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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赤灵传全文阅读

作者:传说中的C     九霄赤灵传txt下载     九霄赤灵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9章 你就这点能耐吗?

    “你变了。”

    擂台中央,狄丘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张口便是你变了。穆平也是睁开双眼,面带笑容的回道:“你也变了。”

    “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但我却能感觉出一股沧桑而又古老的味道,似乎那是一种经历了无数岁月沉淀才形成的。”

    穆平深深的望着他一眼,那眼神饱含困惑,看进心里,让人钝钝地疼。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能看出这个。在第一关试炼中,穆平用了无尽的岁月练刀,在练到如今这般田地,却不曾想他能看透。

    穆平真是小看他了。

    他以为狄丘只是穆兴下面的一条狗奴才,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的慧眼。

    “狄丘,如果这场生死战未发生,或许我们能成为莫逆之交。”

    听闻穆平一言,狄丘笑了,他笑着说:“莫逆之交?不可能,我们永远不可能,因为...”

    “因为何?”

    “因为你是人类,而我不是!”

    他不是人类!

    狄丘动了,一击重拳朝穆平砸了过来,穆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本想借力顺势把他带出去,却没想到自己反倒被这股怪力震开。眨眼间又是横劲,骤不及防下,穆平仓促退后两丈远。没想到他瞬间拔出长刀,一个横跨,手中的长刀如一斩长虹划了过来。当即,穆平也未犹豫,同样抽出乌金长刀,刹那间两把长刀交织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穆平被这股刀力,震得自己手臂发麻。狄丘看着穆平手中的长白,瞬间怒了,他狂吼起来:“你个贼!你偷某的刀,你给某去死!!!”

    他双手一用力,手中的长刀好似泰山一般压了下去。顿时,穆平感觉压力倍增。

    穆平心中默默念叨:这厮好大的利器,在没有任何力量的加持下,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这简直就是天生神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一开始你就是等某出手,今日,某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体内有人神兵?

    狄丘说的没错,穆平一开始就是再等狄丘出手,借着他不适应失去力量的一瞬间,穆平抓准时机,便可以一刀了结他。

    却不曾想,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完蛋了,今日在场的这么多人,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体内有人神兵,还知道自己九世子的身份,这无疑又是一场血淋淋的灾难。

    穆平咬着牙,狠狠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今日你就必须死!”

    穆平怒吼一声,双手紧握的乌金长刀,猛的一旋。身形迅疾抽出,然后扭转腾空,顺着势头,一抹而下。“呛然”一声脆响,这时狄丘的长刀也出手,刀光只一闪,两把长刀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面对穆平来势汹汹的刀法,狄丘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其身躯更是一次次的撞开穆平,那冲撞力可谓是惊人至极,吓了穆平一大跳。

    穆平也不客气,一声声的断喝,刀招如云,一刀紧接着一刀,霍霍劈过。那刀光如雷霆,似怒潮,刚烈而又杀意冲天。

    “找死!”狄丘显然被穆平这等拼命的架势给惊到,他暴怒了一声,刀法也是一变,纵然穆平刀法刚烈,招招狠辣,形步步紧逼之态势。狄丘却能瞬间游刃有余,以柔克刚,刹那间将穆平压制得败退不已。

    “狄丘,你就这点能耐吗?”

    局势虽对穆平不妙,但穆平还是撇了撇嘴角,一副嘲讽的态度,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事,只是热热身而已。

    穆平继续说:“拿出你真正的实力!”

    “否则,下一秒便是你的死期!”

    猛然间,穆平收回长刀,明显是在故意露出破绽,让狄丘好有机一刀刺过来。突如出现的这一幕,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惊讶,惊讶之余,更是震惊下一秒发生的诡异事情。

    狄丘手中的长刀,在离穆平心脏处半尺的位置,好似触碰到一股无形的能量,长刀竟毫无预兆地突然崩断、碎裂。狄丘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双眼鲜红,死死的盯着半空中那即将崩碎的长刀。

    不单单是他惊讶,原本那些并没在意此生死战的人,本该品品茶、赏赏花、瞬间齐刷刷站起,盯着擂台中央,眼神中充斥着震惊。

    “那小子叫什么去了?”

    “好像是叫冷山。”

    “听闻是穆府的三等客卿,还是鬼王暗中收的弟子。”

    “难怪会如此厉害,原来是鬼王的弟子。”

    “我从穆府一个下人那里打听到,他与四爷的关系很不一般。”

    “你们是不是知道,今日我去卫尉司,正好碰见他,听闻他还未入任何宗门。”

    “此子我铁剑门要了。”

    “一边去,他是我梵天宗的。”

    “什么狗屁的梵天宗,他一定是我九星教的!”

    “你!你!你!”

    原本安静的阁楼,一下因为穆平而吵闹起来。四面吵杂声不断,各大宗门互相骂嚷,毫不留情,有些宗门长老手中长剑更是蠢蠢欲动。突然,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望着来人,所有人喉咙深处,好似被什么物体卡住,声音嘎然而止,顿时一片安静。

    那是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饱受风霜的面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清亮。此人身形高瘦,骨架方正,使得一袭白袍穿在身上只感到飘逸,却不显得松垮。纵岁月无痕,其也目空一切之势!

    老者开口便道:“此子属我太初门!”

    听言,众人屏住呼吸,四周一下陷入死寂,哪怕偶尔能听到擂台上传来狄丘惊恐万分的急促声,他们心中还是咚咚直跳,久久未能平复。

    在场的宗门长老、弟子,不乏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可与老者一比,他们瞬间黯然失色。

    “想不到太初门的段宏前辈能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这时,走出三人。最中间的今日正主穆兴,他看见老者颇有些意外。而站在身旁一同前来的是影子,他蒙着面,哪怕今日阳光把阁楼照得耀眼,他的身体始终还是一道黑影。

    最后一人,面容甚年轻,应该未至而立之年,但又神情严肃,老成持重。他豪迈一笑说道:“五长老,那日一别,可真让小弟甚是想念啊。”

    “季丰?”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真是缘分。”

    听闻,那叫季丰的中年人,冷眼一笑道:“五长老,你我一直便有缘,这是这缘...”

    说到缘的那一瞬间,五长老段宏与季丰两人都是目目相瞪,眼球里充满血丝,瞪得怒红,好似乎他们之前并不是有缘,而是有怨一样。

    穆兴见其两人势拔弩张的气息,连忙上前制止道:“两位前辈,今日正逢桃花盛开季节,如此美景,不看岂不可惜?要不一起赏赏花、品品茶可否?”

    “那...自然是,三公子邀请,我怎能不答应。”先开口的季丰,他虽笑容满面,但他眼神的恨意,却丝毫掩饰不住。只见他又对着五长老问道:“五长老难道不满意吗?”

    他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挑逗段宏,只有惹怒他,在这穆王府他就成了众矢之地。自己也好借他人之手,除掉他。不过,在穆王府谅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怎的。

    季丰明显感觉到,段宏听言,神色极为难堪,他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慌乱,平复的说:“老夫当然愿与三公子一同品茶,像你这么自私的小人,怎知茶道,又何谈其赏花之悦?”

    “你!”

    季丰张嘴,准备破口大骂。穆兴再次道,这次他的声音明显深沉不少,似乎对刚才他们俩的举动很不满意。

    “各位,今日是我穆王府的客卿生死战,来者皆被穆府奉为上宾,不愿者亦可出去。”

    这次他搬出了穆王府,明显就是对他们两人说,你们别在生事,如果再生事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穆兴继续说:“两位前辈,请坐。”

    望着穆兴请的手势,季丰与段宏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片刻间,便都换了副笑容,好似此前的事未发生一般。他们三人一同坐于阁楼边的软榻上,静静的品着茶,影子则站于穆兴一侧。至于阁楼上的其他人,在看到他们四人时,早就放弃了任何念想,此次纯粹就是品品茶、赏赏花了,权当游历。

    “来人。”

    穆兴唤了一声,一位穆府奴仆立马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回:“三少爷。”

    “去把狄丘叫过来,本少爷要把他引荐给两位前辈,今日可真事双喜临门!”

    “这...这...”

    穆兴刚说完,就看那奴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明显有异样。他再观察段宏与季丰,脸色也是同样不对劲。顺着他们的目光寻去,终于在擂台上寻到答案。

    那一刻,他的内心一下掉入了深渊,刹那间又彷如一片漆黑。

    他有点迷茫,如失了什么宝物一般,又如走错什么道路一般,只感觉今后便会永远陷入到不可测的深渊地底了。

    穆兴用力的呼吸着,一口又一口的,越来越急促。他企图抚平自己胸前那狂涌将至的怒火,可是怎么抚平都没用,在那一瞬间杀气笼罩他全身,让他无法抑制,一下释放开来。

    他一边怒吼,一边指着旁边的奴仆道:“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那奴仆立马跪地求饶:“三少爷,三少爷,您饶过我,求您饶过我。三少爷...”

    片刻之后,来了三名青甲带走了他。

    穆兴站起身来,杀一个人还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怒火,望着北面的阁楼,他找到了目标。

第120章 狄丘蛮王

    他双眼盯着北面的阁楼,盯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子身旁坐着的两位生人,北门长白与玲珑。m.www.uu234.net

    穆兴气愤的说:“如果今日狄丘死了,那他们就下去陪葬。影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站于身侧的影子,缓缓说道:“主人,小人知道怎么做。”

    此刻擂台中央,穆平手中握着乌金刀,正一刀一刀的割裂着狄丘的肌肤。哪怕他再天生神力,哪怕刀法再柔,在人神兵面前,什么都不是,有的只有那令人寒彻的长刀。穆平先前故意露出破绽,其实是想要狄丘明白,穆平不愿要他的性命,只要他认输,今日即可结束。

    自从上次与隐老一别,他内心颇多的疑问得到了解惑,其中包括人神兵真正的妙用之法。太岁刀本为“上古第一神刀”,其刀中奥妙变化复杂,神通更是通天。任何灵气、杀气、乃至九霄大陆其它修炼体气碰见其,都会丧失能力。至于,此刀是何材质打造,这个便要问他的前世北斗了。

    反正现在的穆平,对人神兵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两丈内,他可以让谁的能力消失便消失,两尺内,更是他的生命禁区。在这个禁区内,那是人神兵的绝对领域,它自我保护,不受穆平的控制。

    “狄丘,你即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这么执着?难道你真要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哈哈~身份?”

    “某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鬼王的弟子。鬼王曾经让我师傅重伤,为了报仇,某不时时刻刻念想着怎么杀死你。要不是你身上有着某种重宝,某会怕你?只要某爆发全部力量,你...永远在某面前就是蝼蚁般,没了那重宝,你什么都不是!!!哈哈~~~哈哈!!!”

    穆平听着,脸上开始犹豫了。起初他还以为狄丘知道了自己九世子与人神兵的秘密,却没想到他其实并不知情,他只是受了自己师傅的蛊惑,来替师完成使命而已。这种人,穆平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师傅与鬼王之间的恩怨纠葛,与他们有何关系?

    关键他偏偏不是鬼王的弟子!

    那只是鬼王为了锻炼穆平,信口开河答应的。生死战已经开始许久,穆兴来了,影子来了,唯独就是他鬼王未来。

    如果我真正是他的弟子,一个做师傅的能这样坑自己弟子吗?

    唉,无奈。

    穆平望着狄丘,狄丘不停的在原地喘息,可能是先前在他身上留的几条刀痕让他很难受吧。狄丘如果真用脑袋想一想,穆平下重手的话,先前那几刀足矣要他的性命了。

    “狄丘!你杀了他!杀了他!!!你不杀了他,你就给我去死!!”

    穆平眼睛一凝,远处传来的嘶吼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瞬间让原本宁静的狄丘又陷入了疯狂当中。他踩踏的擂台地面,在此刻不停的碎裂开,然慢慢的往外扩散,整个擂台为之颤抖。

    忽然,一声响亮,打破了安宁的气氛。天上刹那时乌云滚滚,风声呼啸,一道闪电遽然划破天际。穆平抬头望着天空,乌黑一片,肉眼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听到一个接着一个的炸雷劈在耳畔。

    穆平猛的一回顾,心道:不对。

    他瞥见上空的大片乌云急如奔马,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滚滚翻来。伴随着阵阵阴风呼啸,整个穆王府方圆十数里范围内,都被笼罩在乌云当中。只听见耳边风声呜咽,桃花被风刮得哗啦啦乱响,四面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全起身望着天空,哪怕衣着被吹得狂风乱舞,他们都不所惧怕。

    狄丘凝望着穆平,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没错,他是在嘲笑穆平。这时,他猛的举起右手臂,张大硕大的手掌。穆平抬头一望,肉眼瞧见一袭乌云旋来,环绕在他四周,渐渐的形成更为巨大的漩涡,穆平卷于其中,发丝乱舞,他能感觉到狄丘的气势此刻正在变化。

    下一秒,耳畔只听见轰隆隆作祟的声响,穆平深呼吸了一下,他看到狄丘手掌中犹如黑洞深渊一般,不停的吸允四周的乌云、还有那狂风。刹那时,阳光拨开乌云,日头高照,树叶、花瓣、跌落而下,乱如暴雨,纷纷扬扬的,就像红色绫罗。

    四周突然异常的宁静起来,那跌落的花瓣,掉于地面上,都能听见吱吱吱的声音。片刻之后,狄丘缓缓念叨一句穆平听不懂的话语,他手中的黑色深渊,好似跟他心有灵犀一般。从他手掌开始,一直往下,顺着躯干,双脚,左臂,最后是头部。那黑色深渊游走于他全身每一寸肌肤,经过之处,青筋暴突,整块整块的肌肉在突变,更是在洗礼。狄丘原本五尺九的身躯,瞬间到了七尺三。双眼成血红色,除了脸部,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鳞片,那鳞片一片一片的在身躯上蔓延,瞬间组成了一套铠甲。

    透过阳光,依稀能看见每一片鳞片上泛着幽幽的光,异常整齐。而且在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那鳞片上,竟然还游走着一条条像血管般的纹路。狄丘扭曲脑袋,面容狰狞,头盔上一对双角闪着幽黑的光芒,很是让人惧怕。最后一点黑色深渊般的能量,顺着他的有手臂一只游走到手掌中,向两头的半空蔓延,很快蔓延出一把斧头。

    那斧头倒不是黑色质地,而是一把鲜红、辣眼睛的斧头。但又隐隐约约从其中能看到一丝发着细微光芒的金色颗粒,反正说不上是什么打造,穆平只感觉这把斧头让他极度的不安。

    顿了半晌,穆平正要皱眉,狄丘迂回而又低沉的声音便将至耳边。

    “今日,你!还有你!还有你们!都必须给某去死!!!”

    听言,穆平一愣,望着斧头所指的方向,其中将死之人是他自己,第二个竟是穆兴,然后是在场的所有人。

    他心中不解:莫非这人疯了,六亲不认,连自己的主子也杀。

    随之南面阁楼传来穆兴的声音:“影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乖徒儿,今日他们俩都必须死在这里!”

    这时太初门的段宏,还有他的死对头季丰都不约而同的站于他身侧。尤其是段宏,两眉蹙着,脸色及低沉,他开口便说:“三少爷,今日已经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的事了。”

    段宏身旁的季丰也点点头,面对突如其来的统一战线,穆兴有点摸不着头脑,之前他们两人可是死对头,究竟是何事能让他们心中怨念,一瞬间释放开,这个他真猜不出来。唯一能猜到一点的,肯定是因为擂台上的冷山,或者狄丘。

    这时,四面阁楼中飘出几位长者模样的修真者,太初门的段宏、还有季丰,就连影子也身在其中。他们一行十一人,就这么漂浮在穆平的身侧,瞬间让穆平压力徒增,一时间脑袋都是满满的困惑。

    不过,下一秒段宏说的话语,让穆平着实震惊,就连穆兴都生生傻了。

    “蛮王,请......滚出人类疆域!!!否则,杀无赦!”

    “杀无赦?”

    蛮王?

