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空山嶂处遇遗骨
待得十三介绍,韩宫方才愣过神来,原来方才那小和尚便是十三经常喊的小秃驴,亦鸡鸣寺方丈一尘师傅的弟子潘基,而让韩宫愣神的那少女则是潘基的姐姐潘果儿。www.uu234.net后面一个和潘果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脸圆鼓鼓的,是潘基的丫鬟,唤作包子。
韩宫未见过他母亲,并不知晓他母亲长什么样,可看到潘果儿的一瞬间,他好似就像遇见了自己母亲一般,那双温柔的秋水之眸,只一眼便让他鼻头发酸,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潘果儿见韩宫模样,只道自己长得像韩宫母亲,也并未多在意。
潘基进门说了句话便走,实属失礼,潘果儿忙解释道:“我这弟弟自小顽劣,屡教不改,家父觉得倒不如送到鸡鸣寺学学那佛法,好让他静一静,谁成想,去了那鸡鸣寺后,更是顽劣,常常去那烟花巷柳之地,成日混迹在那江宁的点香阁里。戒律院的师傅为他已经找过好几次一尘大师了,谁知那一尘大师却说他身具佛根,便由他性子去了”说着她羞赫的低下头,显然这个弟弟已然让他头痛不已。
众人听的皆是惊愕,这般的佛性,岂不是天下很多男人都有,铁剑门的一些弟子暗道:莫非我也是那身具佛性之人,将来也荣登佛果?
韩宫对这潘家庄的二公子已是不喜,顽劣,无礼,整日厮混在女人堆里,带着十三与包子到处玩闹,韩宫的大公鸡师傅这几日毛都快被他们拔光了,每次看到这公鸡师傅都对它暗暗心疼。不过,乔森也说了,这是铁剑门的贵客,他也干涉不得。
这日,这几人在铁剑门待腻歪了,便商量着要去后山玩耍去。乔森闻知,连忙规劝道:“后山却是去不得”
十三却是鼓着脸道:“师兄骗人,我经常被关在后山,怎不见有人告诉我那里去不得?”
乔森苦笑道:“关你禁闭之处自然无事,那里也有其他师弟照顾。可这后山其他地方却是危险的很”
潘基听得后山危险,更来兴趣了:“这后山有何危险处?”
乔森道:“且不说这后山猛兽异禽之多,据我所知,这后山有几处地方却是古怪的很,好似迷宫一般,去了便会迷路,找不着方向”
潘基听得有趣,拍手道:“好好好,正愁没处可去,却有这等好玩之处,自当去耍耍。”
乔森暗暗怪自己多嘴,只是苦苦不停的规劝,潘果儿亦是如此,只是劝不得。乔森忙将此事告知唐三理,唐三理也是为难,这几人都是祖宗,得罪不得,唐三理思量半天,琢磨道:“不如且这样,乔森你带他们去后山,记得避开那几处险要之地,其他随处玩一玩即可。若是有事记得派人回来禀告。”
十三找韩宫,欲带他一起,只是韩宫不喜那潘基,又觉乔森此去已然极为操心,不想给乔森添麻烦,便推脱不去。
及至傍晚时,韩宫却看到铁剑门一片慌乱,瞅着易衡,拉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易衡道:“乔森他们去了后山,这会还未回来,师傅已派人去寻,可仍未的消息”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
韩宫替乔森他们担心不已,又见铁剑门慌乱如此也静不下心来,暗道:铁剑门对我却是极好的,如今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我也不多事,只跟着他们一块去寻罢了。
他远远跟着易衡他们看着易衡他们在树林里转了个弯,便又跟了过去,只是跟了过去后,才发现易衡他们早已不见了。韩宫顿时慌了,这黑灯瞎火的夜晚,也只有天空的一团明月和不知何物发出的叫声伴在他身旁。只是慌的瞎乱转,往后走时,却找不见回去的路。
漆黑的夜晚着实又些吓人,况且又更应了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只是这会的这般意境却不是韩宫想要的。树上的枝条抽的他脸疼,突然间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韩宫醒来时,却见自己睡在屋里的床上,这屋子正是他往日住的屋,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堆东西。模模糊糊想起,他闻到那股味之后,隐然觉得恶心头胀,便从那地折向了其他处。至于桌上的这堆东西他隐约也有点印象,本想捡根枝条当作行路工具,谁知却捡到了一根人的腿骨,韩宫不忍心让那人暴尸荒野,索性善性大发,将那具尸骨埋了,却在这尸骨旁看到一根黑黝黝的剑,说剑也不像他往日的剑,那会也没多想,刚好顺手就拿了,旁边还有一个剑匣,韩宫也未打开。也不知那剑匣为何物所做,竟然还未腐烂,那尸骨上还有油皮纸包裹着的一坨东西,韩宫索性就全部带着了。黑夜里他也看不太清,想着若是这人还有后人,将这东西交给他后人,也算是做一桩善事了。至于怎么回来的,便不太清楚了。
下了床,出门,却见乔森在院子里练剑,乔森见着他醒来,欢喜道:“好兄弟”,他自是感动,昨日寻那几人,他们寻到后却发现那几人正团着篝火烤着野兽肉吃着,那一尘大师的徒弟潘基,嘴上脸是俱是油光,那和尚吃的开心无比,他自看的怒火从心中起。那三位是贵客,他自不敢发火,一腔怒火全发泄到十三处。
铁剑门弟子回来后,却发现韩宫又不见了,有弟子说看到韩宫往后山去了,乔森几人分头去寻,后来被欧鸿蒙,黄平叙二人背了回来。
“欧师弟说,见到你时,已经昏迷,便将你背了回来,还有你捡的东西,好家伙,你捡到什么宝了,你那黑铁剑却是锋利异常。”
韩宫感慨道:“有欠了欧兄弟好大的人情,他两已救过我两回了。那黑铁剑本想找个行路工具,谁成想却发现了一具尸骨,便将其葬了,捡了这几样东西,有空了看看是何人所留,若是还有家人在,必得还给人家”
韩宫又问到:“那几位贵客呢?”
乔森道:“今日中午下山去了”,潘果儿见的铁剑门昨日寻了他们大半夜,已是羞愧不已,向唐三理,乔森他们道过谢,便带着潘基,包子等一伙人下山去了,省的再给铁剑门添麻烦。十三则被关了禁闭。
乔森一脸不屑道:“那姓潘的和尚也是个没担当的,昨日寻了他们大半夜,他倒回来安安稳稳睡觉,十三被关禁闭,他一句话也不说,你去寻我们几个昏迷了,他也不知道过来看看,这潘家庄的基业若是到他手上,估计也该败坏了。那潘果儿倒是不错,知礼仪,人又温柔,比那潘基强了许多,可惜是个女儿身,撑不起那份家业。”
第十七章 雄鸡一唱天下鸣
韩宫将捡来的东西整理下,那把黑铁剑自也不用说,剑柄处他却细心的发现一个蓝字,其余处也无甚起眼,韩宫估摸着要么那具遗骸姓蓝,要么这把剑是由一位蓝姓着打造。顶 点 X 23 U S那剑匣他清理干净后发现打不开便也作罢。揭开那坨油皮纸包裹的东西,映入眼睛的赫然是两部武功功法,一部名为《震天锤法》,另一部名为《玄天剑诀》,韩宫草草翻了一下,发现这两部功法后面均有相应的内功心法。他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只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未经许可他自不会去学,暗暗道:“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将东西还给人家,若是找不到,将来留与铁剑门,让这功法传承下去。”
这日清早,韩宫与铁剑门弟子同起练功,他自寻了一处无人之地,仍是习那十形术。只不过这一次走那鸡形之时,却不同以往,胸膛内的热流愈发强热,按着十三给他说的法子,学那公鸡“咕咕咕”的叫,他自是埋头练习,却未发现,今日这声音仿若闷雷一般。他自兀的不觉,只是附近的铁剑门弟子却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乖乖,我之前只道那后厨伙食做的不好,原宫总是咕咕咕的饿,谁料到他竟将那公鸡的叫声也学了去”乔森一脸惊奇道。
众人也是看的惊叹不已。这时,却见布恩他们已走到他们身后,他们见众弟子围绕在此处,只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他们都在围观韩宫,唐三理厉声道:“大清早的都不去练功,在这偷懒了?”
有弟子道:“师叔,我等原是好好练功的,只不过被这原宫的声音所吸引,方来聚在此处观看”
三人仔细瞧了会,却是愈看愈心痛,哪个败家仔交与他这法门,若是将这口胸膛之气引导至丹田,这日积月累下来得是多纯厚的内功,三人愈看愈觉得可惜,只待韩宫练完指导他一番。
布恩若有所思道:“师兄,我觉得该教他剑法了”洛升郁闷道:“你当我不想?”布恩继续道:“师兄,之前我三人自持身份,不愿与他开口,只是今日却不同了。原宫上山尚未足一年,这天赋也着实惊人,这么下去未免浪费了,即使他不是我铁剑门弟子,将来将我铁剑门功夫发扬光大,也对我铁剑门有利无害。至于他将我铁剑门剑法我倒不担心,观此子所为完全是一正经读书人,也不知是哪家大师培养出来的,却是固执的可爱。”
三人听后也觉心动,这天赋好的弟子甚难遇见,今日遇见一个还住在他们铁剑门,若不珍惜,岂不暴殄天物,三人下了决心,不管此子同意与否,都准备诱骗他学这铁剑门的功夫。
却说韩宫最后一趟走完鸡形,这胸膛内的热流几欲控制不住,喉咙不由的“喔喔”的喊出来,却是那大公鸡打鸣之音,他这一喊,他那公鸡师傅也喊了起来。
众人看着韩宫的模样,虽是个孩童,可这气势惊人,易衡暗暗琢磨“若是原宫再早起些会练功,我等岂不是要起的更早。他这声音与那公鸡的声音也无什么两样了”。显然,其余弟子好似也想到了这一茬,皆是一脸幽怨的看着韩宫。
韩宫这几声出来,觉得全身毛孔大张,无比的舒坦。只是看到旁边的铁剑门弟子时,脸色有些不太好,“这下丢人大发了,我刚才学那公鸡叫全被他们听到了”
洛升打发其他弟子散去,独留了韩宫。洛升道:“原宫,方才看你练功,却是练差了,你那学公鸡叫的法子谁教给你的?”韩宫暗想:我若说出十三,恐得十三又要受罚,于是开口道:“我当初觉得胸口闷时,便去观那大公鸡,见它不时的咕咕咕,便仿着它的样子学了。”洛升笑道:“你这想法原是没错的,可这人和动物毕竟有区别,这十形术虽仿自十种动物,可练到这内力便是用其他法门,将这引导至丹田,你这方练下来,却是糟蹋了。”
洛升又道:“明日你便将这十形术先放下吧,我教你其他法门。你也莫多想,只是观你天资甚好,不学未免浪费了,更何况想必习那十形术你也发觉了,即使不用与打斗,可这强身健体的功效却还是有的,你读书闲暇之际,也可有个事把玩一下,图个有趣,怎样?”
