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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全文阅读

作者:茗香宝儿     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txt下载     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5:你的父亲是我,谢安泊(2)

    --------------【这是第二更】------------------

    “他们的麻醉药还没有过,都还没有醒,不过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

    顾念听到医生的回复,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看着萧姿姐姐从里面出来,她走过去扶住了姐姐的手臂。起舞电子书

    “没事了,你们别紧张!”顾念看着萧姿,看着她明明就紧张得脸色发白,但却翻过来安慰他们的阿姿姐姐,心里微微一疼,扶着她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

    姐姐就唐易恒这么一个儿子,唐易恒没事就好!

    “没有告诉你们姐夫吧?”萧姿微叹一声,伸手拿着纸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萧景琛摇摇头,姐姐刚才说了暂时不通知姐夫,姐夫唐旻现在还在外省,即便是通知了一时半会也敢不回来,倒是让他眼巴巴地心急着,而且姐夫这两年身体也不如以前的好了,万一一着急急翻了病,得不偿失!

    萧姿擦着汗水,小橙子靠过来替她捶捶腿,唐哥哥的手术做了快两个小时,姑姑的腿肯定都站酸了。

    萧姿看着懂事的小橙子,伸手抱过去亲了亲,把孩子抱在膝盖上坐着,抬脸看着两人,“你们不是在谢安泊的病房里吗?怎么样了?”

    顾念闻言,神色有微微的异常,看了看丈夫萧景琛,萧景琛目光微动,轻声说着,“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萧景琛说完这句轻轻一叹息,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

    他跟妻子还有小橙子确实都在病房里的,只是后来,谢安泊说,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们怕他再做出傻事来,犹豫着没走,却听见谢安泊苦笑一声,你们放心,我不会去寻死的!

    有了他的这一句保证,还有白霖在病房外守着,他们才来了这边,想看看唐易恒的手术情况。

    “姐姐,那,另外一个人,也就是那个许安好,她怎么样了?”顾念神色微微一紧,表情有些紧张地问。

    萧姿看着她,又看了看萧景琛,“还好,都很顺利,许安好最主要的伤势在右手手臂,造成了骨裂,胃部的伤口倒是不严重,不过以她那么瘦弱的身子骨来看,恢复起来可能还需要时间!”

    顾念神色紧张地看向了萧景琛,萧姿把小橙子递给了弟弟,“许安好的病房就在那边,你过去看看吧,一个女人能豁出命去接孩子,她的勇气十分可嘉!”

    只不过现在谢家一团乱,这个站出来救孩子的女子非但没有得到谢家人的一声道谢,现在还受了重伤,身边除了一个朋友之外,连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而她的女儿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

    她在伸手接那个孩子的时候可曾有想过,她有可能会死,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虽然儿子也受了伤,她也很心疼,但萧姿却觉得,唐易恒做得对,他能抛开成见救谢安泊的孩子,还在紧要关头保住了许安好的一条命,这伤,值得!

    顾念和萧景琛在目送着萧姿离开时都微微松了口气,阿姿姐姐还要去守着唐易恒,萧景琛刚才就提出一起去,萧姿让他们先去看看许安好再去,听阿紫姐姐,许安好身边现在就一个叫‘乔雪’的朋友在那边守着,而许安好的孩子还在重症监护室,听说还没有醒!

    上次萧景琛带顾念去看的那个人,是植物人!

    这个时候的许安好--

    顾念的脚步有些沉重,身后大步走过来的萧景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起舞电子书

    “阿琛!”顾念停下了脚步,心情是一阵沉甸甸的。

    如果上次萧景琛跟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

    或许,她早就该过来的,只是她这两天一直在想以怎样的方式去见许安好,可她没想到在她犹豫不决时,许安好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如果她早点来,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我陪你去!”萧景琛松开了她的手,用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住,小橙子也伸出了自己的小臂弯来,搂住了妈妈的颈脖,让妈妈也靠靠他的小肩膀!

    “妈妈,你别难过!”

    孩子纯真的话语让顾念心里一阵酸酸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两父子。

    跟那些不幸的人们想比,顾念觉得,丈夫和儿子,让她拥有了全世界!

    ----------

    乔雪的担惊受怕从看着许安好伸手去接那个孩子时就开始了,亲眼看到许安好口吐鲜血地昏迷,目送着她进手术室,一直到现在,她还惊魂未定,坐在病*边的她紧紧地抓紧着自己的双手,听着室内滴滴滴的医疗仪器声,微白的脸上露出恐慌的神情。

    忐忑,不安,害怕!甚至还有,愤怒!

    因为就在一刻钟之前,有人来这里闹,好在有院方保安将闹事的人给轰了出去,不然,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安好这么不要命地去救谢家的那个孩子,却被江家人污蔑是她害死了孩子,是她勾/引了谢安泊逼得江凌薇跳楼自尽,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许安好的身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她的头上。

    太过分了!

    这些人太过分了!

    难道因为有钱有权就能这么蛮不讲理?

    乔雪为安好感到不值,她为什么要去救?救了人还被人倒打一耙地泼脏水!

    不值得啊!

    乔雪看着昏迷不醒的安好,眼眶一红,天知道在她看到许安好口里吐血时吓得有多惨?

    听到门口有动静时,乔雪警惕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刚才江家的人三番四次地来闹事,她现在都有些神经质了,一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神经立刻变得紧绷起来。

    又有人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快步走到门口想要一探究竟的乔雪惊愕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因为有孩子,让乔雪的警惕心也随即一松。

    门口的人,明显是,一家三口?

    “你好!”

    乔雪的目光落在门口站着的女子身上,惊愕的眼神一滞,她是--

    “安好安好,你来看看,这是萧家的萧太太出席某个活动的照片,你看,她是不是跟你有几分相似?”

    “哪有?她比我漂亮多了!”

    “不是啊,你认真看啊,真的有几分相像的,你看她的眉宇,你的眉宇,她的脸型,你的脸型,只是可惜了,见不到她本人,要是见到她本人你们俩站在一起,肯定像!”

    。。。。。。

    乔雪脑海里回想着她跟许安好曾经的对话,那个时候许安好还没有回国。

    如今见到门口站着的女子,再看看她身后站着的抱着孩子的男人,内敛沉稳,乔雪的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看,半响竟激动得泪眼哗哗,“你,你是萧太太吗?”

    ----------【华丽丽分割线】------------------

    入夜了,这一天对有些人来说度日如年,一天就像老了好几岁!

    楼下的争吵最后是在警方的干预之下结束的,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朱古力的回答很不靠谱,说的是把闹事的江久明和江太太一起关起来了,听说那两人现在还不安分,因为接受不了女儿跳楼身亡的消息,两人是要急疯了!

    而谢家的谢常安和苏玟也不好过,两人在摆放孙子遗体的房间外,守了一个下午,最后是谢常安旧病复发,急送到病房救治。

    相对于下午那嘈杂的争吵,入夜的走廊变得十分安静,走廊上两个身影,一个在前,另一个远远在尾随在后面,距离没有超过十米。

    “白少!”跟来的人有些不安地看着前面那个近似游魂的身影,觉得把谢安泊身上的桎梏解开了怕是不太安全的,毕竟他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好,万一--

    白霖跟着,轻轻摇头,“没事!”

    前面的身影是谢安泊!

    他步伐有些飘,站定的地点不是其他地方,而是放置孩子遗体的太平间。

    他飘进去了,白霖跟了过去,站在了门口。

    死寂一片!

    夜漫长,这个地方,冷清,阴森,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从里面迸发出来的阵阵冷意。

    白霖取了烟,点燃了,死寂中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低低而压抑的哭声。

    透过门缝,他见到了那个男人抱起了还没有放进殓尸柜的小小身体,抱得那么紧,肩膀在颤抖着。

    “你并非是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姓谢,名熠!你的父亲是我,谢安泊!”

    ----------【这是第二更,今天更新完毕了,恩,这个番外结束后,唐逗比的番外就要开始了,恩恩】--------------

036 为了这个孩子,你不惜身败名裂?

    --【第一更】--

    这一晚,下半夜的北城下起了雨,时大时小!

    太平间外的走廊灯光是暗淡的,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夜风习习,夹带着雨水的潮气。

    白霖靠在窗口抽着烟,抽一口又沉叹一声。

    如果自己昨天晚上就告诉他检查的结果,那么今天他会不会有所防备,就不会让江凌薇单独跟孩子见面?

    可是他,怎么昨天晚上就没有说出来呢?

    相对于担心谢安泊知道事情真相的后果,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都怪他啊!

    白霖背靠着走廊上泛着凉意的墙壁,听着消散在过道空气里低呜的哭声,一时间,心里竟难受得不能自抑!

    --------

    而在谢家的别墅大门外,半夜的雨声混合着打砸的声音惊得谢家所有人都脸色苍白,谢常安捂着疼痛不已的胃部看着围在大门外开始打砸的人群,大吼一声,“你们够了!”

    谢家的佣人荃姐赶紧报警,而谢常婉也吓得脸色难看,在医院走廊上还对骂对峙,现在看到江家集结了这么多的人打上门来,顿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够了,这些人真的够了!

    他死了女儿,他也死了孙子,难道他们谢家人的痛就不是痛?

    江久明这是豁出命了的要跟他拼了吗?他人都被抓进派出所了,居然还找人来砸他谢家!

    王八蛋!!

    谢常安要打开门出去,被苏玟紧抓着双手不放,“你疯了,你出去干什么?警察很快就来了!”

    谢常安一手撑着桌子一角,一手捂着自己的胃部,苍白的脸上冷汗津津,他下午的时候就因为胃病复发被强行送到医院救治,只是他醒来之后便坚持要回家,可这才半夜,江家找的人又来闹事了!

    这些人每次都只会来闹一会儿,等到警察来了马上就跑,警察一走又折回来闹事,折腾得他们根本没办法休息!

    ------

    “这些混混是哪个区的?”

    “暂时还不太清楚!”

    开车的朱古力皱了皱眉,八成是最近大半年里唐易恒那个家伙疏于管教内部事务,弄得现在帮内时常有这么一些老鼠屎给抖出来。

    这个问题等唐易恒醒来了要跟他深入探讨一下!

    “待会你们把警服都给脱了!”朱古力说着,让人通知后面几辆车里的人马上把衣服换了!

    有些人还不明白,前两次出警时,他们刚到,人就跑了,两次都扑了个空,折腾了大半夜的,人都快给弄疯了,偏偏这一家子还是头儿揽下的活儿,也是最近天下太平,不用他们去抓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大半夜地跑出来玩敲地鼠的游戏。

    特么的最开始还抓了两个,只不过人家乖乖束手就擒也不袭警他们即便再愤怒也不敢按着打一顿来泄愤,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朱古力眯了眯眼睛,从另外一条道进入谢安泊居住的别墅区,隔着老远就听到那边的嘈杂声音,车一停,把耳麦一拉,“衣服换好没有!”

    “换好了!”

    “上去,围着,给我打!”

    ----【华丽丽分割线】------

    凌晨,北城各版头条都被一张打了马赛克的血腥照片给占据了,昨天才闹出*绯/闻的谢家,今天再次登上头条!

    妻子爱子坠楼身亡,谢江两家更是在凌晨发生械斗,造成了多人受伤!

    一时间,北城的报刊头条全是有关谢家的消息,而照片上除了坠楼身死的江凌薇,现场紧抱着孩子不放的女子也被媒体曝/光了出来,当确定了那个徒手救下孩子的女子正是跟谢安泊闹出绯闻来的许安好时,网络上吐口水的也不吐了,纷纷脑洞大开各种猜测想象。

    啊,一个小三,一个即将上位的小三,为了就救正室的儿子,命都不要了?

    啊,呸,说不定人家就是用的苦肉计,受点伤怎么的?谢太太已死,她再为了救孩子而受个伤,还不把那一大一小给趁机俘/虏了,下一任谢太太的位置那是坐定了!

    啊,怎么说怎么说,你们只看到她伸手救孩子,有没有看到是不是她杀了孩子?为什么孩子从她怀里抱出来就没气了?你们敢肯定那孩子不是她趁机掐死的吗?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把人家正室逼得跳楼自尽啊!而这个正室还是她表姐啊!好狠毒的女人啊!

    。。。。。。

    “唉--”

    病房里,一声轻叹低低响起。

    萧景琛递过来一杯温开水,顾念把报纸放在一边,接过了杯子,轻声道:“橙子呢?”

    萧景琛看了看门外,“他在唐易恒的病房!”

    昨晚上他们一家三口都留在医院。

    顾念坚持留下是因为担心许安好还有那个孩子,而萧景琛和小橙子之所以也留下来一来是因为顾念在这边。

    另外一个原因是唐易恒也还没有醒!

    小橙子昨晚上就睡在唐易恒的病房里,别看那两兄弟中间年岁差了那么多,也别看他们两人平日里各种互坑模式,可得知了唐哥哥昏迷不醒之后,小橙子是时不时地去看看他的唐哥哥有没有醒来!

    萧景琛捡起了顾念放在沙发上的报纸,翻开看了一眼,低头喝着温开水的顾念侧脸看着他,又抬脸去看看病chuang上的人,低声说道:“阿琛,这些--”

    “顾念!”萧景琛把报纸轻轻合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妻子一眼,“是男人都不太喜欢别人太过干涉自己的事情!”

    所以,谢安泊是不会愿意他们去干涉的!

    “可是--”这些也不全是有关谢安泊的事情,还跟许安好有关!

    萧景琛伸手揽着顾念的肩膀,目光微微一动,看着病chuang上的人手指在轻轻地动了一下,他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过去看看情况!

    顾念有些激动和紧张,急忙起身走到了病chuang边,看着昏睡了一晚的许安好眼皮在颤动着,抖了好久才挣扎着睁开了,顾念微微一俯身,看着那双从迷蒙慢慢清醒了的眼睛,对着她那有些微微凝滞的目光,轻轻地开了口。

    “安好,我是顾念!”

    ----------【华丽丽分割线】--------

    盛华一大早在医院的门口接到了被b市赶回来的邵兆莫,邵兆莫是没想到把许安好托付给谢安泊会闹出这样的后续来,他才走多久?不到一周的时间,一大一小都在医院里的!

    前天在b市的他得知了小安安住院的消息,他打电话给许安好,许安好说情况已经稳定不用担心,可是现在,两死两伤,外加他刚才才在路上得到的消息,就在谢家家门口都发生了械斗。

    “谢安泊呢?”邵兆莫问,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他不出来收拾一下?

    盛华叹息一声,“在上面!”

    太平间里,待了一个晚上了!

    邵兆莫凝了凝眉,“昨天听你说他离婚协议签字的事情,签了没有?”

    盛华摇头,就是没有签字!江凌薇在跳楼的时候大喊的那句,我还是谢太太,死也是你谢安泊的妻子!

    就是江凌薇这句临死前的话引发了今天北城各大头条,引得不少人对谢安泊争先讨伐,说他抛妻弃子,说他无情无义!

    谢总现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才慢慢竖立好的形象*颠覆!

    邵兆莫快步上楼,在盛华的带路下找到了谢安泊所在的地方,并见到了一直守在走廊上的白霖,邵兆莫把从白霖那里得到的信息消化了一便,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伸手推开太平间的门,看到抱着冰冷僵硬尸体坐在地上的谢安泊,暗吸一口气。

    这里面多冷啊!

    阴森森的冷!

    而他居然就这么抱着那个孩子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

    邵兆莫痛心疾首,隐忍着将从白霖手里拿到的文件递出去。

    “是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你不惜身败名裂?”

    --------【调剂心情小剧场*朵朵篇*是猪?还是猴?】-----------

    萧朵两岁,这个被小橙子标注为‘又萌又蠢又圆’的小萝莉正是萌萌哒的年龄,不仅吃得多肉也多,浑身胖乎乎地像个小球球。

    这一天晚上萧爸比搂着女儿开始讲故事。

    萧先生:“在春秋时期--”

    小朵朵:“爸比,到底是春还是秋啊!”

    萧先生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正在那边一个人下象棋的儿子,橙子无奈转脸,一脸纠结地看着小朵朵,难得好脾气地解释。

    “春秋是我们对历史上某一个时期的说法!”

    小朵朵纯洁望天:“?????”哦--

    哥哥说的好深奥哦!!

    春天,秋天,春秋天???

    萧先生继续,“在春秋时期,有一个诸侯--”

    小朵朵两眼立马冒起了圈圈,“爸比,到底是猪,还是猴啊?”