    同一时间,在场众人各个神色凝重,已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特别是那些南蛮人,其中就包括穆平回丰登城时,在西门遇见的那群人也身在其中,他们一个个握紧身背的兵器,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哐当一声,南面阁楼上的穆兴突然昏厥了过去,他昏睡前死都想不明白,一直跟随自己的奴仆竟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蛮王。穆平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他知晓狄丘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蛮王这个称呼,只有在修炼界才广为流传。普通人知晓的,只是南蛮地域里那些奉牛羊马为神的诸多部落,然并不知其真正的含义。

    穆平知道,不单单他知道,在场诸多人类里,估计知道的在半数以上。

    九霄大陆人类疆域,是由九大州、五大海组成。而在琅州阳城关以东“山丹城”地界,东州御龙关以南“渭城”地界,这片蛮荒之地,世人称之为“南蛮”。

    传闻,南蛮各个部落都以牲畜、凶兽为本族图腾。像巫马族,穆平以前听说过的巫马族就是南蛮诸多部落中的一支,其信奉的马神亦为巫马族的图腾。蛮族这个庞大的种族,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硬要追溯,那只能追溯到上古时代,那时的蛮王带领八十一图腾神,也就是现今的南蛮八十一支部落。凭借其恐怖的人数、还有惊天运转的图腾之力,带着一件件神兵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打败人类强者,打败万千界里同样的入侵者,这才占了九霄大陆一席之地。

    至今九霄大陆除了人类疆域的九州外,也就只有南蛮、北境、西土、东海不在人类的掌控范围内。

    至于这八十一图腾神与蛮王有何关系,这就要说图腾二字真正的注解了。

    图腾二字,在南蛮各个部落族群中,寓意“大地”。八十一支部落,也就是八十一块大地,而在这些大地中,统治他们的便是”大地之王”。在所有南蛮人的眼中,土地皆为父,河流皆是母亲河。大地,给了他们生命。大地,给了他们未来。只有跟随大地,跟随大地之王,才会永远幸福、永远安宁。

    当然,大地之王还有一个称谓,那就是蛮族之王,简称“蛮王”!

第121章 开元皇

    “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于众人的威胁,狄丘莫明其妙的狂笑。www.uu234.net一瞬间,众人跟见了鬼似的,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后了一大步。四周阁楼之中的人类,各持兵械,刀剑,双方剑拔弩张,杀气顿时腾然而起。

    穆平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狄丘,狄丘非但未害怕,反而露出一副凶狠至极的面容说道:“杀无赦,杀无赦...”

    “今日,你们对于某说杀无赦。他日,某亦会对你们说杀无赦!!

    “哈哈哈~等着某的怒火!”

    众人听言,只感觉背脊发寒,同时心里燃烧的熊熊火焰,似乎也在这一刻熄灭。他们现在的内心,彷如跌倒了漆黑的深渊,那般宁静,那般恐惧。

    狄丘说的没错,他们只能等着他的怒火,却无力反击。何时何地人类会如此的悲屈,要是放在那个神灵纵横的时代,他们蛮族敢说这句话?下一秒,人类必将奉起反之,杀到他们的世界去。只可惜,神灵时代逝去太久,谜底又太多,解答的时日也寥寥无几了。

    穆平感受到了他们神情的变化,从他们眼中,他就能看出他们是多么的无奈。

    反之,穆平也是无奈,他真想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神灵早没了,道统也没了,神器也破碎了,别在自欺欺人了好吗?

    可他终究不敢说。

    留着那点念想,总比打碎希望强。

    此刻太初门的五长老段宏已经按耐不住了,他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恭恭敬敬的说道:“蛮王,人类与蛮族之间相安无事几千年,还请蛮王自重,不要引起两族争端。如今日蛮王出手,两族因此爆发战争,那老夫必定把蛮王七尺身躯留在此地。”

    “你是在威胁某?”

    狄丘冷笑道,他拿起手中的黑色斧头,往半空抛了一下又一下,看似好玩,实则是在嘲笑段宏,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段宏的话放在眼里。听见狄丘嘲笑的话语,段宏额头汗珠子直流,挡都挡不住,看似淡定的他,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知道自己,如果说错一句,就那么一小句话,一不留神就可能引起两族大战。

    那他就成了全人类的千古罪人!

    下一秒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狄丘扔着手中黑色斧头玩耍时,猛的一瞬间,朝五长老段宏的方向扔了过来。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正等段宏准备祭出阵法阻挡时,那黑色斧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从段宏身侧飞过,直直飞向另外一个人。

    只听见“啊~”的一声,穆平一声惨厉的咆哮。他怎么都没想到,狄丘下手的人,竟是他自己。穆平发了疯一样咆哮,眼看那把漆黑的斧头,斧刃处深深地楔进右胸膛,他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点知觉都未有。紧接着,他心脏咚咚咚的声音,也在此刻缓慢的跳动,好似下一秒就即将停止跳动。

    那般钻心的疼痛,疼得他立马都要昏睡过去。这时,北门长白、玲珑迅速的冲过来,长白一把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穆平,随后胖子等人也先后来到,每个人脸色的神情都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气愤。

    太初门的段宏,毫不犹豫的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刻碧绿色的丹药,强行塞入了穆平的嘴中。然后双手紧握楔在穆平胸膛上的斧头,一用力,那把黑色斧头瞬间被拔了出来。刹那时,一股粗大的血泉从穆平胸膛处喷薄而出,他整个人就此一僵,重重的躺了下去。

    死了?

    穆平就这么死了?

    穆平闭眼的那一刻,北门长白与胖子不由的颤抖起来,惊恐万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本来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武,竟变成了穆平离开人世。玲珑则贴着他的身躯,不停的哭泣,在场众人更是懵了。

    片刻之间,那些人转而一副把凶睛怒瞪,厉声喝道:“杀光他们!杀光蛮人!!!”

    段宏手扣在斧柄上,心底杀气缓缓蔓延出,眼角略带屠戮的红。

    段宏双手紧握斧头,心亦怒甚,此一刻欲杀狄丘。而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叹之,对胖子言:“放心!,老夫予他复灵丹,小命保矣。”

    胖子三人这才释疑,好生在旁照料穆平。段宏转身,把手中的斧头掷去,便开口:“蛮王,既已夺其半条小命,是否罢休?”

    “罢休?”

    “你不过七段境界的实力,不须其,老夫一人便可以留你于此地。今放你归去,实非老夫之愿。但为人类,老夫不得不愿而已!”

    “即然你均这么说了,那......宣战吧!!!”

    宣战?

    我没听错?

    擂台之上十几位身份尊贵的人,还有到场众人类,听见开战时,都鸦雀无声了。他们本想着狄丘能退一步,这事便过去了。却没料到,狄丘不退反进,直接宣战。

    宣战那便于开战!

    望着众人一脸的迟疑,一脸的惊恐,狄丘笑了,笑得那么灿烂。紧接着,双方正愈开战,狄丘瞧见天的两边,分别出现两道光,一金黄、耀眼。一纯白、刺眼。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至擂台,盘旋于他掌中。

    那是两件卷轴,金黄那件漫溢着无上的气息,纯白那件四溢着淡淡的香气。两股气息混合在一起,顿时令天地黯然失色,当狄丘手指触碰到金黄色那张卷轴,刹那时天地漂浮出六个金黄大字。烘托起整片天空,如同万道霞光照亮了半边天,映射了半座江山。天、地、山、、树、云、都打成金色一片,甚是动人。这真是一鸣则已,一鸣即惊人。

    “你要战,朕便战!”

    话不多,就六字。但字字都是肺腑之言,代表着那个人坚定无比的信念。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侵袭方圆百里。又像孔雀开屏一样,展开了它那光芒四射的翅膀。

    予话之人,便是当今大夏王朝皇帝“夏侯昭”,亦称”开元皇”!

    “战!”

    “战!”

    “战!”

    众人类连续大吼三声,气氛瞬间提升到顶点,众人内心无不激情澎拜,热血沸腾起来。连段宏这些年过百寻的老者,脸上也充满血气,情不自禁的怒吼。

    狄丘望着四周的人类,一时间内心跌入谷底。他再触碰另一张纯白的卷轴,打开的瞬间,一股香气接踵四溢,随即全被他吸收进脑海中。

    半响过后,他对着天,对着众人一声怒啸:“给你们最后残喘的十年,十年后,某将带族人踏平人类疆域!!!”

    他又盯着一旁昏睡的穆平,仰起漆黑的斧头继续说道:“今日放你一条生路,他日某的斧头必定饮你血!”

    穆平好像感受到了威胁,刹那时他睁开双眼,在北门长白的搀扶下望着狄丘,目光盈盈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狄丘那一斧,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中,穆平没想他竟是第二个不受人神兵控制的,那就只能说明,狄丘的力量不来自这个世界。最后生死关头,如不是冥冥中有人强行给他喂下一粒丹药,只怕他早命丧黄泉了。至于狄丘,他知道,他与他之间,是命中定数。人这一辈子,走过多少路,遇怎样的人,到哪儿停,都是定数,亦是注定的。即然两人都已注定,那他要做就做比他更强的那个人。

    只有比他更强,他才能逆天改命!

    两人对视了许久,狄丘这才在众人类的观望中离去。他化作一道黑雾,怒吼一声,那黑雾瞬间暴涨,以横扫之势席卷四周的南蛮人,然后冲天而起,撕破原本亮丽的云雾,划出一道斧芒奔向东面天际。

    狄丘离去,众人并未欢喜雀跃,反而一个个人脸上挂着深沉的神色。穆平嘴角微微上扬,那模样像是在微笑,可眼里分明是一种凄惶的神色。胖子不解气的扶着他另一侧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笑,我也是佩服你。”

    穆平哧地一笑,捂着嘴笑:“胖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小娘子,开始矫情了?”

    说了半天,还没好意。胖子直接把穆平甩在一边,用手掐了一下他的肌肤,然后甩手扬长而去。长白用头噌过来,带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穆平问:“疼吗?”

    疼吗?

    穆平看了他一眼,朝他眨了眨小眼,一瞬间逗乐了旁边玲珑,玲珑抱着他的,小嘴不停的嚷嚷要吃糖,要吃糖。穆平安抚了下她,然后在长白的肌肤上照样掐了三下反问:“你觉得疼吗?”

    听言,北门长白做起一摸胡须的动作,然后镇定的回道:“其实...还是很疼的。”

    “哈哈~”

    北门长白的这一动作,当即惹得众人狂笑不止。良久,笑意过后,众人尽散去,穆平缓缓走到段宏的跟前,抱拳连连道谢:“谢五长老救命之恩。”

    “小友,请勿言谢,区区一粒丹药而已。”

    “而已?”

    这时段宏的死对头季丰又走了出来,一脸嘲笑道:“五长老,您把这么珍贵的丹药拿出来,就不怕哪日闪了腰,没丹用药吗?”

    “季丰!”

    段宏怒了,季丰一言,摆明是在羞辱他。面对如此羞辱,他怎能不怒。他即然用这种方式来折辱他,那今日索性就把新仇旧恨一块算了。

    “慢!”

第122章 八贤王穆仁德出手!

    众人背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如洪钟,声声入耳,听似嘶哑,其则威严无比。m.www.uu234.net紧接着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穆平再侧耳一听,终究听出是脚步声。而且观其阵势,其人数不下五十。

    当即,众人转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青甲侍卫,一个个神情严肃,铠甲光亮,手持的大刀也在烈日下被照得异常的刺眼。一缕凉风拂过,他们宽大的披风,被呼啸的风高高扬起,甚是威风凛凛。威风凛凛背后,被他们齐齐拥簇的,更是一颗夺目耀眼的明珠。

    那人身着身穿一件青色古香缎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蝠纹锦带,乌黑光亮的头发下,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睿眼。修长的身躯挺得笔直,整个人一看上去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的背后,更显其尊贵的身份。

    他就是八贤王穆仁德!

    而在他左侧微微靠后的位置,站立一人,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摺扇,看模样已经到了知命之年,脸上还带着一股文雅之气。

    看清来人面孔,在场众人连忙躬身,恭敬的说:“拜见王爷!”

    穆平也是跟着躬身,早听闻八贤王美名,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正主,如此丰神俊朗中透着高贵的气息,还真不失他美名。

    穆仁德缓缓动嘴便道:“今日两位上宗临府,真是令本王的府邸蓬荜生辉啊。”

    “王爷过誉了,老夫听闻八贤王府邸乃世间绝景,其美名皆被世人赞誉。老夫一闻,今日恰好得空,所有不请自来赏一赏这天下美景,还请王爷恕不敬之罪。”

    “岂敢,岂敢。都说太初门的五长老能说会道,一身法力更是遮天蔽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哪里,哪里,王爷真的过誉了。”

    “这位上宗是......”

    两人正谈笑风声,穆仁德扬袖举步,翩然而至众人面前,一眼余光扫过他身侧的季丰说道。季丰闻,眸子掠过一道浅光,微抿嘴唇恭敬回:“五行宗长老季丰,拜见王爷,恭祝王爷......”

    他话未说全,穆仁德猛然换了模样,他眼如深潭,原本冷静的面孔,一下放肆暴怒,跟吐息一般的吼:“给本王滚出府!”

    “为何?我五行宗向来尊百家礼,施仁礼而于百姓,王爷为何如此看待五行宗,难道王爷所说的以礼相待只是随口说出的吗?”

    “那到不至于,本王可以以礼相待任何人,上至达官,下至平民。但本王唯独就不对五行宗以礼相待,如下次再遇你,本王必杀之!”

    “为何?”

    季丰苦苦问道,他就是想不明白前应后果。虽说太初门位列九门之一,对彼奉为上宗情属可原。可五行宗并不弱,近百年来,五行宗底蕴已经有超过太初门的态势,相信不久将来必定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九门之一。

    可为何八贤王会出如此有辱宗门的言语,他着实不明白。

    “本王就告知你为何!”

    穆仁德闪开身躯,站于一侧。从旁走出一手拿摺扇之人,他面色微低,当他仰头的那一瞬间,五行宗的季丰呆住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是...你...”

    “近来可安好,季...将军。”

    那人说话,刻意放慢了最后两字。听到将军二字,众人脑袋中如灌了雾水一般,一下云里雾里的,雾气充斥着整个脑袋,让他们愣了。

    不单单他们愣了,季丰现在的表情可谓是上能吞天,下能吞海,平常还能吞几个大鸡蛋。他张着硕大的嘴巴,都不知道如果回。

    从他第一眼出现,入得穆平的眼中。穆平就已经猜到这人的来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琅州三大谋士之一的荀良。

    “季将军,当年可是你阻挡我去救下那些百姓,你为了五行宗赐予的地位,为了一己荣誉,置百万性命于不顾,你这是何等的凶残?”

    “没有你的命令,没有五行宗的阻扰,那些百姓会白白死去?如果说他们因何而死,那就只能说是因你们而死,你们就是刽子手!杀害他们的刽子手!!”

    原来外面盛传的荀良弃百万性命于不顾,那是假的。那都是五行宗放的消息,造的谣传啊,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季丰,那所谓的季将军!

    荀良泪流满面的说道:“要不是王爷帮衬一二,只怕我早就淹没在百姓的唾液中。今生之性命是王爷赐予的,王爷要我说,我不敢不说,那是因为真正的主谋是你,不是我!”

    “我不想被世人唾骂,你还问何为?我还没问你为何,我为何要替你受罪,受这辱骂!”

    季丰竟然被荀良咄咄逼人的话语给震到,他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如今事已败迹,他只能仰天长叹,进无可进,那就只能退去。

    唉...

    他叹了一口气,朝王爷与众人拱手告辞,然后大步往门外走去。谁想刚踏出院门,后脑勺就被一块坚硬的物体给砸中,他只感觉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再仔细看他身旁的物体,那物体很长,并且十分厚重,再瞧像把长刀,不对,他就是长刀,那赫然就是穆平的乌金刀!!

    穆平怒火中烧,脑袋都要炸了。自从季丰说来自五行宗,他恨不得立马上前撕碎他。为了一击致命,他就等,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一刻。孙子唉,叫你们五行宗的人欺负我,短命那个鬼,今日没杀你了,已经是小爷忍耐的极限。

    穆平绞劲脑汁,得来全不废功夫,竟然能在此地遇见仇人,真是快事!

    刚才他把乌金刀丢出去,那已经是他最后剩余的力气。要不是先前有伤在身,未痊愈,刚才他肯定会对季丰下死手的。

    这时,穆仁德开口道:“拉出去斩了!”

    “遵命,王爷!!!”

    哈哈~~~

    穆平心中乐开了花,咳嗽了几声,强忍着疼痛的身躯,一脸的笑容。他没想自己一刀敲晕季丰,八贤王还这么帮他,真是三生有幸。

    不过话又说话来,他与八贤王素未谋面过,他为何要帮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穆青?又或者穆雪?还是...胖子?是胖子,是胖子,肯定是胖子出去找的援兵,没想到胖子这么义气。

    穆平脑海中已经幻想出季丰一百中死法,没想到下一秒钟,他的胳膊被四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整个身躯被强行拖行。

    他终于明白穆仁德所说的斩,不是斩季丰,而是他自己!

    “黄口小儿,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今日就拿你法办,拖下去,斩!!!”

    青甲侍卫正准备拖穆平下去,段宏焦急的说:“王爷,王爷,不可。”

    “上宗,你这是置本王的颜面于不顾?”