韩宫为难道:“各位前辈自是厚爱,小子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我听闻这江湖门派的功夫不破轻易外传,不知会不会让各位前辈为难。”
洛升叫他心底纯良,更乐呵道:“铁剑门就我们几个老骨头了,老夫倒还想着有人出来管管我呢”说着神情略带着悲伤和遗憾。
韩宫琢磨了一会,坚定的道:“即如此,小子愿拜各位前辈为师。”他倒也想的简单,不管铁剑门的这几个人打什么主意,总之他承了人家的情,也不愿人家为他破了规矩,更何况,他也早打定主意了,我习那功夫只为瞧瞧,强身用,不用于这江湖争斗,岂不是了。
洛升,布恩,唐三理听得他如此说,更是大喜,他们才不管用在何处,总之先把一个天赋极好的弟子拐了过来,至于用不用,自己说了能算么?韩宫却是想的天真了。
洛升抑制不住惊喜道:“你用过早饭后,先让乔森带你去库房领把剑,下午先让他教你剑诀上的招式。”
韩宫应了后,便往后厨走去,却听见洛升道:“可惜我铁剑门的《玄天剑诀》失传了,不然还真期待这小子能将这门功法练至何等程度。”韩宫听到他说什么剑诀,一愣神,想起自己捡回的包裹里不是有本叫做《玄天剑诀》的么,回头认真问道:“前辈,你方才说什么剑诀”洛升不在意道:“《玄天剑诀》,我铁剑门失传的一门功法。”韩宫确认无误,欣喜道:“各位前辈,请在此地等我,我有样东西让你们看”,说着便跑了回屋里。
不一会,韩宫便抱着他前日捡的东西过来。洛升,洛升先是被他那柄黑黝黝的剑吸引了,他总觉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却听韩宫道:“前辈,我前日里在后山捡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本书写着《玄天剑诀》,您来看看,是不是我铁剑门失传的东西。”
三人听得他说话也是一阵好奇,这东西他们找了许多年也未找到,只是打开油布包裹的瞬间,便是信了一半。只见洛升颤抖着声音:“和震天锤法在一块的,多半是错不了。”随后他那起剑诀仔细的翻着,越翻越快,直至最后一页,仰天大笑道:“是了,是了”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了,笑到泪流满面。布恩,唐三理听得他如此说,亦是大笑起来,直至三人抱头而泣。
第十八章 欧黄兄弟,天降鸿福?
洛升见着韩宫望着他们,也未觉得不好意思,道:“你也莫觉我们三人失了体面,实是我们三人自入铁剑门以来便被告知,终其一生也要找这剑诀,如今铁剑门几代人的心愿完成,我这掌门也当的安心了,将来九泉之下也有颜面去见铁剑门诸位祖师了。顶 点 X 23 U S这剑诀你是如何寻到的,且细细说来。”
韩宫便将前日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道来,谈及安葬了那位遗骸时,洛升三人俱起身向韩宫施了一礼,韩宫忙慌张道:“使不得,使不得”
唐三理坚决道:“使得,使得,那位极有可能是我铁剑门前辈,你安葬了他遗骸,不致使他暴尸荒野,我铁剑门自是感激不尽。”
洛升道:“难怪你拿那些东西时,我尚觉得熟悉,那黑铁剑剑柄处是不是刻着一个蓝字”
韩宫道:“对的,也不知这蓝是什么意思”
洛升道:“你有所不知,我铁剑门原来自有铸剑之法,这剑是习武之人心爱之物,铁剑门原先却是人手一柄利器,只是铸剑之地与试剑之地分裂后,铁剑门却做不到人手一手了,我们三人手中之剑却还是上一辈中传下来的,我三人手中剑却是刻着吴,楚,归,门派中还有一把剑刻着画,加上你手上这把刚好是试剑之地五位前辈的剑。”
韩宫听得如此,慌忙将黑铁剑取下双手呈上“既然是师门重宝,自当归还。”洛升三人见着他如此,更是欣喜不已,只是笑呵呵道:“既到了你这,便是此剑与你有缘,更何况,如今我铁剑门有了《震天锤法》还会缺剑么。”他自开怀大笑。连往日不待见他的唐三理看着他也越发欣喜。
韩宫道:“那这剑匣里为何物”,洛升道:“铁剑门每铸一柄宝剑,便交由匠人做成机关盒子放于里边,一来是尊重宝剑威严,二来是交与委托铸剑之人以显诚意,这机关剑匣却是有着特殊打开方式”
韩宫看着洛升把弄了一会,这剑匣便开了,里边的剑却是足有四尺,剑光泠冽,隔着这么远,韩宫仍能感受到一股寒气。洛升抚摸着剑道:“这便是当年被盗之剑寒渊,宝剑埋藏于剑匣中五十余年,寒光仍且不减,观此剑便可知当年我铁剑门当年铸剑之法之威。”
洛升道:“这寒渊却是不能给你了,当年因为这把寒渊我铁剑门颜面大失,既然剑找回来,便得还了人家,以正我铁剑门之名。这《震天锤法》与这《玄天剑诀》你完了抄录一份,将来自行修炼。”
韩宫惶恐道:“铁剑门与我有恩,欧黄兄弟屡次救我性命,铁剑门又传我这强身之法,怎可再贪恋宝物。”
洛升到:“我几人资质有限,这功法到我几人手里,却是蒙尘了,了不得还得看你们年轻人了。此事不必多说”
原来准备明日给韩宫行那拜师礼,唐三理,洛升,布恩今日高兴便想着不如好事成双,便安排乔森去布置,乔森闻得韩宫要拜铁剑门,自是兴高采烈的去忙活去了。
韩宫向洛升,唐三理,布恩敬了茶后,此事便算落成,洛升对韩宫道:“虽是你拜的我为师,我铁剑门这几代以来却是门派凋敝,实是我们三人一块教。往后见了你唐师叔,布师叔,也自当执师之礼。”
韩宫回道:“这是自然”,却想起了教他学文的陆长言,暗暗道:也不知陆师现在如何,他最是不待见这些江湖人士,若是得知我拜入了这江湖门派,却不知做何感想。
礼毕后,众位铁剑门弟子纷纷向他道喜,铁剑门洛升一代,现在也就三人,到乔森这一辈,也不过十一人,加上他也就十二人,除了他极为熟悉的乔森,易衡,十三,欧鸿蒙,黄平叙以外,其他人也认识了一番。十三道:“哈哈,原宫,你以后得喊我师姐了”
韩宫:“……”
欧鸿蒙拍着他的肩膀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与我铁剑门有缘”
他这话颇一说完,洛升眉间却是一跳。
待众人散去玩耍后。布恩疑惑道:“师兄,莫非真有这种巧合,我却是不大信”
唐三理道:“莫非原宫却真是我铁剑门大兴的关键。”
洛升揉了揉眉角道:“若说是巧合我却是不大信,天赋极高,并且帮我铁剑门找回失散多年的功法,怎么看都像是上天怜我铁剑门辛苦如此,便托了此子来助我等。”
这时,布恩道:“师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洛升不快道:“我们师兄弟,有话你自说便是。”
布恩吞吞吐吐道:“我怎的观那欧鸿蒙,黄平叙二人才是师祖见我等可怜,来助我等?”
唐三理,洛升一脸古怪之意,可细细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这二人下山办事,却将韩宫捡了回来,原以为是个早夭之相,可现在观之,明明是一天赋极高之人。韩宫找到了铁剑门前辈遗留之物,却昏迷了过去,又是这二人将韩宫带了回来,并且将那遗留之物也一并带了回来,可以说,没有欧鸿蒙、黄平叙二人,韩宫能否上的冶父山都难说。
洛升道:“如此说来,我怎得观我铁剑门大兴之相愈来愈明显?”说完,自己倒先乐呵起来。其余二人也道:“大兴,大兴。”三人自去痛痛快快的喝酒去了。
第二日,韩宫练完功回来,却见着欧鸿蒙,黄平叙正在搬东西到他隔壁,忙问到,怎么回事,这二人也一脸奇怪。他二人早上正在练功时,却被唐三理喊去,告知他二人,练完功后,搬至韩宫隔壁,二人也问到为何要如此,只唐三理道:“让你二人去便去,问那么多干甚。”二人也不敢多言,只觉唐三理看他二人神色有些古怪。二人练功后便收拾东西,黄平叙笑呵呵道:“许是唐师叔见你与我二人有缘,便差我二人照顾你”
韩宫细细也想,也觉得如此,也笑呵呵道:“有缘,有缘!”
第十九章 万物有法自可依
韩宫算是入了铁剑门了,不过他早已打定主意,只学学功法,研修一下,其他的江湖争乱是不准备参与的。www.uu234.netm.www.uu234.net而洛升、唐三理、布恩收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弟子,也是乐呵呵的。至于韩宫的打算他们也是清楚的,不过,对此他们并不在意,有了江湖手段还怕他行事不用?
韩宫没学过剑法,以前也只见乔森耍过,不过也并未细看,实是他自有规矩。入了铁剑门后,观看起来便光明正大了。
院子里,乔森正使着《剑诀》,洛升的意思是让他先与乔森处习得基本使剑法门,以后便由洛升亲自教导了。这《剑诀》分为两个部分,前者是使剑的招式,后者是一套内功心法。按理说,韩宫手头还有《震天锤法》和《玄天剑诀》也可修炼。只是洛升道,这两门功法他自己也未习过,况且韩宫又从未使过剑,恐韩宫修行进展慢,打击了他性子,便先让他从这《剑诀》入手,韩宫自无不可。
乔森一套剑法使完道:“这《剑诀》的内功心法且先不说,先与你道道这前半部的招式,这《剑诀》的招式共有三套,分别为《浣花剑法》、《残心照月》、《冶父剑法》,每套分别十二式。”
韩宫好奇道:“师兄,那这三套剑法可有什么说法?”
乔森道:“《浣花剑法》据说有位师祖嫌弃其他两套剑法姿势不甚为优美,便依照这花、溪、小桥流水等物所创,《冶父剑法》取的是这冶父山上形形态态,《残心照月》却是有位师祖之前是位书生,郁郁不得志,入了铁剑门后,观这冶父山的明月所创。我今日便先教你这《冶父剑法》”
韩宫为难道:“师兄,我却是想习那《浣花剑法》。”他之前习那《十形术》已觉这其姿态之怪,想他将来是要考进士的人,若是再习这剑法还怪异,怕会被别人耻笑,实是刚才听到乔森道其他两门剑法姿态不甚优雅,有所担心。
乔森笑道:“要习那《浣花剑法》,你怕是要跟着十三去学了,这《浣花剑法》咱们铁剑门要说使得好看,也只有十三了。”
韩宫听得要跟着十三去学那门剑法,却是犹豫了,实在是之前十三教他公鸡叫让他记忆尤深,思量了半天还是道:“师兄,我便先学这《冶父剑法》吧”。
乔森乐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你若是钟爱这《浣溪剑法》,尽管去找十三便是了。”他神色中带有一丝捉弄之意。
韩宫尴尬道:“不敢不敢”。
乔森与他道:“这起手式为青松迎客”说着他做了一个持剑挺立的动作,讲道:“冶父多青松,青松也最为坚挺,这青松迎客便要练出这堂堂正正,挺拔之意。”后边又陆续为韩宫讲了白猿戏水、秋风落叶、大浪归江、渔翁垂钓等式,直至这最后收式冶父归山。
乔森道:“原宫,你可瞧的明白”
韩宫道:“却未记下几式”
乔森又使了几遍,为了让韩宫看的明白,他每一式俱是放慢了动作,直至韩宫记得清楚。
待得韩宫记下全部动作后,乔森又与他纠正了一会。看这动作无误,便结束了教导。
韩宫回了屋后,思量到,这剑法冶取自周天万物,我之前习十形术时,也仿的这飞禽走兽之态,那这剑法却也当如此练。
于是韩宫每日便习这《剑诀》上的内功心法,早晨便练着剑法,他自想到第一式为青松迎客,便去找那青松拜师去了,只是看了半晌,也未见的明白,只见的那青松根紧紧扎在悬崖处,树枝却怒然向上长去,挺拔之意倒是可见,只是如何将这法子用至剑法?韩宫看了好几次却也未看的明白。
这日,韩宫在河边看着一群猴子戏水,便琢磨起这白猿戏水之意,乔森曾告他“白猿戏水却是取自猿猴击水,水珠子绵绵不断之意”。韩宫看着也未看到这水珠子如何绵绵不断。却不防十三猛然出现在他背后,向那猴群扔了一块石头。那石头并未砸中猴子,却落在了前方的河面,激起了一大片的水珠儿洒在了猴子身上。这群猴子倒也不怕生,见着水珠儿落在他们身上,扑零零的抖了一下,将面前的河水撩向二人。
韩宫见的眼前大片大片的水幕,水珠儿连绵不断的向他二人洒过来,拉着十三连忙躲避,只是左右俱是水幕,却无处可避,只能向后跑去。猴群见着二人落荒而逃,发出一整喳喳的笑声,却将那水扔的更快了。韩宫听见笑声回头望去,却还能看见大片的水幕,水滴落在河面上,泛起了一阵涟漪。韩宫猛的一阵,却是有所明悟,他却是想明白了这剑法的用处,原始剑式连绵不绝使向敌人四周,让对方无处可避,这一式关键却是要向那水珠一般珠珠串起。
明了了白猿戏水,韩宫却知道这剑法的重点在何处了,更是知道了这招如何退敌,每日练这式时,却是琢磨如何让这剑势连绵不断。
这一日,秋风乍起。韩宫尚觉风力颇大,便收了剑招回屋。转身间,但见附近的青松挺挺直立,未见分毫动摇,韩宫看的惊奇。走近一看,却见那青松的根深深扎近地里,及时树枝摇摆,底部却是分毫不动,韩宫见的明白,这青松分明是把下盘功夫练到高明的好手!
