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两起火灾
过去的各种记忆涌上心头，自己身处的一定是个幻象世界，方铭捏着床边护栏，护栏被捏扁，手感和真实的没两样，幻象世界有这么逼真吗……
苏馨惊恐的站起来，要去喊人，方铭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你刚刚说，想把我永远关在这里？”
她的脸上沾染了凤凰的黑影，虚幻起来，居然闪过一处树林的画面，那里边是真实世界？方铭挥手折断了这个幻象人物的脖子，走出了房间。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这里如果是幻象，那个长脸大夫可能是破局的关键。方铭依照记忆，朝着顶楼走去。
办公室内，嗖，椅子上的长脸大夫一踩桌子，连人带椅向后滑去，居然躲过了方铭的攻击，他神情阴沉，“你的病情又重了，开始伤人了。”他从身后拿出一柄筷子粗细的剑，朝方铭一晃。
空中飘起一片细碎的光芒，方铭后退两步，桌椅上出现了许多细细的孔，排列的整整齐齐，像是机器打的孔，孔洞光滑。
长脸大夫带着一片光芒扑击过来，两人定格，方铭手中握着剑刃，用力向上一扳，剑刃从长脸大夫下巴进入，头顶冒出。他捂着脖颈，趴在桌子上，血流如注。
方铭从他桌上拿起打火机，把乱七八糟的病例和资料堆在地上，点燃。
因为火灾，被转移出去的病人们，呆滞的看着大楼冒出冲天的火光，有人忙着救火，可是火势太大，楼道里的灭火器也被破坏了，整个中心很快变成废墟。也许是因为火势，周围的气温升高，像是夏天而不是寒冬。
方铭走出院门，跳上了一辆通往县城的货车。走出一段路，回头再看治疗中心的方向，灰色的天空，光秃秃的小山，浓烟升起很高。
脚下颤动，方铭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货车车厢里，而是站在一只巨大的黑色凤鸟背上，凤鸟双翅平伸，缓缓的划过大地。一阵恍惚，凤鸟消失不见，方铭发现自己正站在野外，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像是燕都的郊外。
方铭下意识回头，远处一团浓烟升腾，方铭一愣，怎么又出现火灾？难道自己还没有脱离？
不对，这一次，自己的意识中的异能纹饰都在闪动，记忆和身体都无比真切，空气也是夏日的空气，太阳高悬，看了眼手机，中午1:27，从到4s店算起，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幻象中却像过了漫长的两年。方铭深吸了口气，确实是离开了幻象，是那只凤把自己拉出了幻境？或许凤真的能够跨越生与死、真实与虚幻……
可是，幻象中的私人病院就在现在火灾的方位。总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方铭决定返回看个究竟。很快，一栋四层带院楼房出现在前方，门上挂着“宋村模特道具厂”的牌匾，这个地名，似乎是燕都附近。火势正盛，顶楼被火焰包裹，浓烟滚滚，消防车正在救火。
走近人群，就听到有人说：“今天厂里放假，只有董厂长和女秘书在四楼办公室，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这事有点蹊跷，董厂长不该困在里边，他的身体能顶三个棒小伙。”
“可惜，烧成这样，想调查都不容易吧。”
自己在幻想世界中，杀死了苏馨和长脸男，还放火烧了精神病院。现实中，几乎在同样位置，这个厂失火了，厂长和女秘书可能也死了。这仅仅是巧合，还是自己在幻象中，杀死的长脸医生，实际是这个厂长？自己放火烧的也是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奇怪了，因为幻象世界通常是存在于大脑中，为什么这个幻象世界，可以叠加在现实场景上？
一连串的疑问让方铭皱起了眉，方铭不是嗜血暴徒，自己是不是误杀了无辜的人？
久违的声音冒出来，艾恩说：“你终于清醒了，吓死人了，和你联系不上，你好像去了别的世界。”
