这……”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魏彪。
师傅暴毙之时,在场的木系修灵者就只有魏彪一个,而且后来皇甫秀台也说过,他本无探望师傅之意,是魏彪主动找的他,劝他去探望师傅,皇甫秀台这才前来东方府。
他们当时都认为这是皇甫秀台的托词,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可是现在看来,皇甫秀台当初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显然也是受了人家的利用,平白无故地做了替罪羊。
“哎呀!”锺颌现在想明白了一切,他握紧拳头,连连捶头,又悔又恨地说道:“我们错怪了皇甫长老,是我们错怪了皇甫长老啊……”
其他的弟子们也和锺颌一样,心中悔恨交加。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真相知道的太晚了,现在皇甫秀台已死,而且为了替师傅报仇,他们又有那么多的师兄弟死在皇甫秀台的手上,结果到头来这全都是一场误会。
锺颌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道:“魏彪该死,竟将我等戏弄于股掌之中!”
上官元让冷笑一声,说道:“魏彪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此阴险歹毒的诡计,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谋害大长老之事,又是他一个人敢做的吗?”
“上官将军是意思是……”
“若无人在他背后撑腰,他又怎能做出此等大事?”
“是聂震!没错,一定是聂震老贼派他来谋害师傅的!”锺颌眼珠转动,幽幽说道:“他一边利用皇甫长老,一边又暗中下毒手,即害死了师傅,又让皇甫长老背上杀人的罪名,他聂震只需坐在一旁,隔岸观火,便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
上官元让点点头,说道:“锺颌先生也并非是毫无头脑之人嘛,只是可惜,皇甫长老平白无故的背上杀人的罪名,导致性情癫狂,白白死于非命!”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头,也让锺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啊,皇甫长老死的冤屈,而*死皇甫长老的其中就有自己一个。想到这里,锺颌手腕突然一翻,把佩剑回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狠狠抹了下去。
周围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不过此时再想出手抢救,已然来不及了,倒是上官元让手疾138看书网,一个箭步窜到锺颌近前,挥手将他的佩剑打飞出去。
当啷!佩剑撞到一旁的墙壁上,反弹落地,再看锺颌的脖颈,只是被割出一条浅浅的血痕。上官元让看着他,沉声问道:“锺颌先生这是要作甚?”
锺颌闭上眼睛,泪水流了出来,他哽咽着颤声说道:“我有眼无珠,对不起师傅,我无识人之明,害死了皇甫长老,又让那么多的师弟们白白搭上性命,我还有何脸面再活在世上,上官将军实在不该救我啊!”
说到这里,锺颌转过身来,在东方夜怀的棺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大师兄!”周围的众人纷纷围拢上前,也跟着他一块跪地。“大师兄不能想不开啊,并非大师兄有眼无珠、没有识人之明,而是聂震太狡诈太阴险了!”
“没错!”上官元让接道:“锺颌先生若是自尽,只是给天地间又增添一冤魂罢了,于事无补,再者说,东方长老的大仇还未报,锺颌先生又何必急于自尽呢?”
他的话让锺颌身子一震,他止住哭声,两眼射出血光,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凝声说道:“没错,就算死,也得先报了师傅的血海深仇!各位师弟,你等现在就随我去聂府,找聂震那老贼算账!”
“是!大师兄!”其他的弟子们现在也豁出去了,只要能为师傅报仇,就算牺牲了性命在所不惜。
锺颌站起身,向上官元让拱手说道:“上官将军,大恩不言谢,这次我等去找聂震,若有去无回,就算给皇甫长老偿命了,若是有去有回,我等也必会给皇甫长老一个交代!”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点血性。上官元让只是点下头,什么话都没说。锺颌再次向他拱了拱手,而后,对一干师弟们挥手喝道:“我们走!”
众人鱼贯而出,离开灵堂,直奔聂震的府邸。看着他们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上官元让嘴角挑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心里明镜似的,聂震现在已经死了,锺颌等人去聂府肯定会扑个空,不过他并没有拦阻他们,此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让全城人都知道是聂震害死的东方夜怀,又嫁祸给皇甫秀台,如此一来,聂震死在风营就没人再会追究己方的责任,只会拍手称快,还得感谢己方为神池除此大害。
上官元让笑呵呵地拿起棺木的盖子,边盖在棺木上边对躺在里面的尸体感叹道:“东方夜怀啊东方夜怀,想不到你活着的时候有用,死了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有用了。”
放好棺材盖,上官元让拍了拍手,这才走出后堂。等在外面的江凡见他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挑起大拇指,赞叹之意已浮现在他的脸上。
人人都以为上官元让有勇无谋,实则却是粗中有细,精明得很呢!
和上官元让预想中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以锺颌为首的东方夜怀弟子们浩浩荡荡的去往聂府找聂震报仇,吸引了许多百姓驻足观望。
而‘聂震才是真正杀害东方夜怀的凶手,皇甫秀台只是被冤枉的’这个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似的,快速地传遍全城,当然,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川营。
此时川营内正在打扫战场,这里像是刚发生过一场大劫难似的,满地狼藉,遍地的尸体,不过人们倒是都显得很兴奋,虽说伤亡了不少的弟兄,但毕竟也成功除掉了皇甫秀台这个祸害。
川人没有兴奋得太久,皇甫秀台只是替罪羊的消息便传来了。
肖轩本是躺在寝帐内休息,可听闻此事后,他一翻身便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前来报信的探子头领,疑问道:“此事……此事当真?”
“回禀大王,千真万确,锺颌先生等人刚刚已验过东方长老的遗体,并且亲眼看到遗体的肚腹内长满草藤,那肯定是有木系修灵者给东方长老下了灵种,并于暗中发动灵种,才害了东方长老的性命,可当时在场的木系修灵者只有魏彪,他又是聂震的大弟子,此事肯定也和聂震脱不开干系!”
“如此来说,孤当初……也是错怪了皇甫秀台?”肖轩瞪大眼睛,喃喃说道。
“大王并没有错,怪就怪聂震这老贼太狡猾,也太阴险,不仅蒙骗了大王,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蒙骗了!”
“不过,孤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聂震又是怎么给东方长老下的灵种?”
探子头领眼珠转了转,说道:“东方府内,必有聂震的内应。”
“不一定吧!”肖轩眯缝起眼睛,幽幽说道:“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东方府的人身上,那么,必然是出在我军的那些医官身上了。”
探子头领倒吸口凉气,暗暗点头,大王猜测的没错,一直以来,都是己方的医官在为东方夜怀医病开药,也是最有机会给东方夜怀下灵种的人之一。
“大王请放心,属下一定会调查清楚此事!”
终卷 第二十一章
终卷第二十一章
探子头领在肖轩面前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事实上他也很快查出了线索。
他手下的探子们在秘密搜查医官李忠的营帐时发现了许多的金银珠宝,但李忠人却神秘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川军的探子们搜遍了全营也没发现李忠的身影。
由于李忠失踪,他营帐里的这些金银珠宝的出处自然也就无从查证,不过有一点已基本可以断定,东方夜怀的死与李忠十之八九脱不开干系。
且说以锺颌为首东方夜怀弟子们,浩浩荡荡的赶到聂震的府邸兴师问罪,口口声声地叫聂震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聂府门口的家丁们皆吓了一跳,其中有人急忙跑上前去,拱手说道:“我家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锺颌等人哪会相信他的话,听后,更是认准是聂震做贼心虚,不敢出来解释,众人推开家丁,直接就要往里闯。
不过他们还没进入聂府的大门,以魏彪为首的聂震弟子们倒是反冲了出来。
两方的弟子们在聂府大门外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对峙。锺颌看到魏彪,眼睛都红了,抬手指着魏彪的鼻子厉声喝道:“魏彪,我师傅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魏彪心虚得很,但表面上还得强装出气愤难当的模样,他大叫道:“锺颌,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东方长老暴毙之时,在下虽有在场,可并不在东方长老近前,怎么可能害死东方长老呢?”
“哈哈!”锺颌怒极而笑,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师傅的肚腹之内又为何会有那么多的藤蔓,五脏六腑皆被刺穿?”
哎呀!魏彪闻言,脑袋嗡了一声,暗道糟糕,锺颌等人还真的开棺验尸了。他眼珠连转,口气强硬地说道:“这显然是有人存心栽赃陷害,锺颌,你可莫要中了奸人的挑拨啊!”
锺颌气得身子突突直哆嗦,凝声说道:“直到现在你还在狡辩,魏彪,你尝我师傅命来!”说话之间,他作势要冲上前去与魏彪拼命,正在这时,斜侧方有人突然大喊道:“住手!”
听闻喊声,两边的弟子们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街道上快速地跑来一大队风军,人数有多少看不清楚,总之街道上密麻麻的都是红色的头缨。为首的一位,并非风将,而是聂震的二弟子,秦合。
看到秦合引来这么多的风军,魏彪以及聂震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暗松了口气,这回好了,有风军赶过来相助,锺颌等人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魏彪等人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腰板一个个挺得溜直。魏彪震声说道:“神池城可是有王位的地方,由不得你等任意妄为,胡搅蛮缠,锺颌,你手上若有在下害死东方长老的真凭实据,大可以去告发,若是没有,今日,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看到秦合带来如此众多的风军,锺颌等人心头也是一震,风军到底是帮哪一头的?上官元让和江凡刚刚去的东方府,开棺验尸,揭露了真相,现在怎么又开始帮着聂震那头呢?
他举目向风军人群中巡视,希望能找出一名领军的风将,可是他失望了,风军阵营里没有将官,只有普通的军卒。
见锺颌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魏彪更是得意,他狠狠瞪了锺颌一138看书网步向赶来的秦合走去,等他到了秦合近前,问道:“二师弟,师傅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些风军弟兄是风王殿下让他带过来的?”
魏彪只知道聂震去了风营,并且被风王留下饮酒,但他可不知道现在聂震已被杀。秦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向魏彪身后的锺颌等人扬扬头,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二师弟你还不知道呢!”魏彪回头瞅了瞅,接着凑到秦合的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锺颌等人已经开棺验尸,并且看到了东方夜怀腹中的灵种,现在他们一口咬定害死东方夜怀的是我和师傅,前来兴师问罪了。”
顿了一下,他又乐呵呵地说道:“好在二师弟赶回来的及时,还带来这许多的风军,纵然锺颌认准害死东方夜怀的是我们,他也无可奈何了。”
秦合缓缓摇头,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人家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也必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魏彪愣住,不解地看着秦合,疑问道:“二师弟的意思是……”
“师傅已经做出了交代,现在就剩大师兄你了!”
“啊?师傅……师傅他要我怎么做?”
“师傅的意思,是让你陪他一同上路!”秦合的话音还未落,袖口内突然掉下来一把匕首,他握紧匕首,对着魏彪的小腹恶狠狠刺了过去。
这一刀来得太突然了,别说周围众人毫无反应,就连魏彪自己都什么也没看清楚,当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秦合的匕首业已深深插进他的肚腹内。
魏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倒退一步,目光从秦合的脸上慢慢下落,看向插在自己小腹上只露出刀柄的匕首,呆了片刻,他又抬起头来,看向秦合,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是为何……”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子发软,像堆烂泥般瘫倒在地。
哗——随着魏彪倒地,肚子上还触目惊心地插着一把匕首,无论是聂震的弟子还是东方夜怀的弟子,皆心头大骇,现场亦是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聂震的二弟子秦合竟然会对自己的大师兄魏彪突下杀手,这个变故即让人震惊,也让人骇然。
秦合低头看眼躺在地上四肢还在不停抽搐的魏彪,随后抬起头来,环视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聂震与大弟子魏彪合谋杀害东方长老,现在事已查明,罪证确凿,风王殿下业已将聂震正法,希望各位师弟能认清楚聂震和魏彪的狼子野心,迷途知返,不可一错再错!”
师傅已经被风王正法了?这怎么可能呢,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聂震的弟子们都傻眼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秦合深吸口气,回头向一名风兵挥了下手。
那名风兵快步走上前来,在他手中还捧着一只木盒子,秦合伸头把木盒抽起,只见木盒之内摆放着一颗人头,这颗人头须发斑白,怒目圆睁,肤色死灰,不是聂震还是谁?
聂震的弟子们看得真切,见到这颗人头,众人无不是目瞪口呆,过了半晌,现场响起一片扑通通的跪地声,有许多弟子还放声大哭起来。
其中有一名弟子怒视着秦合,厉声喊道:“秦合,既然是风王杀的师傅,你不求为师傅报仇,怎么还与风王串通一气?”