    下棋的小橙子绝倒。

    萧先生--

    头顶一大片乌鸦呱呱飞过--

    两父子。。。。。。

    萧朵,你这智商一定是遗传了你妈的!

    --------【这是第一更,还有一更,写好就更】------------

037 我不能谅这样的自己

    “安好,你感觉怎么样?”

    乔雪看着醒来满脸倦色却又不肯闭上眼睛休息的许安好,“你就先休息吧,安安那边有人照顾,你放心!”

    许安好抬了抬手,示意乔雪把她鼻子上的氧气罩取下来,乔雪急忙帮着她取了。

    “乔雪!”选安好的声音哑得不成样,乔雪端起了chuang头柜上的那杯温开水,用了棉签,想为她润润喉。

    “孩子呢?乔雪,孩子呢?”许安好艰难地侧着脸,目光直视着乔雪的眼睛,她要知道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刚才她在问那位萧太太时,她没有回答,许安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悲戚的情绪,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她还是看懂了!

    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拿着棉签的乔雪怔住了,刚才,她以为萧太太已经告诉安好了,却不想,原来安好还不知道!

    乔雪捏紧了手里的水杯,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告诉她豁出命去救的那个孩子已经-

    “乔雪!”

    许安好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悲伤来,不用她说了,她都明白了,乔雪脸上的神色跟刚才那位萧太太的神色是一模一样的,她懂了!

    就在她伸手接住那个从十一楼扔下来的孩子时,她就隐约感觉到了!

    只不过她心里还保留着那一份的希冀,或许,或许是她感觉错了!

    许安好收回了目光,目光凝滞着看向了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chuang边的乔雪见状,语气低声哽咽着,“安好,不是你的错,那个孩子经法医鉴定,在扔下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掐断了脖子窒息死亡,他是死了之后才被扔下来的!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安好!”

    江凌薇那个女人,太残忍了!

    躺在病chuang上不能动惮的许安好,眼睛却是一片湿润。

    不,是她的错。

    如果她不出现,表姐不会找上门来。

    表姐也不会疯狂到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报复他!

    是她的错,是她间接害死了那个孩子!

    乔雪看着许安好脸颊上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她在为那个夭折的孩子而自责,愧疚!

    乔雪心里一阵难受,这些又怎么能怪她呢?

    她也是个受害者啊!

    她知不知道,要不是唐家那位大少爷冲上来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她恐怕就。。。。。。

    她不仅右手断了,胃也破了道口子,肋骨还断了一根,现在麻药一过疼得脸色都发了白,而她的伤势,至少要在chuang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得了chuang,至于康复和调养,那更是需要时间的!

    她怎么都没为自己考虑过啊?

    她还这么年轻,万一要是出了事,安安怎么办啊?

    乔雪看着醒来之后便默默落泪的许安好,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她,听到她哽咽中颤声问着谢安泊的情况时,乔雪沉默了!

    都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那个谢安泊!

    **

    “你为了这个孩子,不惜身败名裂吗?”

    太平间的门口,推门进去的邵兆莫将手里的那份资料递过去,递到谢安泊的面前。

    谢安泊抱着孩子的尸体,坐在地上,背靠着旁边的殓尸柜,对于进来的人,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已经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了,久到他四肢都僵冷无比,他的怀抱都是冷的,却用解开了的衬衣包裹着孩子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他怀里的孩子早已失去了体温肢体变得僵硬,他低着头,冒出胡桩的下巴靠在孩子惨白的脸颊上,一动不动地靠着!

    进来的邵兆莫看着这样的情景,转过脸去,眼眶微微一红,紧抿着唇才将心口挤压着的悲伤情绪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邵兆莫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来打扰他,可是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白霖刚才跟他说了昨天事故现场发生的那惊险一幕,要不是盛华将他拉住,他现在已经是躺在这里的一具尸体了!

    人在极度悲伤时确实会做出让人不可思议地举动来,邵兆莫也绝对相信那一刻的谢安泊是生不如死!

    而他现在这个样子,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邵兆莫慢慢地蹲下了身,看着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的男人,这个时候若是再刺激他再逼他可能会适得其反,他屏住了呼吸,看着谢安泊那张苍白的脸,压低了声音。

    “有关孩子的尸检结果很快就会发布出去,安泊,孩子已经死了!”

    邵兆莫的声音很沉很低,看向谢安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忍心。

    “我知道你不想把孩子的身世公布于众,因为你太爱这个孩子,不想让他死了都背负上一个野种私生子的骂名,你想给他一个名分,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但是安泊,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吗?”

    邵兆莫心情很沉重。

    “你将身败名裂,成为无数人唾弃的无情无义,抛妻弃子的男人,你一旦坐实了这个骂名,你的家族你的企业也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你可以在心里爱着这个孩子,用心去记着他,爱着他,但是你不能拿你的下半生来做赌注,难道你要让你谢家毁在你手里么?”

    谢安泊抬起了自己的脸,僵硬的面部表情让邵兆莫心口都在微微一颤。

    谢安泊开始慢慢地摇头,表情极度痛苦地慢慢地摇头,最后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哑声出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不能原谅我的过失,如果我不单独让江凌薇进病房,如果我能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面。

    如果,如果能跑得快一些!

    如果-

    我亲眼看着他被扔下去而无能为力,那一刻,我恨死了我自己!

    我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我不能!

    邵兆莫缓缓起身,谢安泊脸上的痛苦表情他看在眼里,作为一个也有了五岁儿子的他来说,谢安泊有这样的表现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平日里看惯了他的坚毅突然之间颠覆了,如今像一只受了伤的兽躲在一角独自地在悲痛中沉浸。

    因为太爱了!

    所以当厄运来临时,他接受不了!

    邵兆莫走到门口,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男人,心痛之余咬了咬唇!

    “安泊,你的一生,不是仅仅为了这个孩子而活!”

    **

    “这些是从江氏医院里查到的消息,是顺着这个孩子顺藤摸瓜查到的!”盛华把从私家侦探那边查到的消息都整理在了一起。

    这些消息他也是刚才才拿到,小熠那天被查出了血友病,谢安泊便委托了一家私人侦探所查有关孩子在江家医院的所有记录资料,从最近的住院详情一直追溯到还在孕期那段时间。

    “受委托人直言说这些资料要得到不容易,因为他们尝试过各种方法,江久明是医院院长,对女儿的资料是绝对保密,曾经为她做过检查甚至是接生的产科医生都不在那家医院了,去那家医院产科一问,谁也答不上来江凌薇的情况,最后是电脑黑客黑了江家医院的内部存档资料,从里面截取出来的信息!”

    “做得这么小心,肯定是心里有鬼!”

    白霖从中挑拣出一本,正是江凌薇病历资料,十分详细地记录着她的身体情况!

    “她是六月份流产,大出血,却在八月份又再次怀孕?”白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宝宝的身体健康,女人流产之后子宫至少要调养休息一年才能考虑再次怀孕,这样不仅减少女人孕育孩子的风险,也减少了孩子会出现危险的机率。

    江凌薇有个做医生的父亲,不可能连这些都不懂得?

    难怪这孩子一出生就病怏怏的!

    为了能保住这个孩子,恐怕江久明花费了不少苦心!

    只是,谢安泊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大出血流产,还要留着这个孩子?

    他记得,谢安泊当年大婚也是在八月份!

    不排除他之所以会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白霖又翻了一页,低头认真的看着!

    “这上面资料可能不太完整!”

    盛华说着,面色有些迟疑,但被白霖这么看着,神色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受委托方那边找到一个曾经在江氏医院妇产科担任主任医师的医生,她表示,她曾经为江久明的女儿做过一次试管婴儿的手术!告知手术的时间就是在八月份。”

    白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小熠是试管婴儿?

    小熠既然不是谢安泊亲生!

    那用来做试管婴儿的另外一半,是谁的?

038 对不起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看押室里,江久明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进来呵斥他的民警,咬了咬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说了我要见我的律师!”

    妻子跟他分开看押,他也不知道妻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一个晚上了!

    他烦躁得想抽烟,可包里的香烟早被搜走了,焦躁得他现在更是坐立难安!

    “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却把我一个受害者关在这里,我要投诉你们!”

    看守的民警用怜悯郁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把看押室的门重重一关。

    虽然理解你丧女之痛,但你的做法,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你找人去医院闹事也就罢了,深更半夜地还去谢家闹,谢家的谢常安因为情绪失控差点闹出了人命,谢家人三番四次地报警也惹得出警的民警们一肚子的不愉快,始作俑者的你居然还在这里喊冤!

    真特么的能作!

    门被重重一关,发出来的沉钝声音让房间里的江久明一阵皱眉,他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昨天一接到女儿跳楼身亡的消息,他们便急匆匆地从半路折了回去。

    本来他们两夫妻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守了女儿*的,该劝的该说的都说了,女儿也答应了要签字要离婚,得到女儿的肯定答复他们也松了口气,只可惜他们前脚刚走出医院,女儿就出事了!

    江久明闭上了眼睛,唇角紧紧得抿着,女儿已经死了,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女儿到底有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可是听说谢安泊拟定的离婚协议上让出了自己的一半身价,另外还单独赔偿了一大笔的款项!

    那份协议,她到底签了没有?

    如果她签了,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

    但如果她在死之前没有签字,那-

    江久明皱紧了眉头!

    该死的,要是她没有签字的话!

    江久明神色一顿!

    可是,即便她签字了,他们手里也没有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现在女儿一死,谢安泊来个拒不承认,那离婚协议依然是废纸一张!

    那女儿的那条命还真是一文不值了!

    **

    许诺被看押的房间距离江久明的房间还隔着十余米的位置,此时的房间里,白霖把一份文件往她面前一放。

    许诺没有江久明那么冷静,所以在看到白霖进来时,紧张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因为被关在这里一晚上了,她是又急又怕!

    “江太太,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聊聊有关血友病携带者的一些常识!”

    许诺脸色一白,不敢跟白霖的目光对视,低着头表情既紧张又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霖看了她一眼,“你的母亲是正常人,你的父亲是血友病患者,所以你是血友病携带者,你虽然没有病发,但你的女儿江凌薇应该也是血友病携带者!”

    许诺神色一慌,“不是,你别胡说!”

    “是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

    许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不!”

    白霖看着早已乱了心神的许诺,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江太太,你隐瞒了你的家族病史!”

    **

    “我的爷爷确实是血友病患者,所以他过世得早!”

    病房里,许安好声音很低弱,被提及到许家的事情,她有些不愿意谈及,但因为提问的人是邵兆莫,所以她在平复了心情之后缓缓地说了出来。

    “我的父亲许维之所以受到许家人的排挤,是因为他们都说我父亲不是我爷爷亲生的儿子!”

    邵兆莫听到这里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更好,不然祸及后代!

    “伤势怎么样了?”邵兆莫把话题转移到了许安好的伤势上!

    许安好面露感激,“谢谢,我很好!”

    邵兆莫看着躺着都还不能动惮却微笑着说自己很好的女子,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断了肋骨,戳破了胃,连手也差点废掉,她真是-

    邵兆莫叮嘱她好好休息,转身走到门口时被身后那道微弱的声音轻轻叫住。

    “邵律师,他怎么样了?”

    邵兆莫身形一顿,侧过身来,看着躺在病*上的许安好,目光在她那微白的脸上凝滞住,微叹一声,她是在问谢安泊吗?

    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关切,邵兆莫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这样的眼神对谢安泊来说,既有着包容和体谅,但更多的,是心疼!

    多么善良的女人啊!

    她难道一点都不怨对,不怨恨这些人给她带来的遭遇?让她被推到了风浪尖上,成了北城人人唾弃的逼得人家家破人亡个个喊打的小三?

    她是一点都不怨吗?

    邵兆莫目光微微迟疑,但还是如实相告,“他的情况,不太好!”

    **

    “dna比对的结果是,孩子跟江凌薇的dna是吻合的,至于另外的-”

    白霖没有再说下去了,另外dna自然不是谢安泊的!

    想要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恐怕也只有从江久明那里去查了!

    不过看谢安泊现在的状态,应该也不会想着要追查到底,因为这样的结局已经让他受不了了!

    孩子不仅不是亲生,而且还是人工产物的试管婴儿!

    江久明这一票玩得够大的!

    居然滥用私权!

    “安泊,我们必须起诉他!”邵兆莫说着,眼神严肃地看着坐在那边拿着检查报告眼睛一动不动的谢安泊。

    这人心术不正,当年就是用这个孩子使得江凌薇顺利嫁进谢家,江氏出现经济危机时还凭借谢家的资助度过了难关。

    这几年也是靠着谢家才不至于座山吃空,再加上昨天一出事,他便找上了门来,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一步步地退让就心存感激。

    “就江久明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若一再想让,吃亏的永远是你自己!”

    陆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年的陆家因为陆漪菲事件跟江家杠上了,都是不讲理的主,在解决问题上甚至可以用得上‘野蛮’一词才形容。

    “安泊!”

    白霖看着静默不言的谢安泊,看着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你若还是坚持要认那个孩子,那么-”

    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

    许安好的病房外,即便有医院保安以及唐家的人守着,也临时换了病房,把病房移到了较为偏僻的房间,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为了挖掘最新消息的记者们如蛆附骨,想尽了办法要往这个病房钻。

    乔雪看着再次被门口唐家保镖拦下的一名护士,要求对方出示工作证,并回答病房里的病人主治医生是谁,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掏不出来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最后被保镖围住从身上搜出了微型摄像头。

    还有那些乔装成路人甲路人乙的记者们,如此再三进不去不由得起哄讽刺!

    楼道上因为这样的起哄声闹做了一团,被院方保安再次驱逐,那些守了半天也没捞到一点儿内幕的记者们也红了眼,被驱逐离开时还朝着那病房的方向吐口水。

    你不过是个小三,还为自己立上了桢洁牌坊了,什么东西?

    “你想让她因为这件事,一辈子都背负上这样的骂名吗?”

    楼梯道口,随着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消散,一盆景观树旁,顾念看着身边的男人。

    是她主动去找他的!

    “她为了救你的孩子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却还要因此而背负上这样的名声,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顾念现在不是来质问他的,只是平心静气地跟他诉说着这个事实,要让他知道,在他痛苦的时候,还有人也在陪着他一起痛。

    许安好跟他是什么关系顾念不想去深究,但事情既然发生到这一步,现在需要的是如何去解决,她不想看到那个为了救人受了伤还要被这些流言蜚语中伤的女子难过。

    虽然,她看得出来,许安好不在乎!

    “顾念!”

    谢安泊的声音都完全哑了,身上的衣服因为没有换,下巴上冒出来的短胡须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憔悴不堪。

    顾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话。

    “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当年我负了你的报应!”

    他为了江凌薇把顾念从身边推开,让她一度卷到了风口浪尖上,在她陷入困境时他却袖手旁观!

    顾念神色微动,轻轻摇头,谁负了谁都不再重要了!

    谢安泊迈出了步伐,走出两步之后,脚步站定住,背对着身后的顾念,张了张唇,发哑的声音近似颤抖地出声。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我一直想亲口跟你说!

    顾念,对不起!

039 你欺人太甚

    顾念,对不起!

    谢安泊嘶哑的声音轻微地颤抖着,背过去的身影慢慢地走远,留下顾念站在原地,神情微怔地望着他的身影!

    谢安泊的个子不低,一米八五的身高让他看起来高颀挺拔,这样的男人穿衬衣西装很显身材,可顾念在看着他的背影时,却觉得身形佝偻,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的器宇轩昂,双肩和背部就像压上了重重的担子,显得步伐越发的沉重。

    顾念眼角慢慢得湿润了,不掺杂任何过往情绪的,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一个刚失去了孩子心碎不已的父亲。

    同样为人父母的她,是懂的!

    身后走出来的萧景琛伸手揽过了妻子的肩膀,低头看着妻子那双微红的眼眶,微微蹙眉时,抬脸看向了谢安泊离开的方向,皱眉的表情大有,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把妻子让给你一小会儿,你却惹得她哭了!

    不过萧先生在此时心里却很不适时宜地庆幸地嘀咕了一句。

    幸好你当年够渣!

    **

    “安好,你在看什么呢?”

    乔雪看着躺在病*上,目光却看向门口那边,眼睛一动不动地就像盯在门边一样,

    乔雪抬脸朝那边看,透过门上的玻璃口,并没有看到门外有什么人啊,以为安好是在担心又有记者来捣乱,便轻声安慰她。

    “你别担心,门外有人守着,那些记者不敢再来了!”