话说这一法通,万法皆通,自此这《冶父剑法》修行起来却是无碍,这渔翁垂钓却是从对方下腹一直到咽喉直挑上来,这微风拂柳却是身法似那柳叶般灵活借力,这大浪归江却是白浪滔天终聚一处。只是唯有这最后一式“冶父归山”,韩宫未明白究竟是何意。
第二十章章 幽幽铁剑 状元之地?
韩宫每日早晨去练剑,晚上修行这《剑诀》的内功心法,他有这十形术做基础,自是内功进展快速的多。m.www.uu234.net他每日练剑,却是先悟透剑意再去习招式,虽然进展缓慢,但也是踏踏实实。
这日,铁剑门弟子练功时未见着韩宫,等到练功结束时仍未见着他,乔森怕他出什么事,便让易衡前去看看。易衡来到韩宫门口,问得有动静,便先将心安了下来。进门后,却见韩宫在习字。
易衡纳闷道:“原师弟,你这大早上不练功,躲这习字却是为何?”
韩宫认认真真道:“师兄,我发现这每日练剑法却是要耗费太多时间,可这剑法也确实有意思,我也不忍心放弃。于是想了个法子,我将来要去参加科举,科举有一手好字却是大有作用,我便想着将这剑法与这习字相结合,试一试”
易衡好奇道:“那你这尝试的怎么样?”
韩宫道:“却是无半点头绪”
他自早上突然想起欧阳公先生的话,‘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坠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想着这几个笔法也是取自自然之法,便一时兴来,若是作用于剑法不知如何,索性早晨也不练功,便潜心研究这书剑之法。只是这一早上也没琢磨出来什么名堂。
易衡道:“原师弟习书之日长于这学剑时间,莫不如先把这笔势之法用于剑法,待熟悉了这剑法之后,再回到书道,想来亦是可以。”
韩宫听后,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再执着于将剑法溶于这书法之中,倒是潜心将这书法融汇到剑法里。
韩宫数次尝试后,却发现这书道与这剑道颇有几分相似,他在习这《冶父剑法》时体会更深。譬如这“白猿戏水”他便想到了这书法中的“氵”,笔势亦是连绵不绝,缠丝映带;这剑招中的“青松迎客”却与这书法中的“竖”颇为相似,劲力从天灵直沉脚底,挺挺直直;这剑式中的“扫”与这书道中的“横”也是一个模样;“挑”与这书道中的中的挑却也相似。
如此这般,他便试着将这书道融于这剑法之中,只是他年岁尚浅,对这书道了解不多,对这剑法也是刚开始习,亦未有多大进展。如此几日,却丝毫无进展,这剑法也被他改的乱七八糟,乔森曾言,他这剑法却是一日不如一日,韩宫也觉羞愧。便将这融合之事放置一边。
他早晨只习一遍《冶父剑法》,便回去习字看书,铁剑门弟子也只他志不在习武,洛升、布恩、唐三理三人听闻后,也只道可惜,可也不好说什么。
如此便有一月有余,他这剑法却是愈加纯练,这内功也是日益积累,书道习文缓慢进步。韩宫有时候也想着,若是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也算开开心心,甚为美妙。
这一日,他刚习完这欧阳公的《九成宫醴泉铭》,写至最后一字“书”时,却偶有所顿,将那一竖笔按着剑法中的劈字诀写了出来,细细观摩后,总觉得差些什么,放置于桌上,去了后厨用饭。
待到回来时,却看见欧鸿蒙,黄平叙二人正在看他写的字。
欧鸿蒙二人见着他回来,赞叹道:“原师弟,这字却是好看的紧”
黄平叙嚷道:“说的好像你识字一般”
欧鸿蒙涨红脸辩道:“我自是不识字,可这字好看却是好看,识字的人也得说好看。”
韩宫羞赫道:“两位师兄却是过奖了,我这字还在入门时,当不得二位师兄如此夸赞”
两人看至最后一字时,欧鸿蒙疑惑道:“我怎得观这最后一字却像剑法”
黄平叙忙道:“是极,是极,我方才观也有此感。”
欧鸿蒙鄙视道:“你和我一般都是老粗,能看出个什么”
黄平叙道:“我不识得字,可我识得剑法,说来也怪,原师弟,你们这习字为何要将这纸铺于桌面,若是竖起来,恐怕你那一笔莫非得将这纸劈破。”
他这一言却是将韩宫惊醒,他暗暗道:“是了,方才我总觉得哪里差一点,平日练这剑法是,却是对方站在那,习字是却是铺于纸面,总觉不太顺畅,我若是将这纸竖起来,不正是与那练剑之法一般模样了?”
他却是说干就干,让欧、黄二人帮忙找了一块板子,打磨光滑,讲那纸贴于板上,便习起了字来,只是他这一笔尚未落下,笔杆已是断了。原来,他往日练剑,这内功随剑法走,运气于剑上,剑自是坚韧,不得断过,反而隐隐有破锋之利,这笔杆却是木质,且极为细小,这劲力一运,笔杆承受不住,便自行断裂。他自愣愣的看着断裂的笔杆:莫不是我得弄一个铁质的笔杆?
托乔森与他打造了一枝铁质笔杆,将笔毛整好,又开始了尝试。只是这笔杆却是没问题了,这笔尖却是柔顺,这写出来亦不对劲。他又想起这易衡曾与他说的话,莫不如先用这剑写那字。
铁剑门弟子第二日发现了怪事,铁剑门石壁上多了一些字,有识得字的能看出是“九成宫”等字,不识得字的只觉的锐利异常。
随着时日愈多,这石壁上的字也愈来愈多。十三喊道:“我铁剑门莫非要改成学堂了不成?”众弟子听后,也觉忐忑,这习武下些功夫还成,这习文他们却是不成。
这字当然被洛升三人看在眼里,他们看这石壁上的字却与这些弟子们看到的不一样,这石壁上的字分明是把《冶父剑法》十二招拆开了的武功。
洛升惆怅道:“本想着让他习武发扬我铁剑门功夫,谁成想却是用我铁剑门功夫成就了那些文人,幽幽铁剑,状元之地乎?”
第二十一章 剑虽无心人有心
一晃年关已至,铁剑门上下喜气洋洋,然而年关之前,尚有门内大比。www.uu234.netm.www.uu234.net洛升曾道:“门内大比非是要决个你死我活,只是看这一年内诸位弟子的长进。”
韩宫这数月来一直将笔法与剑法合起来练,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使得什么剑法。门内大比用的是木剑,唐三理已将十二位弟子的铭派置于暗箱,以待抽取。欧鸿蒙、黄平叙二人抗议道:“我兄弟二人心意相通,为何却要将我二人分开?”洛升听闻后,大笔一挥,便将二人编成一队。其他弟子听闻后,暗暗骂这二人不要脸。还好,这门内大比看的不是输赢,只是师长考较弟子是否进步。
其实铁剑门什么情况,众弟子也俱是清楚。除了三位师长之外,乔森隐然是众弟子之首,只是如今这欧、黄两人编成一队,却是不太好说。其余弟子除了韩宫之外,大家也俱都熟悉。韩宫入门晚,习武时日短,平日里又不和他们较技,所以众弟子早已思量好,若是碰上韩宫,且让他几招,面子上也过的去。
这一日,铁剑门大比。
唐三理照例宣布了规矩,之后,便开始抽铭牌。最先抽取到的二人却是易衡与另外一弟子毛瑜。
二人入了场,互相打过招呼,行了礼,唐三理便宣布开始。
二人虽然平日里关系较好,可这较技之时,却丝毫不留手,易衡一招“流水无情”含着数道劲力向毛瑜的中宫直刺而去,毛瑜也是机敏,手中的木剑贴着易衡刺过的剑绕圈转着,将这股力引到旁边去了,正是《冶父剑法》中的,“微风拂柳”。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了三十招,易衡觑得毛瑜一式“白猿戏水”向他中宫刺来,本欲向后避,却瞧见毛瑜的剑式有所顿,露出了破绽,心念一动,一式“樵夫劈柴”,直落毛瑜肩膀,手腕处,毛瑜躲闪不及,剑已落地。二人打斗的精彩,韩宫在旁也看的惊奇。他从未与人过招,不知这比斗时的变化万分。
十三与另一位弟子比斗,不过二十招便落败,十三倒也没说什么,那位弟子却自责不已:好胜心终归太强。
韩宫抽到的却是师兄方川。方川见得韩宫,想着让韩宫几招,再让他落败,也是与这位师弟留些颜面。
二人甫一入场,抱了拳,韩宫道:“请方师兄指教”,却已站了一式“青松迎客”,方川见得他法度森严,也不甚在意,想着韩宫习剑不过数月,道“原师弟,请”
韩宫也不推辞,只是他站了一式“青松迎客”后,便不知怎么个比法了。二人顿时站在那愣住了。底下的弟子还道二人在蓄势,均屏气凝神,密切关注着场上的动静。
方川还道韩宫好于面子,不欲先动手。可这二人站于此处也不是个事,方川索性道,不若我先与他递上一式,便送了一记潭心耀月,这却是《残心照月》中的一式,韩宫见的方川出招,正琢磨着这一式该如何应对,剑已到了眼前。方川正欲收招,却见一柄木剑从他面门处斜刺了下来,他正欲侧身躲避,哪知那剑斜刺过来后,剑身一转向他胸前横扫过来,那式潭心耀月却被隔了开,那柄木剑继续带着方川的剑晃晃荡荡从他胸膛处一直向小腹划去。方川只觉小腹处一阵凉气直升,吓得剑一扔,向后翻滚了出去。
二人过招不过瞬间,胜负却已分了出来,方川问到:“原师弟,这是什么剑法”
韩宫讷讷道:“这却不是剑法,只是习书中的“永”字。”旁人听得大感惊奇,原来这练剑还可以习字。洛升、布恩三人也看的大为惊奇。只是唐三理暗暗道:这样算不算发扬我铁剑门的剑法?
韩宫下场后,乔森好奇的问道:“方才为何见你和方师弟俱不出招”
韩宫不好意思道:“方师兄不出招,怕是让着我,我不出招,只是不知出什么招罢了”
乔森道:“带会你再上场,也莫要想那么多,直管将那《冶父剑法》一式一式的使出来便可。”
他却是打着几分心思,怎么说这师弟的剑法是我教的,他若不用,师父他们岂不是觉得我没怎么好好教,这可不成。韩宫也觉乔森说的有几分道理。
只是这第一轮比试过后,欧鸿蒙,黄平叙二人却是轮空,直接到了这第二轮。唐三理三人看着也是觉得意外:莫非这二人命当真如此好?
