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镜释疑
“道祖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道至简,从一开始。www.uu234.netwww.uu234.net众位施主大多是修道之人,都知入门容易,修道难。修行道法由起初的清静、到太真,再至最深境界大乘,其中艰难险阻、困难重重,自然是不言而喻。抱守黄庭,服用丹药,必经之法,天赋出众还要靠本心、机缘,不然现在世上大乘境界者为何只有寥寥数人?”
他的一席话落入耳中,众人就觉得甚有道理。修道难,难于上青天,特别是到了瓶颈,任凭如何努力,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境界不见增长。,他们联想到自己入门学艺的经过,虽然千辛万苦,可很多至今还停留在第二境界,心中五味扎陈,身同感受,纷纷点头称是。
松朴又道“先前空无掌教有感于此,立下规矩,小孩纯洁无暇,就是道法所说的最初的本源、道心。道家与佛教并立天下,不分伯仲,佛教中有贪嗔痴疑慢,道家也是一样,坚持本初,不为物所诱惑,才能一往直前,到达彼岸,不然纵使天纵奇才,被五色、贪欲吸引,不能达到空无的境地,又有何用处。大家请看。”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木边六棱小镜,抛向空中,镜子就势飞到头顶上两丈来高,并未落下,而是立住不动,转眼之间,又从里面射出红、绿、青、蓝、紫五种光芒,随着光芒的出现,镜面边缘向四周伸展,越来越大,大约达到房顶大小这才停住,众人一瞧,里面映出的不是倒影,居然是刚才小孩子们开始考试的影像,松朴提问、小孩回答,一清二楚,一模一样。
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头见了,拉着旁边老人的手,欢喜道“爷爷、爷爷,你看,这是撒新鲜玩样,从没见过。”
秃头,白鬓的老者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没见过世面,这叫回影镜,能将过去发生的事情,还原出来,不算稀奇。”
人堆里走南闯北,岁数大或者高门的弟子,见过此类东西,心中觉得他说得没错,乍一看起来,五光十色,吸引眼球,实际并无出奇之处。
然而就在此时,画面发生了改变,只见第一位小孩作答时,兀然出现了一棵大树,枝桠上站着一只鸟,正在呼朋引伴,呖呖叫着,另只鸟似乎感知它的存在,转个圈又回到身边并排站着,共同欢畅的鸣叫。
这与起先的场景并不相同,大家莫名奇妙,回影镜类似的宝物其他大的门派均有,都是重复过去的画面,可突然出现的大树是怎么回事,难道认知出了偏差,不是吗?
郑公爷大为困惑,又向景浩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这是。。”景浩正欲回答,忽然中间年长的学者激动的叫起来“心镜,这是心镜。”口中惊呼,顾不得自己儒家的斯文。
“心镜,?”郑公爷听见他的声音,但还是不明白有何妙用。
“心镜,同心境,就是说能显示到心中所思、所想,本派独有,”景浩挺胸,大声说道,唯恐其他人听不见。
原来如此,松朴在考核时,运起宝物,观察答者内心变化,同时以画面记录下来保存,现在大家看到的,正是他们答题时心中所想,变成连续的景象播映出来,清晰明了。
“好、好、好”好几位来客兴奋异常,一位豪客一拍大腿,道“老子听说灵虚有这宝贝,今日见到,不虚此行哦。”
大家仔细观看,便知其理,第一位孩子的是树上有一支鸟、又飞来一只,答案两只;第二位郑傲的画面则为身是大将军的父亲带着副手正在巡视千军万马,所以数不清;林云心中思念死去的父母,家中如今只剩自己,结果是一;然而那位叫何涛的图画却是三口之家在郊外游玩,他见前面合格,便想投机取巧,松朴道师询问时,又想察颜观色,如此言不由衷,为了通过,舍弃自己内心本来的想法,纵然再出色,将来难免不会被光怪陆奇的世间诱惑,淘汰也是应该。
他们目不转睛,刚才的疑惑、不满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留下的只有深深的佩服,按此方法选择良才,真是独具匠心,别出心裁,所选弟子优质,又何愁不能在门派林立的修真界中,占得先机,拔得头筹呢。
西川唐门的李长老看了兴高采烈的道“好,好,回去也照此弄,将来选出的弟子给我们增添光彩。”
“好,好个屁,你有这宝贝”他师兄王明指着鼻子骂到。
“这?我不相信,天下之大,除了这里,别无旁家?”他没想到这一遭,满脸涨的的通红,争辩道。
“确实有。”旁边一胖子说道。
“哪里?”李长老喜道。
“西方兜乐宫。”那人答道。
“哦,好的,谢谢啊”他满口致谢,然而过了片刻又骂到
“龟儿子,那是上净天罗汉居住的地方,你消遣老子来着,等到,下山弄你。”原来他性情暴躁,反应迟钝,看到旁人神情不对,才知道遭到愚弄。
“好,山下老松树下,不去是王八。”胖子毫不示弱道。
“要的。”李长老一口答应。
大家听见的人不觉莞尔,有的见到李长老凶恶的神情捂住了嘴偷乐,正在高兴的时候,明方道人大声道“这些通过考量的今后就是我灵虚的弟子了,将分别投入三峰各个门下修行。”
合格者的队列中的同伴都兴奋不已,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毕竟万一挑一,能进入修真第一教内,也是值得让自己和家族夸耀的事,然而林云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灵虚三峰分别为灵波峰、灵烟峰、灵虚峰,灵波与灵烟峰由灵月、灵清两位首座掌管,而灵虚峰的主事人可是掌教灵虚真人,如果自己选,谁最合适呢?
旁边张翔拉着郑傲的衣襟,悄声道“假如是你,选谁?”郑傲出身权贵,对其他人都不理睬,唯独和他相熟,贴近低声说“傻呀,当然是灵虚峰,那可是掌教啊,肯定选他。”虽然两人说话声小的若蚊蝇一般,可林云从小耳力出众,听得甚是清楚。
灵虚真人?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抛之脑后,松朴师叔、灵月师祖柔和的眼神、怜爱的目光犹如甘泉缓缓注入心田之中,让自己仿佛重新置身于亲人的温暖里,灵虚真人或许道法通神,可家人最重要,选灵波峰,他暗暗打定主意。
人群中茅山吴忍堂主问道“两位仙师选择弟子,灵虚真人未至,这可应该如何处理。”旁人听了也觉得这是个难题,虽然通过者都是人中龙凤,可毕竟天赋资质参次不齐,三位都是界内一等一的高人,好坏优劣,一看便知,如果谁先挑选必然会选中最好的,难道真人竟要捡个次等品。
旁边赤水门王长老不以为然“真人定然早已看过,请大弟子萧易代劳即可。”大家点头称是。
众人等了好一阵,两位首座并没有下来在小孩中指定弟子,正在疑惑不解之时,却看见萧易大步走下石阶,心想:“莫不是他第一个挑,到底是掌教一峰先拔头筹。”然而他朝中央走了几步,又转到明方面前耳语几句,回到了原位。
明方道人听了,却不解释,严肃道“择师法阵现在开启。”
第十六章阻路难关
众人只见通过第一关的小孩们嗖的消失,不久又出现在一个山谷中,山谷不大、花香鸟语、流水潺潺,树木高大,三条小径崎岖蜿蜒通向不知名的去处。顶 点 X 23 U S
“这是何意?”丹霞云从长老不知,向迎客道人明佰问道。他身份尊崇,明佰不敢轻慢,垂首说“云长老,三条小路分别指向三个山峰的师尊,他们凭着心意,选择哪条,走到路的尽头,便能拜在哪位师尊门下。”
“那么说,是自行选择师傅了?”紧挨着颧骨高耸的瘦高个问道。
“正是。”
“噢”唐门王明感到奇怪“虽然好的弟子难找,但天下只有师傅自己挑,哪有徒弟自己选的道理。”
他的二徒弟王中问“师傅,小时候你是怎么选中我的。”
王明笑骂道“那日我外出经过田坝,几个邻居小子将你按在地下狠揍,你骂骂咧咧毫不认输,放手后又一泡尿撒去,飙出三尺高,阳气足,又对我脾气,所以选择你。
“那么大师兄,整日不是练功,就是读书,说话之乎者也,酸水直冒,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吗?”王中继续追问。
“妈的,不问要死人呀,他几岁时生的俊俏,你师娘喜欢,我又劝不住。”王明叹道。
“那你是怕师娘”
“我怕,那叫相敬如宾,懂吗,小子。”王明辩解道。
这时明方向他们宣布规则,谷中小孩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着什么,然后忽然散开,张翔和郑傲一路朝左上方巽位的小路走去,另六个奔向右上角坤位,只有林云和一女孩想了一阵,共同来到坎位路口处。
林云考量时知道她的名字叫方翠珊,又见她容颜秀丽,说话声音犹如黄鹂,清而不浊,心想两人结伴而行,倒也不错。他们再走了二里左右,前面一石像阻住了去路,两旁是峭壁飞岩,稍不留意就会坠入深渊,二人用力推了推,石像纹丝不动,安如泰山。
两人进入谷中便明白,灵虚的考核方法要通过不易,此时返回选择另外的路口,也许是最佳的方式。
方翠珊脆声道,“不如我们回去”
林云毅然道:“不行,师祖、来客许多人一定看着我们,如果遇到难题便要返还,肯定会被耻笑。”
方翠珊恍然明白,蹙起眉头,说“可就这一条路,怎么办呢,”她刚才惊慌之下,并未仔细观看,现在定下心来,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又思考片刻,突然娇笑道“我知道怎么办了。”
“哦”林云挠着头,问道。
“既然这条路有出口,大石挡路,肯定有通行的方法,你看它像什么”
林云听他这么说,又瞧向石头,它不像一块顽石,倒是被人雕成个人的模样,长长的眉毛,双耳过肩,长须及腹,腿下骑着一头青牛,这是谁?他凝视半响,却又记不起来。
方翠珊手指指向它,笑着说,“这就是道家始祖,写下道德经的老子重耳。”林云重新观察,又想起曾经见过的图案,果然是他,不仅惊讶的说,“真看不出你还有几分聪明。”
她脸上泛起了红晕,接口道:“你也知道,只不过我先说出而已。”林云心中暗想,这女孩子聪慧,谦虚真善解人意。他高兴了一阵儿,又有些失落,虽然知道这石头像谁,可路仍然被堵住,无法前进。
正当这时,忽然听到嘎嘎噶的声音,石头的左边又升起一块平台,凝立不动的石像,缓缓向它移动起来,让出了阻拦的通道。他们惊喜万分,朝前面走去,经过这段路,来到了平坦之处,两人天南地北闲聊,林云见她知识渊博,问道“你家在哪儿。”方琳珊答道“曲 ”
林云知晓那是孔圣人的家乡,但她姓方,两者之间定无关联,于是笑言道“莫非你也是孔夫子的后人。”
方翠珊扭扭捏捏,片刻才道“确是,我随母姓。”
林云心中疑问升起,孔老夫子最重三纲五常,为何她要随母亲姓,但又怕犯了忌讳,触动伤心的事,于是言语之中又转向其他方向。
两人又行了一程,遍地都是野花,春光烂漫,但是他们此刻没有心情,转了几个弯,发现前路已经是绝壁一块,无路可走,正在不知如何处理之际,几只蜜蜂从并排的花丛中钻了出去,
方翠珊心思忽转,道“我们跟他们进去瞧瞧”
林云道“好”
两人也从花丛中钻了进去,进入里面,眼前豁然开朗,蝴蝶或白或黑,或红或紫翩翩起舞,也不惧人,在他们肩上停下。这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侵入心扉,然而这香气与众不同,却不是往日所闻的花朵散发出来的清幽,里面夹杂着说不出的浓腻,开始还觉得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吸入越多,头脑渐渐昏昏沉沉。
他转过头去,忽然发现方翠珊已然不见,脚下所踏草丛已经变成坑坑洼洼的泥土,在看前方居然是万丈深渊。心里大吃一惊,就要停住脚步。突然之间,身子腾空而起向前飞去。原来的景物换了一副模样,往下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身在空中,起起落落。时间几经变换,刚才还是白日当空,眨眼之间便是漆黑的夜晚。刚才还是炎炎的酷日,不一刻便白雪皑皑,处在风雪之中。
他大惊之下,心生恐怖,想要叫喊,但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此时前方飘来两个人,定眼一看,惊喜交加,原来竟是父母正在微笑,并肩而行。他大声叫到,“爸妈” 可两人毫不理会,继续往前,他不知所由,奔上去,扯住衣襟,父母漠然视之,好像并未发现他的存在。他大哭起来,忽然听得有人对他说话,却是方翠珊的声音,
“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道。
林云拉住她的手,道“你可发现有什么异样啊?”