艾恩的视角或许能看到自己在现实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方铭问：“从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你能看到我做了什么？说详细点。”
“我能看到你的行动，不过，就像在收看不清晰的电视，画面断断续续，说话也听不清。”
方铭说：“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当你跳到一辆红色车的车顶，打破天窗，把司机提到了空中，还要扔向路边，我制止了你，你把司机放在路边，开走了车。就是从那时，我再也联系不上你的意识，只能看着你的行动，什么也做不了。”
“抢车？我不记得我抢过车，我只记得我要伤害路人时，你制止我，我还回到店里，和经理说话。”
“你没有回店里。”
“好吧，你从头开始说。”
“你和那个莫立见面后，发疯一样冲出店里，抢了一辆车，然后把油门踩到最大，一路狂奔。速度开到了两百多，警察都追不上你，你的车技还不错，开的这么癫狂，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
“你一路开到这附近，在树林里弃车，走到刚才那个院里，跳进院子。”
“然后你上楼，楼上的几个库房摆了很多白色模特，你见到一个长脸男人还有他的女秘书，你们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清内容，你就离开了。秘书追出来，拦住你，似乎在威胁你，你一下把她打到了几米外。然后，你又回到长脸男人的办公室，直接动手了，对了，长脸男似乎是个异能者，动作非常快，你也是费了一会功夫，才把他打倒，但是，你没有直接杀死他俩，接着，你放了一把火。”
而此时，烈焰吞没了工厂的三四层楼舍，有个消防员慌张的跑出来，以方铭敏锐的听力，他向同伴说，为了防止火势扩大，清理库房时，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死去了很久。
警察很快就赶到，火势缓下来，带队警察站在院子里，抹了抹脸上的烟尘，对着手机说，“刘局，这是个大案！厂里的库房内除了尸体，还起获了大量毒品，他们装入了道具模特来销售。”
方铭至少知道了一点信息，这两人不算枉杀。不过，自己在幻象状态中，一直在医院。现实中怎么会去找什么董厂长，莫立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纹能够帮助自己堪破幻象，下次应该不会再轻易的被这样控制。
……
仲夏把电脑合上，自言自语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她对方铭的手机定位了如指掌，日常观察方铭动向算是她的新爱好。方铭在4s店停留期间，仲夏好奇的接入了店内的监控，接下来发生的事件让她惊骇，她看到和方铭同去的女孩坐在一边椅子上睡着了，接着，汽车销售被方铭甩开，方铭朝面前质问什么，还伸手去抓，可是，那里明明没有人！
不管怎样，仲夏删除了店里的视频，又介入警方的数据中心，把方铭抢车后沿途的监控也作了修改。
……
警局里，小江说：“李队，你怎么关心起劫车这种小案子了。”李浩然说：“因为这辆车开到了郊区，丢弃的位置离下午的厂房纵火案现场不远。”
“你是说模特道具厂的案子？其中两名死者初步检验，是死于火灾，因为他们肺部都有大量烟尘吸入物。另一具尸体，法医还在进一步检查。你觉得，这辆被劫的车和道具厂有什么关系？”
“或许没关系。”李浩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画面，旁边的女技术人员不断偷偷打量他，李浩然相貌英俊，年轻有为，是局里最受瞩目的未婚男。只是，李浩然在异能者犯罪不断出现的新形势下，一直很焦虑，胡子拉碴，眼中都是血丝。
第九十二章 这是你的选择
警局内的监控视频上，画面模糊，被一道道波纹充斥，小江抱怨说：“根本看不清！这一路的监控，都出了问题。www.uu234.net”
女技术员忙说：“天目系统已经开始试运行，是卫星结合地面监控，在地面使用的全都是新一代摄像头，还有红外功能。只是这样的摄像头还没有覆盖市区，很多地段还要依靠过去的监控系统。”
“等我登入天目查一下，抢车地点不远处有天目系统覆盖。”
