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家人（上）
“被诅咒的游戏这个绝对是被诅咒了的游戏，你们不要再玩了，继续玩下去的话，可能世界就要毁灭了！”
酒保惊恐地指着已经开始了第二回合的王沈等人。
第一回合周珂对黑帆本部发动了突袭，紧接着灾厄的**机械部队就出现了，身为sia的一员，他多少也听说了弗雷之耀遭到的破坏。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那些机器人可不是这个游戏放出来的。”田博士说道：“无论我们玩不玩这个游戏，灾厄的袭击都是既定的事实，唔，现在也只能期望黑帆部队能‘大显神威’了吧，我们这种被通缉的人员可帮不上什么忙。”
“居然选择了分兵。”
周珂微微一愣。
“嗯，就让这些人随机行动吧，尽可能地造成破坏，让整个城市陷入恐慌。”王沈对自己本回合的行动进行了详细的注解。
如此一来，在行动实施之前，防守方绝对读不出他的动向，而更重要的则是……
这应该是最符合灾厄行动的答案。
灾厄从来都不是以团队配合著称的组织，分头行动正是能够最大化干部力量的方式，浅浅模拟出的兵力为5，但实际上灾厄的干部并不止5个，若是将类似j-米隆这样的能力分散到城市各处，他们的能力足以短时间内让大半个城市陷入瘫痪。
“而这种时候，战前吃过金拱门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王沈得意洋洋地盯着纪明雪：“你的部队疲于奔命，是绝对敌不过吃了金拱门的我们的！”
跟金拱门完全没关系吧！
周珂绝对无法承认战前吃一顿金拱门也能上升到战略层面。
“嘁，这次就让你得意一会吧。”纪明雪不服气地将目光瞥向一旁。
别承认他啊！
周珂眼前一黑。
不得了，跟队长一起行动的时间久了，大魔王似乎遭到对方的同化，事实又一次证明了队长的谜之操作是具有感染性的。
叮兵力已调遣，部署剩余回合：1回合
请周珂同学做出选择。
………………
另一端，城市某处。
“新闻上说，灾厄动手了。”
“嗯，知道了。”
“就这样？”
“就这样，你吃饱没？”
“什么叫我吃饱了没，灾厄已经打进来了啊！”
古翔激动的态度引起了全餐厅食客的瞩目，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恐慌。
“你小声点，在餐厅大声喧哗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
古韵不满地瞪了古翔一眼。
“你可是白鲸部队的一员啊，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吃得下饭啊！”
“因为被处罚了呗。”
老实说古韵觉得这个处罚相当没有道理，她那天只是和王沈学弟在一起吃了顿饭，队长究竟是怎么得出她也是王沈学弟破坏帮凶这一结论的？不过处罚的方式她倒并没有那么讨厌，因为被勒令思过，让她有了和古翔一起出门闲逛的时间。
否则她此刻应该得埋伏在会场附近的某个楼顶端着狙击枪进行安保工作。
她倒不是嫌麻烦，而她知道以古翔的性格和实际能力，他很有可能会遇到麻烦。
“处罚根本是另一回事，谁规定被处罚的人就不能参战了！”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
“这不是军人的职责么！”
古翔义正言辞。
“不行，我要再休息几天，要去你自己去吧。”古韵摊手。
“去就去！”
古翔赌气地转身，然而他刚刚迈出一步，便以头抢地，以一副标准的狗啃泥的姿势趴在了地上，周围人见状，纷纷掩嘴偷笑一个在餐厅里散播恐惧的人鼻子都快摔歪了实在是大块人心。
“你干什么！？”
古翔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对古韵怒目而视。
虽然他的骨折还没有好利索，但也不至于脆弱到路都走不了的地步，他之所以会摔倒的根本原因就是古韵趁人之危，抬腿绊了他一下。
“你看，你连路都走不稳了，就别妄想拯救世界了。”
“再来！”
“普通的擒拿术！”
“放开我！”
两人之间战斗力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虽然古韵的本职工作是狙击手，但近身战……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所有技巧都要远超他一大截。一瞬间就被放倒，后背被古韵胳膊死死压着之后，古翔也只能发挥他的压箱底秘籍之嘴上不服输了。
掌握了此技能的人无论被人正面击败了多少次，都能保留不败的尊严。
据说最初掌握这一绝技的，是一个被称为阿q的武林高手。
“嘿嘿，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弱啊。”古韵坏笑着加重了手肘的力道。
这场景似曾相识，事实上每年她从中央城区回去看古翔的时候，都会以这种方式对她可爱的弟弟进行一番爱的鞭策。
“连女孩子都打不过你就别总想着上战场了。”
“再来！”
饱受摧残的古翔已经培养出了丰富的反击手段，他腰猛地用力，动作在旁人眼中就如一条缺了水了鱼般在古韵的膝盖上挣扎了起来。
场面实在太难看了。
只是场面好不好看对古翔来说并不重要，他唯一看重的就是反击。
“看招！”
“普通的抱摔！”
“咳啊！”
“喂！你们两个不要在餐厅里打架！”
两人的打斗，或者说古翔单方便没胖揍终于引起了服务员的恻隐之心，身为堂堂的七尺男儿，他能感受到古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孩子胖揍背负了多么巨大的屈辱。
“哦，不好意思，我的弟弟最近到了叛逆期。”
古韵一边道歉一边将古翔扔回了座位：“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啊，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完成这一系列举动后，古韵还不忘教训古翔几句。
“啊？你说什么！？给别人添麻烦的明显是你吧！”
“你想造反啊！对待姐姐就是这个态度么？”
古韵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眼神倒是成功地将古翔叫嚷声压了下去：“真是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出来吃饭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吃饭的机会多得是……”
“那可未必！”
古韵板着脸：“如果你继续维持这种喜欢作死的态度，也许很快就没机会了！你知道自己在东区受了多重的伤么？我看了你的病理报告，其中三项都可能影响到你今后的身体机能！别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连伤疤都没好就又要开始作死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家人（中）
“姐，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古翔的声音弱了几分。
这次维尔纳岛之行主要也是古韵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听医生说他已经到了康复期之后强行把他带来这里的。
“没有！”
这态度明显就是生气了！
在古翔记忆里，古韵很少对他发火，每次来东区探望他时都是以笑眯眯的态度对他施以毒手，像现在这样搬起脸来，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唯一与之接近的，也许就是在几个月前，他和王沈招惹了豪杰的时候。
然而古翔突然发现，他并不擅长哄别人开心，招别人讨厌的本事他倒是一等一的。
古韵低头吃东西，古翔也尴尬地僵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时间餐厅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有意思，有意思，这样的话就有灵感了。”
“这位客人，在这里弹吉他的话实在是有点……”
服务生礼貌地来到了说话者的面前。
说话者就坐在古翔隔壁的位置，文质彬彬、西装革履，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桌边比普通吉他包大了一整圈的吉他包。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吉他包，拿出了乐器，因为过于庞大的缘故，以至于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膝盖作为支撑。
不过在他弹出第一个音符之前，服务生就快步走了过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之前的新闻已经让所有食客的神情都绷紧了，加上古翔刚才的一番言论更是让气氛更加紧张，现在实在不是隐约鉴赏的好时机。
“你，不喜欢音乐么？”
说话者抬头摘下墨镜时，服务生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没有眼球，整个眼球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是，只是现在有些不太适合。”
“你在害怕？”
“啊？没有……”
“我能听出来。”他开口说道：“我的眼睛在很小的时候就瞎了，你知道么？当人的双眼看不见的时候，听力就会变得异常敏锐。”
“啊，我听人说过。”
服务员虚伪地附和道，他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了，为什么今天光顾这里的尽是些怪人？他只想让这个盲人别当众弹吉他，除此之外，他不想和对方多说上一句话，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虽然对方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被那白茫茫的眼球锁定时，他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许只是因为这种人在生活中实在不常见吧……
“我指的‘敏锐’并不仅仅是指那些微小的声音，生物发的每一个人声响都会或多或少地折射出他们的情感，就比如说，你在看见我时很恐惧，想要远离我；又比如说刚才发出声响的那个女孩子，明明很关心自己弟弟，却用背道而驰的行为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想法……人类的语言是有限的，也存在着性格的偏差，碍于种种原因，许多情感最终都无法传达给对方。”
“你……”
“你真正想对我的说的，其实是‘哪里来的盲人，离我远点’这句话没错吧？”
读心术！？
被完整地读出了内心的想法，服务生面面红耳赤，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压力，他咬了咬牙，态度突然间变得强硬：“没有，我从未这么想过，你的行为违反了本店的规定，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的话，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这是被看穿真实想法之后，恼羞成怒的声音。
太千篇一律了。
这样的声音他每天都能听到。
超市、地铁站、图书馆，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这样的情感，只要不满这种情绪尚存，这种千篇一律的声音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抱歉，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比起你这般枯燥乏味的声音，我想要听一听先前那个女孩子的故事。”
“你说什么？”
“恕我冒昧，坐在隔壁的小姐，能否请你再多说一说关于你的家事呢？”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论我的私事？”
古韵怒气未消，自然也不会给旁桌唐突的盲人好脸色。
“因为我觉得，如果听了你的故事，也许能让我产生作出下一首曲子的灵感，这是一个私人请求。当然，如果你需要一个更加官方的理由，我倒是也能想到一个……”
“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已经影响到其他客人用餐了，现在请你离……”
诶？
发生了什么？
服务生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似乎听见了一个音阶，然后他眼前的景象就突然间改变了。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吉他和盲人在他视野里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破碎的玻璃以及急剧下坠的感觉。
餐厅位于广场的六楼，而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六楼窗外。
当服务生随着破碎的玻璃一同坠落之后，餐厅的食客们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了尖叫，然而他们的大脑还是没能想明白刚才的刹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盲人，刚才拨动了一下琴弦，紧接着服务生就如同炮弹般飞了出去，在撞翻了两个餐桌之后又撞碎了餐厅的玻璃。
由于盲人提到了古韵，所以古翔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观察。
“像刚才那般无趣的人并不能为我的曲目提供灵感。”
盲人摇了摇头：“迄今为止，我写出了127个曲目，也就是说，至少有127个人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刚才听见那个男孩说你是天海部队的军人……所以你应该对我这干部的项上人头很感兴趣吧？”
“这是我目前为止能给出的最具官方性的理由，当然，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应该会有更多的理由来取我的项上人头。”
比如说，在城市里大开杀戒。