休息了半会,这第二轮便开始。韩宫与欧、黄二人却碰在了一块。
欧鸿蒙笑嘻嘻道:“原师弟,你且放心,我二人自会留手的”韩宫也知自己练剑时日短,便道:请二位师兄指教。
韩宫只是将《冶父剑法》一式一式的使了出来,从“青松迎客”再到“冶父归山”,又从“青松迎客”重新打到“冶父归山”。二人斗了几十回合。韩宫也是累了,欧、黄二人也是暗暗叫苦,原想着这位新入门的师弟习武时日短,哪知他这剑法越打越扎实,方才那“白猿戏水”二人真觉那剑势绵绵不断,二人险些招架不住,欧鸿蒙暗暗道:今个莫不是要在原师弟着翻船了?,正是此刻,韩宫脚下却是一个趔趄,终归还是年少,体力不支。
布恩与洛升道:“原来听说这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当开玩笑,今日一观,我铁剑门却是要出个将相之才了。”唐三理也开心的抚掌道:“大善,大善,剑式严谨,法度有序,只差这气象万千了,若到了这一步,江湖后起之秀也该有我铁剑门一个位置了。”
门内大比终归不是生死搏斗,能看出的东西也就这些,将来生死搏斗之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是三人刻意忽略了这点,不过九岁的孩童,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优秀了。更可况,铁剑门其他弟子表现也是不错,三人只待众弟子功夫厚实了,便传他们《震天锤法》与那《玄天剑诀》,重开铸剑池,以显原来铁剑门的风采。
第二十二章 白驹过隙亦留痕
七年后。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铁剑门重开铸剑池的消息在江湖上掀起了大浪,知道铁剑门历史的人都道:昔日的铁剑门又回来了。
这几年,唐三理、洛升、布恩三人潜心修炼,广招弟子,他们三人分别修炼了《震天锤法》与《玄天剑诀》,功力突飞猛进,与成道宫的玄清子亦相差不了多少。在易衡他们中挑选了几名弟子,专门授这《震天锤法》,为这铸剑池重开做准备。
这一日,冶父山下来了许多江湖人士,却是为观这铁剑门重开铸剑池之礼而来。铁剑门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是乔森。他这几年间履经历练,却是日益沉稳,唐三理他们每次见到乔森,都感叹道铁剑门后继有人,在他们心中,只待乔森他们这一辈成长起来,便让乔森接任这铁剑门之位,对他的培养不可谓不用心。
众江湖豪客上得山来,却是先被铁剑门门口的一行字吸引了,只见上面写道:百日心血铸一剑,千年苍凉照众生。不识货的只觉这字煞是好看,识货的却看的出这字变化万千,那“剑”字却是豪迈无比,当真是剑气纵横;那“千”字的一竖却是颤颤巍巍,古朴苍凉;到那“众生”二字却是慈悲大度,仿若佛门高僧诵经一般。
有江湖豪客羡慕问道:“不知贵派这幅字却是向哪位大家所求?”
只见乔森背后却闪出来两个青年,不满道:“难道不能是我铁剑门自己写的?”
那汉子口头虽是恭维,心理暗暗嘀咕道:咱都是舞刀弄剑的人,装什么文人骚客。
待得众人进了门内,便被带到了这铸剑池旁,等候时辰。
待到众人看到铁剑门几位出来时,认识的向不认识的介绍:那位就是铁剑门的掌门洛升,左边那位却是三剑散人唐三理,右边那位当是震山锤布恩了。旁人听了也都露出崇敬之意,实是这二位近几年来在江湖闯下了赫赫名头,唐三理曾遇一西夏江湖汉子作恶,那汉子已伤众位中原好手,却在唐三理面前过不了三剑,有好事者便称其为三剑散人。至于布恩虽是不温不火,可见过布恩出手的人,皆被他惊呆,两只铁拳就像两把大锤一般,直砸的对手肺腑俱裂,亦得了一震山锤的名号。掌门洛升却是经常在铁剑门,很少外出,甚少有人见过他出手,可料想这二人功夫已是如此了得,掌门怎可能差到哪里去。
这时,那人继续问道:那后头几人却是何人?
“那位穿道袍的却是成道宫太乙仙玄真子,穿袈裟的当是鸡鸣寺的一行大师了。”
那人惊乍道:“乖乖,这铁剑门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
旁边那人继续解释道:“几年前,这铁剑门不过一三流门派,只在这庐江附近有些名气,再就是以往的江湖大派,知晓铁剑门历史的给几分薄面,谁知,铁剑门竟然齐全了这门派传承,自是当腾起了,还有这铁剑门的弟子们一个个也了不得了……青松客乔少侠,伏龙剑易衡少侠,浣花仙子画十三等等,哪个在江湖上没有几分名气。”
“是极,是极,师门前辈厉害,弟子优秀,这样的门派不发展起来才不对劲”
“好了,莫说了,这大典快要开始了”
乔森禀告洛升道:“掌门师伯,这时辰马上就到,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洛升环顾了一眼周围,忽然发现少了一人,问道:“原宫呢?却去往何处了”
乔森道:“掌门师伯,原师弟近几日却是有感功力已到瓶颈,去了后山闭关了。”
洛升道:“后山离此地亦不远,你派弟子去看一看,这重开铸剑池的大典却是少不了他”
乔森道:“已差师弟去了,回来说,仍未动静。”
洛升思量了一会,道:“再等等吧,吉时还有一会到”
按理说,他一掌门在这将来掌门面前夸这其他弟子,自是不应该如此,难免引起这兄弟阋墙之祸,乔森心理难免会落下根刺。但他对这些弟子了解却是极为深刻,也不怕此祸发生。乔森自也明白掌门为何要等韩宫,前几年铁剑门弟子招的多时,他已经代替洛升行一部分职责了,洛升也将韩宫找回铁剑门的传承的事告诉了他,他自是对韩宫异常感激。更何况乔森也知韩宫志不在铁剑门,更不会如此。如今这铁剑门,论威严他也知低于洛升三人,可要是论功夫,几人却都是比不过韩宫了。
这数年来,众人已不见韩宫习武,新来的弟子也只是听说过这位师兄,却很少见到他。却是为何?这几年间,韩宫却是将铁剑门的剑法都融进了这书道中。更是托欧鸿蒙、黄平叙二人给他打造了一枝大笔,他原想将那黑铁剑融了,洛升知道后与他道:“这黑铁剑原本已经送你,自是不敢干涉,只是这黑铁剑却是门派前辈之物,如此毁了,却有些可惜,门派内尚存一些精铁,打铸材料,不若与你重铸一枝。”韩宫听得,便无不可。他又与这后山经常出没,寻找笔尖的料,终至不知跑了多远,找了一大堆熊鬃,弄齐全了这笔。欧黄二人还曾打趣道:将来原师弟在江湖上闯下名头了,便喊他笔仙!
初始时,大笔一挥表示剑气凛然,可至后来,已到古朴中气象万千之境。他从欧学到颜,又回到魏晋,每一次的学习却是剑法上的提高。乔森现在功夫也说的过去,去年与韩宫比试时,也不过走了十五招左右。若要说这内功,乔森修习时日长于韩宫,可刚开始还能比得一下,时日愈长,便落得愈远。他也知韩宫有一堆好师傅,什么熊师父,猿师父等等,他有时也去看,却也没琢磨出来个什么。
吉时已到。
洛升遗憾道:“这铁剑门的辉煌此刻,那个少年却是看不到了”他又想起了初上山时的病恹恹的韩宫,学鸡形的韩宫,在铁剑门石壁上写字的韩宫。七年过的如此之快,那少年的身影也渐渐改变,唯有那对明亮的眼睛更是明亮。
洛升自不可让来此处的客人久等,收拾了下思绪,缓缓道:“今日我铁剑门重开铸剑池,吉时已到,开!”他说话虽然缓慢,可字字有力,在这纷乱的场地上清晰的传到众人耳朵里。众人听后倒也不吃惊,只是暗暗道:果然名不虚传。
站于铸剑池旁的却是方川与毛瑜二人,先前铁剑门早已准备好,只是在上面遮了一块红布而已,随着红布掀开,众人看到一池清澈的泉水,旁边是一些铸造工具,还有几枚粗糙的剑胚。
方川大喊道:“升火!”旁边弟子将铸火升了起来。那铸火原本就未熄灭,只是暗了下来,此刻生风加火,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映的众弟子汗水直流,却心头一阵火热。
毛瑜持着铸锤,一下一下的敲在剑胚上,众人只听得“咚、咚、咚”的声音,干脆而有力,还带一丝余劲,这正是《震天锤法》的法门了。这样敲打了数百次,饶是毛瑜年轻体壮,也有些累了。方川替了毛瑜,他觉得热,索性将上身衣服脱了下来,赤着脖子和胸膛,火星溅到他身上,亦不觉得痛。旁人看到他鼓鼓的肌肉和胸膛火星燎火的黑点,暗暗道:好汉子!
这样不过一刻,却是到了最后成剑的关头。毛瑜喊道:“淬冷”。这剑却是成了。
底下众人正待观剑,一阵吟啸传了过来,唐三理洛升初闻有些变色,仔细辨别后,发现来自后山,估摸着当是韩宫出关了。
那吟啸声初来只是细细一缕,极为尖锐,刺的众人耳朵疼,越到后来越粗重,仿若雷轰一般,刚成的剑被震的跳动起来,炉火中的火苗一升一降,极为规律。
底下的江湖汉子们听后纷纷变色,怕不是有人来寻事,待看到洛升他们脸色欣喜之意时,聪明的便放下了警惕,只道是铁剑门的客人来了,却不知是哪位高人,这啸声持续了盏茶的功夫,便缓缓降了下去,众人却是还未等到那位高人。正疑惑间,却听到洛升道:“请试剑弟子上前试剑。”
却是易衡走了出来,持了剑。一套《冶父剑法》便使了出来。众人只看到剑光龙吟,在这一招一式中,却看到了冶父山的全况。成道宫的玄真子与鸡鸣寺的一行大师看的认真,脸上却无半分表情,旁人也不知这二人想些什么。
待得这铸剑之礼结束后,洛升见到了韩宫,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变得普通了,若不是身上还带着一杆大笔,只和普通人无两样了。
第二十三章 往事怎堪回首
这一年,韩宫十五岁,下了冶父山。www.uu234.net
随他下山的还有小毛驴溪桥客,准确的说不应该是小毛驴了,而是壮年毛驴。溪桥客这些年在冶父山过的舒坦,身子壮实,毛色也鲜亮起来了,颇有几分千里驴的分彩。韩宫也知晓自己这头驴不是什么千里驴,也只比普通的毛驴强壮一些而已。韩宫牵着驴,十三坐在驴上,二人要去江宁。
韩宫想去江宁看看,看看自己的父亲,看看韩忠。十三则要去找小秃驴。这几年,鸡鸣寺的几人也经常来冶父山玩,几人关系也逐渐缓和,倒也玩的到一块去了。洛升有时候还道,若不是韩宫已有婚约,倒想把十三许给韩宫。只有潘果儿看的清楚,自己弟弟又招惹一个小姑娘。
二人先去了鸡鸣寺,潘果儿见的韩宫他们,也是欣喜。韩宫问道:“潘基师兄去哪了?”潘果儿无奈道:“不知又去哪混去了?”十三冰冰道:“我知道在哪里”二人安顿下,十三带着韩宫去找潘基。
只见十三左拐右拐入了玄武门进了一条繁华大街。沿着大街走了一会,便看着有一处阁楼,上书“点香阁”。二人进门后,便有人上前招待,却是这点香阁的梁妈妈。梁妈妈看了眼韩宫,见的他一身打扮不似有钱人家的公子,便没了兴趣,待到看到十三时,眼睛却亮了起来。梁妈妈暗道:这么水灵的姑娘,若到了我点香阁,这江宁府的少爷还不是成天的往这跑?她见的十三的打扮却是江湖儿女的扮相,料想这姑娘年纪不大,想来功夫也高明不到哪去,待会却要使个手段,将她留下来。
十三见这妖艳妇女打量着她,心中不喜,只冷冷道:“小秃驴在哪?”