这个拍摄地点离案发地点隔了一百多米，但随着画面放大，当时的图像清晰的呈现出来，李浩然剑眉蹙起，抢车的人被拍的很清楚，对那充满力量感的身影，李浩然一点也不陌生。小江惊讶的说：“这不是”
李浩然挡住他的嘴，郑重其事的对技术员说：“我明白了，这人是我们的人，他的情报要保密，你能删了这段吗？”
女技术员说：“我这里没有修改的权限，只能调取，现在天目已经被特殊部门掌控了。”
“小江，你去通知，把这个抢车案撤案，原因是证据不足，车辆已找到。”
“为什么要帮他掩盖？”
“我相信他。”李浩然说：“非常时期，能帮助打击犯罪的都是伙伴。”
……
清醒过来的徐雯发现方铭不知去向，电话也没人接，来到家里，和戚晴两人陷入各种猜测。
戚晴说：“他应该是有急事吧。”
徐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从上次的怪物到方铭被伏击时出现的机甲人，似乎世界越来越乱，她问戚晴：“昨天有个叫邹至钰的教授说起末日，你知道吗？”当时，她只顾着观察方铭，邹教授的话只听了只言片语，还以为末日是一种比喻。
戚晴点点头，严肃的跟她解释了末日信息，徐雯一下扑倒在沙发上，把头埋在垫子上，“完了，还没有好好享受。只想着和你较量，浪费了好多时间，嘤嘤……”
啪，戚晴打在她趴着的tun上，“别扮可怜，还有人在努力呢。”
“你说你家方铭吗？他挺厉害，可他又不是神。”
她突然坐起来，贴着戚晴的脖子说：“要不，把你家方铭借我两个月。”徐雯两根食指的指尖轻轻点在一起，用故作羞怯的表情说，“让我享受享受人生的一大乐趣……”
戚晴抓起垫子丢向她，徐雯笑着说，“小气鬼！”跑向卧室，两个女孩在房间里打闹起来。
这时，门开了。两个女孩衣衫不整的迎接方铭的归来。
徐雯问：“你去哪了，都不管我。”
方铭说：“遇到怪物，差点死掉。”
徐雯拍了拍他，“哈哈，我渐渐习惯你的冷笑话了。”
徐雯走后，戚晴看着躺在沙发上有些焦虑的方铭，坐在他身旁问：“你想谈谈吗？”
方铭点点头，把整个经过平静的描述了一遍。
戚晴问：“你相信你真的被控制了？”
“嗯，我完全失去了意识，我的意识在幻象世界，身体却在另一处。”
“如果袭击刘歆语的陈总，还有失控的汽车销售，都和莫立有关，莫立的幻象大概能激发人心中的恶，让人恶念丛生，行为失控。可是，在你的幻象记忆中，你似乎很冷静，只是想找出真相。”
戚晴扶起方铭，让他把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更奇怪的是，控制一个人指的是操控他的一举一动，你也不像被控制，你有选择的余地。当你恢复记忆和能力，你完全可以选择直接逃出精神病院，不杀苏馨和长脸大夫，那么秘书和厂长也不会死。”
“可我”
戚晴轻拍手掌，“没错，以你的性格，你不会悄悄逃走，你想要主动出击，这才导致了厂长两人的死。看似你是被操纵，其实，你自己的性格决定了这个结果。”
“而且，莫立让汽车销售发狂只用了一瞬间，他想让你杀人，却花了两个小时，设置了一个复杂的幻境。他为什么不直接让你陷入更恐怖的幻象，比如让你身处地狱，周围都是恶魔，那你会毫不犹豫的去攻击，去杀人。
他没有造地狱之类的幻象，却费了很大功夫让你在医院里折腾，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做不到。因为你不是普通人，所以越是离谱的幻象，越难对你起作用，他只能间接的引导你，决定你行为的还是你自己。”
戚晴大声说：“这表明，对方并不是无所不能。”
枕在温暖的腿上，方铭心想，确实如此，自己差点被莫立的幻象带进更糟的状况战斗的自信动摇了。
在自己意识深处，无法激活的凤纹和其它闪光的纹饰不同，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不过，只要默想凤纹，下次大概不会轻易陷入幻象，即使再入幻象，找到凤纹的痕迹，应该就能脱离。
而此时，泥鳅传来消息，“你遗落的青春是西西里的雪”邀请方铭去做客，顺便把从林金柱那里收缴的不义之财分给他。方铭对这个文青组织也有点好奇，就答应下来，地址在东城蓝焰文艺影院。
戚晴说：“那是一家小众文艺影院，说是影院，其实像个爱好者俱乐部，没有影片放映权，多数影片都是dvd播放。老板不仅有情怀，底气也足，宁可承受无人光顾，也不进行媒体推广，在巷子里设置了隐蔽的路标，只有那些带着好奇心、有点文艺情怀的才会一路找到那里。”