比如说，对维和的军人出手。
又比如说，破坏了整条街道。
“你这家伙就是灾厄的干……”
古翔正欲起身给予盲人致命一击，却被古韵狠狠地按向了地面，在身子一矮的同时，他听见了第二个音阶。
与击飞服务生时的音阶不同，这一次的音阶听起来尖锐刺耳。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停止了，古翔听见了类似于恐惧到了极点想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声音的“嘶嘶”声。
这究竟是……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时，他的瞳孔陡然一缩。
这栋楼，在坍塌！
仿佛有什么锋利物体将他身后的墙壁一分为二。
受难的不只是这家餐厅，音阶一连腰斩了四栋建筑，不出数秒，对面的商业广场、电子城也只剩下了半边。
“情绪改变了……”
盲人自顾自地说道：“年轻的小姐，就让我来为你谱写一曲吧。”
第六百九十二章：家人（下）
“第三音阶。”
与之前骤然刺耳的音阶不同，这一声舒缓平静，明明只有一个音阶，古韵却仿佛听见了一整段旋律，如宁静止水，盲人坐着一动不动，落向他的尖石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挡在了外面。
“小姐，你也是能力者呢，改变物体坠落的轨迹，这是念力。”
精神系能力者。
他刹那间就判断出了古韵能力的类型。
“第一音阶。”
古韵双目一凝，缓过神时，她已经被掀上了半空。音阶响起之时，她的脚下似乎掀起了一股飓风，刚才那个服务生应该就是被这股巨力直接掀出了楼层。她忍住席卷全身的脱离干，强振精神改变了自己坠落的方向。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对于身为狙击手的她而言，这种作战距离无疑是她最不希望看见的局面，如果这是在比赛或是训练场的话，她应该会选择第一时间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直到余光看见了愣在原地的古翔，她咬紧牙冠，任由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地上的碎石抵在了她的脊柱上，疼得她眼类都快出来了。
“姐，你没事吧！”
古翔后知后觉地赶了过来。
在他的印象里，古韵一直相当于天才的代名词，从小开始，无论文化课还是实战课，她都获得了近乎完美的成绩，而在被送去军事学校之后，她更是一直处于胜利者的位置强大的个人能力，每次回来时都能将他打得满地爪牙。
以古韵作为目标而努力着，可每一次见面，却会意识到当他迈出一步的时候，姐姐似乎已经站在了更远的地方。
可就在刚才，他看见古韵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击飞出去了。
这个自称干部的盲人好强！
比他在东区遇到的洛丁和那个操纵影子的能力者要强得多！
“少废话！”
古韵卯足了力气，拽起古翔的便朝不远处碎开的地面扔去，这一下几乎用掉了她的全身力气，猝不及防的古翔重心不稳，直挺挺地朝楼下摔去。
“你也给我尝尝这么摔一下的感觉吧！”
古韵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来。
“的确，像他样的人在战场上只会成为累赘。”
盲人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塌陷声，他觉得这应该是古韵用念力破坏了安全通道的支撑点，如此一来就算那个小子想要折返回来也不可能了。当然，他放任了古韵的行为，如果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古翔飞出去的时候直接用第二音阶将他拦腰截断，尽管他悲剧是音乐殿堂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但如果过早结束这场战斗的话，旋律的精彩程度无疑会大打折扣。
“已经预料到了你的行动，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趣。”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人类身上最有趣的地方了：“就算是再有天赋的作曲者，才思都会有枯竭的一天，所以为了避免那一天的到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
不出任何意外地，本应射向他眉心的子弹又一次地与他擦肩而过，并在他身后吧台的告示牌上留下了一个弹坑。
“那127个人，都和你一样，拥有着非常有趣的灵魂，而我则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些有趣的邂逅都记录了下来。”
“现在，轮到你了。”
盲人从吉他包里缓缓拿出一张空白的五线谱，平铺在了桌上。
………………
叮！进攻方回合已结束，接下来是防守方的回合
“喂！这个游戏绝对有问题！”
酒保又一次忍不住开口了。
在大规模机器人出现后没多久，维尔纳岛各个区域都突然间遭到了大规模破坏，短短半个小时之间，受损城区就到达了四分之一，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王沈说要分兵开始的。
灾厄果然分兵了。
虽然这么想有些奇怪，但从一开始，灾厄就像是听从了王沈等人的“建议”一般。
“嘘，别吵，现在才是最精彩的部分呢。”
王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一直观察着纪明雪的一举一动。
很多时候，战争和牌局有些类似，而现在，灾厄已经翻开了第一张底牌，而接下来，就到了“防守方”亮牌的回合了。
他已经完全融入游戏了，王沈第一次发现看着别人打得不可开交居然这么有趣，难怪每次比赛的观众席都座无虚席。
身为防守方尖刀部队的纪明雪究竟会……
手机铃声打断了王沈的期待。
“喂？什么事？我现在这里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啊……啥？好吧，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地看着王沈挂断了电话，接着扭头便朝门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发问的是纪明雪。
“突然有个私事，游戏现在暂停啊！浅浅你帮我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作弊！”
“只有你会作弊吧！”
周珂针锋相对。
奇怪了，这种时候究竟有谁能请得动王沈？
探员a出现的时候王沈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周珂觉得对于已经加入混乱中立阵营的王沈来说，就算陈曦亲自请他，他都未必会去帮忙。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周珂试探性地问道。
“既然是私事就没必要了。”纪明雪大度地说道：“而且我正好也想休息会，我和夏冰学姐可是跑了很远的路给你们买东西吃，一回来还没歇多久就被你们拉来玩游戏了。”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
周珂知道强硬的态度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才想出了这种曲线救国的计划。
“不是有那种说法么？选手在看比赛的时候，往往看一会自己就手痒了。”
“所以你觉得王沈玩着玩着就突然忍不住冲出去把灾厄的人痛扁一顿了？”田博士接话道：“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种人。”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那种人？”
“他是那种玩着玩着就心血来潮跑出去和灾厄一起搞破坏的类型。”
“别擅自把队长归进邪恶方阵营啊！”
“其实我觉得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需要再一味地听从别人的指示，也不必估计自己一言一行所造成的影响，以自己的视角去审视这场变革。
或许，这也是陈曦一直不联络他们的原因吧。
第六百九十三章：天才的祈愿
“明天，妈妈就要带弟弟回东区了。”
“诶？回东区？为什么？”
母亲没有立刻回答古韵，屋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母亲的眼神让她非常惶恐。
“那是因为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分，你的弟弟他从小学东西就要比别的孩子慢一些。”
“可是他说他昨天才和我说，他未来也要考进军事院校。”
“正因如此，妈妈才必须带他回到东区，这里有你就已经足够了，妈妈和爸爸希望你的弟弟能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不明白，去军事类院校有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韵韵，这个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的。”
母亲欲言又止：“虽然妈妈带弟弟回了东区，但是每个假期你都可以回来。”
………………
古韵感觉自己在快速下坠着，她听部队的前辈们开玩笑时说过，当人在濒死时，过往的记忆会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明白母亲的话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当时她站在烈士陵墓，父亲的战友们来来往往，将一些从前线带回来的遗物放在一个个墓碑之前，整个墓园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在那一天，她得知了一些数字。
白鲸部队的平静年龄是40岁，每年会有两成左右的新兵死于境外的军事行动，只有不到三成的白鲸部队的军人能光荣退伍。
事实上在此之前，她已经随父亲参加过几次追悼会了，而每一次，父亲的解释是，他的运气一直不错，就算只有三成的人能光荣退伍，他也会是其中一员
父亲还说过许多话。
比如当她拿下高中赛事的冠军时，已经将近五十的父亲高兴得像个小伙子，高举酒杯和战友们喝得酩酊大醉，他一直念叨着这些都是他年轻时也不曾取得过的成就，他还和所有战友打断，赌自己的女儿未来一定会成为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军人。
而在父亲喝醉后，她第一次听到了父亲关于古翔的真实想法。
让没有才能的人远离战场，这是他们身为过来人唯一能做的事了。
古韵还记得父亲喝得涨红了脸，用力拍着她的肩头嘱托着：“韵韵，古翔他这辈子就只有这样了，可是你不同，你是他的姐姐，比他大了四岁，等到了你老子我老到打不动仗的那天，保护母亲和弟弟的任务扛在你肩上了！”
“古韵……”
“古韵！”
她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
在她的记忆深处，有一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扬言迟早有一天要打赢的她小鬼。
……
“太难看了，古韵！”
下坠的似乎停止了。
她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正对着的太阳有些刺眼，她愣了愣才看清古翔咬牙切齿的表情。
“跑……”
她下意识地说道。
跑得越远越好。
短暂的交手让古韵明白了一件事，近乎无敌的防御力以及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那个自称灾厄干部的盲人不是她能应付的，无论她是否处于有利地形，都不可能敌得过这样的强敌，虽然很不甘心，但她意识到自己能支撑的现在，仅仅是因为对方一直只是抱着玩闹的态度罢了。
至少需要队长……或者更高职级的人才有可能阻止他。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古翔赶快逃跑。
“我已经能看见了。”
古翔却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死死盯着古韵落下的方向：“我已经能看见他的攻击方式了那家伙，是用音波进行攻击的！”
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感谢王沈，没有在东区与洛丁的一战，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能够看见力场的波动。
古翔知道，这只是一个平庸的能力，用田博士的话来说，仅仅在能力者协会，拥有和他差不多品级的能力者就有上百人。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以天赋著称的选手。
“这一次，轮到我去给你报仇了……竟敢对古韵出手，你给我等着吧！喝啊！”
伴随着一身怒吼……
古韵模糊的视线看见双手抱着断开的栏杆，努力朝楼上爬去的古翔。
没有直接腾空而起，甚至因为伤还没有好利索的缘故，他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协调。气势十足的怒吼之后，他不得不回归普通人的身份，一下一下地朝楼上爬去。
笨拙的动作，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还没等他怕上去，就已经被敌人打成筛子了。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
没有才能的人。
“你别跑，给我等着！”
向上攀爬的同时，古翔还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
……
“嗯？”
盲人奋笔疾书的动作停了下来，听觉异常灵敏的他自然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响动。
恼怒、刺耳却又平庸的声音。
这是每个普通人都能发出、并且时常会发出的声音，在“饱餐一顿”之后，这样的声音未免有些倒胃口了。
“你要把那个女孩给你争取来的性命白白浪费掉么？”