方翠珊方才见他神情,忽而惊恐、忽而凄惨,道“没有什么异常呀”说话间却有几分娇羞。
林云见她吞吞吐吐,不知其因,道“怎么了?”
“没什么?”原来林云情急下拉住她的手,又不好缩开,小女孩家没有和陌生男子亲近,所以脸色泛红。
她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云回味刚才的情形,道“一下子被幻象所迷。”方翠珊道“我见你陷进去,叫了几声都听不见。”
林云道“你可闻到奇特的香味。”
她回答道“没有啊”
“这可奇怪了,为何只有我中招呢。”他想了半晌也不知其中道理,于是就此作罢,天色已晚,两人疲惫不堪,这时忽然坤位方向有烟花在空中绽放,流光溢彩,五彩缤纷,又隐隐约约听见欢呼声,他们不约而同心说“不知是谁。到达了终点了吧,”于是变得焦急,加快了步伐,一路疾行,所幸月光如水,星星点点照在地上斑斑驳驳,但也看得清前面的路,出口就在不远处。
然而就在这时,远边飘来阵阵黑云,将月亮一点点吞噬,空气中温暖的热度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丝丝抽离,只留下干燥刺骨的寒风刺人身体,四周寂静无声,间或有乌鸦呀呀的叫着,宛如即将面对死亡的人最终时候的哀鸣。
方翠珊心中不安,不敢大声呼吸,唯恐引来不知名的鬼物,自觉的靠近林云,好似他能给自己力量和信心。就在那眨眼的一瞬间,黑暗之中,一个人影闪烁,挡住了去路。
第十七章百年之迷
它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子,虽然漆黑一片,但借着微弱的光线,却是看的较为清晰,女子生得极美,眼睛、鼻子、嘴巴,高耸的胸部、玲珑的曲线、整个上部分都燃烧着妖娆与妩媚,闪烁着诱惑的光泽,即使是世上最忠诚的男人看了,也会心潮涌动,愿意和她亲近。www.uu234.netwww.uu234.net
林云的心咚咚的急跳着,不是因为她妩媚动人,而是觉得恐惧。他看见的女子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齐腰以下没有脚,卷曲的泛着鳞光的蛇的尾巴蠕动着,它不是靠此前进,而是轻飘飘的,几闪就到了他们面前。
她诡异的笑着,血红的瞳孔注视着他们,好像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物体,两人想逃,可是任凭怎想,腿如生根一般,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女子凝视一会,出口问道“小朋友,你们是要往前走吗?”
林云遍体生寒,冷汗直冒,他握紧翠珊,鼓足勇气道“是的。”
“那么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让路。”她语速很慢,但是即使林云是个孩子听了也心发痒。
”好的,什么问题?”林云道。
“有一种动物,开始的时候是四只眼睛,然后是两只,年纪渐老的时候却增加了一只,变成了三只,你知道是什么吗?”它缓缓道来,仿佛有万千哀愁刻在眉宇之间。
谜面很难,林云费尽心思在脑海中搜寻可能存在的与之有关的文字,可都是差之万里,两双眼睛、一对眼,又变成三只,乱七八糟,不对呀。动物包括人类都是左右两只,怎么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来变去呢?他越想越乱,一团浆糊,理不清头绪。
方翠珊出身书香门第,家中藏典史杂谈万卷,闲暇时便翻出来观看,又有饱读经书子集的鸿儒传道解惑,听了此话,也是一头雾水,它看似简单,实际其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念头千万涌来,想了又想,没有一个接近,脸色煞白,不晓如何是好。
蛇女看见他们苦苦思索,并无所得的迷茫神情,没有感到诧异,幽幽道“
“它困惑了我多久时间,大约有百年了吧,当初是谁问的,也想不起来了。可自从进入心中,好像种子生根发芽,,整日折磨着我,每天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得到答案,可是越想越不明白,叫我夜不能寐,痴呆发狂。”她顿了顿,苦涩的道
“我从那时起,就立下誓言,非要破解此迷不可。我想自己或许才疏学浅,不能找出,于是化作人形,九州上下四处寻访,许多所谓智慧超群的高人,寻求解答,终无所获。”
林云听了这话,心中吃紧,既然众多大能都无法给出合适的谜底,自己两个毛头小孩,如何能解开?
天宇之外,灵虚道士及来宾们正在朝里观看,原来林云等人处在开启的五行幻阵之中,《华严经》中曰“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就是说即使微小如汗毛,也能装得下整个宇宙,现在林云他们所看到的花草树木、湖泊、天空便是幻变出来的世界,封闭在一丈多高的透明圆球中,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看的清楚、听得明白,有时虽然是贴耳低声说话,也能通过传音石放大出来。
“这蛇精怎么跑到五行阵里面去了。”灵清面色铁青,望向主持仪式的明方,严厉的问道。
“师尊,我。。我也不晓得。”明方羞愧道。他接到任务后,月前开始筹备典礼,殚精竭虑、战战兢兢,整个流程和师兄弟们反复推演了数遍,心想肯定万无一失,可谁想还是出了差错,捅了个大窟窿。
门下弟子出丑,按照往日脾气,灵清便要冲上去,臭骂一顿,给他两巴掌,方才解心头的怨气,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强行按耐住,只不过一口气堵在喉咙,憋的慌。
旁边空闻上人温言劝道“它的来历,我略有听说,五百年前还是小蛇时,在阳明山下阳明书院地下修炼,每日朗朗读书声入耳,又有学生、老师争辩讨论学问,久而久之,竟沾了书香气,修成人的模样,改姓王,几百年的道行不低。”
“可是儒圣王松之任教过的阳明书院。”一人道
“正是”
“难怪。”他喃喃道。
阳明书院乃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无不以进入其中为荣,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小民无不心向往之,外人看来的深奥学理、疑难妙问,入学的稚子便能轻而易举的以数种方法解出,令人叹服。
“黄鹤老师,你知道吗?”空闻上人瞧向书院的教习黄鹤。
“嗯,这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也不知道。”他面无愧色道。
“什么狗屁烂问题,死妖怪、老子劈死它,一了百了”西川门雷行空嚷道,手中以物抵住圆球边缘,阵内乌云顿时涌动,片刻之间传来隆隆的雷声,一道电光,撕裂长空,,猛的朝蛇女扑过去,天地震动,一片肃杀之气,眼见及身就要将它击成粉末。
夜明风急,危机之中,她不慌不忙,手指弯曲,身后黑暗处无数尖叫声起,化成一团团浓墨状的妖物,拖着尾巴,凄厉的飞向半空,忽而又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黑色帷幕,遮住了苍穹,将闪电与雷鸣兜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见不到一丝亮光,听不到一点声响。
雷行空大吃一惊,骂到“老子不信,弄不死你。”又要催动本门绝技雷法。忽然灵清出言道“且慢,看它似无恶念,等等再说”主人发话,雷行空无奈遵从,脸色青了紫、紫了青,好不难受。
蛇女嘲弄的抬眼看了上方一眼,又继续道“小朋友,你可知,那么多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能人都解不开,为何要来问你?”
是啊,为何?众人都不知其原因,侧耳倾听,林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答道“不清楚。”
“我听说了盛会,混在观礼人群中,第一关过后才明白,稚子灵智开启,尚未蒙尘,以自然天性作答,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士要好得多。所以第二关就潜入阵中,试上一试。”她柔声说道。
“世上人善恶难辨,**难除、尤其是口腹不一的人更难认识。法门寺无相佛法高深、禅机妙语广为人知。我慕名而去求教,他开始还故作神秘,约好夜深三更树林会面详解,我到了那地方,他见四处无人,一把抱住,说一见倾心爱慕,想要谜底,必须和自己共赴巫山**。”
她接着道“为了除去心魔,舍了身子又何妨。他心满意足后说这种动物叫鲎,有四只眼睛,胸前一对,至于后来两只是因为,睡觉时闭了眼,最后的三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既然不知道,我也不客气,化回原形,一口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他吞了进去。”
此后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毒,说“我本诚心,他们见我美貌,大都诓骗,我投桃报李,自然也不会发慈悲,让他们在肚子里安静的思考。只有一个人除外”
第十八章阳明书院
“哪个人?”林云不禁脱口而出。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你这孩子,倒也可爱。生死关头,倒有心情想别的事,不错”她不应答,淡淡的道。
观看的法门寺弟子无念 醒悟到,无相一日骤然不见,以为是独自修佛,參禅悟经去了,居然原由是这般不堪,个个面红耳赤,又不好离去,只能躲在僻静之处。
灵清再也控制不住,拔出飞剑,就要破阵进入,斩杀蛇妖,救出林云两人,忽然耳边灵月传音道“不可。”
灵清不忿,衣袖鼓起,道“你推三阻四,婆婆妈妈,干嘛。”
灵月道“破阵之后,第二关随之宣告失败,天下英才在此,明日就要传遍,脸面丢尽,如何面对先师。”
“这。。。”正在踌躇之间,蛇女道“你们答不出,我也不取性命,只是。。”她张口吐出黑雾,说“你们就呆在里面,想足三天三夜,才能出来。”
林云身子一抖,要在这黑不隆冬的地方呆上许久,还拜什么师傅,前番的努力尽数化为流水,心中又气又急,眼看就要晕倒。一旁的方翠珊突然自言自语道”难道谜底是人,我看见姨母生小孩,胎儿在腹中,尚未出生,两只眼睛加上母亲的一对,合起四只;哇哇坠地后,便剩一双,可。。可是,?”
曙光出现,蛇女从未想过这个道理,此时如醍醐灌顶,多年的求索谜底就要揭开,胸口起伏,大声喘气,急切的问道“可是什么?”
方翠珊垂下头,盯着地面,轻声细语道“可是后面三只眼再也不想不出了。”蛇女听了蓦然跌倒,,长久叹了口气,道“天意、天意,命数如此,”说着让开道路,神情凄然,说“前面的有道理,小孩子想出半个也算不易,好罢,你们就此前去吧。”
众人心口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能如此解决,最是理想不过,至于蛇妖害了许多弟子,他们同门恨的牙根直痒,在外面设下天罗地网,等捉住后抽筋剥皮,告祭亡灵,正在策划时,一个秃头矮胖子忽然朝圆球冲去,砰的一声,反弹回来,额头起了一个大包,鲜血淋淋。
“王曹书,你疯了吗?”众人看去,却是黄鹤匆匆跑来,大声喝到。
“老师,小姑娘已经解出大半,就此放过,前功尽弃,终生遗憾呀?”他情急高叫道。
“痴儿呀,痴儿,为了这题,原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削瘦的身材,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黄鹤心酸道。
很多人诧异,耗尽心血,不是越来越瘦吗,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王曹书勉力笑了笑,张开嘴唇,说“一见了此题,就如入魔一般,什么也不顾了,费了许多心力,苦苦钻研,,不能窥得门径而入,头发落尽,我吃了东西,灵感才来,于是身材变胖,那又有何妨,不能解开,我便。。。便一刻也不快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不为色所迷,一心只想解出谜底的人就是他呀。
黄鹤见他为了此题心神交瘁,声音嘶哑,原本玉树临风,少女爱慕者众多,如今却成了肉球,不免劝道“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太阳恒圆,也有天狗食日的时候,十全九美算不错了。”
年长的人听了,大多颔首同意,他们不是年轻人初出茅庐,历尽人间数十载,知道哪有件件事都如意的。
王曹书听得此话一愣,随即摇摇头说,“老师,古人方岳诗曰,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他说的不对,虽然事无圆满,但去追求极致却是没有错的。九九归一,只有添上一才能重新开始呀”
话音入耳,黄鹤面露迷惑,随即转而忏愧,接着又抚掌大笑说“青出蓝而胜于蓝,曹书胜过老师多矣。”
王曹书俯首道,“老师言重了。”
众人不解其意,黄鹤解释说“九加一为十,便是归于圆满,从一重新开始计算。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若没有开始和结束,那么昼夜交换,四季更替,又从哪里而来呢?”