    许安好的眸光慢慢地收了回来,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染上了一抹心疼来,接触到好友看过来的目光,她目光微动,眼睛里的心疼情绪一抹而光,低声回答,“乔雪,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乔雪急忙点头替她把身上的薄被子盖好,“睡吧,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和阿姨现在都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地休息!”

    昨天晚上来的那位萧太太承诺了,安安和阿姨暂时都由她来照顾,安好可以放一颗心好好养伤。

    萧太太不仅安排了陪护来照顾许安好,还有阿姨和安安那边也有人照顾着,让许安好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乔雪!”许安好看乔雪正在拉*帘。

    “恩,怎么了,安好?”乔雪停了下来。

    “那位萧太太今天来过了吗?”

    许安好说着,目光看向了*头柜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恩,是的,安好,她来过了,当时你在休息,她担心会吵醒你,所以来看了一眼就先走了,还留了电话号码,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她!”

    “乔雪,能不能-”许安好有些艰难地转过脸来,她现在身体还不能动,躺了一天*,这么睡着自然是一身都不舒服,所以活动起来都显得有些吃力。

    “恩?你想见她妈?”

    许安好点了点头,“我想跟她说一声谢谢,我-”

    虽然她也很疑惑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是那位萧太太,可从对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真诚的关切,这让她十分温暖,在父亲离世,母亲昏迷不醒,她一回来就面对着许家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冷眼恶语。

    除了女儿和乔雪,还有愿意帮她的邵律师,她第一次被那么温暖的眼神所震撼着。

    很窝心,很温暖,让她甚至有些贪恋!

    而刚才门口出现的那道目光,那么复杂的,隐忍的,满含歉意的。

    刚才出现在门口的人!

    是他吗?

    **

    “我说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没有权利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我要投诉,我要告你们!”

    第三天,江久明在看押室里闹了起来,确切的说他被关在这里每天都没闲着,天天闹,天天砸东西,每天都闹得筋疲力尽,先是大骂谢安泊,骂谢家的所有人,再把看守他的人都给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午后,他睡醒了再次要骂,被打开门的民警看了一眼,“行了,现在不是你要告别人,是别人要告你,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江久明从小*上噌的一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告我?告我?谁还告我?”

    “你女婿啊,告你伪造证据,涉嫌欺诈!”

    江久明神色一怔。

    伪造证据,涉嫌,欺诈??

    **

    谢家!

    苏玟看着两天都不曾回家的儿子,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安泊!”

    苏玟这两天也清瘦了不少,一家人因为孩子的离开变了样,谢常安现在还躺在病*上,每次一醒来就是一声长叹,什么话都不说,光是一声叹息都让人心酸不已。

    “妈,对不起!”谢安泊抱住了母亲,两母子在楼梯口抱作一团,心疼儿子因为失去孩子的悲痛,也心疼着一家人突遭变故,整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谢安泊安慰着浑身颤抖的母亲,上楼,洗澡,换衣服,收拾一番之后,谢安泊去了父亲的房间里,将自己手里的那些资料统统拿给谢常安看。

    房间里,父子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阵阵翻着书页发出来的声响,很快,谢常安的神色变得紧张,握着资料的双手开始颤抖,最先轻微的抖动演变成了后面全身得颤抖,最后,双手把手里的资料狠狠一抓,捏成了一团,一声吐血大吼。

    “江久明,你欺人太甚!”

    **

    “变天了吗?”

    许安好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天色有些灰,应该不是玻璃的颜色,整个色调看起来都很黯淡

    护工帮她把衣服穿好,刚才医生过来给她换了药,并查看了一下伤势的恢复情况,静养了三天,除了她的气色差了一点,伤势恢复的还不错。

    “是的,天气转阴了!”护工将摆在她面前的手机移开了一些,好心提醒,“许小姐伤势才刚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许安好点了点头,刚才她是用乔雪的手机看了一段视频,是乔雪去照顾安安时拍的,安安醒了,只是因为动过手术,还在治疗期,不能下地走动,平时里就那么躺着,醒来了一直朝着要见她,乔雪最初还瞒着她说妈妈在照顾外婆,时间一长也便瞒不住了,只好告诉了她实情。

    妈妈受伤了,也很严重,正躺在医院里,没办法去看她了!

    安安很懂事,得知妈妈也受了伤,开始还很难过,可是在跟妈妈通了一通电话之后,便变得积极起来,打针换药的时候都不喊疼了,医生问她说小姑娘你怎么突然不怕疼了啊,安安说妈妈受伤了,没人照顾妈妈,她要尽快好起来,去照顾妈妈!

    孩子最纯真的话往往最打动人心,许安好在看到视频里女儿对着她露出的笑脸,心里是又心酸又难受。

    她是妈妈,应该她照顾女儿的,可是她不仅害得女儿受伤,现在连照顾女儿都力不从心,对女儿的愧疚,还有对母亲的愧疚,让她每每想到这些都难过得不能自抑!

    乔雪进来,神色有些怪,她就是心里瞒不住事儿,所以在进来时神色有些慌张,被许安好看了一眼之后显得是更加局促了,端在手里的便当盒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乔雪!”许安好叫住了她,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儿!

    “安好,我-”乔雪把便当盒放在一边,帮着护工收拾起病房来,只不过护工早把这里面收拾干净了,看到乔雪姑娘这么一阵手忙脚乱的,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安好!”乔雪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的表情就这么明显吗?

    “怎么了?是不是安安给你添麻烦了?”许安好有些担心孩子,但更担心乔雪,乔雪也有工作,她是儿童医院里的护士,每天要忙的工作也很多。

    因为她跟安安住院,乔雪是一天来回跑好几次,许安好心里对她是感激不已。

    这一生有她这样的朋友是福气!

    乔雪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安安现在很好!”那位萧太太每天都会带着儿子过来陪安安玩一会儿,还买了不少的礼物来,两个孩子年龄相仿,萧太太跟安安的关系也不错,安安私下里都在跟她说,她很喜欢那位顾阿姨,也很喜欢那位小哥哥。

    “那是不是我妈-”

    “也不是!”乔雪也有些急了,被安好这么猜来猜去,不仅安好心急,她也心急!

    乔雪把扫帚往*边一放,看向了许安好,“是关于谢安泊的!”

    许安好一怔!

    “谢家出示法医证明,孩子的dna比对证明,甚至,还有有关那个孩子的一切信息,证明-”

    许安好神色一紧,证明什么?

    “证明那个孩子并非谢安泊亲生!”

040 她,走了

    并非他亲生?

    许安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

    “什么不是他的孩子,那就是他谢家的种,他谢安泊别想找借口掩盖自己的不耻,把这些罪行全强加在我的身上!”

    “江先生,谢先生这次拿出的可是经过相应机构出示的证明,您-”

    “证明那些东西都是可以捏造的,他谢安泊既然要撇清一切关系当然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江先生,对于你医院出现的伪造病历事件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还有,江太太,你的女婿谢先生今天在公布孩子证明时,还公布了你因为赌债找他借钱打下的巨额欠条,这些情况都是属实吗?”

    “谢先生的律师坦言说江太太在谢先生手里借过的巨款足以买下你的江氏医院,这个小时是真的吗?”

    “江先生,最近医院高层也出现了人员变动,听说江氏即将易主,传闻要接手江氏的人便是持有了你江氏股份超过一半以上的谢先生,也就是你的女婿,这件事是谣传还是事实!”

    “江先生,江太太!”

    “滚-”

    被围堵在江家大门也不能进的江久明夫妇跟一大群围在江家大门口的记者们撕扯了一番,等江久明终于挤进了自己的家时,听见门外那喧嚣不已的声音,一双眼睛都红了。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才从公安局出来的许诺本就精神有些恍惚,女儿跳楼身亡,她都没有机会去看一眼女儿的尸体,又被临时看押了两天,出了看押室的门之后,她的脚步都是漂浮着的。

    许诺喃喃自语,走在前面的江久明却突然脚步一停,转身一个耳光重重得煽了过来。

    许诺一个不慎,便被这个耳光煽得跌倒在地。

    “啪--”

    捂着脸的她一脸苍白地看着怒气冲冲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江久明,害怕地连一句质问的话都不敢问,只是捂着脸一个劲得发抖。

    “你居然还嗜赌,你居然去找他借过钱,你这个践人,我为什么当年就不连着把你的手给一起给跺了!”

    “啊-”

    江久明一手抓住了许诺的头发,将她的头往门上狠狠地撞着。

    “你这个践人,我江家都快被你给败光了,你这么多年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到现在还给我欠下这么一屁股的烂账!”

    许诺被摁着往门上撞,头发被扯乱的她痛得大叫出声,又是哭又是求饶。

    “我错了,我再也不去赌了,我错了!求你,啊-”

    许诺的哭求没有得到江久明的怜悯,当许诺发现江久明用扯坏的裙子布条要将她绑起来时,她看到他眼睛里因为仇恨而激发出来的猩红,惊恐得要大叫,但嘴巴里却被他紧紧捂住。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江久明那猩红的眸子,听着他魔鬼般地残忍地沉笑。

    “既然你管不住你这双手,那我只好替你给跺了!”

    **

    “这些证据足以让他吃几年的牢饭了!”

    邵兆莫让助理余廉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进入司法程序。

    江久明那个老东西,这次不死也要他狠狠地栽上一个跟斗!

    “那些消息一发布出去,风向倒戈,不过心,不会对你有太大的影响!”

    顶多是骂他蠢骂他笨的人一箩筐而已!

    邵兆莫看着没有说话的谢安泊,谢安泊能做出这个决定让他感觉很欣慰,不再需要身边的人再替他担心,一切都好!

    “兆莫!”谢安泊看着为他筹划的邵兆莫,脸上虽然还有浓浓的倦色,但气色却不再是前两天的死气沉沉。

    “谢谢你!”

    谢安泊望着邵兆莫,真诚地道谢,邵兆莫摆摆手,想了想,“你要是真要谢我,就麻烦你赶紧还我的当事人一个清白,一个女人背上那样的名声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她还有个女儿,即便是她不在意,可她的孩子呢?要是那个孩子因为那些流言碎语受到了伤害,你不内疚?”

    谢安泊的神色微微一滞,表情有些迟疑,放在唇瓣的手像是僵直了一般,一动不动!

    “兆莫,其实,其实我-”

    你所说的清白,除了这件事之外,我,我恐怕还不了她的!

    因为,我真的伤害过她!

    所以当谢安泊听到‘清白’这个词时,他都不敢对视邵兆莫的眼睛。

    门被敲响时,盛华进来了,语气有些喘,眉宇很沉,“谢总,江久明那边出事了!”

    **

    这一天,北城再次被谢江两家的事情饱足了眼球,先是谢家传出有关那个孩子不是谢家人指出是已故的江凌薇给戴了绿帽子,紧接着江家也闹出了一件震惊的大事。

    被人们疯传的震惊画面堪称血腥无比,江家门口那么多的记者亲眼目睹了这样惊心悼胆的一幕。

    江久明夫妇进家门不到一刻钟,江久明的妻子就撞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而她的手上满是鲜血,尖叫着喊救命,从没有打马赛克的视频上能看到,尖叫着跑出来的女人,她的右手鲜血直流,手腕之上的手掌被砍断吊着,仅有一层血皮连着。

    而她的身后,是举着血淋淋菜刀追着她砍大喊着要宰了她的江久明

    江久明,疯了!

    跑出来求救的许诺最后被守在大门口的记者七手八脚地送往医院,而江久明则被人当场制住,才从公安局出来的他被警察带走了!

    被逼急了的江久明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妻子的身上,妻子欠下巨额赌债的消息是他的怒气彻底爆发的导火线,一气之下,用菜刀跺了妻子的右手。

    这件事在北城引起了轰动,目击证人都是北城的记者,现场拍摄的视频就是证据,所以江久明的罪名又加上了一条!

    故意杀人!

    谢熠的葬礼没有对外公布,他的尸体在一周后火化,葬在了北区的墓区,至于江凌薇的遗体还留在医院的殓尸柜里,无人问津。

    江家事变,江久明被捕看押,有关他的罪行还要走程序宣判,而江太太许诺因为被丈夫砍断了右手掌,被送到医院时,命是保住了,但精神却开始恍惚起来,医生诊断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而引起的神经错乱!

    所以,江凌薇的尸体没人收敛!

    小熠入葬的那天只有几个人在场,谢常安和苏玟没有来,因为他们觉得,付出了两年多的心血结果换来的却是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尽管对这个孩子的死十分心痛,但因为对江家人的仇恨让他们无法说服自己再过来看孩子一眼。

    因为江家人的险恶用心,糟蹋了一个孩子,也使得他们谢家遭受这样的重创。

    就让这个孩子去吧!

    小橙子带来了魔方,那是小熠出事那天他带在身边要给小熠的,之前说好了要送一个给他,小橙子还记得!

    “谢谢你!”谢安泊蹲下身摸了摸小橙子的小脸颊,把小橙子递过来的那只魔方放在了墓碑前,“他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你!”

    “谢叔叔!”萧晟看着神色憔悴的谢安泊,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他一下,谢安泊抱着怀里孩子软软的身体,任何言语上的安慰比不上孩子这一个最简单的拥抱。

    谢安泊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小橙子时,低声一笑,“改明儿叔叔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过!

    谢安泊朝那边站着的萧景琛看了一眼!

    前提是你老爸得同意!

    不过看他那表情,八成是不会同意!

    萧景琛跟顾念站在那边,感受到谢安泊投递过来的目光,眉毛挑了挑!

    看我干什么?

    你看我也改变不了你心里那隐藏不住的小心思!

    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心里在想啥!

    谢安泊松开了小橙子,把目光转向了顾念,决定不跟萧先生谈,他因为他抱了一下他的儿子,光是从眼神里都能看得出那么一丝想要跟他单挑的郁闷劲儿。

    “唐易恒情况怎么样了?”

    顾念低叹了一声,最近唐哥哥情绪稍微有些消沉,说是整天被勒令在*上不能动不能下*走让他觉得十分憋屈,其实还不如说他因为那个孩子而郁郁寡欢了这么久!

    救小熠那天,唐易恒伤得最严重,因为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去了一大部分的冲击力,在病*上躺了快一周,期间有‘越狱’的嫌疑,被阿姿姐姐派了人严防死守,甚至把窗口都单独安上了铝合金护栏,连厕所的窗口都不例外。

    唐哥哥要是想出去,除非他变成一只蚊子苍蝇!

    至于阿姿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坚决得要让唐易恒住院治疗,最隐晦的一个原因还是萧景琛实在架不住顾念的追问悄悄说的。

    说阿紫姐姐怀疑,唐易恒好像伤到那儿了!

    那儿是哪儿?顾念追问,萧景琛眉头皱得跟桔花似的,那儿就是那儿嘛!

    顾念得知之后恍然大悟,难怪阿姿姐姐如此紧张,那可不仅仅是唐易恒自己的事儿,那可是关乎了唐家上上下下几代单传最重要的事儿了!

    必须的啊!

    难怪那天顾念去医院探望唐易恒时正好撞见一个医生从病房里出来,顾念瞟了一眼对方胸口的标牌,额!

    原来如此!

    尽管唐易恒已经很抓狂得表示自己那儿能行根本就没伤到,但阿姿姐姐哪里会相信他那张嘴,坚决地每天叫医生过来做检查,争取确保没有任何意外!

    惹得唐易恒每次在顾念和萧景琛去看他时,都用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睛瞅着他们,那眼神里满是哀求。

    带我走带我走吧!

    而舅妈顾念每次都被看得心软,在唐易恒觉得就要攻下舅妈心里防线时,却听到舅妈一声软软地劝慰。

    易恒,你就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可是为了你好呢!

    好?好毛线啊!

    唐易恒无语望天,最后一次遇上阿姿姐姐探视时,抓狂得在病房里大叫。

    “神啊,给我一个女人吧啊啊啊!”

    这些糗事顾念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当谢安泊问起时就忍不住地一个劲地笑。

    谢安泊听见她的笑声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小橙子。

    小橙子那双纯洁的大眼睛眨啊眨,最后若有所思地告诉谢安泊。

    “姑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谢安泊:“。。”

    哦,他懂了!