秦合正色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然是师傅犯了错也理应受罚,此乃天经地义,我又何错之用?倒是你,你这般为聂震讲话,可是也有与他同谋杀害东方长老?”
那名弟子身子一震,看看风军,人们无不冷冷凝视着他,再瞧瞧锺颌等人,也是对他怒目而视,这名弟子刚刚燃起的怒火迅速熄灭,他的头向下一垂,低声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师傅谋害东方长老之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闭嘴吧!如果再为聂震说话,”秦合拍了拍装着人头的木盒,又指指地上魏彪的尸体,冷声说道:“这些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那名弟子心头颤栗,再不敢多言,垂首不语。
秦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并看了看其他的师弟们,见人们皆不敢言语,他这才走到锺颌面前,拱手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锺兄节哀顺变。令师遇害之事确与聂震有关,乃聂震和魏彪密谋所为,现在他二人都已伏法,这……也算是为东方长老讨回了一些公道吧!”
此时,锺颌和他的一干师弟们都傻了,实在弄不明白聂震的弟子们这是闹的哪一出,怎么还窝里反起来了?
他吞了口唾沫,抬手指向风军捧着的木盒,疑问道:“那……那真是聂震的人头?”
“锺兄若是不信,可以到近前一看!”秦合再次向风兵招招手,让他过来。
等风兵来到锺颌近前后,众人一同围拢上来,一个个伸长脖子,仔细观瞧。虽说断头五官扭曲,但还是能够辨认得出来,那确是聂震没错。
“这……这……”锺颌彻底懵了,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秦合说道:“风王殿下早就怀疑东方长老的死与聂震有关,只是一直苦无证据罢了,这才派上官将军和江凡将军前去东方府,开棺验尸,事实也恰恰证明风王殿下的推断没错,东方长老确是死于聂震和魏彪的诡计之下,身为聂震的弟子,在下也深感羞愧,在此,也向锺兄和各位赔罪了!”
说话间,秦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恭恭敬敬地冲着锺颌等人深施一礼。
“啊,秦兄莫要多礼,聂震是聂震,你是你,又岂能混为一谈呢?!”秦合如此,反而让锺颌无所适从,他急忙向旁侧了侧身,并把秦合搀扶起来。
终卷 第二十二章
终卷第二十二章
看着聂震的断头,还有地上魏彪的尸体,锺颌等人皆感觉像身处于梦境,师傅的血海深仇竟然就这样报了,这何止是出人意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秦合一口咬定密谋害死东方夜怀的只是聂震和魏彪二人,即便不太相信他的话,锺颌等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聂震和魏彪都死了,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已无从查证,总不能把聂震数百上千的门徒弟子们都杀光吧!
锺颌等人前来聂府兴师问罪,所有人都以为东方夜怀和聂震的弟子之间必会发生一场大恶战,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整件事最终以锺颌等人的返回而宣告结束。
东方夜怀先亡,皇甫秀台又死于川营,现在连聂震也被杀,神池仅存下来的三位大长老,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全部死于非命,这也不得不让人心生感叹。
其实广寒听的死对神池的影响并不大,而五位大长老的相继丧命,对神池则是灾难性的,至此,神池已再无宗师级的顶尖灵武高手,虽谈不上人才凋零,但也由此开始走下坡路。
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唐寅最希望看到的,不管由谁来做神池的圣王,在他眼中,神池的灵武高手们终究是对他的一个莫大威胁,不过现在好了,最令他为之忌惮的五位大长老悉数命丧黄泉,以后,神池对他也再无威胁可言。
当晚唐寅在寝帐内设宴,款待有功之臣,与会的有上官元让、江凡、程锦、乐天、艾嘉和秦合,他们这些人都是最清楚整件事的内幕。
筵席上,唐寅显得很高兴,双目笑得弯弯,与众人频频敬酒同饮。
他笑呵呵地得意道:“神池,究竟是一处封闭又纯净的地方,神池人也相对单纯得多,不懂得世间的人心险恶,我们只略施小计,便让三位大长老互相残杀,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
“这全是因为有大王的英明决断!”艾嘉笑呵呵地奉承道。
唐寅摇摇头,说道:“要说事情能成功,秦先生可是功不可没。”
听闻他的赞赏,秦合急忙欠身说道:“大王太过奖了,微臣只是耍了些小聪明而已,论智谋、论才学,远不如大王万一。”
唐寅仰面大笑,说道:“秦先生过谦了。”
秦合急忙转开话题,问道:“大王打算什么时候推选任公子成为神池的新圣王?”秦合太聪明也太机灵了,他自己很清楚,别看他现在转投了风国,但毫无根基可言,风王信不信任他他不清楚,但风将和风臣们肯定不会信任他,也会非常排斥他这个外人,如果得到太多的赞赏,只会让自己招人嫉恨,活不长久。
为人臣和为人徒完全是两个概念,他现在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听闻他的话,唐寅陷入沉思,想了半晌,他方幽幽说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最近几日,本王便找机会召集众长老来风营商议此事。”
秦合摇头,低声提醒道:“大王,此事可是关系到神池的新任圣王,若是在我方营中商议,恐怕不太合适吧?”
唐寅想了想,点点头,问道:“那秦先生的意思呢?”
“大王何不移驾到长老院,另外,此事也得邀请川王,只有各方的人都到场了,任公子担任神池的圣王才会令人信服。”
“只是,肖轩未必会同意此事。”
“但现在也没有能比任公子更适合的人选了。”秦合正色说道。
“这倒是没错。”唐寅仔细琢磨一番,觉得秦合说的也有些道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大王得邀请圣女一同参加,只要让长老们看到圣女是支持任公子的,长老们即便反对也不会太强硬。”秦合眼珠转动,尽量让自己把能想到的因素都想到。
唐寅含笑点点头,赞道:“秦先生所言有理啊!”
他欲推任笑做神池圣王之事还没有与任笑本人商议过,现在还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任笑会不会答应,唐寅心里也没底。如果换成旁人,就算挤碎了脑袋都想成为神池的圣王,可任笑不同,他喜欢过无忧无虑不受束缚的生活,说白了,任笑就是个懒散又向往着自由的一个人,现在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广寒听,会愿意接替广寒听,做神池的新圣王吗?
想到这里,唐寅也颇感头痛。等宴会结束之后,他决定亲自去找任笑长谈一番。现在任笑并不住在风营,而是回到他在神池城的自家府邸。
当唐寅来到任笑家中时,已是深夜。唐寅还是第一次到任笑家,这是一座不算大的宅院,很普通,普通到和神池的普通百姓家没什么区别,相比较,就是稍大一些。
阿三率先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仆。
他慢慢拉开房门,向外观瞧,见外面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站了好大一群人,而且大多数还是顶盔掼甲的将士,老仆吓了一跳,疑问道:“请问……各位找谁?”
“我是风王唐寅,特来拜会任公子。”唐寅走上前去,冲着老仆微微一笑。
“啊,原来是风王殿下,小人老眼昏花,未能认出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这名老仆很懂礼节,冲着唐寅拱手施礼。
唐寅含笑摆摆手,问道:“老人家,任兄可在家吗?”
知道唐寅和公子的关系非同寻常,何况人家还是国君,老仆显得十分热情,连连点头道:“在家在家,风王殿下里面请!”
唐寅点点头,笑呵呵地走进宅院里。这间宅院和任笑的为人一样,布置得十分随意,不过很是干净,进入大堂,里面也没有太奢华的摆设,倒是墙壁上挂了不少的字画。
老仆说道:“风王殿下请稍等,老奴这去向公子禀报!”
“麻烦老人家了。”
“哎呀,风王殿下折杀老奴。”老仆暗暗点头,难怪公子能和风王成为至交,今日得见,风王果然和传闻中的大不相同,平易近人,毫无君王的架子,甚至比大多数的长老都要随和。
老仆离去之后,唐寅在大堂里背着手,边随意地走动边观赏墙上的字画。这些大多都是出自任笑之手,唐寅虽不懂字画,但从中也能感觉到任笑的那份洒脱和随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唐寅转头一瞧,只见任笑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让他意外的是,在任笑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正是神池的圣女,夏瑶。
唐寅愣了片刻,仰面而笑,说道:“难怪任兄这么久才出来,原来是与佳人有约,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听闻这话,夏瑶玉面顿是一红,对唐寅说道:“小女子见过风王殿下。正好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和殿下别过。”说着话,她翩翩福了一礼,转身要走。
唐寅扬头说道:“圣女请等等再走。”
夏瑶满脸的疑惑,看眼任笑,然后不解问道:“风王殿下还有事吗?”
唐寅点点头,说道:“我这次前来,与任兄商议之事,圣女也可以听一听。”
任笑疑问道:“殿下有何事?”
唐寅乐了,摆摆手,随口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稍顿,他又随意地问道:“最近几位大长老相继发生意外,想必任兄也有所耳闻吧!”
任笑点点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为了那个区区的圣王之位,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实在太不值当了。”
听任笑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完全没把圣王的位置放在眼里,唐寅暗暗皱眉,他缓声说道:“原本,新圣王的人选要从三位大长老中挑出,可是现在,三位大长老相继亡故,这神池的圣王又有谁能胜任呢?”
任笑乐了,半开玩笑地说道:“大长老都死了,不是还有那么多的长老嘛,矬子里拔大个,总是能选出几个有能力又有才华的人选嘛!”
唐寅可没有笑,正色说道:“神池圣王的人选可非同小可,这也不是神池一方的事,而是全天下的事,必须得慎重才是,不然,再出现一个广寒听,又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祸端呢!”
夏瑶连连点头,并白了任笑一眼,似在埋怨他太不正经。她接道:“风王殿下说的是,这回推选新圣王,需务必谨慎才是。”
任笑根本就不关心这些,谁来做圣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耸耸肩,点头应道:“那就细细的选吧,无论选谁我都没有异议。”
“哦?”唐寅笑问道:“那么由任兄你来做圣王呢?”
任笑眨眨眼睛,接着仰面大笑起来,回手点点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哈哈,殿下也太会说笑了,我有什么资格做圣王,打比方,也应该找个差不多的人选嘛。”
唐寅收敛笑容,说道:“任兄,我可不是在说笑,而且确有推举你做圣王之意。”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任笑也收起玩笑的心态,凝视着唐寅,过了半晌,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说的是真的?”
“只要现在任兄点下头,明日,我便召集长老们共商此事!”唐寅想也没想地说道。
终卷 第二十三章
终卷第二十三章
任笑露出苦笑,问道:“殿下为何要选我?”
唐寅说道:“因为你我是至交……”
“所以殿下就更不应该害我了。【,ka~ /文字首发138看书网//”任笑说道:“殿下应该知道,我一向懒散,不喜束缚,对圣王的位置毫无觊觎之心,殿下让我做圣王,那岂不是把我困死在王宫之内了吗?”
“即便任兄做了圣王,也可以云游天下嘛!”说到这里,唐寅目光一转,看向夏瑶,又道:“难道,任兄真的打算和圣女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上一辈子吗?只有任兄成了神池的圣王,方能改变神池现行的法度,也可以和圣女光明正大的结合了。”
“这……”任笑吸了口气,沉默未语。夏瑶眼睛顿是一亮,暗暗点头,觉得唐寅说得没错,只要任笑登上王位,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圣王与圣女的结合也没人会反对,或者说敢反对。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雀跃,转头看向任笑,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低声劝道:“笑……”
唐寅正色说道:“现在的神池已不比从前,尤其是出了广寒听这件事,只怕,天下列国不再会想以前那样敬重神池,一旦失去的列国的供给,神池又如何生存呢?”
任笑苦笑道:“就算我登上王位,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那不同!”唐寅立刻接道:“只要任兄成为神池圣王,神池的补给便有我风国提供,若是旁人做了圣王,风国不会供给神池一粒粮、一枚钱!”
任笑闻言乐了,唐寅这话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气话。他幽幽说道:“殿下这不是在*我吗?”
