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夜话
糟了，免费的东西吃多了，睡不着了！
夜深了，郑队却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和徐子清将冰箱内的点心扫荡一空，还在吃撑了的情况下又点了一大堆夜宵，现在他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没想到的是安多拉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就住在他们隔壁，任何人都不会对这位世界和平形象大使感到陌生，他之前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安多拉的芳容是一位相当漂亮知性的女性，他有一段时间也幻想过自己未来如果要找老婆的话，就要找像安多拉一样温柔的女性。
希望他刚才和徐子清得意忘形的行为没给安多拉留下恶劣的印象。
哎哟，不行了，还是出门走上一圈吧。
郑队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瞧了一眼已经熟睡了的徐子清，决定还是暂时不叫醒他了。
………………
为了不吵醒徐子清，郑队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然而他刚迈出一步，隔壁房间的对话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说清楚，卷发亲自跑来西区了是什么意思？”
卷发？
安多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郑队的八卦心不由被勾了起来。
作为一名职业刑警，郑队认为有时候真相就藏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之中，就连八卦也不例外，所以他临时将散步计划改成了窃听。
没错，他这么做只是出于一名刑警的职业习惯，而不是满足他个人的八卦心里。
卷发显然不是人名，应该是某人的代号，能让安多拉如此焦急，难不成是她的……情人？
郑队在乘机无聊的时候翻阅过一些杂志，上面刊登了不知真伪的采访，至少杂志上说安多拉是单身，对世界而言，她的形象维持着从一而终的完美。不过接手过不少明星案件的郑队一直对此表示怀疑，许多看起来一向洁身自好的明星，背地里却被扯进了三角或者四角恋情纠纷之中。
“好像是说他正在找那个砸了他们地盘的人。”
听到这句话，郑队轻松的心情立刻荡然无存。
从对话的走势来看，这似乎并不是安多拉小姐的私下幽会，而像是被卷入了纠纷之中。
“砸了他地盘的人？你派人去告诉他，那个人已经不需要让他出面了。”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而安多拉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弄得有些不太高兴，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维尔纳岛的事……发生了一些意外。”
迫于压力，保镖队长还是开了口：“但是维托克议员说他会处理好善后工作，让我们不必担心。”
维托克议员本来希望在齐石彻底尸沉大海之后，再把这件事的结果告知安多拉，然而他们似乎低估了卷发的报复心，为了把砸了他们场子的人找出来，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亲自来了西区。
“卷发已经失去理智了。”
“不，他才没有失去理智，他狡猾得很。”安多拉说道。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卷发一直不敢染指亚联邦，因为他之前的老板就是被稻草人干掉的，他现在一定是知道了稻草人此时都在维尔纳岛的消息后，才趁机打起了西区的主意。
卷发一直对亚联邦敬而远之的态度让相当一批与他作对的通过偷渡之类的手段驻扎在了西区，这一次卷发恐怕是想借此机会将反对他的人一网打尽。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前段时间捣毁了他其中一个据点的齐石。
安多拉实在没想到这个齐石命竟然这么大，根据naxi基金会的情报网显示，齐石的小叔只不过是活跃在西海岸的军火贩子中的一员，其势力和掌握的军火远远无法和卷发相提并论，这些年，他们一直是借助了亚联邦这顶保护伞才没有被卷发一网打尽。
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却在维托克议员和naxi基金会的手下逃过了一劫。
不对……
凭齐石自己，一定逃不过他们设下的圈套。
安多拉凝视着自己的全息手表，心情有些烦躁。
“他们是怎么逃脱的？”
“好像是……他知道怎么地，获得了稻草人的帮助。”
“哈，这次连稻草人都牵扯进来了。”安多拉冷笑：“如果我不追问你，你就打算和维托克一起瞒着我，是么？”
如果齐石是依靠狗屎运逃脱的话，那维托克议员还有在维尔纳岛干掉他的机会，但现在连稻草人都卷进来了，那个糟老头子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培养的那几个炮灰能在稻草人的眼皮子底下暗杀成功吧？
峰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全世界的精锐部队都在涌向维尔纳岛，而现在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时候。
要是卷发在西区一闹，至少会把白鲸部队给引过来，到时候他们的在西区的计划很可能也会遭受变故。
“你去联系卷发，说我要和他谈谈。”
对于naxi基金会来说，卷发在他们第一步计划中也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想要在战乱国家维护和平，仅仅靠糖衣炮弹还远远不够，一旦遇到了反对者，以及对他们横加阻挠的政府时，卷发这种人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安多拉曾经见过卷发，还不止一次。
“明白，我即刻安排。”
“还有，隔壁的人是什么来头？”
听到安多拉提到了自己和徐子清，扶墙窃听的郑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李家大小姐的朋友，碰巧住在这里，是无关紧要的人。”
“巧合么……去，尽快安排会议吧。”
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郑队一溜烟地溜回了自己的客房。
他能肯定，安多拉和她保镖的对话，绝对不是在讨论情人之类无关紧要的八卦，结合安多拉的描述，他总算想起来卷发是谁了。
垄断了西海岸绝大多数生意的大军火商，手中掌握的军队和武器堪比境外的政府武装。
在总署的通缉名单里，卷发一直位列前三。
如果打算突袭西区的人是卷发，事情远要比他想象中严重许多！
得立刻把这件事转告总部。
“咚咚咚、咚咚咚”
身后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郑队一个激灵。
“你好，打扰了，我是安多拉女士的私人保镖。”也不等郑队回应，敲门者便开口说道：“能否开一下门？我想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
第五百八十六章：修行成果
敲门声仍在继续着，安多拉的保镖大有不把他们叫出来不罢休的态度。
郑队的视线不禁看向了自己放在电视机柜旁的背包，他的配枪现在就在背包里面，可是一旦拔枪，便等于承认了自己偷听的事实，单单根据他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足以判断出naxi基金绝对不是他们表面上维护的和平组织，他们甚至和卷发这种大军火商有着私下的往来。
尽管郑队很少出国，但他却知道境外小国常年战火连连，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由大军火商导致的，而卷发在西海岸更是一系列内战的罪魁祸首。
所以现在摆在郑队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直接拔枪和安多拉的私人保镖交火，另一种则是装傻，试图蒙混过关。私人保镖突然跑来敲门，一定是听到了响动，或者觉察到了异常……
“敲敲敲，你敲个鬼啊！”
正当郑队陷入抉择之时，徐子清直接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地跑到门口，直接一把拉开了房门，甚至留给郑队阻止他并说明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门外的私人保镖看见一身睡衣，眼睛只睁开了一半的徐子清也是一愣。
他在出门时听到了门外的响动，总统套房是李家专门为他们安排的，只有贵宾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所以这一层就只住了他们，以及隔壁的两人。
如果他们刚才的话被这两人听了去，他们就只能选择灭口了。
保镖握住手枪握把的右手顿了顿，眼前的年轻人睡眼惺忪，站在那里都有些摇摇晃晃的，这副模样明显是被他的敲门声吵醒，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不成……是他太过紧张，导致听错了？
“我知道你是安多拉的私人保镖，你吓唬谁呢？”徐子清气势汹汹地指着保镖：“刚才不是你叫我们别吵么？然后你自己大半夜地跑来扰人清梦，啊？你说话啊！我刚才都快梦到要夺冠了，结果被你吵醒了，你把我冠军奖杯和mvp奖杯还来！”
徐子清的声音响得整个楼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他真的在门外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此刻理应心虚才是。
“请问，和你同行的那位先生……”
“哈？把我吵醒了还不够，你还想把他也吵醒吗？”徐子清提高了语调，顺势挽起了自己睡衣的袖管：“你是不是把我们看扁了？想打架吗？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是练过一段时间拳法的！”
藏在背后的郑队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想起来了，徐子清这小子的脾气不小，他这么骂骂咧咧几句，搞不好还真能蒙混过关。
保镖心中有些纠结。
他倒不是害怕打架，就徐子清这种小身板，他分分钟就能把他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问题是这两个人也是李家的贵宾、李雅的朋友，以现任大头目对自己女儿的宝贝程度，贸然对这两个人出手，很有可能会影响naxi基金会和对方的合作。
“很抱歉，看来是我搞错了。”
保镖开口说道：“最近西区不太安全，我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还请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那你还不赶紧滚蛋？再待在这里的话，我就要往心里去了啊！”
徐子清迷迷糊糊地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现在心里很气，不但因为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把他吵醒了，更因为他力压王沈夺得mvp的美梦变成了泡影。
而大嗓门是发泄不满的最佳途径。
保镖刚一转身，便听见了身后震耳发聩的摔门声。
这个年轻人的脾气糟透了，看这架势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的话，率先出手的反而会是这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
看来是最近一系列变故让他也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维托克议员让安多拉女士的心情变得很差，得赶快安排好接下来与卷发的会面，不然……
“咦？郑队，你大半夜不会睡觉，躲在门背后做什么？”
徐子清的大嗓门丝毫不减，以至于并未走远的保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整条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本以为事件就此过去的郑队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而这一次，安多拉的私人保镖没有选择敲门，隔着房门，郑队敏锐地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响。
“小心！”
他一个飞扑，将徐子清扑倒在地，三声枪响接踵而至，在房门上留下了三枚弹孔。虽然郑队之前已经猜测到对方有可能想要灭口，但却没料到这个保镖竟然嚣张到直接在楼道里开枪。
现在是深夜，这几声枪响就连楼下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没用消音器，似乎根本不怕把警察给引过来！
保镖没有留给他们喘息的时间，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手枪枪口瞄准两人。
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小事，造成naxi基金会与李家的隔阂，可是，这个中年人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就另当别论了。
要怪，就怪你起夜的时间太不是时候了。