大家这才明白,不禁伸出大拇指,暗自佩服,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确实真材实料,童叟无欺。一旁唐门李长老本是粗人,最见不得文人冒酸气,不掺和他们,一直看着圆球里面,忽然跺脚急道“奶奶的,臭小子,搞啥名堂?”
他们按着声音往里瞧,脸上阴晴不定,蛇女道路让开,林云与方翠珊走过去,便能顺利到达终点。方翠珊快步上前,唯恐她反悔,林云跟了上去,然而腿没迈开几步,又退了回去。
方翠珊看着他,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大好机会为何放过,蛇女毕竟是妖精,如果食言,前面一切努力化为流水。林云知道其意,徐徐又往后让了一步,衣衫无风而动,大声道“我是小孩,也知道男子汉一诺值千金,没解出就是没解出,不用你施恩,就在这里再想想”说罢立在那里,沉思起来。
翠珊与他目光相接,不由得心中一跳,虽然他个子不高,但单薄的身体中竟然涌出一股锐气,势如怒潮,奔涌四溢。她豪气渐升,想“莫非女子就不如男么?”,于是回去并排站在一起。
一行人见他如此,有豪客顿足骂到“娘的,傻x”,又有年老者说道“事有轻重缓急,小孩子不懂机变。”只有灵清、灵月眼神相对,心领神会,喜悦异常“这就是本门要的孩子。”
此刻另外两处出口人声喧哗,烟花在空中绽放,显然其他人已经到了终点,最后只余下他们了
林云苦思不得其解,头晕脑胀,望向天空,月亮伸出云层,露出了半边脸,星光闪烁,离他最近的云朵忽然幻化成邹米糟老头子的模样,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令人惊奇的是,额头的皱纹深如沟壑,上面居然又出现了另一支眼睛。
他见了不觉好笑,三只眼,二郎神才是三只。嗯,不对,再看那皱成褶子的纹路,灵光一闪,有如脑海中响起惊雷,散落在迷宫中的纷乱思索,此刻一瞬间从头到尾串联起来,他如梦初醒,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他目光坚定,胸有成足,朗声道“我知道了,谜底是人。”
蛇女格格娇笑着,说“小弟弟,可不要胡说哟,人哪里多了一只眼睛了。”
林云谜底得解,大石落地,不加思考,胸有成竹道“第三只不是真正的眼睛,是心眼,年纪大时,经验丰富,智慧增多,就如开了心眼,遇事便不会像年青时那么莽撞,只凭感觉做事。”
蛇女起先不以为意,转而细细思量,越来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云开雾散,天明夜退,多年的求索终于有了答案,她泪水夺眶而出,忽而止不住大笑起来,情不自禁又悲伤又欢喜。
可她哪里知道?外面众人正在摩拳擦掌,咬牙切齿,要将他挫骨扬灰。
第十九章佛道至尊
天觉寺空闻上人双掌合十,高兴道“阿弥陀佛,妙哉妙哉。m.www.uu234.netwww.uu234.net”
灵清、灵月会心互看,道“不错,不错。”
黄鹤捂住胸口,心情激动,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王曹书听了一遍,自己默念一次,双手拍了一下,道“解开了。解开了!”说着一跤跌倒,又爬起来,不由分说,不看里面,拨开人群,就往外跑,一不小心一脚踩到泥里,双手扑地,也不管其他,挣扎起来,旁人要去拉也拉不住,就这样往山下奔去。
儒、释、道三位高人一听,便已经深刻领会到其中深意,旁边众人一头雾水,不知是何道理。
原来林云所说的简单,但落入这些智慧过人、历尽沧桑的大家耳中,心里的理解又蕴含了更深的寓意。
有人嚷道“大师,可否解释一二”
空闻上人道“佛宗说參禅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仍是山,此谜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小孩出生前,自己对外物一无所知,有当于没有;呱呱落地后,以童真处事,听从相信父母之言,便是最真实准确的,相当于四只眼睛指引方向。待到长大后自己身处红尘,两只眼睛所见所闻,和最终的结果并不相同,犹如雾里看花,如真似幻,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迷惑、痛哭、挣扎;随着年纪渐长,阅历越多,就如开了心眼,对世事有了自己的看法,认识,山还是山,不过已经不是当初看到的那番模样。”
大家听了静静思考,不少人茅塞顿开,修行不也和这一样吗,先是师傅指导,然后自己摸索,最后力求创新、发扬光大,这一席话对将来修炼大有好处。他们正在细细回味,一人眼尖,惊呼道“她要逃了。”
蛇精多年心愿已了,一阵悲喜过后,才知道身处阵中,众目睽睽之下。它觉察到外面的人大多只在议论空闻大师哲言,并未留意自身,仓皇间化为一柱黑烟,只听得波的一声,穿透圆球往后山而去。
来客中多有同门师兄弟被它残害,法门寺弟子无念素与无相交好,一心想报仇,领头大喊,“不要放过了它。”十余人齐声应到,一起追去。
灵虚峰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陡,无念纵身顺着黑烟追赶,然而不久后黑烟散去,却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此时已听不到下面的嘈杂之声,空山寂寂,唯有树林间的鸟雀鸣叫之声,林间阳光照射不到,身上渐渐感到寒意。
他转过一片树林,忽然发现前面草坪上,聚集了不少人,一个身穿青袍的道人,背向坐在石头上,旁侧是一位枯瘦的老僧,然而令他惊奇的是,他的面前站着许多人,灵月、灵清、空闻上人等也在其中恭恭敬敬,就连大放厥词的唐门李长老也垂首低眉,静静听他们讲话。
无念走上去,赫然看见那蛇精卷成一团,盘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心头火起,不顾他人,手起掌落,就要将他斩成两段,这时突然听到一声,“且慢。”那枯瘦的老僧转过身来,扫了自己一眼,无念的手掌好像就被定住一般,无论如何施力,也不能向下移动半寸。
他怒火中烧,便要出口大骂,然而看到了僧人的面容,如被水浇,火气熄灭,规规矩矩上前行礼道,“天觉寺空见师叔,不知您大驾光临,弟子莽撞了。”
空见首座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佛门弟子,何来这么多客气话。”
松朴拉着林云的手道,“无念,你来迟了。”
无念也不明白,他先出发,为何落在他们后面?
松朴又道“你们先去追赶,却不知路径,蛇精破阵,第二关已然废了,所幸我们知晓,它的出口是灵波峰。蛇精不识路,闯入竹林中,立时就被擒拿,旁边侍奉的童子发出信息,我们立刻赶来,所以后发先至。”
青色道袍的人也转过头来,灵月、灵清齐声道“掌门师兄。”
,林云偷偷往里瞧,道人白面如玉,长须若墨、大眼长眉,萧河清书,心道原来他竟然是灵虚派的掌教灵虚上人,不知他为何不去参加择徒大典, 和老僧在这有何重要的事情商议。
只见灵虚一挥道袍,淡淡笑到“本想找个清幽偏僻的地方,没想到却被这小蛇扰了清静。”
灵清低声道“这都是师弟考虑不周,妨碍了师兄与空见神僧。”
空见神僧幽然说道,“又有何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灵虚打了个哈哈说“我最烦和尚,什么都要扯上因果循环,六道轮回,天地之间各司其职,就如大鹏飞行九万里,任我逍遥,岂不快哉?”
空见道“昔日佛祖在山上修炼,孔雀吞下肚子去,佛祖剖腹而出,并未加害 ,反而尊为母亲,大鹏与孔雀为姐弟,可见道佛有缘。”
灵虚道“按你说法,道应为长,佛为次呢”?
空见平静道“佛经上云无所住,心既然放在,又何必在乎谁先,谁后呢。”
佛道之争历来有之,佛教来自西域,道教源于中华,朝廷为了自身的需要不时尊佛驱道,或者扬道抑佛,两人都是世外高人,对此嗤之以鼻,但相交几十载,对此都有不同的见解,时常辩论,心中畅快。
灵虚与空见言语中你来我往,可苦了站着的众人,修为高深者听他们辩论禅理,自然是津津有味,然而那些粗鄙豪客,哪知道其中真意,心中不耐烦之极,但这两个人,一个是道教领袖,一个是佛家尊者,在场的都是晚辈,坐也不好,走也不安,只得尴尬的站在那里,装作洗耳恭听的模样。
,蛇女悠悠然醒来,恍惚中记得,她逃出阵后,绕过*雄伟的灵虚殿,门房虚掩的房舍,专拣僻静幽暗无人的小径,希望逃下山去,躲过这一劫,然而无念诸人气势汹汹的在后追赶,她见草坪上僧道两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丝毫没有修行者的气息,于是从旁边飞速的掠过,谁曾想前面空空如也,全身却像撞上铜墙铁壁一般,砰的一声,金星乱冒,晕了过去。
此时眼前高手林立,各种的修行者的元气波动混合在一起,有的威猛霸道,有的轻柔如水却如藤蔓紧紧缠绕,更可怕的是先前那两人,气息收敛,不知何时就着了道了,心到力至,神通广大,万万不可抵挡。
林云跟随松朴来到这里,蛇女的尾巴已然不见,化作人形,原来外表娇艳若滴诱惑众生,现在生死关头,更显得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勾人心魄,人群之中年纪较青者把持不住,勉强定住心头,将眼睛转向别处,不去再看。
林云见他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道“不如放了它吧。”
无念神情漠然道“放了它,莫非又好让它出去害人?”他吐出这话,神情显得有些痛苦,眼眸中似乎少了些佛性的慈悲。
第二十章生死慈悲
空见看着无念,目光中带着二分怜惜、三分遗憾、五分悲悯,道“念佛见佛,佛在嘴边,无相无我,佛在心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顶 点 X 23 U S”
无念血色上涌,道“杀它即是救人,残忍即是慈悲。”
空见轻宣一声佛号,道“大错也,佛为何物?佛乃大自在,大自在凭何施行,领悟智慧而为,以智慧领悟法门,方能周游六道,劫难渡尘,心无善念,智慧何来,无念你心存执念,着相了。”
灵虚不以为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杀便杀,放便放,唧唧歪歪,啰里啰嗦说这么多作甚。”
空闻上人却不同意道“ 善哉善哉,师兄说得极是,小蛇并非一味好杀,只是痴于解谜入了魔道,若能幡然悔悟,也是大功德一件。”
忽然间几声怒喝,几道身影急速向蛇精扑去,眨眼之间它的身上已然是鲜血淋淋,多了三四道伤口,众人原想在这高僧大德面前,谁敢造次,阻拦不及,再看之时,原来是被它吃了的门派弟子,听见高僧话中隐隐有放它归去之意,再也忍受不住,提起法宝,拼着受到责骂,丢了脸面,也要杀了它,为兄弟同门报仇。
桂恩门李先就是其中之一,眼见兵刃入肉三分,再深几寸,就可报仇,心中挂着多年的怨恨就会一笔勾销,欣喜中,又有一点茫然,纵然它死了,师弟也再也回不来了。
他稍稍迟疑,握着刀柄的手停留片刻,又坚定的往下送去,蛇精刚才撞着灵虚布下的气障,修行的功力散了几分,接着被空见以无上佛法制住了心脉,毫无力气,眼看锋刃一点点的刺入,全身疼痛,妙目紧闭,心想就此死去,倒也不错。
然而就在此时,李先感觉到周边似乎有异常发生,空气中元力激荡,竹叶飒飒作响,一股强大的力量,击打在手上,顿时握不住刀柄,手上一松,那刀掉落在地上,再看动手的几人,都是如此
空闻上人道“以怨抱怨,不是正理,让它受些惩罚已经够了。”居然是他施展上层境界,阻止他们进一步动作。
众人积怨未消,心中不服?可是功力不足,技不如人,在绝对的实力下,又待如何?只能低头认栽 .