    **

    顶在风口浪尖上的风波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了,半个月的绿能集团办公室。

    盛华把那束没有送出去的百合花拿进来时,谢安泊正点开了一封邮件,是父亲从澳洲那边寄过来的电子照片。

    谢常安跟妻子苏阮经历了谢家事变之后移居到澳洲去了,他们觉得即便心里也接受了孩子离世的事实,可每每生活到充满了孩子欢声笑语的空间里,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所以他们去了澳洲。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等悲伤渐渐被人淡忘,他们会回来的!

    父亲身体不错!

    谢安泊看到照片上绽开笑容的父母,心里对他们的愧疚也减少了几分,他不会强求他们留在北城,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好。

    盛华的脚步声让目光看着电脑的谢安泊抬起了脸,嗅到空气里的百合花香,他表情微怔。

    “怎么了?”

    这不是他让盛华送去医院的花吗?

    盛华把那束花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有些迟疑地低声说声,“谢总!许小姐已经不在医院了!”

    谢安泊神情一晃,“孩子呢?”

    “孩子也出院了,还有许小姐的母亲也被转院了!”

    谢安泊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取了车钥匙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我有点事,先走!”

    谢安泊的奔驰车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碧桂园,去了那所他去过一次的公寓,站在门口摁了几次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心里倏然一紧,抬手又要继续按,听见对门有人开门,大概是嫌弃谢安泊按门铃吵到了他,所以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都已经走了!都走了两天了!”

    谢安泊转身,神色一怔。

    她,走了?

041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走了?

    谢安泊放在门铃上的手指慢慢得收了回来,在对门住户‘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时,微顿的身形被这一声突兀的关门声震得有些晃。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机械的声音在车内一遍遍地响起,坐在车里的男人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随着拨了一遍又一遍是关机提醒的手机号码,夹在手指尖的香烟被一寸寸地给掐断,脑海里浮想着刚才那位对门邻居说的那些话。

    这套房子早在一周前就被卖掉了,买房正在考虑重新装修事宜,昨天才带设计师来看了一遍。

    手机按键被按停,谢安泊接起了盛华打过来的电话。

    “谢总,买房子的人已经找到,只不过对方说了,买房的钱给的是全款,不是分期支付,所以,对于卖房的许小姐,他只关心了房子产权之类的交易问题,许小姐去了那儿,他表示不清楚!”

    谢安泊在挂断电话之后,目光微怔地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向了那栋公寓楼,属于那个房间的公寓始终黑暗一片。

    暗色之中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转开目光时才惊怔-

    自己居然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了!

    从下午两点多到现在晚上七点半!

    谢安泊没有回谢家的别墅,爸妈移居澳洲之后,他已经很少回去了,家里的一切都交给的荃姐打理,上周他回去过一次,楼上楼下,那么多的房间,那么大的空间里,即便时常听到荃姐的脚步声,但那声音依然让人寂寥得心里发慌。

    他终于明白了父母在家里待不下去的苦衷。

    御景水湾是绿能旗下的产业,谢安泊现在就住在这边的公寓里。

    奔驰轿车抵达御景水湾的大门口,缓慢进入小区之后进入地下停车库,在地下停车库里兜兜转转,路过第八栋停车区域时瞥见属于韩翩芊的那辆蓝色福克斯轿车还停在那边,车身上都起了一层灰,可见车主已经好久没用这辆车了。

    坐在车里的谢安泊看着那辆车,眉头微微一蹙。

    韩翩芊前阵子陷入了一场官司,具体是什么他不太清楚,听顾念说跟她的孩子有关,而韩翩芊也向他提交了离职申请报告,只不过那申请一直被他压在手里没批准而已!

    那女人可是在绿能,在他手里打拼了差不多快八年了,顾念就是经她推荐来的绿能,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里的人来来去去,有的把绿能当做实习跳板,有的则是当做养老的地方,公司里老一辈的员工本就不多了。

    像韩翩芊那个女人,能不依靠关系一步步走到现在,坐上那个位置,实属不易,所以他觉得,应该给足时间让她好好考虑。

    不仅是因为两人上司下属合作了这么多年,就是撇开工作不谈,私底下也算得上是有朋友情分的。

    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谢安泊把车停好,下车径直进入电梯,电梯里的手机信号不太好,唐易恒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他十分直白地表示不想去。

    昨晚上一个应酬,席间他喝了一些白酒,折腾得他的胃难受了一天。

    “真不来?”唐易恒那边似乎很热闹,“沙滩烧烤,来嘛来嘛,你一个人在家吃啥来着?”

    谢安泊捂着自己难受的胃,很不客气地说道,“唐易恒,你的心肝脾肺都不要是吧?你才出院多久?”

    电话那边的唐易恒对着话筒捏着鼻子扯尖了嗓子,“谢安泊,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谢婆妈’?”

    谢安泊这边电梯到了该要的楼层,十楼,电梯门一开,他迈着步伐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悠闲地回复唐易恒,“行,我看我还是跟你舅舅或是跟萧姨沟通一下!得管管你那张嘴!”

    唐易恒在那边发出一声低叫,仿佛谢安泊提到的舅舅跟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他恐惧的物种,一阵低咒,“你个不知好歹的更年期的老男人!”

    谢安泊刚拿钥匙打开了房门,听到电话里唐易恒的那一声低咒,耳边便是一阵嘟嘟嘟嘟地忙音,侧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屏幕。

    你妹耶,我三十三岁,你三十二岁,咱两岁数相差不到两个月,我是更年期老男人,你又是啥?

    谢安泊表情有些郁闷,不过对于唐易恒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来跟他掐架的行为,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而且也让他多而不少地理解了唐易恒的做法。

    不就是怕他会因为前阵子发生的事情而难过么?这段时间,给他每天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少。

    唐易恒是一个,白霖是一个,小橙子是一个,外加c市的舒华烨,前阵子他出国考察公干了,好长时间没有到北城这边来了,听他口气好像最近要过来一趟。

    进了屋,换了鞋,谢安泊径直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堆放着几只食盒,还有叠放了两层的菜肴,都用保鲜膜裹了一层。

    难怪进门时觉得屋子里有些不一样了,屋子里应该是特别收拾过了,比以前更清爽更干净,原来是荃姨来过了!

    谢安泊端出冰箱里的那一大汤碗的清淡鱼汤,熬得汤色嫩白,里面还有几小块的豆腐。

    相对于外面餐厅的精致佳肴,这些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做出来的家常菜,是最能勾起人回忆的家常菜!

    这个时候,也只有从小到大在谢家照顾他的荃姨还关心着他有没有吃东西,吃得好不好了!

    “少爷,饭菜还合胃口吗?我听盛华说你昨天晚上喝得多了些,便嗷了些鱼汤炒了几个清淡的菜送过来,可以养养胃的,你以前都不怎么喜欢在外面吃东西,你肠胃不太好,尽量少吃辛辣的!”

    “少爷,那些菜你要尽快吃完,别放太久!”

    “荃姨!我都这么大了还让您操心,您放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

    谢安泊看着摆在餐桌上的饭菜,他已经放微波炉里热好了,只不过,有一盘菜他没有掌握住时间,热的时间过长,笋片都有些焦了!

    “少爷,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荃姨说着,语气有些哽咽,“这,也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顿饭了!”

    谢安泊听着荃姨在电话里的哽咽声,也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荃姨之所以没有跟随父母去澳洲,是因为她的老家在c市,家里儿孙满堂,她是舍不得了,她在谢家住了大半辈子,前阵子她的儿子儿媳表示想接她回家养老,不想她再这么操劳。

    谢安泊听着耳边荃姨叮嘱的关心话,心里却隐隐一阵难受,连荃姨,都要走了吗?

    往日的欢声笑语已经不再,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地离开。

    到最后,他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八十平米的公寓里,满室的灯光都亮着,相对于有些公寓里的人影憧憧,在这里,只有坐在餐桌上面对着一桌菜肴却迟迟没有动筷的身影,被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的身影,孤零零的!

    这一晚因为台风的关系,窗外的风吹得肆虐,晚上十一点多,在书房翻文件的他却丝毫没有睡意,邵兆莫传了一些资料给他,江久明的案子就要开审,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并告诉谢安泊,江久明要单独见他!

    谢安泊听了这个消息眉头皱了一下,关于江家的事情他现在不想过问,所以所有事情都委托给了邵兆莫,让他全权办理。

    江家的医院现在是他接了手,有关医院的正常运行上他征求了不少人的意见,好在他身边还有几个愿意为他出谋划策的朋友,能管理下一个个大企业的人自然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只不过他们提出来索要的好处也是让他吐血的。

    他们给了他一个真理!

    朋友都是用来宰的!

    唐易恒说他要占多少股份,除了他舅舅可以比他多之外,其他的人靠边站!

    萧景琛说客气客气他要的并不多但也不能太少那样只会显得他谢安泊太过小气。

    白霖说那好啊一年分多少咱们得先把合同给理清楚了再说,亲兄弟明算账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就连邵兆莫一个当律师也参合了进来,啊好说好说有福利大家一起享吃独食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所以,现在的江氏,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估计得到消息的江久明已经吐血三升要气绝身亡了吧!

    “你明天可以去那边看看他!”邵兆莫提到江久明的事情,提前给谢安泊提个醒。

    谢安泊“恩”了一声,尽管他现在不想再见到江久明,可既然江久明主动提出要见他,见见也无妨。

    至于--

    “兆莫!”

    谢安泊背靠着座椅椅背,手指敲着桌子边缘,神色有些犹豫,却还是在犹豫之后抿了抿唇,眸光里闪过的是一丝局促,轻轻出了声。

    “你知道,许安好去哪儿了吗?”

042 我梦到表姨父爸爸了

    “你知道,许安好去哪儿了吗?”

    这句话,一直埋在他心里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深夜的寂寥让他格外感慨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因其他的。

    其他的,大概就是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的愧疚和不安在作祟!

    他可以对他曾经的那些*们毫无愧色,因为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那些女人崇拜金钱和名利,而他可以提供,所以之间存在的关系是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

    而对于顾念,虽是愧疚但却因为不涉及男女之间最隐私的那一方面所以相比之下没有那么纠结,唯独对许安好,对她的伤害,他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

    习惯了那么多女人各种方式的纠缠,说是为了情到说到底都是为了钱,她们声泪俱下地声讨他的不是,他的不应该。

    可是这么多年里,他只遇上了这么一个女人,被他真正伤害过之后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还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她伤势刚好,孩子也需要照顾,而她还带着一个植物人的母亲,她能去哪儿?

    她放弃了许家的财产争夺,就这么走了?

    电话那边的邵兆莫语气停顿了一下,“这件事,你应该去问一下顾念,或许-”

    “难道你都不知道?”谢安泊不相信邵兆莫不知情,因为他是她的代理律师,许家审判结果虽然出来了,但许安好的大伯许骞拒不服从审判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将许氏的茶园管理权让出来,现在许安好又离开了,要想拿回来恐怕又要费些周折了!

    家族式管理就有这方面的局限,但凡涉及到了遗产,每个人都想卷进来分上一杯羹,许家少了一个许诺,却还留着一个许骞,就许安好那样的软性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个六亲不认的大伯?

    谢安泊觉得,如果他是许安好,虽然不甘心,但面对着伤势刚好还等待着调养的女儿,还有个需要照顾的母亲,选择暂时放弃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真要不夺回来,恐怕她父亲死了也会瞑目的!

    男人的想法不然不同于女人,在现在这样的社会女人虽然能顶起半边天但自身确实有局限,就如谢安泊现在想到的。

    争遗产,属于自己的那是必须抢!

    抢不过?

    即便是抢不过那也不能让对方如此顺心顺意地吃下去!

    吃下去也要让你消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吃了我的迟早要你吐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想的!

    他怎么都想到她的家事去了?

    拿着手机的谢安泊调整好自己的心理情绪,当听到邵兆莫说的那句“怎么,你对她有意思?”时忍不住一阵轻咳,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咳嗽不止,被邵兆莫直言不讳地说你丫滴被猜中了就是心虚。

    “你到底知不知道?”谢安泊神色有些慌乱,被邵兆莫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有些挂不住脸,只不过若是他再一味解释恐怕这位大律师会送他一句‘你解释就等于掩饰’,所以他也便把脸给豁出去了。

    电话那边的邵兆莫低咳一阵,“我确实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因为我们之间是律师跟当事人的关系,而且还是关系仅限于许家遗产继承权这一个案子,案子已结,宣判结果也出来了,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随即解除,我自然没有必要去追问人家要去哪儿!”

    谢安泊眉头一皱,说了这么多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谢安泊在追问了两次还是撬不开邵律师那张嘴之后悻悻然得把电话给挂了,想到了邵兆莫说的问顾念。

    顾念?

    对于顾念上次在医院里对许安好母女俩的表现,又是派人照顾许安好的母亲,又是照顾许安好两母女,尽管他已经猜到这两人之间会有的关系,尤其是在他见过许安好的母亲之后便更加确定。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件明明有头绪的事情就这么淡化掉了?

    谢安泊在手机上翻出了顾念的联系方式,想打电话去问,可看看时间,马上都到午夜十二点了,这个时候他要打电话过去,萧景琛会用眼刀子杀了他的!

    窗外风不小,谢安泊在*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才好像睡着了,但又被一阵哭声给吓醒了,仔细听好像是个小孩子的哭声,他爬起来,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被脑海里那一阵哭声给搅得没办法再合眼,依稀听到,有孩子在喊着。

    表姨父爸爸!

    抹完冷汗的他坐在*头不停地喘息,他以为他会梦到小熠的,可是他却梦到了那个叫‘安安’的小女孩。

    梦到了她在哭着喊着‘表姨父爸爸’!

    谢安泊没法睡了,抓起*头的手机打通了唐易恒的电话,听见那边睡意朦胧的哼哼声,他喘着气把心里想了一整天想要去办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唐易恒,你帮我找个人!条件,随你开!”

    **

    台风肆虐的夜,处在受影响区域里的m市这一晚风刮得如鬼哭狼嚎,雨声也很大,砸在玻璃窗上声响惊人。

    *头亮起了一盏小灯,旁边是空着,被雨声和风声惊醒过来的小女孩摸到身边空空的,害怕地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小跑进来的女人穿着一套短袖睡衣,头发送散开,跑进来时胡乱地伸手把一头的长发往脑后一抹,抱住了*上吓得哭了的安安!

    “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呢!安安不哭!”

    许安好面露惊慌地伸手把屋子里的大灯打开,‘啪’的一声,卧室里灯光大亮,安安也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妈妈,伸出双手抱紧了妈妈的颈脖。

    “妈妈,我好害怕啊!”被风声吓醒又找不到妈妈,她就吓哭了!

    “没事宝贝儿,我在呢,刚才我去外婆的房间看了一下,没想到宝贝儿会醒,都是妈妈不好!”

    安安搂紧了妈妈的颈脖不放,要跟妈妈一起睡,躺下来时依偎在妈妈怀抱里的安安低低说着,“妈妈,外婆会醒来吗?可是,我每次看到外婆睡着的样子就觉得很害怕,所以我都不敢进那个房间!”

    许安好摸着女儿的头,女儿会害怕是很正常的,母亲因为车祸成为植物人,每天躺在*上除了有呼吸之外,对孩子来说,就如同一个死人,安安会怕,她也能理解。

    此时窗外风声骤紧,如同哭嚎一般,许安好抱着怀里的孩子,感受到孩子轻轻发抖的身体,自己心口也微微直颤。

    听到这样的风声雨声,其实,她也很害怕!

    可是在女儿面前,她却不能表现出害怕来,因为女儿会因为她的恐惧而更加不安。

    女儿自从做了手术之后时常半夜惊醒,最开始她说会梦到那天她被江凌薇推开身体被撞飞的情景,然后时间一久就出现了睡觉不安稳,老是被惊吓的现象。

    许安好为此找医生咨询过了,医生给出的答复的是,第一种可能是因为手术的后遗症,第二种便是有可能是对曾经遭受过的伤害有了心理阴影。

    许安好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儿,看着女儿再次入眠,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对不起孩子,这几年她带着她四处奔波没有着落,好不容易回到北城,家人却突遭事变,为了那一笔遗产她让女儿整天提心吊胆,现在又为了寻得一片安宁带着女儿和母亲离开了北城,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m市。

    最开始觉得一个陌生的城市能让她忘掉以前曾经受过的所有伤害,是一个新的起点,可是来m市的这一周时间里,她是真的体会到了属于一个外来者的孤立无援。

    她要照顾大病初愈的女儿,又要照顾植物人的母亲!

    肩上的担子,有时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许安好望着头顶的灯,耳边是窗外的肆意的风雨声,神色慢慢变得沮丧难受。

    何苦来?