    没想到原本谈笑风声的两人,此刻互相撕破脸面。尤其是和蔼的八贤王,一下在穆平的心中生起了另一面,狠心!段宏恭恭敬敬的回道:“还请王爷看在太初门的薄面上,饶过此子。”

    段宏分明就是在撕破脸面,看着穆仁德的神色,穆平知道他此刻根本没把太初门放在眼里,只怕今日自己刚残喘下来的性命,又得予他人之手了。

    一想到这,穆平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

    处处是坑,处处丧命,逆天改命,变成了逆天要命。

    “今日之事,本王皆看在眼里。此事要不是这黄口小儿从中作梗,只怕蛮王将来也不会举兵犯人类疆域。这小儿不单单惹怒蛮族,还惊动圣上,这是何等的大不敬之罪。今日本王要是不把他就地正法,只怕日后无颜面面见圣上了。”

    “谁敢求情,一律视为同罪,斩!!!”

    这下穆平的心悬到谷底了,就算段宏万分想救,此刻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穆仁德言语一出,玲珑瞬间拿出腰间的铃铛,北门长白也从背后拿出漆黑的枯木,紧握在手。就连一直酣睡的小黑狗,此刻不知被玲珑喂了什么食物,莫明其妙的睁开眼,还对着穆平汪汪汪的狼吼。

    “汪汪汪~~~”

    也就在最关键的一刻,只有身边最要好的兄弟,才会帮自己。北门长白算一个,玲珑小丫头也算一个。虽说他们俩实力不俗,一个七段巅峰,另一个更强,小黑狗不用说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穆平由心底感激他们,这是实话。

    话不多说,说干就干。

    穆平蓦地攥紧了拳头,眼神死死盯着穆仁德,一场大战看似不可避免了。剑拔弩张,空气紧绷得一触即炸,似乎只要有人稍微动作半步,整个局面就会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里。

    霎那时,庭院门口传来阵阵的碎步声,那步伐又急又重,越来越近。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是穆仁德的援兵到了,此地是他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兵士。穆平余光扫了侧后一眼,怎么是他们?

    一群奴仆,侍女拥簇着三人前来,三人年纪都不大,与穆平相仿。其中一女子,出奇的美,其相貌之优美,连天上的祥云,怕也是点缀她的吧?

    是她们。

第123章 逐出穆府

    穆雪、穆青、穆安、穆仁德的三个孩子都齐了。www.uu234.net不对,应该是四个,还有晕倒在阁楼里的穆兴,他在影子的搀扶下,浑身哆嗦不已。闻言,板着一副毫无血色的面孔,仓皇跪倒在穆仁德跟前。

    “兴儿,见过父亲。”

    “雪儿,见过父亲。”

    “......”

    四人一一向穆仁德行礼,面面相觑的瞬间,穆仁德很是生气的问:“难道,你们也要救下这黄口小儿?”

    见状,穆兴哆哆嗦嗦,带些颤音回:“父亲,不是这......”

    穆兴想解释,话未说完,穆仁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穆兴就看了一眼,心里为之一震,神情瞬间悲痛起来。他脸上浮现的悲哀和恐惧,足矣表达穆仁德内心是多么的愤怒。

    “你还敢在本王面前求情,真是活腻了!来人!拖下去...关三天禁闭!”

    ` “遵命!”

    ` “三天禁闭?”

    ` 穆兴站得溜直,紧闭着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着穆仁德。今日惹出这事,按常理来说会被父亲重罚,刚才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却没想到父亲不重罚他,反而只是关三天无关紧要的禁闭。

    看来父亲还是挺疼爱我的。

    “是不是觉得罚轻了?”

    ` “没有,没有,兴儿甘愿受罚。”

    穆兴连忙摇着头,然后两名青甲侍卫上前把他带了下去。影子并没选择与穆兴一同离去,而是默默的站在穆仁德一侧。

    不用别人说,穆平也知道。影子奉穆兴为主子,那他留下的意思,就是要帮穆仁德了。穆平心中阵阵嘀咕,如果真打起来,自己这方铁定败北。长白兄与穆青打开平手,自己这方稍微强势点的玲珑,怕也不是影子的对手。

    人家可是璇玑榜前十的高手。

    要想赢,除非鬼王在。当然,鬼王是不可能帮自己的。

    猛然,只听见哐当一声响,穆平眼睛一凝,连忙看着发出异响之处。吓死我了,还以为打起来了,没想到是穆青捡起自己的长刀,丢在了穆平跟前。

    “父亲,雪儿求父亲放过冷山公子,这一切并非他之错。父亲就算要罚,也不必杀了他。”

    说话的是穆雪,来之前胖子就把此事一切经过都说了一遍。胖子他本来是想请母亲过来,没想到走到半路,正好见着穆雪、穆青归府,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一通,方才请动两尊大神。

    在王府四个公子小姐中,也就属他穆安最不受待见,名为四公子,其实也就是一个有名无份的公子而已。说白了,从下人的眼中他早就知道,他们都是在奉承他,恭维他,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另外三人,穆青,武道天赋骄艳,早早便被云中九门收为传承弟子,将来肯定纵横九霄大陆。穆雪更不用说了,被世人称为雪之圣女,无数人仰慕她,无数人爱慕她,为了见她一面,甚至争得头破血流,九门同样赐予了她九霄云霄令,入云中九门是迟早的事。

    穆兴呢,与自己相仿,从小不能修炼,以至于王府下人都呼我们两为废材。本想着有个同生、同命的人,一起同甘共苦。没想到后来他在经商上展现出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父亲更是把经营上百年的“四海商会”交予他打理。

    要知道这么多年,穆安尽心尽力在四海商会中打理,不说竭尽全力,最起码没偷懒,最终也只得到一个琅州大掌柜的职位。自从穆兴坐上九州总掌柜之后,穆安的时日,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变成了甩手掌柜,到各地游玩罢了。

    “青儿,你是不是也要求情?”

    穆仁德看了一眼穆青,听言,穆青缓缓点下头,这辈子他从未替他人求过情,哪怕自己两个弟弟穆兴与穆安。作为兄长,本该照料一二,不说一二,最起码的关系还是要打好的。可他偏偏不是,他专心练武,一人身在武道中,其心抿道,更问苍天,常人所说的七情六欲,对他来说,纯属扯淡。

    至于今日他为何会帮衬穆平,这个怕只能问他自己。高冷的他,心无处安放,今日太阳出自西。

    穆仁德轻轻唤道:“地上凉,都起来吧。”

    “谢...过父亲。”

    三人闻言,站起身面面相觑,然后恭敬的谢道。穆仁德又言:“今日之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听闻你还是本王府上的客卿,那就免去客卿身份,逐出穆府,永世不得踏入穆府半步!”

    “还不快点谢过王爷!”

    听王爷一言,段宏反倒做起了老好人,他连忙走到穆平一侧,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穆平就不高兴了,他是个耿直脾气,有什么言什么,从不打退堂鼓。今日一事,主要罪魁祸首是三公子穆兴,穆仁德倒好,简单含糊两句,三天禁闭完事。自己呢?免去客卿身份,逐出穆府,永世不得踏入穆府半步。

    欺负自己无知?

    穆平愤怒的说道:“王爷,今日之事罪不在我,如果不是三公子逼在下参加生死战,一月前在下怕是早死在他手中。既然王爷开释大恩,依免三公子,那为何还要把在下逐出穆府?”

    “你是不是不服本王?”

    胖子等人,在身旁拉着穆平,穆雪不停的跟穆平眉飞色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他们都知道惹怒王爷的后果是什么,可偏偏穆平不会,穆平向来都是以理还之,他耿直,他脾气是不好,但就是受不了这窝囊气。

    “不服!我就是不服!”

    “哈哈~~~”

    穆仁德突然狂笑起来,看得众人心惊肉跳的,那满脸堆着的笑容背后,酷像骤雨袭来前的乌云,似狼,似虎,这是一种危机在威迫着众人,更是威迫着穆平。

    穆仁德缓缓走向穆平,顿时四周的空气好似凝固一般,他唇角扬起一丝讥讽,双眸冰冷,带来一丝丝,一丝丝凛然寒意,他道:“敢忤逆本王,拖下去,打一百杀威棒。日后,此人要是踏入穆府半步,杀无赦!”

    “是,王爷。”

    众青甲侍卫应偌,连忙架起穆平。穆雪三人准备阻止,穆仁德的话语却拦住他们三说:“不管是何人,谁要是敢替他求情,今日一并按同罪处置。”

    他话音刚落,只留下四名青甲侍卫,穆仁德就带着众侍从离开了。长白、玲珑原本准备动手截杀穆仁德的,没想到穆平对他们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不用上前帮自己,这才没大动干戈。穆雪一脸的呆萌,胖子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穆青还是一脸德高傲。今日之事,他们帮自己已经够多了,如若再请求他们帮忙,怕是他们三也得同自己一样受罚。

    穆平强压着心中不快,又望着四周帮助自己的人,他脸上颇感歉疚的说:“冷山谢各位救命之恩,他日如若还活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拖下去。”

    “等等。”

    四名青甲侍卫正准备带走穆平,胖子连忙拦住他们说:“稍等一下。”

    其中一青甲侍卫拱手相言:“四公子,这可是王爷...”

    胖子一瞧,脸一下僵硬起来,瞬间脑袋里充满怒火,他紧握拳头,一脚踢中他腹部位置,愤怒道:“混账东西,都给四爷跪下!”

    闻言,那四人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回:“四爷,四爷,这可是王爷吩咐的,您要是带走他,小的四人也不好交差。”

    他刚说完,就见胖子使着拳头,飞起脚,不停的对他狠揍。一边揍,一边还说:“四爷叫你不好交差,你还不好交差,我不揍死你。”

    胖子是气着了,看着他一顿拳脚飞踢,穆平竟欲哭无泪。连忙上前拉住他说:“四爷,消消气就好了,干嘛这么认真。”

    胖子一脸愤怒的望着穆平道:“我好不容易请动大哥与二姐,你瞎嚷嚷啥不服气,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过去了。现在倒好,一百杀威棒,我怕是能把你打上去天。你上天之前先让我揍你一顿,好歹兄弟一场。”

    “这哪跟哪?你以为我想?我帮王爷揪出了狄丘的真实身份,不奖我也就算了。还把我逐出穆府,这事我能忍?以平常我的性格,我怕是拿着刀就上去了。当然,我肯定不会动手,就是想讨个说法而已。”

    说着说着,众人都沉默了。事实确实是如穆平所说那样,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他,是有点说不过去。那又能怎么说,人家是王爷,他只是一小小的三等客卿,说白了三等客卿的地位在穆府也就比普通奴仆身份高一等,并其它实际作用。

    穆平本想着借狄丘的手,拿到一等客卿的身份,然后混迹于穆府这棵庞然大物找寻自己的身世。只可惜,事事不如他所料罢了。

    穆平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此事已成这样,都过去了。今日还得多亏各位出手才保全自己,在下万分感谢。还有一事,想请二小姐帮忙,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24章 一百杀威棒

    穆雪听言,白皙的面孔露出薄薄的羞红之色,片刻之间眉梢眼角满是盈盈笑意,她回:“公子请讲。”

    “多谢二小姐。”

    穆平微微半拱敬之,然后指着北门长白、玲珑便说:“这位是家妹冷灵,这是家兄冷河,还不见过二小姐?”

    “见过二小姐。”

    北门长白带着玲珑客客气气的对穆雪行礼,穆雪也是微微半蹲回礼说:“见过冷河哥哥,冷灵妹妹。”

    哥哥?

    妹妹?

    穆雪言语,瞬间让穆平内心欣喜若狂,才第二次见面就这样直呼,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正当他心花怒放,把一切痛苦全都忘了时,胖子在旁敲了他脑袋一下,一双眼睛瞪着他,分明是在说你在想什么,惹得穆平怪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说:“舍妹,今日刚到丰登城,还请二小姐帮忙照料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穆雪一听,并未陷入沉思,她撅起嘴儿,然后娇羞地回话道:“公子请放心,云梦斋正好有两间空置许久的厢房,小女子命人打扫一番,冷河哥哥也可一并住下。”

    “不行,不行。”穆平摆了摆手,难为情地说道:“兄长是男子,怎能住二小姐那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

    听闻,北门长白双眉微皱,气恼地指桑骂槐道:“混帐,你想要我离开灵儿,不可能!我不会离开灵儿的!”

    穆平登时火了,本想指着他的鼻子臭骂,没想到穆雪一开口就让穆平顿时哑语了。

    “公子,小女子不介意的。既然都是公子的亲人,公子又何必执着这些小事。”

    穆平无语了,尤其是胖子不知如何说起。冷山这个名字是他给穆平取的,这突然出现的冷河、冷灵肯定是有猫腻,他一时间竟无可奈何。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说了穆平也会被揭穿,不说,要是那冷河的男子做了什么出轨的事,那二姐...唉...如何是好。

    穆平虽不知胖子心中在想什么,但从他一脸的迷茫中就看出,肯定在犯嘀咕。你说无奈,我也很无奈啊,一疯子变成自己大哥,我能怎么样,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奈啊。

    穆平耸了耸肩膀,勉为其难地笑道:“冷山谢过二小姐。”

    “你们四人一定要照料冷山兄弟,要是知道你们那个,四爷我活寡你了你们。”

    胖子愤怒的朝那四位青甲侍卫骂道,然后那几个侍卫连忙磕头,嘴巴里不停的嚷嚷一定一定。然后胖子从乾坤袋中拿出一袋金币丢在他们面前,气狠狠的说:“拿着!”

    望着鼓囊囊的金币袋子,其中一青甲侍卫眼睛冒着火光,但他不管怎么贪婪,他的手始终不敢摸去,因为他知道后果。他强忍着内心的**,恭敬的回:“四爷,王爷要是知晓了此事,我兄弟四人的性命怕是不保啊。”

    一听,胖子微微一愣,然后处之泰然地笑道:“你们放心,有大公子、二小姐、还有四爷保你们,你们只管拿。出了事,自有三人承担。”

    那侍卫队长环顾面前三人,脸色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会,便粲然回答:“是,四爷。”

    “都起来吧,好好照顾我兄弟。照顾好了,将来有你们好处。”

    “是是是,一定的四爷。”

    他们四人连忙站起身,起身的同时,侍卫队长索性把金币袋子不觉不知中藏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到穆平身旁,恭敬道:“还请冷山公子与小人一同前往,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穆平抱拳回礼,然后嘱咐着玲珑听话,吩咐长白注意点,别生事,然后又与胖子道了一言,说起杏儿的事,叫他多个心眼,这才辞别。辞别前,五长老段宏与穆平聊了两句,希望他可以与他一起回太初门。按平常,穆平会一口回绝,但是五长老帮过自己,这事就不能做得太过了,面子始终还是要给的。所以穆平索性答应他说一年后会去太初门,等这一年自己的事情弄完,他就会去。

    穆平把乌金刀收入乾坤袋中,然后在青甲侍卫的押送下,这便离开了。在众人的目送下,刚离开庭院不远,就听道脑海传来一女子声音,听那声音特别动人,好似是穆雪。

    “公子,那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那日?

    穆平听闻,心中猛然哐当一下,他展转反思这便明白,穆雪未失意,她也能记起一年前的事,那便说明她可能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

    月湖穆家村、村长、突然出现的巫山、这一系列谜底将会解开!!!

    穆平此时此刻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立马回去,他连忙对着侍卫队长急切的说:“队长能不能让我再回去一下,我不会让哥几个白辛苦。哥几个只管开口,要多少钱财,要多少...”

    “混账!嫌你命长是吗?”

    未及穆平说完,那侍卫队长痛骂,刚才若非看在大公子、二小姐还有四爷之面,不是这小子早被其四人押下毒打一顿。行至半途欲归,此鲜明是视其四兄弟为下人使唤,孰绝不能忍!

    穆平捶胸顿足,然后气愤填膺地辩白道:“队长,实非在下之意,在下不过欲归...”

    “押下去!”

    青甲侍卫队长显然是被穆平一通解释所激怒,闻听命令,三名青甲侍卫毫无犹豫扣住穆平的衣裳。穆平心急如焚,用尽全身的力气欲挣脱,可惜无用。那似瘦弱的侍卫,其力大,如牛般,强架穆平离去。

    在府中行半柱香久,穆平被带至一为”牢狱”之地。较之外朦胧树色,夜静百花香,此地却昏绝,一条黝黑的过道盘旋交错,两边岩壁点燃的灯油在微光中飘逸,显得那么的寂静而又恐怖。在望过道,一圈之下围成一圆,一眼望不尽头。直至四名青甲侍卫把他带至一排生锈的铁栅栏前,这才缓缓放慢脚步。在昏暗的灯光下,穆平从那一排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里望见,一大串小孩胳膊粗的铁链子胡乱缠在一人身上,那铁链子吱吱呀呀的晃动着,带着一声声诡异刺耳的声音。

    再朝里面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人,都那样被铁链锁着,他们看到生人,极力的叫唤,可惜张大嘴巴已无用。他们身上肉被翻开,肢体被分解,血淋淋的头颅就那样摆放一旁,散发出恶心的腐臭。穆平闻之顿时阵阵恶心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狂龙升天,好似片刻间便要吐出一条江龙。

    一行人饶过铁栅栏,来到一处寂静的牢房,这牢房里摆放着一张长板凳,透过去看,满是上刑的工具。烙片、切刀、老虎椅,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看不懂的工具,总之玲琅满目,应有尽有。穆平面前那张长板凳漆红的,好似不久前便有人受过刑罚,其鲜血的痕迹还流在上面。

    “范牢头。”

    这时,走过一群狱卒,其中一人头顶一“狱”字官帽,身材偏瘦,一副笑脸迎之:“原来是濮阳队长,今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此小子得罪王爷,降罪杀威棒一百,今日还得多劳烦劳烦范牢头才是。”

    “好说,好说。”

    当即,叫濮阳的侍卫队长与范牢头使了个眼色,范牢头便对手下嚷嚷:“你们几人准备受刑工具,等我来了再动手。”

    那几人听言,连忙抱拳道:“是,牢头。”

    四名青甲侍卫与范牢头刚离开,其中一面相稍年轻的狱卒便开口:“唉,小兄弟。你可一百杀威棒代表什么吗?”