梁妈妈愣住道:“小秃驴?姑娘怕不是找错人了吧,小秃驴应该去那鸡鸣寺找?”说着,她露出几分古怪的笑。
韩宫听得她怪声怪气,道:“潘基潘少爷”
二人却正说着,却听得楼上传来声音:“哪个没长眼睛的找少爷我,没看少爷我忙着吗?”韩宫却听得旁边还有女人嘻嘻的笑声。
十三也闻着潘基的声音,一把拨开了梁妈妈,向楼上走去,韩宫也只好跟着。
十三推开门却站那不动,韩宫在后头却看见,房间里一个锦袍公子坐卧在一个少女怀中,那少女约莫二十岁左右,长的甚是美艳,一手抚着潘基的发丝,一手给他喂着酒吃。韩宫也是许久未见着潘基,却发现他头发长了一半了,一半依然是光头,一半却也是有几寸发丝了。他枕在那少女的胸怀,不时的回头嗅嗅那少女怀中的香味,一只手却不断的在那少女的腿上来回抚摸着。韩宫倒是看的脸红。十三冷不防拔剑向潘基砍去。
韩宫见的十三拔剑,却较忙拦住,十三挣脱不过,只是怒骂道:“原师弟,你别拦我,让我砍死这个王八蛋!”
潘基见着十三拔剑,本欲起身躲,见着被韩宫拦了下来,索性继续躺着,对韩宫道可声“好兄弟”,继续喝酒道:“众生皆苦,何不及时行乐?”
十三怒道:“众生苦不苦我倒不知道,我知道,潘叔叔为你头发变白,一尘大师被你气死,果儿姐姐管着你家的事物,她本不喜欢这些的,我却为了你……”她说道此处,却是鼻头一酸。
潘基面不改色道:“我爹头发变白,那是因为上了年纪了,我师父圆寂却不是我的过错,用他的话说,我本佛陀转世,他只将我引进门,却是功德圆满了,我姐姐却是有那本事,我没那本事,自是她担当着,至于你,我却是未将你怎么着吧”
十三被他这句“未怎么着”却是气的鼻头更酸,一没忍住,眼泪扑扑簌簌的流了下来。三人见着她哭,却都是愣住了。
潘基见着十三哭,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他见不得姑娘哭,却不知如何安慰,半晌,回头对那少女道:“乔大家,今日酒先吃到这吧”,却是有些无奈。
乔大家在这风月之地却是见惯了,自是知道什么情况,这种事也只有女儿家理解女儿家。她起身拂袖道:“欢迎潘公子下次再来。”
她这一拂袖,韩宫倒是愣住了,眼睛缩了下,只因她这一动作在韩宫看来却是极为高明的掌法。
三人出了门,那梁妈妈却是依依不舍,眼神中的惋惜旁人都看的分明。
三人气氛有些尴尬,一路无语,回到了潘家庄。
下午,韩宫便告了辞,说是要去看看祖坟,几人也知道韩宫小时候丧父,潘果儿为他准备了些香烛,祭品,韩宫见此,却是暗暗感激她想的周到。
江宁府韩宫已是许久未来了,找了许久才找见自家的宅子,但已不是他印象中的韩府了,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处商铺,商铺掌柜姓刘。韩宫进了商铺,掌柜见着他也未搭理,只是埋头算账。
韩宫沿着往日熟悉的地方有着,这里是大堂,原来他犯了错是要在这跪着反省的。那里应该挂一幅字,写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转过那道门却是后堂了,那掌柜的道:“那边是后堂了,却是不方便客人进去。”
韩宫顿时从思绪中回了过来,原来这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韩宫看了半会,对掌柜的说道:“我送你幅字可好?”那掌柜的见着他打扮,看他是个书生模样,自是应可,连忙去准备笔墨了。
笔墨纸到后,韩宫正欲提笔,却顿了一下道:“我却是有一个要求。”
那掌柜叫他开口,心中一突,莫不是这书生还要润笔费,万一他这讹我却是说不清了。
韩宫未管他,继续道:“我这字写好后,须得挂在那个位置”。他指了指原来韩府的中堂处。掌柜的听得他这要求,松了一口气,道:“正好,正好,那边却是有些空荡了。”
韩宫题笔写下了那几句话“为天地立心……”
掌柜不懂书道,只是看着这字只是好看,自是不胜欢喜。韩宫也懒得与他解释。
韩宫走后,掌柜托人看了下店门,便欲寻人装裱去,只是,转眼却换了方位:待我先去寻个懂字的人看看,若是值的裱了,我却去裱糊,若是不值得,便不再花那个钱。
刘掌柜寻了人后,却是做古董生意的赵掌柜。刘掌柜招呼道:“得麻烦兄弟个事,我却托人求了幅字,想让兄弟看看?”
赵掌柜却是想,这般商人能求得什么好字,便漫不经心的打开,却是愣住了。他是懂书法的,明明很激昂的话却透露中浓浓的悲苦之意,太平二字却是犹为壮烈。
刘掌柜叫着他愣住,却是急道:“兄弟,这字倒是如何?”
赵掌柜突然问道:“这字你花了多钱?”
刘掌柜支支吾吾道:“也就十来贯吧”
赵掌柜叹道:你算是走了大运了,这字虽然没落款,没印章,想是人家给你写怕是丢了自己名分,没敢落。可这字却是极好的,更难得是佛道儒三家的气息均在上面找的到,大苦大悲大慈爱大清净大不屈,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直说的刘掌柜一愣一愣的,他又问道:“这字我却是喜欢的紧,不知兄弟愿不愿意割爱,我出五百贯”
刘掌柜听得赵掌柜出五百贯却是乐坏了,可转念一想:这赵掌柜是个生意人,他出五百贯想必比这还要值钱的多,更何况我老刘一辈子商贾被人看不起,今日好不容易沾上点文气,怎么着也得让自己孩子好好亲近亲近,将来指不定老刘家出个秀才哩。便打消了转手出去的。后来,这刘掌柜的孩子还真考上了秀才,这幅字却成了他家的传家宝。
第二十四章 青石碑上忠仆血 气血激荡斩胥吏
韩宫离了原来的韩府,又去了趟大方义塾,听着里面训斥孩童的先生声音,又勾起了他一抹回忆,只不过让他遗憾的是,那个声音并不是陆长言的。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韩宫打探到韩易埋葬之处,那人问道:“韩大人被贼人所害已七年了,你找他有何事?”韩宫沉声道:“当年大人与我家有恩,特来祭拜一番。”那人道:“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当年,我也曾遇见一个老汉,在韩大人遇害头七未满之时,也来打听韩大人葬于何处,与你说话的语气一般模样,当时也是这个时间,只是可惜啦,再也没见过那老汉。”
韩宫听得心中一痛,怕那老汉估摸便是韩忠了。他沉着心思,一步一踉跄的向钟山方向走去,脑子里满是和韩忠相处的点点滴滴。夜半,仿若宿命一般,当年韩忠到此地时也是这会。
韩宫寻了韩易的墓,见着上面并无杂草,还摆着一些祭品。韩宫用袖子将墓碑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待到看到碑上有一块暗红,怎么擦也擦不掉,却是一块血迹。眼泪却早已止不住流了下来。
摆好香烛,放好祭品,韩宫向着墓碑跪了下来,俯在地上,磕着头。可这一伏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再也起不来,满腔的悲痛再也忍不住,化作了痛哭声。
韩宫伏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父亲,母亲没了,您也没了,忠叔也没了,我们家的宅子也变成别人的商铺了,我连自己的姓也不敢用!”
“您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谁为我立这心,为我立这公平!”
“幸得这些年来,我遇到了师长和师兄,不然今生恐无机会再来看你”想起这这些年的孤苦伶仃,改姓求生的苦楚,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爬在地上悲泣着。
“可这路再怎么苦,再怎么难,我也要走下去,孩儿定不负您所托,将张先生的话定践行下去,孩儿此间回来,便是准备参加科考,将来若是顺利,便做一个如你一样的官!”
“哎”,此刻,旁边却传来了一声叹息。韩宫一阵大惊,他方才一时失神,却是未注意到有人来了。他抬头望去,原是那钟山的守墓人。那人拾了些纸钱,递到碑前,继续道:“却不想竟是忠臣之后”。
韩宫观他无甚武艺,不是贼人,便放松了下来。那人继续道:“若是忠臣之后,想必有些东西你却是认得,且随我来。”
他带韩宫回到住所,从床底下拿了一个包袱,韩宫打开一看,却是几块碎银,一两件旧衣裳,韩宫认得这却是当时忠叔与他告别时所带的东西。颤颤巍巍的抚着那件旧衣裳和碎银,那首守墓人看他时,却已见他泪流满面。那人道:“七年前,我于这守墓,天亮时却看见一具尸首,将他的包裹留了下来,尸首却找了个地葬了,你若是认识,便带你去看看吧。”
韩宫道:“却是谢过长者了,当年忠叔回来打探家父,却再也未回去,想是被那贼人所害。长者能为忠叔收敛尸骨,还望长者受晚辈一礼。”说着,他双膝直直一弯,重重砸在地上,脑门嘭的一声扣在地上,那老者却未拉的起来。
韩宫一礼施完,方才起身。
那守墓人边走边道:“说来也怪,那晚上我从听说过什么贼人上山,钟山这么大,从别处上来的路何其艰辛,哪有贼人过来专门伤一老仆,更何况那几日上来祭奠的人也不少,也未见其他人丢了性命。”
韩宫问得蹊跷,便问道:“那晚可有人下山?”那人道:“下山倒是有,是两个公人,一个我却是认识,唤做周有德。不过他两公人,怎么做那等事。”韩宫按下心中疑惑,直待下山后寻那周有德问个清楚。
守墓人将韩宫带到一块小土包,说道:“老汉无儿无女,也无什么积蓄,做不起什么大碑,造不起什么大陵,也只能草草安葬,却是委屈义士了。”
韩宫见着韩忠被葬于此处,悲从中来,韩忠生前吃尽了苦头,他曾听韩忠说过,当年饥荒,韩忠被饿的慌了,吃土为食,后来跟了韩易,也没有几分轻闲,可好歹有饭吃了,这老汉没什么文化,一直觉得能跟在韩易身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谁道,死后竟然连个像样的墓都没有,只能埋于这一块荒土。
拜了韩忠,韩宫见的天稍稍有些亮堂,谢过了守暮人,便下了山。
打听到了那叫周有德的公人,原来已经升到了班头,有嫉妒者道:“也不知那周有德,钱二狗积了什么福报,七年前外出公干了几天,回来便升至这班头了”韩宫暗暗道:他两最好是积了福报!
韩宫跟了那两人一天。一入夜,便寻至了那周有德家里。夜晚灯火俱黑,韩宫就这么站在周有德面前。
“韩大人!不是我害的你!”周有德醒来时,看见床前站着一人,仔细看时,却有几分像韩通判,吓得滚下床来,连忙喊道。
韩宫悠悠的叹口气:“不是你又是谁!”
“韩大人,冤有头债有主啊,害你的人真不是小人我。”周有德被吓得直磕头。
“我那仆人难道不是你害的?”
周有德一下子摊在了地上,只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突然间厉声喊道:“是那钱二狗落得刀,是那知府蔡大人下的命令!小人是真心不敢。”
韩宫听得怒从心头起,喝到:“我父一生清廉正直,那知府为何要害我父!”
“这等事,小人怎会知……啊,原来你是韩大人的儿子!”
只是刹那间,一道刀光落下,周有德脖颈处冒出一股献血洒在了墙壁上,却如同当年韩忠的血洒在那青石碑上一样。韩宫只觉得腥臭恶心,止不住想吐。
寻了钱二狗家里,那钱二狗只待狡辩,韩宫却不欲与他多少,提了二人首级,直奔知府家处。
那知府着你,搂着小妾睡觉,却听得门被打开,立时惊醒,却看见脸上满是血迹的韩宫,惊慌道:“你是何人?”