    为了她的一片安宁搭上女儿和母亲!

    许安好凝滞的目光良久之后恢复了正常,轻轻叹息一声,拉上被子给女儿盖好,在心里自我安慰不该想的就不要去想,明天要去给母亲找医院才是当前的大事!

    微叹一声就要伸手关灯的许安好却晃眼看到怀里的安安睁开了眼睛,用水濛濛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我刚才,梦到表姨父爸爸了!”

    许安好心里一跳,脸色却故作平静地低声轻哄着,“乖,睡觉吧!”

    “妈妈!”安安以为妈妈不相信她刚才梦到表姨父爸爸,所以很认真地爬起来,拉住了妈妈的手。

    “我真的梦到他了,我梦到表姨父爸爸来找我们了!”

    “安安,你-”别乱说,许安好想要制止住女儿的话,可是又怕吓到女儿,可就在此时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吓得俩母女都面面相觑!

    凌晨三点多,这个时候响起的门铃声,怎不让人害怕?

043 妈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凌晨三点半,m市因为台风来袭,风雨交加,门铃声的动静不小,卧室里的两母女被这突兀的声音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谁会来?

    许安好安抚着女儿,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把室内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走到门口时心狂跳不止,手里拿着的是她刚才跑进厨房翻出来的擀面棒,她抓紧了手里的擀面棒靠在门边不停得喘息,捏紧时心口直颤。

    是不是,是不是大伯的人找上门来了?

    她来m市一周的时间都不到,这边又没有亲戚朋友,凌晨三点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她怎么会不害怕?

    门铃声还在继续,堵在门口的许安好吓得脸色惨白,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开门,可这一声声如同催命符一样的门铃声让她越发不安害怕,她屏住呼吸透过猫眼去看门外,眼神更加惊措不已。

    因为门外,确实有人!

    只不过对方身高过高,她透过猫眼只能见到对方的颈脖处,而她从对方的衣着上也肯定了对方是个男人!

    许安好被门外的男人吓得心脏骤停,三更半夜的,居然有男人敲门?

    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有发生过,单身女人,又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所以那几年她时常搬家,每住一个城市都不会超过半年,就是因为,害怕!

    而就在前天晚上,一个醉鬼也来敲过门!

    门外的人契而不舍,而靠在门口的许安好捏着擀面杖手抖得厉害,终于在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在从猫眼里望见对方转身要走时,趁对方不备之际,一把打开门,二话不说,擀面杖对着对方的后脑勺一棒子砸了下去。

    “啊--”

    一声闷沉的惨叫声响起,被砸的男人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转身--

    许安好没想到对方挨了一棍子都没被打晕,扬起擀面杖就要再次砸下去,慌乱之中她又要张嘴喊救命,可威武的擀面棒在半空被人一手截住,她张嘴要大喊但嘴巴却像失了声一样,要砸下去的手也僵住,眼睛珠子瞪圆了,一声惊诧的“啊你-”

    谢安泊哪里会想到敲门不成迎接他的是一顿棒打?脑子一阵眩晕,后肩上也挨了俩棍子,转身目瞪口呆地看着还要拿棍子揍他的女人,看清抓在手里的是一根擀面杖时,郁结在心里的那口血差点就要喷出来了。

    “许安好!”

    被当成贼被打被揍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吼,这一棍子砸头上疼死他了!

    许安好早就被吓傻了,手里拿着的擀面杖一半捏在她手里,一半被谢安泊给拽着,狠狠一拽过去,拿眼睛瞪她一眼。

    “表姨父爸爸!”听到门外动静的安安再也忍不住地跑出来要帮忙,手里还慌里慌张得拿着一支鸡毛掸子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可见到门外的人时‘啊’了一声,鸡毛掸子一扔,跑出来就抱住了谢安泊的腿。

    “表姨父爸爸,真的是你啊?”

    谢安泊的大腿被抱住,看着一个拿擀面杖,一个拿着鸡毛掸子来迎接他的母女,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

    “唐少,安泊少爷已经去了m市,他自己开车去的,现在已经到那边了!”

    唐易恒还窝在被窝里,被助理的电话吵得眉头一皱,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那边正刮台风,看着他点儿,免得被风刮走了,谢家就绝种了!”

    电话里的助理‘额’了一声,有这么关心人的么?谢安泊听到了不赶回来揍你才怪!

    **

    m市这一晚的风雨确实不小,相对于室外的风刮得鬼哭狼嚎,凌晨四点的公寓室内,灯光雪亮。

    沙发上的男人褪去了带着潮气的西装外套,听见洗手间那边慌乱的碎步声,是安安在拿毛巾,又见到那边又在忙着找医药箱的身影,他眉头皱了皱,是后脑一阵痛,痛得他直皱眉的。

    “表姨父爸爸,你疼不疼啊?”安安用温水浸透了毛巾,拧干之后递给妈妈。

    许安好站在沙发后面,手里还抱着刚才慌里慌张从房间里翻出来的医药箱,低头,看着谢安泊的后脑勺,目光在接触到那后脑上鼓起来的一个大包时,神色一紧,抱着医药箱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忙打开医药箱开始翻消毒消肿的药。

    安安也看见了后脑勺鼓起来的包,顿时抬脸哀怨地看着手足失措的妈妈,低声说着,“妈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许安好都快愧疚死了,如今又被女儿这么一说,委屈得她眼眶都红了。

    她怎么会想到敲门的人是他?这么晚来敲门,她不把他当贼当什么?

    “我,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许安好看着他后脑勺鼓起来的包,虽然没有破皮流血,但她那一棍子确实砸的狠了。

    “外面正刮台风,你确定要现在送我去医院?”谢安泊伸手把安安抱在自己的怀里,刚才看到他受伤的地方又是不停地吹吹又是问他还有哪儿疼的,安安这小姑娘可比她那个狠心的妈讨喜多了。

    许安好听着室外的大风,雨也不小,再想着刚才她在沙发上捡起的他那件外套,满是湿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时候送他去医院,她对m市又不熟悉,又是风又是雨的,不安全!

    “那,那我拿些冰块给你敷一敷!”许安好说着去厨房那边取冰块,这边客厅里抱着的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安安搂着谢安泊的脖子轻轻地说着,“表姨父爸爸,你别怪我妈妈,我妈妈那是因为害怕,前天晚上有一个醉鬼来敲门,把我妈妈都吓坏了!”

    就是因为这样?

    谢安泊眼睛眯了眯,后脑勺的疼痛扯得他整个头皮都是一阵发紧发疼,不过在听到安安小声地解释之后他心里也好受了些。

    从北城到m市,明知道这边正刮台风下大雨的,十二半确定了她在m市之后,他一刻都待不住了,开车将近三个小时奔过来,挨棍子那会儿他确实是满腹委屈,他奔波一路,满身疲倦地找到这里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吃闭门羹不说还挨了一顿打!

    也亏得他身强体壮脑皮后,没见血,不然要是直接晕倒在门口,这要被唐易恒知道了还不笑死他?

    厨房里的许安好取了冰块用纱布包好,走过来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盯着她,她本就愧疚难耐了,被他这么看着不由得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帮他敷着伤口。

    冰凉的触感贴在了火辣辣的疼痛处,使得伤口的疼痛慢慢缓解了下来。

    许安好站在沙发背后,看着女儿坐在谢安泊的怀里,毫无困意地跟他说着话,她又插不上嘴,只好低着头专心地为她敷着伤口,低头时目光落在他的衬衣领口上,熨帖得服帖的衬衣领口雪白干净,靠得近了些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淡香水气息。

    她刚才不仅砸了他的头,好像,在肩膀后背上也砸了几棍子,也不知道他的后背上-

    许安好去厨房换冰袋,人刚走。

    “安安,你先去睡觉好不好?”谢安泊哄着安安睡觉,这个时候是凌晨四点,这孩子明明就困得不行了还撑着眼睛打起精神陪着他。

    “表姨父爸爸!”安安望着谢安泊,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祈求,“等安安醒来,你还在吗?”

    谢安泊摸了摸安安因为做开颅手术剃光了头发的小脑袋,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会在的!”

    “拉钩!”安安竖起了自己的小手指勾住了谢安泊的手指,谢安泊看着一大一小俩手指勾住的情景,思绪一晃,恍然间想到了以前他的小熠也经常这样,他低笑一声,勾紧了。

    孩子一走,谢安泊才有机会看看屋子里四周的环境,客厅不算小,应该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这房子应该是她租的,不过室内的环境还不错,收拾得很温馨!

    茶几上摆放的花瓶里有几支百合,正含苞欲放!

    室外狂风暴雨,这室内却是温馨一偶,让人感到心安的港湾!

    等许安好拿着换好的冰袋从厨房走出来时,发现孩子已经不在客厅了,刚才有孩子在还不至于这么尴尬,现在安安没在,站在厨房这边的许安好脚步都僵住了,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时,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安安去睡觉了!”谢安泊轻咳了一声,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便试图用说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恩!”许安好轻声‘恩’了一声,语气有些局促。

    当她正要准备一声不吭地继续为他敷伤口时,低头却发现他的手在解衬衣扣子,动作不缓不急,在许安好发现时已经解开到中间了。

    许安好拿着冰袋的手一僵。

    他干什么?

    他脱衣服干什么?

044 鸡脖子去哪儿了?

    他脱衣服干什么?

    许安好拿着冰袋的手一僵,想要制止可是张了张嘴又没吱出一个字来,索性在谢安泊脱衣服刚把衬衣往下翻露出后背时,她伸手拎着人家的衬衣领口往上一提,一阵手忙脚乱地把衬衣领口钮扣一扣。

    谢安泊的脖子差点要被她卡得出不了气,瞪大着眼睛转脸去盯着这个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是不是今天晚上欺负他欺负上瘾了?

    “你,你快把扣子扣好!”许安好扣了一颗钮扣之后便触电般地把手给缩了回去,被他看得脸红筋涨,捡起落在地上的冰袋想折回厨房那边去缓口气先,就见谢安泊眉头紧皱。

    “我后背上也有伤!”

    你不仅砸了我的头,还揍了我几棍子好不好?你光敷我的头,我身上的伤怎么办?

    以他以前受伤的经历来看,后背上尤其是肩头上肯定有淤青了!

    他之所以把安安支开不就是想让她帮着看一眼,因为他确实感觉到疼!

    谢安泊再次把衬衣褪下来,用后背对着她,并在心里发誓她要是真敢再给他把衬衣给那么粗暴地拎起来还差点噎死他,他一定-

    全脱光给她看看!

    许安好脸红筋涨,却又十分无奈地转身去在医药箱里翻了翻,翻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在谢安泊转过脸去时走过来给他擦药。

    正如谢安泊所说,他的后背上确实有伤,三条淤青红痕,两条是在肩膀上,全是拜她的擀面杖所赐。

    许安好眼睛都不敢直视着他的后背看,一阵慌忙地把药喷了之后,把医药箱收拾好,也不管他有没有把衣服穿上了,大步朝卧室那边走,走之前还丢下一句,“那个,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在客厅里休息一会儿!”

    卧室那边的门一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郁郁,就这么,打发了?

    卧室里,安安根本就没睡着,爬起来时把许安好吓了一跳,安安看着收捡医药箱的妈妈,低声说着,“妈妈,你让表姨父爸爸睡客厅吗?可是今天晚上这么冷,你不给表姨父爸爸送一*被子吗?还有,表姨父爸爸的衣服都湿了,你不让他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吗?”

    蹲在衣柜旁边的许安好脸上黑线直冒,很想跟女儿说说,男女有别,他怎么能在她家里洗澡换衣服?而且,她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能换洗的衣服!

    更何况,他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

    见妈妈无动于衷,安安嘟起了小嘴,看了妈妈半天,嘀咕出声,“妈妈,难道,你不喜欢表姨父爸爸吗?”

    许安好:“。。”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着,许安好却根本睡不着,在感觉女儿确实睡着之后,她才起身,想了想,走出了卧室。

    已经快早上了尽管下了*的雨,天空依然阴沉,可相对于黑夜,,窗外依稀能见到白光。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很安静,沙发那边有人躺着,因为他人高,沙发便显得有些小了,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使得沙发都往下塌着,他半侧着身子,脸也是侧着的,应该是怕抵着后脑勺的伤。

    他睡着了!

    许安好悄声走了过去,将抱在手里的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看着他那满脸的倦色,凌晨三点多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可见他是没有睡好,也难怪她都靠近了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许安好缓缓地蹲下身,将薄毯子轻轻地给他盖好,刚要收回手却被谢安泊伸手一把拽住,她惊得心神猛跳,想要甩开却发现他根本就没睁开眼,他没醒?

    “别走!”

    他闭着眼,却轻轻地说着这句话,把拽紧的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蹲在沙发边的许安好吓得脸色微微一白,小心翼翼地要将他的手扯开,可他握得太紧了,她挣不开。

    良久听见谢安泊发出一声叹息,那只紧握住她的手才松开了,而蹲着的许安好起身慌忙离开,大步走进卧室之后关上了门。

    客厅里,灯光昏暗,躺卧在沙发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贴在脸颊上的手心里余温还在,但身边的人却早已离开。

    他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慢慢地收回了目光,侧身,将身上的薄被子裹了裹,低低一叹时想到了曾经有人说过的那句话。

    心疼你的人始终会心疼你的!

    不管发生任何事!

    而她,是那个会心疼你的人吗?

    **

    “安好,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啊!”

    乔雪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时,许安好正在厨房里,看着做好的煎饺和摊鸡蛋饼,榨汁机也刚榨好了一瓶橙汁,她正在考虑还要不要弄点粥,因为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餐!

    “昨天谢安泊来找过我了,问我你去哪儿了,我昨天晚上值班忙着都忘记要通知你!”

    许安好泄气地一叹息,听着好友的提醒伸手捂了捂额头,“确实,晚了!”

    “啊?安好怎么了啊?什么晚了啊?”

    许安好侧脸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看见女儿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垃圾桶,对着她在唇边竖起了食指,嘘-

    许安好只好先把电话挂了,跟好友说抽时间再聊,电话一挂,两母女蹲在了厨房里,有了以下交谈。

    “妈妈,你别又被人给骗了啊?”安安低声说着,把垃圾桶低过来了一些,又去橱柜里取了小碗,装了点儿水,撒上一点盐。

    “没事,我看对方也不像是会骗人的!她穿着就不像是城里人!”许安好轻声说着,低头忙活着,脚边放着一把菜刀。

    安安满脸冒着黑线,嘀咕着,“妈,你就经常被骗啦!”谁说穿着不像城里人的人卖的就一定是土鸡?

    低着头的许安好额头渗出了一抹暴汗,挑眉,看女儿,原来你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笨蛋的?

    安安‘额’了一声不再说话,蹲在妈妈身边,伸手要帮忙。

    “别别,待会要是它挣脱了会伤到你的手的,你站一边去!”选安好深吸一口气。

    安安无奈,只好满脸忐忑不安地蹲在一边,低声咕咕,“妈妈,你是打算要给表姨父爸爸补补身体以弥补昨天晚上你把他打了一顿的愧疚之情吗?可,可你不会杀鸡啊!”

    许安好撩起衣袖,一手拎起用绳子绑着的一只母鸡,一阵捣鼓,左手拽鸡,右手抓起了那把菜刀,扬起来的菜刀闪起的白光把蹲在旁边的安安吓得牙齿直打颤,看似手起刀落,但那架在鸡脖子上的刀怎么就跟拉锯似地扯来扯去也不见一滴血出来。

    安安哆嗦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妈妈闭着眼睛一阵拉锯,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觉得这只鸡不知道上辈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成了一只鸡要死了还要被这么一刀一刀拉锯似地扯破喉管。

    “安安,死了没有?”蹲着的许安好睁开眼睛一阵急促地问,其实她握刀的手都在打颤了,低头一看,鸡脖子上被扯掉了一撮毛,肌肤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只看得到鲜红的皮肉却不见流血。

    明明这菜刀就很锋利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割个脖子怎么就这么钝了呢?

    安安低声战战兢兢地说道,“妈妈你别杀了,这鸡都要痛苦死了!”没见过有这么杀鸡的!

    “可我已经杀到一半了!”许安好急得满头大汗,早知道就不该临时起意在超市门口买了这只鸡,卖鸡的人吹捧着是正宗土鸡,营养价值高,她被说得心动买了一只回来,找杀鸡的地方没找到,只好自己回来弄,结果-!