“找死的人是你才对！”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古翔站定了之后，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在医院的时候只进行了普通的康复训练，活动量还远远没有到达能够适应战斗的程度。
“砰”
又是枪响。
枯燥而乏味的声音。
“子弹是没用的。”盲人皱了皱眉头，他对于枯燥而乏味的人没有任何耐心“第二音阶。”
能看见！
古翔看见了犹如实质的音符，音符刹那间便形成了如同月牙般的圆弧，射向盲人的子弹在靠近之前便被圆弧劈成了两半。
他此刻大伤未愈，想要躲开如此迅速的攻击实在有些困难……不，就算没有受伤，他也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躲开子弹的人，所以在开枪的同时，古翔便已经向一侧闪去，映入眼帘的不只是音阶形成的月牙，他还看见了万千条轨迹。
直取对方项上人头的轨迹！
对他来说，子弹并不是用来攻击的。
和古韵无数次的练习让古翔明白了一个道理，像他这种反应速度比天才慢半拍的普通人，想要打赢天才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预知到对方的行动，并提前做出反应。
而就在刚才，他已经摸清了对方能力的“漏洞”。
尽管拥有无与伦比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但他在短时间内却只能使出一种音阶，拥有切割效果的第二音阶第一目标必定是射去的子弹。
第二枪！
古翔拼尽全力移动着，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条铺好的轨迹。
这让他确信，此时此刻自己正走在通往胜利的轨迹上！
第六百九十四章：第四音阶
躲开了？
细微的声音并没有逃过盲人的听觉，他本以为古翔刚才的叫嚷只是虚张声势……说什么已经能看见他的攻击了？
别开玩笑了。
两声枪响，扳机的声响、火药的喷涌、以及子弹划出的细微的风声，这一切细节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古翔的动向。这个小鬼根本无法和刚才的女孩相提并论，动作缓慢地多，他所能做的，仅仅是依靠一个永远不可能奏效的手枪。
“第一音阶！”
第一音阶，是风。
古翔看见了瞬间聚集起来的强风，风压吹风了子弹，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整个人掀上了半空，一时间桌椅、还有一息尚存的食客以及碎石堆在空中盘旋着，这一次的音阶要比之前强烈的得多，飓风充斥了周围全部的空间，没有留给他任何可退的空间。
“砰砰砰”
又是子弹？
盲人愣了一下，这一次是连开了三枪，但是因为身体被卷上了半空，这个小鬼的出手看起来十分勉强，连子弹的轨迹都变了形，就算他现在什么都不做，这三枚子弹都不会命中他。
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也的确会有天赋平平却无法认清自己的人存在，而这三枚子弹大概就是平庸者的垂死挣扎吧。
依旧是枯燥，而又乏味的声响。
“第二音阶。”
音阶形成刀锋瞄准了古翔的落点，无论这个小鬼是否真的能看清他的音阶都已经无关痛痒了，无法在半空改变动作的他，只有被拦腰斩断这一条道路，或许，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到来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更令人绝望吧。
“多谢款待。”
盲人转过身，重新拿起桌上的钢笔。他眼不能视，自然也不会留恋敌人被刀锋一分为二的画面，对他来说，杀死古翔就和“不小心”碾死了餐厅里的客人没什么区别。
……
轨迹改变了？
握笔的动作僵住了。
准确地说，是三枚被飓风吹飞的子弹在同一时间改变了轨迹，这个小鬼隐藏了能力……？
不，不对。
子弹轨迹的改变是念力所致！
“第一音阶！”
古翔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裂开了嘴。
此时此刻，他能看见的轨迹更加明显了。
击败干部的唯一方法，就是音阶交替时的空档，也就是他在使用第二音阶的同时。这是一闪即逝的机会，可是他坚信如果是古韵的话，一定能看见自己为她铺开的道路。
因为，这近乎于狙击手的本能。
毫厘之间逆转胜负这是姐姐她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
这三枚子弹中的一枚将直取对方的眉心！
古翔看见了改变轨迹的子弹在半空划出了z字型的轨迹，他也看见了盲人的食指划过琴弦，然而在第一音阶化为飓风之前，子弹穿越了风的屏障、穿透了对方的头颅，这一枚子弹的威力远超之前，在穿透干部的头颅之后，在他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深坑，与之前的弹孔形成了鲜明对比。
伴随着对方的死亡，近在咫尺的刀锋也在顷刻间化为虚无。
赢了……
干部开裂的头颅让古翔觉得有些不真实，这是他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强敌，他就连做梦都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存在，无论他或是姐姐，都无法赢下这场战斗，但是只要他们联手……
“原来如此，利用我能力的空档完成最后一击。”
如释重负的表情凝固住了，因为他分明看见已经被打穿了头颅的盲人动了，他用的右手摸了摸正中眉心的伤口，开口说道：“我需要向你道歉，你的所发出的声音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无趣。”
第四音阶。
古翔瞪大了双眼，这一次响起的音阶并没有形成飓风或是刀刃等极具破坏力的武器，可是他却看见对方身后墙壁上被子弹打出的深坑正在缓缓变小，变小的速率越来越快，当他看见深坑完全消失，陷入其中的残缺的子弹回复了原样并伴随着红色的流光倒退回来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
子弹第二次穿过干部的头颅时，弹壳上的血迹也消失殆尽了，他身子一轻，已经消散的飓风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射出的三枚子弹退回了枪管，时间一直倒退到了他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如果我此刻使用了第二音阶，你便用刚才那种方法打穿我的头颅。”
盲人没有追击，他平静地等待着，直至飓风散去，古翔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面。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古翔的眼中满是骇然，先前所看见的轨迹全部消失不见，这一刻，在他与盲人的距离之前只有一片空白。
“音阶和旋律能够让人产生共鸣，而你的计划以及脑海中的想法已经通过你所发出的每一个声响传达给我了，而我，正是以这种方式预知未来的……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说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凭你们就能取得了我的项上人头了？”
“既然已经听了许多关于你们的故事，那么我也来说说自己的事吧。”
“我对你的事迹没有任何兴趣！”
“我要说的不是我的事迹，我只是友好地希望在你们死前，能够对干部这个头衔形成清楚的认知，你知道为什么在组织里，那些明明已经很强的能力者却依然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干部么？”
“干部从来都不是虚名，透过这个头衔，我们的能力能够得到更加完善的开发，而第四音阶，就是我成为干部后那位大人帮助我开发出的能力。”
“你姐姐的能力虽然不错，但开发的程度实在太低了，而你拥有的能力则不值一提……综合考虑的话，你们加在一起大概相当于潜力新人的程度吧。虽然说出来有些残酷，但新人们无论多么努力，都不可能伤到身为干部的我们。”
即便是，让你完成自己脑海中预言的战术。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刚才的攻击会出现如此明显的空档么？”
古翔紧咬牙关，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那是因为我刚才弹出来的只单个的音阶。”盲人调换了姿势，认真地架起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为你们弹奏一曲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当一曲终了时，这个街区会变成怎样……”
“打扰一下！”
嗯？
拨动吉他的手顿住了。
为什么，这间屋子里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声音？
“我刚才接到朋友的求救电话说他这跟别人打架了，请问你看见一个长得像小混混的青年了么？”
第六百九十五章：混乱中立
“哦，不用麻烦了，我找到了。”
当盲人缓过神时，他听见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脚步声。
令人窒息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这个人出现之后，周围空间的声音变得时断时续，就在刚才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间一切都处于万籁俱寂的状态，直至耳边的脚步声响起，那种静止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了。
“哈哈，我早就说你走路的姿势太嚣张了，这次果然被别人打了吧！”
“来的太晚了！”
古翔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在姐姐独自与干部战斗时，他还是拨通了王沈的电话，幸运的是，这一次电话一次就通了。
“有什么办法，我们刚刚正玩到最激烈的时刻啊！灾厄的干部分兵四散进行破坏，战斗一触即发，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赶过来了，够意思吧……所以那个打了你们的小混混跑哪去了？不会已经跑了吧？”
“你是什么人？”
盲人的手指停在弦上，第四音阶已经发动了。
可是……
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
即便看见了遭到破坏的餐厅以及遍地的伤者和尸体，却没有引起他内心的任何波动……也就是说，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此刻根本没有在盘算着怎么干掉他。
“我？我只是个路过的混乱中立阵营的特派员。”
“王……王沈！”
其中一个负伤倒地的客人颤颤巍巍地指着王沈，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他们不认灾厄的干部，但王沈前一天的所作所为却还历历在目只身闯入黑帆本部在破坏了停机坪与主门之后扬长而去，而就在当天晚上，他干掉了前第一舰队的舰长大典狱长奥古斯-巴赫特！
这两则新闻把王沈这个名字推上了顶峰，他此刻的名声丝毫不弱于天蝎，俨然成为了维尔纳岛的头号通缉犯。
也就是说，局面没有得到任何好转，这个比灾厄干部还要恐怖的通缉犯显然不是来拯救他们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自称灾厄干部的人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破坏，却还没有军方的人来救援他们？
阿尔多-卡金尼去哪了？
古斯塔夫又去哪了！？
“我听说过你的名号。”
“你是？”
“我是灾厄的干部。”
“哦，你好。”
王沈平淡的态度让他又一次愣住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沈干掉了ken，在灾厄，ken是和他同一级别的存在，所以如果他的逻辑没有出错的话，灾厄和他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才对。
“你在和谁聊天呢！敌人从一开始就在你的眼前啊！”
率先看不下去的是古翔，他扯着嗓子怒斥对方。
虽然王沈赶来了，但现在的局势依旧严峻，这个盲人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强的能力者，即便是王沈……
“谁？他？”王沈打量了一番坐在盲人：“你咋连盲人都打不过了？”
“啊？你说什么，这家伙的音”
“第二音阶！”
又来了！
这万籁俱寂的感觉！
食指传来了琴弦的触感，可熟悉的音阶却没有出现，不仅如此，王沈和古翔的对话停止了，伤者的痛哼停止了，就连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也都通通消失不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截然不同的空间，这片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就连他自己的也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因为就连他自己的血液与心跳都处于了静止的状态。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已经加入混乱中立阵营了，现在你们想破坏城市也好毁灭世界也好都和我无关。”
混乱中立阵营？
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但是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吧？随便在路上和小混混打架的话，他可是会把老大叫来的，事到如今你不交出来100万联邦币作为精神损失费，这件事不是能轻易算了的。”
“什么？你说你交不出100联邦币？”
“那就只能让你去医院躺一个月了。”
最先传来的是风声，伴随风声而来的是肋骨断裂的声响。