灵虚真人道“这小蛇如何处置?放了它,哼,哼,这些师长,弟子同门赶去,不消一刻就要了,它的小命。不如跟着和尚,你回天觉寺,做个小跟班。”道家修到最深处,自是无情无欲,不坠入红尘之中,蛇精吃了那些人,死便死了,自有他的道理。
空见认真道“老友所言,正合我意。跟班倒也不必,留在寺中听闻佛法,消除戾气才是。”
一僧一道辈分尊崇,言语之间,蛇精的生死便已定下,旁人即使心中不愿,只能在腹中非议,嘴上却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这时却听得人群之中 ,一人嘿嘿冷笑道“实力强拳头硬,天道莫非就是如此吗?。”
灵虚弟子听了不忿,大声喝道“什么人,躲在人群之中算什么?有胆站出来。”
那人听见,越往人群更深处隐去。
景浩哧的一声,从背上取下长剑,握紧剑鞘,道“口出狂言,说大话,可没有这么便宜”
话音未落,那人并未继续往外走,而是牵着一个人,慢慢从里面走出来,但看不出紧张害怕的神情。他看上去,普普通通通,放在众人之中,并无出色之处,其余人只知道他个性孤傲,一个人在观礼中独来独往,并不与他人结识。。
灵月望者咨客的接待道人,他们摇摇头,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灵月凝神戒备,清声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无名小卒无法。”
灵月见他说话间面无表情,定是脸上蒙上了人皮面具,道“阁下不表露身份,难道持有异议”
那人满不在乎道。“大路不平旁人踩,他们不敢,我却要出来说句公道话”
空闻上人菩萨心性,此时也有了一丝怒意,道“佛门慈悲为怀,以理服人,先生有何高见呢”
那人对着他,大声说道“人吃猪羊,猪羊无罪,人们认为上天本是如此。猪羊被吃是因为他们毫无反抗之力。两位高人实力惊人,门下弟子众多,旁人不敢有怨言,何来以理服人”
灵清听了,出口骂道。“胡说八道,放屁放屁。”
那人捏着鼻子道。“确实放屁,臭不可闻。”
灵清见他奚落自己,立时动手,一挥衣袖,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中而出,朝他奔涌而去。
原本明亮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其间有雷声阵阵,蕴含其中,就要炸响。
那人阴阳怪气道“说不过,就要动手吗?”长啸一声,随着他的怪啸,眼珠由黑变白,由白变红,天地陡然又是一暗,四面八方的气流被他吸入其中,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卷起无数腐叶长枝,冲天而去,对着喷涌而来的气息,毫不退让,如野兽般狰狞咆哮者,铺天盖地对着而上。
轰的一声,两股磅礴的气流撞在一起,激起巨大的响声,犹如山崩地裂,怒潮汹涌,草坪上的年轻弟子纷纷捂住了耳朵,生怕不留意就会废了修为。
““施主,罢手吧”“罢手”两股柔和的力量,升上天空,笼罩四周,力量轻柔有如春风拂面,温水浸足,方才两人的力量虽然造出来声势浩大,气势非凡,但在它们的面前, 却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阴柔之力,将撞击在一起,凝集成片犹如铜墙铁壁的气流,一点一点分割成成千上万的碎片,然后慢慢吸收融化,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又恢复成蓝天白云,太阳高照。
空闻上人,灵月首座不约而同,一起赞道“刚之极者为柔,阳之极者阴生,师兄师神僧修为已经化境了”
灵虚与空见同时出手,化掉了这一场纷争。
那人见不能取胜,收手道“佩服佩服,”他口中说着佩服,心中却不以为然,想如果在练数年神功,也能达到这番境界。
林云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娇舌难下,这时空见神僧,与灵虚真人拱了拱手,带着蛇女立马要离去。
“神僧,真人,不要啊!”一人哭喊着,踩着碎步,颤巍巍道。人们定眼一看,正是无法牵着的老婆婆,她头发全白,丝丝散落在面颊上,佝着身子,全身干瘦,好像骨头上只贴着一层皮,再看她眼睛吓了一跳,眼窝深陷,空洞无神,她哭着,泪珠却没有流下来,原来竟然是无泪可流。
无法说“李婶子,把你的事说来大家听听吧”
婶子,林云想,这人分明是个老婆婆,莫不是他说错话了吧?
老婆婆哭泣的说“我孩儿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的,才考中秀才,我们俩相依为命,就指望他出人头地,哪曾想有一天白天还打招呼,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气力不支,说了几句,又停下来喘口气,继续道。“全村的人看我孤苦伶仃,打着火把彻夜寻找,找了两天两夜,看见了衣裳,却没有人。一天,有个道人告诉我他被蛇吃了。开始我还不信,这位好心人带了两位当时躲着看见的人告诉我当时情形,才知道确实是这样。”
她指着无法说“当时我就不想活,幸亏他告诉我,帮我报仇,才拼着留一口气,活到现在”她心痛已久,外表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神情变得麻木,只有看到蛇精,有点儿精神,恨不得立马上去咬上几口,替儿子报仇。
灵月暗想,这位叫无法的先生,心机深沉,早就计算好,在这里挑拨离间,分化正道之间的关系,不知他是何来路,与魔教有什么关联?
第二十一章蛇女赠丹
这时突然一阵惊呼,老婆婆拿出小刀贴近喉咙,道“放了它,我也不活了”刀尖刺入肌肤,鲜血流出,再深一点,就要命丧当场。顶 点 X 23 U S
无法阴森森道“救一个罪孽深重的妖怪,死一个贫苦可怜的妇人,这就是佛法,就是慈悲?”
空见听闻,左右为难,语塞道“这”
空闻、灵月等人虽然法力高深,遇到这棘手的场景,也只能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蛇精睁眼看着面前的所谓修真界人士,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小半认识,有的斯文高雅,有的故作深沉,有的道貌岸然,可这时候对自己都不理不睬。
这就是万物之灵。这就是原先自己不分昼夜,刻苦修炼,期盼能够变幻成他们的模样,能够进入世间生活的人吗?
蛇女憋着嘴,自我嘲弄道
在他们的眼里,我是妖,需要被杀戮,需要被拯救,就因为不是他们的同类吗?
我是妖,他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他们自以为是万物的主宰,凌驾于众生之上,任意索取,不给回报,稍有反抗,就又打又杀,还编造道理脸上贴金。
他们之间呢,为了名利,为了美女,勾心斗角,说一套做一套,杀得个不亦乐乎。那佛法高深的无相,青山书院的儒师,受人景仰,不是见我美貌,就撕下假面具,想立刻寻欢,和畜生一样吗。
我是妖不错,他们呢,只不过外面披上一层人皮而已,那又有什么分别?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露出微笑,正如鲜花绽放,明艳动人,然而笑意在鲜血淋淋,不知生死的这时刻,却显得十分的怪异。
蛇女突然勉力站起来,身子歪歪斜斜,朝林云走近几步。松朴挡在他的前面,厉声道“你干什么”
她敛住笑容,缓缓的说。“我这样子,何劳道人动手,只不过有几句话想对小朋友说”
松朴道“说给我便是”
蛇女道。“那好”,她收腹用力,张开嘴巴,面目狰狞,却不见有黑雾吐出,一颗明晃晃的珠子从里面跳出来,闪动着,落进手掌,递给松朴道
“小朋友答对了题目,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就这个吧,留点念想”
松朴见那圆珠透亮,可凹凸不平,丑陋不堪,旁人认为不是好玩意,他却识货,知道,是修炼的内丹,能增长功力价值连城。
他递给林云,半途中手又收了回去,小心揣入怀中道“先放我这儿,回去给你”
许多人打着诛杀妖孽的旗号,追捕她,有的是为了报仇,更多的是为了她腹中的内丹,此时看了只有吞了吞口水,眼中羡慕,无可奈何。
林云上前,劝道“王姑娘,跟这位婶子好生赔罪,随着空见神僧去吧”他人小想的简单,以为就此可以让她保住性命。
蛇女神色凄然,又有些放松。道“好,好,可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拘禁在那里,听那些鬼和尚念经,头疼”
她说着说着,身子一顿,缓缓扑倒在地,周围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是那么遥远,逐渐听不见了。
鲜红的血从美丽的身体中涌出,一大滩在地上,又浸入泥土中。原来她见做人无趣,又回不到从前当蛇快乐的日子,趁此震断心脉,了结了自己。
李婶看到这番场景,愣了半天,拉着无法的手,不确信的问道。“她死了吗”
无法脸色泛青,恨恨的道“死透了”
李婶神情呆滞,蹲下身去,忽而放声大哭起来,多年以来的痛苦、悲伤、怨恨都在这刻如山洪般爆发出来,然而她没哭多久,就停止站起来,朝蛇女的尸体走去,刚迈了两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旁人上前一看,没有了呼吸,她脸上微笑着,但是让人却感觉那么奇怪。。
灵清冷冷的对无法道。“一死一亡,先生可满意了”
无法心中不适,嘴上不肯相让,道
“死便死了,那又如何”说完,不理众人,扭头就往外走。
景浩快步挡在前面道“灵虚峰是这么容易来的吗”
无法瞪了他一眼,傲然道“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你来阻我。”他气势逼人,景浩不由得侧旁退后两步,让开去路,眼见他往山下走去,越来越远,慢慢消失没有了身影。
众人来到山上观礼,原先兴致勃勃,蛇精出现,又大喜过望,希望捞些好处,可现在转眼成空,都觉得不是味儿,甚是尴尬,纷纷招朋呼伴,告辞而去。
空见持掌朝灵虚作揖道。“此人不知什么来路,正魔两界烽烟又起呀,我们回去做些准备”说完领着同来的弟子,就此离开。
灵虚众人见了刚才情景,心中明白,刚才无法所做的目的,暗自慨叹,事已至此,只有迎头而上,才不愧灵虚作为正教领袖的本色。
,草坪上的人群皆已散去,只余下灵虚本门中人和一具蛇尸,空荡荡的,更添几分寂静,山风轻送,树叶微摇,远处传来山民们,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咿咿呀呀的唱歌声,“人生苦与乐,每日动锄禾,衣食本为础,跳出烦恼圈,逍遥得快活。”
林云聆听着歌声,又看到这般场景,不觉悲从心来,暗自想到“,逍遥快活太难,若只为一日三餐,又哪会有什么乐趣?若像王姑娘这般,痴迷于此,最后却只落得个,身消玉散、被人唾弃的结局”顿时觉得人生无味,不免意志有些消沉。
灵月看到他,晒然道“你这孩子,怎么像女孩那样忧愁起来?人生道路千万条,各有其始,各有其终,重要的是路上的风景,而不是结果,你长大些便知。”
灵虚颔首道“师妹言之有理,这次择徒,虽有意外,但还称得上圆满。”他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灵月、灵清知道师兄话虽如此,心中却有不满,先是蛇精混入,后来又冒出个不知名的人搅局,在天下英雄面前有失颜面,脸上立时有些难看起来,正待说话。
灵虚摆摆手阻止道“我们修行之人,磨砺道心,不理俗务,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这批入学门弟子资质甚高,好生培养,明日又是本派栋梁之材”他修为通神,不去现场,便已得知整个的过程。
第二关十位小孩,通过的路途中,各遇其险,但最终安然无恙,走到终点。林云与方翠珊入选灵波峰;郑傲、张翔得偿所愿,归入灵虚上人座下;另六位各有所属,其中又以灵烟峰陆芷馨表现得更为出色。
考试的弟子去向已明,诸事已了,灵虚、灵月正待带弟子,各自归还本峰,忽见灵清踱步上前欲言又止。
灵虚见了好笑,脸部抽动,胡须微颤,道“你平日里素来是个性格爽直的,有什么话就说。”
灵清瞄了灵月一眼道“掌门师兄,我可不是见了林云这小子表现出众眼红,只是他母亲是师妹弟子,两人同一个师父,岂不是乱了辈分”
第二十二章师兄松果
两人并没想到这一茬,听了一愣,灵月不以为杵,寻思“师兄说的不错,若是传出去,定会说我派纲常不振。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正在踌躇之间,只听灵虚真人道“算作松朴的弟子便是。”
其他人听了,吁了一口气,哪知灵月心念转动,道“这可不成,莫非以后见了今日一同入门的弟子,也要叫师叔师姐,辈分矮了一头。”
灵虚听了,以他脾气正待发火,然而他们三人从小拜师,对这小师妹霎是疼爱,当下忍住,不悦道“婆婆妈妈,修道之人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就做你的弟子,我派威名,别人腹中诽议,尽可不必去管。”
掌门发话,其他人更无异议。灵月回头看着林云,第二场考核中,落到其他人之后,如按成绩,并不算太出色,然论心性,却是万里挑一,就如璞玉,稍加打磨,便可大放异彩。
她见他眉宇间模样,又好似子君小时候,恍惚间重回到身边,越看越亲切,越看越喜欢,向他招手柔声道“来,到师父这边来。”
林云历经磨难,终于能得偿心愿,投入灵波峰灵月座下为徒,重温母亲生活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本应大喜过望,然而看到了现出原形,早已毙命,无人理会的蛇女,喜悦中又不免有几分悲切。
明方道人筹备整个典礼,出了差错,未被责罚,心里已是不安,见到缩成一团的蛇尸,更是心头火起,道“灵虚灵山宝地,万人敬仰,莫让了这妖精玷污了清静。”
旁边景浩随声附合道“不错,不错,烧了未免便宜,拿去喂狗倒是合适的去处。”说着就要上前,拿刀切成小块儿,取袋装了。
林云听到灵月召唤,走到她面前,神色却有些不对。
灵月摸了摸他额头,道,“怎的,没生病吧。”
原来林云见蛇女已死,尸身还要受到辱没,心中不平,可刚入门来,自己又是小孩,哪有资格和这些师哥、长辈们论理,可是蛇女赠丹之情,不可不报,惴惴不安,话到嘴边滚来滚去,还是吐了出来。
“师父,我。我想将它葬了”林云低声缓缓道。
景浩两人听了,面容一凛,不快暗道。“小子仗着宠幸,刚来便和我们作对。”
他两人本属灵烟峰,瞧向灵清,知道他嫉恶如仇,对魔教妖怪更是有杀错无放过,只要他出口阻拦,便可再无回旋之地。
灵清微微点头道“小子有情有义,就在这里吧,不过人妖殊途,它害人不少,坠入魔道,只此一次。下次再见妖物,必要性命相搏,不可放过。”
灵月语重心长道“你心地善良,邪魔外道多有施以恩惠,蛊惑人心今后必然要一刀两断。”
林云懂事起,常听父母讲起,魔教妖人杀人如麻,毁坏田地,可山洞之中独孤散人的话,又让他起了怀疑,师父、师叔历经百年,见多识广,所说的话自然不错,于是将那颗心重重放下,全身为之一松。
他哪里知道?灵清道人一反常规对自己另眼相看,却和景浩两人结下了梁子。
天色已晚,太阳西垂,今日的典礼虽然不太顺畅,但小孩们刚入师门,个个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关系好的勾肩搭背,相互说笑,即便面生的也凑上去,说上两句,即刻成为了朋友。
林云答应师父,让他们先行离去,自己独自一人,寻到大树下石凳旁的阴暗之处,心想蛇爱潮湿幽静之所,这里比较恰当,于是将化作原形的青蛇用外衣裹了,带到此处,所幸它不重,正欲挖土垒块,忽然旁边有人递过一个小铲来。
他回头一看,那人明眸皓齿,眼波流转,手臂白玉如藕,不是方翠珊,又是何人?