唐寅走到任笑近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做圣王有什么不好?东方、皇甫、聂震三位大长老在世的时候都对圣王之位虎视眈眈,现在你唾手可得,怎么还偏偏要往外推呢?此事你听我的,就这么定了,神池的圣王非你莫属。”说到这里,他又乐呵呵地道:“神池圣王和圣女的婚典,也必会变为一段佳话。”
他很清楚任笑的弱点在哪,和他讲这些那些的大道理一点用都没有,他也听不进去,只有搬出夏瑶,任笑或许还会动心。
正如他所料,任笑下意识地向夏瑶看去,后者此时也正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是喜悦又是急迫还有焦虑。
任笑暗暗叹了口气,是啊,自己能让夏瑶和自己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像是一对见不得光的老鼠吗?人家可是堂堂的圣女,如此待她也太委屈她了。
想到这里,他幽幽感叹一声,最后用力咬了咬牙,说道:“好吧!这次,我听殿下的!”
“好!”唐寅喜形于色,笑容满面,又用力拍了拍任笑的肩膀,说道:“由任兄坐镇寒听的义子,认贼作父,没有严惩于他,已是天大的恩泽,怎还能选他为圣王?”
“哎!”唐寅连连摆手,说道:“任笑虽是广寒听的义子,但并未与广寒听同流合污,再者说,当初广寒听收他为义子之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哪里分得清善恶,别说是个孩子,即便是年长之人,也未必能把善恶美仇分得清楚。”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长老们脸色同是一红。是啊,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被广寒听提拔为长老的,以前也一直对广寒听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如果说任笑是认贼作父,那么也等于在骂他们自己助纣为虐。起身反对的那名长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什么话都未在多说,缓缓坐了回去。
唐寅继续说道:“诸位长老应该都很清楚任公子的秉性与为人,正直仁义,善良随和,虽贵为广寒听的义子,堂堂的神池公子,却毫无架子,这样的人,还不配做圣王吗?”
吕健幽幽说道:“圣王之位可不是只靠正直仁义、善良随和就可以坐上的。”
唐寅点头,赞同道:“吕长老说得没错,要想成为神池圣王也不能只靠人品。论能力,任公子是最早看出广寒听居心叵测,也是最早离开广寒听的,论灵武,任公子年纪轻轻,便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不如在座的长老,但也相去不远,本王相信,如果倒退二十年,在座长老们的灵武怕是无一人能比得上现在的任公子。”
任笑是修炼灵武的奇才,这点大家都清楚,不然的话,眼光那么刁钻的广寒听又怎会收他为义子?关键是他太年轻了,又是广寒听的义子,由他做圣王,实在难以服众。
吕健皱着眉头说道:“推选圣王之事,非同小可,也关系到神池未来的生死存亡,老夫以为,圣王人选当德高望重,理应由长老当中选出。”
唐寅含笑问道:“不知吕长老推荐的是何人呢?”
“这……”吕健语塞。他只是觉得任笑还不够资格做圣王,但要让他指出一个具体的人选,他还真想不出来。
唐寅幽幽说道:“吕长老一再反对任公子做圣王,但心中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岂不太可笑了吗?”
吕健脸色一沉,正色说道:“现在是我神池在推选圣王,而风王殿下却一直插手过问,这岂不更加可笑?”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吕健不仅把风王骂了,等于把川王也骂进去了。果然,一旁的肖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另有长老起身反驳道:“风王和川王助我神池铲除了广寒听这个祸害,乃我神池的恩人,现在我神池要推选新圣王,两位殿下在场也是理所应该之事,吕长老这么说,不是陷我神池于忘恩负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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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 第二十四章
终卷第二十四章
唐寅的这番话倒是说进了众长老的心坎里。【13800100。org!138看书网// 现在神池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果新选出的圣王又像广寒听那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神池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一位名叫樊离的长老起身说道:“老夫以为风王殿下言之有理,这次我们选出的圣王,灵武可以不够精湛,威望也可以不足服众,但品性一定得端正,要表里如一,再不可选出广寒听之流的祸害!”
樊离的话引起不少长老的共鸣,人们纷纷点头,仔细想想,觉得任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首先他的品性好,又与风王交情莫逆,不会害神池陷入危难,其次,他年轻,相对而言更容易控制,选他做圣王,至少对自己也没有害处。
见长老们的态度都有所软化,似有赞同唐寅提议的趋势,吕健急了,他再次说道:“新圣王只能由长老当中选出,无论如何,老夫也不会同意由一黄口小儿做我神池的圣王!”
吕健的意见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长老的心意,他话音刚落,便有长老站出来附和道:“吕长老说得没错,难道是我神池没人了吗,竟然要把圣王之位传给一个毛头小子!”
“是啊,有这么多的长老在,凭什么他任笑能做圣王?”
“可是风王殿下说的也没错,圣王德行的好坏要远胜于灵武和威望的高低,任公子的品行大家都了解,由任公子做圣王,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意见就变为两极化,一边赞同任笑做圣王,一边则是坚决反对,双方陷入无休止的争辩当中。
见状,唐寅暗暗摇头,这就是神池的弊端,大事小情皆由长老们商议决定,可是一样米养百样的人,人们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保持一致,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长老们总要争辩个没完没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效率底下,一事无成。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阿三,并向他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倒退两步,贴着墙根慢慢走出长老院。
阿三出去没过多久,夏瑶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听着吵闹异常的争辩之声,她淡然一笑,说道:“不知诸位长老在争论什么?”
听闻话音,人们齐齐扭头看去,见来人是圣女,长老们同是一怔。
广寒听在时,曾立下法度,严禁圣女离开圣庙,现在广寒听已死,他所立下的法度也随着他烟消云散,只是人们突然在长老院看到圣女,还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顿了片刻,长老们才回过神来,相继站起身形,必恭必敬地施礼道:“见过圣女!”
“各位长老还没说到底在争论何事呢!”夏瑶缓步走进长老院内,从容不怕地环视在场众人。
吕健说道:“圣女,我等是在商议圣王人选之事!”
“哦?不知各位长老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吗?”夏瑶故作好奇地问道。
夏瑶和任笑的关系在唐寅那里不算秘密,但是长老们可毫不知情。
吕健皱着眉头说道:“回禀圣女,风王殿下提议让任笑任公子担任圣王,可是任公子年纪轻轻,又曾是广寒听的义子,实在不是个适合的人选啊!”
樊离接话道:“任公子品行端正,生性温和,老夫以为,由任公子担任圣王再合适不过了。”
夏瑶悠然而笑,表情淡然地说道:“推选圣王之事,我本不应插手过问,可是我又担心会重蹈覆辙,再选出第二个广寒听,染指圣庙,引来天谴!”
长老们都明白她的意思,广寒听颁布法令严禁圣女外出,如同是把圣女软禁在圣庙里,如此做,确实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 吕健正色问道:“不知圣女对此事又何见解?”
“见解不敢说,不过,我也觉得风王殿下的提议不错,任公子确实是上佳的圣王人选。在广寒听众多的义子义女当中,能出淤泥而不染者,只有任公子一人,由此可见,任公子天性淳朴,异于常人,由他来担任神池的新圣王,我至少不用再担心圣庙受恶人的染指,神池受歹人的连累。”夏瑶慢悠悠地说道。
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众长老的心中可太重了。如果说唐寅支持任笑,是因为他二人的私交颇甚,暗藏私心,那么圣女也支持任笑,就不得不令人深思,重新审视此事了。
听闻她的话,那些原本就支持任笑的长老们心意更加坚定,而反对任笑做圣王的长老们也都开始发生动摇,一个个垂首不语。
吕健眉头紧锁,他看看夏瑶,再瞧瞧一旁笑呵呵地唐寅,心思急转。圣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长老们推选圣王的时候来了,而且一来就表明态度,支持任笑,这些都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设计好的?
“圣女,此事关系重大,不可鲁莽做出决断啊……”
“群龙不能无首,国不可一日无君,神池现在百废待兴,急需新君主持大局,又怎能说此事不急呢?”夏瑶正色说道:“吕长老一再反对任公子做圣王,可是与他存有私怨不成?”
吕健身子一震,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老夫与任公子之间绝无私怨……只是,只是觉得任公子年少,实难服众……”
夏瑶笑了,说道:“据说广寒听已经活了五百多年,足够年长了,可他仍是神池千百年来的第一罪人。”
吕健老脸一红,被夏瑶说得没词了。见状,樊离马上跟着说道:“连圣女都认定任公子是最佳的圣王人选,依老夫看,此事完全可以不必再议,就这么定了吧!”
夏瑶站出来支持任笑,成了转变众人心思的关键。众长老们面面相觑,虽说谁都没有言语,但也无人站出来反对。
唐寅暗暗点头,圣女在神池的地位果然非比寻常,她一句话,胜过自己的千百句。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肖轩,问道:“肖王兄,你以为如何?”
对于肖轩而言,神池的圣王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任笑。任笑和唐寅的交情太深,如果由任笑做圣王,那么以后神池必定会站到风国那一边,万一川国和风国撕破脸,发生交战,得到神池支持的风国无疑会如虎添翼,川国又怎会是它的对手?
此事已涉及到川国的根本利益,甚至是生死存亡,肖轩半步都不能退让。
他正色说道:“孤不赞同任笑做神池的新圣王,广寒听罪大恶极,只凭任笑是他义子这一点,就不足以让天下人对其信服。”
唐寅当然能理解肖轩的心思,他含笑说道:“不过肖王兄,推选圣王终究是神池内部的事,我们只能提供些意见罢了,但不能左右长老们的决定啊!现在众长老都已赞同任公子为新圣王,肖王兄若是再横加阻拦,可就有僭越之嫌了。”
肖轩顿是一皱眉,唐寅这是在封自己的口啊!他正色说道:“神池的圣王向来受天下人的敬仰,而选广寒听的义子做圣王,天下又有何人会敬仰他?只会心生厌恶,连带着也会怨恨神池处事不公,这将对神池的声誉影响甚大,所以,神池的新任圣王断然不能是任笑。”
听了肖轩的话,长老们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是清楚任笑的为人秉性,但不代表天下的百姓们也都清楚,人们只会传扬神池又把广寒听的义子选出来做圣王,确实会大损神池的声誉。
看众长老们都因自己的话而皱起眉头,面露迟疑,肖轩又沉声道:“如果诸位长老硬是推选任笑为圣王,本王第一个不认同,以后,川国也断言不会再向神池提供任何的供给!”
长老们闻言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一直以来,川国就是神池最重要的供给来源地,尤其是最近,风国相继吞并了宁、莫、安、桓四国。风国可是没有给神池提供补给的传统,现在它吞并四国,导致这四国也不再向神池输送补给,目前唯一还向神池提供补给的只有川国,若是连川国都断了神池的补给,神池还靠什么生存下去?
“这……川王殿下息怒,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有长老沉不住气了,急忙站起身形,连连拱手。
肖轩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心里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川国的补给,对神池而言会形成什么样的灾难。
不过,有的长老心急如焚,有些长老则是愤慨不已,其中就包括吕健,虽说他也不支持任笑做圣王,但事情一马归一马,肖轩这么说,等于是在直接威胁神池,如果这次遂了他的意,那么以后神池岂不事事都要听令于川国,神池岂不成了川国的属国?
还没等吕健站出来反驳肖轩呢,夏瑶已先冷哼出声,幽幽说道:“列国在钱粮上补给神池,让神池可潜心钻研灵武学,将灵武学发扬光大,此乃诸国建立之初时君主们之间的约定,现在川王殿下却以此来胁迫神池,实在是有辱川王殿下的威严,也有辱川国的历代先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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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 第二十五章
终卷第二十五章
听了夏瑶的这番话,吕健在心中拍手称快,暗赞一声:说得好!关键时刻,还得是圣女在维护神池的尊严。
肖轩被她说得脸色难看,皱起眉头,良久未说出话来。
唐寅微微一笑,不失时机地开口说道:“神池为天下诸国输送灵武人才,列国为神池提供补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以前风国国力羸弱,自给自足都难以维持,故一直未能给神池提供过任何的补给,但现在情况不同,风国日渐昌盛,国富民强,也理应尽自己当尽之义务,以后,神池的供给可全由风国一国来承担,相信,风国也足可以养得起神池。”
他现在是在给神池的长老们吃定心丸,言下之意,川国如果不再供养神池,那么风国完全可以替代川国,仍能让神池人吃穿不愁,继续过以前舒适、太平的日子。
果然。等唐寅说完,在场的长老们无不长松口气,风国目前的国力就算不如川国,但也相差无几,神池由风国供养还是由川国供养,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肖轩的脸色可越发难看,唐寅这是打蛇随棍上,想借此机会彻底排挤出川国在神池的影响力。
他暗暗咬牙,好个狡诈又机敏的唐寅!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还笑了,说道:“孤刚才说的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还请圣女和列位长老莫要见怪,向神池提供补给,乃先王们的约定,孤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不过,孤还是那句话,选任笑为圣王,实在有辱神池的威严,此事万万不可……”
不等肖轩把话说完,夏瑶开口打断道:“川王殿下的意思,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我们也会慎重考虑川王殿下的提议,至于最终推选谁为新圣王,终究还是神池内部的事,还望川王殿下,”说着话,她又转身看向唐寅,正色道:“和风王殿下能暂且回避!”