韩宫只冷冷的将手中仍在滴血的首级仍在地下,滚落开来,那知府见着,却是周有德,钱二狗二人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他,像是在问什么。
那知府吓的惊慌道:“我有钱,我有银子,都给你!”韩宫听得,心中怒火却是更盛。
“我唤作韩宫,是七年前被贼人所害的韩通判后人,你知我来此意乎?”
那知府听得他介绍,仿佛找到一丝希望,大喊道:“韩大人不是我害的,那仆人却是这二人害的!”
蔡知府见着韩宫仍是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自己,像是看死人一般,突然大笑起来:“当年你父不是让你继承他学问么,你这是杀官,杀了我,你此生也考不得秀才,做不了官!”
韩宫冷冷道:“若是当官都是你这样的,这官做不做还有甚意义。”
那知府继续大笑道,直至笑哭:“是!汝父是个好官!可这江宁的上上下下都盼着他死!他活着,所有人都不安心!他死了七年,这江宁的官府轻松了七年!我只恨,恨当初听了这二人所言,未将你斩草除根,留下了今日祸患!”
那知府的小妾早已被吓傻,躲在床角落里瑟瑟发抖,韩宫看了她一眼,未多说什么,换了件衣裳,抹干了血迹。找了个箱子装着蔡知府、周有德、钱二狗三人的人头出了知府家的大门。
第二十五章 欺人原是欺己心
钟山的山道上,一个少年负着一块碑艰难的向上走着,却是韩宫。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这碑却是为韩忠所立。碑有四五百斤,饶是韩宫习武这么久也有些吃不住力了。
韩宫将碑立了,把韩忠的坟头修缮了,给那守墓人再跪了一礼,留给了他些银子。便下了山,去了潘家庄。
潘果儿等人见他时,看他面目无神,无往日的风采,也俱都不敢怎么说话。唯有潘基却是依旧,该吃吃,该睡睡。几人对他怒目而视,他却面不改色。
用餐时,几人未见着他,潘果儿寻思着吃完饭给他带些过去,也问问他出了什么事,便吩咐下人留些饭菜。
潘果儿去寻韩宫时,却见房门紧紧闭着,敲门却是不应,潘果儿细声喊道:“原师弟,原师弟。”许久却无人应答,潘果儿知他不愿见人。便拎着食盒离去了。
入夜时分,几人聊着天,十三道:“不知道原师弟出了什么事,这半天都未见着他出门了?”
潘果儿安慰道:“许是祭奠亲人,睹物思人,心情难受罢了,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
她还未进院子,却听到一声声的啜泣声,待走近时,这声音却是愈发的悲咽,潘果儿急道:“原师弟,原师弟!”见到无人应声,使劲晃门,却未打开,便索性朝这门劈了一掌,里头的人听着人进来了,便拿被子闷在头上,不做声。
“原师弟,你这今日怎回事?”
韩宫不答。
潘果儿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答话,便起身欲离开。却听韩宫一抽一抽道:“潘姐姐,我若是骗了你们,你们可会原谅我?”
潘果儿轻笑道:“那得看什么事了?这江湖上的人谁没点自己的事?”
韩宫继续道:“我父亲原来是这江宁的通判韩易,我也不姓原,唤作韩宫,七年前,我父亲与我说他最近在忙一件事,恐怕牵连到我,便托忠叔将我送到京兆苏炳先生那去,还未至半路,忠叔却听得了我父被害的消息,忠叔不知真假,便回来察看,将我托于庐江的客栈中,约好五日后见面,谁料半个月也未见着他。”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道:“后来我便上了冶父山,入了铁剑门。前日里,去祭奠我父亲,却闻得忠叔被人所害,我探得忠叔却是被那蔡知府和几个胥吏所害,便乘着夜晚,将这三人都杀了,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他将前日里发生的事都道了一遍。
潘果儿心里虽是震惊,仍是平静的问到:“原师弟,不对,韩师弟,你虽未告知我们你家世姓名,可这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可知道,你杀了那蔡知府,会有什么后果?”
“我自是知道,我父一心盼着我入朝为官,继承先师学问,为这黎民百姓造福,我那一刀下去,怕是绝了这条路了。”
潘果儿沉声道:“韩师弟,你既然知道,却为何要这样做,像蔡知府那样的人何其多,你杀的完吗?正如那蔡知府所言,江宁的官都盼着你父亲死,难道你要将这江宁的官都杀掉不成?甚至,不仅江宁的官,京城的多少官也都盼着你父亲死,你杀的完吗?”她念头一转便已知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韩宫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原因了。
她继续道:“韩师弟,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你自己,你是自小读书的,以你的聪明自知道这样做会如何,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知道你父亲想让你入朝为官,可当你闻得忠叔却是被这官府的所害时,恐怕已经改变了心意,你甚至怀疑你父亲是不是也被这官府中人所害!”
她缓了缓,继续道:“你前脚于你父亲碑前立了誓言,后脚便毁了这誓言,旁人听来自是热血沸腾,还得为你称好,可唯有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想来在冶父山这这些年,你怕是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那蔡知府怕是死的有些冤枉,他只不过是你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罢了!”
韩宫被她说中心事,脸上一阵苍白,“潘姐姐,我……”
潘果儿失望道:“欺人原是欺己心,我弟弟潘基虽然放浪形骸,鸡鸣寺方丈一尘大师却称他佛子转世,十三也喜欢他,你道为何?我们初见时,我知你不喜欢他,我有时候也烦他,可他身上有一点,却是世间少有的。”
韩宫仔细思量了一番,道:“潘师兄自在以为,了无尘垢”
“正是!这世间的人大都戴着面具活着,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副模样,甚至多幅模样换来换去,让你辨不得哪一个才是他自己,我宠他,放纵他,别人以为是我潘家溺爱他,实是这世间这样的真也不多见了。”
韩宫思索了一番,也觉潘果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却听得她继续说道:“这世间谁不苦呢?上至帝王宰相,下至贩夫走卒,哪个不苦?天下第一还苦这世间无对手,如那了尘大师所言,这世间皆苦,所苦皆不同罢了,可着苦中作乐的事便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罢了。韩师弟,无论你将来准备走这江湖,还是入这朝堂,都得明白一件事,这事是不是你真心想要的,若是如此,便直管去做罢了,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顾忌!”
韩宫听得直愣神,被潘果儿说的一道一道的。发神间却未发现潘果儿已经离开了。
潘果儿出了门,却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方才的话她懂的也不太多,全是一尘说给潘基的……见着下人看着她,忙正了色,脑子里却想起刚才说的“这世间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的。”
次日,几人见着韩宫时,他还是一如即往的朴实无华,但潘果儿却看的分明,他身上却多了几分道家的出尘之意。
韩宫向众人道:“以后我唤作韩宫!”潘果儿却是将他的事与众人说了。众人俱要嚷着看他未婚妻,潘基道:“也不知道那苏先生的姑娘漂不漂亮?”十三只对他怒视。
中午,有下人请他,说是潘老爷请他。韩宫也是好奇,这位潘老爷见他有何事。
韩宫见着潘老爷,也就是鸡鸣寺潘家庄的庄主潘翊光,却见这位庄主鬓角有些发白,气宇轩昂,两目不怒自威,站在那却似如山一般矗立。韩宫暗道:怪不得这潘家庄能在这江湖闯下诺大的名气,这潘庄主也不是个平凡客!
潘庄主开口道:“少侠此去京兆,不知可否帮老朽一忙”
韩宫忙到:“不敢,不敢,前辈尽管吩咐便是”
潘庄主道:“七年前,成道宫的玄清子来这参观小儿的拜师礼,事后托老朽帮他找一小孩,却是这江宁通判的孩子,果儿已将你的事告知我了,当初果儿与我言这冶父山时,也未多言及你,后来说时,我也未多想。却不知原来这人就在眼皮底下,却是巧了。”
韩宫赫赫然道:“不知这玄清子道长找我有何事?”
“他当日也未明说,只说是故人所托,可他甚少来江宁,与你父交往应该不大,成道宫在京兆,估摸着与你那老丈人怕是有关。”
韩宫听得他打趣,却是羞红了脸。
“你此去既要前往京兆,顺带去趟成道宫,我这老友的委托也算完成了。”
第二十六章 杀人原是造反?
韩宫辞了潘家庄众人,准备前往京兆,他此行先到扬州,顺运河往开封,再至京兆。m.www.uu234.net十三却是准备在江宁再玩几日,再回冶父山,几日互道珍重,韩宫便离了去。
这官道上,一人一驴就这么慢慢走着。韩宫却发现不对劲,身后总是缀着两人。初时,韩宫以为是巧合,可待他多次试探后,却觉那两人是故意而为,韩宫也不动声色,借着路边茶馆喝水的空,瞄了一下二人。
二人打扮也无甚特点,只是韩宫觉得与他往日见到的江湖人士大大不同,这二人身上有种训练有素的感觉,这却让韩宫不得其解。
绕了一处道,韩宫拐进一处树林里。那二人转过时,发现没了韩宫身影,便知已被发觉,跟着进了树林,寻了许久未寻见,但只听见后边幽幽声:“二位自打一出江宁便跟着某,不知二位有何贵干?”这二人瞬时大惊,忙拔刀转过身来,道:“你在江宁犯下这滔天罪案,奉皇城司之令,拿你归案,却是乖乖跟我等走吧!”
韩宫不知这皇城司是干什么的,但也知道这二人是来干嘛的,慢慢道:“被尔等捉拿归案自是可以,只是我有一问,若是二位将我这疑问解答了,韩某却是无半分怨言。”
韩宫继续道:“我杀蔡知府,有你二人前来捉拿我,不知那蔡知府杀忠叔时,你二人却在何处?不知贼人杀了我父亲,何人在追拿?还请二位解惑!”
这二人却是不答话,皇城司自打设立以来,便是针对这些不安分的江湖人士,官场上的事他们也插不着手,二人道:“我皇城司只管这江湖上的事。”
韩宫又道:“原来我习了武艺便是江湖人士,未习武艺却归这官府管?那不知这江湖的事是不是天下的事?”
二人却是不答,事实上,这皇城司的设立也有几处漏洞,江湖事与这官府事哪能分的这么清?
韩宫厉声喝道:“还请二位解惑!”
那二人正欲答话,却不料韩宫已经欺身上来。韩宫自下冶父山来,连连受打击,韩忠身死,他父亲的遗愿又被那砍向蔡知府的一刀断了,虽有潘果儿开导,可仍是心里憋了一口气。见得这二人追他却是因为蔡知府的事,更是怒不可遏,那蔡知府重要,我父亲与忠叔却合该枉死?
那二人见得韩宫已动手,也不再多言,拔刀向韩宫砍去,韩宫虽是赤手,却也不惧,紧紧直贴为首那人,那人刀还未至,却见韩宫的拳已从上向他天灵砸了下来,便赶紧向身后闪去。这却是《震天锤法》中的一式“开天辟地”,取得是盘古开天地之意。那人虽往后躲,却依然没将韩宫甩开,这是乔森教与他的,说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若是打斗时遇到这等长兵器的寻着机会近身打,韩宫自是学到了。那人越打越觉苦,手中的刀法施展不开,见韩宫步步紧闭,索性撤了刀也用起掌法来并对旁边的同伴招呼了一声。
那同伴觑的韩宫后背露出,一刀直往韩宫大椎处劈去,却是下了狠心,要置韩宫于死地。韩宫问得背后刀破气声,也是不慌,一拳逼退了为首那人,转身一拳直撩背后那人持刀“曲池穴”处,那同伴显然未料到韩宫会如此应对,待便招时却已来不及,只听得一声“喀吱”声,却是那同伴手臂已折,韩宫不待他反应,一掌直印在他胸膛,为首那人想要回救,却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受伤。
那同伴受了这一掌,直觉腑脏俱震,方提一口气欲压下这股震荡之力时,却突觉一股内力直奔心口,登时喷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韩宫回过头与那为首之人道:“还打么?”