“砰”
保镖没有迟疑，接连扣动扳机。
他不喜欢做事留下隐患，一旦动手，就要确保永除后患。
“你这家伙……”匕首划出的寒光让保镖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对上了徐子清愤怒的眼神：“果然是来没事找茬的吧！”
不只是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就连枪口也被徐子清的匕首一并给削成了两段。
可是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明明还趴在地上。
这家伙，似乎不是普通人。
当他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徐子清已经一记飞踹踢在了他的小腹，保镖一咬牙，比徐子清高出了十几米的块头愣是被这一脚踢飞出去了两三米，抵在了走廊的墙上。
肚子挨了一脚，保镖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个年轻人的速度很快，甚至超出了他的反应速度。
“我已经说过了吧，我可是练家子。”
徐子清没有追击，而是摆了个奇怪的pose，这是他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才修行得来的新的必杀技。
在过去的数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至少要看几遍他们在四院联赛中的比赛录像，以至于有段时间郑队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出了问题。
“必杀技模仿模式（升级版）！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弱化能流（其一）
“模仿？”
私人保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浑身的筋骨，刚才徐子清那一记飞踹虽然场面上比较唬人，但却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承认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哦？不错嘛，你还能站起来啊。”徐子清仅有的瞌睡劲过去了，飞踢命中后，他又回到了热血上涌的状态。
连续一个月翻看王沈比赛录像终于取得了成果，他现在对王沈的行动方式了如指掌。
不太对劲。
郑队观察着私人保镖的行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个壮汉是安多拉的贴身保镖，而后者之于naxi基金会相当于门面，她的私人保镖至少属于黑水安保中最顶级的那种精英保镖，但是这个壮汉除了敢公然开枪的胆魄之外，他暂时还没能瞧出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
手枪被毁，私人保镖没有寻找新的武器，他缓缓地取下了两个手腕上的手环。
“看来不能留手了。”
如果酒店里发生了枪杀案件，最终被吸引而来的是当地警方或是跨区刑警，可一旦事件当中出现了能力者，中央城区的能力者协会或许会派人过来。
考虑到他们的日程，应该能在协会成立专案组之前离开西区。
“不许动。”
郑队从背包中拔出了枪，在保镖有所行动前，直指对方的眉心。
虽然他暂时无法判断保镖取下的那两个手环究竟有什么作用，但刑警直觉告诉他，这个壮汉是个危险分子。
“徐子清，小心点。”同时他还提醒道。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与naxi基金会为敌是以后考虑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倒安多拉的私人保镖。
推门声打破了双方之间僵持的局面。
安多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客房里走了出来：“这里已经住不下去了。”
这位曾经心目中温柔的和平女神优雅地瞥了僵持中的双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最近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至少把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处理好吧。”
“果然啊……”
郑队将枪口移向了安多拉的后背：“外表看起来温柔的美人，大多都有副蛇蝎心肠没想到，你也不例外。”
“是吗？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安多拉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在我们那里，不打算开枪的话，永远不要拔枪。”
“要不要赌赌看？”郑队开口道：“这可不是闲聊，我现在以跨区刑警的身份怀疑你和境外军火商勾结一气，我现在需要你跟我回总署接受调查。”
闻言，安多拉终于停下了脚步。
“李家的贵宾居然是跨区刑警？这还真是新鲜事。那么就来赌赌看……开枪吧，我压一千万，你的子弹打不中我。”
“看来这一千万我拿定了。”
怜香惜玉对跨区刑警来说并不适用，在郑队过去十几年的警探生涯里，见识过无数蛇蝎美人，对她们怜香惜玉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扣动扳机，但这一次的目标却不是安多拉，而是自安多拉出现后便一言不发的私人保镖。
这是一名老刑警的判断执行任务时首要的目标便是消灭最危险的敌人。
听到枪响，安多拉却继续朝电梯走去。
“很遗憾，你错过了这次机会。”
保镖没有选择躲闪，而是挥出一拳，打向射向自己的子弹。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选择，即便拳头挡住了子弹，弹药也会打进指骨，不进行及时救助的话，他的手也就废了。
可是……
子弹为什么变慢了？
缓慢到连郑队自己都能看清子弹的轨迹，在冲出枪口一段距离之后，这枚子弹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慢悠悠地晃到了保镖面前，而后者挥出的拳头已经迎上了子弹。
没有出现皮开肉绽的画面，子弹甚至没有被惯性弹向相反的方向，而像是直接在半空就被拆成了零件，包裹的火药迸发出一抹如同小型烟火的火星。
时间的流速改变了？
私人保镖的行为立刻让徐子清心生警觉，他看过无数遍王沈的录像，在面对子弹的时候，王沈曾经也在比赛中做出过相同的举动。可王沈这么做的底气，是他有个子弹打不穿的机械手臂，而眼前的男子赤手空拳，拳头上并没有携带能够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这个人，难道和王沈是同类型的能力者？
不对……
徐子清下意识地后撤，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力并未受阻。
当初为了更好地理解王沈能力的原理，他曾在私下申请过被王沈吊打的机会，在王沈减速力场的作用下，时间就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陷入相对静止的状态。然而此刻变慢的，似乎只有郑队打出去的子弹本身。
还是说，这家伙在一段时间只能“减速”一个物体？
想到这里，徐子清瞬身来到保镖身前。如果他想法没有出错，现在应该就是对方能力的空档期。
要抓住这个机会！
“你的运气不太好。”
保镖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在基金会最近遇到的敌人里面，正好出现了一个速度很快的年轻人，我们常常会把他当成假想敌来进行额外的训练。”
徐子清的余光瞥向自己手中的匕首。
很好，他的速度并没有减弱，至少他能确定，在这个瞬间，对方无法改变速度或是时间的流速。
“至于我的能力……”
下一刻，徐子清听见了一声脆响，就像是……骨头这段的声音。
“不论生命还是物体，都存拥有各自的寿命。”保镖没有再挥出一拳，他只是伸出右手的食指，抵在了徐子清的手腕上。
徐子清握着匕首的手一松，匕首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人也好，物体也罢……”
手腕的剧痛姗姗来迟，徐子清终于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而断裂的，正是他的手腕。
此刻，他的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一旦寿命到达了临界点，世间万物都会变得脆弱不堪。”保镖看向了徐子清的另一只手臂：“脆弱到只要稍稍触碰到了外力，便会自行断裂的地步。”
第五百八十八章：救援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一开始他们就该住在汽车旅馆的。
郑队背着徐子清，飞奔在西区的街道上。
虽然汽车旅馆集脏乱差于一身，没有精致的点心，甚至空调已经坏了好几年，但至少不会从隔壁跳出来一个大半夜追杀他们的能力者。
徐子清以惯用手的手腕为代价得知了关于保镖能力的，可即便知道了保镖的能力，郑队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作为跨区刑警，他最管用的手法只有枪械和自己在警校学的擒拿术，然而子弹对保镖不起作用，近身战一旦被对方触碰到，他的骨骼便会立刻脆化。
幸好他这次离开警署的时候“借”了一枚催泪弹，不然他们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该怎么办？”
西区的夜色让郑队有些迷茫，手表的数字跳到了凌晨三点，这种时候，就连素有不夜城之称的西区也安静了下来，路上没有行人，街边也几乎没有车辆。
徐子清的手腕急需救治，但他们现在却没法去医院，他们惹上的不是一个能力者保镖，而是整个naxi基金会，恐怕他们前脚刚迈进医院的大门，他们的行踪就暴露在了naxi基金会的视野之下。
“叫人。”徐子清吃力地说道。
惯用手早已失去了知觉，他另一只手十分勉强地打开了通讯录。
………………
“什么？你们正在被能力者追杀？”
王沈刚打算在天亮前补个觉，徐子清的语音邀请便发送了过来。
“你先撑一下，我让浅浅去帮你们。”
能够顷刻间跨越一个联邦的，也就只有浅浅这种超级人工智能了。
简单地了解了西区的情况之后，王沈直接披了件外套便朝门外走去。看来他们全员都和naxi基金会有缘，齐石前脚才遭到了naxi基金会的围剿，徐子清后脚便在西区招惹到了安多拉的保镖，据说对方还是个非常难缠的能力者。
“浅浅会先指引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我马上赶过来。”
“你冷不丁地说些什么呢？”
纪明雪拦住了王沈，问道：“你要去哪？”
“西区。”
“西区！？”
纪明雪眼前一黑，这货以为欧联邦到亚联邦的距离是做地铁就能过去的么？
“你有什么计划？”
“总之先坐地铁去机场，然后看看有没有准备起飞的航班。”
“等你赶过去都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让浅浅先把他们带去稻草人的安全屋，支援的事我来想办法。”纪明雪翻了一遍手机的通讯录，最终锁定在了李景的名字上。不用想都知道这货现在肯定在中央城区偷懒，赶去西区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时间。
“听到没！”王沈急匆匆地复述了一遍纪明雪的话：“纪明雪说李景一会就去支援你们，你们先去稻草人的安全屋避难。”
………………
语音联络中断了。
“得救了，如果是稻草人安全屋的话，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郑队一直仔细听着语音通讯，他虽然没和稻草人合作过，但是早就听说过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部门。在安全屋应该能找到一些急救用品。
“喂，你小子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啊。”
郑队回头看了一眼徐子清突然变得犹如沉思者一般的表情，开口问道。无论遇到再危险棘手的局面，只要能捡回条命来，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你刚才没有听到么？”
“听到什么？”
“王沈刚才正打算出门来这里。”
“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如果是他的朋友遭遇了危险，郑队也一定会抛开手上的工作赶过去。
“不，我说的不是王沈。”徐子清刚刚久久没有说话，便是在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脱离时代太久，已经被淘汰了“他跑出去的时候，被纪明雪拦住了吧？”
“嗯，那就怎么了？”
“他为什么……和纪明雪住在一起？”徐子清不由脑补出了一系列的画面，他的一通电话不仅吵醒了王沈，连带着王沈同居的纪明雪也吵醒了，那岂不是说……纪明雪当时离王沈很近，甚至……甚至！
一时间，他因为自己的脑补而面红耳赤。
“现在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吗！？”
……
与此同时，直追而来的保镖猛踩了一脚油门。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随身带着催泪弹，他的能力虽然能让一切事物和生命瞬间脆弱化，但液体和气体除外。
但是，在这大晚上，又背着一个伤员的情况下，那两个人究竟能逃出多远？他下楼时，听门童说背着伤员的中年男人并没有搭乘载具，所以只要几分钟的时间，他便能追上那两个人。
“导航。”
保镖开口说道：“扫描附近十公里范围内的两人组。”