    穆平闻言,不知何意,连忙抱拳问:“还请小哥赐言。”

    “咳~咳~看你好生斯文,此事告诉你无妨,小兄弟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哦。”

    “还请小哥明示,小弟愿意奉上报酬。”

    一听到报酬,几个狱卒瞬间精神大振,一个个抢着应答,却没想到还是被那年纪轻轻的狱卒抢了先:“穆府牢狱,一向只进不出,向来是有死无生。进入这里的人,不管达官贵人,想活着离开,简直是妄想。今日王爷赐一百杀威棒,已经算轻的,你看看他人,哪一个不是重刑,在这半死不活的地方,活着出去渺茫,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年轻狱卒再继续说:“一百杀威棒,不管他实力多强,进入这里就会半死不残。这所牢狱可以让任何进入这里的人,不管杀气、灵气都会顿时消失,就好比普通人。那杀威棒上更是附带秘纹,在其下你就是普通人。普通人一般挨三十棒,就要了半条小命,就算身体强壮点的,六十棒已经是所承受的极限。”

    “当然,你也不用后怕,还有其两种办法轻松。”

    两种办法?

    穆平随之谦虚的问:“还请小哥明示何两种办法。”

    “其一,一刀宰了你,免去刑罚之痛苦。其二......”

    说即,他做了搓手的动作,穆平看了好一镇子,总算明了,这分明就是要钱啊。

    “好说好说,还请小哥...”

    穆平话语声很低,说到一半,对他使了个眼色。那狱卒明了,竖起根手指便小声说:“一万金币!”

    一万金币?

第125章 奄奄一息

    当即穆平镇定的问:“一万金币便可免了一百杀威棒?”

    听闻,那年轻狱卒面色一沉回道:“你当这是哪里?是客栈吗?是一万金币免一杀威棒,你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区区百万金币便可免七十棒,最后三十杀威棒不能免,这是规矩。www.uu234.net”

    “你也不用着急,三十棒而已,不至于要你命。兄弟们再下手轻点,你那顶多算皮外伤,出去之后敷点药,三日即可痊愈。”

    那倒也是,穆平闻言,连连点头应答:“小哥,这里面有一百一十万金币,还请小哥帮衬一二,小弟感激不尽”

    穆平拿出一令牌交予其手中,众狱卒视看,瞬间惊讶万分。此人出手如此阔绰,未免也太重视他们了,欲知百万金可使他四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咳~咳~”

    这时,年轻狱卒咳嗽了两声,强行把几人拉入了现实中。望着他一副严肃的神情,众人心中才有所领会。

    他客客气气的说:“小兄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当即穆平也是微微点头,只见他带着其余狱卒匆忙的走出,片刻间此牢房就剩余穆平一人,空荡荡的、又显得那么的黝黑寂寞。昏黄黯淡的火光投在墙壁,带着飘逸般的闪烁,一闪一闪的,照亮了漆黑的牢房。没过多久,“咚咚咚~”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传至他耳畔,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观其声响不下于五人的碎脚步,刹那他脑海中一闪明光而过,他突想,这是那狱卒回来了。

    果然,恍然间走来六人,其一人头顶一“狱”字官帽,身材偏瘦,还是一副笑脸迎之。是他,范牢头。穆平看观望其身侧,站在其一侧的是年轻狱卒,剩下的便是跟随他一起前往的狱卒。

    范老头当即便笑着道:“公子原来是四爷的人,此事四爷早已吩咐,请公子放心。”

    “当然,就算无四爷的吩咐,公子所予的财物自然也能舒舒服服的,还请公子趴下用刑三十杀威棒。事成之后,老朽会派狱卒送公子回客栈歇息。”

    “谢过范牢头还有诸位弟兄。”

    穆平连鞠两个躬敬之,这事还得多亏胖子想得如此周全,要不是胖子照料一二,否则这一百杀威棒下来,还真会要了自己小命。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寻身世之谜,活下去才能再次见着穆雪探寻过往的秘密。当秘密一切都揭晓,那他这条死路便会变成明路。

    穆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考虑的,一切看似考虑周全,其则背后隐藏着什么变数他也无从得知。实际上,自己重生死去、再重生再死去是何意,他更是陷在这迷茫当中。

    穆平趴在长板凳上,脑海中沉思。转眼间杀威棒重重落下,第一棍打在屁股上,穆平生平哪受过这样的苦,他立刻感觉大腿与腰杆猛地一抽,浑身上下肌肉都向臀部涌去。同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脚冲上顶门,疼得他脱口而出:“啊---!”

    “二!”

    行刑狱卒面不改色,报着数。那杀威棒带着凌厉的气息重重挥下,棍棍着力,发声沉重,“啪”的一声,发出与皮肉撞击的闷响。

    瞬间汗水湿透穆平的衣裳,两杀威棒下去,打得他全身抖索、嘴唇破裂,随之他含糊不清地连连问道:“不是...说好了...了...轻点的?”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杀威棒发出的声音甚是巨大,穆平又是一声本能的惨叫:“啊——”范牢头惊诧的安抚他:“公子莫慌,这几棍着实很轻。”

    着实很轻?

    穆平真想扬起厚实的手掌,扇他个十巴掌,非得扇得他脸破唇裂不可。你个范老头,你是没受过这种痛,你倒是别光说不做,来试试看啊?这哪门子的着实很轻,这真要是很轻的话,那正常的杀威棒,不三棒子打死个人?那还了得。

    穆平吧唧吧唧的想臭骂他一顿,想了片刻还是忍住了,今日就信你一言。就算不信你,也得信胖子,我就不信胖子打点一番,你还不给他面子。第四棍转瞬即至就到了屁股前,一闷棍下去,疼得他想呼喊。他只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而且还慢慢开始往外扩撒麻木起。

    “五!”

    “六!”

    “七!——————”

    接连几杀威棒下去,穆平头髻都蓬松了,顿时有点傻头傻脑的像个乞丐。他全身直打哆嗦,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接下来的十几杀威棒更是把他打昏迷。也不知道为何,晕过去后,立马就有狱卒从后边泼来冷水。冷水流至他脑袋,一股凉意瞬间传开,顿时他清醒十分。接着那麻木的疼痛感又一点点的蚕食他的脑海,直到他感觉那股巨疼。这才忍不住的吼叫:“啊———————”

    “啊———————你们欺我!!”

    “你们一起欺我!!!”

    穆平不停的发出咆哮声,这一刻再也按耐不住嘶吼,他肌肉绷紧到几乎痉挛,那一瞬间他贸然起身。猛地,八只孔武有力的手从四周探出,纷纷抓住他的双腿、两边胳膊,然后又往下一压,硬是把他按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范牢头言道:“小子,看在钱财的份上,老朽送你三字,活下去。”

    “你们!你们!果真是一伙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穆仁德欺人太甚!!!”

    穆平声音嘶哑,暴跳如雷,这一刻他仿佛从天堂掉入地狱般,他始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那叫濮阳的侍卫队长,根本就没私下与范牢头明示四爷嘱咐的话,而是有某人从中作梗,借他人之手,来陷害自己。他使劲想,如何想都想不明白,是何人与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向来与穆府众人素不熟识,说胖子,绝无可能。如果说是八贤王穆仁德,到还有点可能,只是穆仁德贵为王爷,要杀当即就杀了,何必遮遮掩掩做出如此卑鄙的事。反倒让穆平内心觉得最有可能的两个人,一个是三公子穆兴,另一个是鬼王。

    穆兴与他素来有恩怨,鬼王就不一样,把自己带下水,然后置身隐藏,说不定又打着某种小心思也不一定。

    这些事先放一边,为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躲过这一百杀威棒。这杀威棒虽有某种力量秘纹,但它质地好歹还是平常的木头,他体内的人神兵此刻失去了作用,自己四肢又被狱卒强行架住。看样子,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强忍抗过去。

    活着,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范牢头怒吼:“给我使劲打!!!”

    范老头瞬间暴怒起来,狱卒手中的杀威棒狠狠落下,啪得那么清脆。穆平瞳孔骤然紧缩,他仰脖,哪怕内心阵阵怒火,也挡不住眼前晕眩痛感使他身体痉挛。他紧握双拳,眼里窜动着的濒临爆发的狂怒火焰,好似片刻间便能将面前的一切撕碎,深深的仇恨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他只觉得全身每一根骨头全都喀喀作响,好象寸断一样的剧痛。接连的棒抽,把穆平生生打晕过去,一次又一次浇冷水,一次又一次的醒来,他咬着牙强忍,终究还是有忍不住的那一刻。剧痛让他失去意识,让他五脏六腑都那般疼痛,他使劲全力想撑起自己残躯,可惜都无用,随着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最后穆平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牢头,还打不打?”

    此刻九十杀威棒过后,穆平已经昏死过去,嘴巴、鼻孔、满是粘稠的血液,整个被打得面目全非。范牢头听狱卒言,缓缓道:“废话,当然打!打完这十棍,你们利索点寻个麻袋把他装进去,然后丢到城北的荒郊中。”

    听言,几名狱卒连忙点头哈腰,那年轻狱卒更是笑着道:“明白明白,牢头他身上可有不少好东西,我们要不要一并给...”

    范牢头缓慢的仰下头,示意如他之意,然后转身带着沉重的脚步离去。年轻狱卒眯着小眼,予穆平身躯上摸索片刻便摸出一乾坤袋,打开的那瞬间,他双眼都绿了。

    “吱——————”

    “陆元良,乾坤袋里有啥宝贝?”

    “是呀陆哥,哥几个分一下,说不定干完这票便可回家修养啦。”

    陆元良就是少年狱卒,最初拿穆平百万金币的那人。刚才打开穆平乾坤袋的瞬间,他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物品,瞬间惊呆了。为何眼睛都会冒绿光,那是因为乾坤袋中的物品实在是堆积如山,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财物、稀世珍宝、灵石、宝刀。

    面对众狱卒的询问,陆元良闻言,立即变幻副神情。他表情淡定,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垂头说道:“唉...还以为今日掉到什么大鱼,没想到这小子穷成这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得罪王爷,兄弟们使劲打,打完陆哥我百花楼请吃酒。”

    “真的?”

    众狱卒一听百花楼吃酒,眼睛里瞬间冒出火光。刚才发生的事,什么乾坤袋、什么财物通通抛到脑后。

    陆元良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你们不信你陆哥?今日,陆哥包场,兄弟们尽情吃酒。”

    “陆哥,小弟能不能找小红伺候?”

    “滚!滚犊子!赶紧准备麻袋去,完事去百花楼。今日小红小花小玫都是有,都归我包场!”

    一听都有,众狱卒瞬间精神大振,一个个点头哈腰纷纷各自忙碌去了。牢房中只留下三人,一人按着穆平,一人持杀威棒,还有一人就是陆元良。

    陆元良望着趴在板凳上奄奄一息的穆平,眼睛是满是困惑。最后十棍落下,打在穆平身上,却如同打在他心里,因为他此刻内心中竟有一丝不解。

第126章 毁尸灭迹

    陆元良在众狱卒不经意间藏起了穆平的乾坤袋,他对穆平这个不惑、不解,是因为他拥有如此多的资源,竟会傻到跟那人作对。www.uu234.net那个人嘱咐过牢头,这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一旦发现谁泄露此事,当即便灭口,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那人都会追过来。

    不过,像他们这种小鱼小虾,纵然逃出去,终究也阻挡不了那人。那人身后的势力,实在太过于庞大,庞大得让他们喘息的机会都未有。原来陆元良只是出去寻牢头过来,没想到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知晓穆平的事,也知晓了何人在陷害他。

    此事不简单呐,不简单。

    陆元良摇着脑袋叹息,叹息之间一百煞威棒已经打完,望着血淋淋的穆平,他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不忍。这时,另外找寻麻袋的两名狱卒也回到牢房,陆元良便嘱咐道:“把他装进麻袋,吴长、沈承你们二位兄弟随我一同前往。”

    “然后其余弟兄先去百花楼吃酒,这边完事后我们立马就过来汇合,别望了给我留琬儿。”

    “那是一定的,婉儿姑娘肯定是留给陆哥的。弟兄们,为了陆哥、为了百花楼的姑娘,大家办事麻利点。”

    “是!!”

    看着他们唯命是从的模样,陆元良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轻松、愉快。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片刻间就能活吞了他们。隔了一会,陆元良便带着吴长、沈承二人顺便背着麻袋朝城北荒郊走去。

    从穆王府走出,此刻皎月高挂空头,夜幕早已来临。朗朗皓月有如一个硕大的银盘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中,点点繁星闪烁,淡淡的月光透过依稀的云雾照在丰登城中,把那每日夜晚的高歌奏起。随着宵禁的钟声“咚咚咚”敲过,一声、两声、三声、此起彼伏,破空撕云。那声音听上去是多么的悠远清灵,是多么的俾人心灵。

    夜已深,路上行人稀少,街道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冷清,只有少数几处地方还灯火通明。那灯火通明的背后,骤然响起憨笑、娇艳的喧哗声。馋涎欲滴,目光如电,眼光相碰,这便是丰登城最奇特的地方。相比那里的喧哗吵闹,丰登城北面却逊色不少,那里没有士兵们嘈杂的笑语,没有巡逻者兵器盔甲磕碰声,甚至也听不到半声马嘶,有的只有那呼呼鼾声在这炎热的季夏乍亮。

    远处,依稀能听到乱纷纷的碎步声,那声音与鼾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弹奏一首亢奋的高歌。再往里瞧去,那是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其中俩黑影抬着一只麻袋,举步艰难,缓缓而行。再观去,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朦胧的月光看请一点前方的道路,他们三人无人点灯,无人打火,只低语窃窃慢慢往前行进。

    没过多久,三人便已抵达丰登城北门。丰登城一共分四门,取“东南西北”以名,然此门非彼三门。此门乃丰登城的官门,一般闲杂人等是禁制从此门通过。它北面依靠的“扶依山”,其意为依傍栖息。它又正好与巫山遥遥相望,一北一南面面相窥,正所谓千里迢迢河西梦,两山遥遥丰登肩。站于下,遥望两山,其景美伦如画也。

    “来者何人!!!”

    北门有一只十数人的青甲侍卫把守,他们打着火把,其中一守备队长观城中出现三名鬼鬼祟祟的人,立马怒喝了一声,瞬间所有青甲兵士亮出了闪亮亮的长刀,持刀团团将那三人围住。

    “举刀!!!”

    “慢~”

    闻言,其中一黑影慌了神,连忙焦急万分地叫道:“万队长,是我陆元良。”

    “陆元良?”

    在火光的照耀下,青甲守备队长终于看清了来人面孔。这才沉住怒气,缓缓吩咐道:“都退下。”

    “是,万队长。”

    众青甲兵士纷纷收回手中长刀,然后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周围,凡是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那双鹰一般的眼睛。万队长,本名万春,北城诸多守备小队中,其中一支小队的小队长。比起那穆王府的侍卫队长,他们这些守备队长却有些杂以见浊。如果比喻人家是龙,那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条看门狗而已。

    万春望着他们三,然后又盯着他们手中抬的麻袋,一脸疑惑的问:“陆元良怎么又是你们三个?”

    陆元良一听,皱了皱眉头,然后哭笑不得地粲然一笑道:“万大哥,这种小差事,哪能让范牢头亲自动手,当然是哥几个替牢头来解决。”

    “你们呐...多积点德...”

    万春话音未落,陆元良就拿出一包鼓囊囊的东西塞入万春铠甲中,然后笑了下。万春并未拒绝,因为他知道那鼓囊囊得东西是金币,每次陆元良前来都会给他一笔金币,而这次比往常多了几番。他索性看了陆元良一眼,然后沉静地说:“最后一次。”

    听言,陆元良唇角微微上扬,小声笑着回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万大哥,今日小弟在百花楼宴请各位弟兄,还望万大哥赏小弟一个脸面。”

    万春脸上微微一愣,然后心潮激荡地应答道:“你完事后,我与你一道前往。”

    “好勒好勒。”

    “开门!”