为首那人见得他如此,也收了势,抱了个算,意思是承了这个情了,他亦未想到,韩宫功夫如此强,他二人在江湖上亦算二流好手了,却未制得住韩宫,心里思量着,莫不是他功夫已至那一流之境了。
这却是高看韩宫了,他前几日里,虽有突破,却还未至那一流之境,比起乔森来是强了不少,若是和洛升他们相比却是还差几分。
韩宫见他停手,也未多说,牵着小毛驴走了。
为首那人去看同伴,却是重伤,救治的快,还能保命,显然韩宫是留手了。打定主意回去将此行告知上司,让上司着手再安排别人去吧。
那人背着同伴正欲回江宁,却看得身后立着一群江湖汉子,几个老者,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皇城司为首那人看几人打扮不是什么善茬,故作镇定道:“皇城司办事,几位还请让个路。”
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冷笑道:“皇城司的狗还想走吗?”
皇城司那人看着情况也知今个凶多吉少了,便也坦然问道:“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那少年嬉笑一声,“免贵姓方,这来历么,摩尼教可听闻过?”却不待皇城司的人回答,早已招呼旁边的人将二人做了。
姓方的少年道:“我教起势在即,这皇城司的人却是见一个杀一个,这江湖的好手也是需要,刚才那少年的功夫也不错,查一查他什么来历,找个时机接触一下,若是可行拉拢过来,若是对我教无礼,便留他不得!”
几个下属称是,姓方的少年也不知在琢磨什么事,半晌又道:“江宁最近风起云涌,先是那铁剑门重开铸剑池,还有那潘家庄,鸡鸣寺等势力也不怎么安分。给我那妹子知会一声,让她最近好好留意下江宁,江宁之地非我摩尼教莫属!”
有下属道:“这二人尸首如何处置?”
方姓少年道:“难道我摩尼教还要给他皇城司的人收尸不成”,却是一声冷哼。
那下属听得方姓少年的话,也知他不满,亦不敢再多说。
韩宫自是不知道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管向扬州走去。摩尼教几人赶路方向也正是扬州方向。
第二十七章 坐井观天阔
韩宫到了扬州寻了个客栈住下,他知皇城司的必不肯善罢甘休,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m.www.uu234.netwww.uu234.net就在他前脚住下,后头摩尼教的那几人也来了此间。
半夜,韩宫听得屋顶有人走过,他唯恐是皇城司的人,将毛笔捏在了手里,全身已绷紧,只待屋外的人下来,等了许久却不见人。韩宫不明白对方打的什么心思,思量了下,若是在这客栈打斗,不知得伤许多人,坏了许多东西,倒不如出去看看。
韩宫听着外面无甚动静,从窗户处跃了上去,却看到一阵黑影掠了房屋下去。韩宫思索一番,悄悄在那黑影身后跟着。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到了一处空旷地,韩宫才瞧的明白原来拿黑影却是在追一人。
韩宫见的那两人功夫不弱,也不敢太向前,只隐隐约约听着那二人说什么“摩尼教……莫过界之类的话”
韩宫正待听仔细去听,谁料二人却是动起手来,韩宫观这二人,却都走的阴柔路子,招招不离要害。
这二人动手未尽全力,韩宫却是看的分明,想是在顾忌这什么,正在此时,后追的黑衣人却往后撤了几步,那二人停手了一会,便见前边那人快速离去。
那黑衣人待了一会,见着前边那人走远,忽而喊道:“朋友,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韩宫闻此大惊,急忙背身撤去,那黑衣人即使方才与人大战了一会,也不见功力渐弱,速度却比他还快,待得韩宫闻得风声时,一只掌已印在他背上,亏的韩宫偏了下身,躲过了要害。韩宫一个踉跄,却未敢回头,身子几个转合,跃过墙角。那黑衣人也没有继续再追的想法。
韩宫趁夜回了客栈,却是一口内力直憋到现在已经,“啪”的一口血直吐了出来,方觉舒服了许多。也是那黑衣人未下黑手,下手留了几分情,不然韩宫也坚持不到现在了。
一直到天亮,韩宫方运功将伤势压了下去,却已经无甚大碍,后边再将养几天便可恢复好。只是这一晚,韩宫方觉自己乃井底之蛙矣。未料到扬州城便有如此好手,观那两人功夫比之铁剑门洛升布恩三人也弱不了几分。这倒也给韩宫提了醒,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
再多在扬州待了两日,方才将这伤养的差不多,韩宫不知道伤自己的是何人,也不敢掉以轻心,但仍是再小心,却在渡口遇到了一伙人。
这伙人不必说自是姓方的那伙摩尼教人。
姓方的那少年见到韩宫,轻笑一声道:“鄙人方斯明,韩公子倒是教我好等啊”
韩宫见他眼神阴骘,不似什么良善之辈,打气十二分精神小心道:“不知阁下何人,如何得知韩某人名号?”
方斯明道:“韩公子在江宁做下如此大事,怎能不教旁人得知?”
韩宫小心道:“不知方公子等韩某人有何贵干?”
方斯明笑言:“自是有要紧之事与韩公子相商,还请进船一叙”
韩宫见他们人手多,自己伤势又未痊愈,对方功夫如何也不得而知,若是进了船入了对方圈套,岂为不妙,打定心思后道:“方公子有事在此直言即可,你我非亲非故,进船却是不太合适吧”
方斯明见他谨慎,也不以为意,这江湖上豪爽的却是活的最短,谨慎的却是保身最长,对韩宫高看了几分,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摩尼教方圣公二公子,这安庆,江宁之地却是被这贪官污吏弄的乌烟瘴气,我摩尼教对这官府却是苦其久矣,摩尼教的教众兄弟多为这田间苦哈哈的汉子,朝廷屡次整这花石岗,这江南百姓只待我摩尼教举旗行这义事,我等于江宁问得韩公子所为,却是颇符我摩尼教行事胃口,不若韩公子与我等一块行这义举可好?”他话说的真诚无比,韩宫听得他们摩尼教行事,也是暗暗震惊不已,却不想这摩尼教有这么大的心气,倒是佩服不已。
只是他暗暗琢磨道:“我杀那蔡知府,却是因为他不是个好官,这摩尼教起事却是要推翻整个朝廷,这朝廷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官似我父亲那般,更何况,这一起事,岂不是有许多百姓要受难,我自是拦不住他们,可也不能参与进去”
开口道:“多谢方公子坦诚相待,只是韩某还有些许事未完,倒是不便与诸位共举这义事,还望诸位见谅。”
他话自是说的诚恳,可方斯明眼里却飘过了一丝不快,只是他一会也有了注意,收起那丝不快,继而道:“既然韩公子不愿意,那方某人也不好强求,只是刚才所言事关重大,还请韩公子莫要多嘴,以免坏了我等的事情。”
韩宫听他话却是有了底气,道:“方公子且放心,韩某人自不会将此事泄漏!”
方斯明待得韩宫走后,对一属下道:“邓护法还请辛苦一趟”
那邓护法自是明白他所言的辛苦为何事,道:“那人即已发过誓,却何必坏他性命,我等江湖好汉却是有一是一”
方斯明缓缓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此去便冒充那皇城司的人,杀得了最好,杀不了也无什么影响,让他与皇城司的恩怨越深越好,他背后是铁剑门,最好把铁剑门也牵扯进来,这便好玩多了。”
姓邓的护法听得他言,知他已是拿捏住了自己性子,饶韩宫一命却是可以,不过韩宫这一命却得牵扯出来许多事情,这才符合摩尼教的利益。
方斯明脸上的阴毒之色愈重:给脸不要脸,真当我摩尼教的事是那么好听的?要么把自己的命搭上,要么搭上其他人的命。
其余人听得他说话俱是一颤。
第二十八章 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
韩宫遇到麻烦了,他未想到江湖竟是如此的凶险,这才下了冶父山几天的功夫,便已遇了那么多的事。www.uu234.net杀蔡知府的快感的已逐渐褪去,唯一走下去的便是将年幼时的信送至苏炳处去。韩宫甚至想着,待得此间事了,他便回冶父山继续过他往日的生活去。
然而,眼前的麻烦还未去。
站于韩宫对面的是一个高大的汉子,那汉子蒙着面,韩宫看不清脸,但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那汉子自称皇城司的人,言他在江宁杀官,路途又杀了两个皇城司的公人,要将他捉拿归案。
韩宫只觉得头疼,对那人解释道:“蔡知府却是我杀的,可那两差人我却未杀他们,只不过伤了他们”
那人也不答话,好似就认定是他所为一般。韩宫也是气道:“若是你们皇城司这般不讲理,那也莫怪我不客气了!”
那汉子道:“微末功夫,也敢对我说不客气这三个字。”话间,拳风已至韩宫面门,韩宫见的他拳劲凌厉,也不敢硬接,向身后掠去,取了大笔,转身向后挥去。那汉子本欲追上来,看得一只拂尘般模样的兵器已到了身前,起初并不在意,可待那兵器再近一点时,却感觉不对劲,暗道:不好!
原来那笔尖原是软塌塌的挥过来,谁知再近一些时,那笔锋却突然凝聚起来,像一杆大枪一般扎过来,那汉子眼看的不好,却也无甚慌张,只见他左拳突然从肋下扎了出来,和那笔锋的劲力轰在了一起。那汉子正暗暗得意,只见那笔锋四散开来,像钢针一般刺向他面门周围,看得躲闪不及,面门被那笔峰刮了几个印痕,那汉子吃不住痛,大叫一声,却是激起了凶性,拳风更加凶悍,打定主意也是要将这亏还回去。
韩宫见得那汉子凶性大发,知刚才那招恼了他,也不与他拼斗,只管挥毫泼墨,与那汉子缠斗,那汉子未见得如此兵器,方才吃了亏,也不敢再大意,拳风虽然凌厉,可架势却是谨慎起来。
韩宫伤未痊愈,却是越打越吃力,这汉子功夫并不弱,韩宫思量着,若是我伤势痊愈与他还可堪一博,伤势未愈却是吃了下风。
那汉子见着韩宫逐渐招架不住,却是放开了架势,双拳大开大合直向韩宫劈去,大有一命换一命之时。韩宫看的心惊:皇城司这些人为了拿我都不要命了吗?
那汉子一股拼命的劲却是吓着了韩宫,这般打下去,他自是阻挡不住,却是考虑撤的事了。他笔锋一转,按着“永”字打出,那汉子要拼命,他却也开始拼起命了。
那汉子见着韩宫也不管不顾,笔锋直向他要害招呼,拳势顿了下来,韩宫见着他拳势弱了下来,又攻了几招,却是跳出来圈子,几个起伏,人却已不见。
那汉子见着韩宫逃走,也不去追赶,他本就有留韩宫性命的想法,见着他顺势而走,正好收手,摸了摸面门的伤痕,吐了口唾沫:呸,差点翻了船!
却说韩宫见得那人未追上来,正暗暗松口气,寻了小毛驴却准备换路,他却是不敢走这运河去开封了,这皇城司听名字就知道势力肯定起于汴梁,这若是还这么紧巴巴的赶过去,谁知道汴梁坐镇着哪些高手。
他这般想的也并无差错,只是合该倒霉,这路口还未转过去,却看见一老汉对他似笑非笑,韩宫不知对方开路,可看他的模样也不似什么坏人,也想他打了招呼。
只是这老汉一开口,他便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了,只听得那老汉说:“韩公子却倒是让老夫好找啊”
韩宫听得这老汉一开口,便怒了,他还没自信到自己名气大到天下皆知的份上,自己下了冶父山也不过招惹了一个皇城司,刚才方打过一架,又在这等着,莫非那蔡知府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问莫在这装怪了,方才与你们皇城司的才做过一场,这哪里有什么难找的?”