食指拨空了，原因可能是他被人击飞了出去，沉重的撞击感就如同正面被卡车撞到了一般，时间的错位让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被击飞到了何处。
“你的吉他看起来挺值钱的，就拿来作抵押了。”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响，在那之后，他的身体便开始急速下坠。
“这家伙的音……”
古翔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事实上他也没看清刚才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在他的视角里，王沈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变换了位置，而本来在他不远处的干部已经不知了去向。
王沈则一把张狂地一把拿起对方落下的吉他，抗在肩上，俨然一副搜刮战利品的黑帮头目做派。
等、等一下……
刚才的那个干部，应该很强吧？
一时间，古翔也无法确定刚才轻描淡写地便将他们逼入绝境的灾厄干部究竟是不是很强了。
吹飞的能力、切割的能力、甚至是预知未来的能力……
“你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啊，我只是很普通地走过去给了他一拳。”
王沈晃了晃自己的机械手臂。
之前他遇到的要么是克鲁兹瓦秘密研究出来的足以和欧米伽肉搏的三代改造人，要么就是奥古斯-巴赫特这种连实体都不存在的能力者，这回总算给他逮住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正常人。
“果然人类还是不经打啊……”
王沈撇了撇嘴，感叹一句。
刚才那一拳应该打断了对方几根肋骨，加上的坠楼，对方至少得在医院里躺上一两个月才能康复。
古翔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从东区事件开始，他就发现王沈的成长曲线有些诡异了，果然他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王沈已经朝着非人类发展了么？
一个正常人，应该不会说出“果然人类还是不经打啊”的话来吧？
“你姐呢？”
成功缴获战利品之后，王沈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古韵学姐的身影。
而当他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古翔才后知后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朝地面裂开的方向一跃而下。
第六百九十六章：动向
“乐师战败了、乐师战败了！”
午后，维尔纳岛各处都回荡着同样的播报，从天空散布下来的声音干涸而沙哑，犹如乌鸦的嘶鸣一般让过路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乐师战败了、乐师战败了！”
“嘭”
飞起的尖石击穿了缓慢略过街道上空的迷你机器人，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播报也终于停了下来。
第一个失败者已经出现了么？
用尖石击穿迷你机器人的男子坐在高台之上，灾厄第一次出动了全部的干部，而他本以为这场动荡持续得时间会更久一些。被击穿的迷你机器人是科洛雅的作品，今天清晨，据说科洛雅一连发射了上百个飞行机器人以作为她的“眼睛”。
他对**机械的概念并不了解，但是他希望当他战败之时，这些聒噪的机器人要一遍遍重复着自己败北的消息。
不过。
他是不会败北的。
与周围狼藉的街区不同，他所处的街道完好无损，远远看去就如往常一样。与往日不同的，是街上停满了车辆，一些车门敞开着，倒在地上的人还维持着生前的动作人们张大了嘴，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双眼凸起，拼尽全力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支援部队已抵达，已锁定目标，只有一人。”
整齐划一的步伐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身着藏蓝迷彩服，端着同样制式步枪的小队谨慎地躲在了离男子最近的掩体之后。一刻钟之前，负责巡逻街区的他们街道他们街道了数条求救电话，他们立刻整顿队伍，装备，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无人生还。
这是热成像扫描仪反馈的讯息。
这些倒在地上的平民已经死去多时了，高台的上的男子正处于最显眼的位置，很显然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
“狙击手到位了么？”
眼前的景象让队长满面怒容，这根本不是堂堂正正的战斗，而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的屠杀，他们被赋予的职责本是保护这些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普通人。
“已就位，已锁定目标。”
“立即击毙！”
对于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根本不必进行审判，就地枪决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队长在掩体后死死盯着高台上的男子，他不会错过子弹打断对方头颅的瞬间。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讲机另一端却迟迟没有传来枪响。
本次跟随他行动是非常优秀的狙击手，按理说在接到处决命令的下一秒就该扣动扳机了才对。
“队……队长！”
又过了好半晌，对讲机另一端才传来了细弱的声响。
“怎么了？”
“空……空气！咳啊！”
通讯仍然处于接通的状态，另一端的声音却消失了。
能力者！
队长立刻做出了判断，他打了个手势，跃出掩体，突击部队紧随其后。距离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前进几步距离就能……
………………
“第十二小队，请报告状况。”
“第十二小队，请报告状况。”
“第十二小队……？”
“有人么？”
对讲机传来了一连串的疑问声，确认无人回答之后，对方切断了通讯线路。
“第十二小队全灭了。”
不多时，阿尔多-卡金尼接到了报告。
几分钟前，第十二小队称锁定了目标，并展开了行动，而通讯则一直处于接通的状态。身为黑帆的士兵，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也很明白自己此刻遭遇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可是，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第十二小队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情报。
对讲机的另一端实在是太安静了，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没有枪声，也没有任何能够反应战斗惨烈的依据，他们也根本无从判断与十二小队遭遇的究竟是怎样的能力者。
“舰长，目前已经出现了7名能力者，三分之一的街道沦陷了，平民死伤惨重，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恐怕……”
报告情况的是阿尔多-卡金尼的副手，他自认为见过了不少大场面，可像今天这般的混乱，他却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每一个已知的能力者，几乎都是以全军覆没作为代价换来的情报，而其中绝大多数的小队连对方的能力都没有弄清楚就遭到了全灭。
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不敬，但他隐约觉得，其中每一个能力者，似乎都是能和阿尔多舰长相提并论的怪物。
他经历过大征兵的时代，在当时，奥古斯-巴赫特、阿尔多-卡金尼以及古斯塔夫舰长也都像现在这样突然间出现在了人们视野里，可怕的是，随着时代的演进，这样的能力者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征兵令，而这些如同怪物一般的能力者站在了他们对立的力场。
“本部那边的战况如何？”
“古斯塔夫舰长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他的舰队正在全力恢复被破坏的通讯设备。”
“我知道了。”
“舰长，如果继续放任他们在城市进行大肆破坏，造成的平民伤亡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我知道。”
可是，这就是战争。
颇为讽刺的是，当灾厄出手时，他不得不作为安保人员留在此处，一墙之隔的会议室内，各国代表们仍然在对未来的和平高谈阔论。各联邦部队一定都接到了维尔纳岛正在遭受的劫难，而他们则对此抱以冷眼旁观的态度。
忽然间，会议室的门开了。
“秦姐，放心交给我吧，你留在这里保护好陈曦就可以了。”
“嗯，自己小心。”
那个是……
稻草人部队的成员？
阿尔多记得自己似乎见过对方，但是和暴雪概念武装的持有者不同，推门而出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名气，唯一给他留下印象的，就是她时刻别在腰间似乎比她身高还要长的太刀。
“几分钟之后，会有一个亚联邦女性从会场出来。”
阿尔多目送女子远去，对着对讲机说道。
“调遣两支小队暗中协助她的行动。”
“亚联邦……舰长，难道她是稻草人的成员？”
众所周知，经过了王沈的事件过后，黑帆与稻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不太融洽。
“从现在开始，以救援作为第一要务。”
第六百九十七章：桌上战争（其五）
三分之一的街区遭遇袭击，已知的极度危险的能力者超过7人，据不完全统计，灾厄行动后的两小时之内已造成了超过200人伤亡，而这些数字仍然在不断攀升着。
当灾厄不再以抢劫、盗贼为乐，而是真正对欧联邦的首府挑起战争时，人们才意识到他们究竟囤积了多少恐怖的能力者，一度被引以为傲的黑帆小队却在短短两小时之内就被团灭过半，追踪新闻报道不知何时也停止了，人们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倒塌的大楼以及仓皇逃命的人群。
“准确地说，现在还剩6人。”
浑身是血的古韵吓得酒保直接拔出了……空酒瓶，当他将瓶口对准古韵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带配枪。
“称号为乐师的干部已经被干掉了。”
回来的路上，他们也听见了那无处不在的飞行机器人的播报，那个能力者能够操纵音阶进行攻击，被称为乐师也并不令人意外。下楼时，古韵观察到了对方的状态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已经陷入了昏厥状态，其中最重的伤势应该是正面挨了王沈一记拳击。
“干部……已经被干掉了么？是谁做的？”
酒保面露喜色。
“所以我不都是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么？”王沈与古翔的争执随后传了过来：“打败他的方法很简单，首先只要将时间的流速停止下来，走到他面前，给他普通的一拳就可以了，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和先前直面奥古斯-巴赫特的战斗相比，王沈实在不愿意将刚才发生的战斗称之为激战。
“别把时停这种绝招说得像人人都会一样！你的能力究竟是从哪来的！？”
古翔跳脚，明明在几个月前，王沈是个连使出“子弹时间”这种能力的都费劲的人。
“不知道，大风刮来的。”
王沈目不斜视：“古韵学姐受伤比较严重，来个人帮她包扎一下。”
“我来吧。”
夏冰自告奋勇，学校在二年级会开展战场急救的课程，古韵学姐的伤势看起来十分严重，她身上的天海部队制服已经蹭的破破烂烂了，浑身上下都是被利物割开的伤口，其中有几个比较深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血，她惊讶于古韵居然能顶着这一声伤势回到这里。
即便没去现场，她也能想象得出那究竟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
“那家伙的能力是……？”
待夏冰扶着古韵朝楼下走去，纪明雪才开口问道。
现在他们都明白王沈突然跑出去是为了救人。
“不知道，好像是弹吉他，哦，我把他的吉他带回来了。”
“为什么你要把他的吉他带回来！”
“我本来打算勒索他100万联邦币作为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但是他看起来穷不拉几的，于是只好把这个吉他给带回来了。”拿起吉他的时候，王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吉他：“这吉他应该是他的宝贝，等他伤好了我再把吉他以100万联邦币的价格卖给他。”
“不是，我已经搞不清谁才真正的坏人了。”
周珂一时间有些迷糊。
整件事看起来根本不是王沈去见义勇为了：“这根本就是黑吃黑吧！”
“没错，就是黑吃黑。”王沈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小弟被揍了，大哥出面摆平不是很正常的情况么？”
“你说谁是你的小弟！？”古翔怒目而视。
“干得好，队长！”对于王沈的行为，李雅倒是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她非常赞赏这种够义气的行为：“等你退役了，就来西区和我联手干出一番事业吧！”
虽然出生于黑道世家，但李雅却一直向往着普通女孩的生活。
“我偶尔也想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去收保护费啊。”
而王沈，完成了她一直没能完成的理想。