他惊讶道。“你没跟他们回去吗?”
方翠珊脸上一红,低下头道“第一天入门,我怕你回去太晚,师父不悦,禀告他老人家答应,前来帮忙。”
林云生下来,便无兄弟姐妹,父母怕走露行踪,少让他与其余小孩交往。
此时有个容颜秀丽,乖巧伶俐的女孩亲近,不由得心中一暖 ,口上却不致谢,接过铁铲,用力刨土。
两人一起动手,也还费了好大时辰,,弄好一个小坑,他们将它埋好,又立个小牌。
此时夜晚来临,月明林疏,虫儿鸣叫,两人沐浴在夜色下,林云暗想,别人弃它、恨它、怜它,自己却感到并无违和,他想起师父说的话,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诛之,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他暗暗下定决心。然而,这就如一颗小石子丢入湖面,泛起了涟漪四处散去,虽然最终归于平静,却始终留下了曾经来过的痕迹。
“哎呦”方翠珊忽的捂着嘴,可还是叫出声来。
“怎么了?可是刚才垒坟时,石块划破了手指。”林云心中焦急,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借着月光,两面反复查看,但见手指芊芊,粉嫩丝滑,并无异样。
方翠珊双颊晕红,七分娇羞,三分喜欢,缩了缩手臂,又停住不动,道“松朴师兄叫我们早些回见他,刚才我却忘了。”
林云急忙放开手,暗想女孩子家,自己太过莽撞,于是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啊。”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细小,如若蚊子哼哼,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
方翠珊整了整衣衫,掸去尘土,林云却顾不得全身的污垢,两人急急便往回赶。谁知走了不久,但见两条小径交错,翠珊首次前来,也不知道到底才是正路?空山寂寂,怪石嶙峋,草丛里不时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两人相互对望,正在犯难之际,忽见前面不远处一个飘忽的人影越走越近,右肩上凸出一团, 恰与头齐。
“难道这是鬼影?”方翠珊,心中害怕,怯生生的问道。林云胆大,护在她前面,只见那团东西,看见自己,嗖的一声,直窜到肩上,吱吱的叫着,原来竟然是他带上灵虚的小猴兄弟,考核时由松朴师兄带着自己交给了师弟松仁。
吱吱与林云甚是亲热,它也不认生,不时朝着翠珊眨着眼睛,做着鬼脸,好似高兴又多了一个玩伴。他暗自想到,猴子既然来了,那人定是师兄松仁。
人影走到跟前,林云一看,是个道人,二十出头,身材微胖,面生的很。他停了一下,满脸堆笑道“师兄见你们许久不回,怕迷了路,叫我前来指道。”他笑起来,额头和双颊连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线,都快看不见了。
林云道“哦,这位师兄,您?”
那人比他们大好几岁,平易近人,并没有摆师兄的谱,又道“松仁临时有事下山,把它交给了我,这猴子顽皮的很,东跑西转,不一会儿混的溜熟,这不又跟来了。”吱吱好像听懂了话,跑上他的肩头,摸摸他的头,看样子关系不错。
“嗯,你怎么得来的?”他问到,很感兴趣。
第二十三章正式拜师
“山谷里,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哦,我怎么没有这种机会。”他颇为懊恼,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呵呵,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松果,今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
“松果?”林云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方翠珊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又怕失了礼数,强自忍住。
松果见了,有些尴尬,立时又满不在乎,笑嘻嘻的道“啊,是的。我们是松字辈的,拜师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年纪,那时长得白白嫩嫩,眼睛小的看不见,师傅一笑,就取了这个名字,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松果虽然年长几岁,但说话风趣,不过多久,三人打成一片,谈笑之间往回走,脚步甚快,不多时就到了一条斜路,他们拾阶而上,拐个弯,是块平地,上面建了一个大院,里面瞧着有十几间木屋。
松果带着两人穿过回廊,在一间房屋前停住了脚步,他轻叩房门,道“大师兄,我带他们回来了。”然而没有人答应,又敲了两下,仍然紧闭,“咦,不是说好有事情的吗?”他有些奇怪。吱嘎一声,紧挨着的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个人来。
他定眼一看,叫到“景颜师兄,你跟师父灵清首座不在灵烟峰吗?” 景颜三十来岁年纪,道“我们现在都在。”
松果道”这是灵虚峰招待别峰的客院呀。”景颜道 “松果,我长你几岁,要好好说说,可不要不耐烦。。”
松果一副痛苦模样,想要逃离,又止住了脚步。忽然急中生智道,啊,一,啊,小雨,方,都是住,有撒不一样。松果,要站在高处看问题,练功的时候要多看书,头脑才清醒。”
他拉里拉杂说了一大堆,正如蚊子嗡嗡的不停在脑袋上绕来绕去,林云、翠珊两人听得糊里糊涂,头疼欲裂,不知灵清首座怎么会有这个怪徒弟。
灵虚诸峰等人最怕景颜,凡事总要辩个清楚明白,如果不说得你理屈穷词,决不罢休。若要忍耐不住离去,那更是恐怖三分。他修为既高,尤精追踪, 跟在你屁股后面,丢不掉,逃不脱,打不赢,简直生不如死。
松果暗叫倒霉,自己让他纠缠上,那如何是好?忽然急中生智道“灵清师叔你来了”
景颜听了顿时住口,脸色巨变,转了一个圈,四处上下张望,不见人影,捂住胸口,又觉得不雅,双手背在身后,故作平静的道
“师弟,你逗我呢”
然而空中突然响起灵清首座的怒喝。“景颜,你这个兔崽子,又在唧唧歪歪做啥。”
林云三人,眼前灰尘扬起,只见景颜撒开双腿,一溜烟奔的飞快,边跑边喊道。“师弟,松朴师兄让我转告你,在这歇息一晚,明早回灵波峰。”
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林云翠珊两人立刻觉得胸闷散去,心情转好,但松果苦着一张脸道“用腹语装着灵清首座发声,让他知道,那还得了。”心中惴惴不安,可不用这法子,如何能让他乖乖离去?两害相权取其轻,想到这,也算有些安慰。
他叫来咨客道人,安排两人住下歇息。
第二日天色方明,松果走出房门,但见林云、翠珊衣衫整齐、已在外面等候,他暗暗点头,两小孩知晓事理。
松果带着两人,用过早饭,往灵波峰方向走去,上得峰来,但见山石奇秀、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潺潺、七八座粉墙青瓦的大屋顺着山坡林荫或高或低的点缀其间,不似灵虚峰那样气派,倒别有一番韵味。
三人行走之间,松果将峰上的情况一一介绍。原来灵波峰自空无道人,传到至此历经三代,人丁相比其他两峰略为不足,二十余位弟子,以松字辈开头,松朴为大师兄、接下来是松枝、松叶、松果、松针、松仁等,灵月师尊常年清修闭关,交于松朴代为传授技艺。
两人听了不觉莞尔,也不知师尊当年是怎么想的,竟将松树大至树梢,小到针刺,全身取了个遍。
不多时,他们来到峰上的侧殿“清静堂”,峰上的所有弟子此刻都集中在一起,里面青砖铺地,正中挂着三清的画像,几张普通的木几桌椅,干干净净,很是简朴。
中央一人端坐堂前,另一道人一旁侧立,其余弟子聚在下首,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年纪大者两鬓已生白发,年幼相仿的只有一二人,都是少年,方脸粗眉,个子高出一头。
他们见三人进来,目光都落到松果背后的林云翠珊身上,他们在考核中的表现或见或听,都已知晓,有的赞许,有的期望,年轻者更多的是跃跃欲试,不甘人后。
松果上前一步,屈膝拱手道“师父,师兄,弟子将他们带回来了。”
正中坐着灵月嗯了一声,颜色肃静,旁边松朴默然无声。
师尊如此,座下弟子更不敢造次,个个挺胸直背,噤若寒蝉,唯恐被师父看见不端斥责。
路途中林云便以得知,灵月待人宽厚亲和,不太看重纲常,弟子相亲互爱,常常嬉笑打诨,即犯小错,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为何堂中气氛如此压抑,如芒在刺。
只见她朝向松朴道“都准备好了吗?”
“一并安排妥当。”
“那好。”她站起在前,松朴在后,领着众人转到堂后。
林云只见梁上横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道气中和”,下面是一张乌木案桌,黝黑发亮,显然是时间长远。
桌上有一长方青玉台石,上面放着一柄长剑,剑鞘乌黑,剑穗陈旧不全,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的飞剑,如此郑重其事。
灵月跪下叩头,低声祷告道“祖师在上,弟子今日收入林云、方翠珊为徒,愿您庇佑他们用功好学,洁身自爱,格守门规,不要坏了本峰的声誉。”
林云,翠珊听了,连忙伏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灵月站起身,道“”你们今日进入我灵波峰,就是我派弟子。我派领袖修行界上百年,靠的就是勤学多悟。一时成败,殊不足惜,要紧的是,逆流而上,不忘本心。”
两人正待起来,忽听明月道“且慢。”
第二十四章四门会武
灵月又道“本派门规,待会松朴会教你们得知,本派清规戒律不多,但要记住时时以仁义为先,斩妖除魔,师父就会很高兴了。”
两人齐声答应。
拜师程序已了,众人又回到正堂,灵月并未叫弟子们散去,而是望着远方,呆呆站在那里,神色抑郁。师父许久未曾这样,弟子们不知何意,说也不是,动也不是,就连最是风趣的松果也不敢上前,像平时样,说些笑话让她高兴。
殿堂中气氛沉闷,过了许久,她悠悠然道“松朴,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松朴脸上出现一丝痛苦,随即毅然道“弟子永不敢忘。”
灵月惘然道“几十年呢,我以为道心渐悟,已然逐渐忘却,谁知这些天,往事又浮现在眼前,想是修为不够啊?”