唐寅心中清楚夏瑶的用意,他故作一愣,顿了半晌,他才慢慢地点点头,说道:“好吧!圣女说得没错,这究竟是你们神池内部之事,本王实在不便插手过问,就先到外面等候了。”说着话,他又向四周的长老们点点头,接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率先做出表态,选择回避,让仍站在原地的肖轩颇感为难。
按理说唐寅都回避了,他也应该回避才对,可是推选神池圣王之事关系重大,直接影响到风川二国的强与弱、主动与被动,他又怎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退场呢?
肖轩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也许久没有说话。见状,夏瑶侧头说道:“陈长老、吕长老,请送客!”
她点的人是陈桦和吕健。这两人一向与东方夜怀交情最深,因为这层关系,他俩与肖轩
终卷 第二十六章
终卷第二十六章
陈桦没好意思开口,只是向身旁的吕健瞄了一眼。吕健慢悠悠地说道:“圣王的人选已经决定了。”
“是谁?”肖轩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任笑任公子。”吕健仍是一字一顿地缓慢道,而后,他向肖轩拱手说道:“川王殿下,新圣王的继位大典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筹备,老夫事务繁忙,实在不宜耽搁,告辞!”
说完话,也不等肖轩做出表态,他已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吕长老,你这是……”看着吕健离去的背影,肖轩还想叫住他,但吕健已头也不回地走出好远。肖轩满脸的茫然,不明白吕健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变得如此。
他又看向陈桦,问道:“陈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圣王的人选仍定为任笑,还有,吕长老似乎对孤有颇多的不满啊?”
陈桦苦笑,这又让他怎么解释?他沉吟片刻,正色说道:“圣女在神池的身份和地位都极高,影响甚大,圣女支持任公子为圣王,我等长老们也无能为力啊,想必吕长老正是为此而气愤难当,心情烦乱,所以才在川王殿下面前失了礼数,还请川王殿下莫要见怪才是!”
“原来如此!”肖轩缓缓点了点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自己最怕的就是任笑做神池圣王,结果最终还就偏偏选中了他。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唐寅,后者满脸的轻松,笑呵呵地一派笃定的姿态,肖轩眉头皱得更深。
他眼珠转了转,忍不住问道:“陈长老,圣女为何会如此强烈的支持任公子?难道他二人之间还有什么私情不成?”
陈桦闻言立刻打了个冷战,急忙向左右看看,然后对肖轩急声说道:“川王殿下,此事不可乱讲啊,这可关系到圣女的名节!”即便他是长老,也不敢在圣女的背后说三道四。
说完话,他又向肖轩拱手说道:“川王殿下,既然圣王已经选出,大局已定,断然不会再有更改。新圣王的继位大典确实有诸多的琐事要去处理,老夫也先失陪了!”
讲完,他再次向左右望望,然后像躲避瘟疫似的快步离去。
肖轩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同一时间,唐寅也已从长老们那里知道了最终的结果,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任笑顺利登顶了圣王的宝座,以后的神池,将再不会成为自己顾忌的对象。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一下子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一直以来,风国和神池的关系都很恶劣,唐寅也没少在风国的大臣们面前表态,神池不足为惧,他从未怕过神池,其实,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自他成为风王以来,神池就像是一团阴影,凝聚在他心头的某处,时时刻刻地压着他,让他深感忌惮,但是现在好了,神池的圣王换为他最至交的好友,神池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
没有了神池这个隐患,以后他也就可以专心与川国相抗衡了。唐寅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地变浓,见肖轩还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他心中暗笑,接着,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肖王兄,神池圣王的人选终于决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件喜事啊,风川两军也终于可以从神池撤兵了。”
看着表面平淡、实者狂喜不已的唐寅,肖轩只能暗暗摇头,这次自己又棋差一招,再次落了唐寅的下风啊!肖轩毕竟是堂堂的大国之君,风度和定力远非常人可比。
他微微一笑,点头说道:“王弟所言极是,看来,是到了你我二人该归国的时候了。”他语气平和,但说话时,眼中却流露出深邃的幽光。
虽说他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可唐寅看得真切,他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说道:“肖王兄打算何时起程?”
“自然是在神池圣王的继位大典之后。”
“恩!肖王兄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唐寅侧身,又摆了摆手,而后与肖轩边走边聊,他说道:“现在神池的事情已了,对风川两国也不会再构成威胁,不知肖王兄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明白唐寅这是在试探自己,肖轩淡然一笑,说道:“这些年来,川国征战不断,劳民伤财,孤回国之后,打算休养生息,厉兵秣马,短期内不想再对外征战了。”
他这么说有主动示弱之意,也等于是表明态度,川国不想与风国爆发兵戈之争。唐寅接道:“风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连年征战,国力空虚,以后,还要多多倚仗肖王兄呢!”
“哈哈!”肖轩仰面而笑,说道:“王弟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川风两国乃是兄弟之国,若是有需要川国之处,王弟尽管开口就是。”
唐寅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说道:“肖王兄这么说,我倒还真想到一件事需要肖王兄帮忙。”
“哦?”肖轩暗暗皱眉,疑问道:“王弟所求何事?”
唐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风国的国力向来羸弱,自给自足都很艰难,皇廷又设在风国国内,为了支撑皇廷,风国每年都要花费庞大的人力和财力,现在风国还要供给神池,这更是雪上加霜,实在难以支撑啊,所以,还望肖王兄能让出上京,迎天子回都。何况,以前川贞二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现在,天子身边已再无奸臣,是该到请天下回都的时候了。肖王兄,你说呢?”
当初川贞二国联手攻入上京,天子殷谆落荒而逃,此后,上京一直被川贞二国所霸占,再后来,贞国灭亡,上京就彻底落到川国的手上,一直到现在。
此时,唐寅是狮子大开口,直接向肖轩索要上京了。听完他的话,肖轩立刻咬紧了牙关,拳头也随之握紧。他眯缝着眼睛,凝视身边的唐寅,久久未语。
唐寅一笑,淡然说道:“肖王兄不要误会,天子归都,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天子的意愿,也是天下百姓们的期望。肖王兄若是执意不肯,只怕会惹恼天子,再起争端啊!”
听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川国不肯让出上京,风国很有可能会举兵来攻。肖轩恨得牙根都痒痒,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如果真的因为上京而导致川国与风国交战,那就太不值得了,再者说,现在风国有神池这个后盾,真发生了交战,川国未必能占得便宜。
他沉吟半晌,接着悠然而笑,说道:“此事孤一时半刻也无法做出决定,还得与大臣们商议商议,王弟莫要着急。”
唐寅说道:“肖王兄,我当然不急,但急的是天子,天子多年流浪在外,早已是归心似箭,肖王兄也该理解天子的心情嘛!”
肖轩想了想,正色说道:“五日!五日后,孤会给王弟一个答复。”
“好!”唐寅连连点头,含笑说道:“那我就坐等肖王兄的回复了。”
“好说、好说!”他二人说说笑笑的并肩走下神池山,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了,还得以为他俩的关系有多亲近呢,但周围的随从们都心知肚明,风川两国之间的争斗怕是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当日,一向冷清、门可罗雀的任笑家突然变得热闹起来,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前来道喜的长老们络绎不绝,小小的宅院里人满为患。
虽说现在任笑还不是神池的圣王,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长老们都想给任笑留下个好印象,现在正是讨好他的机会,人们又哪会错过。
任笑喜清净、爱悠闲,很厌恶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已不比从前,即便硬着头皮也得咬牙坚持,与前来道喜的众人一一应酬。
这一天,可谓是任笑过得最痛苦的一天,直到天色大黑,访客才算告一段落。
另一边,川军大营。肖轩回到川营之后,一直是愁眉不展,他越想越觉得任笑成为神池的圣王对川国太不利,但事情已成定局,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见肖轩在营帐里饭也不吃,只是烦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剧烈咳嗽,侍卫们皆担心不已,但又不敢上前劝说,只能悄悄去向张思图、杨召、吕尤三位上将军禀报。
张思图、杨召、吕尤都是肖轩的亲信,听闻侍卫的禀报后,三人急匆匆地赶到肖轩的寝帐。果然,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只是酒水喝空了两壶。
三人暗暗咧嘴,大王的身子已够虚弱了,又怎能光喝酒不吃饭呢?吕尤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大王已一天没进食了,得吃点东西才行啊!”
肖轩叹息道:“孤现在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圣王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竟然是任笑,此人与风王的关系如何,你们都很清楚,他若做了圣王,神池也就和风国一个鼻孔出气了。”
吕尤垂首不语,是啊,这对于己方而言确实是个天大的坏消息,可己方又能怎么办呢?人选是神池的长老们共同敲定的,己方总不能*迫所有的长老再重新选定圣王人选吧?
张思图突然开口说道:“大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笑坐上圣王之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说话时,他的手掌做出横切的动作。
终卷 第二十七章
终卷第二十七章
肖轩看着张思图,久久未语。可以说张思图的想法和他一样,杀掉任笑。只不过肖轩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么做不妥。
他幽幽说道:“任笑乃是神池未来的圣王,杀他之事一旦暴露,孤又如何向神池解释?再者说,任笑灵武高强,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军将士当中,又有谁能杀得了他?”
张思图嘴角扬起,淡然一笑,说道:“大王,我军将士当中是无人能杀得了任笑,但是,神池的长老却有能力办到!”
“啊?”肖轩吃了一惊,让神池的长老去杀任笑,这怎么可能呢?任笑就是长老们一同推选出来的,谁又能去杀他?
看出肖轩的疑惑,张思图幽幽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大王肯舍得金子,自会有人敢舍命一搏。”
肖轩精神一震,追问道:“思图,你说的是何人?”
“长老潘泰。”张思图低声说道:“微臣早已对神池的长老们做过详细的调查,大多数的长老还算品行端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也有个别的长老行为不检,潘泰便是其中之一。”
“仔细说来听听!”肖轩两眼放光,来了精神。
张思图说道:“潘泰贪财又好色,即便在神池也没少为非作歹,只不过他一向与聂震交好,就算惹出了乱子,大多时候聂震也能帮他压下去。微臣以为,只要大王给出足够多的好处,潘泰必会为大王所用,甚至是铤而走险,为大王去做任何事!”
肖轩眼珠连连转动,他沉默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请!立刻请这个潘泰前来,孤要亲自见见他!”
“是!大王!”张思图拱手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去,肖轩突然又想起什么,抬手把他叫住,疑问道:“思图,潘泰这个人的灵武如何?”
“在长老当中并不出众,但对付任笑,绰绰有余。”张思图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好!只要能除掉任笑,即便舍金千两、万两,孤也在所不惜!”肖轩若有所思地幽幽说道。
潘泰是神池的长老之一,张思图的调查并没错,其人的人品不能说是众长老当中最差的那一个,但也绝没好到哪去。
此人好吃,每餐必有山珍海味,他又好色,家中妻妾成群,他更加贪财,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的敛财。按理说,这样的人即便灵武再高强,也不可能成为长老。
只不过潘泰很会迎合聂震,与聂震私交甚密,一直以来,也是聂震在护着他,加上广寒听在位期间,始终不太管理神池的事务,所以潘泰才在长老的位置上一直坐到现在。
肖轩找上他的时机可谓是刚刚好,聂震刚死,神池又选定了任笑做圣王是黄金五万两,只要潘长老能助本王除掉任笑,它们……就都是潘长老你的。潘长老,你意下如何啊?”