    万春对着众青甲兵士一吼,然后走出四人拿下厚重的栓木,北门就这么轻易被打开。临行前,万春拉住陆元良说了最后一句。

    “小心尾巴。”

    小心尾巴?

    陆元良看了一眼麻袋,这才知晓万春所说的尾巴是何物。原来他所说的,是麻袋中的穆平,此刻的穆平气力已无,他醒来的那一刻,早已将仅存的一点力气全部用于挣扎上。现在身躯除了本能的抽搐,还有那一点小挣扎,就连声音都发不出,可别提有多惨。

    一百杀威棒,没要了他命,却让他半死不活。

    陆元良并不觉得穆平能翻起什么大浪,他只是微微拱手表明谢意,然后三人抬着麻袋出城,很快消失在夜幕下。当夜幕越来越浓烈,三人面前的景象也在悄无声息的变化,每变化的那一刻,他们的恐惧便多增加几分。不远处,就是范牢头所说的荒郊野岭。

    其实,这所谓的荒郊野岭其实还有另一处地名“槌子岭”。在很久以前本是一片幸福之地,那时不少人类生活在这,彼此幸福,生活安逸。只是最近数十年出现的怪事,导致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类都无奈离开。为何?传闻这里一到夜晚,就能听到恐怖的惨叫声,有女子的惨叫、有男子的怒吼、有孩童的哭啼、总之各类声音汇聚,应有尽有。那声音令人恐惧,就连那些常年上山的人也不得改山,宁可选偏远的山,也不会选如此胆寒之地。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每日子夜出现的异景。那异景也就是现在,皎月空挂高头,无法渗透这扶依山,陆元亮他们三两眼看到的,只是朦朦胧胧的紫雾,茫茫一片。等他们三人深入槌子岭腹地,霎时间,“哇啊————!哇啊————!”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孩子的哭声,那哭声声嘶力竭,尖锐地刺着黑夜。

    “陆...陆...陆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这槌子岭实在太可怕了。”

    说话的是吴长,别看他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有一句说什么来着,头发长、姓氏长、见识短。很明显他的声音似乎十分慌乱,神色也不安,刚才那一小孩的哭啼声,给他内心造成不小的影响。现在他头皮发麻,如群雷同鸣,万鼓齐捶,震得他脑袋都嗡嗡作响。

    陆元良抿了抿嘴,然后蔑视地怒吼道:“混账!一点破声音就把你给吓着,还老大三粗的爷们,你怕是娘们吧。”

    “陆哥、陆哥,您消消气。”他脸色微变,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作答。刚才的哭啼声确实吓傻了他,要不是有同伴一道,今日怕早早撒脚丫子跑人了。

    三人缓缓的前行,陆元良在前面引路,每经过一棵树木,他都会在上面用小刀刻下痕迹。靠着这些个痕迹,他们能走入,即也能出去,这可是他通用的手法。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槌子岭,现来这地方荒无人烟,早无人迹,别说人影,连只鸟怕也找不出来。范牢头说把穆平丢此地,其含义,陆元良甚是明白。就是要让他出不去,要让他彻底死在这里,有股毁尸灭迹的感觉。

    再说这槌子岭,其实是座小山包。看上去像坟墓而已,周围紫雾茫茫,依稀能瞧见一些长相奇特的苍古大树。那些苍古大树,枝叶茂密,顶头如同伞冠,像是在撑起这一片天。披伞下,是一片一片荒芜人烟的土地,草被茂密,一般人就算置身在其中也很难以走出来。

    他们三人站于雾霭溟蒙槌子岭上,就好像处在一处茫茫的云海中。随着一股冷风划过,他们身躯不由的抖瑟一番。陆元良找寻到一处不起眼的土堆,然后呼叫众人卸下麻袋。吴长也从不远处的草堆中找到两把漆黑的锹锄,三人轮番上阵,开始挖起坑。

第127章 爬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陆哥,你说范牢头为何要把他埋在此处?何不一刀宰了,这不更省事一些嘛?”

    问话的是沈承,一路上他少言寡语,眉毛都没抬过一下,直到此地一边挖着一边才问出心中所惑。顶 点 X 23 U S

    “牢头的手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风格,我们常人是无法预知的。所以,既然有些事情牢头睁只眼闭只眼,那我们乖乖服从便是,至于为何埋此地,这可由不得我们说了算。”

    听闻,众人点点头,陆元良说的没错,他们这群弟兄是最明白牢头处事的人。牢头做事,一向凌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对人,更是不留任何情面。当然,有些事情他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就比如收他人钱财这事,这么多年,他们几人可是没少在里面捞到好处。面对如此好处,他们哪敢造次。这还只是其中一面,另一面,范牢头与众公子小姐交好,在王爷面前更是红人,凭这身份,他们可不敢惹怒牢头。

    至于他为何会甘心屈身做一牢头,这个便只能问牢头自己了。

    陆元良挖着坑,最后一锹锄下去,面前差不多刨挖了个五尺深,三尺见方的土坑,这个土坑差不多可以把穆平埋下去。随即他停下手中的锹锄吩咐道:“差不多了。”

    听到差不多的话语,沈承相继也停下手中的锹锄。然后三人一起合力才把麻袋丢进土坑里,刨了一些杂土填平。然后又在上面盖上一层树叶和乱草,陆元良再抓着一把沙子洒盖上面,盖得寸草片叶,不让外露,这才伸了个懒腰。

    “走,百花楼走一遭。”

    “哈哈~”

    陆元良说到百花楼,三人都异口同声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想起了那水灵灵的娘们,那妖娆的身段,简直让人垂帘四尺啊。众说纷纷,各自拿起锹锄扬长而去。

    三人离开后,槌子岭上同样寂寥寂静的深夜,此刻却缓慢的奏起了高歌。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四周,那声音似惨叫、似哭泣、似怒吼,更似绝望。它不断往四处蔓延,不断的往四周延伸,直至*来临。

    半空中飘来一缕紫烟,它直跃山间,踩枝踏雾疾奔。四周顿卷荡风,无数雾气跟随而来,很是飘逸。它荡来荡去,荡了片刻,便悄无声息的停留在穆平的小土坑前。刹那间它化作人形雾气,披斗戴笠,背后荡起雾形披风,手持镰刃九尺三,甚是威凌霸气。

    紧接着,它挥舞镰刃猛地砸向地面土坑,地面为之颤抖,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刺人耳膜。这力若千钧之刻,穆平竟被镰刃给勾了出来。不对,土坑未有松动痕迹,穆平却之身飘了出来,那不是穆平,那应该是他的魂魄。人尚有喜、怒、哀、惧、爱、恶、欲,即魂魄。失魂魄者,如死人,镰刃勾出来的,便是穆平的魂魄。

    他双眼紧闭,通体明亮,亮到没有一点血色,在逆光中几乎如玉人一般晶莹。身躯飘飘浮浮,透过微弱的亮光,几令人目眩奇妙。那是一股悲伤的升华,一时间心灵也跟着净化,空气中弥漫的清亮、宁静,此刻与它交织在一起,敲下段段心灵寄语。

    镰刃勾着穆平的魂魄送入面前,它唇瓣厮磨,磨出吱吱吱的声响,好似下一刻就要把穆平吞噬。只可惜,它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飘荡在面前的穆平,手指莫名的触动了下,然后猛地睁开双眼,霎时脸上溢出一抹邪笑。

    人形紫雾被突如睁眼的穆平给吓了一跳,它耸了下肩,然后惊诧莫名地审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穆平撅起嘴儿,嗤之以鼻地回道:“我是杀你之人!”

    “狂妄!!”

    它暴怒一吼,四周气氛一下变得诡异,隐约有地塌之势。随之一声震怒,它抽动着镰刃瞬间扬起挥舞,向穆平旋转开来,尽是眼花缭乱。穆平的身躯也在一瞬间割开,分成数十块魂魄飘荡在空中,甚是骇人。

    眼看这一幕,它嘴角冷笑。冷笑过后,它突然感觉到一股未知的恐惧,那股恐惧之气从脚底的土坑升来,占据着它所有的思维。片刻间,一只手从土坑中伸出,扬起漫天灰尘,那人头发全是土,眉毛、身躯上皆是。原本一张清秀的脸庞,此刻变得异常的狰狞起来,他在嘲笑它,他在蔑视它,他说:“该轮到我了。”

    “轰”的一下,半空中的魂魄碎片被吸入穆平的身躯里,顿时他的身体爆发出无形的力量,以匹敌之势席卷四周。他控制着体内的人神兵,让方圆百步内所有的能量顿时消失,一时间人行紫雾全身颤抖,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在消散。他身躯散发出的紫雾也在此刻莫名的被吞噬,一点点的啃噬,一点点的流逝。枯萎的身体,一下失去了力量。

    “住住住手,住手...”它哆哆嗦嗦的吼道,话语声也带一丝颤抖,接着又是一声大叫,撕心裂肺的叫:“快住手,快住手。”

    穆平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低喝一声道:“侍奉我百年...”

    “你想多了。”

    穆平听闻,不由自主便是一愣,下一刻他开怀大笑起来:“哈哈~想要我侍奉?妄想!来吧,杀了我!正好借你之手让我沉睡,睡梦中我还能见一见我的妻儿,见一见滨州的海,还有那山清水秀的...”

    “为何?”

    他话语未完,随即又疑惑道。刚才他显然发现身体并未颤抖,那股恐惧、无形、约束他的力量已散去,只感觉浑身都特别的自在。仿佛**、灵魂都在永恒呼吸不被世界给约束。他望着穆平,穆平表现的从容淡定,脸色满是震惊。

    只见穆平缓缓道:“不为何,只是觉得杀了你,你的妻儿会为你哭泣罢了。”

    穆平披头散发,神情淡漠,坐在一旁的土堆上,举手投足都露出一种非凡气度。人形紫雾望着穆平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睛释放出犀利的寒光。一双犀利敏锐的眼睛,惊人的明亮,刹那间他疯狂的怒吼:“我不需要你怜悯!!!”

    “我不需要!!!”

    穆平看着他此刻不停的嘶吼,接近疯狂,他身上的狂怒、恐惧、怒喝、责骂、哭泣之声,如风一般吹送过来。然后他嗥叫,全身顿时紫雾升腾,好似膨胀一般。他手中的镰刃也在此时一分为二,幻化出两柄镰刃。呼啸的紫雾席卷四周,隐约在天空形成一红色光影。穆平本想释放出人神兵的力量,想了片刻发现不对劲,好似他不是冲自己而来,而是在召唤某种物体。透过紫雾,他清晰看清天空的红色光影,那一血月,圆圆的,底下无数的紫气疯狂地向其涌去,就连人形紫雾的身躯也被其吸允。

    这是何物?

    穆平聚精会神的盯着,好似这景象似曾相识。那日十方界中,遇见的妖皇好似也有这种威能,难不成他来自妖族?

    不对,不对。穆平强忍着身躯的痛感,不停的摇头,脑袋中不相信他就是自来妖族,还跟妖皇有某种联系。

    直至他的身躯彻底幻成天空那圆圆的血月,穆平这才明白,他不是在召唤某种生物,也不是想杀穆平,而是...而是在圆寂!就是自爆!!!

    “住手!”

    穆平吼叫,他释放出人神兵的力量,可是那顶头的血月实在是离得太远,完全不在他的禁锢范围内,这时他才知为时已晚。只见那血月,瞬间光焰万丈,紫影纵横,那是他一生的光辉事迹在回放,那是一串悲呜惨号之声。

    “轰”的一声,惊天震地,这隐隐的爆炸声,令扶依山震荡,让丰登城、乃至河西平原上的万千物种都在这一刻醒来。山岳如同出血一般,满是火焰,四处皆被煞火炼尽,化为乌有,只仅存那光秃秃的躯石。随着无以言表的巨大轰喝声过后,山间蒸腾起团团烟霭,飘飘袅袅,直上云霄,与天空中那滚滚红云相融,刹那靓丽。

    俯视脚底,已成血海,烈焰飞扬,穆平被这爆炸的威力给震飞数十丈远。其间一些枯木、树枝、碎石并进他的身躯里,一下把他又昏死了过去。躺在茫茫火焰中,本该等待死亡,还好天空顿时翻涌低沉的乌云,如开了锅的沸水令天地间风声鹊起,片刻便传来一声沉而闷的喧响,山林在颤动。刹那间,鞭杆似的雨水,倾盆而下滴在穆平身躯上,呼啦呼啦地响个不停。

    半柱香后,穆平身躯抽搐了下,他以为自己沉沉地入睡死去,没想到如此威能竟还能挺过来。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是老天爷再一次赐予他的生命。

    一定要活着,活下去。

    这一刻他才明白范牢头说的那三个字“活下去”的意思,他真没想到范牢头还有如此神通能猜到他会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事不宜迟他触动了下身躯,但怎么触动他都感觉自己的双脚已全无知觉,只有右手勉强能自由伸展。

    在泥泞的草丛间,他分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往前面爬行,仅靠一只右手拖着沉重的身躯,他使劲的往外爬。

    爬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第128章 救人一命不过举手间

    不知道他在泥泞的草丛中爬了多久,每到身躯坚持不住的那一刻,他总会对自己说“爬下去,爬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也就是这般执着,这般念想,面对没有道路可言的草丛,竟生生被他爬出了一条血粼粼的道路。顶 点 X 23 U S

    身下地面上满是鲜血留下的痕迹,半截子身躯陷在泥里,都阻挡不了他前行的右手。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闭眼,多少次睁眼,多少次想睡去。前方坑坑洼洼草木丛生,他连滚带爬的就这样爬出了槌子岭。

    过了许久,天渐渐亮了,他朦胧的双目看到前方有一条道,一条笔直、通往天堂的道路,那是官道!那是官道!他内心欣喜若狂,看到官道就意味着有人,有人自己便能得救。他从山坡上翻滚下去,弄得整个脑袋头晕脑胀,胃口也不舒服。他忍不住地一顿呕吐,把胃酸都吐了出来。这时,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一个倒栽,连带泥水、杂草、乱叶,掉到了身后的沟边。还好他最后被两根横在阴沟上的树木给挡住,穆平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与两根树木相撞,撞得头昏,异常的疼痛,刹时便昏睡过去。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清晨,昨日夜晚风急雨骤,雷鸣哄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个很大的积水潭,旁边阴沟水灾泛滥,已经来临的白天在空中隐约透出的微明,还以为它会照射出刺眼的美。却没想到,非但没有出阳光,反而加剧阴郁的气氛。随着昏暗的光色衬托着四周朦朦胧胧,在官道的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空气中弥漫的白雾阻挡了马蹄声那处地方的异景,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一支浩浩荡荡的马队显于面前。观其架势,浑水四溅、有如长龙,迎面而来的一辆辆马车,皆是四匹马。普通人一般拉辎重的马匹只有一匹,官人或者商贾为两匹,那些个权倾一方、富甲一地的贵人才可有四匹。大将军、三公、亲王都可拥六匹,自然当今皇上为八匹。

    九霄大陆八为极,极限之意。九为归一,并非最大,八才是最大。所以当今皇上乃人类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其身份也是八居多。

    这支马队,每匹四乘马车上面皆坐着三人,往后一望无际,浩浩荡荡的。观其阵势怕有数十乘马车,人数也足足有上百人。

    第二乘马车与其它的马车不一样,它并不是来载辎重的,好似是一辆乘人的马车。在驾马那人的身后,是一马箱,此刻正坐着两人。左侧那人是一女子,身穿淡红色锦缎窄袖直领锦衣,逶迤拖地黄绿色漩涡纹综裙,身披石青绒的灰鼠蝉翼纱。乌亮的长发,脚上穿的是色宝相花纹云头锦鞋,整个人明艳端庄。看女子芳龄,估摸着在桃李年华。右侧是一中年男子,身着一件栗色广陵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祥云纹大带,一双明亮的朗目,身形挺秀高颀,当真是风流倜傥潇洒文雅。

    右侧的男子缓缓开口道:“香儿,前面便是丰登城。此次不管香儿用何办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三公子再次跑掉。要是大哥真怪罪下来,叔父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大哥塞牙缝啊。”

    “香儿知晓啦,叔父!”

    “家父有言在先,要是三弟不归府,就打断他的腿。”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都变了,立马摇手回道:“不行不行,三公子如此金贵,怎能打断腿。”

    “叔父,那可是家父说的,并不关香儿的事。香儿只是受命于家父,替家父处理烦恼而已。像三弟早年游历,少有归府,近日婚泽即将来临,他必须回去!”

    “唉!”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表示很无奈。然后想了片刻,便又说:“那叔父就陪香儿一同前往,多带几个人,以免那臭小子又跑了。”

    香儿姑娘随即点点头。他刚点,马车一下急促的停顿下来,前方听到“驭————”的声音。中年男子拨开帘布问道:“何事停下来?”

    这时,匆忙跑来一奴仆模样的下人,对着中年男子弯腰便说:“掌柜的,前方有一根枯木横在官道上,挡住了去路,还...”