松朴涩涩说道“说哪里话,师叔待我恩重如山,今天是他的忌日,您有些难过也是应当。”
灵月回想往事,眼睛忽明忽暗,有些温暖、有些酸楚、有些悲凉,她謂然道“是啊,那时候我们神仙眷侣,行走世间,遇见你时,还是小孩子呢。”
他们二人回想往事,下面众人听得莫名其妙,师叔?如今灵虚山只有灵虚,灵清、灵月三位长辈,哪里又钻出一位师叔来。
大家望望我,我看看你,年长者或许从其他峰师兄听说一二,但却不真切;年幼者更是一头雾水,毫不知情。
这时忽然门前有人来报,“灵虚峰弟子明昊求见”
只见一人,白衣飘飘,入得堂来,向灵月见礼。
灵月见他俊逸潇洒,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气势,不禁感慨万千。明昊在灵虚真人座下排行第三,年轻一代中已具盛名。以自己的眼光,自然看出,这几年来他的进步更加神速,灵波峰下,只有松朴尚可与他相比,其余弟子,自是不如。心中暗道“本峰弟子,应该勉力才是。”
明昊道“五年后四门会武将至,师尊命我参与打理相关事宜,因有变动,特向师叔征询是否合适。”
四门会武,乃是正教四大门派,灵虚派、迦南院、天觉寺、烈火谷中年轻一代精英弟子,擂台上相互较一高下,比试的盛会,也是决定未来号令天下,领袖群雄的考量场所。
灵虚派崛起之后,百年中不但拔得头筹,而且数次多位弟子,进入前十,门中后代辈有人才出。
每次参与,都是各峰首徒或者前次优胜者进入其中,已成惯例。
因此灵月听了,不免诧异道“哦,师兄或有其他想法吗?”
明昊低首道“回禀师叔,峰下师弟探听到,其他各门想在此次比试中一雪前耻,挑选杰出弟子由硕果仅存的几位长老统一教授,扬其长补其短。”
灵月道“师兄的意思,是我们也按此行事吗?”
明昊微笑道“灵虚自是不惧,但师尊以为,我派时至今日,门下弟子众多,按照往例,许多天赋出众的师兄弟不能出头,不免有沧海遗珠之憾。因此建议,先是各峰初选,然后派出优胜者六人,在三年后的三峰比试中,再决出前十人参会。”
灵月微一沉吟,道“如此甚好,层层筛选,尽能各展其长。你回去告诉师兄,说我同意了。”
明昊应道“谢谢师叔,这就返还禀告师尊。”
他下得堂去,又和熟识的弟子聊了几句,他口齿伶俐,幽默风趣,大家都有了亲近之意,空气中的沉闷气氛,为之一松。
明昊与众人谈笑甚欢,忽然又从中走出来,向着灵月深恭一礼道。
“师叔,师尊有令,返还回复后立刻下山前往西北,不得有误,现在就不叨扰了。”
灵月也不探寻究竟,师兄大局着眼,定有自己的安排。
明昊回头快步走出大堂,刚才盈盈笑颜,忽然不见,换上的却是焦急之色。
他前去所做之事关系重大,迫在眉睫,但并不御剑而飞,而是在路上急急的行走。
灵月目送他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赞赏中却有一丝惆怅,她微微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帮着师兄处理派中俗务,八面玲珑,修行却未丢下,想是下届掌门就在他们几人中产生。”
松朴一听,看她眼色,便知其意,道“明昊师弟行事,甚是明了人心,方圆有度,恰到好处,若是在灵虚峰,祭剑飞行,自无大碍,但现在若是如此,岂不是让旁人说他不敬无礼。”他的言语一字一句说出,并无起伏波动。
下面松果听了,原是堆在一起的圆脸绷直,眼珠朝旁边转了转,退后两步,身子隐在几个师兄弟的后面。
不料砰的一声,和一人额头碰在一起,抬头一看,却是松仁,两人交换眼色,心领神会,虽然吃痛,却强忍住,不发声音。
林云、翠珊站在侧旁,眼见他们,全无刚才谈笑间,轻松自如的表情,反而一个个张口结舌,祸事来临的样子,慢慢往后缩。
他与翠珊互望一眼,低着头小声道“这话有什么含义吗?”方翠珊捏着衣角,想了一会儿,道“或许他们知道大师兄心性,才有此表现。”
话音入耳,大家面无表情,心中却如石入湖面,溅起水珠,个个不约而同暗说“小妮子头脑清楚,才思敏捷,将来大有前途。”
方翠珊猜的没错,松朴老成稳重,身为大师兄,对人对事棱角分明,最不喜处事圆滑,不着边际之徒。
灵虚派虽然在正教之中,排名首位,号令一出,其他门派莫不响应、遵从,然而三峰之中,只有灵月是位女子,门下弟子,每次大会比试,虽然在前面二十名内能够站占得一二个席位,但也是拼尽全力,故常有闲言闲语流出,说她沾了本门荣光,名不符实,因此时常感到落寞惆怅。
松朴作为首徒,感同身受,要与师尊分忧,勤力督导师弟,说话越是平静,要求越为苛刻,师弟们不免害怕。
今日又一见明昊,压力袭来,心中焦急,道袍微微抖动,说“师尊,要不现在看看师弟们,这些天来进步如何?”
灵月正有此意,道“好,外面选个空旷处吧。”
她在前,松朴在后,林云二人随着一行人,往外走,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小湖边。
这湖名叫鱼悦谭,大约二三十亩的样子,细沙做底,碧草参差不齐,绿波粼粼微荡,倒映着翠黛青山,潭里面红的白的种着一小半莲花,堤岸边疏疏密密不少柳树,万条青丝垂下,真个是风景如画。
众人在潭边的空旷地方停住,松朴站在上首,道“谁能自告奋勇首先前来”。
第二十五章以乐御剑
下面一片死寂,无人回应,又问了两声,不见人答,饶是他心态平和,也不免气恼,正欲发作之时。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只见最里处一人拨开人群,走上前来道“师兄,让我试试吧。”林云等,抬眼一看,是个老头子,发鬓皆白,身材清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手笼在袖中,像是拿着什么物件。
松朴道了声好,正待说话,忽听灵月道“松叶,你来与松枝师兄切磋切磋。”
松枝与旁人不同,因缘际会,早年带艺投师,他是少年白,年纪又大,故尔看起来苍老。
松叶二十年纪上下,眉清目秀,年轻弟子翘楚,灵月寄以厚望,他早已跃跃欲试,只是大家呆立不动,自己先出头,让他们难堪,以后难以相处。
松叶仓啷一声,剑鞘中拔出宝剑,剑气森森,发着寒光,他朝着松枝拱手道。“师兄得罪了。”
松枝哼了一声,并未搭话,似有不满之意。原来松叶仗着师傅疼爱,修为高出一筹,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他口中虽说,脸有得色,哪有半点恭敬之处?
松枝心中暗想“不给这小子点教训,我就不舒服。”他右手小臂伸出衣袖,掌中握着却是一根黝黑发亮的管箫。
他将萧管放在唇边,按住小孔,吹奏起来,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重,渐渐有杀伐之气。
林云不懂音律,翠珊却是家学渊博,两人听得如痴如醉,忽然想起,这是在切磋较技,不是在表演箫技,再看旁人,却是见怪不怪。
箫声渐响,随着他的吹奏,一柄纤细小剑,突然从里面,冲天而起,在乐声的指引下,上下起伏。
松叶却不诧异,道“师兄的以乐御剑的本领见长。”说话之间,手中不停,挥动手指,虚虚点点,长剑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三,泛起数道光华,但见两剑交击、追逐,上下交织,龙飞电舞,激起霞光万道。
箫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那柄细剑,也随着声音,有时飞速进攻,有时游走退避,一进一退,一避一让,颇有节奏韵律。
林云、翠珊二人首次见到,痴迷沉醉其中,手脚仿佛定住一般,只是眼神随着场中打斗的变化,有时尖声失色,有时缓和无声。
两人争斗正急,飞剑激起的罡风,随着两个人的身形起落,以他们为中心,犹如怒潮,一浪接一浪向周围拍去,击打在身上,好像巨石高空坠落,势不可挡。林云等功力稍差者难以承受,不由得退后两步。
众位师兄弟睁大眼睛,看得入迷,只有松针紧闭双眼,摇头晃脑,手指在空中乱画。
以箫作武器,他们二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了一会儿。翠珊向松朴娇声道“松枝师兄的萧竟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松朴淡淡的一笑,道 “以箫声御剑,虽然少见,也不是那么稀奇。”
他见方翠珊不解,又道“庄子说世间有三籁,人吹箫管发声,为人籁,风吹地窍是地籁,而天籁者,来而不知其来,去而不知其往,沙起雷行,风吹海立都是天籁。”
林云一旁插话道“这和松枝师兄有何关系呢”
松朴道“他体内真气雄厚,超越人籁的境界,达到了地籁,真气外露,犹如狂风,催动飞剑,随箫声流转,攻击对方,要说达到天籁,尚且不足。”
他正在向两人说教间,忽然听到一声大叫,转头一看,却是松针停住了乱摇的手,脸露犹豫之色,口中连叫,“不对不对。”
灵月目光扫来,喝道“松针,你又在发什么痴?”
松针却不回答,犹自喃喃自语,忽然猛的一跺脚,道“我明白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师父的怒容,师兄弟们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脸色发白,小腿微颤,吞吞吐吐道“师父,我又入迷了。”
灵月道“谁不知道你与他交好,精通乐理,怎么不对,说来听听。”
一说到音乐,松针便如换了个人,挺胸抬头,腿也不抖了,容光焕发道“
师兄先吹的是《胡笳十八拍》,说的是蔡文姬流落异乡,悲苦哀愁,借以表达心中不愿与师弟动手之意。然后飞剑窜上天空激斗,乐曲却是唐明皇的《霓裳雨衣曲》,节奏明快生动,犹如游龙飞凤,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然后。”
他追本溯源,旁征博引,说的眉飞色舞。
谁料灵月皱起眉头,不耐烦道“说这些陈词滥调作甚,说重点。”
松针的风花雪月,一脸兴致被打断,又不敢反驳,道“下面一首是《梅花三弄》,乐声本应哀婉动听比如子规滴血,孤鹤穿云,临江悲叹,风荡寒梅,但是他却吹得奋力不屈,慷慨激昂。以乐映剑,那剑却是畏畏缩缩,躲避在一旁,不敢上前。这不合情理呀。”
众人再看场中情景,确是如此。原来松叶却是个不好相与的,能在弟子中,得到师尊青睐,手上真本事不小。他的剑大有来头,名唤青阳,天外飞石,欧冶子大师锻造,又轻又快又纯,坚不可摧,自身又入太清二层境界。
只见他道袍飞扬,全身沐浴在阳光中,青阳剑犹如太阳炸裂,迸发出夺目的光辉,灿烂辉煌,逼得人睁不开眼,压得那纤细小剑,如猫抓老鼠般,四处躲避,惶惶不可终日。
他心中的暗自得意,此时已表现在脸上,嘴边笑意隐约可见,他看着被剑光吞没的松枝,口中道“师兄,我胜你三分,咱们就此罢手如何?”声音颇大,四下传出,落在众人耳中。
松叶骄傲自满,师兄弟们多有不忿,此是暗中给松枝加油,希望挫一挫他的傲气。
那剑似乎也听到他们的心声似的,奋力往上一扬,又猛的钻进光芒里。
然而箫声似乎低沉起来,渐渐悄无声息。只见松枝的剑,从里面坠落,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众人惋惜声不绝于耳。
松朴望着林云道,“你看如何?”