他如此大手笔的拿出五万两黄金,根本就是没给潘泰拒绝的余地,就是要用金子砸到他点头同意为止。
潘泰的目光在五口大箱子上来回转动,两138看书网冒出金光。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五万两的金子,自己就算被千刀万剐也值了。
想到这里,潘泰把牙关一咬,心一横,颤声问道:“川王殿下,若是小人行刺不成,事情败露,又当如何?”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武魁被迫无奈,使出无赖的招法,就地卧倒,滚向旁边,堪堪将古越这刀避开。
他还未从地上爬起,乐天的灵箭又到了,这一箭正中他的后心,只可惜仍是将其灵铠射碎,而未伤到他的身体。
不过唐寅眼睛却是一亮,认为机会来了,箭步上前,燃烧着黑暗之火的手掌重重向武魁的后心拍去。
他快,可武魁灵铠恢复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在灵铠破碎的那一瞬间他便开始释放灵气,将破口处修复,当唐寅一掌拍到时,他后心处的灵铠业已完好如初。
啪!唐寅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又拍在他厚厚的灵铠上,未伤到分毫。
好个难缠的家伙!唐寅暗暗咧嘴。武魁灵气修为深厚,身上的灵铠也坚固,这仿佛是给他套了一层厚厚的甲壳,根本无法伤到他。
武魁看出唐寅的意图,仰面狂笑,轻蔑道:“尔等鼠辈,想要伤我,还得再练个十年!”说着,他手中灵枪由左及右,横扫而出,如此同时,灵波扩散,如同一把半月形的真空刀,直向唐寅和古越飞来。
他二人躲闪狼狈,唐寅高高跃起,而古越则是趴伏在地,灵波几乎是擦着二人的身体掠过。
对付象武魁这种灵气修为高深的人,浑身上下都保护的严严实实,唐寅一时间也找不到太好的办法,他与古越双战武魁,但场面仍不占上风,时常被对方释放的灵波逼的狼狈不堪。
打斗一会,唐寅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冲着古越大喊道:“你在前面拖住他,我攻他背后!”
古越没有多想,本能的应了一声,挥刀迎向武魁,在其正前方抢攻,而唐寅则凭借灵巧的身法,绕到武魁的身后,连施杀招。
唐寅手中没有武器,而他的黑暗之火又对武魁构不成任何威胁,后者根本就不理会他,专心与前面的古越对战。
他的掉以轻心,也正是唐寅所要的效果。
时间不长,古越已难以支撑,被武魁刚猛的枪招逼的节节后退。
正在此时,乐天的灵箭又到了,这一次,灵箭是射向武魁的后脖根。
由于没有和武魁正面作战,唐寅的压力不大,打斗中也有心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他瞥到乐天的灵箭再次射来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他先一步判断出灵箭所射的方位,接着,唐寅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在灵箭射中武魁之前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先一步按在武魁的后脖根处,看起来,他象是在帮对方挡箭,实则不然。
扑!
灵箭射中唐寅的手背,力道丝毫未减,直接将他的手掌贯穿,继续前刺,正钉在武魁脖颈处的灵铠,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灵铠破碎,被击出个巴掌大小的窟窿。
但这对唐寅的黑暗之火来说足够了。
就在灵箭射碎灵铠的同时,他的黑暗之火也随之在掌心燃烧,黑色的火焰好似化成有生命的黑色火蛇,顺着灵铠的破口钻了进去。
正与前面古越作战的武魁做梦也想不到唐寅会使出这样的鬼招,刹那之间,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陷入火坑之中,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根筋骨都在燃烧,那撕心裂肺的灼疼感让他不由自主地仰天惨叫。
再看武魁,身上的灵铠仍在,但双目却冒出浓浓的青烟,随着扑通一声闷响,他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十指弯曲,不停地扣着地面,没过几秒钟,他的叫声弱了下去,身上的灵铠渐渐被黑色的火焰所替代,化成青烟,飘荡在空中。
这是由内向外的焚烧。
好端端的大活人,灵气修为精湛的灵战士,只在几秒之间,便被烧的一干二静,地面只留下一堆贴身的衣物,还有那只恢复成原形的银枪。
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不管是宁兵还是风兵,都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来神,包括古越和乐天在内。
可唐寅没有发呆,武魁化成的灵气对他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餐。
他深深地呼吸着,空中飘荡的灵气顺着他的鼻孔、浑身的毛细孔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体内。
或许瞬间吸收的灵气过多,唐寅的身体也有些难以支撑,他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慢慢弯了下去,整个身形躬的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他缓缓握住武魁留下的银枪,深垂着脑袋停顿好一会,随后猛的挺直身躯,仰天咆哮。
哮声如雷,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黑色雾气,将其连人带枪,统统罩住,眨眼工夫,黑气化为实质,在他身上凝固成纯黑色并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铠甲,将其周身包裹的严实合缝,另外,他手中的银枪在融合黑气之后也发生变化,银色被黑色取代,枪尖横生,斜刺里生出一只三尺有余的弯刀,冷眼看去,唐寅握在手中的已不是枪,更象是一把超大型号的镰刀,死神的镰刀!
当啷!
他拖着镰刀,向前跨出一步,脚下的灵铠登踏城墙的石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宁兵众人。
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眼睛已变成纯黑色的,没有眼白,或者说他的眼白已被眼中流淌滚动的黑色雾气所盖住。
“杀——”
唐寅蓦的断喝一声,手中镰刀横向挥出,一时间,刀锋破铠切肉之声连成一片,宁兵人群中最前的那一排没有一人幸免于难,皆被斩成两截。
猩红的鲜血染红地面,使地上的石砖象是被红水洗过一遍似的。
“啊……”直到此时,宁兵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向后齐退,可是城墙就那么宽,哪有距离给他们退避,随着数声惨叫,后面的整排宁兵被挤下城墙,直接摔了下去。
“哈哈!”唐寅仰面大笑,手中黑色的镰刀再次挥出,此时再砍杀宁兵,真好象刀斩草芥一般,霍霍的刀光中,不时还有灵波涌出。
同时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唐寅的修为无疑是更上一层楼,达到了灵化境界,当然,这全都是武魁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唐寅的灵气不可能瞬间暴涨如此之多。
他疯狂的接连出刀,连古越都不敢太靠近。
他快速地退到乐天身侧,看唐寅在前面砍杀宁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他深吸口气,对邱真说道:“他……是暗之修灵者?!”
邱真看出唐寅的灵气修为有了飞跃性的突破,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兴致勃勃地观望大开杀戒的唐寅,随口应道:“没错!那又如何?”
古越咬咬嘴唇,沉默无语。
在大多数光明系灵武者的眼中,暗系灵武者就是敌人,唐寅虽然和他是同一阵营,面对着共同的敌人,但不代表他对暗系灵武者没有敌意。
感觉到身边的古越出奇的沉默,邱真终于回神,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古越。
只看后者脸上的表情,他便将古越的心思猜出个大概,再瞧瞧另一边的乐天,他倒是面无表情,不过眼神却流露出精光,直视前方的唐寅。
邱真暗叹口气,对古越问道:“古越,你说暗系修灵者和光明系修灵者有什么不同?”
古越皱起眉头,冷声说道:“以牺牲别人的方式来增长自己的修为,这种修炼难道不恶毒吗?”
邱真耸耸肩,说道:“唐大哥杀的是敌人!”
“那如果没有敌人了呢?”
邱真正色说道:“我只知道,唐大哥现在在为了国家,奋勇杀敌,而你却站在后面,大言不惭的说着风凉话!”
古越闻言,脸色顿变,表情也阴沉下来。
不等他开口,邱真又说道:“实际上,并没有修炼方式的不同,有的只是修炼者的不同,如果光明系灵武被恶人学了去,不也会成为危害一方的祸害吗?如果暗系灵武被光明磊落的人学了去,不同样可以造福国家和百姓吗?在当今这样的乱世,又何必那么在意光明系和暗系之分呢?”
古越若有所思,他抬头看了看前方作战的唐寅,问道:“你说他是光明磊落之人?”
邱真笑呵呵地摇摇头,说道:“唐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无法简单评说,不过,”说话之间,他目光变的深邃,脑海中闪过他偷听到唐寅和舞媚之间的那些话,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过,在我看来,他是个值得我去努力追随的男人,我也相信,和唐大哥在一起,也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
古越看着他良久,没有再多言,而是重新完成兵之灵化,迎上那些还在源源不断爬上城墙的宁兵。
这场攻城战,由早晨一直拼杀到中午,宁军的攻势终于开始减弱,其投入进攻的前阵五万人死伤已过半,而风国死伤虽少,也减员也有三成左右,城墙上下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体叠罗,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仗打到现在,双方士兵都已经筋疲力尽,对敌我双方来说,剩下的只是煎熬。
第十集 第三十九章
~日期:~10月31日~
,nbsp;肖娜乔装改扮成贝萨兵,在阿格尼丝和迪安娜等十余人的护卫下悄悄行出边城,返回贝萨。
最先发现肖娜不在房中的并非是唐寅,而是肖娜的侍女。
肖娜有起夜解手的习惯,按照她平常起夜的时间,侍女来到肖娜的房间外,轻敲房门,可是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回应,前来侍侯的侍女还从没碰到这种情况,离开也不是,等也不是,正当在她们感觉奇怪又为难的时候,刚巧纪怜烟经过,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侍女不会风语,纪怜烟也不懂贝萨语,双方语言不通,侍女们用手比画了半天,纪怜烟总算明白了她们的意思,象是在说肖娜没有给她们开门。
纪怜烟身为唐寅的女官,对唐寅和肖娜的关系多少也了解一些,这门亲事,肖娜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的赞同,一路来风国始终都是闷闷不乐,纪怜烟还真有些的肖娜在房间中会做出傻事。
她分开侍女,走到房门前,先是轻敲,听里面没人应答,而后又加大力气,还是毫无动静,这时候,纪怜烟暗道不妙,房内的情况太不正乘。
纪怜烟深吸口气,猛然提腿一脚,狠狠的踢在房门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木制的房门应声而碎,她这一脚也把左右的侍女皆吓得一哆嗦。
别看她的外表只是个弱女子,可实际上是逍遥门堂主出身,灵武高强,哪是普通人能比?
踢碎房门,纪怜烟顺势闯入肖娜的房内,举目一瞧,房里空空如也,床塌之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肖娜的身影?
啊?纪怜烟暗吃一惊,回头沉声喝问道:“公主殿下在哪?”
别说侍女们听不懂她的问话,即便听得懂也不知道肖娜在哪啊。她们一各个满脸的茫然和惊恐,在房间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认公主确实不在房里,这下侍女们都慌了。
这时候,房门外有人喝问道:“出了什么事?”
说话的这位,正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唐寅。
侍女们见到唐寅如同见到救星似的,齐齐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哭述公主突然不见了。
听闻肖娜失踪,唐寅也是一愣,好端端的,肖娜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他立刻令人找来负责行馆守卫的将领,询问他有没有见过公主出行馆。那名风将一听说公主没了,吓的骨头都软了,跪倒在地,冲着唐寅一个劲的磕头叩首,连声说入夜以来,公主绝未离开过行馆。
风将信誓旦旦的保证肖娜未离开行馆,而行馆已经被搜了三、四遍,根本没有肖娜的身影,此时唐寅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下令,全城搜查,无论如何也得把肖娜找出来。
现在最令唐寅心急的是,不知道肖娜是不是已落入歹人之手,毕竟风国也不是那么太平,逆风流的势力无处不在。
正当风军满城查找肖娜的下落时,负责守卫行馆的风将提供出一条重要的线索,称有一批贝萨军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曾离开过行馆,行迹诡异,但由于是贝萨军的关系,看守行馆的风军并未阻拦盘查。
很快,另一条消息传来,看守城门的风军也称半夜时又一波十来人的贝萨军出城,和行馆的守军一样,因为对方是贝萨军的关系,未加阻拦。
两个消息合到一起,唐寅基本可以确认肖娜现在已不在城内,而是由北城门离城,看来是回往贝萨了。唯一不确认的是,不知她是自己主动回贝萨,还是受人的挟持,故意往贝萨方向跑。
但不管是哪个方面的原因,当务之急,必须得赶快追上肖娜。唐寅亲自率领一支千余人的轻骑兵,由阿三、阿四护卫,从北城门追了出去,进入贝萨领地,同时,他又留下江凡、卢奢、上官兄弟,让他们配合城主严夺,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出城,继续全面搜查。
按照正常的推断,唐寅认为肖娜已经离城,但也不排除对方使用欲盖弥彰之计,故意转移己方的目标,实际上还是留在城内。
且说唐寅,率领千余轻骑策马飞奔,一路往北。一口气追出数里,连个鬼影子都未看到。边城以北,是无边无沿的帕布大草原,此时又是在凌晨,黑茫茫的一片,想找人如同是大海捞针。
趁着唐寅放缓马速的空挡,纪怜烟快马跑到唐寅的身旁,边向四周张望,边疑声问道:“大王可以确定公主一行人是向北走吗?”