夜色给他提供了不小的帮助，想要在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上把他们揪出来，实在是……
“明白，下面是脑筋急转弯时间，答对所有题目即可解锁扫描功能。”
？？？
听到人工智能导航的回复，保镖头顶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请听题，第一题：什么饭不能在夜间吃？”
“导航，锁定十公里范围内所有人的两人组！”
“很遗憾，您答错了。”
“我让你导航……”
“第二题：一百斤的棉花和一百斤的女生哪个中？”
“给我马上导航所有的两人组！”
“很遗憾，您又答错了……第三题：什么鱼最迟钝？”
“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很遗憾，您又答错了。截止目前，您已连续答错了三题，在西区，已有99.98%的人超越了您，正在生成测试数据，您的智力水平评定为……学前班儿童！”
“再重复最后一次，给我扫描十公里范围内所有人双人组！”保镖取下了其中一个手环，将手掌选在了人工智能系统上方，他不知道该死的导航突然间抽了什么风，还是说中了什么病毒，而他此刻的怒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收到，正在扫描中。”
总算正常了！
这件事结束后，他一定要把这辆车送回总部检修一下。
“扫描成功，最适合您的去处是东园三村幼儿园！该地点已标注在了地图上，请您尽快前往学习，争取早日赶超他人！”
第五百八十九章：保镖的噩梦
当轿车缓缓驶入了垃圾回收站的大门时，保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值班的老大爷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高档车，特地带上了眼镜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仔细瞧了瞧，顺便还是用他那十分老旧的手机拍照留了念。
距离郑队和徐子清逃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车上不知抽了什么风的人工智能。
“这里，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滴！已抵达垃圾站，野生的门卫老大爷跳出来了！请做出选择：a、战斗，b、防御，c、使用道具，d、逃跑！”
“滴！野生的门卫大爷使用了拍照，您的轿车被拍摄到了。”
“滴！”
控制情绪是一名安保人员必备的素质，尤其是跟随安多拉小姐这样的大人物，贴身保镖一定要在任何时候都做到从容不迫。他一直是同期安保人员中的佼佼者，唯独这次，他非常想去掉手环把这个破车给拆了。
按理说，身为保镖不能吸烟，但现在他急需一支烟来控制一下即将暴走的情绪。
“滴！您已使用道具，香烟！野生的门卫老大爷发现了香烟，野生的门卫老大爷拿出了禁烟标牌，野生的老大爷使用技能索要罚款……技能释放成功，您的20联邦币在战斗中遗失了。”
啊呀呀呀呀呀！
纵使保镖心中如万马奔腾，却还是认命地交出了20元罚金。
他返回轿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滴！您对轿车发动了攻击，轿车的耐久度下降了。”
“滴！车门的耐久度到达了极限，车门在一场战斗中遗失了。”
保镖看着刚刚发动车子便突然飞了出去的车门，双眼血丝弥补。这绝对不是他能力造成的，他早就把抑制能力的手环戴了回去，虽然他刚才那一下用力的确不小，但也绝对不可能直接把车门给震断……这八成又是人工智能搞的鬼！
偏偏车是naxi基金会财产，他不能在跟丢了郑队和徐子清之后还把公司财产给损坏了。
这件事若是被安多拉小姐知道了，他离被解雇也就不远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滴！检测到轿车已损坏，需要帮您定位修理厂的位置吗？”
“定位修理厂。”
“定位成功，请记住，轿车是非常纤细的，请不要粗暴地对待它，现在能否请您将损坏的车门捡回来。”
保镖刹了车，认命地下车，走向划出十几米远的车门。
他只希望这糟糕的一天赶快结束，以及，修理厂能把这个突然抽风的系统修好。再忍一忍吧，只要到了维修厂……
这个念头还未想完，保镖忽然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滴！您拾取了道具车门，但是您的轿车在一场战斗中遗失了。”
自行发动的轿车快速驶了路的尽头，在保镖想到要去追赶轿车之前，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保镖在夜色中，双手捧着一个车门，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
比西区的寒风更加悲凉的，是他此刻的心情。
他驻足了许久，才回过头看了看门卫老大爷，老大爷也一时间没有回到门卫室，而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的车，是不是刚才自己开走了？”
保镖开口问道。
他突然有些疑惑，此刻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其实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从来就没有偷听到他和安多拉小姐的人，车的人工智能系统也没有抽风，所有的事只不过是他打盹时的幻想？
因为以他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来看，车把自己的主人骗下去之后独自逃走这种事实在不符合常理。
他急需从门卫老大爷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他便能放下心来休息一会，找个地方静静地地等待这场噩梦结束。
看在刚才他缴纳的20元罚金的份上，就算骗骗他也好。
老大爷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终于开口。
“你还是报警吧。”
………………
片刻后，西区安全屋。
“好点没？”
郑队关切地询问徐子清此刻的伤势。
他在安全屋里找到了一些急救用品，其中包括支架和纱布，他根据x度上搜索来的新手教程帮徐子清将手腕固定好，但x度上的提示说，这种程度的伤势需要去医院进行更精细的治疗。
徐子清的手腕摸起来比一般的骨折更加严重，保镖的能力不只造成了腕骨的断裂，更让周围的骨骼都变得极度脆弱，为徐子清固定的时候，他甚至已经难以感觉到骨骼的存在了。
“好多了。”徐子清说道。
尖锐的剧痛从未消失过，他对于伤势的判断比郑队更为准确。
腕骨应该已经彻底扯断了，即便现在被送去医院，恐怕也很难痊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着急和担心，徐子清选择隐瞒伤势。
幸好那个保镖脆弱的不是他胸骨或者肋骨，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你们现在可以先去医院进行紧急处理，他暂时不会追来了。”浅浅冷不丁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郑队这才意识到他们抵达安全屋之后，这个叫做浅浅的人工智能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只能惊叹于现代科技的神奇之处，几乎将他们两人逼上绝路的保镖，居然被一个人工智能耍得团团转。
“你把那个保镖怎么样了？”
“由于现在缺乏武器以及临时的身体，我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浅浅说道：“但他现在应该正在去保险公司的路上。”
“保险公司？”
“我把他的车开进海里了。”
郑队：……
徐子清：……
“现在并不是关心敌人的时候。”浅浅继续说道：“我已经扫描过了你手腕的伤势，你腕骨以下的部位已经完全坏死了，手腕的伤势让血管遭到了阻塞，如果拖慢了急救的时机，你的右手有92%的可能需要进行截肢处理。”
“截肢！？”郑队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你小子赶紧跟我去医院，浅浅……你是叫浅浅吧，帮我们定位一下附近最好的医院！”
五百九十章：谈判
翌日清晨，一艘渔船行驶平稳地行驶在西区海上。
三艘巨型货轮漂泊在西区海岸线之外，看似货船的甲板上，每个三四米就有一个扛着步枪的“水手”进行巡逻。甲板上的留着卷发审批酷似海盗大氅的男人用望远镜看见了渔船后，立刻朝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真是稀客，距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年头了吧。安多拉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呐。”
安多拉刚一上船，卷发满脸堆笑地便迎了上来。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一直跟随安多拉左右的保镖这次没有跟来，而在上船之后，安多拉给停靠在货轮旁渔船的船夫打了个手势，后者便朝来时的方向退了回去。
“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事实上不必等安多拉开口，卷发也能猜到对方此行的目的。他的货船刚刚靠近西区海岸线附近，安多拉的保镖就联系到了他。想必现在又是安多拉或是整个naxi基金会的圣母心犯了，打算来干预一场即将到来的同行竞争。
不过安多拉敢只身一人登上他的船，也着实有些胆量。
双方入座后，卷发给自己的大副使了个眼色。
见大副出去，安多拉开口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这次能给naxi基金会一个面子，暂时把你的人手撤回去。”
“安多拉小姐。”卷发没有直接表态：“我非常感谢naxi基金会在我的势力建立初期的资助，当时我还只是一个老大刚刚被铲除掉，无处可去的小人物，所以我一直铭记你们的恩情。”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安多拉满意。
一个军火商对自己大谈特谈自己的感恩心，这画面实在有些违和，而且她也不是来找卷发追忆往事的。
她要确保的是，在naxi基金会找到西区初代机核心之前，西区不能出乱子。因为他们近期在维尔纳岛的一些行动，导致稻草人已经开始对他们有所怀疑，往坏处想，这些情报很可能已经传回了中央城区。
“正是因为我时刻铭记naxi基金会对我的恩情，这些年来我一直非常配合你们的行动。无偿为**武装提供大批军火，甚至协助他们颠覆政权，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每一次都妥善地办完了。”
卷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都不是他想表达的核心意思。
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欲抑先扬、还是欲扬先抑来着？
他出生在战乱国家，书没读过几本，不过关于谈判的技巧，他还是向专业人士讨教过的，而接下来才是他的重点：“但是最近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你们在各个国家间的行动大大削减了我的市场，而一些所谓的竞争对手也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颜面尽失。”
“撤回去，我们会弥补你近期的损失。”
“不不不，这种事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卷发连连摇头，如果是十几年前，他恐怕还会听从安多拉的提议，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接受naxi基金会的大笔资金，但现在，他是整个西海岸的霸主，就连那些小国政府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他的眼界早就不同了。
几天前被捣毁的工厂只是他诸多资产中的一个，而这些工厂每天都会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利润，就在现在他和安多拉交谈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工厂正在源源不断地印刷着钞票。
利，他早就追求到了，到了他们这种级别，更加看重的是自己在外的名声。
“我想，安多拉小姐应该不是想让我背负地盘被人捣了还得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的名声吧？”
而且，他最惧怕的稻草人目前超过半数都不在亚联邦的机会，这一辈可能就只有一次。趁此机会把西海岸最后一小撮反对他的声音掐灭，之后他便可以继续高枕无忧地开拓自己的军火帝国。
“背负不好的名声，但至少你这些年来的基业还在。”
安多拉的这句话立刻让气氛降至了冰点。
卷发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安多拉不但有胆量一个人上他的船，甚至还有胆量在他这位西海岸的霸主面前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安多拉小姐，我没听清楚，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几天前的损失，在你的产业中份额不到百分之一，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造成更多的损失。”