林云上次教训在先,不好意思,低头晃腿,道“恐怕松枝师兄要输了
第二十六章悬崖之上
方翠珊默然片刻,道“师兄现在吹的是《阳关三叠》,别故土,离海外父母亡,种种不如意,越发凄惨。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真的是要败了。”
松朴面无表情,却不搭话。
松叶听到他们谈话,心中越发高兴,真气鼓荡,口中大声道。“师兄,再不认输,我就收不住手了。”
然而就在此时,寂静无音的箫声突变,声音突然高昂起来,便如七八只洞箫在演奏一般,万片松涛滚滚而来,极尽繁复变幻,杀伐之意。
众人听得血脉膨胀,心脏噗噗直跳,好像就要蹦出来一样。
小剑似乎听到召唤,猛的暴涨成一丈以上,狂怒的嘶吼着,冲进光幕,不停撕扯着,天地仿佛也昏昏然一暗,四周啸声四起,青阳剑此时在猛烈的攻击下,不知所措,展动的光幕,千疮百孔,已经不复当时盛况。
松叶心里一紧,好像被重锤砸了一般,他没想到不知还有如此后手,自己全力施展,此时再要维持,已经是力不从心,他聚集体内全部真气,赫然吐出,剑身光芒又盛一分,然而突然之间,他的身躯仿佛被乐声的无形之气捆住,再也动弹不得,青阳得不到后续力量,再也无法维持,惶惶然掉在地上。
忽然箫声,越来越小,逐渐低不可闻,终于消散不见,余音渺渺,众人听的心驰神醉。
松叶口中溢出血来,颤巍巍的站住,身子又摇晃几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远处松果平日与他并不相熟,眼见无人上前,赶忙去搀他起来。
松叶勉力站住,面如死灰,道
“师兄功力高深,师弟下次再来领教。”
松枝并无得色,低沉的声音 ,道“师弟承让了。”
两人比试,惊心动魄,一波三折,众人看得,心潮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松朴上前拍了拍松枝的肩膀,恭喜道“师弟地籁已近巅峰,恭喜恭喜。”
灵月忙令松果搀扶松叶下去休息,脸色平静道“松枝,师兄弟动手,要有分寸,不要伤了和气。”
她又转头看向林云,和蔼的说。 “今日好生休息,今日让大师兄传你道法。”
她又看了下众人,道“大家这就回去吧。”
松针犹在自言自语“方才箫声激昂飞扬,剑却萎靡不振,表现不佳,原来是蓄势待发,为了这最后一击。”
松子拉了拉他,才醒过神来,和师兄弟们往回走去。
松朴却停住了脚步,面朝灵月,忽然道“我们是松字辈,林云他们刚入门下,请师尊赐名。”
灵月侧头沉思,想了又想,展颜一笑,道“我学识也不甚渊博,现在松树全身取完,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呢,就叫本名吧。”
松朴呆了一下,随即也是一乐,道“他们投师最晚,这样也还贴切些。”
这场比试,出人意料,众人原想松叶修为在整个灵虚山,还是称得上拔尖的,纵然松枝能抵抗一二,最后也难以取胜,不料场中一波三折,竟然是松叶败了。松枝平日里常见寻曲吹箫,练功不算勤勉,居然是深藏不露,痕迹全无,心中不免暗自佩服。
松朴向林云、翠珊指了指这里,道“明日你们早早前来,传授功法门规。”
两人急忙点头答应。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露,天方微白,林云两人便忙赶到了鱼悦潭边,只见潭中白雾腾起,鸟儿清叫,不见松朴师兄人影。
林云道“想是我们来早了吧。”
方翠珊兴奋的说“昨夜辗转反侧,高兴的觉也未曾睡好。”
林云道“我头一挨枕,瞌睡虫便来了,一觉到天明。”
方翠珊嗔道“你倒是个宽心的。”
两人说话间,又等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来了几个人,连忙上前,却是挑水做饭的伙头道人。
两人脸上一僵,退了回去,松朴师兄百事缠身,想是耽搁了时辰晚来。
两人无趣,又说了些闲话,太阳已现出大半张脸,光线透过云端,林树,湖间,清晰可见。
晨鼓暮钟,时间已过大半,四周空荡荡的,只余两人傻站在那里,他们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色,心里惴惴不安,暗想“师兄,莫不是不会来了吧。”
两人正在暗自揣测时,前面快步走来一人,抬头一看,却是松果那张笑意盈盈的胖圆脸。
林云道“师兄可是路过。”
松果道“哪里,我正找你们来着。”
方翠珊道“我们在这儿等大师兄呢。”
松果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师兄换了个地方,正巧找我寻你们前去。”
他哼着小曲儿,前面带路,两人跟在身后,心中高兴,莫非有好事来临?
三人走上一条平路,又绕了个弯儿,道路渐渐变得狭窄,三转四拐之后,来到了一处峭壁前。
林云不解道“来这儿干嘛,松朴师兄呢?”
松果用手指了指上边,故作神秘道“崖顶上的。”
林云二人望着悬崖,心中凉了半截。崖高十来余丈,有的地方光滑如壁,有的地方棱角刺出,少有凹凸不平之处,飞鸟难过,猿猴愁攀。
方翠珊怅然若失道,“师兄,你骗我们的吧。”
松果嘻嘻一笑,随即肃然,认真道“哪有,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片刻又恢复本来玩笑样子,道“不上去也行,只不过今天见不了师兄了。”
两人看着崖顶,不禁对望一眼,事已至此,哪肯半途而废?走到边上,寻思是从哪处开始?
侥幸的是,附在崖壁上的藤枝葛条较多,两人挨在一起,各选了一根粗壮结实的,用手挽住,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过了三四丈高,便觉气力不支,再往上看,崖顶似乎遥不可及,大风呼啸来,刮得头皮发麻,全身摇晃,稍不留意,就会掉下山去,摔的个粉身碎骨。
林云的手在上方左右摸了摸,光溜溜的一片,没有借力之处。他牙关紧咬,用力试了试,都是勉强上的一步,又滑了下去,转头再看方翠珊,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他朝着她大声道“你怎么样了。”
方翠珊被风刮红了脸,带着哭腔,道“这怎么能上去呢,不如回去吧。”
林云吁了一口气,往来路看,凹凸之处不多,原路返回倒是比强行朝上容易,但这就算完了吗?绝处之中,他又想起师尊的期盼,师兄的寄托,豪气顿生,心想“人生无难易,事怕有心人。”灵机一动,竟想出个办法来。
第二十七章云舟登顶
他掏出怀中父亲遗留的短刀,用力在石壁上凿了一个小孔,以足试探,还算坚固,这样施展,总算能够前进。www.uu234.net
他对着方翠珊道“你过来,我在前面凿,你顺着朝上,便可省些力气。”
方翠珊心中感激,眼眶微红,泪珠滑落,落进嘴里,是甜的。她攀到林云的那条藤上,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上升。
但他力有穷尽时,况且石壁坚硬,挖了十几个孔后,全身便如散架一般,累得头晕目眩,手足酸软。
他伏在壁上,调整好呼吸,定好心神,又一个一个继续往上挖。短刀虽利,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刃边渐渐崩出了些缺口,眼见快要废了。
忽然山上有几块碎石滚落,往他头上落下,林云把脑袋一偏,堪堪躲过,哪料又掉下一块小石头,正好砸在身上,石子虽小,但从高处掉落,势头足,力道大,他眼前一黑,只听见有人的尖叫声,双手一松,就要掉落下去,摔的个尸骨无存。
他身子径直往下坠落,惊慌之下,双手抓住石壁间生出的一根树枝,正在庆幸之时,谁想枝条承不住力,咔嚓一声折断。
方翠珊在一旁看到,大惊失色,可又无能为力,只能牢牢抓住藤条。
林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突然一点念头闪现,难道就这样没了吗?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方翠珊的声音,似在耳边,不觉奇怪,黄泉路上没有她呀,睁开眼睛,发现脚下踏着十尺来长的木几,正载着他们俩,腾云驾雾的向上飞去,不一刻,木几停在崖上,两人从上面下来,林云死里逃生,犹在梦中,不知是怎么回事。
再看前方,一道人发髻高耸,笑盈盈的看着他,不是松朴师兄,又是何人?旁边却是松果那张过目不忘的大圆脸。
松朴眼中全是赞许,道“两孩子有毅力,有志气,不错不错,将来定是栋梁之材。”
原来松果在崖下,松朴在顶端,两人一举一动的表现,尽在眼底,却不让他们察觉,看到他们危难之时,立刻抛下飞云舟,渡他们上来。
灵波峰的每个弟子,入门第一件事,就是以各种方式考验心性毅力,如果畏惧艰难,不敢前去参加,自然也可传授功法,然而玄妙内容却是与其他人不同,等到第一层通过之后,要想再攀上高峰,学习更深层次,师尊却不愿传授,即使学到,他也不会指点关键之处,日子长久,自然会落在别人后面。
两人登崖的种种表现,松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至此入门弟子的所有考核,才算全部结束,可以按阶段传授所有心法。
崖顶是个巨大的平台,两人逃过一劫,见到大师兄,自然是喜不自胜,他们走到面前,正要行礼,忽然听他说道“行了,你们攀爬劳累,又遇到惊险,先歇歇吧。”
两人听见,并未走到一旁坐下,还是仍然低头过胸,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松朴微笑承受了,衣袖一挥,一股清香扑来,钻入体内,两人顿时觉得,精神一振,还在狂跳的心渐渐舒缓开来,所有疲惫乏困也消散而去,就如吃了人参果那样舒坦。
林云两人对看一眼,惊诧莫名。松朴道“我将桂香丸化为清气,送入你们体内,可以疏通经脉,活血化瘀,也不枉你们走上这一趟。”
清气入身,果然有此妙用,两人没想到意外之得,心中暗说“师兄对我们倒是不错。”
松果眯着眼睛,故作不快道“师兄,你可真偏心,我上次辛辛苦苦,了九牛二虎之力上来,却没得到半点好处。”
松朴不理他,面向二人道“我代师尊传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灵虚派灵波峰的正式弟子了,以前也按此教过两个,其他的也只是让他们师兄弟自相切磋,林云你二人是我亲自相传,可得好好学习,别让他人看不起。”
松果一旁道“师尊常自清修,大师兄待劳者不多,你们自然是另眼相看,有福气。”
林云心道“师尊事忙,要想大师兄教,却也是不容易。”
方翠珊嘴快道“不知那两位师兄是谁?”
松果道“师妹,你年纪虽小,却喜欢这么八卦。”
方翠珊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又朝他吐了吐舌头。
松朴道“要说八卦,哪里比得上你,天上地下的小道消息,都要打听了去。我常说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你嘴上答应,却总不见行动。”
他性子沉稳,思虑周密,当然知道松果的做法其中蕴含的风险,然而他俩情同兄弟,别人怕他敬他,言语丝毫不敢冒犯,然而松果说话风趣幽默,心地善良,倒是弥补了他另外一块,俗话说相反相惜,两人平时倒是亲近,说话不免直接,没有虚伪俗套。
松果将脸凑到耳边,道“师兄,有个关于你的八卦,愿不愿意听呢?”
松朴莹莹笑道“听,怎么不听呢?”等到他挨近,单手伸出,真气流动,将松果紧紧捆缚起来,又移到半空中,迅速松开,松果不及反应,冷不防落倒在地,灰尘扑起,摔了个狗啃泥。
他拍去脸上的尘土,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的说“师兄你?”