唐寅点点头,他不敢说百分百的确定,但想来也是**不离十,如果肖娜是主动跑的,肯定要回贝萨,必会往北走,如果肖娜是受人挟持,那么贼人也肯定不敢留在风国境内,逃入地广人稀的大草原里是最佳选择。
他勒住战马,同时抬起手来,下令全军暂桶进,而后,唐寅跳起下马,眯缝起眼睛,低头巡视地面。即便是他把眼睛眯起来,也遮不住此时他眼中闪烁出的绿光,尤其是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
一直以来,唐寅有个本事始终没有机会得到展现,那就是追踪,现在倒是可以用上了。
通过草皮上残留的马蹄印记,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新旧,甚至连马匹向哪个方向跑都可以确认。
在地上巡视一会,唐寅在一处草地前蹲下身子,默默注视半晌,伸手向前方指了指,回头说道:“这个方向,追!”说完话,他快步回到战马前,翻身上马,率先冲了出去。
唐寅一动,千余骑皆动,这一千多人的轻骑兵,如同旋风似的,在草原上风驰电掣的向前飞奔。
另一边,肖娜一行人。
他们比后面追来的唐寅足足多跑了两个多时辰,但距离却没有拉开多远,这就是帕布马和莫国战马的差距x布马耐力足,但速度慢,加上他们都身着重甲,是重装骑兵装扮,跑起来的速度更加缓慢。
足足奔驰了半宿,天边已渐渐泛起鱼肚白,肖娜等人业已疲倦不堪·娜率先放慢马速,缓缓停下来,摘掉头盔的同时,对周围的众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先停下来歇息一会。”
众人闻言,齐齐勒住缰绳,跳下战马,一各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如此狂奔,不仅肖娜累,阿格尼丝和迪安娜也累的满头大汗,下面的贝萨士卒更是疲惫不堪。迪安娜撩起头盔的护面,从马鞍子上解下水囊,递给肖娜,说道:“公主喝点水吧!”
此时肖娜也不避讳那么多了,接过水囊,连喝了几大口,然后平躺在草地上,舒适地叹了口气。
迪安娜也喝了几口水,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又向周围望望,说道:“公主,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赶路,不然风王很可能会领人追上来。”
现在肖娜已跑回贝萨境内,冲动的心情也随之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起自己逃婚的后果。她顾虑忡忡地说道:“这样逃回到贝萨,父王若是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怎么重罚我呢!”
迪安娜一笑,宽慰地说道:“陛下向来最疼公主,即便知道公主逃婚,也不会重罚公主的,何况,现在陛下的身体……”也时日无多了。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口。
肖娜依旧是眉头紧锁,恍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迪安娜的胳膊,问道:“贝萨和风国不会因为我的逃婚而开战吧?”
“不会、不会!”迪安娜自信十足地说道:“现在两国的关系这么密切,不会随随便便的爆发战争,就算是真开战了,风国也远不是我贝萨的对手。”
“可是……”肖娜可不想看到两国交战,如果真因为她而使两国兵戎相见,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阿格尼丝在旁看得口若悬河的迪安娜,暗暗摇头,一直以来,迪安娜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为人也低调,虽然她的涅漂亮美艳,但生活非吃律,从未见过她与哪个男人走得很近,可是就这样一个老实人,却在关键时刻大肆蛊惑公主逃婚,以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结果,没有人可以预知。
现在,阿格尼丝倒是消唐寅能立刻追上来,把公主赶快带回风国,免得两国生出事端。
她开口说道:“我们已经跑了大半夜,人不累,马也累了,还是多歇息一会吧!”
迪安娜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取出一包干肉,走到肖娜身边,席地而坐,与肖娜分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渐渐大亮,朝阳在天地之间升起,广阔无垠的帕布大草原在阳光的隐射之下,仿佛穿起一层银装,亮晶晶的一片,那是露水的反射。
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阿格尼丝猛然间身子一震,下意识地站起身形,抬头向四周张望,同时侧耳倾听,顿了片刻,她紧张地说道:“有马队过来,鲁本、科洛维斯,去周围查探!”
在阿格尼丝的命令下,两名贝萨壮汉双双站起身,摘下的头盔重新戴好,上马之后,向前飞奔而去。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警觉起来,一各个警惕地向四周巡视。
名叫鲁本和科洛维斯的两名贝萨士卒向前还没跑出多远,耳轮中就听嗖的一声刺耳尖叫,紧接着,一根飞矢狠狠钉在鲁本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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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城北大营,位于盐城北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
大营占地十几里,营房众多,仅仅校军场便有五六个足球场大小。
唐寅没心思去选士兵,一个兵团上万人,他哪能一个个的去过目挑选,他想找的是千夫长。
舞家四个兵团要重建,千夫长的人选召集了五十号之多,此时齐刷刷地站在宽阔的中军帐内。
等唐寅等人到后,众人齐唰唰向舞媚躬身施礼。
她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唐寅,看他如何挑选。
唐寅目光如炬,缓缓环视众人,他们身上皆穿着风国传统的黑盔黑甲,头顶红缨,肋下各配刀剑,一各个英姿飒爽,精气神十足。
看罢之后,他振声说道:“我是第二步兵团团长,唐寅,今天要从你们当中挑选出几位千夫长。”
听到他简单的自我介绍,众人同是一惊。唐寅年纪轻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又是身穿便装,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兵团长,而且还是第二兵团的兵团长,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风国的步兵团也是有强弱之分的,越是排名靠前便代表实力越强,比如第一步兵团,便是王室直属的亲兵团,战斗力极为强悍。
兵团长统领上万人,属军中重要将领,一般来说,能做到兵团长的人要么出身显赫,要么是经验丰富的将领,象唐寅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还是绝无仅有的。
看众人面带惊讶之色,唐寅并不意外,这段日子,他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表情。
他嘴角扬起,淡然笑了笑,问道:“各位当中有灵气修为的请举手。”
众人相互看看,基本都把手举了起来。千夫长可不是文职职位,能成为千夫长人选的都是灵气修为不错的灵武者。
唐寅又说道:“修为达到灵动境界的举手。”
五十号人,皆把手举了起来。
“修为达到灵真的举手。”
众人仍是齐刷刷举起手来。
唐寅暗暗点头,看到这批人选的实力都不错。他又说道:“修为达到灵破境界的举手。”
这一回,五十人中有三十人左右举手。
唐寅有些吃惊,真没想到他们当中竟然有这许多人的修为都达到灵破境界了。他继续道:“灵化境界的举手。”
这次,五十人中只剩下三人举手。
他停止问话,仔细打量这三人。
三人都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眼睛倍亮,一看便知道是灵气修为精湛的高手。
只不过唐寅看完之后却在暗暗摇头,随口问道:“你们三人当中,可有达到灵元境界的?”
三人皱着眉头,齐齐摇头。
灵气修为能达到灵化境,对修灵者来说已算是有所成就了,想从灵化境再向深一层修炼,达到灵元境,那简直太难了,风国上下也找不到几个修为能达到灵元境界的修灵者,至于灵天、灵神、灵空境界的修灵者,几乎都存在于传说之中。
唐寅点点头,做到心中有数,然后不再理会这三人,伸出手指,在人群之中连点十人,说道:“你们都站出来。”
那十人先是一怔,然后满面茫然地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他们的修为在众人中并不是最高的,不明白唐寅把自己点出来是何用意。
这十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年轻,看样子皆未超过二十五岁,其修为都处于灵破境界。
唐寅笑呵呵地看了看他们,语气平和地问道:“你们修炼灵武都多久了?”
十人中有人答十年,有人答五年,还有人是三年、四年。
唐寅沉默片刻,接着在十人中快速点了四下,手指点过的四人,对舞媚笑道:“这四人我要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同是一惊,包括舞媚以及被他点到的那四人在内。
谁都没有想到,唐寅会舍弃三位修为最高深的灵武者,而选择了四个修为还算不错的年轻人。
舞媚皱皱秀眉,走到唐寅近前,低声问道:“唐寅,你不是开玩笑吧?”
唐寅好笑地低声回道:“这种事情怎能开玩笑。这四人我要了,另外再加上古越和乐天,算起来已有六名千夫长人选,至于其它四个空缺,就麻烦舞将军你了,你推荐的人我能信得过。”
“可是……你选的这四人都很平常,而且也太年轻了!”舞媚不得不提醒唐寅,他挑选出来的并非是最佳人选,或者说简直是糟糕透顶。
在舞媚看来,千夫长不仅要修为高深,也同样需要经验,年轻人并不合适这个职位。
但唐寅和她的想法截然相反。
他挑选的这四人,虽然仅仅达到灵破境界,修为并不突出,但他们修炼灵武的时间最短,能在短时间内能达到灵破境界,说明四人天赋过人,大有潜力可挖。
另外,他们都很年轻,这对唐寅而言更容易控制,也容易将其培养成自己的亲信,他一直坚信,自己在风军中的地位能不能稳固,关键之一便是看他能不能组建起一支忠诚于他的核心势力。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四人在军中没有经验,这更容易接受他灌输的思想。他没学过如何领兵打仗,但在他看来,打仗和打猎差不多,他自小生活在东北的深山野林之中,后来又做了杀手,可是‘打猎’的高手。
他含笑看着担忧的舞媚,语气坚定不容人拒绝地说道:“我只要他们四人。”
对他的倔脾气舞媚是深有了解,既然劝不动他,也只能随他去了。她说道:“随便你!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提醒你,第二步兵团可是除了第一步兵团外在全军中最强的兵团,我希望它在重建之后,依然能保有原有的地位。”
唐寅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在舞媚面前晃了晃。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道:“什么?”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让第二步兵团恢复原状。”唐寅自信满满地说道。
舞媚直视唐寅许久,然后幽幽叹口气。
唐寅是她所见过最有自信的人,也是最一穷二白毫无根基的人,她常常弄不明白他的自信是从哪生出来的,但到最后,唐寅又偏偏真能说到做到。
她嘴角一撇,不满地嘟囔道:“光耍嘴皮子,人人都会。”
唐寅笑而未语。
他现在自信满满,想大刀阔斧的重整第二兵团,心里估计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够用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这个第二兵团长的职务还未到三个月便被撤换掉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离开城北大营,回到盐城,唐寅向舞媚告辞,带着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名青年打道回府。
舞媚借他的宅院面积不小,也很正规,正房、厢房,内院、外院,样样不缺,府内另有数名侍卫负责警卫,数名仆人负责杂务。
一行人进入正房,分宾主落座,宅院的仆从立刻送上茶水。
唐寅原本生活在现代,但对这种古代的生活也谈不上不适应,这至少要比他儿童时代舒适多的多。
他端起茶水,略微吹了吹,接着一仰头,咕咚一声,将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晃了晃空茶杯,对仆从笑道:“麻烦你,再来一杯。”
他没有主从的观念,说起话来也很客气,刚开始仆从们对他的态度即惊讶又有些不适应,可连日相处下来,仆人们也都渐渐习惯了。
“将军请用!”时间不长,仆从又倒满一杯茶,必恭必敬的放在唐寅身边的桌子上。
唐寅点下头,看向四名青年,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唐将军,属下名叫李威。”
“刘忠胜。”
“陈放。”
“艾嘉。”
当他们自报名姓的时候,唐寅才突然发现,那位名叫艾嘉的青年细声细语,他仔细打量,此人细皮嫩肉,浓眉凤目,虽然相貌中透出一股英气,但细细分辨还是能感觉得到与男人不同。
他疑问道:“艾嘉,你……是女人?”
艾嘉迟疑一下,点点头,小声说道:“是的,将军。”
唐寅慢慢皱起眉头。
虽然昊天帝国民风开放,对女子并不歧视,但女人在军队中,特别又是在底层,实有诸多不便,而且从唐寅内心来讲,他觉得军队并不适合女人,他也不认为女人能吃的了军中之苦,更别说上阵杀敌了。
“为何不早说?!”唐寅心中不满,语气也冷了下来。挑人时,五十人都是身穿相同的风国盔甲,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男谁是女,而且也没有向他提起其中还混有女人。
“唐将军当时也并没有问。”艾嘉不卑不亢地说道。
唐寅挑起眉毛,睨了她一眼,略微沉吟片刻,说道:“你回城北大营去,我这里并不需要你。”
“是不需要我,还是唐将军看不起女人?”