    从小就没杀过动物的她本以为很简单,现在人家鸡的脖子皮被割破,喉管被割到一半,冒着血沫,动脉血管却没割断,在她手里输死挣扎。

    “妈妈,有了!”安安灵机一动,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昨天晚上的那擀面杖递给妈妈,“妈妈,你就拿这棍子一棍子敲死它得了,昨晚上表姨父爸爸被你一棍子砸下去那么大的脑袋都起了个那么大的包,这鸡脑袋这么小,保证一棍子敲死!”

    许安好嘴角一阵抽,看着女儿那一脸正色的表情,额,安安,你把你表姨父爸爸的脑袋跟这只鸡的鸡脑袋相提并论,这样,好么?

    两母女在厨房里低声咕哝,而厨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脸郁郁地看着厨房里的一大一小,当他听到安安的那一段言论之后,额头黑线直冒。

    杀个鸡让只鸡如此遭罪,还让他躺着都中了枪,真是醉了!

    恩,女人就是啰嗦!

    谢大少大步走了进来,在蹲在的两母女一阵倒抽气惊呆的目光中直接将那只鸡给夺了过来,还极快地顺便夺走了那把菜刀,并在两母女震惊的目光下,将那只可怜的鸡直接往菜刀上一摁,手起刀落!

    两母女惊呆了!

    安安嘴巴张得老大,以为总算能看到一个能杀鸡人士的专业手法了,好好给妈妈上一课,结果--

    许安好眼睛盯着菜板,又抬起来脸盯着溅了一身鸡血连脸上都沾了鸡血的谢总裁!

    嘴角一抖!

    那个,总裁!

    鸡脖子以上的部位!

    去哪儿了?

045 他不走了?

    鸡脖子以上的部位去哪儿了?

    厨房里,俩母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个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杀个鸡都不用杀直接用宰的谢大少。

    谢大少手起刀落,丝毫不含糊地一菜刀剁下去!

    鸡头,没了!

    鸡脖子,也没了!

    摁在菜板上的那只鸡都没有反应过来,脑袋被剁时,爪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脑袋脖子飞了,鸡身鸡爪还在动!

    两母女齐齐愕然,安安嘴巴张了张,半天发出一声,‘额’,许安好忍不住得咽下了嘴里的口水,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盯着被某大少一手拎起来一脸‘大功告成不用谢我’的表情,咕咚一声,睁大眼睛再次吞下了一口唾沫。

    谢,谢总裁,你也没杀过鸡的吧?

    **

    “啥?”

    北城唐氏恒源,唐易恒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助理的汇报,先是惊讶,然后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地拍桌大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唐易恒的大小声吵到了桌子底下睡觉的莎士比亚,莎士比亚最近离家出走了,跑来跟唐哥哥混了,被吵着狗脸一脸的不满,张嘴就咬住了唐易恒那只大笑时还不停乱蹬的裤腿。

    你笑就笑,晃虾米腿?踩到爷的尾巴了!

    笑够了的唐大少伸手从自己办公桌上取出一份文件夹来递给了自己的助理,“喏,你送到绿能去,交给盛华,就说这可是他家总经理亲自签的字!”

    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来的莎莎一脸无语!

    哦,糖糖,你又干坏事了吧!谁又被你坑了吧!

    **

    半个小时之后,绿能集团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内,盛华拿着从唐氏恒源送来的文件,看完之后嘴角直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抬脸看向唐氏恒源的人,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这是唐少让送来的?”

    “是的,盛助理!上面是你们谢总亲自按下的手指印!”

    盛华抖动着唇角一阵轻咳,有要捂脸的冲动。

    靠,乘火打劫的!

    谢总,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

    此时的m市,台风过境,风刮了*,雨也下了*,天亮了,风雨还未停,风刮过的声音让人听着都隐隐害怕!

    小区从早上七点开始停了电,也不知道是哪条线路被风刮坏了。

    停电了,原本煮到一半的粥现在成夹生的了,许安好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用天然气灶开始熬,只可惜因为没电,抽油烟机用不了,整个厨房空间又小,即便室外大雨倾盆空气流畅气温不高,但在这小小的厨房里,却像蒸笼一样的热。

    “做好了吗?”厨房门口,谢安泊高大的身影出现,身边还跟着小跟班安安,“妈妈,早餐好了吗?我跟表姨父爸爸都饿啦!”

    经历了谢大少一大清早霸气侧漏宰鸡事件之后,某大少是直接把宰了鸡头的鸡丢给许安好了,剩下许安好在厨房里忙碌着,收拾啊,灶台瓷砖上飞溅上去的鸡血,不仅灶台菜板菜刀一塌糊涂,地板上也是。

    某个大少爷明明没杀过鸡偏偏还如此豪放地一刀给剁了鸡头,把鸡一扔就算完事儿了,剩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等待着许安好来收拾!

    一边擦洗鸡血一边熬粥还一边跟好友低声交谈的许安好累得是又无奈又委屈,难不成他吃的鸡都是带毛给吃下去的?

    杀了鸡还要烧水拔毛,开膛破肚,清洗内脏,那么多道工序!

    唉--

    一边熬粥一边接电话的许安好听到身后的声音时‘啊’了一声,没料到身后会突然站了人,电话那边的乔雪也是一阵低叫,“安好,你那边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啊?”

    许安好正想把电话给挂断,手里一空,自己的手机就被谢安泊给拿了过去,听着电话那边乔雪的尖叫,谢安泊眉头一皱,眯了眯眼睛,“乔小姐!”

    “啊--”乔雪一阵见鬼的尖叫,这声音不是谢安泊是谁?

    这女人昨天死活不肯告诉他许安好的下落,害得他不得不去找唐易恒,被唐易恒狠狠宰了一次不说,他凌晨开车到这边,找到门口了还挨了一顿打,从昨晚上到现在睡眠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于是,原本还挺好的心情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瞬间变得阴沉!

    恩,我是不是也该想个什么法子让你也这么倒霉一下呢?

    “哎,她又不是故意的!”

    许安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急忙伸手过来把手机夺了过去,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注意着谢安泊的脸色,一边对着手机那边一阵鬼哭狼嚎的乔雪低声安慰,“好了好了!不会有事的!”

    许安好说着,还抬脸看着脸色有些臭的男人。

    难不成你还能把人家吃了不成?

    “安好,他怎么会在你那儿啊?”电话那边的乔雪欲哭无泪了。

    早知道谢安泊会找过去她昨天就不该得罪他了啊。

    许安好在看着脸色臭臭的谢安泊瞟她一眼端走了一盘煎饺和鸡蛋饼之后低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她以为他不会在这里待多久,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脑子里想到的或许他是为自己而来,可是这念头一闪,她便忍不住苦笑一声。

    怎么可能呢?

    等她把乔雪的电话挂断之后,端着牛奶走出厨房,见到的是餐桌上一大一小吃早餐的情景。

    “安安不喜欢吃韭菜?”

    煎饺里面包着的是韭菜肉馅儿,谢安泊吃了一口感觉还好,可他抬眼见摆在安安面前盘子里的饺子被戳得面目全非,韭菜全被挑到了一边。

    “表姨父爸爸,我不喜欢吃韭菜!”

    谢安泊看着她那嘟起的小嘴,因为头发被剃光了戴上了一顶帽子,帽子上有曲卷的短卷发,还用精美的小发夹夹着,要是不知情的人是完全看不出来她是没有头发的,可见替她打扮的人是费了很多心思,既满足了小姑娘爱美的天性,又能让她看起来跟其他孩子有别样的不同,还能保护她头部的伤口免得受了凉。

    她妈妈是个很细心的人!

    只不过,杀个鸡都吓成那样,果然是小女人!

    如果许安好知道此时的谢大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因为不敢杀一只鸡就被他说成了胆小如鼠,那她一定会气得头顶冒烟。

    要是女人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做,还要你们男人干啥?

    谢安泊伸出了筷子把安安面前盘子里的那些韭菜夹在一起,放下筷子时,神色颇为严肃地说道:“安安,小孩子挑食可不好,挑食是种坏习惯,改正了坏习惯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安安抬脸一脸崇拜地看着谢安泊,笑容甜甜,“表姨父爸爸,我要是把这些韭菜吃了,你就会喜欢我留下来吗?”

    “安安!”端着牛奶走过来的许安好打断了女儿的话,面色略微尴尬地看了谢安泊一样,给孩子倒上半杯牛奶,“别说话了,喝牛奶!”

    安安被妈妈看了一眼,妈妈语气有些重了,使得她觉得有些委屈,却又不能反驳,只好捧着那只杯子食之无味地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抬眼看坐在身边的谢安泊。

    人家,只不过是想,想让表姨父爸爸多待一会儿而已!

    “对孩子不要这样凶!”谢安泊看着安安那满是委屈的大眼睛瞅着他,皱眉时心里一软,伸手将捧着杯子喝酒奶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一手给孩子扶住牛奶杯,一面转脸来看着许安好,“你平时都是这么跟孩子说话的?”

    许安好:“。。”

    她看着安安不停地刻意讨好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想阻止可情急之下语气又重了些,难免不经意地就会伤害了孩子。

    其实,她也很无奈!

    孩子因为自小缺少父爱,小时候因为不懂事还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懂得多了,也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她从懵懂无知开始追问自己的爸爸在哪儿,追问的次数多了得到的答复也让她渐渐灰了心,可骨子里却还是盼望着有一天能找到一个好爸爸,所以女儿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他?

    许安好低着头,看似在吃早餐,其实心里一阵酸涩难耐,当她听到谢安泊说她不该凶孩子时,她心里涌出来的那一抹委屈差点就没忍住。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偏偏现在却-

    许安好硬咽下嘴里的食物,却完全吃不出食物的美味来,如同嚼蜡,硬生生地哽咽下去,可当她听到谢安泊的那句-

    “好,表姨父爸爸答应你,留下来陪你,不走了!”

    许安好惊愕地抬起脸来!

    他,他说什么?

    他不走了?

046 我不是他太太

    **

    “妈妈,你好像把我的小裙子给穿反了拉!”

    “妈妈,鞋带太紧拉!”

    “妈妈,拉链忘记拉好了拉!”

    “妈妈--”

    安安看着镜子里一阵手忙脚乱的妈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妈妈这是怎么了啊?不是忘记这儿就是忘记那儿了,还这么慌乱!

    这可一点也不想平时有条不紊事事细致入微的妈妈!

    唉!

    安安在心里叹息,想了想,好像自从表姨父爸爸来了之后,妈妈就这样了!

    许安好一边换衣服,脑子里还一片乱糟糟的,想起了刚才吃早餐时谢安泊的那句‘我不走了’,心口乱跳得到现在都还平静不下来。

    他不走了?留在这里?

    许安好换好了衣服,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重重一声叹息。

    “妈妈,外婆的病历资料要带着,还有我的病历资料,还有手机,还有房门钥匙,哦,下雨了还要带上伞!”

    安安像个尽职的小保姆,提醒着妈妈把该带的都带上,今天妈妈要带她去医院复查,还要给外婆找医院。

    把女儿提醒的要带的东西都收捡好了,走出卧室的许安好一看客厅里没有人,正愣了一下,就听见阳台那边有说话的声音。

    是谢安泊在打电话!

    “恩,我知道了!”谢安泊听到这边的动静,把视线转了过来,挂上电话之后走进客厅,被安安拉着手讨喜地喊着:“表姨父爸爸,我们走吧!”

    谢安泊看了许安好一眼,目光在对方身上的t恤七分裤上扫了一眼,穿得这么随意?

    前几次见她穿裙子倒是挺好看的!

    许安好要是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一定会瞪大眼睛,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穿个裙子还得小心走光,这样的天气你敢穿裙子出去试试?

    许安好感受到他扫过来的目光,移开视线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催着女儿快些!

    女儿甜甜回应一声,“好!”才走出几步就被谢安泊伸手一把抱起来,引得安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走到门口的许安好听着身后女儿的笑声,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不由得勾了一下。

    谢安泊人高,孩子又小,被他轻松抱起来往肩头上一坐,安安双手搂着谢安泊的脖子,惊吓之余被抱得很稳,笑声咯咯清脆又响亮。

    而抱着孩子的男人也似乎玩上了瘾,一边逗孩子一边笑,三人走进电梯时惹得电梯里的其他居民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等到了一楼,许安好要把女儿抱下来,安安却还不肯下来,搂着谢安泊的颈脖不送,冲着妈妈摇摇头,满眼祈求,小嘴嘟了嘟,“妈妈,不要嘛!”

    许安好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儿了,怕语气重了被身边的人说,又怕女儿觉得委屈,她正要低声劝劝女儿就听见谢安泊说话了,“安安听话,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等着我好不好,很快!”

    “你--”许安好面色微微一怔,“你开车过来的?”

    谢安泊把孩子放下来,看了她一眼,挑眉“不然你以为呢?”

    我飞过来的?游过来的?还是被台风给刮过来的?

    个笨女人!

    北城离m市高速不过三个多小时,要是天气好根本用不了三个小时,昨晚上因为下雨视线受阻开车的车速便不快,不然以他平日里跑高速的车速早到了!

    以为她会躲得有多远,不想就在眼皮子底下,可恶的唐易恒,居然狠狠敲了他一大笔!

    “哎,你等等!”身后,许安好急忙撑开一把伞小跑过去要递给他,这么大雨,他打算这么走过去?

    头顶被伞遮住,谢安泊脚步一顿,抬脸看了一眼头上的伞,又看着为他撑伞的女人,突然低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就不开车过来了!”

    “啊?”许安好还没有弄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谢安泊转身折回去直接抱起了安安,许安好忙把伞给他们遮住,为了要跟上谢安泊的步伐她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安安,你来拿伞!”

    “哎!”

    一大一小配合十分默契,许安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伞就被女儿拿了过去,她腰间一紧,被一只长臂伸过去一捞,差点将她直接从地上捞起来,整个人被男人一手捞在胸口处。

    谢安泊一手抱孩子,一手捞着许安好,安安还在说着,“妈妈,你靠近一些啊,不然雨水就落你身上了啊!”

    许安好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又被女儿这么一说,脸唰的一下红了,低着头,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脚尖上。

    “妈妈,你脸又红了啊!”

    安安-

    你-

    许安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扯块胶布将女儿的嘴给封上的冲动。

    听到耳边的沉笑声时,咬咬唇,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谢安泊开的还是他的座驾,打开车门时,驾驶座后面的安全座椅依然在,安安没有像上次那样吵着要坐,而是坐在妈妈怀里,懂事地不吵不闹。

    她听妈妈说了,表姨父爸爸的儿子不在了,这座椅是给那个小地弟坐的,她不应该去抢着坐,即便上次是经过表姨父爸爸同意的,可她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所以,再看到这个安全座椅时,她为上次的不懂事而后悔着。

    谢安泊系好了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排的两母女很安静地坐着,再看到了车后排那个安全座椅,神色有些恍然,好像想到了以前美好的过往,以至于他的眼神陷入了追忆之中。

    总是舍不得把那座椅给拆掉,即便小熠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而他也选择了不住谢家老宅,尽量不去接触有儿子回忆的一切事物,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忘记越是不想记起,却记得越清楚,越难忘!

    许安好是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他那晃神的脸色的,谁都不愿再想起曾经,那么痛的经历,每每想起都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她听说他抱着儿子在太平间里守了一晚上的事情,也见到了江久明现在的下场,个中缘由她虽没弄明白,但就从他对江家人的态度就猜到了小熠之所以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肯定是跟江家人有莫大的联系。

    许安好从他此时的眼神里看到了追忆,看到了有血有肉有甜蜜有伤痛的情绪感触,那么深刻触碰一下便会鲜血淋漓的回忆。

    “你还好吗?”她轻轻出声!

    谢安泊失神的目光再次聚焦,侧脸把没目光转向了车窗外,举止看起来有些局促,被许安好一句话轻声打断的追忆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脸朝向车窗外时,视线里居然有了一丝水光。

    “表姨父爸爸!”安安从座位上下来,探过身去伸手去拉谢安泊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别难过!”

    谢安泊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笑着伸手捏了捏女孩儿的小脸蛋,“安安这么细致入微,这么体贴,你爸爸该多幸福啊!”

    许安好心里微微一跳,安安便噘起了嘴,“安安就只有表姨父爸爸一个!表姨父爸爸,你能不能就做我-”

    许安好急忙把女儿抱起来抱在自己身上,瞪大眼睛看着女儿,“安安,表姨父要开车了,你这样会影响到他驾驶,不安全,听话!”