她尝试收保护费的时候，非但没有出现险象环生的状况，被征收保护费的店长还热情地招待了她，并免费请她吃了一顿拉面，吃了热气腾腾的拉面之后，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征收保护费了。
“哪有这种高中生啊！”
“敌人是一个能够操纵音阶的能力者。”与盲人进行了正面对决的古翔决定将话题带回正轨：“他在战斗中一共展现出了四种音阶，第一音阶能够掀起飓风，第二音阶能够形成切割的刀刃，第三音阶能够吹散子弹，第四音阶则是能够洞悉对手的想法，从而达到‘预知未来’的效果。”
而更可怕的是，四种音阶只是那个盲人放水时的攻击手段，一旦他认真起来，似乎能做到用这四种音阶弹奏出一首完整曲目的程度，如果那首曲子没有被王沈打断的话，不止是他和古韵，恐怕整个街道都会被他切得支离破碎吧。
“别听王沈瞎说，那家伙绝对能一个人团灭一支部队！”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能力相克吧。”
田博士摸了摸下巴：“就像是水系克制火系、草系克制水系、火系克制草系这种关系，不同能力者之间的战斗也遵从着某种规则，而纪明雪同学的能力一旦遇到本体防御力不强的敌人，就能毫无悬念地秒杀对方呢。”
而王沈之所以引起各个联邦部队的忌惮，最重要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克制他的能力者几乎是不存在的。
不，不但不存在，反而同时掌握了四种能力的他能够克制绝大多数能力者。
“你离开的时间，新闻上一共出现了7名灾厄的干部。”
多面手徐子清充分发挥出了自己身为酒保的作用。
酒保之于战场的使命，就是打出重要的信息……
“不，酒保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设定。”周珂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徐子清给自己增加设定的环节，说道：“因为你的缘故现在还剩六人，而其他试图带回情报的部队都遭到了全灭，到头来剩余6人究竟掌握了什么能力还是一个谜。”
“比起这种事，你们没有趁我不在偷偷开始游戏或是作弊吧！”
王沈仔细看了看棋盘，发现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么不同之后才松了口气。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再怎么说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世界最顶尖的部队，解决掉6个干部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突然出现的干部仅仅只是灾厄的第一张底牌。
这，仅仅是即将到来战争的序幕罢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围剿
来了，终于来了。
自白狼加入能力者协会的那一天起，他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能力者个体的强大，以及各个联邦对这一群体的不重视，这长年累月的积怨迟早有一天会爆发，而所谓的三大组织，也只不过是双方矛盾的缩影。
而此刻，灾厄终于向整个世界发起了挑战。
“你也准备一下吧。”
沈络提醒白狼。
对白狼而言，接下来亦是最重要的一场战斗，在如今的棋盘上，他是唯一能延缓对方“王牌”的棋子。
“要开始了么？”身披长袍，脸上带着骷髅面具的男子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他往前走了两步，鸟瞰战火连天的街区马上又将脑袋缩了回来：“不行了、不行了，已经闹成了这样，接下来那些人绝对会把那些超厉害的部队派出来，即便是干部们，也很难抵挡太长时间……完蛋了，这次会议的时间实在太紧凑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啊！”
畏缩而又担惊受怕，任谁第一眼看见他时都会将其视作小喽。
“你几天前的豪情哪里去了？”
白狼语气不善，他最看不惯这种故弄玄虚的家伙，作为本次灾厄行动的“编外人员”他自然也参加了几天前的重要会议，这家伙在会议上和现在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行不行不行，那是沈络先生事先给我提供了演讲稿，我们又在私下演练过好几次才能勉强坚持到会议结束，难道你不觉得那些干部们实在是太可怕了么？”
灾厄的干部们的确个个凶神恶煞，但对于各个联邦的部队而言，最可怕的莫过于将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聚集在一起的头目。
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想到灾厄真正的头目居然会是这德行。
“战略会议进行的很成功，你也要试着对自己有信心一些了。”
沈络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信心一些么？”戴着面具的男子试探性地又看了一眼激战中的街区，紧接着第二次缩了回来：“不行，果然还是不行，一旦他们出动秘密部队，我马上就会被干掉的，没有沈络先生的帮助，我肯定无法胜任这件事……”
“喂，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狼不满地质问沈络，他对这位灾厄的头目一无所知，但他可不想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中，出现一个窝囊废作为灾厄行动的指挥官。
沈络倒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
自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起，这位“大头目”便从未自信过，哪怕逐渐组建起了灾厄，成为了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几名通缉犯之一也无济于事，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至少对方能严肃地主持完一次紧急会议了。
如果被干部们看见头目现在这番模样，恐怕对于士气也是不小的打击。
“看招！”
“哇啊！”
故作攻击状的白狼被后者的反应给怔住了，面对他的突然袭击，这位大头目不但没有摆出任何反击的架势，反而像个普通人一般害怕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难不成……
这个所谓的大头目其实没什么本事，只不过是沈络找来控制灾厄的傀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解释得通了，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场战争未免过于惊心动魄了一些。
“小看他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沈络提醒道：“这世上能赢过他的能力者可不多见。”
“千万别这么说，沈络先生！我明明很弱的，一旦他们出动了秘密部队，我可能立刻就被干掉了！”
真的假的？
白狼第一次对沈络的话产生了疑问。
再过去，沈络所说的话都是绝对正确的，尤其在超能力的领域，他的学识要比白狼所知的任何人研究者都要强得多，可是这个这位大头目实在和强大扯不上边。在白狼眼中，任何强大的能力者，对于自己的能力都有着绝对自信，就如灾厄的干部们，他们对于自身能力的自信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第三、第七小队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
“收到。”
“命令是无差别射杀，无论屋内是谁……动手！”
谈话被门外的声响打断了，话音未落，酒店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敌人出现了，沈络先生！”
“沈络先生？”
和大头目一起愣住的还有破门而入的黑帆部队精锐。分队数字越靠前，意味着他们队员的战力越强，而能够进入第三小队的，则都是经历过数次局部战争的老兵。
让他们愣了愣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从房间里戴着奇怪面具的人口中听见了沈络的名字。
沈络是本次行动的首要目标，而就在他们破门而入之前，埋伏已久的狙击手确认了沈络就在房间里。
短短数秒时间，沈络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人间蒸发了。
“沈络去哪了？”
虽然接到了格杀勿论的指令，但第三部队的队长还是喝问到。
“沈络先生，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我被敌人包围了，说不定他们的狙击手已经锁定我了，别开玩笑好吗？沈络先生、沈络先生？”
夸张的自言自语过后，大头目和小队长都确定了沈络已经离开的事实。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算放我一马也完全没有问题，能不能……”
“开火。”
一时间，屋内血液四溅。
看着身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尸体，小队长又一次愣住了。
作为从大征兵时期便应征入伍的老兵，他经历过完整的冷战时期，也对付过不少难缠的能力者，他觉得跟随在沈络身边的应该都是能力者无疑，而他也做好了接下来几步的打算。
可是这个慌张的人就这么被打死了？
准确地说，自他被狙击枪爆头的瞬间就已经死了，随后密密麻麻的子弹完全是鞭尸行为。
这个人根本无法和其他部队遇到的干部相提并论，据他所知，所有遭遇干部的小队都已经全灭了。
“报告本部，沈络逃了，不过留下的能力者已被击毙……收到，我们会继续追踪沈络的下落。”
“收队，继续追踪……”
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余光看见自己渗出迷彩服的血迹，没有任何疼痛，如果不是放回对讲设备的话，他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悄然渗透出来的血迹。
“队长，你……”
门外的队员惊恐地指着他的额头，张大的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的额头怎么了？”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让队员们惊骇的原因。
血液渗了出来。
而指着他的队员则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脑门被开了个窟窿般，一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能力者！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好险、好险，沈络先生实在是太过分了。”
戴着面具的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血迹与弹孔已不见了踪影，而他则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房间。
“这就是黑帆的精英部队吧……实在是太强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差点被他们干掉了……好在运气不错，今天又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啊。”
站住。
给我站住！
队长本想这么喝住对方，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他的耳边响起了接连倒地的响动，不等他确认，自己便也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桌上战争（其六）
“呼、呼，深呼吸、深呼吸。”
走出去门去，大头目拍了拍胸口，进行了几次标准的深呼吸。
“喂、喂？第三小队，那边发生了什么？”
“喂？有人在么？”
对讲机传出的声音让加剧了他不安，消灭了一支部队，便会有更多的部队源源不断地追杀过来。
“现在根部是放松的时候啊！哦，对了，接下来……”
他的自言自语被物体落地的声响打断了，他本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跳了起来，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清洁工，而刚才落地只不过是一支扫把。
见大头目盯上了自己，清洁工双腿发软。
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立刻逃跑，可是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刚才冲上楼的黑帆部队已经把她吓得跑去角落了，可是这些人在一同扫射之后非但没有干掉对方，反而自己身上、头上出现了一个个弹坑，不一会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定了、死定了！
这个人绝对会像杀死那些士兵一样，以相当残忍的手段将她杀害……
“你……”
大头目低着头，脸上的骷髅面具更是将清洁工吓得面色铁青。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的人？我本来胆子就不大，刚才差点就被你给吓死了！”他一边说着，一遍指着自己的心口：“我现在心脏可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啊！”
“？”
“你下次注意，我这次就不去总台投诉你了。”
“你……”
“这里不安全，有坏人，你还是赶快走吧。”
“哦、哦！好的，我马上就走！”
大头目的话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试探性地起身，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不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人刚才可是直接杀掉了十几个人，而那些人都是联邦的军人……也许，对方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而在她转身的瞬间，自己便会像那些人一样死于非命。