“什么?”唐寅眯起眼睛,这个小女人倒是胆子大的很,竟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艾嘉正色说道:“唐将军选人,别具一格,我本以为唐将军不同于旁人,不过现在看来,我想错了。”说完话,她站起身形,作势要向外走。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唐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头瞧瞧其他人,显然众人也是刚刚才发现艾嘉是女人,眼神中即有惊讶又不自觉地流露出浓浓的兴趣。
唐寅敲敲额头,随即说道:“等一下。”
艾嘉停住身形,半侧回身,问道:“唐将军还有事吗?”
“你暂且留下。不过丑话我先说到前面,在我这里,我不会对谁特别照顾,不管他是男还是女。”唐寅并不看好艾嘉,但是他突然想起一句俗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留下艾嘉只做个花瓶,也未尝不可以尝试,反正现在第二兵团的空缺职位太多了。
艾嘉转过身,正色说道:“我并不需要唐将军对我特别照顾,只求唐将军能对我一视同仁就好。”
“很好。”唐寅对艾嘉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摆手说道:“请回来坐吧!”
等艾嘉坐好后,他慢悠悠地说道:“各位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你们日后的职位,想必诸位心中也都有数,我不管你们的背景、家世如何,在我这里,我自会一视同仁。”说着话,他特别多看了艾嘉一眼,然后又道:“我的原则很简单,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能者上,不能者下。现在第二兵团重新组建,我希望诸位能与我同心协力,将军团建好、建强,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我觉得我今天的眼光是错误的!”
“唐将军请放心,我等自会全力以赴!”李威、刘忠胜、陈放、艾嘉四人纷纷起身,齐声应道。
唐寅笑呵呵地环视众人,顿了片刻,他深吸口气,朗声说道:“古越,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一阵千夫长。”
他话说完,古越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唐寅要让自己为他做事,但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千夫长的职位。
坐在他旁边的邱真清清喉咙,用胳膊肘推推他,轻笑道:“唐大哥升你任千夫长了,你还发什么呆?”
古越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唐……唐将军……”
“怎么?你不接受?”唐寅好笑地看着他。
“不、不、不!”古越以前仅仅是个队长,现在一跃成为千夫长,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他甩了甩脑袋,正色说道:“多谢唐将军,属下领命!”
唐寅又继续说道:“乐天,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二阵千夫长;李威,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三阵千夫长;刘忠胜,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四阵千夫长;陈放,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五阵千夫长;艾嘉,我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六阵千夫长。还有,”话到这里,他看向邱真,半开玩笑地问道:“邱真,你对副兵团长一职能否接受?”
虽然早有预料,但邱真还是心头一热,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他参军等的就是为了这一天,能飞黄腾达的这一天,现在更加证明,他当初做出辅佐唐寅的决定是最正确不过的。
他吸吸了鼻子,强压激动的情绪,躬身施礼,脸上硬挤出微笑,不过嗓音还是有些沙哑,说道:“多谢唐大……唐将军!”他深明事理,在这种公共场合,他再称呼唐寅为唐大哥就显得不太合适,也太公私不分了。
“其实,我应该多谢你才对!”唐寅幽幽说道。
他之所以能留在军中,邱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有邱真劝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邱真、古越、乐天、李威、刘忠胜、陈放、艾嘉这七人是唐寅第一批提拔起来的亲信,日后,这些人也都成为了唐寅最忠实的追随者,也基本组成了唐寅势力的核心骨干。
当日傍晚,受舞媚之邀,唐寅只带邱真一人,前去参加舞府的宴会。
风国对宁国动兵,惨遭失败,舞家虽然是主战者之一,但与子阳家比起来要幸运的多,并未受到太多的责罚,风王对舞家依然十分看重和信任。
舞家贵为风国的四大家族之一,门客众多,势力庞大,举办宴会,都城的名门望族基本都有派人参加。
舞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唐寅和邱真到时,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几乎排满街道,前来参加晚宴的人很少有象他俩这样骑马来的。
他和邱真相视而笑,双双下马,将缰绳绑于马桩上,向府内走去。
刚到大门前,还没进去,两人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侍卫头领打量他二人几眼,冷声问道:“两位有请柬吗?”
舞媚只让唐寅来参加宴会,并未给他什么请柬,他摇摇头,说道:“并没有请柬。”
“那么对不起,我不能放两位进去。”
唐寅挑起眉毛,刚要说话,这时,舞媚从门内快步走了出来,对侍卫头领冷声说道:“他俩是我邀请的客人,为何拦阻?”
侍卫头领看到舞媚,身子顿是一震,急忙施礼道:“原来是大小姐的客人,属下不知,请大小姐见谅。”
舞媚不再理他,目光流转,看向唐寅,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唐寅,跟我进去吧!”
“有劳大小姐了!”唐寅学着侍卫头领的口气说道。
“呦!你叫起来还挺甜的嘛!”舞媚咯咯娇笑。
说笑之间,两人已走进府内。
舞府外面人多,府内人更多,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仆从在人群中来回穿梭,送酒送菜,好不热闹。
舞媚领着唐寅,直接走向府邸里端,所过之处,不时有人起身向舞媚打招呼,更多的是男人们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
直到此时,唐寅才发现舞媚受欢迎的程度超乎想象。
以舞媚的长相以及她处世作风,他感觉她不适合在军中任职,更适合做名交际花,让她去应酬男人,恐怕没有谁会不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舞府的正堂。
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被人群众星捧月般的团团环绕。舞媚领着唐寅分开人群,走到中年人近前,语气中罕见地流露出尊敬,又带些撒娇的口气,轻声轻语地说道:“父亲大人,这位就是唐寅唐将军!”
“哦?”中年人闻声转过身形,炯炯有神的虎目直视唐寅。
他在打量唐寅,后者也同样在打量他。
原来这位就是舞家的当家人,舞虞。
“属下唐寅,参见舞相。”舞虞是风国右相,舞相是对他的尊称。
“呵呵!我对唐将军可是闻名已久了,今天得见,果然气度不凡,一表人才!”正如舞媚所说,舞虞为人和蔼,毫无架子,让人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一种亲切感。
“舞相太客气了,属下不敢当。”唐寅以客套话应付。
“哎?”舞虞摆摆手,笑道:“如果没有唐将军,小女现在恐怕还困在河东,难以脱身呢!”
唐寅也不居功,看眼舞媚,淡然说道:“那全靠舞将军谋略过人,指挥有方,属下只是依照舞将军的命令行事罢了。”
在旁人听来,他是在称赞舞媚,只有舞媚能听出他话中的挖苦嘲笑之意。
这个小心眼的唐寅,现在还对此事念念不忘!舞媚偷偷飞给他个大白眼。她自己也明白,当初让唐寅去做诱饵的计谋太过卑鄙,但这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若换成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唐寅去冒这样的风险。
不明就里的舞虞当然听不出唐寅话中的另层含义,觉得唐寅年纪轻轻,却居功不傲,深明事理,实在难得。
本来他并不希望舞媚与唐寅太过于亲近,但今天见到唐寅,他倒有些改变了看法。
他哈哈大笑,显然对唐寅很是满意,说道:“在这里,唐将军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面的仆人。”
“是,舞相!”
由于客人太多,舞虞无法与唐寅多交谈,又简单聊了几句,便去应酬其他的客人。
舞虞前脚刚走,舞媚便不客气的在唐寅身边连哼数声。
唐寅当然知道她在不满什么,笑问道:“怎么?牙疼?”
舞媚倒真快被他气的牙疼。她咬咬牙,低声问道:“你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唐寅笑呵呵道:“我当然是在夸你,让你当众赚足面子嘛!”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
“你在挖苦我,嘲笑我……”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你……你这该死的家伙!”
“哈哈——”唐寅大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现在他与舞媚在一起时,笑的次数快比他这辈子笑的次数都要多,甚至还学会了斗嘴。
宴会并没有唐寅想象中那么无聊,当然,有舞媚相伴左右是重要的因素。
那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嫉妒目光,没有让唐寅觉得不自在,反而乐在其中,十分享受。
他的性格、思考方式一向不同于平常人。
宴会结束时,已是三更天。
舞媚亲自送唐寅和邱真离开。
临分手时,她恍然想起什么,正色说道:“对了,另外四位千夫长的人选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明天我带他们去你那里。”
“多谢了。”唐寅挥手道谢,与舞媚相互道别后,和邱真结伴离去。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当唐寅去找舞媚,让她想办法弄到一万匹战马的时候,后者惊讶的下巴险些没掉下来。
她尖声怪叫道:“唐寅,你又搞什么鬼?借用那么多的战马干什么?你不会是想把第二兵团变成骑兵团吧?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就和你没完没了!”
她连珠炮似的发话。
“你既然把第二兵团交给我,就应该相信我。我现在只问你能不能借到战马,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唐寅老神在在地说道。
“那我总得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吧!”在唐寅面前,舞媚的气势总是坚持不了太久,很快便弱了下去。
“你知道骑兵最怕什么吗?”唐寅反问。
“不知道。”舞媚诚实地摇摇头。
“所以说,只有骑兵最了解骑兵的弱点。我训练士兵的骑术,也就等于让他们掌握了骑兵的弱点,以后在战场上遇到敌人骑兵的时候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唐寅信口胡诌道。他的实际目的当然就象他自己说的,他要他的士兵上马成骑兵,下马便是步兵,但他担心这么讲舞媚无法接受。
“原来是这样。”舞媚托着香腮,若有所思,喃喃说道:“那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吧?”
“我有我的打算,看来舞大小姐还是不信任我!”唐寅无奈地耸耸肩,作势要走。
舞媚急忙把他叫住,憋了一会,方说道:“弄到一万匹战马太难了,借到五千匹是我的极限。”
“成交,就五千匹!”唐寅想也没想,生怕舞媚后悔似的,立刻答应。
看他笑的开心,舞媚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一会有事吗?”舞媚问道。
“恩!有点事。”
“什么?”
“去取刀。”
“取刀?”舞媚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道:“原本在潼门订做两把刀,但正好碰上宁军攻城,刀也没做成,到了盐城后又订做两把,算起来今天也该做好了。”
“真是搞不懂,你究竟用的是什么样的刀还得特别订做,我跟你一起去,正好先睹为快。”看刀是借口,她想和唐寅多相处一会倒是真的。
唐寅没有意见,何况身边有位美女相陪,也是件美事。
唐寅、舞媚二人结伴而行,没有骑马,步行去了盐城的闹市区。
风国位于昊天帝国的东北部,与多个国家接壤,贸易兴盛,许多别国的特产在闹市区中都有贩卖,玲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来到盐城数日,唐寅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的闲逛,闹市的喧嚣和繁华,四周人来人往的人群、嘈杂的吆喝声,让他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舞媚逛闹市的机会也不多,边好奇地四处张望边随口问道。
打算?唐寅还真没什么打算。他说道:“以后也就象现在这样了。”
“你已经二十多岁了!”舞媚加重语气道。
“二十五!”唐寅反问道:“那又怎样?”
“没有考虑过娶妻生子吗?”舞媚晶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唐寅愣住,沉默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没有考虑过。”
顿了片刻,他露出笑容,半开玩笑半自嘲地说道:“象我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适合娶妻生子,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喜欢上。”
他的出身、他的童年都让他觉得自卑,但他那身出类拔萃的本事又让他无比骄傲,他性格上的矛盾也是有原因的。
他说话时是在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舞媚就是能感觉得到他笑容背后的落寞。
“不要这么说,你是一个出色的人,至少在我心中,你是最出色的。”舞媚由衷说道,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握住唐寅的手掌。
不知是碰巧还是唐寅有意回避,正在这时,他抬起手来,手指前方,说道:“铁匠铺就在前面,我们赶快过去吧!”