    安安遗憾得‘哦’了一声,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在去医院之前先去一个地方!”谢安泊收回了目光,发动了车,许安好并没有跟他说要去哪儿,他是听安安说的,今天要带孩子去做个检查,另外还要给她的母亲联系医院!

    抱着孩子的许安好因为孩子刚才的那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而心口狂跳不止,听见谢安泊的声音,愣了愣,要去哪儿?

    **

    m市的绛熙路,许安好一手牵着女儿,女儿被室内华丽的灯光说吸引,拽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哇妈妈,好漂亮的灯啊,看起来好贵好贵的样子哦!”

    许安好蹲下身,示意女儿小声一些,垂下目光时看着地板上倒影着的华丽水晶灯光,心里也不由得为这里的装修感叹着。

    但凡奢侈品的店面,里面的装修都是称得上是奢华的。

    而她们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某个少爷要买衣服!

    与其说是买衣服,不如说是早就预订好了过来取,此时谢安泊在里面换,而店员也过来热情地招待着许安好母女。

    “太太,小姐,这边请吧,谢先生很快就来,让我转告太太和小姐,请您们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已经为您们准备了一些茶点,您们可以一边品尝一边等!”

    “我,我不是-”许安好想解释,但女儿安安已经十分感兴趣地往休息区那边去了,那边有准备给孩子玩耍的玩具,安安毕竟小,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许安好只好跟上,女儿刚做了手术不久,她平日里都十分小心!生怕她再有个磕磕碰碰的!

    许安好对于谢安泊会来这种地方买衣服一点也不意外,这种地方对以前的她来说也不陌生,她以前跟母亲就经常来这些地方。

    谢安泊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看着坐在那边等着他的母女,他唇角勾了勾,走过去就听见安安一声惊叹,“哇唔,表姨父爸爸好帅哦!”

    谢安泊不得不承认,男人有时候也跟女人一样,听到表扬时也会飘飘欲仙!

    要知道,如果今天要他穿着那一身明明昨天晚上就打湿了又没衣服换害得他只能用体温给烤干早上又沾上了鸡血的那套衣服,他会受不的!

    也没指望许安好能给他找一套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只好自己来买了,提前打电话,看有没有符合他尺寸的现货,直接取了就走!

    谢安泊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小脸,看了许安好一眼,发现她也在看他,见他看过来了忙把视线转开,他伸手去跟孩子玩拼图,看样子是没看许安好却好心情地轻声说了一句,“你也去那边试试!”

    走过来的电话站在了面色微愣的许安好面前,“太太这边请,谢先生已经为您挑好了几件,您只需要去试试就好!”

    许安好急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我不用买的!”她情急之下都忘记了要解释自己不是他什么太太。

    “妈妈,你去嘛!”安安靠在表姨父爸爸怀里,许安好看着女儿甜蜜的笑容,猜想着谢安泊一定是跟女儿说了些什么,才使得女儿临阵倒戈。

    “我真的,不用!”许安好在两位店员的簇拥下去换衣间,谢安泊挑中的全是裙子,挂了一排,许安好见不得不试只好从里面挑了一件表示就这一件就好,热情洋溢的店员便解释着这些衣服已经被谢先生签单买下了,意思就是说不管她试不试,衣服都是她的了,请她试无非是想看看还有哪儿不合身的,要么返回去改,要么会重新下单量身定做!

    许安好看着挂了一排的裙子,耳边是钞票哗啦啦哗啦啦溜走的声音。

    某人大笔一签,花钱如流水!

    他不心疼,她都要肝疼了!

    **

    北城!

    许家书房!

    许骞接到消息时微眯着眼睛。

    “你说那丫头带着女儿跟她妈,去了m市?”

    “是的,许先生,情况属实!”

    抽烟的许骞烟圈微吐,沉思了片刻,讥嘲一笑,“她不想要许家的财产了?”

    不是之前跟他闹上了法庭,现在官司赢了人却跑了,这可不像是一个赢了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呢!

    许骞抽着烟,看着站在桌子旁边的人,“查到她跟谢安泊到底有什么关系没有?”

    那丫头,居然会跟谢家的人扯上关系,还闹出了轰动一时的‘抢姐夫’的戏码,害得凌薇跳楼,许诺疯疯癫癫,而监牢里的江久明这辈子看来不蹲个十年八载也是出不来了。

    “从江小姐之前拿到的那些证据来看,她确实是跟谢安泊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是*还是其他关系就不太清楚了,只不过,许先生,谢安泊也去了m市,而起,他现在正跟许小姐在一起的!”

    “哦?”

    许骞冷哼了一声。

    果然啊,一个不知廉耻*姐夫害死表姐,一个为了*第三者不顾妻子孩子安危。

    这两人,还真混在一起了!

047 许安好,我在追求你

    ct室。

    “表姨父爸爸,会疼吗?”

    安安被医生小心地护着头部,摆好了位置,要对她的脑部进行一次扫描检查,安安害怕,从进这个检查室之后便表现得十分不安,躺下去也很紧张,紧张地看着站在旁边的妈妈。

    “没事,就是做一次脑部扫描,一点都不会疼的!”许安好柔声安慰,安安把目光投向了谢安泊,是要从他眼神里看到一丝肯定。

    “真的不疼,我保证!”谢安泊把安安取下来的小帽子拿在手里,手握成拳把帽子套在拳头上做成了一个人偶状,晃动着拳头,学着卡通人物说话的语气,“安安听话,等你乖乖听话地做完了检查,表姨父爸爸是有奖励的哟!”

    “什么奖励呀?”安安紧张的注意力被转移,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谢安泊,“表姨父爸爸能陪安安去海洋乐园吗?”

    许安好把医生开具的检查单据递给了里面的护士,听见谢安泊毫不迟疑地满口答应,“可以,咱们拉钩!”时,神色微微动了动。

    “病人家属,请你们先出去,在隔离门外等候!”检查的医生提醒,马上就要开始做检查了,病人家属不能在这里面待着。

    许安好只好劝慰着女儿,走到隔离门外去等候,门外坐着不少等候着检查的人,整个过道上的座位都被坐满了,人满为患,即便是过道上有中央空调,但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算不上宽敞的区域过道里,闷热得让人心慌慌的。

    许安好只好站在过道上,离隔离门不远的位置,做检查的时间不会太久,谢安泊就站在她的身边,过道上时不时有人过往,两人也在不停地挪步让路。

    “妈妈,为什么这位阿姨和叔叔不用排队?”

    一个坐在椅子上等候着做检查的小男孩看着许安好。

    如今任何一家大医院,看病拿药费的时间都不多,多半的时间都花在了等待上。

    医院里到处可见排着长队等候的人们。

    挂号,排队;看诊,排队;检查,排队;最后一个环节,拿药,还得排队!

    刚才进挂号大厅时,看着那挂号厅里密密麻麻的人头,许安好头皮都是一阵发麻,这要等下去,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听到孩子的疑惑,许安好脸色有些微微的红,他们确实没有排队,是插队!

    其实许安好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的,她也尝试过在医院里排队等待的那种痛苦,有时候一等就是大半天的,这些人想来也是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了,而她一来就插队,许安好这个脸皮薄的女子,觉得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上几眼都觉得愧疚不已。

    只不过身边的人哪里是那种能耐得住性子等排队的人?也不知道他联系了谁,一来医院便是一路绿灯,有人专门陪同着,连缴费跑路的事儿都给省了。

    “顾念跟你联系的那家医院,你怎么没去?”

    身边,谢安泊幽幽地出声,打断了许安好愧疚的思绪,抬脸对上他的视线时,神情微怔了片刻,又转开了目光,半天没支吾出声来。

    她走的时候,顾念是知道的,知道她要来m市,所以为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住房还有医院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她去说一声就可以。

    可她没有去!

    “欠的人情可以等机会还,但是你母亲还有安安的身体可等不得!”

    谢安泊这么说着,过道上又有病*在护工的的帮助下推过来了,他微皱着眉头侧开了身体,还伸手把许安好也拉到一边,沉声道:“你小心些!”

    他是觉得,有那个便利不享,偏偏要这么活受罪地来这里挤,她一个大人来受罪也就得了,还要把孩子也搭上,今天他要是不来,这么多的人光是这排队都能让她等上大半天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怕欠人情而非要这么活受罪,那他宁愿选择欠人情,虽说这人情债最不好还,可事有轻重缓急,人总不能那么死脑筋。

    原来他知道!

    许安好暗暗吸了一口气,也对,顾念,是他的前妻!

    许安好记得上次住院期间,顾念的儿子小橙子跟安安在一起的时候话语间时常会提到‘谢叔叔’。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挺好的!

    许安好低下了头,声音很轻,“我只是,不想麻烦她!”

    谢安泊听了微微挑眉,顾念是巴不得你去麻烦她吧?

    “她现在只有一个弟弟,是她逝去姑姑的亲儿子,前两年被萧景琛押到美国念书去了,算算也快回来了,她能操心的人,除了萧景琛和儿子,就是这个弟弟了!”谢安泊说着看了许安好一眼。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让她操点心也是件好事,省得她一天无所事事到处给人拉皮条!

    受荼毒的除了唐易恒之外,现在白霖也在范围之内了,那天他看她的那种眼神让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保不准不久之后,他也是其中一个!

    给他们一个二个男人身上打着单身黄金汉的标签就跟菜场上挑拣白菜似的,也亏得萧景琛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地纵容着。

    当然,萧叔叔心里的想法就是,倒霉的又不是我,谁叫你们一个二个的是单身狗!

    恩,单身是种罪!

    “上次在医院已经很麻烦她了!”许安好垂下了眼眸,轻声地继续说道,“我总不能一直都这么麻烦她!”

    谢安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到隔离门已经开了,有护士拿着名单出来叫名字,两人也不再说话了,径直走进检查室把安安抱了出来,拿着检查报告直接去找医生。

    从医院出来,抱着女儿的许安好站在车门边没有上车,对视上谢安泊的视线时,咬了咬唇,“今天很感谢你,花掉的检查费用和买裙子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谢谢你!”

    在专卖店买的那些裙子是会有专人送上门去的,她当时只留下了一个地址,没有把那些东西带走。

    她是想,等他走了之后,就把那些裙子都统统退掉!

    她不好当着那么多店员的面回绝他的好意,男人在某些时候是十分讲脸面的,如果她一味地拒绝只会让他下不了台面,所以等他离开之后,她拿去退掉就好!

    至于母亲的住院问题,她刚才也问好了,等她回去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送过来。

    毕竟在医院里要让人放心一些。

    许安好说完抱着女儿就要离开,雨已经停了,许安好一手把伞塞进背包里,一手抱着安安,趴在妈妈肩头的安安表情茫然地望着站在车门边的那道身影,低声地说着,“妈妈,表姨父爸爸要走了吗?他刚才才答应过要带我去海洋公园的啊!”

    “安安!”许安好压低声音止住女儿的话。

    她从没有奢求过什么,更不会在他身上有所奢求!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能让她们母女俩过上稳定安宁的日子,所以她放弃了去跟大伯争家产,她选择不去争,退守住自己的一片天地,因为她不想女儿跟母亲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表姐江凌薇跳楼时,尸体就落在她的身边,那凸出来的眼球带着怨毒和仇恨,她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当天的场景所惊醒,那一声声怨毒的话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他是我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你居然敢抢我的男人,是你逼死了我们俩母子!

    对于表姐江凌薇还有那个孩子的死,许安好始终走不出愧疚的阴影,所以她会不要命地去救那个孩子。

    许安好抱着安安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外走,医院门口便是大路,有不少的出租车正在揽客。

    在她离开北城之前,她的那辆奥迪车就当礼物送给了乔雪,乔雪帮了她那么多的忙,她无以为报,便把那辆车送给了她,只不过乔雪坚持不要,把车替她保管着没动,说是要等她回北城再用,所以在m市,她的出行不是坐公交车就是打车。

    安安趴在妈妈的肩头,望着身后那道身影,虽然不舍,但妈妈的决定她也不好反驳,只好依依不舍地望着那边,低低地叹息。

    妈妈说,表姨父爸爸不能跟她们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这个问题太深奥,安安想不明白!

    安安搂着妈妈的颈脖趴在妈妈的肩头上叹息着,眼看着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安安原本失望的眼睛突然一亮,激动着就要手舞足蹈了。

    许安好不知道女儿是怎么回事,停下脚步正要告诉她不要乱动,抱着她走路确实有些累,她再乱动就抱不住了。

    就听见身后一声低喝,语气里隐隐透着烦躁来。

    “你给我站住!”

    许安好心口一跳,是谢安泊的声音。

    她抱着女儿头也不回,想大步离开,却听见身后的低喝声比刚才还要大声了,可以说是都让周边的人都引起了注意,医院门口的人也不少,个个都疑惑得朝她看去,因为许安好手里抱着个孩子,最近都在针对孩子的打拐,所以谢安泊一声低喝,好多人都朝她围了过来。

    许安好脚步一僵,看着围着的人,心里一着急,转身瞪着优哉游哉朝着她走过来的男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安泊脸色微沉,眯眼,皱眉,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许安好,我在追求你!”

048 买回去教女儿认字

    **

    “我在追求你!”

    走过来的男人面色有些僵,挑眉时看着对着他大眼瞪小眼的许安好,再瞟了一眼周边那么多人脸上的异样表情,一句话说完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自己,突然被这么多人注视,而且还是在他说了那句从未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那句话,脸面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发现还有人在盯着他看,索性一转脸,抬眼狠狠地瞪了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表白的?

    抱着孩子的许安好也被吓了不轻,听清他的话之后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要钻地缝了,尤其是在女儿说的那句,“妈妈,追求你是什么意思啊?”之后!

    “小姑娘,‘追求’就是‘喜欢’的意思!”旁边卖炸薯条的的小伙子一边看戏一边笑嘻嘻地解释。

    “哦--”人群里一阵拖着长长音调的声音响起,个个表情亢奋了,谢安泊眉头紧皱,盯了那边说话的人一眼,心里是一个劲地低咒。

    他昨晚上半夜跑过来懒在她家不走,今天又是替她挑衣服又是来医院忙当跑腿忙活的,他吃饱了没事干也不会这么来玩儿的,他明明就有私心,而且他就不相信她看不出他对她有意思,与其跟她玩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戏码,他还不如一语挑明!

    所以,原本想要挑个好时间,挑个好地点,至少得找个浪漫点儿的地方至少得有那么一小瓶的红酒一束像样儿的玫瑰花或是一顿看得过去的西餐,能有点氛围让他调节一下心态再说出口,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说完之后见不到她脸上的惊喜却见到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谢安泊顿时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前车之鉴,表白还是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悄悄地说!

    至少,悄悄的说了之后,不管人家会不会接受你,你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被架在火堆上一阵翻烤着难受着。

    接受了,你能大声地乐;不接受,你脸往哪儿搁?

    当然这个时候也压根等不到许安好的拒绝,怀里抱着的孩子就被谢安泊伸手抱了过去,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目瞪口呆僵站着的许安好一扯。

    “回家!”

    **

    “有关天水湾的项目规划,因为项目巨大,又要在这么短时间里承接下来,所以选择了合作模式,原本是由三家一起开发承建,只是,听说,绿能退出了!”

    北城景湖,低头签字的萧景琛挑了一下眉头,没有抬头,而是行云流水般地将字签好,问了一句,“听谁说的?”

    菲尔回答,“是听易恒少爷说的!”

    萧景琛把笔一放,面色疑惑,“他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竞标那么激烈才抢到手的,谢安泊会让出去?他可是记得谢安泊是信誓旦旦要拿到手的!

    菲尔‘额’了一声,“我打电话跟盛华确认了,盛华也说,是他们谢总亲手按下的手印,表示愿意退出!”

    萧景琛摸了摸鼻子,半响之后说了一句让菲尔想笑的话。

    恩,那家伙有时候是有点傻!

    **

    “回家?”

    m市台风过境之后便是艳阳高照,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下着雨,现在室外的光都是白炽亮眼的,整个空气里都像一个大蒸笼,大雨后的艳阳天,最热!

    许安好一路小跑,就怕自己跟不上前面男人的步伐,女儿趴在谢安泊的肩头不停地喊着“妈妈你快点儿你快点儿!”