“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这不是金钱的问题。”卷发也加重了语气：“还是说，安多拉小姐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处处都要忍气吞声的小人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们将枪口描向了屋内。安多拉所坐的位置，正好能将门外的情况一览无遗。
卷发从一开始就打算将牌摊在台面上来讲：“而且我前段时间听见了一些有趣的情报，之前的在西区的时候，naxi基金会似乎帮住那些人干掉了疤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那个叫齐石的年轻人突然在西海岸声名大振。”
他了解naxi基金会的手段。
一旦他们认为对方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会扶植起一股新的势力取而代之，这些年境外小国的政权交替，全都是naxi基金会在幕后推动的。
卷发意识到，他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对naxi基金会而言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从没不满足于naxi基金会刽子手的身份，他利用了自己所有能够获得资源，打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帝国。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的原因。”安多拉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永远都学不会感恩。”
“你误会了，安多拉小姐。”
卷发说道：“能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我的船，就是我感恩之心的最好体现。我们可以抛开这些话题，共享早餐，之后我亲自将您送去西区港口；当然，如果你决心要和我作对的话……”
“不，真正误会的人是你。”安多拉弯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在卷发奇怪的目光中取出一把古朴的长刀：“naxi基金会之前并没有除掉你的打算，但你刚才的一席话，迫使我们做出了决定。”
第五百九十一章：弱化能流（完）
“你……你这家伙是……！”
看着自己两艘沉入海中的货轮，卷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刻，主货轮的甲板上尸体遍布，在安多拉抽刀的瞬间，局势瞬间逆转，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naxi基金会的和平形象大使只用了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便全灭了他这次带来的最精锐的亲信。
死者均是被一刀割开了喉咙，顷刻毙命。
“能……能力者！”
卷发听说过能力者的存在，传说最强大的能力者拥有单兵消灭一支精锐部队战力，不过他一直认为那是夸张的说法，他自己就见过几个能力者，使出来的都是些小把戏，其中不少能力根本没有真刀实枪好用。
其中，每年都会有一些自命不凡的能力者找上门来，异想天开地想要取代他的位置，而这些人往往只有相同的下场。
被他的亲信打爆脑袋。
卷发还发现，找上门来的能力者普遍都是软蛋，稍微经受了几下严酷的刑法，便哭爹喊娘丝毫没有能力者应有的气场。
可是……安多拉和他熟悉的任何能力者都不同，而且卷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安多拉看似随意的拔刀，却能将几十米开外的副舰斩成数段。
除了能力者，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这就是我所说的，因小失大。”全灭卷发的私人舰队只用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剩下的时候，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刚才还扬言要让她尸沉西海岸的卷发像丧家犬一般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甲板边缘。
“如果你刚才接受我的提议，就不会遭到现在的损失，你大可以回到西海岸，在自己据点里开开心心地数钱。”
“我接受！我现在马上就返航，从此再也不踏进亚联邦半步！”
“谈判已经终止了，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安多拉遗憾地摇了摇头：“而且，我并不是能力者，我出生时，并没有获得异于常人的馈赠。”
“不、不可能！”卷发根本不信。
安多拉刚才的几次拔刀，明显已经超越了他对人类的认知范围。
“不信么？你刚才看到的，是京都御守一族代代相传的拔刀之术。”
快到极致的拔刀术，以人类的视力无法捕捉到的剑的轨迹。
“虽然未能获得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依靠自己的能努力，却也能超越天才。”这句话更是安多拉的自言自语，自她成为naxi基金会的形象大使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场合需要她拔刀了。
成为和平形象大使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
仅凭千神度，并不足以斩断几十米开外的货轮，即便掌握了最优秀的技巧之外，她仍需要用科学的力量来增幅自己每一项技巧。
而各个联邦的人们将这些包含了无数研究者心血的跨时代成果赋予了一个统一的名称概念武装。
她手中握着的，便是概念武装本身。
“这是第二次的机会了。”
安多拉向前迈开一步，右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
片刻后，西区某医院。
重症病门外，私人保镖拿出了手机，摁下了接通键。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好消息。”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安多拉的声音，他还听见了快艇的引擎声，以及浪花的翻滚。所以他猜测，安多拉小姐和卷发之间的谈判应该很顺利，否则她应该不会有闲心打电话过来。
私人保镖心里有些不安。
这似乎也意味着，安多拉小姐的办事效率要比他和维托克议员高得多，这可不是好兆头。
现在正是早餐时间，病房的医生护士刚刚查完房，成群结队地走向了楼下的食堂。
他现在一身清洁工的打扮，走在楼道里并不引人注意。
“已经在办了。”
“抓紧时间。”
“明白。”
电话挂断了，保镖推着手推车，一步步走向医院最内侧的病房。他利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时间办妥了汽车的保险，并联络naxi基金会在西区的分部给他提供一辆备用轿车。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继续相信汽车的导航或是别的人工智能。
骨折的伤者有很多，但在诸多伤员中，徐子清尤为特殊，他右手手腕以下的骨骼已经完全脆化，但外部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碰撞导致的伤口，所以主治医师一定会记录下这一奇怪的病例，而想要打听到这件事并不困难。
他站在病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
隔着病房的玻璃门，他看见了靠在凳子上打盹的郑队，经历了一晚上的奔波，对方的精神也到了极限。
这一次，他决定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不会再有不必要的交谈，也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
“砰”
当他的右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背后陡然一凉，多年对于危机的直觉让他本能地转过身。
狙击手！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难道说，这其实是对方设下的圈套？保镖心头顿时万千思绪闪过，仔细一想，他得到徐子清住处的过程实在有些过于轻松了。
可是……
即便有狙击手又如何？
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手环开门时就已经取下了……
“心脏射击，命中。”
病房中郑队连着的耳麦中传来了这样的报告。
“目标倒地，头部瞄准，射击……命中。”
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楼道外的尖叫随之而来，听到拧动门把手的响动时，郑队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昨夜他见识了安多拉保镖的难缠之处，现在由他亲自担任诱饵，他难免提心吊胆。
可是……
这就结束了？
那家伙不是能够将一切事物都脆弱化么？
射向他的子弹最终会变成零件和一片火花，郑队站起身，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只看见了一个手推车，没有看到人。
殷红的血液顺着门缝蔓延进了病房。
“对付能力者，需要使用一些专业的手段。”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他的能力对消融弹不起作用，所以就被击中了，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说罢，李景打开全息手表的通讯录，给纪明雪发去了任务完成的消息。
第五百九十二章：新的工作
任务完成。
远在维尔纳岛的纪明雪将李景发来的消息在王沈眼前晃了晃，李景这个人虽然平时整天想方设法地偷懒，但真的出任务的时候还是很牢靠的。
看到这个消息，顶着黑眼圈的王沈终于安心了许多。
浅浅不久前也带回了消息，医生们正在积极治疗徐子清手腕的伤势，康复的可能性很高。
这一晚上王沈觉也没怎么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消息等着消息，并随时打算赶回西区。
“终于可以睡一觉了。”
他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因为今天有项翎学姐的比赛，别墅难得安静了许多。
“哎？你不打算去给项翎学姐加油助威么？”已经准备好了红头带，以及各种加油道具的周珂微微一愣。
他们的比赛在第一天进行，第二场比赛的则是排名第二的队伍对阵倒数第二的队伍，项翎学姐对上的是欧联邦代表队，赶赴赛场之前，项翎学姐还意气风发地说出了他们今天的必胜宣言“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比赛的胜负没有那么关键，重要的是比赛结束后的聚餐，打了今天这场比赛之后，他们就光荣地完成了自己此次的历史使命，届时他们也能以比赛上半区的队伍凯旋而归。而且得意于王沈等人的缘故，往年的强队非联邦代表队在天海之前遭到了淘汰，他们的名词还要在四大代表队之前。
“不对吧，这明显是没想过要赢啊。”王沈指出了项翎学姐必胜宣言的问题所在。
项翎是个标准的乐天派，但有时候未免也有些乐观过头了。
仔细一想，来到维尔纳岛之后，项翎学姐他们就根本没有训练过的吧？
“可是要这么说起来的话，队长你不是也没训练过么？”
伟大的情报分析师周珂一眼就发现了盲点所在。
对于一名自诩优秀选手的人而言，这无异于灵魂的拷问。
“不，我其实是有训练的。”
王沈应答如流：“而且我的训练方式比他们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当其他参赛选手都在刻苦训练的时候，王沈已经多次完成了独自面对灾厄并击败对手的高级成就，这让他今后在面对失败者的时候也有话能说。
知道你们败在哪里么？
你们败在干掉的恐怖分子还不够多！
“别把击败恐怖分子默认成选手的必修课啊！”说着，周珂把红头带和加油助威的道具递给王沈：“喏，总之每人一个，你如果睡醒了想去看比赛的话，记得带上。”
王沈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头带，头带上十分俗套地写着必胜的字样，用连用来加油助威的充气棒也是非常古老的款式。
“这种行为真的有用么？”王沈不以为然。
一直以来，他都观众席上加油助威的人群感到不解，嗓门特别大除了可能影响到比赛之外，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所以他很少去现场加油，即便作为朋友，他也更倾向于进行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比方说在比赛前把贝尔给绑架了。”
到时候比赛打起来欧联邦代表队突然少了一张王牌，这才是真朋友应该做的事。
“走了！”
跟王沈相处久了，周珂已经逐渐练就出克制住自己吐槽**的本领了，她将加油助威的道具分发到每个人手里，接着抱起欧米伽和众人一起出门。欧米伽昨天对他们比赛的内容产生了好奇，所以周珂答应她将欧米伽带去现场进行观摩。
“你不去么？”
不一会，别墅大厅就只剩下了王沈和纪明雪，齐石和顾白则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纪明雪摇了摇头，她和王沈一样也一宿没睡。
“你也去休息吧。”王沈又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然而他刚刚迈出了两步，就被纪明雪拽住了胳膊。
“慢着，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啊？”