    “混账!你脑袋进水了?这点小事用得着禀报?还不赶紧去后面叫人搬开枯木!”

    面对中年男子的突如其来的怒火,那下人连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那人退下后,中年男子转脸望着香儿姑娘说:“香儿,叔父过去处理下,去去就回,耽搁不了多久。”

    “嗯~”

    闻言,中年男子下了马车。一刚下马车,泥泞的官道就让他的广陵锦袍染成一片一片的黄,他很气愤的说道:“晦气!!!”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开口间,“唦唦”,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他注意,他转头看到十几个壮汉匆忙的赶来,跑到他前面三丈的位置停下。那里果真如下人所说,横着一根硕大的枯木。此刻十几魁梧的壮汉一同御力,这才把枯木搬至官道一侧。也就是在这时,原本那站在官道一侧的那名下人,竟莫名的掉到了身后阴沟中,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众人见状,齐刷刷的望向中年男子等待命令。结果,中年男子更是愤怒的吼道:“看什么看!赶紧去救人!!!”

    “是!掌柜的。”

    “真是晦气!”

    中年男子随口嚷嚷了一句,一张脸庞满是愁云,跟乌云似得,好似下一秒暴雨就将至。

    “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那原本掉下去的下人,慌了神的跑过来,奔跑的瞬间在地上打滚,还溅起泥水溅到中年男子的广陵锦袍上。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指着他怒道:“来人!给我拖下去!!”

    下人连忙跪倒在地,抖抖索索的说:“掌柜的,掌柜的,那...那那那...那旁边有具尸首!”

    尸首?

    难怪今日如此晦气,感情都是因为这具尸首啊,今日我便要瞧瞧是何人给我来晦气!

    “前方带路!”

    “是!”

    在下人的带领下,中年男子刚走到官道一侧,就有几名魁梧壮汉抬着一具披头散发的尸首上来,这具尸首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掉入阴沟中的穆平。众人把他轻轻放在一侧,然后中年男子便拨开他散落的长发,拨开的那一瞬间中年男子被吓得往后翻滚记下,周围众人也是纷纷退后几步。那人满脸的泥水,泥水中还参杂着一条条秘纹一般的鲜血,其中一名壮汉惊呼:“还有气息!他还活着!”

    另外又有一名壮汉急忙的说:“还等什么,赶紧抬上去回丰登城医治!”

    就当他们准备抬走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立马吼道:“混账,都给我放下!!!”

    “掌柜的、掌柜的,他还活着。这可是一条人命,是一条命啊!”那下人哆嗦着说,声音都含着一丝颤抖。

    中年男子嘟着嘴,淡漠地大声吼道:“放下,都给我放下!今日谁要是不放下,立马给我滚出陆通帮!”

    “掌柜的...”

    闻言滚出陆通帮,众人脸色相继一沉,眉宇间的凌厉缓慢散去。他们很不情愿的把穆平放下,他们可以等,可穆平等不了。按照目前穆平的伤势,顶多再熬几个时辰,时辰一过,他必定死翘翘。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叔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举手间的事,何必置人于死地呢。”

    这时,香儿姑娘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行至众人面前。她一开口,众人心中那平静的寒水瞬间沸腾了,有救了、有救了,他们心中惊呼。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的沉闷迅速敛去,随即一副淡淡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他开口便道:“唉,叔父今日走了霉运,这小子却走了八辈子修来的福份,罢了罢了,依香儿之见吧。”

    香儿半蹲,露出性感的嘴唇回:“香儿谢过叔父,还望叔父拿点...”

    香儿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就从腰间掏出一小袋金币,观其膨胀,估计在百枚左右。然后拿给香儿,香儿接过金币之后,便对着那个下人吩咐道:“把这位公子抬到后面的马车上,底下垫上布衾,尽量让他身体平稳。然后你拿着这袋金币,再找两壮汉,到了城中寻得一医馆就医。”

    那下人连忙点头,恭敬的回道:“是,大小姐。小的一定把此事办好,小的替这位公子先谢过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香儿笑了,笑得很是香甜,她咧着小嘴,注视了下穆平,然后又看着下人问道:“你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如此恳求叔父救他?”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自幼小人就是一孤儿,要不是那日掌柜的路过小人村庄,小的估计早饿死了。每每看到乞丐,看到他,小人都会想到先前的自己,所以小人觉得救他反而在救自己,当今九州衣食无忧、丰衣富足,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到那惨象的一面,他们惨不忍睹,小人心有感触。”

    “想不到你一介下人,竟能懂如此多感慨,真是可惜了你。这样吧,见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实人,今日本小姐就破例擢升你为分号掌柜,把广阳郡城至山丹郡城一线交予你全权打理。”

    “即然你一孤儿,那本小姐就赐姓氏“伯言”,叫陆伯言吧。”

    陆伯言?

第129章 一路走到底!

    陆伯言?

    昔日有武元甲赐姓,卧土执以大将之名。m.www.uu234.net今日便有他陆伯言,海纳九州之贵!

    陆...伯...言,将来九州九霄必有陆伯言一席之地!

    望大小姐被侍者扶下去,此刻他脑海中升满崇拜。随之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泛起倾心的小红云,他看着香儿的背影,竟是那么的垂怜四尺。早闻陆府大小姐陆青香绝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今日跟随掌柜的出丰登,此生怕是也难以见陆青香一面。

    “都愣着看什么?看大小姐吗?还不把这位公子抬到后面马车上好生照料,要是出了差池,大小姐的手段,你们可都清楚的很。”

    “是,陆掌柜。”

    众人会意,但恐触怒,听言,毫不迟疑的抬起穆平往后面奔去。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陆伯言做起了分掌柜,自然水涨船高,气势、话语、态度纷纷转变。

    因为他...不甘愿只做一分号掌柜,要做就做最大的九州大掌柜!而且他还要明媒正娶,凭实力娶了陆青香!!

    很快,浩浩荡荡的马队像风一般的往丰登城疾弛而去。席卷之处,处处是污水四溅。

    开元一一四年,季夏六月二十有一。温暖和熙的暑热,染黄了满城碧树。那么多花木浓荫,阴郁一片,本想着遮挡这酷暑,却不曾想暑气还是被逼无奈的四处乱窜。加上蝉鸣不绝,让人都有一丝心烦意乱的感觉。随着“啊————”的一声嘶吼,丰登城南城一座别致幽雅的庭院四周,都仿佛跟着凄厉的嘶吼声在震动。

    三日前那个夜晚,扶依山的巨大的响动惊醒了他们。次日过后,他们前去查看,扶依山竟成了秃山,过往山清水秀的丽景,此刻已经不复存在。而今日这一声惨叫,丝毫没震惊他们,附近百姓只是平常的淡望一眼。

    发声之处,是丰登城南城一处幽雅的庭院,庭院门口摆着一副牌匾,上面赫赫写着“百草堂”三字。百草堂占地一顷,从门口到堂内种满各类药草,红墙绿瓦,树木沉沉,极是幽静。置身处在里面,闻着那独特的气味,一时间让人心旷神凝,发自内心的赞叹此处乃世间少有的清辟幽静之所。

    再深入堂内,穿梭于外堂与内堂之间的游廊。透过游廊便可清晰看见一排厢房,这里的每一寸、每一草、每一木、每一花、每一石都有其独特存在的意义。正所谓化山、点水、尽天下,世人常说人间百态,殊不知这便是百态。

    “啊————!”

    这时,一名灰袍老者神情焦急,他带着两名药童匆忙的朝偏东那间厢房走去。其步伐沉重,丝毫不像瘦弱之人所能踏出。

    推开厢房,一股刺鼻的气味传入三人鼻腔,瞬间令人作呕。他们看到厢房榻上正躺着一瘦的惊人,脸色憔悴,单披件白衫的少年,这少年是穆平。他抬头看着进来的三人,嘴唇有些哆嗦,刚才那两声嘶吼,是他发自内心的叫唤,因为身体实在太疼了。此刻他的身躯满是疼痛,连五脏六腑都跟着疼,那般痛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在望下自己的躯体,全身裹满了白色布条,一圈一圈缠绕紧紧,勒得他某个地方还有些抽搐。

    灰袍老者见穆平神色难堪,立马焦急的训斥身侧的两名药童道:“千嘱咐万叮嘱,嘱咐你们守候在公子身旁寸步不离,没想到你们玩忽职守!今日老夫一定要重罚你们!”

    “师尊师尊,都是都是木儿的错。”

    其一药童支支吾吾的回道,灰袍老者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们俩人瑟瑟发抖,立刻跪倒在地,连声求饶起来。

    穆平撇了下嘴角,他知道那灰袍老者是在演给他看。只要他点头说话,此事就过了。如果他不应答,那此事后果估计也没多大,顶多也就罚点平常的处罚而已。穆平从他眼神中能看出,这俩药童与他的关系很不一般,说不定还是他的...

    当即,穆平缓缓开口道:“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二位小公子。”

    “公子即以求情,那老夫只能应允公子,你们两个赶紧去准备公子今日的药羹,要是过了火候,两罪一并处罚!”

    “是,师尊。”

    两药童起身,匆忙出去准备药羹。灰袍老者缓缓走到穆平床榻旁坐下,然后摸着穆平右腕的脉搏,片刻之后便面带笑容缓缓道:“公子已脱离危险,只需再修养十天半月,即可痊愈。每日老夫还会替公子把脉以待静变,免得留下后遗症。”

    “谢过前辈,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前辈给予宽厚。”

    “那是自然,公子只需安心静养,一日三羹,老夫都会吩咐人准备,历时,公子必定生龙活虎。”

    “不知冷山是否能知前辈之名讳?”

    灰袍老者淡淡笑道:“公子说笑了,行医者,救死扶伤乃份内事。名讳不重要,重要的是救的人是否还活着,活着就是对老夫一生医道的尊敬。”

    穆平缓缓点头,这名灰袍老者说的没错,行医者一生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为行医,而是为了救死扶伤,让世人尊敬,也是让世人知晓他能从垂死边缘拉回更多的人,这便是医道。

    真正能称医为道的,便是云中九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他们的道,不同于修真、修武两道,只手间,仙草、灵药、种类繁缛的灵丹妙药都可在其手中千变万化。神,可只手遮天,医道仙人却可只手救天。

    看着穆平沉思,灰袍老者一副难以言表的神情,他神情复杂,过后便说:“公子不用着急,即然公子真心想知道老夫的名讳,老夫告诉公子也无妨,老夫姓柏单一个“元”。”

    柏元?

    “不会还有那个柏木吧?”

    “公子是如何知晓老夫有一子名为柏木!肯定是那臭小子告诉公子的,老夫与他说了无数遍,行医者是不能透露其名讳的,等下老夫非得打断他的腿。”

    柏元说了半响,穆平都没听进耳畔一句话语。久久不能释怀,久久不能叹息。他面色苍白,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是柏元,他是柏木。

    那那个柏元又是谁,那个柏木又是谁?

    穆平的脑袋思绪乱了,嗡嗡响个不停。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亦真亦假的背后,谁才是真正的柏氏父子。如果那日的柏氏父子是真的,那面前的柏元肯定是假的,可为何他会救自己?那假如那日的是假的,那为何他们要告诉我灵脉的事。总感觉此事,事先早有人预谋好的,穆平只是在按照棋子所动的方向行至罢了。还有可能他所走的每一处地方,哪怕见着的每一个人,说不定都是这盘大棋中的棋子。

    而他可能是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穆平望着窗外之景,眼中泛起一丝忧愁,他缓缓道:“如此大的棋,我就陪你弈到底。一棋落下,我会让你满盘皆输。哈哈~”

    穆平的笑声传遍庭院,一时间柏元都觉得他疯狂了,好似那道声音还传至了天边的另一处地方。那处地方明月圆未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四周笼起的轻烟,飘飘绕绕与周围的黑雾缠绕在一起。而在底下盘坐着一人,他嘴角动了一下,好似在笑。四周那如花一般靓丽的奇特植物,好似也在此刻与他一同鸣。

    “弈棋之道,乃闻山之静,闻水之变,闻海之阔,一切皆由心生。执子以为棋,非棋也,亦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为棋,以天地作盘,手遮天、脚踏地,卧龙乾坤,盘旋世间,这才是真正弈棋之道。输赢,不过眨眼间。”

    “你是何人!”

    身在丰登城的穆平,同时间感受到了那股苍老的气息。他所说的话语,在内心徘徊尚久,穆平不由的在心中问道。

    过了许久,那神秘人又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此盘棋由我先手。”

    “呵~呵~这还得感谢你让了我九目棋。”

    穆平心中轰咚一声,颤抖起来,他...他他他...他就是此盘棋的对手!真的有,真的有,所有的事,所有的人,皆是与他有关,而且他还是执先手棋。弈棋里,先手有优势,后手劣势,此棋要是想赢他,怕是艰难万分。

    尤其是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自己让了他九目棋。”

    让九目棋,那就是说这盘棋他完全在劣势,要想赢他,已经不是艰难万分能形容了,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仅存的赢面,怕很渺茫。当然,换作任何一人都可能随时弃子。但穆平却不同,此刻他只想...

    陪你弈到底!

    哪怕那渺茫的希望。

    当他再次呼喊心中那神秘人,他的话语至此再无出现。穆平望着天空,心中顿时也开朗许多,前方道路漫长,又千变万化,世事难测。终究谁也猜不到后面到底谁能赢,是否满盘皆输,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前去。然后找寻到每一颗棋子,一步一步、步步紧逼,处处为营,处心积虑的将对面围杀!

    这步棋,险,但又俊。

    至少他现在不用继续盲目的生活,有了这条路,便要走到底。

第130章 生死博弈

    “前辈,冷山谢救命之恩,若非先救,冷山无脱。顶 点 X 23 U S此恩冷山记之,他日有用得着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半晌后,穆平归于实中。拜以抱拳,恭敬之曰。言语之间,表深,字字皆其言。

    “不敢当,不敢当。救公子之人非老夫,别人也。”。

    别有人?非柏元自救之?

    穆平急切的追问:“还请前辈以示冷山,冷山日后好觅其人,以报救命之恩。”

    “公子,救你我之。”

    这时门入一人,相貌平庸,打扮平常,一副下人模样的衣着。即柏说道:“公子醒来时,老夫已吩咐小厮禀报,不意来得如此之速。其言不虚,乃是你的救命恩人,陆伯言。”

    陆伯言?

    “救公子者亦非我,而是我家大小姐。大小姐有言矣,送百金,必寻处医馆治公子之伤,还望公子...”

    陆伯言话语未完,只见穆平忍痛,以残躯之体怒而开。一人不知来者力,顺旁一壶忽抛来。哐当一声,壶中陆伯言之额,陆伯言仓皇仆地,眼前一黑,刹那间甚至失去了身体的感觉,穆平抛来之壶中之额,一人瘫软在地。

    见陆伯言几仆于地,伯元异之举头,好生凄穆平慰。然后起身一只手将陆伯言搀扶起,言道:“公子,勿动手!他可是你的恩人。”

    听闻,穆平目犹炯炯,满目之怒。柏元、陆伯言皆不欲明,何穆平会突如发,且一发即下狠手。陆伯言此刻心中是那个憋屈,真是欲哭无泪,救其一命,还遭人家一顿毒打,生平怕是第一次受此大辱。

    好在他胸襟还是蛮大,非斤斤计较之人。

    陆伯言困疑问:“我与公子素未谋面,公子为何对我下手?”。

    “咳~咳~”

    穆平连咳了两下,第二下咳嗽痰中见有一血。他连忙用手帕擦干,然后徐道:“何下手?你还问我为何下手,你可知伤我之人,致我死地之人,非他人,即汝陆家陆元良。”。

    “三公子。”

    陆伯言惊呼,脱口而言。此其心中犹晴天霹雳,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辛苦所救之人,乃是三公子之仇雠。三公子致其死,则必有缘故,以三公子一贯的作风,摆明了就是财物纠葛,贪他财或黑吃黑。此事非同小可,他要赶紧回去禀报大小姐,只要大小姐果断抉择善妥此事。此人是生是死,关其无事,然皆系陆家名望。

    陆氏名望显赫,尤其事“陆通帮”行于九州陆水二道,商贾百年,攒下万家,试问何人不知谁不晓。

    穆平笑道:“既是你家三公子,此事吾亦不问。大小姐救我一命,他杀我一命,以命相抵,再无恩怨纠葛。只需三公子归我乾坤袋,此事便了。”

    听言,陆伯言心中一沉,深闷起来。其眉微皱,半晌,乃徐言道:“是是非非,旧怨新仇,我岂不知其利索。奈何三日前,我家大小姐寻得三公子所在之处,乃知三公子两日前便已离开,问其狱卒,也不知其去向,只知三公子出的东门而已。”

    陆伯言复言:“吾乃陆府下人,其地位卑微,昔日奔驰肩、为下人。三日前好言劝掌柜救公子,才被赐予姓氏,掌分号掌柜之权利。大小姐也只一道随陆通帮寻三公子归府,与此事并无关系,我们不过是在官道旁看到公子奄奄一息,施手相救罢了。闻公子言,公子乃性情中人,其中厉害还望公子善解。”

    “公子若心有不快,在下愿以己之乾坤袋付公子,待我禀报大小姐,公子失之财物,陆家愿一一奉还。”

    “奉还?”穆平低头碎念了两声,然后冷笑道:“你可知我那乾坤袋中有何物?其又有多珍贵?珍贵得怕是陆家亦须量留三分。那日贵公子考我,陷我,此事我不予追究,今日若非你好生说道,他日吾即当杀上陆家,还自己一个公道!”