直到有人在网上宣称：“发现一家神店！在这里，仿佛回到了四十年代曼哈顿，惆怅、咖啡、老电影完美的融合一体。”这里才红起来，小资和文艺青年趋之若鹜。
站在一条冷清的小街上，戚晴指了指面前的墙角，“瞧这里。”灰色的墙角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幅画。两个胖胖的卡通人物，搂着肩膀结伴而行，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它们是指路的。”
断断续续的卡通路标，指引着两人找到了最终目的地一处被绿色爬山虎覆盖的楼房，方铭按响了门铃。
前厅的墙上挂满了各式绘画，拥挤不堪，在这大杂烩里却不乏名家作品。一位五十出头、衣着精致的男人热情的迎出来，“我叫简溪，原来是这里的老板，现在是‘你遗落的青春是西西里的雪’的创始人之一。”
方铭心想，由这种文艺男组成的组织，是为了救世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怀？
简溪邀请两人走进房间，“这是为两位贵宾特意准备的酒宴。”
房间里，一群人围着案几，席地而坐，正在嬉笑、游戏。两位中年男子站起来，一位穿着长衫。一位穿礼服打领结，胡须弯弯的向两边翘起。
“这位是秋君，这位是西默先生。”戚晴和方铭对视一眼，果然是老龄文青，名字都颇有民国范。
“这些天使，是应邀过来玩耍的。”他指着那群女孩说。方铭认出，好几位都是有点名气的小演员，衣着姹紫嫣红，都是轻纱古风装束，当然暴露程度绝不古风，光洁的肩臂十分醒目。
“秋君正在给大家读诗呢，”一位女演员说：“秋君，你写的真好。”
在秋君温厚的声音中，她表演了如醉如痴的模样，就像文艺片中被诗人打动的少女，痴痴的憧憬诗里描绘的崇高境界。
大家笑成一团，戚晴尴尬的看了看方铭：“演的真入戏。”
西默先生说：“该我了，谁给我表演一个醉酒后被调戏的模样？”
“色老头，”戚晴嘀咕道。
有个女演员咯咯笑着，斜卧在榻上，表演起来。
简溪转过头对两人说：“见笑了，我们三个老兄弟就是喜欢玩。”
秋君说：“没错，正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第九十三章 “方式调戏”
戚晴喝了几口酒，脸上已经有了红晕，她说：“这酒好喝。www.uu234.net”
简溪笑道：“酒还有，尽管喝，在这个末世的黄昏，不纵情声色，怎么对的起这数千年文明，这些美人、美酒，终究都要成灰，暴殄天物，我们好好的珍惜、玩赏，才算对的起造化之功。”
说完，他一声长叹。方铭无语，不愧是老文青，能把歪理说的很有道理。
“把我的好酒端上来，”秋君拉着方铭，“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几个只能去吃路边摊了。”
艾恩说：“他们对你的感激很真挚，只是波动程度差点没达到30点，大概是年纪大了。”
秋君又朝里间喊：“唐姑娘，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饮酒看你舞剑。”说着，他捧出古琴，端端正正摆在案几上。
从里边出来的是唐冰，她穿着一身红色纱裙，看到方铭，愣了一下，露出真诚的微笑。古琴琴弦拨动，唐冰身姿轻盈，舞动的好像蝴蝶穿花一样，观赏效果一流，剑光如水般洒下，秋君在一旁抚琴，琴声苍凉、悠长。
微微有点酒意的方铭，看着眼前衣裾飘飘，觥筹交错，好像穿越回某个盛世，塞外风沙阴寒、天地苍茫，侠士纵横于世，正在抚剑慷慨悲歌，帘幕后的美人对镜梳妆，笑语盈盈，屏风后熏香渐残。
唯有美人和美酒，能够安抚各种伤痛。
方铭恍惚了一下，“体验到了‘穿越’的快感，情感波动达到21点，降低物化指数1点，物化指数现在为48点。”
泥鳅从外边跑进来，“你来了，”他小声对方铭两人说：“这三位大爷都是好人，就是愣了点。刚弄到钱，又请女演员来玩了，一人就要这个数。”他冲方铭比了个手势。
简溪敲了敲杯子，“下边，开始正式游戏！每人挑一个对象，提一个表演要求，演的让对方满意，就可以获得香吻一个，不满意，就要罚酒三杯。”
戚晴说：“我不参加，我只喝酒。”
方铭说：“我也不参加”
“那可不行，这场游戏专门为你准备的，”
方铭心想，信你才怪。