门被推开了。
那个奇怪的人还站在原地。
难道他不打算追过来么？
清洁工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去，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逃过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此时她才恍惚地发现对方并没有给她来上一记背刺。
“对，能逃的时候就赶快逃吧。”大头目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洁工消失的方向，直至脚步声都听不见了，他才喃喃自语道。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当大头目的料。
尤其是后来的干部们各个都穷凶极恶，在黑暗的世界里，他们绝对是比自己更优秀的“领导者”。
他也搞不清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弱鸡”就这么不明不地被推上了大头目的位置，如果可能的话，他的愿望是当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回到过去那段以偷盗为生的生活。
虽然穷困潦倒，但却完全不必担心会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超厉害的能力者把他给干掉。
可是事与愿违。
在他逃难的日子里，遇到了沈络。
“不过话说回来，最终大家都逃不掉嘛。”
他扶住了有些歪斜的面具，即便那个清洁从大楼里逃了出去，她最终也会遇到干部中的一员。
果然沈络先生没有说错，短暂的希望会使人盲目。
第二步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他也该干正事了。
………………
与此同时，酒吧。
第三回合，双方玩家有1分钟的商议时间
防守方的第二回合很快结束了，古翔顶替了夏冰的位置，第二回合中防守方并没有改变策略，尽管王沈的分兵作战计划造成了极大的混乱，纪明雪却仍然将支援黑帆本部作为了头等目标。
黑帆似乎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
“因为古斯塔夫坐镇黑帆本部的缘故，本部暂时被守下来了，目前他们正在全力修复雷达系统。”
周珂根据之前的新闻进行了总结，这或许是一系列噩耗中唯一的好消息。
科洛雅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突袭黑帆本部的**机械以破坏雷达系统作为第一目标，而古斯塔夫击退所有**机械之后，他们才意识到雷达系统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根据破坏情况，修复系统可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在此期间内，维尔纳岛许多区域将会脱离他们的视野。”
这是官方对外的说辞。
它也暗含了另一个决策黑帆部队在收缩防线，他们并不想以整个维尔纳岛作为战场，这也意味着他们基本放弃了对平民的援救。分散在维尔纳岛各处的干部对城市造成了大规模破坏，并造成了相当数量的平民伤亡，但这对于黑帆的防线来说却并不致命，他们损失的，仅仅是分散在外的先遣部队。
“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如果要撤退的话，不是应该大家一起撤退么？为什么他们还要派几支小队去送死？”
战略大师季-秋杰指责了黑帆的行动，在追踪报道彻底中断之前，已经至少有6支机动部队遭到了全灭。
“这是雷达系统被破坏所导致的，在这种处境下，他们想要了解那些干部的能力，就必须采取这种方式。”
周珂说道：“如果将古斯塔夫、阿尔多-卡金尼视为黑帆的王牌的话，那么灾厄则相当于一下子就亮出了7张王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说明就连黑帆的舰长对上那些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事实上情况比周珂想象中更加恶劣。
灾厄的干部无论数量还是实力都要超出了她的预估，恐怕连黑帆也没有想到灾厄居然囤积了这么多强大的能力者。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从分兵的决策开始，周珂便决定郑重地听取王沈的决策。
“如果以整个城市作为进攻的目标，7个干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王沈摸了摸下巴，说道。
干部虽然强，但也终究是人类，长时间的战斗迟早会让他们精疲力尽，如此大范围地使用能力进行破坏本就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他觉得这恐怕才是黑帆战略性放弃援救平民的根本原因。
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当干部们肆无忌惮地破坏城市之时，他们王牌则一直处于“休息”的状态。
“我觉得吧，既然破坏雷达系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你得派人来协助我的行动了吧？”
“我？”
“帮派分子、反社会分子、普通的小混混，这些不都是灾厄的‘兵力’么？如果只是让整个城市陷入混乱，这些人就足够了吧。”
第七百章：缺席
“维尔纳岛城市破坏严重，而我们最主要的战力全集中在这里。”
一番通报之后，会场之内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不过在打破了沉默的同时，他也抛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由各个精锐部队坐镇的峰会会场无疑是维尔纳岛最安全的地方，周围数个街区不但没有出现任何干部，就连让巡逻小队感到棘手的普通能力者也没有遇见几个。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维尔纳岛的街区之所以会这么快沦陷也和这种调动脱离不了干系。
此刻维尔纳岛各个街区的防备力量甚至不如峰会之前，身为仅有的两名舰长之一的阿尔多-卡金尼不得不坐镇会场，而古斯塔夫舰长则忙于应对黑帆本部的袭击，暂时抽不开身。
“截止目前，黑帆前五的分队中只有三支与干部进行过直接交手，考虑到他们遭遇了灾厄的头目，败北的结果也就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其中一名代表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灾厄的干部与头目真的这么好对付，他们也不会成为欧联邦长达十几年的心腹大患了。
“你未免有些焦虑过头了，过去近两个小时内发生只不过是试探性的举措。”发言的是欧联邦的代表人员，尽管一系列的通报不容乐观，黑帆的巡逻小队损失惨重，但他看起来却并不紧张惶恐，反而以非常平淡的语气说道：“就像是下棋，没有任何人会在一开始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得出来，从战略层面来看，我们最佳的反击时间是在日落之后，当门外的那些跳梁小丑露出疲态时，便是他们的死期。”
“是啊，唯一不同的是遭到‘淘汰’的棋子都是优秀的军人和无辜的平民。”
充满讽刺的语调。
说话时，陈曦连头也不抬，低头仔细端详自己食指的指甲。
“太孩子气了！战争中牺牲不可避免，如何保存实力，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方式。”
欧联邦代表针锋相对，同时也暗讽了陈曦资历不够的软肋。
“是么？我听到的版本可能和你们不太一样，让整个黑帆束手无策的干部们中的一个似乎已经被我们前实习生路过时顺手干掉了。”
“是啊，他不但干掉了灾厄的干部，甚至连我们第一舰队的舰长也一起干掉了，如果他能回归的话，战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第一舰队的舰长？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打算利用能力控制整片大陆的第一舰长？”
“证据呢！？”
火药味十足。
秦教官扶额，不过在来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在她看来，陈曦虽然资历尚浅，但她在近年来所展现出的才能完全足以胜任指挥官的身份，这个小丫头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格外记仇吧。
以牙还牙，这性格从小到现在就一直没变过。
就算此刻碍于种种原因没法直接报复黑帆此前的行为，但口舌之快肯定是要趁的，毕竟峰会在维尔纳岛举行，吃瘪的自然是本土部队，一连串的噩耗无疑让黑帆洋相尽显。
“现在不是为了这种事争吵的时候！首先我们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此刻的兵力并不足以让我们在应对灾厄的同时去抓捕一个能够击败奥古斯-巴赫特的能力者。”
当争执进行到一定阶段时，就会跳出来这种看似和事佬，实际上却只是想占据会议主导权的人。
“说的倒是轻巧，我只想问海神突击部队现在在什么地方？”
欧联邦代表余怒未消，没有给“和事佬”好脸色看：“真要说起来，缺席本次会议的海神突击部队也有责任。”
大征兵时期广招能力者建立起的黑帆；以对抗能力者作为核心并专精小规模作战的稻草人；以及配备了领先全球的尖端科技打造的海神；这是世界范围内公认的三大擅长与能力者战斗的部队。
而现在，三大部队凭空少了一个，另外两个之间火药味十足。
“他们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美联邦代表说道：“我们能开始本次会议的正题了么？我指的是不要被会场外的一些小骚动干扰，该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更加棘手的问题上了。”
“小骚动？”最先开口的代表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已经出现了数百人的伤亡，上一次出现这种规模的伤亡可是战争时期！如果到了黄昏时再动手，这将成为世界联盟成立以来最大的丑闻！”
联合峰会的主题早就散布出去了，本次的议题是针对三大组织联合以及未来和平的一系列讨论，然而他们正在以行动对外表明当灾厄在维尔纳岛大肆破坏时，他们采取了不管不顾的态度。
“如果区区一个灾厄就能颠覆欧联邦，那这个世界早就灭亡了。”美联邦代表耸肩：“不要忘了，本次会议的议题是针对三大组织联手的讨论，恕我直言，自霓虹群岛事件过后，雷霆和天蝎已经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了吧？”
这句话一出，会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七个拥有干部头衔的能力者虽然造成了大量破坏，但却并不是屋内人担心的主要目标。各联邦军队精锐齐聚于此也并不为了防止来自灾厄的突袭。
“假设，我只是假设。”代表伸出食指，指了指会议室的天花板：“一旦我们将他们派遣出去，而天蝎又正好落在我们头顶，那样的局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与其说他们忌惮的三大恐怖组织，倒不是说只是忌惮天蝎一个人。
能力者出现之后，各个联邦一直在研究与之对抗的措施，概念武装以及消融武器的出现让人们意识到能力者并不是无敌的，各种报告表明，高阶能力者被捕或击毙的概率正在不断攀升。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天蝎。
再过去数年的时间里，无论任何部队，以任何方式遭遇天蝎，都只有遭到团灭一个结局。
“关于这点，想必黑帆是最有发言权的。”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黑帆近乎一半的舰长，都是在与天蝎的战斗中阵亡的，单单那一次的大围剿，黑帆一次性就折损了两位舰长。
三大部队联合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他们联合过后直接突袭了霓虹群岛，而最让所有人紧张的是，天蝎改变了以往的行动模式，她第一次，有目的性地对联邦的大城市发动了袭击。
“一个半数时间都疯疯癫癫在境外小国游荡的小姑娘就成为了世界最凶恶的罪犯，你们能想象一旦她有了目的性以及其他势力扶持之后，会对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破坏么？”
第七百零一章：装甲部队
“我认为，这一次，我们真正敌人是天蝎……”
推门而入的情报人员打断了美联邦代表气势十足的演讲，被一个连脸都没怎么露过的小人物打断了讲话，代表脸色有些难看。他正欲提醒几句，却发现各个联邦的情报人都争先恐后地进了屋子。
听到了最新的汇报，几名代表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
这一次出现的，是货真价实的小角色。
帮派分子、成群结队的混混、不良少年，一时间，日常生活内能看见的所有恶棍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街上。
这一次，黑帆的巡逻部队倒是没有再出现团灭的状况，面对这些突然跑上街来的小喽们，巡逻部队自然是第一时间完成了镇压，有一部分更是刚刚出现连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制服了。
但这样的消息却让他们高兴不起来，因为自这些人出现后，维尔纳岛九成的街道都陷入了混乱，更匪夷所思的是，就连小混混和不良少年手里都持有了热武器。
对平民而言，一个拿着机枪在街上扫射的混混和灾厄的干部同样致命，灾厄一直在分散战局，帮派分子和混混们就如同蚂蚁，虽然战斗力不算惊人，但如果放任不管，却迟早会将整个维尔纳岛啃噬殆尽。
“巡逻部队呢？”