    “王子有罪,亦与庶民同罪。陆家三子,吞吾钱财,即为一罪。以狱卒之权,放任下属,逼人财物,或致人于死,其为二罪。二罪并数,按大夏律令其罪当诛。吾是想不通,亦欲不明,是谁纵之,是何人与之权利!陆家商贾百年,行于九州,何来吞吾之钱物?”

    穆平满腔愤怒,他觉得自己有时慷慨仁慈,反是在害己。当严则严肃之,该狠,一定要比他人还狠!彼此路太长,将来见百态之人,太仁只会使自己愈趋深渊。实于戒之,告陆伯言,谓其不谋面之大小姐,又有陆府。别逼人太甚,若不还我乾坤袋,此其闹出,则会祸及陆家,更别有人保陆元良。

    乾坤袋中有穆平财物,其灵石、金币、功法、还有灵兵“斩空”也亦在其中。没有了它们,穆平今所谓寸步难行,先前在扶依山重伤,若有灵丹在手,其何愁重伤不愈。今酌,一身白皙,空空白白,比他还白净。若求人助,那也只能是去穆府求助,然八贤王有言,进穆府杀无赦!所以,今能为者自陆元良处讨来乾坤袋,只此可。

    见穆平执着,陆伯言颇奈,即其对柏元说道:“尚请柏医师避之片刻,在下有事与公子言。”

    “老夫正好要去与公子熬药羹,这便出去。不过老夫在此地多时,细闻其经过,发现此事甚怪,老夫知此非汝二人过,此犹须二位查明方好。好啦好啦,老夫不多言矣,乃劝二位后句,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冤冤相报,何时皆可矣。遂觉不如握手闲谈、坐下品茶论道,何乐而不为乎。”

    品茶论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又与自身性命、名望有关,你说得到很轻巧。品茶论道,品血伦剑还差不多,你到是一副好雅兴啊,难怪这百草堂修饰如此精美,高雅。感情都是因为你的习性才导致的。

    二人困惑,看似闷头呆脑的。其则不然,暗自都在打着自己心口的那个小算盘。柏元医师见状,连忙摇头,叹了口气,这才离去。这时,陆伯言缓慢的行走过来,目光一直坚定的望着穆平,好似是在告知穆平,其有事欲与他言。穆平固不知其言,但知,欲不归他乾坤袋,此事不能任其放肆,他没能力讨还,是他无能,那就索性报以官府,他不信官府能置之不理。

    顾柏元离开,陆伯言至榻边,俯在穆平耳畔小声道:“公子财物,在下愿慷慨解囊,献上所有财物。在下求公子一事,还望公子许偌。”

    求余一事?

    听他一言,穆平脑袋有点浑浊。如一潭活水,刹那间入一石,使其变乱。陆伯言献物,其可谓心善之人,自然对得起陆氏栽育之恩。但...此...所求之事,到底为何事?

    陆伯言四周观望了一下,见其无人,这才缓缓道:“在下愿与公子歃血为盟,一同对付陆家,公子在明,在下在暗,一明一暗相互依仗,互成掎角之势。历年,我掌陆家,公子欲杀便杀谁,陆氏家资皆由公子分配。公子想要多少,便给多少,哪怕装几营兵甲,我也会办到。”

    几营兵士、铠甲、战马皆由他给予?

    穆平表情冷漠,极力的克制内心的波涛。此刻他殊不知这几营兵甲的作用,一营兵甲,万卒人,加辎重、近亦万卒有余。置九州任何郡县,一营便可治一郡之地,若训练得到,两郡都有可能。陆伯言所言之数营,此恐是剑指半个州皆在其囊中。

    穆平惊:“你欲谋反?”

    “谋反?”陆伯言面微愕然,处地粲一笑道:“公子,你可是给我开了个大大玩笑。此事可是杀头,诛夷九族之事。我非在反,而是在等待时机。”

    “当今天下九州万安,似繁华之后,不知其权者用了多少无辜人命填之,此等悲伤的背后,真又有几人能知,能懂。我不过一孤儿,无父无母,所以夺宾嗜主,无非是欲保一方安宁罢了。南蛮、北境、西土、东海诸夷蠢蠢欲动,不出十年,此九州不再是当年那个夏侯氏统一的九州,而是属于诸人的九州。”

    言其是个大善人,不如言其是个野心家。穆平素不喜与这类事有任何瓜葛,所谓九州荡,所谓大破灭,关之何事!其当今欲做之事,甚简单,即是活下去。当然,陆伯言所说并无道理,他如果掌管陆家,那自己也会跟着得益,到时跟那个神秘人下棋,他就会多一颗重要棋子,这盘棋局,谁胜谁输还不一定。

    正所谓,九州荡,四方侵,东海升龙欲成天。天下事,诸人生,不再夏侯统着天。

    “你既有心与我为盟,定非无中生有之事。想必汝亦打听我不少事,才会与我为伍。当然,就算我信你,助你。我们以何为信?空口无凭?寥寥几句?”

    面对穆平的质疑,陆伯言口角微动,他是在笑,又或在得意之笑,总之是笑非笑只有他才知。夺宾嗜主,谓之卑鄙亦不为过。若前遇者,乃以其一句等待时机,保一方百姓安宁,这事放谁谁都不会信,穆平只会邀请他出门,远离自己。今不然矣,他前面的路只有一条,惟一盘棋,他生我死,他死我生,是其死或吾死,皆在其手。

    与狼为伍,便与狼为伍。

第131章 执棋一手

    “公子之言,并无道理。m.www.uu234.net在下早已准备多时,只待公子应允。”

    早已准备?

    果然,他是冲自己来的。陆伯言,好一个陆伯言。心机如此之深,看来将来与他共事,必有风险。穆平内心嘀咕,欲打退堂鼓,面对如此险恶之人,他怎能不后怕。将来一不留神,自己就将陷入万丈深渊。

    直到陆伯言拿出一物,穆平望之,心中疑虑这才打消。

    那是两只青花小瓶,每只小瓶上都刻着青翠的瓷釉。且一朵朵青花连在一起,一大一小间隙刻得恰到好处,予原本羞涩的小瓶添了几分独特的美,好一艺术品,穆平连嘉。然此两只青花小瓶乃澈,透过去看内,依稀得见两条通白、发着微光的幼虫。其幼虫只有食指长,拇指大小。每条躯体上都刻九匝岁年,躯体下面还有九个不停蠕动的小洞,一大一下一个接一个排布,看似无规则的背后,其实它就是规则。

    传闻,此物惟存九云顶,以噬九霄雾而生。修真界取其名“九足虫”,其还有另一名“通灵虫”!欲寻此物,运气为一,其二亦最重要,即如何上九霄云顶上。相传上古年间,有神灵能飞天遁地,自寻灵虫。不过,今神灵时代已逝,欲寻其难矣,想陆伯言手之灵虫,即是其神留者。

    至于用也,则解“通灵”二字,通即彼此连通,灵是灵魂,亦灵魂连同,又或灵魂契约。此虫,分为一公一母,一人服一条,另外一个不在半个时辰内服,那另外一条便会死去。先服用者,固亦无用。惟同时服,服之二人,彼此通神,于此须臾之间内,二人说一句话,那两个人的灵魂则生一契。若一人违契,则魂魄灭,永世不得轮回,然后化为白雾散于九霄云顶。

    穆平看明,此乃言道:“想不到陆兄一介下人,手若此稀世之虫。不想陆兄给我备如此量足之物,惭愧啊惭愧,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张水。”

    “哈哈~”

    闻张水之名,陆伯言扬身,呵呵大笑。其并未答言,但自其目,穆平敢肯定他就是张水。其眼目,以其气势,穆平再熟悉不过了。至其死他刀下的张水,是否真张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面前这个陆伯言必是张水。

    “即然穆平兄弟皆知,何必说破呢。不过我更喜这面具,更喜陆伯言之名。强盗嘛,终究是个匪。欲做大事,当选人倚,而我背之靠椅,是汝穆平!”

    我?

    哐当,穆平内心慌神了,他不是慌其后靠椅是己,而是其真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晓自己的姓氏,穆平之名,唯胖子一人知,前知之人,要么逝矣,要么失意,他怎能知道。如果说是胖子说的,那他肯定不信。知其真姓氏,穆府还有一人,则是穆雪,穆府仅此二人知。当然,也完全没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月湖穆家村里,那些遗漏的村民。

    见穆平浑然沉寂于前面话语中,陆伯言笑道:“我与公子之间并未有任何恩怨情仇,所以公子亦不必对我心生戒心。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公子此栖生之所,恰好需我这一良禽。”

    我与他未有任何仇?怎可能没抽,他是多么阴险狡诈的人,我岂能不知。东水村、地底世界、尨族禁地、青铜门、十方界,处处险境,历历在目,张水所做之事,他人能忘,但他穆平是绝对不会忘记。

    “公子切勿动怒,可否容在下说一言,言完,要杀要剐随公子心。只要能与公子彼此交心,成真正盟友,在下愿言其事,也让公子好生知晓其中隐秘并不关在下的事,在下也不过是被波及的人罢了。”

    “开元九六年春,孟春...”

    二十年前?

    “原本我只是一五段境界的散修武者,瞝九州,履崇山,看看江海阔图便是当时我心中鸿鹄之志。只可惜,梦想有多大,到头来却总会空空而想,都是空言罢了。其年仲秋,我正好途经东州,迢迢千里赶路,双脚甚是累,那夜便寻得一村宿于村中一晚。本以为只是平常的露宿一晚,并无事。不想次日醒来,闻言一队官兵,足足有数百人,他们围聚村落捉我。吾不知何事,惟束手就擒,为首一人问予我为何诛村百口,吾不知其言何意,最后我才知昨夜村中夜入一杀人狂魔,屠缪村中百口,老弱妇孺皆死于那人之手。原以为我会因其而被释放,却不曾想有一仅存的村名指我,说我是杀人贼。我不信其所言,他即拿出证据,那是我身上随身佩戴的一件饰物,还是昨日夜宿,未带钱物始抵宿一晚。今日,乃取证于我,诬我为杀人贼,可恨!”

    “诬我为杀人贼我亦忍矣,我只是不能忍那些个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捉我,在首将允许下还要当场诛我,提我首级回去领赏。一怒之下,我挥着手中剑,一剑便刺杀首将,然后与众官兵械斗,又杀数人,这才逃出生天。”

    “往后我隐寂于山中,以一己之力,收复群山匪人,创“白马寨”做起了山中渠帅。然好景不长,二渠帅密谋他人图我之位,又与官兵勾结,这便引来一营官兵攻伐白马寨,白马寨瞬间飞灰湮灭。那之后我隐姓埋名于安南郡,无所事事,每日只为把酒言欢,消除烦愁,直到遇见你。”

    遇见我?

    “这跟我有何关系?”穆平百般思索也不明其义。陆伯言却是淡淡望之,他抬眸凝视穆平,知其含义穆平肯定不晓,可他却尤为清楚。只是,那人曾与他所说,不能告知他人,其包括穆平。可,如果他现在不告知穆平,他如何信自己?又如何与自己为盟!

    陆伯言心中忧虑,暗想道:此事可以不说那人姓氏,却可以说其经过,相信穆平能理解。

    陆伯言想了片刻,便又开口说道:“还请公子听我言道。那日与公子一行数人抵达东水村,我便歇息去了。半夜醒来,观闻村中异变,随手寻一披风揽上,躲于暗处观察四周动静。结果发现公子与另一人钻于神树下的洞口,我即跟随前去。却不曾想,在洞里的尽头,也就是那处井边见着一人,与自己相貌一模一样。我当时惊呆了,愣在原地。他看见我,神色也是慌张,没曾想他瞬间跳入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便随其而下,片刻之后被一鱼类生物轰出,观那生物出手,好似留有一番实力,我也不欲再下去自寻死路,所幸留在村口守株待兔。”

    鱼类生物?想必是离火前辈,至于张水所说的另外一人与他相貌相同,这个便有点匪夷所思。路途间,穆平对那假张水可谓是一清二楚,他起初以为是满武的手下,后面才知与五行宗有瓜葛,现在听张水一言,又感觉不是那回事,隐约凭直觉认为此事必有一丝蹊跷,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策划此次。至于是何人,穆平能想到的,只有那执棋人。

    穆平重重叹了口气,满心无奈。随即仰了下身躯,侧翻过来便问:“往后呢?”

    “往后?”

    “往后,守株待兔不成,反倒遇见一白袍老者从洞口走出。他姓氏我不知,但他却知我一生所事。还赐予我两颗万古易容丹,叫我服下之后,去穆府寻一人。寻到此人后,便以兄弟相称,不管其地位如何卑微,他都奉劝我效力于他,听命于他。我不信他,何人面对此事都不会信,这与信口开河有何区别,一生人,未尝素面,要我如何信其言。我只是安南城中一酒徒,终日饮酒,畅快淋漓,以此为乐亦谬矣。”

    白袍老者?

    效力于他,听命于他。

    “你所说之人,不会是隐老?”

    隐老先穆平一步出众神碑,其往何处他不知。但那人身着白袍,他一想便想到是隐老。反观陆伯言的双目,微微闪烁,那闪烁的瞬间,穆平肯定那人就是隐老。不过,按张水言,此事有蹊跷。蹊跷之处,便是隐老怎能知我住处。那日穆平还深陷众神碑中,并未归府,出了之后在阳凤镇逗留了一日,然后才归府,一来一去少说也有五日有余,隐老是如何得知自己归府,而且碰巧也能与张水相见?

    此事太过蹊跷了。

    陆伯言又继续说道:“是不是隐老,我不知。但白袍老者在我头上点了一下,我脑海中便现象两道影像,那是我的两个将来。我目之所见,且生且死,生,跟随你,此生无忧。死,死于无尽血海中,此生永不翻身。我不知那血海是什么,但我知九州必有一荡,历时天下纷争,狼烟死起,九州、四海将战火,所到之处皆是血泪沙场。而那血海估计是死人堆积而成,望日恐无多,我亦闻言其道,寻尔,附庸你麾下。”

    听言,穆平平躺身躯,口角微微翘起,露忧愁之意。他在想,尝闻一言,或与其人所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九世九凶九杀天,九霄九庭九归一。

    大破灭,将及矣,无有生念惟有死。

    九州荡,山河碎,执于己手撼苍生。

第132章 一臂之力

    穆平知道这么多,那是因为他一路走来经历过这多。www.uu234.net其辛酸,历历在目。但张水不一样,他本身只是五段境界的散修武者,顶天也就一山中渠帅,绿林之辈罢了。其能猜透这一层面,可谓智异,穆平修于武道,以武立天。张水可涉于商贾,得九州财富,倾囊资助于我,到时何愁大事不成。得此人助,犹执一子,将来棋盘博弈,穆平这方胜算亦多几分。

    与狼为伍,倒不如说是与狼共舞。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无论此张水还是彼张水,不得不有提防之心。若其初便说附我麾下从予,此言便好说。只可惜,其开始并未说,而是欲与自己为盟,分庭抗礼,已至平起平坐。穆平之担心,并不莫明其妙,而是观察所致,他怕自己一步走错便步步错,最后还阴沟里覆。

    这时穆平喉咙蠕动,发出“咕隆咕隆”怪异的声响。他强忍着疼痛意欲侧卧,张水见状连忙止前相扶,扶平之后,便寻一杅杯酌予穆平前。穆平撇了他一眼,急手端紧杅杯,狼吞虎咽起。半晌后,喉咙适多,这便肃道:“张水此人,我不曾见。我只知陆伯言,须吾何为,汝尽管开口。”

    听闻,陆伯言愣了一下,片刻间便往穆平脸上凝望,他舒展着朗眉星目,然后拿出那两只青花小瓶便服下其中一“通灵虫”。服完过后,把另外一只青花小瓶递过来便小声道:“念张水、虽为异姓,而心可鉴,今日拜穆平为主,愿为主效犬马之劳,以一生所学,所修,所得,为主谋事。无论将来如何,无论地位如何,如背义,天人共戮,魂寂灭!”