    许安好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追上去一脚踩上扶手电梯差点没站稳崴了脚,被前面的男人神奇般地伸手扶着,就像他脑后长了眼睛一眼。

    “谢安泊,我想跟你谈谈!”许安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这段路也不算远,只不过因为自己心急如焚,天气又热,人也变得心慌慌的。

    “要谈回家再谈!等我买了东西!”谢安泊这么回答,扶手电梯已经到底儿了,许安好越过挡在面前的人见他抱着孩子健步如飞,她一声‘哎’也被淹没在了超市的喧哗声中。

    谢安泊把车停在这家超市的停车场,临时起意要到超市里买些东西,许安好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孩子在他手里,她想离开却又不得不跟着,纠结得她眉头直皱。

    今天他逛店买衣服也就算了,现在还来这里!

    许安好看着走在前面推着推车的高大男人,安安坐在推车上,时不时地探出手来对着她招手示意她快点儿,许安好一边走一边皱眉,思考着待会她要怎么跟他说清楚,低着头想事情想得神经纠结的她抬眼不见了人,急忙要找,就听见身后男人低笑着出声,“别跟丢了!”

    谢安泊说着伸手将看上的物品取了往购物车里一扔,他买东西速度也挺快,要买什么看中了直接取了就扔,而许安好也在一阵乒乒乓乓物品扔下来砸出来的声音中看清了购物车里的东西。

    牙刷,毛巾,漱口杯,男士拖鞋,剃须水,洗发水,还有,男士*?

    他买这些?

    许安好盯着购物车里的物品,表情愕然地看着还在往购物车里扔东西的男人,听见男人极有耐心地跟好奇心重的女儿探讨着这是什么这个怎么用这上面的汉字怎么读英文怎么读。

    孩子就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超市里物品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安安又认识不少的汉字了,许安好平日带出来逛的时候见到有字的地方都会教她,而孩子在这个年龄段不仅好奇心重,记忆力也是极好的,陌生的字眼多看到几遍就记得了。

    所以许安好每次带孩子出来,孩子一口一个‘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脑子里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而此时那一大一小正在认真地研究着一支进口牙膏,谢安泊在看的时候一边翻译给安安听,安安凑过去盯着着他手里的牙膏盒看。

    “这是专业的儿童牙膏,不含氟,泡沫也能吞下去!就适合你用!喜欢什么味儿的?”

    “蓝莓!”安安高兴地手舞足蹈!

    “哦,那我们就选蓝莓!”

    谢安泊挑了一支蓝莓味儿的牙膏塞在了安安的手里。

    一大一小对的话,许安好压根就插不进去,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走在前面的谢安泊步伐却缓了下来停下来时低声说道,“孩子的牙膏不能跟大人混合用,大人的牙膏里成分不一样,大多数牙膏里汉氟,孩子不像大人,一不小心就会吐下去,对身体不好!”

    许安好愣了愣,这些她是知道,只是最近她刚到这边,忙着给妈妈找医院的事情,每次来采购东西都是匆匆来匆匆去,都忘记了!

    许安好微叹一声,觉得自己确实亏欠女儿良多,不仅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了几年,看似是她在照顾女儿,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女儿这个小棉袄在贴心着她。

    谢安泊见她不说话,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他也不再继续说了。

    早上的时候他借用了一下洗手间,洗脸时发现洗手台上没有孩子用的牙膏,这事儿他倒是惦记上了。

    小熠在世时,两岁多刷牙是他教的,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牙膏。

    因为孩子身体不好,他在选择孩子用的吃的穿的物品是格外的小心,一点都不马虎,可以说他这个奶爸比萧景琛做得还要称职。

    超市不小,买东西的人也多,从进口食物区域走出来,谢安泊又径直去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当安安指着一盒酸奶时,谢安泊伸手去取,却被许安好一手拦下,把那盒酸奶放了回去,看了一眼女儿,“别买了,买的够多了!”

    许安好看着满满一车的物品,看着女儿,她要什么谢安泊就给她买什么,以前跟她出来逛的时候买东西还会看一下价格,看到太贵了即便是喜欢也不会吵着要买,再这样下去,她担心女儿的价值观会受到影响。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许安好多少有点怪谢安泊,每个家长都有教育孩子的一套方式,她给孩子自小就灌输着‘钱来之不易,钱要用到刀口上,不能浪费。’的观念,而他自然是*他儿子,所以样样都挑最好的,钱也不当个数,她回来了不到两个月,为了忙许家的事情连工作都没有来得及找,她哪有那么多的钱让女儿这样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孩子不懂事,他别把她女儿给带坏了!

    谢安泊看着把酸奶重新放回去不理会女儿委屈眼神的女子推着推车径直离开,丢给他一个背影,他摸了摸鼻子蹙了一下眉头。

    女儿不是要富养么?有她这么养的?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结账处,那么多号的收银台每一处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是周末,购物的人特别的多。

    等就快轮到他们时,许安好推着车靠近收银台。

    安安伸出手去拿收银台旁边架子上面的物品,红色的小盒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而许安好这个时候正低头从包里翻钱包,心里想着这么多的东西而且某个有钱的男人全挑的贵的,这一次钱包肯定大缩水。

    许安好都没有注意到女儿去拿东西的举动。

    “妈妈,这是什么本,这个字读什么啊?里面一个叉,外面又像个门字,但却又要比门少了那么一点!比同字又少了那么一横一个口!”

    从包里摸出钱包的许安好听着女儿的问话,正在想着那是什么字,抬脸就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东西,脸色微微一赧,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拿过来就要放回去,却被身后的男人伸手一拿。

    谢安泊其实压根就没看到安安手里到底拿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以为孩子看上了喜欢的东西这个妈又不让买,所以拿过去想直接扔购物车里,可拿在手里一看,目光一滞。

    这个东西?

    “该您了!”收银员提醒,示意脸色有些怪异的许安好把东西搬上收银台扫描,许安好可没有回头去看谢安泊此时的表情,只是觉得尴尬不已,她故作平静地低着头去捡购物车里的物品,就听见女儿好奇地追问着。

    “表姨父爸爸,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糖吗?”

    许安好:“。。”

    谢安泊:“。。”

    “表姨父爸爸,那个字读什么啊?”

    谢安泊:“。。”拿着手里的东西是放回去也不是,拿着也不是,面对着面前的这个好奇宝宝,神色微微一赧。

    后面还排着那么多的人,又不能在这里跟这个好奇宝宝像买其他东西那样耐心地解释这个是啥东西,这个应该怎么用,这个-

    谢安泊轻咳一阵,“安安,我回去跟你说!”说完他伸手把手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一放,那边低头捡物品的许安好抬脸正看到了扔在一盒男士*上的那玩意儿,眼睛一直。

    “先生,这是您要的吗?”收银员问,谢安泊‘恩’了一声,见到许安好躲避的目光,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才跟她表白就这么露骨地买这种东西会让人误会的,只不过自己已经拿在手里端详看了好一会儿了又放回去更不好意思,所以索性往购物车里一扔,抱起安安霸气侧漏地丢下一句。

    “买回去教女儿认上面的字!”

    许安好:“。。”

    收银员:“。。”

    后面排队的群众:“。。”

    原来,这玩意还有这种用途!

049 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回家的路上,一路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车里还有个安安,两人在这尴尬的气氛里是恨不得对方能把自己给彻底忽视掉。

    开车的谢安泊这一路可谓是提心吊胆,因为他就怕那个小丫头会张口很好奇的问‘表姨父爸爸这个是什么这个怎么用啊?’

    谢安泊觉得,经超市这一次,他好像有点儿心理阴影了!

    只不过-

    他一个大男人,有啥难为情的?

    谢安泊放在窗口的手半撑着他的左边太阳穴,心里一阵自我宽慰,咱是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么一想着,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虽然没说话,但耳朵去一直听着车后排的动静,还会时不时地抬眼看上一眼车内的后视镜,瞄一眼后车排的情况。

    车后排坐着的母女不知道在低头看着什么,听这声音应该是在翻着什么书。

    安安在超市里面的儿童书架上挑了几本书,一上车便宝贝似的拿在手里不放,也不顾现在在车里看书会头晕,兴致勃勃地翻着一本童话书像模像样地低声念着。

    她毕竟才三岁,认识的字再多也有局限,所以读着断断续续的,有些不认识的字就是许安好轻声念出来,相对于谢安泊在前面的尴尬懊恼,两母女倒是比他先一步放松了,走出了尴尬的氛围。

    回到租住的公寓,这个小区虽然比不上北城的碧桂园,但环境还算优雅,也算是中层收入者门居住的地方,小区是前几年竣工的,所有配套设施齐全,大门不远处便是一个派出所据点,这一带的治安应该还不错。

    许安好选择的地方第一个考虑是安全问题,她毕竟是个女人,又要照顾母亲又要照顾孩子,如果租住的地方鱼龙混杂,整天都会提心吊胆,所以当日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尽管房租贵,她还是咬牙坚持租了下来。

    只不过,她最近想到了搬家!

    倒不是这里不好,是因为--

    厨房里,许安好正在炖鸡,早上杀掉的那只鸡已经被她收拾干净了,从超市回来她谢绝了谢安泊提出的要出去吃饭的邀请,自己回来做,听到客厅里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放下了汤勺走了出去,却见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坐在沙发上陪女儿看书的谢安泊接通了。

    “恩?是!有什么事儿?”谢安泊一边翻着说,用手指着书页上的某一幅图画,一边接电话一边又指着一个字点给女儿看,一点儿也不显得慌乱,是习惯了一心几用,看起来应对的是得心应手。

    许安好看着自己的电话被他接了,想过去抢又怕吓到女儿,站在厨房门口眉头一阵发皱,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谢安泊在说了那句话之后抬脸看了过来,目光就落在许安好的脸上,一声“恩,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过来看一看!”

    “你还换房子?”谢安泊把手机一放,看着许安好,问。

    许安好这才明白过来,应该是某个中介公司,给她介绍房子的,她点了点头,也不想多说,折回了厨房。

    谢安泊看着那关上的厨房门,眉毛一挑,她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才一周的时间吧,就要换房子?这边大门口就是一个派出所,他也多少明白她会选择住在这里的初衷,只是,这边环境还算可以,为什么要搬?

    “安安,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想换房吗?”谢安泊低下头低声问翻书看的安安,安安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悄声说道:“表姨父爸爸,你可别告诉我妈妈说是我说的!”

    谢安泊‘恩?’了一声,就听见安安继续悄声说道:“楼上有一名叔叔,也就是这套房子的房东叔叔,我跟妈妈才住不到两天的那个半夜,喝醉酒的他就来敲门了!当时把我跟妈妈都吓坏了!”

    谢安泊在听到这些话时就明白了,眼睛一瞪,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是一声低咒,带着北方爷们的霸气。

    我!操!

    难怪他前天来的那个半夜等待他的是一顿擀面杖的好打,原来是这样!

    **

    午饭的时间有些晚了,从医院回来又是逛了超市,许安好做饭速度再快,吃午饭的时间也推迟到了一点钟。

    下午两点,医院派了救护车过来,帮着把将许安好的母亲杜情送去了医院,有关杜情住院的那些费用都是今天上午就交接好了的,许安好手里拿的全是医院开具的发票收据,但钱确实谢安泊的卡划出去的。

    之前在医院也是她执意要求,那些发票收据才让她保管着,花了他多少钱她心里清楚得很,连带着今天早上给她挑的那些裙子,快超过六位数了。

    母亲的住院费用是交了三个月的,但那些裙子的金额都比母亲的住院费用贵,这一点让许安好心里每每想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在心里说着某个败家的男人,几件裙子就能抵几个月的医药费了,太不懂得节约了!

    医院安排了护工,这一点是许安好之前没有想到的,她就想着只要能让母亲住进医院,她每天来照顾就行,在她问及护工的费用时,院方答复说是护工的费用和医药费用都在一起,已经全缴,让她放心。

    “是不是你安排的?”从医院出来,许安好叫住了谢安泊。

    谢安泊正掏出了车钥匙,听见她的问话‘恩’了一声,没有多说,算是默认。

    “可是这钱-”许安好站在车门边,有些难以启齿,可却又不得不说,深吸一口气时鼓起了勇气,“这钱,我一时半会还不上,我,给你打个欠条可好?”

    打开车门的谢安泊听到许安好说‘打欠条’时,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就像是,让女人给自己打欠条好像是生平从未有过的事儿。

    他确实,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所以,一时间都愣住了,直到对方那张签了字并摁上手印的欠条递到他面前,他低头看着那签名和手印,这是,在家里就按好的吧,现在不过是在上面标注好具体金额,而且每一项都罗列了清楚。

    谢安泊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具体的金额,倒是多看了一眼那些字。

    恩,字写得还不错!

    只不过当他看到上午给她买的裙子的钱也包括在内时,他的眉头挑了起来。

    她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许安好把欠条写得工整严谨,并签好了字还摁上了自己的手印,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见他迟迟不收,她心里紧了紧,觉察到他的脸色有异,神经更是绷了绷。

    谢安泊伸手将她递过来的欠条拿过来往车里一扔,看也不再看一眼。

    “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许安好听着他这话的语气,心里也沉了沉,抿着唇暗吸一口气,不妨把话挑明了说。

    “谢先生,我知道我呈了你的情,我也知道人情难换,但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两个不合适!”

    此时的谢安泊正坐在驾驶座上,车门还没有关,一只脚才搭在车门外,而许安好就站在驾驶座车门的旁边,以这样的姿态进行着两人的谈话。

    表白者与被表白者的对话。

    谢安泊恐怕这一辈子是头一次听到一个女人在面对着自己表白示好之后如此直接地拒绝,在他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追求也正在努力实施时,对方却也很明白地直白地跟他说‘我们不合适’!没有留下任何的迂回的余地,拒绝得十分彻底。

    谢安泊目光一深,深深地看着车门边拒绝自己的女人,他以为她今天的举动便是默认或是还在考虑中,可她给出的答复却让他心口一绷,嗡的一声,紧绷着的那根弦给扯断掉了。

    谢安泊目光不动,目光直接对视着许安好,这一天*,他们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

    “为什么不合适?”

    谢安泊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犯贱,不撞南墙心不死,明明猜到得出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可自己还这么不怕伤自尊地要知道答案。

    许安好被他那目光看得慢慢低下了头,“我有孩子,我不适合你!”

    谢安泊直接从车里下来,“我不介意,我喜欢孩子!”

    安安也喜欢他不是吗?

    他如果介意的话就不会从北城一直追到这边!

    许安好因为他的靠近急忙退后了两步,脸色微微一白,抬眼看着比她高出了一头的男人,看着他脸色的表情是沉郁而热情的,垂下眼帘,心里一阵苦嘲,他果然没考虑过她的感受的。

    许安好再抬眼时却扯出一个微笑来,轻声说道。

    “可我爱着我女儿的父亲,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可比,所以,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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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介绍:
关于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
结婚两年,他从不碰她。
却在背地里金屋藏娇,跟心爱的女人共筑爱巢双宿双栖。
当真相被揭开,作为棋子的顾念才悲哀地恍悟。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为了迎娶他的心上人,他不惜将她推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比她年长十二岁的男人。
萧景琛,二十九岁就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的风云人物,英俊多金,成熟稳重。
但他,是个瞎子!
顾念,离过婚,败过家,跟闺蜜抢过男人,跟母亲断绝过关系,感情事业家庭一团糟,是北城里声名狼藉得掉渣的女人。
他在别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烟圈微吐,眸光毫无焦距着凝她。
“顾小姐,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你跟了我?”
她狼狈至极却又铁骨铮铮,咬牙切齿地回了他一句,“萧景琛,你混蛋!”
你瞎了眼,我断了腿,我能跟你一样吗?
他伸手挑着她的下颚,一口烟雾喷了她一脸,“恩?你口口声声说我混蛋,那我今天,不妨就把这名声坐实了的好!”
说完唇瓣狠压,将她堵死在了墙角!
我是瞎了眼,所以我是用心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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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眼瞎的萧先生,萧太太自有一套御夫良策。
别人说她没脸没胸没屁股,居然也会让萧大少有了兴趣。
萧太太为此心有不甘,一手一件定制礼裙,对着镜子猛瞧。
“左手那件紫色的更适合你!”身后声音优雅迷人。
萧太太信以为真,拿在身上比划,转眼盯着镜子里的人尖叫一声。
“萧景琛,你你,你什么时候看得见的?”
这么久了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无数,挂空挡无数。
啊啊啊啊啊————
萧先生眉头一挑,继续淡定喝茶,萧太太,跟你说话完全是在降低我的智商!
————【本文暖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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