“你的队友虽然安全了，但是他们带回了非常重要的情报。”对于通宵这种事，纪明雪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名优秀的军人连困意都必须掌握自如：“安多拉在谈话中提到了维托克议员，陈曦查了一下这个人的底细，他是维尔纳岛酒品生意的龙头，但背地里从事的勾当应该和爱德华议员差不多。”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在爱德华议员之后又冒出来一个维托克议员，看来naxi基金会早就和欧联邦的名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一会要想办法潜入维托克议员的酒庄。”
“潜入？怎么又是潜入！？”王沈惊了。
潜入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觉得一路杀进去要比潜入爽快多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名言？”
“你倒是说啊。”
“伟大的战略家查莉娅曾经说过，只要干掉了所有发现你的人，潜入就成功了。”
“查莉娅是谁？”
纪明雪思索了一会，却始终想不到有哪个著名的战略家叫查莉娅。
“这你都不知道？”王沈吃惊地瞪着纪明雪：“就是那个身强体壮，武器是能量枪大招能吸人的大战略家查莉娅啊！”
“你给我闭嘴！”
纪明雪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刚才居然还顺着王沈的话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番。
她不认识查莉娅，也根本不想认识。
“听好了，一会的计划是这样的，今天有一位维托克议员的大客户要拜访酒庄，他雇佣了一支黑水安保的精锐小队陪同，陈曦已经和当地的黑水安保协商好了，届时我们也伪装成黑水安保的人员混进去。”
“她连黑水安保的人都能协商……不对！”
王沈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为什么之前在东区的时候，黑水安保的人追杀了我一路！”
“就是因为你在东区的所作所为才让黑水安保觉得欠了你一个人情，所以才顺水推舟地卖了稻草人一个人情。”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王沈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果然出了问题还得靠我啊。”
不知为何，看着王沈瑟的样子，纪明雪突然很想拿起周珂递给她的充气棒，狠狠在王沈头上敲上两下。
第五百九十三章：气味
在这个饭点刚过的午后，车队缓缓驶入上了维尔纳岛郊区的山道，四辆装甲车前前后后地将中间的黑色轿车围在中间，最前方的装甲车还有警笛和扩音喇叭开道，这样王沈感觉他们不是去谈酒品买卖而像是打仗的。
除了他和纪明雪之外，尾部的装甲车后车厢内还坐着三名戴着黑头套，穿着军用迷彩服的黑水安保雇员。
黑水安保的套装有些类似军装，唯一的区别在于军装肩上有黑水安保自己的标志。
而他们采用的装备和这几辆装甲车都是货真价实的军用装备，比之前码头雇佣兵的穷酸装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单单这阵势，就符合“精英小队”的名号。
维托克议员的酒庄位于郊区的山间，除了庄园本身之外，维托克议员还在山间开坑了葡萄园，酒庄出产的葡萄酒在世界范围内都享誉盛名，至于维托克议员的私人珍藏更是有市无价，王沈上车之后偷偷查了一下维托克酒庄的介绍，小道消息说在拍卖会上，一瓶珍藏甚至能拍出几百万联邦币的高价。
见鬼了，这些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由于季赛的缘故，游客们现在大多集中在比赛场馆，车队的行程畅通无阻，不一会便抵达了目的地。
他透过后车厢的缝隙观察了一下酒庄的状况，和黑水安保的精锐小队相比，酒庄的阵势也丝毫不落下风。蜿蜒的山道每个一段距离便有持枪的保镖把手，庄园的车库附近停着两辆后座配备了重机枪的军用吉普，一架武装直升机停在庄园中央的停机坪。
酒庄内的安保人员则各个凶神恶煞，哪国的人都有，看起来似乎是一支国际化的佣兵队伍。
接下来的画面则和王沈想象中没有太大出入，维托克议员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和下车的重要客户热情地拥抱了一下，两人在双方安保队长的陪同下走向了酒庄的迎客室。
“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车厢门开了，小队长指了指藏酒室的位置。
维托克的酒庄位于半山腰靠上的位置，在往上是维托克修建的山顶露台，王沈下车后，左侧的装甲车直接开往了山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辆车上应该是黑水安保的狙击手。不搭乘直升机，就只有一条山路通向这里。
“我觉得有些怪怪的。”见四下无人，王沈终于说出了自己憋了一路的话：“你平时去看朋友的时候，会带一支精锐部队么？”
表面朋友可能说出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维托克和他的客户表面笑容满面，但背地里都害怕对方突然给自己来一刀。
“他肯定不是来买酒的。”纪明雪说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王沈默默地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不但维托克议员和他的重要客户互相提防，而且他庄园里的这些保镖似乎也没把他们的当作客人看待。他和纪明雪被指派到藏酒室戒备之后，马上就有两三个维托克的私人佣兵跟了过来，除此之外，庄园内摄像头到处都是，维托克议员似乎对自己安全问题上投入了不少的资金。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显然不太可能随处乱逛，和之前的几次潜入比起来，现在才更像是正儿八经的潜入任务。
“要用麻醉枪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这些人之后，再去监控室关掉探头么？”
王沈脑补出了当年自己玩《杀手x》的时候，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季某人透露，他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杀手x》玩得跟cs一样。
对此，王沈的解释是：“不把敌人全杀了，凭什么叫杀手？”
季某人觉得王沈可能把杀手和铁血战士的概念给混淆了。
“先别轻举妄动。”
事实上一行人抵达这里之后，纪明雪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双方的武装人员以及肃杀的气氛倒是其次，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这个地方是酒庄，而每当王沈和酒联系在一起，往往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陈曦说在爱德华议员遭到暗杀之后，剩余的人似乎在一直寻找新的合作对象，今天这个很可能就是他们找到的合作对象。”
生物兵器的研究是一项极其消耗财力的工程，爱德华议员一丝，他的那条资金链就断了，以至于其他人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拉新人入伙。而前段时间沙塔松拍卖行的拍卖会虽然被迫终止了，但克鲁兹瓦拿出的胶囊却让许多名流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今天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纪明雪推测，如果维托克议员和客户谈得比较顺利，他很有可能会带客户去参观研究目前取得的成果。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两人的谈话被一个穿着礼服的少女打断了，他远远地朝两人问了一句之后，伸出食指指着王沈。
“大小姐，他们是……”
姗姗来迟的看见王沈和纪明雪全副武装的模样，慌忙拦在了少女面前。
“可是这两个人的气味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啊。”
喂！你出门的时候擦了奇怪的香水，她好像注意到了啊！
王沈瞪视纪明雪，擦香水明显有违黑水安保雇佣兵的身份。
你才擦香水了！我看八成是你没好好洗澡吧！
纪明雪不甘示弱地回瞪王沈。
胡扯，我每天都洗了澡才出门的！
虽然王沈用眼神表达着这个意思，但却还是佯装不在意地抬起了胳膊，仔细闻了闻。王沈奇怪的行为自然也落在了管家和少女眼中。
管家责备道：“就算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也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嘛，你看，他明显是听到了，而且还很在意地闻了几下！”
你自己不也说出来了吗！？
王沈坚定地认为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异味。
“不是的。”少女认真地摇了摇头：“他们和那些人的气味不一样，其他人的气息都差不多，只有他们的气息十分明显。”
“实在不好意思，大小姐她偶尔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管家不好意思地对着王沈和纪明雪解释起来。
“没关系。”纪明雪迎了上去：“能否问一下，你所说的气味指的是什么？”
“气味就是气味嘛。”
少女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纪明雪：“你的气味有些怪怪的，里面似乎参杂着枯萎和空洞的味道，就像是……”
她皱起眉头，考虑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就像是死过一次了一样。”
第五百九十四章：疑心
“大小姐又在胡闹了，啊哈哈，还请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管家冷汗连连，这个朝他们走过来的女性安保人员怎么看都是个狠角色，大小姐说她死过一次，这人该不会一怒之下对他们拔枪吧？
虽然以前大小姐也时不时会说上一些奇怪的话，但还从未像今天这么出格过。
“没事，不要紧。”纪明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凉飕飕的。
关于另一条世界线上的事，也就只有王沈知道部分情况，她甚至没有对父亲提起过这件事，而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她……
应该是能力者。
“那你倒说说，我哪里奇怪了？”王沈也上前一步，问道。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个事实他每天都认真地洗了澡，根本不可能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嗯，你的气味似乎有些熟悉呢。”
少女凑近了王沈，仔细嗅了起来。
“温和却又充满了力量，是格外令人有安全感的气味呢，就像是……”少女闭上双眼，嘴角陶醉地微微上扬：“就像是巨无霸的味道，大哥哥，你最近应该去过金拱门，对吧！”
喂！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汉堡了！
而且他根本不是巨无霸派，而是板烧鸡腿堡派，前天点巨无霸是因为去的太晚店里板烧鸡腿堡全部卖光了。
过这小姑娘的鼻子也太灵了吧，连他两天前去过金拱门都被闻出来了！
“加油。”纪明雪憋着笑拍了拍王沈的肩膀：“巨无霸一般的男子。”
“给我闭嘴！”
描述可靠的男性应该有许多形容词，巨无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还以为他和季胖子一样，是一口一个巨无霸的选手呢。
“真好啊，我也想吃金拱门。”少女回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管家。
不，这个少女并不是闻到奇怪的气味。
八成只是她自己肚子饿了。
管家拗不过任性的少女，只得招呼上了周三的三个私人保镖，陪同她一起坐上了庄园里停着的皮卡。
“我说，他们直接叫外卖不就可以了？”
沉默许久之后，王沈开口问道。
金拱门的一大杀手锏就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外送服务，哪怕生更半夜超过两天，只要你肚子饿了，点点网页就有电瓶车手送货上门，在金拱门过去数十年的热心陪伴以及真诚服务之下，造就了各个联邦一个又一个肥宅。
“自从上一个外送员差点被打爆头之后，他们就不往这里送了。”
接话的是附近的一个私人保镖，他看起来比其他私人保镖友善许多，走过来的时候，还主动递了根烟。
王沈和纪明雪纷纷婉拒。
“啧，都是那群蠢货还得，搞得我们现在晚上吃个夜宵还得开车下山。”自顾自地点了根烟之后，保镖才自我介绍道：“叫我安德烈就行了，我是庭院安保的队长。”
“幸会，我们是黑水安保第七小队的队员。”
“唉，现在保镖行业真是越来越难做了，说真的，我以前也考虑过加入黑水安保。”安德烈说道：“可是你们你那里晋升要军事训练背景，还要有人赏识，我干了一月拿着最低的酬劳冒着最大的风险，结果还被一个新人给抢了机会，那天之后我就不干了，能干到你们这个级别的，个个都是好手，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还是留在这种地方看看大院安逸。”