“哦!”舞媚回过神来,心中一阵悸动,脸色也有些微的红润,不过这也让她的模样看起来更加迷人。
这间铁匠铺在盐城内最有名气的,不仅铸造技术精湛,而且还能搞到特殊的材质,当然,其价钱也是不菲的。
当店家老板将打造好的双刀交给唐寅时,后者立刻便喜欢上了。
按照他的要求,这对弯刀为半圆形,主要材料是钢,但里面又融入小部分的陨铁,使刀身呈暗色,乌突突的并不显眼,但刀身坚韧,锋芒犀利,分量也重,唐寅随手挥了挥,感觉十分顺手。
“客官,要不要试试刀?”店家老板随手从地上拣起两段铁片,递到唐寅面前。
唐寅看了看,随手一弹,铁片发出清脆的声响,感觉还算坚硬,他点点头,倒退一步,手中刀由下向上的一挑,只听咔嚓一声,两段铁片,应声而断。
“好刀!”他两眼放光地看着手中双刀,由衷赞叹。
“客官,八两金子在内店可不是白花的,以后如果再打造武器,希望客官还能光临小店。”店家老板十分会做生意,态度也谦卑。
唐寅随口应了一声,手臂下垂,双掌同时释放灵气,黑色雾气与弯刀融合,使弯刀立刻暴长一倍有余,刀身也随之变成纯黑色的。
他双手轻微挥了挥,接着,将双刀合到一处,以灵气连接双刀,使其合二为一,紧接着刀形又发生变化,其中一把弯刀化成直形,另一把弯刀的圆弧增大,两把弯刀合成一把可双手使用的长长镰刀。
如此变化的灵感是来自他在潼门城墙上的那一战。
他双手持刀挥了挥,然后散去灵气,使双刀恢复原形,手腕抖动,双刀在他掌中翻转一圈,他冲着一旁的舞媚笑吟吟道:“有双刀在手的唐寅,才是真正的唐寅!”
舞媚和店家老板在旁简直都快看傻眼了,尤其是舞媚,没想到唐寅能把兵之灵化运用的如此自如,而且是在兵之灵化之后还能再次进行灵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寅,惊讶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寅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什么怎么做到的?”
“连续两次的兵之灵化!”
“这没什么,很正常啊。”唐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随心而发,并未刻意去做。
舞媚无法理解地摇摇头,随即又释然,和唐寅接触这么久了,似乎在他身上无论发生多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很正常,不用去惊奇。
“我们走吧!”她看眼铁匠铺的老板,觉得再不把唐寅领走,老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唐寅收起双刀,别于衣下,与舞媚走出铁匠铺。
“距离这里不远,有家不错的饭馆,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舞媚侧头问他。
天近中午,唐寅的肚子也有些饿了,豪爽地应道:“走吧,今天我请客。”
舞媚笑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唐寅是兵团长,每月的俸禄还不到一百两银子,而且他就职不久,目前还未领过俸禄。
“当然。”他回答的干脆。
上次在潼门,舞媚曾给过他十两金子,订做双刀用掉八两,现在还剩下二两。他的吃住都有舞家安排,平时基本没什么花消,钱也一直留在身上。
“你怎么可能会有钱?”舞媚不解地问道。
唐寅含笑解释一番,舞媚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怪异地看了他几眼。
她所认识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而唐寅倒好,自到了盐城,除了打造两把刀外,再就分文没花,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不用那么节省,如果你缺钱,可以直接来找我。”舞媚好心地提醒道。
她是好意,不过听在唐寅的耳朵里却倍感不舒服,以他的性格,也不允许他去花女人的钱。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见唐寅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舞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去花女人的钱,你借我十两金子,我以后也一定会还给你。”
舞媚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也不明白他为何对此事如此认真。
她心中不满,气呼呼地说道:“你究竟在和我别扭什么?”
唐寅挑起眉毛,停住脚步,冷眼注视着舞媚。
顿了一会,他转身往回走,摆手说道:“不去饭馆,我回家吃自己好了。”
见他孩子气的举动,舞媚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快步上前拉住他,说道:“好好好,以后我不再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被舞媚拉着,唐寅缓步慢行,看着她满脸的赔笑,他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和舞媚的身份、地位似乎真的相差很悬殊。
在舞媚前面,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好象也变的微不足道了,越是表现出来倒越象是在拿乔、做作。
他讨厌这种被压抑、束手束脚的感觉,连带着,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在那么满意。
他随性惯了,他也崇尚自由,喜欢那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但那是要靠实力为基础,显然现在他根本没有随心所欲的实力和权利。
这一刻的唐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野心正在渐渐苏醒,并开始膨胀。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久闻唐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英武非凡,兄弟佩服、佩服啊!”
要塞守将,职位并不比唐寅低,但他的恭维之词却令唐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的城防,这样的守将,他真担心一旦莫国大军打来,霸关恐怕连半天的时间都支撑不住就得被人家踏平。
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他也懒着操心,唐寅呵呵轻笑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霸关内没有民居,清一色的军兵营房,守将的府邸也十分简陋,由土堆和石块混合垒起的简单住所,好象风大点就能将它吹倒似的。
进入屋内,分宾主落座,唐寅没有客套话,开门见山地问道:“英将军,不知公主殿下何时能抵达霸关?”
“这个嘛……”英步托着下巴,考虑良久方说道:“估计一两天内就能到了。”
“估计?”唐寅对这种模棱两可的答复当然不会满意。他问道:“难道公主殿下以及莫国那边没有派人提前赶来告之吗?”
英步干笑着摇头道:“好象还没有,我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军中向来重视严禁,容不得半点马虎,什么‘估计’、‘好象’等等这类模糊的词汇都是大忌,看着满脸堆笑的英步,唐寅实在搞不懂他是如何坐上霸关守将这个位置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寅从英步这里了解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加上对他印象又不佳,只草草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兵团了。
霸关内没有行馆,他和邱真住进兵团的营帐中。
吃饭时,唐寅问道:“英步这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呵呵!”邱真理解的笑了,轻叹口气,说道:“霸关条件太差,气氛紧张却又没有战事,有才能的人谁愿意憋在这里?”
他拿起酒坛,分别给唐寅和他自己各倒一碗酒,然后端起喝了一大口,又道:“现在风国有两个地方的职位是没人争没人抢的,排在第一的天渊郡的平原县,那里紧邻莫非斯联邦,县内两个城、五个镇、若干村庄,随时都可能遭受莫非斯骑兵的骚扰和袭击,短短十年间,平原县光是县守已更换了六任,其中有五位县守是负伤阵亡的,至于城主,已不知道更换多少位了;排在第二的就是这个霸关,霸关守军在没有得到王廷批准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离开这里了,也就是说守军基本一年四季都要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要塞中,而且一呆就可能是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枯燥、乏味,再正常人也能被操疯了。”
“哦!原来如此。”唐寅闻言,点了点头,难怪英步看起来不修边幅,邋遢、落魄,也难怪他看到自己时那么热情,估计他在霸关好几年都未必能看到一张新面孔。现在,他反倒是有些同情起英步了,若换成是把他困在这里,他估计自己比英步好不了多少。
唐寅问道:“我们还有酒肉吗?”
“有啊!从冲城出来时,我让人准备不少。”邱真笑道。
“那正好,多备一些酒肉,我们去霸关吃喝。”唐寅含笑,挺身站起。
他去而复返,倒是挺出英步意料的,尤其是看他拿来酒肉,英步更是吃惊。
不用英步张罗,唐寅将酒肉一一摆放到桌子上,摆手说道:“英将军不会介意陪我一同喝酒吃饭吧?”
英步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急忙道:“怎么会呢?!”说着话,生怕唐寅会把酒肉拿走似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坐了下去,先是抓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又端起酒碗来,作势要喝,可碗沿刚抵到嘴边,他的动作猛的僵住,嘿嘿干笑一声,看向唐寅,说道:“唐将军,军中不准饮酒,你……不会是来试探我的吧?”
唐寅迎面大笑,拿起他的酒碗,说道:“英将军,我先干为敬!”说着话,咕咚一声,将碗中酒喝个干净。
风人性情刚烈,酒也辛辣,喝进肚子里,真好象有几百把小刀在划割自己的肠子,但豪饮起来却异常过瘾、痛快。
见他先把酒喝了,英步再不犹豫,一仰头,也将酒喝干。他长啊一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说着话,他看向唐寅,笑道:“记得上回喝酒的时候,应该是在去年,不对,好象……有两三年了!”
看着他笑的开怀,唐寅却感觉辛酸,拿起酒坛,倒满酒,只道:“喝酒!”
“干!”
“干!”
两人撞杯,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邱真的酒量不错,但和他二人比不了,几碗下肚,人已满面通红,显出醉意。
而唐寅和英步倒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时间不长,满满两坛的酒已见了底。
唐寅酒量极佳,此时连微醉都达不到,英步酒量虽然也不错,但现在说起话来舌头也有些发直。
他拍着唐寅的肩膀,摇头叹息道:“唐老弟,真是羡慕你啊,能在都城做事,哪象我,六年了,我足足有六年没有回家了!”酒桌上只谈私事,不聊政务,称呼也变成称兄道弟的。
“为何不向王廷申请调走?”唐寅打开一坛新酒。
“怎么没有?!”英步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说道:“刚来的时候,我几乎月月都申请调令,可每次送到都城,都是石沉大海,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回信,也只是说写让我在霸关少安毋躁,严守自己的岗位,不要急于回都等等诸如此类的屁话!”
“现在,我是彻底想明白了,再申请调令也是白费,这种鬼地方,只有疯子才肯来。”英步又喝了一碗酒,苦笑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莫国的大军能攻打过来,这样我也就彻底解脱了,可是我还放心不下下面那一万多兄弟,他们比我更苦啊……”
对于英步以及下面守军的苦衷,唐寅能够理解,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端起酒碗,说道:“一醉解千愁!干!”
“一醉解千愁,说的好,干!”
这一天,英步喝的大醉,唐寅微醺,可简单的一顿酒也让两人结下交情,而日后英步也真帮了唐寅的大忙,这正所谓是无心插柳柳成阴。
那位帝国皇室的大公主并没有让唐寅等太久,翌日上午,公主殿下的队伍便到了霸关。
最先发现的是塔楼上的守军,远远望到一支打着莫军大旗的队伍,守兵们吓的脸色顿变,第一时间跑下城墙,前去通报英步。
此时英步和唐寅还在酣睡,突然听说出现大队的莫军,两人的酒都醒了,各自穿戴盔甲,急匆匆上了城墙。
两人站在城头,拢目查看,只见远处快速行来一支两万余人的骑兵队伍,队伍打的是莫国大旗,等距离渐近,看的更加真切,这支骑兵,真算得是兵强马壮,马披战袍,上面骑士轻盔轻甲,这么快的行进速度,这么多的骑兵,仍然能保持住整齐的队形,仅仅声势,便足够威慑人三分的。
好精锐的一支骑兵!唐寅并不知道,莫国正是以骑兵精悍著称。
“这不是敌军!”英步只扫了两眼,便判断出来,说道:“队伍中央有打帝国的旗号,这应该是公主殿下的护军!”
“哦?”唐寅精神一振,仔细观瞧,果然,在队伍中央有面金黄色的大旗,上面龙飞凤舞绣有两个大字——昊天。
很快,这支骑兵在霸关前一箭地的地方停住,接着,从队伍中快速奔出来两匹战马,马上二将,穿着轻便的铁链铠甲,头顶白色长缨,风驰电掣般到了霸关城下,其中一人高声喝道:“我乃莫国飞骑将军廖刚,今护送公主殿下到此,让你们将军出来说话!”
这名将领二十多岁,说话时底气十足,字字洪亮如钟。
果然!唐寅冲着英步点下头,说道:“我去迎接公主殿下,英将军留在城内,以防不测!”
“好!”英步提醒道:“唐将军小心啊!”
“无须担心。”说话之间,唐寅也快步跑下城墙。
英步趴伏在城头,向下大喊道:“我是霸关主将英步,阁下请稍等片刻。”
自称寥刚的青年将领扬头打量英步几眼,嘴角一撇,脸上顿露轻视之色,话也未回,只用鼻孔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时间不长,唐寅带着古越、乐天两名千夫长以及两千名士兵出了城门。
他策马来到廖刚近前,说道:“阁下可以让公主殿下的队伍过来了。”
廖刚皱着眉头打量唐寅,感觉这位将领比城墙上那位精神许多,他问道:“你是……”
“风国第二兵团兵团长,唐寅!”
“哦!原来只是名兵团长。”寥刚嗤笑一声,说道:“看来风宁交战,你们输的果然很惨,只能派出一名兵团长前来迎接公主殿下,可笑至极!”
“呵呵!”唐寅轻笑,说道:“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只兵团长便足够,哪象贵国,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莫国境内真就如此不太平?”
寥刚被唐寅说的老脸一红,怒道:“这是表示对公主殿下的尊敬,难道你连这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