“已经全员出动了，可是人数虽然太多了，还有很多平民加入了他们？”
“平民？平民为什么加入他们？”
“还在调查……”
“启用地面部队吧。”
“可是他们之中有很多平民啊。”
“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
“坦克，是货真价实的坦克啊，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坦克啊。”
王沈站在酒吧门口，看着从远处驶过的装甲部队。
除了坦克之外，天空螺旋桨的转动盖过了稀稀疏疏的枪响，王沈叫不出的战斗机低空掠过，光是这个街区就出现了四五架武装直升机，直升机盘旋在各个房屋高点，穿着蓝白色调迷彩服的士兵顺着绳索一个个降落在顶楼。
“终于有战争的感觉了。”
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自然架不住炮火的洗礼，先前还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不出几分钟便被逼入了周围的建筑之内，坦克驶过之地，地面被电磁炮轰出一个个黑色的深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王沈都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
“我觉得这才比较正常。”闻声出门的周珂评价到。
联邦精锐部队节节败退这种事实在是违和感十足，这里是维尔纳岛，明明是欧联邦的军事重镇，却被七个能力者占领了数个街区。
末了，她还嘀咕了一句：“早就该出动装甲部队了。”
她仰起头，看了看在楼宇间穿梭的黑帆士兵，这些人似乎终于想到了这世上还有外骨骼装甲这种高性能的装备，抛弃了先前一队人几杆枪便去挑战灾厄干部的处境。
“这才是现代战争嘛！”
“他们应该是黑帆本部的驻军。”
“诶？古韵学姐，你没事吧？”
周珂惊讶地看着被坐在轮椅上的古韵，她还以为对方会昏迷相当一段时间。古韵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笑了笑，说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除了皮外伤之外，还有两根肋骨以及右手小臂、左脚踝的三处骨折。”夏冰提醒道：“虽然进行了紧急处理，可一旦局势稳定下来，你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
仔细检查了之后，夏冰被古韵的伤势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像古韵这种级别的选手经过了大学四年的洗礼，身体素质早就远超常人了，这种程度伤势简直就像是反复被人从楼上摔下去造成的，相较之下，皮肤上那些擦伤和割伤才是最轻的一部分。
她差点就被古韵平淡的态度给骗过去了。
“如果不尽快接受治疗，这些伤势会留下后遗症。”
“没关系的……”
古韵莫名觉得有些讽刺，之前她还在为古翔在东区搞出的一身伤生气，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受了差不多程度的伤。
“那还等什么，马上就去医院！”
古翔提高了语调：“最近的议员在哪？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除了古翔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沈身上，就连酒保也不例外，那眼神仿佛是在进行无声的谴责。
“喂，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干的，而且我已经把那个挑事的人打趴下了吧？”
“可是这都是队长你去慢了造成的吧？”
周珂致以斜眼。
“古翔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开打了，我已经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可是用能力的话，一瞬间就能抵达现场吧。”
纪明雪幽幽地补刀：“连奥古斯-巴赫特都输给你了，区区这一点距离能拦住你么？”
就连夏冰也皱紧了眉头：“在听我说了一次古韵学姐的伤势之后还能无动于衷，真不愧是你啊。”
“现在有余力在城市里穿梭的人就只剩下队长你一个了。”
徐子清选择了帮腔。
闻言，齐石也点了点头：“其他任何如果单独遇到干部都无法全身而退，纪明雪同学虽然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却无法在照看病人的同时兼顾战斗。”
这一招，直接封死了王沈所有退路。
一翻口诛笔伐之后，田博士进行了最后的总结：“就算是混乱阵营的人，在看见学姐受伤之后也会主动把她送去医院，你……该不会是混乱邪恶阵营的吧？”
“哥们……”
最后走出队列的是季胖子，他觉得自己作为幻之第六人此刻应该说上些什么。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动身还不行吗？”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
“我只是说，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带一份最近网上非常热门的热狗，我查了一下，地址离医院不远。”
季胖子觉得王沈负责护送任务已是大势所趋，无论他是否强调一遍“民意”都不会影响到结果，但这个要求却会影响到他晚饭的质量。
一名优秀的士兵，早在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就是已经考虑到晚饭的事了。
陪古韵学姐打好石膏差不多就要到下午了。
“只有你在提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区区机器人也想吃晚饭！”
“望梅止渴，这叫望梅止渴！”
“滚蛋！”
王沈飞起一脚毫不犹豫地将季胖子踢出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美中不足的可能是他对方最终以后脑勺着地。
“走了！”
完成飞踢的动作之后，王沈晃动了一下胳膊，推着轮椅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第七百零二章：忠告
“上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被豪杰压制的初学者。”
古韵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此刻的画面有些怪人，一个青年推着轮椅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平民们都逃难去了，弃车而逃的人堵塞了交通，整条公路上挺慢了车辆，这番景象和她曾经看过电视剧中末世有些类似，空旷而又危机四伏。
“人都是会变强的嘛，古翔不也变强了不少么？”
“嗯，老实说我打听到他之前是因为你拜托的事进了医院之后，一直对你颇有微词。”
打听东区的事件还让她费了一番周折，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古翔一直坚称自己一身的伤都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弄的。
“啊，那次的事件稍微出了些意外。”
王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古翔的受伤在他意料之外，他本来想的是以古翔的能力，对付一些小角色应该不在话下，却没想到ken的手下还有像洛丁那种级别的能力者。
而他也低估了灾厄的势力，能够叫板联合部队，并且当着世界联盟的面对欧联邦的首都造成大范围的破坏，这场战争无论输赢，他们的恐怖都已经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王沈对邪恶组织的认知还停留在若干年前，属于那种只能行走于黑暗世界，一旦惹上了联邦军队便会立刻遭到剿灭的阶段。
“他们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场战争的到来是必然的，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强大的能力者选择投身三大组织？”
“因为这世界上总有坏人呗，又不是每个人为恶时都需要理由。”
“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但其中绝大多数能力者，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推向了联邦的对立面，当第一个能力者出现时，联邦高层对他的态度就和对待小白鼠没什么区别，那一批人立刻遭到了研究机构的收容，被限制了自由，并且每天需要接受痛苦的实验。”
“你是从哪听说的？”
“能力者机构被销毁的档案，对后来的能力者们来说，那段时期是被销毁的历史。”
“话题逐渐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古韵学姐，我们这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吧？”
王沈煞有介事地环顾四周，第一批试图拦路的帮派分子被他教育了一顿之后，那些闹事人便非常识趣地选择和他保持50米以上的距离。
确认，一切安全。
可是古韵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而是去打最终boss的路上。
“真要算起来的话，这件事也和‘最终boss’有关呢。”古韵说道：“因为天蝎的出现，同时也是两个时期的分割线，她的存在让能力者超越现有军事科技的时代更早地降临了。”
“也就是说她……解开了‘大超能力者时代’？”
“姑且可以这么说吧，要知道绝大多数能力者的能力既可以被复制，又存在着漏洞，因此在天蝎出现之前，能力者远没有成为联邦的心头大患。这就好比一个能引燃50米范围内的能力者可以对平民造成巨大威胁，但对于军队来说，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能用白磷弹做到相同的事。”
“嗯，我在能力者协会的时候的确遇到过不少看起来没什么用的能力。”
没有贫弱的能力，只有贫弱的能力者这句话其实就是一句宣传标语，事实上协会超过七成能力者的能力仅仅只能做到改善他们日常生活的程度。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事实上能力者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还要感谢天蝎。”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你来说，天蝎是什么样的存在？”
“天蝎嘛……”
尽管已经听过数次天蝎的名字了，但他还是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在副本里触发隐藏剧情被天蝎秒了时的情感应该是不甘；在能力者协会第一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是，应该是好奇；在好奇感消失之后，就只剩下了平静，因为这是一个在日常生活中与他无关的名字。
全世界最凶恶的罪犯？
最强的能力者？
精神分裂患者？
“天蝎她，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古韵：……
亏她期待了半天，结果只是等来了一句废话，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王沈能做出多么有深度的发言。
百犬老师说的没错，人的确会变得越来越强，但是智慧就未必了，王沈就属于典型的能力与智慧增长速度的成反比的选手，她觉得这和对方一直翘课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怎么了吗？”
王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什么问题。
难道天蝎她还能是个男孩子不成？
“我只是觉得你稍微有些可怜，稻草人应该对你寄予厚望，将你视为战胜天蝎的秘密武器，可是到头来你其实并没有见过天蝎，你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人们的口述，而实际上和你说起天蝎的人他们自己也并不了解天蝎。”
“学姐……”
王沈停下了脚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认为天蝎是无辜的？”
“不。”古韵摇了摇头：“虽然人们对她的性格描述未必准确，但她全灭了联合部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她对许多国家造成的破坏同样是事实。”
“那……”
“我只是在好奇，对你来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和天蝎决战？这是别人为你树立起的目标，也是别人愿望的体现，那么你呢？用了如此强大的能力之后，你想做的又是什么？”
“学姐……”
“如果没有想明白这件事的话，你绝对赢不了天蝎。”
“古韵学姐……”
“嗯？”
“谁说我要去和天蝎决战的？”
古韵：……
王沈：……
“啊？”
“我并没有打算去和天蝎决战啊，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凭啥我就得去和天蝎决斗？那个天蝎听起来可是超恐怖的啊。”
“哈？为什么你不去和天蝎决战？你这家伙，现在有机会打赢天蝎的人就只有你了啊！”
“喂！你刚才不是还劝我遵从内心的想法，不要去了吗！？”
“谁劝你了！我只是在告诉你去和天蝎决战之前要做好足够的准备，别白白送死，但最后还是要去的！听见没，你给我乖乖去打败天蝎！”
第七百零三章：争论
医院门口，王沈和古韵大眼瞪小眼，就连准备冲进医院打砸抢烧的混混们也被这独特的风景线吸引住了，在周围炮火轰鸣之时，他们居然看见了一堆疑似情侣的男女在公共场合吵架。
看着王沈一脸认真的表情，古韵追悔莫及。
她刚才只是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帮助王沈理清心中的思绪，却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只是想偷懒罢了。