“可不是嘛，我最近也在考虑退休的不干了。”王沈编起胡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当然就算真的脸红心虚了，他戴着头套安德烈也看不见：“现在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了，后来进来的都是些什么能力者，好的委托全都被他们抢走了，根本竞争不过他们啊。”
王沈的话把纪明雪听的一愣一愣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被称为“最强能力者”的家伙说自己竞争不过别的能力者，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
但纪明雪不得不承认，王沈就因为这句话，和安德烈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因为他们找到了共同的敌人能力者。
显然安德烈便一直对能力者颇有微词：“能力者，没错，就是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能力者！我说的那个新人，好像是能让物体变得非常脆弱，你说这种能力有啥用？能有枪好使么？”
“就是，这种只会仗着能力压人的家伙迟早会送命。”
纪明雪非常配合地把交流的舞台让给了王沈。
“刚才和你们搭话的是维托克议员的女儿。”安德烈朝着山下的方向努了努嘴：“挺奇怪的，大小姐比较怕生很少和外人搭话，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主动来和你们聊天。”
“嗯，还说我闻起来像巨无霸。”
对此，王沈耿耿于怀。
说他像板烧鸡腿堡他的心情或许都会好上一些。
“哈哈哈，大小姐又调皮了。”安德烈笑了几声之后，忽然脸色一正：“起初我们也不太习惯，但后来才发现大小姐说的都是试试，我们都觉得她是能力者。只不过她的能力不适合战斗，用于辨别倒是不错。”
“的确。”
“大小姐上次说杰克闻起来像红酒，结果我们一调查发现杰克果然大半夜趁所有人都睡着了去酒窖里偷喝了酒；大小姐说来庄园应聘的私人保镖身上有速溶咖啡的味道，我们很快发现那家伙其实是sia派来的卧底。”说到这里，安德烈停顿了半晌，眼神忽然间变得犀利：“但是我不理解，大小姐刚才说这位女士像是死过一次究竟是什么意思。”
果然。
维托克议员挺远的庭院队长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普通人担得起的，他之前故意套近乎以及说的所有话，只不过是为了此刻的问题铺垫，而他说的那些话，对于能力者为此，可能也只是随口编造出来的。
纪明雪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让她一时间有些无从解释。
如果安德烈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话锋一转的问题足以让对方露出马脚，然而他此刻面对的人是王沈。
王沈浑身上下稳如泰山，看不出一丝破绽。
不等纪明雪开口，他便说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值一提，但既然和你这么投缘，我索性就告诉你吧……一切，都要从第一次克哈战争说起。”
第五百九十五章：重要情报
王沈通过自己小时候在小区里听来的事迹，绘声绘色地讲解整场克哈战争起因经过结果，其中还根据入学考核的经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添加了他们和畸变体之间战斗的细节。
事实证明，安德烈或许是一名优秀的私人保镖，但他在游戏方面却几乎是一个门外汉，他完全不知道在若干年前，曾经有一款名为《星际争霸》的游戏。
“投放核弹了之后，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德烈看向纪明雪的眼神已然充满敬佩，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都是经历过九死一生战斗的，现在他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
王沈说，在战争末期，世界联盟也对不断扩散的疫病无计可施，为了切断感染源，他们之最终决定投放一枚核弹彻底消灭所有畸变体，而当时纪明雪率领的小队没能来得及车里，足足被困在了克哈的废墟中数年之久。
我还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纪明雪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王沈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偏偏安德烈信以为真。
“呃，在核弹落下之前，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地下研究设施。”
纪明雪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安德烈一副了然状：“你们找到了研究畸变体的地下研究机构，才能幸免于难。”
这个人脑补能力一流！
她刚才压根就没提到地下设施是用来研究畸变体的。
“真巧，我正好也知道有个人从核爆中幸免于难过。”
这已经不是安德烈第一次听到此类的说辞了，上一次一个研究者造访庄园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传闻，虽然后者经历的不是克哈战争，但听说非联邦的铯凡特隔离区当年的战况也着实激烈。
安德烈记得上次他满脸不信之后被手下们暗地里嘲笑没见识了很长一段时间。
“幸会幸会，如果不是我们都有任务在身，我真想请你们喝上一杯。”
他现在对险象环生的克哈之战充满了兴趣，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王沈能坐下来和自己促膝长谈一番，以便他更多地了解战争的内幕。
“喝上一杯就不用了。”
王沈和纪明雪异口同声。
让王沈喝上一杯的话，这个庄园怕是要变成克哈战争现场了。
“说了这么多，能不能问一下他们在里面谈些什么生意？”王沈顺势问道。
“我门签过保密协议，这些事不能对外提，但是你刚才连克哈战争的细节都说了，我如果还藏着掖着恐怕也有失义气。”安德烈四下一望，见手下都跟着大小姐去金拱门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俩谈的可不是酒庄的生意。”
“不是酒庄生意？”
“你们难道没听到点风声？”
“没有啊，我们也觉得奇怪，如果只是普通酒庄生意的话，为什么要特地雇佣整个第七小队。”
“也是，这些大人物生怕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安德烈冷笑。
他们只不过是维托克议员重金雇来的私人保镖，对酒庄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尤其是在见识了维托克议员背地里进行的勾当，他们对这位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社会名流就更没有什么好感了。
反倒是同为安保人员的王沈让他觉得比较亲切。
“你们听说前端时间闹得很大的沙塔松拍卖行事件了么？”
“听说了。”
不但听说了，那事件就是他们几个闹出来。但王沈还是尽量配合安德烈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事件还有内幕？”
这是谈话的技巧之一。
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好奇心能够让安德烈的虚荣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后者的态度果真高涨了不少，说道：“内幕大了去了，当时维托克议员也在，我也在现场。”
“快说说看。”
“这你们肯定就不知道了，当时有个叫克鲁兹瓦的人拿出了长生不老药，可惜的是药还没拍出去，sia的人就闯了进来。”
“可恶的sia！”王沈附和道。
“没错，可恶的sia，我倒还真想看看那颗胶囊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神。”
“然后呢？”
“然后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安德烈兴致更高了：“新闻上报道说克鲁兹瓦失踪了，但实际上他只是躲进了地下研究机构，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维托克议员联合其他几个大人物在岛上修建了一个地下研究所，我怀疑他们就是在暗地里进行这类药品的研究。”
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过多的符合效果会大大减弱，而在这种时候，要适当提出了质疑，让激起对方的情绪：“这应该是些小道消息吧？我们之前也担任过其他议员的安保顾问，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嘿嘿，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外界知道？”安德烈说道：“他们要研究那些药品，除了巨额资金之外，还需要大量的实验对象，你们说，这实验对象从哪里来？”
“从哪来的？”
“当然是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送去了，我之前说的杰克，还有那个sia的卧底就被送去那边，维托克议员当时只是让我把他们俩押送去指定地点，没多说细节，这事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杰克那个倒霉鬼被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地下实验机构吧。”
这件事，安德烈对谁都没敢说，唯独和他意气相投的王沈让他放下了戒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和王沈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双方的工作互不干涉，也许今天见了一面之后未来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身为黑水安保雇员的王沈也根本没有必要跑去维托克议员那里嚼舌根。
“就算这是真的，也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了。”王沈故作替安德烈考虑的模样，说道：“这么听来维托克议员应该是个狠角色，你知道了他不少的秘密，也得多加提防他。还有，这事你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万一他们去向维托克议员告密，你就大难临头了。”
“我可不傻。”安德烈笑了笑：“别看我和手下整天称兄道弟，他们那点小心思我可清楚着很，我一直都提防着他们，倒是你们，不要对外乱说，小心给自己惹上麻烦。”
“放心，一会出了门就忘了。”王沈说道：“你放心，咱们现在是朋友了，黑水安保也有黑水安保的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不出卖朋友。”
夸下海口的同时，王沈默默地让浅浅把这条重要的情报发给了陈曦。
安德烈看来是个重要任务。
只要密切地把他监控起来，下次他再去“送货”的时候，便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实验机构的位置。
“没错，绝不出卖朋友。”
安德烈深受感染，握紧了王沈的手。
第五百九十六章：攻与防
维托克议员和他重要客户的谈判十分顺利，临行前，维托克议员还亲自从自己的私人酒庄中取出了上好的珍藏交付给对方。
至于安德烈则和王沈结下了非常真挚的友谊，黑水安保的装甲车队驶下山路之后，他还跑去路口目送众人离开。
当装甲车离开山路，维托克议员的酒庄和葡萄园彻底消失的时候，纪明雪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难了。
她最近实在是太难了。
这还是她和王沈合作以来，两人第一次在没有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成功撤离，这种欣慰、欣喜以及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让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刚加入稻草人的日子。这是只有新手才能在一场任务之后体会到的成就感。
今天也许是他们的幸运日，返程的道路也十分顺利，从酒庄下来已经快到下午了，客户非常爽快地支付了佣金，还豪气冲天地给了每个人一笔不菲的小费。
站在黑水安保的维尔纳岛分部的门口，王沈看着自己银行账户里多出来的五位数联邦币，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步入大学之后打了这么多场比赛，甚至还破了华夏学院的不败神话，奖学金以及星耀提供的补助，加起来只有这笔款项的零头。而回想今天大半天的行程，他除了复述了一遍小区老大爷当年吹牛的内容之外什么也没做。
没有凶险的战斗，也没有九死一生的场面，在王沈看来这和旅游没有太大区别。
“你突然这么深沉做什么？”
“小雪，学校打比赛的奖学金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比赛生涯中学到了一件事……越是紧密的赛程，奖金也就越少……除非，改行去干别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放在平时，纪明雪根本就懒得搭理王沈阶段性的抽风行为，不过今天的她心情大好，十分罕见地配合了对方的行为。