    听闻张水所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了。穆平不再好推辞,他接过张水递过的青花小瓶,拿出“通灵虫”便吞下。这一瞬间,一股清爽之气入其首,以至原本空洞的脑袋,刹那间丰满起来。又翘首,穆平自见脑海中多一白虫,是那“通灵虫”。然后,那条“通灵虫”好似接受到某种力量,忽叽叽喳喳起,一曰浊、嘶之声闻于穆平者之脑海,再细听,则张水之声。

    这时,“通灵虫”划出一道秘纹,伴随着阵阵轰鸣声,一切黝黑、寂静的脑海,一时白亮起。接踵,秘纹变形,变成一只焕发白光的人形脸庞,穆平看不清是何人脸,却能看清其双目。而视其目,其目精芒闪动,散出吞天蔽日之力,仿佛一瞬间便能看透世间万物。

    他问:“张水契,是否受?”

    张水契,是否受?

    原来他是通灵虫所幻化,穆平还以为又出现了一尊远古神灵,穆平毫不犹豫的在脑海中说道:“受!”然后面孔消失,接踵穆平、张水两人彼此感受到脑海中多了一奇物,是一颗圆珠乳者。那珠掌大,棱冰润底,观看久矣,必使人心生一股恐惧,好似珠内锢著一尊古神魔一般。这时穆平二人并头,面面相望,其珠来历,其亦早猜之,必是那灵虫所化。

    穆平粲然微笑道:“事已成,须我如何做?汝尽管开口。”

    张水不虑,随即坦然自若小声道:“陆元良夺主人乾坤袋,又欺主人,日后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但主人不可急躁,须忍耐,主人当下情形,不可寻陆家无疑是以卵击石。顽固自己实力,才是重中之重。假以时日,主人实力强大何愁那陆元良、陆家,这些不过是主人脚下的垫脚石罢了。主人请放心,一旦我掌握陆家,必让其陆家人百倍还之主人,为主人报此深仇。”

    张水说的不错,此时他不亦寻陆家要其交出陆元良。如寻去,必如他所说以卵击石。方今,实力提升乃是重中之重,有了强大匹敌的实力,陆氏即溃散。不过,说话是这么说,如何去做,还是关键。

    穆平言道:“你为何要主陆家,陆家不过一马帮之商,再无他何。何不换个门庭,这样不更好?”

    “主人有所不知,陆家确实如主人所言乃一马帮商贾。其号于九州常能耳详,虽算不能位列一流商贾的行业,但其财力却不可不让人垂帘四尺。正以其财雄厚,加以这副净身皮,故小人才选陆家。只要陆家在我手中,不出数年便能与承天商会平分天下财富。”

    与承天商会平分天下财富?

    承天商会乃九州第一商会,欲与之平分天下财富,此言不就等于与朝廷作对么?好大的口气!穆平愈发喜欢张水此人,胆大,胃口大,梦想亦大。如此野心之人,与之共事,他日或能成局上博弈的关键棋子。

    “你就算有这副皮囊,你如何上位?陆家之人可不受你一外人所制。”

    穆平言的没错,张水有点异想天开,梦想是好,但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张水今不过一分号掌柜,顶天了也就陆通帮琅州堂口一小主人,更别提陆通帮九州大掌柜。就算最后他坐上了大掌柜的位置,亦当听命于陆家主,其将行止艰难,还凶险万分,一不小心自己就陷入万丈深渊更是无法回头。穆平之所以讲明其中厉害,是让张水知难而退择良木而栖,择一末流商氏,尚易控制。当然,穆平知其意所欲,其欲选一强商贾氏,这样上位,掌权时,手段即通天,穆平岂能不知。

    听闻穆平所言,张水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他言道:“主人可否知陆氏大小姐陆青香?”

    陆青香?

    穆平摇首示不闻其名,即张水又言:“现今陆家掌事者是陆文通,也就是陆青香的父亲。除此之外,最大之势则是陆青香叔父陆文武。陆文武此人无子女,从小顾陆青香长大,自然把他当作自己掌上明珠对待。至于陆文通,此人从未露面,其面容、去向都是一层谜。虽贵为家主,不惟口传耳,其家主应该是陆青香。”

    “陆青香?”

    此亦匪夷所思,陆家主是陆青香?一介女流之辈?若此事,至于九州,何不笑掉大牙。

    “主人有所不知,陆文通只有一长女一次子,次子陆元良向来不关心府中事,故常年在外荡。这次陆青香过来寻他,一者为完婚,二者推之为明面上家主。这样,陆青香在暗,陆元良在明,加以叔父陆文武,以三方势抑其傍族,自更可统陆氏百年。”

    “即知陆青香为后实际掌权人,她与你有何干系?难不成你还娶之不成?”

    “我固欲娶之!”

    穆平微愣,神经错乱。张水就是一狂夫,一瘌蟆想吃天鹅肉。陆青香是何人,高贵之人,其身份如此显赫,她怎能看上你这一疯子。

    “汝真异想天开。”

    “小人是否异想天开,此言犹尚早。主人但助我一臂之力,此事必成!”

    “一臂之力?”穆平侧着头,泰然自若地回答道:“但闻其详。”

    “主人只需混入穆府,取穆仁德私募府丁之证。得证交予我,而后我便能亲近穆青香,至于何用,主人日后便会明白。”

    穆仁德私募府丁之证?

    穆仁德在私募府丁?

    穆平很是困惑的问道:“这有何用?穆仁德私募府丁之证有何用?人家一王爷,私募点府丁还对你有用?”

    张水笑了,满脸笑容,穆平注视着他一脸的困惑,他始终想不明白张水拿这有何用。不过张水下一言,乃使穆平打脸。

    “一万家丁。”

    其竖一指,言一万丁。穆平闻,一下明了。一万家丁证明什么,证明仁德在谋某些事,而且还不经过朝廷私自谋划。何为,分明就是为了谋反而做准备。穆平取之证,交予张水,想必张水是想把其交予陆青香,然后陆家即可掌管穆家的商号,自然水涨船高,一跃升为顶级商贾氏族。再后,张水地位也会提升,到时不再是一小小的分号掌柜,恐是九州大商。

    “哈哈,此一谋甚好。张水啊张水,天下恐惟你才有这狼子野心。”

    张水听言,谦虚道:“主人言誉了,小人之所以这么做,皆为主人将来。”

    穆平点点头,张水要自己去取穆仁德私募府丁之证,说得轻巧,今穆仁德已令,穆平毋蹈穆府半步,若见其踏入,必杀无赦。何以混入,又成一难题。言此,穆平好似想到什么,张水不是有那万古易容丹么,何不讨个易容丹,改头换面复起穆府?

    “穆仁德早已对我下止杀令,把你那易容丹给我,我今这副面容很难进穆府。”

    穆平说完,张水递过一乾坤袋,便说:“早为主人准备妥当。”

    穆平打开一看,顿时惊愕。其内...其内并非玲琅满目的珍宝,而是一白玉锦盒,外加两枚金币,这是在打发乞丐吗?穆平双目瞪着他,满是怒火,你说的准备妥当,就是这两样东西?比起自己那乾坤袋,此之物连冰山一角不足。

    “主人有所不知,此两枚金币为小人全部家当,乾坤袋还是三日前大小姐所赐予的。如若换做半月前,小人身上只怕一枚金币都没有。”

    “汝前不是渠帅吗?岂无些私货?”

    “主人说言过了,小人确实以前都私货,但后下山游九州,其金宝财宝皆分于百姓,此身无一文。若非见这副皮之主,只怕连这区区二枚金亦未有。”

    穆平闻言,穷之笑也。

第133章 水往低处流

    “乾坤袋不用,太过耀眼,不如携带着方便。m.www.uu234.net”

    穆平手一挥,张水笑着点头道:“还是主人想的远,小人佩服。”

    “汝不用与我拍马屁,有时马屁拍多了,反误自己。”

    “主人,这是何意?”

    穆平笑着道:“欲知其事是汝之事,欲不明亦汝之事,如汝能体会那自然知晓言中意。即为盟,那今后你不用叫我主人,唤我公子即可,免得生分。汝事已毕,那你亦得为我办两事。”

    “主人...公子请吩咐。”

    “一,盯紧陆元良,最好想办法让其交出我乾坤袋,我那乾坤袋中珍品、宝物、灵兵皆在其,何一失皆令我心痛。没有那些宝物,我前路亦难行走。其二,帮我查人,查一忠南氏,那人称之“忠南王”,应该是朝廷的王爷,至于是亲王,还是异姓王,这个不曾知晓,反正能查多少便查多少,越详为好。”

    “是,公子。”

    “我一定会尽快帮公子找回乾坤袋,查明忠南王的身份。查明之后,我会托人交予公子。”

    “如何托予?”

    “公子但观其右掌背,若右掌背刻予一马,那人便是小人手下。公子皆可与其言暗号一马当先,若其人还之万马奔腾,公子即安吩咐,其人当为公子马首是瞻。”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

    穆平点点头,目中已全然记下。随之张水歉意的辞别道:“还望公子在此歇息半月,再从行事。小人今日就要随马队回广阳郡城,此一辞别,不知何年马月才相见,望公子珍重。”

    穆平笑然回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成大事者,何在乎此。日后复见,愿我二人俱已成心。”

    “那...借公子吉言。”

    “呵呵~”

    穆平嘴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双目并未有其笑意。闲聊片刻,柏元端着一碗药羹走进厢房,见穆平、张水相笑,其面绷之意瞬间松弛。柏元至穆平软榻前,微笑道:“公子,药已煎好,还请公子饮下”。

    穆平接过药羹,一口便吞了下去。虽然嘴腔皆是苦味,但此时心情甚好,犹如春天花开。那苦药,隐约带点甜,刹时美味可口,香甜至极。喝完药羹,置药羹小碗予回柏元,这便面带谢意的说道:“这些时日还得多烦圣医,多扰之处,望圣医海涵。”

    “使不得、使不得。”柏元急摇首道:“公子使不得,老夫一介医者,救死扶伤乃本份事,公子称我为圣医,实在言过了。”

    “哦?”

    穆平嘴角微微抿笑,脸上有些许动容。刚才平常一言,柏元的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要知一年前在此之见柏元,柏元可是自云中而来的圣医。没想到,一年后的今日他竟然变了,容貌没变,却变得那么让人琢磨不透。沉思片刻,张水对穆平瞥来意味深长的一眼,他知道,张水也看出了其中门道,然众人心中皆藏秘密,其事何不就此揭过?

    张水闻气氛诡异,乃朗然笑:“公子、柏元医师、今日在下要随大小姐归广阳郡。那先行别过,有缘、他日复见。”

    望着张水辞别,穆平连声托辞:“感谢陆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必登门拜谢,以表心感,还请陆公子替在下谢过大小姐。”

    “一定,一定。”

    张水点点头,然后与二人遂辞。柏元为尽地主礼侍于其侧,送于百草堂门。既而,厢房内空,非常宁静,穆平望窗外美景,心中甚是踌躇。以后与张水共事,他要步步为营,小心警慎。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服了通灵虫这种契约神物,他也不能放下任何诫心。张水这人,如果运用好,他将来必成大器,或许还能成为自己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博弈之道,乃前可定日月、后可定乾坤,掌日月乾坤,现欣荣不衰,成与败只在挥手间。

    今日醒来,已是三日后。若没算错的话,应该是六月二十一,也不知道自己消失这么久,长白兄、玲儿妹妹可曾安好?胖子他们也真是的,自已消数日,岂能不来寻自己?

    “唉~”

    穆平叹了口气,内心颇多无奈,又生一丝牵挂。与长白兄所处时日虽不多,但彼此之友谊犹存。其在旁时,以为烦人,其不在旁时,又觉缺点什么。总之此事,穆平万般无奈。

    开元一一四年,孟秋七月二。于百草堂歇养十数日,穆平所受之伤皆好,今日辰时穆平简收了下厢房,遂与柏元辞别。此十日,他已明白,即然什么都没,那就从头开始,一步一步的来,一个一个的脚印踏出,从最普通的做起。自然,穆平所说的这个最普通,是其整个谋划中的第一步。

    “公子何必这么匆忙,百草堂近来生意火热,可都是公子之功。要不公子再住些时日,伴老夫弈棋如何?”

    弈棋?

    闻言弈棋,穆平脸色一沉,神色仓皇,呼吸亦急。此十数日穆平与柏元弈棋,柏元棋道他还真不敢恭维,悔棋、重来、穆平每每让着他,无聊透顶。白日为了躲避柏元,他只好去前堂帮忙,负责一些琐事,这才躲开了柏元。

    穆平连忙摊手,很难为情的说:“前辈,冷山已扰十数日,托前辈照顾身体才生龙活虎,还得在下感激前辈才是。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已离家十数日,今日辞别,实是思家心切,还望前辈允若才好。”

    “唉...”柏元叹息,然后又道:“即然公子思乡心切,又如此孝顺,老夫阻扰恐成众矢之人。”

    穆平抱拳谢:“冷山,谢前辈。”

    “公子途中切防贼,如险事,性命要紧。顺便替老夫向冷家母问声好。”

    穆平微微点头,这十数日穆平可没多少欺骗他们,柏元问其所来,穆平索性就随胖子言说来自关外的山丹郡,这才编起了一套说辞。随后,穆然又与柏元闲聊了一番,各种嘱咐后,穆平这便辞别道:“前辈保重。”

    “公子保重。”

    背上行囊,穆平走出了百草堂,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卖声不绝,商贩、卖花女、卖胭脂、卖帛、诸人皆在大声嚷嚷。其声时而近在耳畔,时而又远在天边,噪杂繁华之后彷如人间百态。人群摩肩擦踵,处处笑语喧哗,穆平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走道一条僻静隘巷。其缓慢行止朝四顾了一番,见四下人群稀疏,孤零几人,无人注意他,穆平瞬间遁入一条昏暗隘巷没于其中。

    午时,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街道四周,稀疏的人群也人亦渐满。从那条昏暗的隘巷里走出一少年,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面容照得一清二楚。他那面容说不上帅气,也说不上丑陋,总之普普通通的百姓面孔。那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四周,嘴角还残有一丝得意的笑。再看他穿着,一席白衣很是平常,与普通的百姓没任何区别。在仔细看,从他的双目里面你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没错,就是他,穆平。准确的来说,是服用了万古易容丹之后的穆平,先前柏元前辈送予的一件浣花锦袍子被他拿着与一商贩换置了件白衣,也就是身着这件。有了这件白衣,他是普普通通,清虚之人,只要找机会混入穆府,剩下的事就可以一步步进行。今身除了两枚金币,可再无它物,张水送予的乾坤袋太碍眼,他索性就放弃了。柏木有四个字说得非常好,众矢之地,他可不想再成为他人眼中的倒刺,反到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挺好,没人注意,没人在意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终于,穆平的双目落在了一处羊杂面摊上,那羊杂面十里飘香,令附近空气皆弥漫一股羊杂骚味。穆平忍不住的吞咽口水,后至摊前,那摊主是位中年人,相貌魁梧,微笑时,常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白色的粉末,身上缠绕着的一块带黄白布足矣证明他对“面”的执着。

    中年人见穆平立于摊前,笑迎道:“客官,您是来碗羊杂面还是牛肉碎面?”

    穆平回道:“一碗羊杂面。”

    “好勒,客官请坐,羊杂面马上就好。”

    中年人连忙招呼穆平坐于摊后一食案上,片刻之后,一碗香喷喷的羊杂面就被中年人端来,置于穆平食案前。

    “客官请慢用。”

    穆平徐徐点首,举箸而食。新夹起一箸面,一股羊骚味就扑鼻逆于人鼻,刺得他有点犯恶心。不过,穆平吃了一口面后,那阵恶心瞬间消失,转而是享受。这面也太好吃了,然后吃了点羊杂,喝了点面汤,皆还不错。这时,低沉的交谈声在穆平身后响起,他竖起耳,其语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王妃这次诞辰,九州上的名望之人皆会来,就连宗室之人恐亦来贺词。听李大爷说,近日王府会招数十下人。”

    “你说的可是那给王府送菜的李大爷?李瞎子?”

    “嘘!小声点。”

    “怕什么,那李瞎子不过是和和管家有一面之缘,这才混个送菜差事。若我,我当以和管家为我辈曹楷。”

    “哈哈~笑死我矣,还和管家,和管家那样的大人物,岂是汝能说做就做的。别做白日梦了,汝若能做穆府下人,祖坟都冒了八辈子青烟。”

    “你!你看我能不能为,老板结账!”

    说完,那人猛地忽拍了下案,中年摊主闻言连忙走过来,笑着回道:“谢三位客官,面钱九枚铜币。”

    “不用找了。”

    只见生气那人丢了一枚闪亮的银币于食案前,遂转身离开。中年摊主收起那枚银,连忙抱拳拜谢,一直目送三人离去,这才回到面摊前。

    “唉,人往高处行,水往低处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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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赤灵传介绍:
生得平凡,名字也平凡,不代表此生我就一定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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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讲述九霄大陆,出生卑微的穆平,在种种谜团,种种阴谋下,逆天命,成为南方神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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