那老汉听得他如此说,一阵诧异,捉拿韩宫,此次就出来了自己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同伴,正待询问,却见韩宫已经打了上来。
老汉见着韩宫攻上来,也不慌,原来佝偻着的身姿慢慢直了起来,浑浊的双眼也不再迷离,韩宫方才近了一半身,便感到莫名得压力,他估摸着这老汉功夫比方才那人还要高许多,这老汉的气势韩宫也在洛升布恩他们身上见过,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也存的方才一样的心思,找机会便跑。
那老汉未下狠手,彷佛就像洛升与他喂招一般,二人过了十来招,老汉也将韩宫的路数看了出来,内力不弱,招式奇特,只不过江湖经验太少,再好的功夫也没发挥一半出来。老汉起了惜才之心,这般人物给蔡知府那等人物陪葬却是可惜了,若是能招揽进皇城司,也可算物尽其用了。他正待琢磨间,韩宫却像猴子般跃进了树林,老汉也不去追,只是喊了一声:“韩公子,慢点走,老汉我年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
韩宫不知对方打的什么心思,哪里敢慢点走,只一闪身,人就不见了踪影。老汉看着他如此动作,却是越发的开心,脸上的褶子都笑出花了:好孩子,好孩子,合该入我皇城司,打不过就跑,不似那等莽夫,只顾横冲莽撞,早早夭折。
老汉正开心间,突然想起方才韩宫说的另一位皇城司的人追他,仔细思量起来,江宁那边过来的人韩宫不是其对手,不然他也不会从这走了,那就是说那个皇城司的人不比韩宫弱,可这扬州的皇城司差人他都心里清楚自是不可能。老汉思来想去也未想到是哪位同僚,突然心里一惊,莫非有人嫁祸于皇城司,细及思恐,韩宫背后是冶父山,冶父山铸剑池一开牵扯了多少江湖势力,更别说还有鸡鸣寺的那几位,若是韩宫出了事,铁剑门邀这江湖上的好手前来助拳,江宁这边的皇城司怕是要遭,可若是有人嫁祸,哪个能有这么大手笔?
第二十九章 山河旧处是故人
韩宫未敢再走汴梁的方向,江宁也不敢走,折道向安庆绕去,这一绕却是绕了许久,但是路途却未起波澜。m.www.uu234.netwww.uu234.net韩宫见得无人追来却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安庆虽比不得江宁繁华,可也是重要水路必经之地,比得庐江却是强多了。
韩宫见得无人追来,索性倒准备在安庆逛一圈,他一直以来在冶父山,甚少下山,也不过这几日才下山。而下山后虽经过江宁、扬州,可要么在杀人,要么被人打,倒也无什么心情好好玩一玩。
这一日,韩宫却在客栈见到了一个女孩,大约七岁模样左右,韩宫本不欲多事,只是三天过后仍是小姑娘一个人,韩宫觉得她甚是可怜,便忍不住问道:“你家大人去哪了?”
那小姑娘却是怯生生的看着他,不敢多言,旁边的小二见着他问,忍不住道:“这小孩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前几日跑到此地,我家主人见其可怜,便安置了这,也不知她家大人去哪了,许是走丢了吧,不过老安置这也不是个事。”
韩宫心道:许是于家里大人走丢了,见小姑娘怕生,也不再多问,只是想起了幼年时自己等韩忠的时景,怕也是这副望穿秋水的模样。叹了口气,也未在多问。
又过了两日,韩宫见得这小姑娘却在偷偷的抹眼泪,便忍不住问到,那小姑娘许是见他面善,自己又孤苦无助,便与他道了过来。
原来这小姑娘本是这往来客商的孩子,可路上客商却是遭了水贼,船工却四散逃亡,她也一并跑了出来,幸得被客栈老板收留。
韩宫问她怎会想到来此地,那小孩道,以前听我父亲说道过安庆这家的客栈,便来了此处。韩宫问她将来准备怎么办,那小孩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韩宫忙安慰道:我此行却是要前往京兆,不知你家可是何处,若是与我顺路,便随我一块前去。
那小姑娘却是不吱声,半晌支支吾吾道:我家却是正好在京兆。
韩宫问她愿不愿意随他一起走,那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却是点点头。韩宫转身招呼小二道:“小二哥,麻烦你了,我却是要前往京兆,这小姑娘与我一道顺路,我便送她回家罢了,只是这小姑娘却是你家主人收留,还请你帮忙传个话,不知可行?”
那小二自是答应,过了一会,身后却随着一人下来,韩宫观那掌柜大腹便便,却是乐呵的样,一脸慈善之意。那掌柜见着韩宫打扮,开口道:“少侠古道心肠,却是令人钦佩,可若是这小孩与你同去,她家人若是寻来,恐寻不到,不知少侠可否留个名号,方便与个?”
韩宫听他说的在理,道:“掌柜说的正是,我唤作韩宫,却是这庐江冶父山的弟子,此行前往京兆,若是我至京兆,未寻到这小姑娘家人,便托付于成道宫,不置可否?”
那掌柜听他开口便是名门大派,立刻肃然起敬,自是应允。
路上,韩宫牵着小毛驴,那小姑娘坐在驴背上,两人慢悠悠的走着,在渡口二人寻了船只。
这一路上,韩宫和这小姑娘也渐渐熟络起来,那小姑娘名叫秦小椿,说话却是带着京兆口音,今年七岁。本想着此次随家人一道出来玩一玩,谁知路上却遇到匪患了,小椿哭到:“我时常在京兆听那些夫子说,这天下一片太平,怎来得匪患?”
韩宫听她如此说,也不知该讲什么,这小孩估计不知道,这江南附近已经有一伙人已经存了起事的心思,只待时机一到,便揭竿而起!韩宫也不太明白,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都说这个圣明,那个是贤相,可这官府却是蔡知府那样的人当政,若是君上贤明,父亲与忠叔怎么遭受横祸,却无人过问?
第三十一章 善人应有善报
韩宫自是不明白一群想干一番事业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思,更不明白有人给这些人画一个大饼,那饼究竟管不管饱且先不论,起码看着好看。www.uu234.netwww.uu234.net韩宫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这些人要造反便造反吧,反正他是对这朝廷无甚好感,只是他想不明白得是,这些人原来也是穷苦人家,这一眨眼却似换了个人一般,立刻就对别人的性命有了生杀掌握大权。
这是韩宫见到秦老板的想法,他趁夜深,探得秦老板的关押之处,映入他眼前的却是一副惨烈的景象:秦老板身上满是鞭痕,大半夜直冒冷汗水沾到伤口,直在那打哆嗦,两只手血糊糊的,看这情况秦老板在这几日受的苦也不轻。韩宫看秦老板的脸模模糊糊觉得有些印象,却不知在哪里见到过。秦老板见多识广,唯恐韩宫前来诈他,盘问了半天才放下心来。
听得韩宫遇到小椿却是一喜,后有听着他与小椿一块被抓来又是焦急万分。秦老板怅然道:“难不成我要从贼不可?”韩宫与他说可带他一块走,秦老板苦呵呵道:“你看这岛上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走的了,从贼是不能从的,我虽是个商人,可什么事能干什么事干不了却是分得清的。”韩宫听了一阵诧异,料不到还能遇到个这大宋的“忠臣”。
秦老板看他的模样,解释道:“先不说这货被劫了,我老秦做生意这么多面,还是留了几分颜面的,那些朋友则个都给几分面子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帮人要造反便造反吧,你知他们想干甚?他们想勾结那西夏和辽拖住边军,老秦再不识大义,可在京兆待久了,时常去延安府,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还是清楚一点的。大宋连年与西夏开战,每年得死多少人?万一这中原乱了,边军顶不住了,老秦岂不是要成为罪人了?”
韩宫听得他如此说,却是佩服不已。秦老板虽是一介商贾,人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秦老板一身的大义却不输那些庙堂之上的人。这匪患如何出来的,若是那些为官的把这些苦汉子略微当作人看些,这些人岂会造反去?韩宫更怀疑,这些人准备已久,当地官府岂会不知,怕不是已经被银子堵的开不了口吧。
秦老板对韩宫能否出去也不怎么抱希望,只道别把小椿带过来,韩宫好奇道却是为何?秦老板道:“若是把小椿带到面前,我恐怜及她而去从贼。”
韩宫闻言一震,当初自己父亲让忠叔带自己走怕也是存的这个意思吧。秦老板的话说的平淡,可让韩宫觉得莫名的悲壮。韩宫抹了抹干涩的眼角,对他郑重道:“你且安心等着,我必带你和小椿一块出去!”秦老板不解,韩宫一字一字道:“当年也有一个如你一般的人,为了想做点事把自己孩子送到朋友那里去,今个我又遇见了这般的人,你们这些人不多了,你们的结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秦老板再次见到韩宫时已是天亮以后,他已认不出眼前这人:全身血淋淋的,彷佛在血水里泡过一般,唯有一双眼睛看的清,一张口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秦老板感觉渗的慌。他这后半夜只听得外面杀喊声闹天,不喜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他以为官兵来了。
韩宫干涩的说道:“都死了”
秦老板惊:“都死了?官兵来了!”
韩宫慢慢道:“都死了,官兵没来”
秦老板更加疑惑:“官兵没来,他们怎的都死了?”
韩宫:“我杀的”
他说话不紧不慢,秦老板却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这外面怎么说也有一二百号人。
“都杀了?”
“嗯,他们入了魔障了,送他们去见真正的佛尊去了,希望他们能好好听从他们那佛尊的教诲。”
是的,这半夜韩宫却是杀人去了,刀刃乱了好几口,将这小岛上的贼人全杀了,他凭着一腔热血,却是越杀越痛快,岛上没几个好手,大多还是普通汉子,若是以往,韩宫可能于心不忍,可他每杀一处,看到的景象都让他觉得不杀不足以慰这世间真正苦的人!
一处全是断肢残臂,这是这群人用来警示不投靠他们的人。杀!
一处关押着一些妇女,韩宫到时,一些被押的妇人早不堪凌辱,或撞墙或咬舌,这群人该杀!
一处却是后厨,到处挂着尸体,被剥下的人皮,韩宫看的目眦张烈!该杀!
一处堆着金银财宝,这群人不食劳动,尽是杀人越货,该杀!
……
整个岛上没有无辜的,那被杀的为首的汉子自以为无辜,向他喊道,他们原来也是穷苦人家,聚在一起是为了反抗苛捐杂税,韩宫无意去解释什么,该杀!
一行人被放了出来,没有人敢看韩宫,韩宫觉得一阵可笑,闻得他们可以走后,俱都四散逃跑,有些人还折回去拿这些贼匪抢来的财宝,韩宫只是冷眼看着。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跟风。待得那些人出来,韩宫只轻轻说道:“东西放下,人走。”
有些人不乐意,嚷嚷道:“凭什么,你一个人又带不走,还不允许我们拿了?”
韩宫轻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人是我杀的。”
这些人却是不说话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韩宫一把火烧了这岛,韩宫看着有些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惧恨,恐怕他们对这些贼人都没这些心思吧。他们拿出来的财宝,韩宫俱都给秦老板了,秦老板推辞不要,韩宫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说了你们这些人不该受这样的苦。”
秦老板拉过小椿向他道谢,他不明白韩宫说的“你们”还有谁,他只知道人家救了他的命,秦老板拉着小椿对韩宫道:“这孩子命好,当年我还在江宁,这孩子算着要出生,听那稳婆说当时可凶险可,许是俺老秦命好,当年路上也做了许多善事,有一个老汉带着一个小孩要去京兆投亲,那小孩病重,我看着可怜带了一程,那老汉和那小孩再庐江便下了船,也不知后来怎样。在汉口遇到一帮叫花子,给他们买了这许多吃食,那帮叫花子还给我说,将来若是过不下去了,他们养活我……”
韩宫听着他絮絮叨叨的炫耀,怪不得见着他脸熟。
韩宫道:“那小孩若是还好,想必家里也给他积了不少福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