松朴道“你,你怎么样,给个教训,长记性。”
林云两人看了,不敢笑出声,只能憋在肚子里,强制忍住。
他又对二人道“你松果师兄,平时忙于闲事,我亲自传艺,却常在旁人丢人现眼,被人耻笑,你们俩好生修行,不日定会超过于他。”
林云、翠珊不敢接茬,齐声道“我们一定努力用功。”
松朴道“灵虚天下大派,门规律条确实不多,你们只记住两句话即可,同门亲近,友爱别派师兄弟,嫉恶如仇,不可做恶事。可记住了吗。”
两人答道“记住了。”
松朴道“那好,现在试一试你们学过的功夫。”
他唤来松果,但见他全身污垢已然不见,道袍焕然一新,就如刚刚换上一般。
林云、翠珊大眼瞪小眼,刚才未曾注意,难道他这么快往返就换好了衣裳。
松朴道“你倒是个爱干净的,功夫都用在这上面了。”
原来松果眼见身上肮脏,看着难受,立时运起玄功,吸收旁边花草树木的水分,形成水雾,洗去污垢,又是身体发烫,热气透过衣裳,使之干燥。
他听师兄相唤,急忙上前立住,道“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来摸我衣服,如若触碰得到一丝半缕,就算有本领。”
第二十八章传功授法
他站在两人面前一尺之遥,就连呼吸喘气的声音都能听见,微微伸手,便能碰到。www.uu234.netwww.uu234.net
林云心中暗暗纳闷,想说“这有何难。”
说是时那时快,两人心有灵犀,一同出手,摸向他的衣襟,就差两三寸便可沾到,翠珊心中奇怪“这可太过容易。”
然而霎那之间,眼见就可摸到的衣服,忽然一缩,往前飘,林云眼尖,手臂伸长,又往前探去,然而他身子往右一侧,落了个空。
松果就这样左右上下腾挪躲避,始终不能让他们得手。
方翠珊看到,眉头皱起,思考片刻,小声道“我们一前一后,叫他无处可逃。”
林云在前,她在后,又朝松果扑去,可是他突然不见,在二人身上轻捏一下,又荡了开去,身子始终不离一丈之内。
林云见他行走躲让,也不甚是快捷,只是总也挨不着边儿,心里突然一动,一边与翠珊追捉,一边注意进退趋避,灵活多便的身法,不多久懂得了一些道理,在追赶中应用上,身子也变得迅捷了许多。
他眼见方翠珊,竟然比自己领悟的更快,方才还是迟缓笨拙的步伐,渐渐变得有章法。
现在这方寸之地,三条人影,飞来舞去,就如蝴蝶一般,看花人的眼。
忽然松果笑嘻嘻的立住不动,两人收手不及,冲进他的怀中。
松朴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这就行了吧。”
两人站好,心中不免惊惧,看松果师兄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个正形,身法竟是如此之快。
松朴端正颜色道“松果展示的只是本门的粗浅功夫,本派功夫由易到难,逐阶而上,我看你们行动之间冥想吐纳有些基础,现在传授道法,要牢牢记住,平日里自行修炼,若是有不明白之处,便来问我。”
两人不住点头,心潮起伏,内心激动万分。
松朴道“神不离气,气不离神,天地万物,冲气中和,**为巨,为你祈泪,秋毫虽小,带支承体,悠然不形而神,万物畜而不知,是为根本。”
他说的便是“清虚大乘道”的总纲,“清虚大乘道”是灵虚派屹立修真界一年之久而不倒的根本所在,他是空无道人,明心见性悟出后,又经过门中历代高人加以精琢磨练,已经成为天地造化之功,美妙绝伦的上乘道法。
世上修行道法者,都要经过三个阶段,清虚、太真、大乘。灵虚派也不例外,该道法也分为三层,对应三个阶段。
世上众多聪明才智之士,一生勤学苦练,也到不了大乘境界,至于在他之上的能羽化登仙的大成,更是望尘莫及。不过就是这样,能到达大乘顶端的境界,世间也是屈指可数。
灵虚派门人不少,但是资质机缘各有其所,能进入大乘境界的,也不过区区十来人左右。但修为最深的,当属掌教灵虚真人,据说世人只见过他三次施展剑术,对手便已灰飞烟灭,近数十年来,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莫说法术,就连身边剑鞘也难以看到。
灵虚派这些人,就使它成为了整个修真界实力最强最深的门派,旁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松朴见他二人听得入迷,又继续说道“本派道法先易后难,由清虚、到冲虚、再至太虚,先头一两年,就可通任督二脉,身轻如燕,然而越到后面,艰难之处显现出来,越往上时间越长,修炼到冲虚中段,领悟道法根本,就可炼制法宝,御剑飞行。”
他又简单说了几句,传授给他们“清虚大乘道”第一层入门功夫,最后郑重道。
“正教讲究循序渐进,脚踏实地,就如江海蓄水逐渐增多。邪教妖魔,确是不顾天理伦常,欲求速成,借助外物,常常导致反噬,丢了性命,你要小心牢记。”
两人肃然惊道“知晓了,大师兄。”
事情已了,松果拿出怀中木几,忽而变大一尺,又向四周伸出几十来尺宽,四人踏上,轻飘飘穿云逐雾,往下驶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崖底。
四人在山下分别,林云回到屋内,吃过晚饭,往外面走去,原来他见鱼悦潭树林清幽,水面清澈,风景优美,平时常不见人来,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他在湖边一块岩石盘膝坐下, 闭上眼睛,脑海中将大师兄说的 法门由头到尾温习一遍,开始入定练习。
老子经书有云“致虚极,守静笃。”第一层的功法妙诀,自然是放开心中诸多烦恼杂念,抱守黄庭,引入天地灵气,进入身体内,随周天运转,感悟天地变化之功,时间长久,经脉稳固扩大,通了任督二脉,就能成功晋级,修炼更高层次。
天上一轮明月,地上一潭湖水,中间一个小孩,风清水荡,丹青难画。
林云练了两个时辰,但觉神清气爽,比往日更是不同,他信步回屋,香甜入梦。
这样一日过了一日,白天随同师兄上完早课后,自行修行,和小猴戏耍一番,晚上独自偷偷出去那里练功,三个月后,便觉毛孔舒张,真气从经脉顺行无碍。
那一日,他又如往常一般,缓步前去鱼悦潭,刚刚临近,就觉今日有些不对,再去看时,树还是那树,水还是那水,毫无一丝变化。但他心里还是感到不安,至于是哪点出了差错,并不知晓。
林云坐在石上,修炼了半个时辰,忽然旁边树间石头后,转出两个人来,定眼一看,却是这些天未曾看到的灵月师尊和松朴大师兄。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灵月看起来风轻云淡,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他们凝视林云良久,却不说话。
林云吓了一跳,两月以来,都不见人影,师尊和大师兄今晚在此作甚。
他急忙长躬到地,道“师父,大师兄。”
松朴道“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云道“弟子入门最后,怕追不上众位师兄,晚上无事,抽出点时间来这里练练。”
灵月道“熟门熟路,那为何不径直进来,却要迟疑片刻。”
林云挠了挠头,答道“刚才不知怎么,总觉得和平时不同。”
松朴道“傻孩子,大乘道法第一层,讲究的是感受天地万物的变化,你两个月来在这里修炼,与这草、水、树、石融为一体,熟悉他们的气息,我们早已来到,增加了两人,便与原来环境不同,细微差别旁人断然察觉。”
灵月含笑道“灵清师兄还在向我。夸耀新收的弟子景然,天资聪明,进步惊人,他还不知晓我这里暗藏了一个修道天才。你如此这样勤学,也对得起死去的子君了。”
灵月想到林云死去的母亲,不禁黯然,如果她还活着,看见自己儿子这般出息,会有多高兴啊?
第二十九章太真心法
林云不知不觉中,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过去了两三个月,他只觉得自从在这里修炼以后,全身经脉舒张,真气在里面不停循环流动,灵气入体,不知不觉间第一层已经小有火候。m.www.uu234.net
松朴道“本门道法最重根基,循序渐进,打好基础,日后才能得到突破,切莫不要沾沾自喜。”
他的话虽然简单,却是金玉良言,林云听到,本来得意的心情顿时惊醒,暗暗下定决心,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两位长者的嘱托。
灵月道“我与大师兄还有事相商,你就先回去吧。”
林云答应,又拜了两拜,便往回走,眼光忽而扫去,但见竹影微斜,他们两人呆呆看着微波粼粼的湖水,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来一去,时光流逝,眨眼过去了二年,林云已经十四岁了,这几年之中,他修行日渐精进,不明白之处就去询问各位师兄,直至弄清为止。他自小聪慧,“清虚大乘道”第一层清虚,只用一年便就成功,然而细节之处却不放过,又继续再练了两年,基础颇为扎实。期间松果着急,脚不沾地,常常跑来告诉他,灵烟、灵虚峰新的入门弟子郑傲,张翔等只花了一年半年,就已进入二层学习驱剑,林云也毫不在意,自顾自的修行。
这一天,常常不在山上的松朴师兄,却是早早到来,将他和方翠珊叫在一起,来到清静后堂。
他朝着那案台上的剑磕了个头,又令二人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说道
“今日令你们在此磕头,可知是何原因。”
方翠珊念头忽转,隐隐猜出两分,口中却道“请师兄明示。”
松朴道“你们大乘道第一阶段已有小成,现在授你们第二层太真心法。”
林云惊喜交加,心中突突乱跳,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道“大师兄,可是教我们学剑。”
松朴沉声道“大乘道第二层驱剑,剑是百兵之首,看似简单,最为难学,别派武功,师傅常常留下一招半式,以此傍身,本派却是倾囊相授,不留余地,这样才能出类拔萃,青出于蓝。”
他停了一下,语气严肃道“剑可行善,又可从恶,行善者扶危解困,行恶者危害无穷,要分辨是非,绝不可妄杀无辜之人。”
两人一起高声答应道“师兄之话,深入肺腑,谨记在心。”
松朴森然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做了坏事,定要亲手取了你们性命。”
两人见他神色慎重,话语掷地有声,心中一紧,立马将这些言语刻在心间。
松朴见他们如此表情,面色缓和道“本派功法与别派不同,他们认为实力强弱,与修为深浅有关。我派前辈却以为,修行固然重要,但在实际争斗中,却要注重剑招的运用。若敌方功力稍胜一筹,你的飞剑剑招使用得当,谁胜谁负,却未可知。”
松朴拔出背后的宝剑,左手捏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长剑飞入空中,剑走龙蛇,白光如虹,一招一式看得分外清楚。
长剑在阳光下,泛起耀眼的光辉,待到最后,却逐渐成为一道白色的光练,在天空中滚来滚去,有时凝重处如巍峨大山挺立不动,有时轻灵处如清风抚过,杳无踪迹,迅捷快速,神鬼莫测,松朴舞到兴头,长剑嗖的一声,直冲向崖边一块大的石头,听见嗤的一声,飞剑穿入石中,只留下剑柄还在外面。
若是旁人使来,剑碰石头,定要将它劈为几半,看上去威力巨大,实则并没有像松朴这般刚中带柔,柔中带刚,阴阳并济,才是使剑的最高明的手段。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合不拢嘴来,心潮起伏,激动万分,暗自心想,若是能像师兄这般高明的剑法,那该有多好。
松朴微微招手,飞剑又回到剑鞘中,他递过一本小册,道“这就是第二层的口诀,回去务必勤加练习”
林云二人小心翼翼的捧过,将它揣入怀中,道“师兄放心,我们记住了。”
松朴右手探入胸中,掏出个包裹来,交给林云。
方翠珊凑到面前,打开一看,原来是两柄木剑,上面斑斑点点,已然陈旧掉漆。
松朴道“这是我开始练习第二层功法,使用的木剑,你们功力尚浅,正好用得着。”
林云、翠山两人各自取了一柄,木剑虽然陈旧,但却是师兄曾经使用过,精心保存至今,现在赠与自己,真是莫大的礼物。
林云喉咙哽咽,和翠珊齐声道“谢谢师兄。”
他们与松朴告辞后,便各自回去练功,无暇顾及他事,师兄临走之时,又告诉他们,半年之后,新入的所有弟子将在灵虚殿前统一考核修行进度,因此越加珍惜时间,一刻也不得放松。
修行道法的人能够驱使飞剑,进入此层境界,和以往更是大不相同,过去是运行疏通经脉,现在则是将真气凝结成浑厚的元气,输出体外,催动法宝。如果说第一层是入门,那么这才是修炼道法真正的开始。
林云不敢懈怠,每日勤加练习,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仰望天空,只见星光闪烁,似乎在询问他进展如何。
又过了两月,他自觉功法已经运用娴熟,心意所到之处,好像有真气流出,震动书桌上的书页,心中不免狂喜。
他将木剑搁在桌上不远处,目光纯净轻柔盯着它,一动不动,一股微弱的气体从胸中涌出,摇摇晃晃的慢慢朝剑而去,附在剑的身上,好似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雾,那剑动了两下,又停在原处,不听使唤,更不用说升高数尺任意行动。
林云心中大急,使劲力气,那剑又动了一寸,以后任凭他如何凝神聚气,也不能动弹半分,作所为只是徒劳无功,眼见还有四个月就是考核之期,自己毫无进展,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些时日与方翠珊所见不多,不知她进步如何,正待前去,忽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只见她皱着眉头,苦瓜着脸道“林云,你怎么样了,我可只能让它升高一尺,但是支持不久就要落下。”
林云更加无可奈何,憋了憋嘴,道“我还不如你呢?”
“那好,明天一早我们鱼跃潭那地方,再试试。”方翠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