王沈适时拿出了他从黑水安保大厅顺手拿来的登记手册。
“我不打比赛了，小雪！”
“这就是你想说的？”
“咦？”面对纪明雪冷静的反问，王沈楞了一下。
这反应实在太平淡了，压根就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宣言给吓到，但问题是梗到这里就结束了，再接下去的话，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能就此失败！
王沈双目一凝，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们一起加入黑水安保去赚大钱吧！”
“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纪明雪双手环胸，点了点头：“的确，黑水安保的酬劳要高很多，而且执行委托的难度也未必比我们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困难，加入黑水安保不失为一个性价比很高的选择。”
纪明雪她……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王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该应该立刻激烈地进行反对，不断在自己的耳边普及为联邦效力的荣誉感以及归属感么以将他挽回“正道”么？
难道说……她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彻底和稻草人断绝关系了？
“而且凭借lv5的能力，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晋升为精英雇员，还有机会认识各个联邦的名流……”说到此处，纪明雪忽然脸色一变，说道：“但是，我拒绝！”
不对！
这不是我的回合吗！？
王沈惊悚地瞪着纪明雪，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对原地风化的王沈，纪明雪得意地勾起嘴角你以为，看过《林秋的奇妙冒险》的人只有你吗？
她宅在宿舍的时候，可是一口气补完了一到五部！
“走吧，你之前不是说没去过高档餐厅么？我今天心情好，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一下。”
“那可不必。”
说到这个话题，王沈瞬间又有了精神。
如果是几天前的他，恐怕会因为囊中羞涩，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今天，他已经是银行卡里有五位数巨资的有钱人了，像他这么年纪轻轻就怀揣着五位数资金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就是高档餐厅么？
“走，不用你请我，我来请你！”王沈豪情万丈。
“你确定？”
纪明雪挑了挑眉，王沈此番举动，就充分地让自己没去过高档餐厅这件事暴露无遗尤其是在维尔纳岛这种素有奢侈品天堂的地方！
拿着五位数的钱去高档餐厅就和揣着100联邦币企图在赌场一夜暴富的人一模一样！
很好。
纪明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熟练掌握了奇妙比喻的使用方法了。
“确定，想吃什么你随便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的王沈依旧维持着他的豪情。
他为人处世秉持着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绝对不把这个月的钱留到下个月花！如果省吃俭用了一个月，他就会在月末的时候，来上几发十连，他继承了小区上班族叔叔阿……姐们的意志，并将其发扬光大。
小区里的人统一讲这种伟大的意志，称之为火之意志。
“这可是你说的。”
纪明雪心情更好了。
如果到时候钱不够的话，高档餐厅也许能通过劳动来偿还债务，王沈身强体壮，当个一两年门童应该就能把欠的钱还清了。
到时候她会带着周珂他们去一起探望王沈的。
“那就准备走吧……”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了。
纪明雪的朋友很少，通讯录里只有家人、昔日的队友，以及现在队友（华夏学院除了李景的其他人除外），她一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出了陈曦的名字。
这家伙消息真够灵通，他们刚走出黑水安保分布的大门，陈曦便知道他们凯旋而归了。
纪明雪接通了电话。
接下来无非就是一些任务后的感言，听不听都没什么影响。
然而她又一次低估了陈曦，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提工作的想法，而是直接表达了自己打电话的核心思想“听说，你们想去高档餐厅吃饭？”
“你听谁说的？”纪明雪翻了个白眼。
“你头顶上有个监控仪，几十米之外有我们安排在黑水安保门口的情报人员……”
纪明雪向前一看，远处黑色轿车拉开车床，一个她貌似在哪里见过的人热情地朝两人挥手致意。
“还有王沈身上的窃听器，你手机的窃听程序，以及……”
“停停停！”
陈曦说得纪明雪心里有些毛毛的，幸好陈曦选择了加入稻草人，不然一旦她转职成了跟踪狂，将会成为全人类的灾难。
“是的，我们打算去高档餐厅。”
“去这里。”陈曦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全息手表给纪明雪发来一条私人消息：“作为交换，我把我的打折卡借给你！”
第五百九十七章：巧遇
远港，由naxi基金会投资的商业中心，集住宿、娱乐、商业、办公于一身的商业场所，同时也是陈曦提供的地址。高档餐厅位于远港酒店的顶层，坐在靠窗的位置，能够将维尔纳岛沙滩和大海的景象一览无遗。
这样的设施，在里面吃上一顿饭往往也是天价。
纪明雪觉得陈曦如此热心地为他们准备了用餐场所，还提供了自己的会员卡，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此纪明雪和陈曦暗中交易毫不知情的王沈从稻草人提供的轿车上下来，意气奋发地和纪明雪并肩朝大门走去。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惊讶。
然后他就被一层的迎宾小姐拦下了。
“司机餐厅在2层。”
漂亮的迎宾小姐笑容满面地为王沈介绍起了远港商业中心的特色服务。
通常社会名流在此聚餐时会顺带进行合作商谈，远港酒店十分贴心地为司机们提供了用餐、休息以及娱乐场所。
“你说谁是司机呢？”王沈横眉冷对。
他就问一句话。
他当司机的话，除了会紧急逃生的纪明雪之外，谁敢坐他的车？
刚才那段距离，是他车手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没有以车祸告终的驾驶。王沈气得倒不是迎宾小姐看不起他，而是“别小看司机啊，你以为谁都能当司机的吗？”
看来高档餐厅的迎宾人员也不过如此，竟敢把他划分到司机的行列。
“呃……”
迎宾小姐一时有语塞。
王沈一开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通常而言，被误认成司机的客人会对她们大发雷霆，指责她们眼拙，唯独王沈却是替整个司机行业感到了担忧。
“这次就算了，你刚才的言论要是被其他司机听见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非常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不要在意，我只是个路过的马路杀手罢了。”
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纪明雪下意识地远离了王沈两步，以免被人们当成马路杀手的同伙。
不过她觉得这也怪不得迎宾小姐，毕竟一群西装革履的社会名流之中突然跳出来一个一身休闲装的小青年，任谁都会下意识地把他当成司机或是杂工。
远港中心顶层的高档餐厅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她和王沈事先查了价格，这或许也是王沈自信的来源他们俩加起来的用餐费刚过五位数，用餐之后王沈还能有些余裕。
但是王沈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高档餐厅，是有小费的。
同时这个费用仅仅包括常规的菜品，其他的星级高档菜品和名酒是要额外收费的。
而当纪明纪明雪走进餐厅之后，她才明白了陈曦的意图。
她一眼便看见了上午才见过的安德烈，和安德烈比起来，一身休闲装的王沈已经算得上文雅派了。安德烈连上午衣服都没换，周围的客人能清楚地看见他别再皮带上的军用匕首，一些用餐的客人显然是受到影响，向服务员投诉了安德烈的打扮。
投诉的成果收效甚微，高档餐厅服务员常年应对的是自持身份的社会名流，他们实在对安德烈这种凶狠的雇佣兵没什么办法。
“没关系。”王沈只是楞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他今天晚上的“设定”是面对任何情况都能保持冷静的社会名流，遇到安德烈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心态：“上午的时候我们都蒙着面，他现在肯定认不出我们。”
而且王沈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黑水安保给他们发了一笔五位数的酬劳，维托克议员也是财大气粗的主，会谈结束后，作为保镖队长的安德烈得到一笔不菲财富也很正常。
“突然拿了这么多钱，正常人都会想立刻把它花掉吧！”
“一点都不正常，只有你这种月光族才会大手大脚地一次性把钱花光！”
纪明雪虽然出生名门，但她高中的生活费都是比赛的奖金赚来的，除了维持日常开销之外，她甚至还存了一小笔钱在银行。
之前如果不是看王沈太可怜了，她才舍不得请人去高档餐厅吃饭呢。
“我知道，我知道。”
王沈摆了摆手：“这世界上有两种土豪，一种是我徒弟那种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身怀巨款的土豪，还有一种就是像你这种明明很有钱，却装作很穷很节省的类型。你不是火之意志的继承人，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别把月光族说得这么高尚！”
“总之，我们只要想其他客人那样，很自然地融入进去，安德烈不可能认出我们。”王沈总结道。
“说得好，那么你知道在高档餐厅怎么样才算自然么？”
“这还不简单？”
王沈对高档餐厅的唯一认知，就是来自著名的《杀手x》中的场景，好在《杀手x》中已经明确地演示过如何十分自然地融入一家高档餐厅。
“首先，尾行那边的厨师进厨房。”王沈一边说着，一边标记了远处正在烙飞饼的印度厨师：“然后来到他的身后，把他打晕，藏进更衣柜，接着换上他的厨师服，然后就能自然而然地融入这家餐厅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不能离认识他的人太近，不然有可能会被认出来。”
“不，潜入梗已经过时了。”
纪明雪斜睨王沈一眼，接着主动挽住了王沈的手臂，在一些人充满恶意的视线中，她笑眯眯地走向了其中一个双人位。
在别人眼中，他们的身份是情侣，而这，才是自然而然地融入方式。
安德烈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往这边瞥了一眼之后，便轻蔑地走向了其他的柜台。
很显然，他对一对年轻的情侣没有任何兴趣。
见状，纪明雪也收回了视线，不过她敢肯定，他们在这里遇到安德烈绝对不是偶然。
“关于高档餐厅……你这是什么表情？”
纪明雪看着在自己对面正襟危坐，一言不发，脸却红到了脖子根的王沈眼前一黑。
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纯情啊！
“我扮演的是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能保持冷静的社会名流！”
王沈默念着了一遍自己今晚的“设定”，以消除刚才突如其来、跌宕而激昂的心情。
“总之，现在他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了。”
“诶！这不是上午的巨无霸大哥哥么？”
惊喜的呼唤声彻底粉碎了纪明雪美好的愿望，她甚至不用回头，都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王沈则看着一路朝他们小跑过来的少女，以及听到少女惊喜的声音，同样变得十分惊喜的安德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围客人对他的恶意更重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托付
当少女当众喊出“巨无霸大哥哥”的时候，其他客人豁然开朗，看着王沈那一身休闲装，他们终于猜到了王沈的真实身份。
送外卖的。
而且还是金拱门的外卖员。
当然，也有少部分客人将王沈想象成了思想龌龊，对未成年小姑娘下手的犯罪分子，所以一时间人们的厌恶情绪更强烈了。
坐在王沈的对面的纪明雪一看便知道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言行举止都透出大姐闺秀的风范。而且怎么看以王沈的地位和工资都不可能负担得起远港顶楼餐厅的昂贵费用，于是在王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被围观者标上了吃软饭的标签。
不过他向来不在意无关者对他的看法，早在高三最后一年一轮游之后，他的心境就磨炼得如同磐石般坚韧了。
可以说，连市赛都没进的那一年对他心态的磨炼是至关重要的，他现在可完全无视他人的恶意重伤，但原则性的东西，却不可触碰。
就比如现在，他必须郑重其事地对小跑过来的少女强调一件事。
“不要叫我巨无霸大哥哥了。”