“你难道听不懂客气话吗？这就和结账时假意掏出钱包满口说着‘我来我来’的人实际上并没有打算付钱是一样的！”
“别把和天蝎决战说得和埋单一样简单……我想起来了，你还欠我1000联邦币呢！”
“你去和天蝎决战我就把1000联邦币还给你！”
“有这种事吗！”
在这一刻，天蝎的悬赏突破历史新低，成为了价值1000联邦币的小喽角色。
“你不还钱我就把你晾在这！”
王沈也拿出了杀手锏。
“你把我晾在这我就哭！”
古韵说得理直气壮。
“你哭我就……你……我、居然还有这招！？”
王沈头顶三个问号，他万万没想到堂堂四院一队的核心人物、年纪轻轻便加入了白鲸这种顶级部队的古韵居然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绝招。
“算我倒霉，一千块不用你还了。”
王沈咬了咬牙，故作大度地说道。
“你这不行，完全不行！”古韵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得胜的喜悦，反而皱紧了眉头她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万一你和天蝎决战时把她打哭了你该怎么办？”
“你的问题太刁钻了！”
王沈觉得这一题的刁钻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参加小学奥数竞赛上遇到的最终附加题，他下意识地想了一下，天蝎虽然年龄不小，但因为基因的缘故身体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生长，到现在还维持着中学生的模样。
万一天蝎哭鼻子了，那画面岂不是成了他堂堂大学生去欺负一个初中女生吗？
“快回答！”
“不愧是古韵学姐，你又给了我一个不和天蝎交手的理由。”
“果然。”
古韵眼前一黑，她觉得出大问题了。
她从古翔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王沈的事，包括他并非来自军事院校，他就读的高中只是东区非常平常的一所平民高中，而他和季秋杰则是那所高中建校以来唯二通过选拔日来到中央城区的学生。
用选手的标准来衡量王沈，他绝对是标准的天才型选手，可来自军事院校之外，就意味着他身上存在着“平民”的通病。
“我注意到你并没有直接杀掉刚才的干部吧？”
“是啊，我还等着他拿100万来赎那把吉他呢。”
“奥古斯-巴赫特呢？”
“他投降了。”
“ken呢？”
“不关我的事，他自己埋了堆炸弹把自己炸死了。”
事实上离开餐馆时，古韵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如果救援的人是稻草人或是他们的队长，失去战力的灾厄干部绝对不可能被晾在那里。如果他们认为对方有审问的价值，会带回去进行严厉的审讯，如果没有价值，则会被就地处决。
而相较于他们，王沈缺了一门“基础课程”。
怜悯和仁慈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可贵的品质，如果人人都能具备这两种品质，犯罪便会绝迹。可对于军人来说，不必要的仁慈和怜悯却是致命的。
王沈之所以没事，也仅仅只是因为他够强罢了。
“那么，假如你接到了必须杀死某人的命令呢？”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个这件事的。”
“嗯？”
“学姐，军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所以我已经加入混乱中立的阵营了！”
“别想用这种想法蒙混过关。”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啊，如果是军人的话，服从上级的命令是第一要务吧，无论命令正确与否，都只能遵守，我是觉得这种条条框框的事不太适合我，混乱中立阵营最重要的就是随心所欲。”
“我明白了。”古韵问道：“追求随心所欲的生活……这就是你掌握强大力量之后想要做的事么？”
“既然已经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却连随心所欲的生活都过不上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王沈看着在医院外蠢蠢欲动的破坏分子，他们手持枪械，随时打算向医院发动进攻。
如果是之前的他，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就是有多远跑多远；而现在，只要他愿意，只要一瞬间就能把这些人打趴下；当然，他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直接离开。
“选择变多了，这是我从‘能力’之中获得的好处……而在获得了这些好处之后，我也想要知道我利用它帮助的究竟是什么人、利用它消灭的又是什么人，我还得感谢贝尔，如果不是他给我来了一记背刺，我可能要在很久之前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一旦做出了决定，王沈发现整个世界似乎都开阔了不少。
“所以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打算去和天蝎决战，一定是因为我意识到了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叛逆期终于来了吗……
“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似乎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王沈看起来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无论她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况且她和王沈算不上很熟，对方刚才又救了她一次，她根本没有对王沈提出要求的立场。
“我说，你们一直看着我们做什么？”
王沈扯着嗓子朝远处埋伏在医院围墙附近的人问道，他和古韵说话的时候，时间像是停止了。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使用能力：“偷听别人聊天是不道德的！”
“你们小两口总算吵完了？”
一时间，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两人：“我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你们两到底是什么人？”
“哦，我准备送她去打石膏，你们呢？”
“我们准备占领这家医院。”
为首的人宣布了自己伟大的决策，与黑帆部队交战时免不了受伤，这时医院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人给他们提供了武器，并煽动了这次颠覆性的袭击，而作为众多袭击部队中的一员，他觉得自己要比其他人高得不知哪里去了。
占领医院这种策略也只有他这种天才级的战略大师才能想出来。
“你们人有点多啊，这样吧，你们再等一会，我送学姐打好石膏你们再进攻，据说不进行紧急抢救的话会留下后遗症，你们也不忍心看着一个美丽的花季少女落下残疾吧？”
“哦，那你们快点。”
……
第七百零四章：创伤
“七号床的伤者失血过多。”
“九号床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还有十三号床……”
一门之隔，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戴着蓝色口罩和帽子的护士们穿梭于楼层间，一楼的大厅摆满了临时床位，床位上躺满了痛苦呻吟着的伤者，洁白的床单被染成了血红色，陪同而来的家属们惶恐地在床边不停说着话，试图让那些伤势较重的人尽可能保留意识。
王沈本以为古韵身上的伤势算是相当严重的了，可大厅内令人触目惊心的伤者不计其数，他甚至看见了浑身上下都被钢刺贯穿明显已经死了的人。
“怎么回事？”
王沈将古韵学姐推到了等候区域，和其中一个双手捧面的人交谈了起来。这条走廊的尽头是手术室，抢救的灯亮着，他似乎正在等待被送进手术室里进行抢救的伤者。
“我们本来约好了今天去逛街，可是商场却突然坍塌了。”
说到此处，男子低着头，死死咬住了嘴唇，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妻子和女儿都被压在了轰然倒塌的建筑之下，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前来救援的部队才展开了抢救工作，医生告诉他妻子和女儿的伤势很重，并让他签署了一份告知书。
告知书的内容他根本没心思看，就连直视妻子和女儿伤势的勇气都没有。
“外面伤者应该也是大楼倒塌造成的。”
古韵判断道。
其中受伤较为严重的一批人已经不是骨折了，他们被送来时有的就缺了手脚，也有人腹部、腿部还贯穿着钢刺，不少人都陷入了昏迷。在接收病人之后，医生已经在第一时间展开了急救，但伤者实在太多了，并且源源不断地被送来了这里，抢救室根本不够，负责诊治的医生也远远不够。
“是干部。”
外面那些闹事的帮派分子虽然也对平民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但他们还没到能直接把大楼拆了的份上。
倒塌的是人口密集的商业街，广场轰然倒塌时，更糟的是今天广场安排了活动，不少家庭都带着孩子参加了活动。
“排队吧。”古韵说道：“我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如果你等不急的话就先回去吧。”
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等轮到她的时候得到后半夜了，医生和护士都忙得不可开交，现代医学就算再先进，也很难将一些内脏几乎被破坏光了的人抢救回来。医院里几乎听不到哭声，人们陷入了茫然而又麻木的状态。
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王沈干掉了那个称号为乐师的干部，那片街区的人也会像这里一样。事实上，在她和对方交手时，就有不少食客卷入了战斗导致重伤甚至死亡了。
“没事，反正没什么事做，不过我打算出去透透气。”
“去吧。”
………………
“哦，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呢？”
“排队。”
医院外的空气清新了不少，虽然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却不至于令人窒息了。
“也是，毕竟送来了那么多伤员。”
“也就是说你们明明知道里面有那么多伤患却仍然打算占领整个医院？”
闻言，为首的人面面相觑。
是啊，送来的伤患很多，多到他们根本记不清那些分了几波才送完，这次出现的伤亡可能要比维尔纳岛过去几十年里的伤亡都要多。
可是……
“这关我们什么事？”为首的人阴沉地笑着：“硬要说的话，这个世界越乱我们就越开心，一旦黑帆被击溃了，这城市将重新洗牌……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不会没听过‘历史是由胜利者谱写的’这句话吧？”
将他们拦在围墙外的既不是伤患也不是良知，而是留在医院进行戒备的黑帆巡逻部队的成员。
他们心中多少还是对黑帆训练有素的士兵感到恐惧，虽然双方都拿着枪，但对方能够发挥出的战力远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
“太遗憾了，那个干部居然没干掉所有人，留了几个漏网之鱼出来……咦，话说回来你不怕我们么？”
头目奇怪地问了一句。
王沈出现之后便一直带着一顶遮住了半张脸的帽子，但面对他们的态度却平静得出奇，其他的平民见到他们连走进医院的勇气都没有，之后不少人在远处观望了片刻就选择了离开。
他刚才不知为什么脑子一热把王沈两人放了进去，却没想到这家伙不到一会儿就出来了，还主动跑过来和他们攀谈。
“不怕……那个干部现在人在哪儿？”
“喂，你该不会脑子不太好吧？”
提到干部，头目的脸色立刻变了。
虽然名义上这次他们是配合灾厄行动，但在那些干部眼中可没有友军的概念，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大规模的破坏会波及到“友军”。他们当时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商业区的惨状，便立刻选择了离开。
就这样，他手下还有几个人在撤离时不慎被倒塌的建筑物压在了下面。
“你紧张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我们走的时候，他好像正在和黑帆的巡逻部队交手，现在过去了这么久，黑帆部队应该早就团灭了吧……好了，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我问题了！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黑帆的巡逻兵？”
“没，现在一层都是伤患。”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应该是打进去的好机会，如果一楼都是伤患的话，即便是他们也不好无差别地对我们进行扫射了！”
至于他们，则完全不必在意“人质”的安全。
“免了吧，你们难道没有同情心吗？”
“同情心？哈哈哈哈，那种东西有用么？”
“有的。”
王沈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同情心的话，你们有可能会遇到很可怕的事。”
“很可怕的事？”
头目嗤笑。
灾厄已经大举入侵了维尔纳岛，面对灾厄的挑衅，黑帆却迟迟无法派出能与之抗衡的部队。
对整个维尔纳岛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了。
而他们，则是将更多的“恐怖”散布到城市每一个角落的使者。
“嗯，很可怕的事。”
王沈稍稍向上提了提帽子，头目的嗤笑瞬间僵硬了，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你、你是！”
“趁我还没做决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