唯独这一点，王沈无法忍受“记好了，我是板烧鸡腿堡派！”
这就是和曾经旷古烁今的咸甜之战一样，流派关乎到人生信仰，是断然经不起栽赃诬陷的。
“哈哈，真巧，我们果然有缘分啊！”安德烈也赶了过来。
大小姐的嗅觉不可能出错，如果她说这两个人就是他中午时见到的好友，那便一定不可能出错。
安德烈实在不习惯这种上流社会的生活，虽然里面的高级食材令人眼花缭乱，但这顿饭带给他的快乐还不如酒庄里一群人围在一起烤点东西，吹嘘自己过去种种的经历有意思。他之所以会来这里，只是因为大小姐想来这里，而维托克议员又抽不开身。
他能感受到自他进来之后，周围所谓的名流便一直对他投来鄙视的目光，而安德烈也根本看不起这些名流。
一个个外表看起来无限风光，到了最后，小命不也都拿捏在他们这些被看不起的人手里？
“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年轻！”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沈和纪明雪的长相。
上午两人都戴着头套看不清长相，所以安德烈也只能脑补自己朋友的面容，在听了克哈战争以及生死一瞬的畸变体之战后，他自然而然地把王沈和纪明雪都脑补成了铁血银汉的形象。
这就好比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说道老兵形象，许多人下意识就会想起史泰龙。
尽管他已经察觉到纪明雪女孩子的身份，但他之前觉得纪明雪一定属于那种走在街上一个眼神都能吓晕路人的类型。在核爆中幸存下来的人，说不定脸上疤痕密布，比他们这种老雇佣兵还要饱经沧桑。
但事实上，纪明雪皮肤白皙，光洁的脸蛋上根本找不到疤痕的痕迹，若是大小姐不说，他还以为这是某个大企业家的千金。
不过，长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气味相投。
纪明雪就算长得再漂亮身材再好，只要能扛枪打仗，他们就是好兄弟。
“真是巧啊，我刚也打算去找你来着。”王沈违心地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我刚才正无聊呢，你们再和我多说说克哈战争的细节啊！”
安德烈的声音不小，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过的服务员以一副关怀弱智儿童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在安德烈热情主动的提议之下，四人很自然坐到了一起。
王沈很快得知，维托克议员是这家远港大酒店顶层空中餐厅的重要赞助商，餐厅的所用的名酒均由维托克酒庄提供，而且只有到达了一定级别，才有资格品尝维尔纳岛最顶级的酒。沙塔松拍卖会刚刚结束不久，各个联邦慕名而来的名流有的还留在岛上，空中餐厅便成了他们的主要去出。
见王沈和安德烈聊得兴起，纪明雪以去拿食物为借口脱了身。
王沈或许认为他们会在这里见到安德烈只是偶遇，但她却知道一切都是陈曦的阴谋，而纪明雪想不明白陈曦是如何料到安德烈晚上会带着维托克议员的女儿来到这里的。
陈曦建议她和王沈来这里的时候明明会面才刚刚结束不久，难不成她连维托克议员的庄园内都安装了监控？
“不，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否则也就不需要你们俩潜进去一趟了。”电话另一头的陈曦谦虚地说道：“那个小姑娘回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我安排在金拱门的人‘碰巧’遇到了她，并且告诉她，这里的饭菜要比金拱门好吃一百倍。”
“算你狠……不对，那个小姑娘是维托克议员的女儿，他是这里的赞助商，怎么可能没吃过这里的东西？”
“不错，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盲点。”
“说人话。”
“你提到了这个疑似能力者的小姑娘之后，我特地查了一下。”陈曦说道：“维托克议员没有女儿，或者说，他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竞争对手安排的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那这个是……”
“这就是我需要你们调查的事了。”
根据陈曦查到的资料显示，维托克议员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不过因为他和妻子都不是能力者的缘故，他们的女儿并不是能力者。而当她追查下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根本找不到这个少女的线索，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了。”纪明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接下来要怎么做？直接抢人？”
说话时，她扭头看了一眼交谈甚欢的两人。
虽然一开始双方的交流可能都别有用途，但一番交谈过后，安德烈似乎把他们当成了真朋友。
吃完饭直接找个地方敲晕安德烈掳走少女，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过程我不管。”
陈曦说道：“只要你们最后能把那个小女孩带来就可以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很遗憾，我现在是坐着的，没想到吧！”
回应陈曦的电话的忙音。
她撇了撇嘴，但心情却明白尽管心里不情愿，纪明雪还是会想办法把少女带到她的面前。
………………
另一边。
“啧，已经很久没聊得这么开心过了。”安德烈开了瓶昂贵的烈酒：“来，干杯。”
“干杯还是算了。”
“嗯？你不把我当朋友么？”
“我就是把你当朋友才不和你干杯的。”王沈真诚地说道：“一旦干了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不能喝酒那一类人吧！”
在雇佣兵的世界里，不能喝酒的人绝对属于稀有动物，他们属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典范。
“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很好！”出乎王沈意料的，是安德烈不但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更高兴了：“不沾酒就不会酒后坏事，哈哈，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居然能抵抗得住美酒的诱惑所以，我突然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大小姐，就拜托你们照看一段时间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决心
“啥？让我们照顾她一段时间？”
安德烈冷不丁的一句话把王沈吓了一跳。
难不成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故意用这种方式试探他的？
“我仔细想了想，我所能托付的人里面，信得过的没有能力照顾她，有能力照顾她的却又信不过。”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就信得过我了？”
安德烈的话让王沈不禁老脸一红，在他们俩称兄道弟的时候，他顺手就把安德烈的事汇报给了稻草人，要说最不值得信任的人，首当其冲就是他自己。
“感觉。”
“感觉？”
“没错，就是感觉。”安德烈说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交朋友全凭感觉，听了你们的事迹，让我多少有些感触。”
快别说了！
当你有一天偶然发现我告诉你的其实是《星际争霸》精简版剧情的时候，你绝对会后悔的！
安德烈的表情越是真挚，王沈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深。
“你之前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迹，和你们比起来，我没有那么了不得的壮举，退出黑水安保之后，我就一直在外游荡，后来运气不错，遇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利用在黑水安保学到的手段，开展了一些私人保镖的业务。”
“后来我们的名声渐渐传开了，维托克议员就找到了我，希望重金聘请我当他的私人安全顾问。”
对安德烈来说，这已经是个非常久远的故事了。
“维托克议员找到我们的原因倒是很简单，黑水安保并不提供长期的团队保镖团队，而且安保人员会定期将委托的内容上报总部，他大概是担心自己的事败露，所以才找到了我们。”
“而在我最初的那些朋友里，有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人是个好人，也没什么坏心思，唯独抵抗不了酒的诱惑，成为酒庄的安保人员对他来说是种煎熬，有一天我们喝高了，他不知怎么的，自己溜进了酒窖。”
说到这里，王沈忽然想起来了。
安德烈上午例举少女的嗅觉从不犯错的时候，就提到了一个因为酗酒被抓的人。
“就是你之前杰克，对吧？”
“你的记性还挺好。”安德烈端着酒杯：“没错，就是杰克那个倒霉鬼。偷酒的事被人告发之后，杰克嗜酒如命的个维托克议员让他无法让杰克继续留在酒庄，他说，如果杰克能去他的另一个工厂工作，他就会原谅他。”
“你说的另一个工厂该不会就是……”
“就是那里。”安德烈说道：“杰克没有再联系过我们，起初我还以为是他签了什么保密协议，可是后来我托熟人打听之后，才知道杰克并没有在那里工作，他一开始的确被送去了那里，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维托克议员通常会给安德烈一个“送货地点”，每次地点不同，当他把“货物”送去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在那里接应他。
他的房间里有张维尔纳岛的地图，每次“送货”之后，他都会在地图上进行相应的标注，并试图找出地下实验机构的方位，但直到现在，他也理不清头绪。
维托克议员一向小心谨慎只是原因之一，安德烈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精细活实在不适合他，或许维托克议员当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聘请了他。
“所以，你差不多也猜到我为什么突然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吧？”
远港大酒店顶楼的空中餐厅是维尔纳岛最知名的高档餐厅，在这家餐厅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其他联邦的社会名流，然而对于大小姐来说，这却是最后的晚餐。
他之前说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维托克议员并不是抽不开身，谈成了一笔生意的他此刻正在庄园里享用的珍藏佳酿，但在享用美酒的同时，他给安德烈下达了新的指令。
又到了“送货”的时间。
而这次的“货物”，正是此刻在各个食材之间流连忘返的大小姐。
用维托克议员的话来说，是大小姐需要进行一次完整的“体检”。
“当时就是我开车把杰克送过去。”安德烈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我还告诉他，赚够了这笔钱，我们也得在山上买下个庄园。”
“把她交给我们，你的任务就是失败了吧？”
王沈知道陈曦对他提到的超能力少女很感兴趣，此刻他大可以欣然接手安德烈的托付对他的事不再过问，但安德烈的言语神态，却让他隐隐产生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那是肯定的，不过之后的事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我干了这么多年私人保镖，自然也有些自己的手段，我只是觉得万一和维托克议员闹翻了，带着大小姐估计跑不了远，一个人的话，很多事就好办了许多。”
“那你在酒庄的兄弟们呢？”
“所以我才不想拖累他们，这件事我对谁都没提起过，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杰克只是签订了保密协议，工期未满不能和我们联系。这也算是我的私心吧，以你们的身手，加上黑水安保作为后盾，就算是维托克议员也不敢轻易对你们出手。”安德烈承认他这么做相当于把两位刚刚认识的朋友置于了相当危险的境地，所以他又即刻补充道：“当然，我也无法保证什么，也许维托克议员真的会派出杀手，所以如果你们有所顾虑的话，可以直觉拒绝，我能理解。”
“那倒不是。”王沈摇了摇头。
郑队偷听到的对话说，设计埋伏齐石的人就是维托克议员的手下，他不把自己派去暗杀维托克议员后者就该烧高香了。
不过这笔账他们迟早得算，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把维托克议员等人建立的地下研究机构给找到，从各方面的信息来看，之前逃走的克鲁兹瓦很有可能就藏在那里。
“她就交给我们了，你自己小心。”
“啧，我还从来没服过谁，但你的胆量真是让我不得不服。”
刚才说话时，安德烈也在一直暗中观察王沈，他要保证自己托付的人，既值得信赖，又能保护大小姐的安全。而当他看见自己提到杀手王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托付对人了。
“我只想告诉你，你们的事迹，让我深受启发。”
这是安德烈的真心话。
如果没有听到王沈的故事，或许他也难以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