“逆时针，从你开始。”
一位平时专拍古装剧的女演员扬起手臂说：“小彤向大家问好，我先挑，我挑你！”
她指着方铭，“看你不说话又板着脸，你来演个迷人又冷酷的杀手，要让我动心。”
戚晴一脸坏笑的说：“要让人家动心哦。”
方铭心想：“别的我不会，这个嘛。”
他的眼睛扫向小彤，脑子里出现了莫立的模样，杀气不由自主的溢出，小彤浑身哆嗦，刹那间，自己似乎站在狭窄的山峰绝顶上，脚下是万里无垠的云海。
小彤哼了一声，躲进旁边唐冰的怀里。“好吓人，你这不是迷人的杀手。”
“罚酒！”
方铭连端起三杯，一饮而尽，强大的身体，分解那点酒精不在话下，简溪带头叫好。
下一个女孩叫小娜，她指着方铭说：“我也挑他。”
“怎么又是他？你们这样就不公平了。”西默先生有意见了，女孩们说：“规则可没说不能挑同一个人，而且，今天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宴席吗？”
小娜说：“希望你扮演一个爱撒娇的娘炮男”看到方铭有些漠然的神色，忙改口说：“我是开玩笑，呵呵，你扮演一位，我想想，扮演一个调戏我的男人。”
看的出来，小娜有点醉了。旁边的戚晴依然微笑，还鼓励方铭说：“加油，你可以的。”
方铭：“……”
秋君笑着说：“方兄弟真是好运。”
方铭站起来，托着小娜的腰，众人聚精会神，却见他把小娜举到了空中，又向上一抛，房间的屋顶很高，小娜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才落回方铭手上。
小娜已经是花容失色，眼前发黑，差点没把刚才的酒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尴尬，“这是什么意思？”
方铭说：“她在空中走光了。”原来小娜在空中翻滚时，衣裙飘起、走光，这就是“方式调戏”。戚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半天直不起腰。
小娜瘫倒在地上，“不玩了，算你赢。”说着，红扑扑的脸蛋就要凑上来献吻。
泥鳅连忙拦住她，带着方铭戚晴两人走出房间。
“呵呵，他们玩起来没个正形，姑娘你别生气，还好我拦的及时。”
他向戚晴表功似的露出笑脸，戚晴说：“可惜了，没看到好戏。”
泥鳅：“……”
泥鳅说：“林金柱前段时间被人整了，差点破产，所以他才想拉拢你，找异能者帮他翻盘。除了房产不好变现，别的珠宝、收藏，估价9千万，正在慢慢变现，需要个过程，现在已经到手的4千万，算是你的份额。
“我说过是三成，你给多了。”
“不多，你完全可以自己全占了，我们只是负责拷问，你就分给我们这么多，我们已经占了很大便宜。”
“那我收下了，你为什么跟着他们干？”
“因为这几个老不正经很好玩，我以前是县剧团的小角色，现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名角都要给我搭戏，爽。对了，明天有场戏，请的是名角，你们也来吧？”
走过刚才的房间，还能听到那群人在欢笑。戚晴遗憾的说：“她们肌肤柔美，手感一定不错，你怎么不借机争取个好感？”
“……”
“我是认真的，想想看，或许我们改变不了末日，为什么不珍惜现在，去自由的体验呢？那两位老文青也许说的对，放着美丽的人，香消玉殒，太可惜了。再过一年，地球或许变成一片荒芜，不会有谁知道，这里曾经生活过很多人类，爱过、奋斗过，有着各种各样的音容笑貌。”
方铭询问泥鳅知不知道莫立，泥鳅表示没见过，他说：“这种危险人物，肯定会被国家异能中心盯上吧，或许他们那里有你想要的信息。”
……
轩辕总部，夏杰痛心的说：“我们给他取的代号是‘煽动者’，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位异能者，还有一位在接受心理治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基本掌握他的能力，他能煽动、放大人心中的恶念，让被攻击对象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每个人心中都有恶念潜藏，所以他无往不胜。
而且，他隐藏的很深，天目系统都无法捕捉他的影像，我们只能把有侦测能力的异能者派出去，还有，在座的人员分成六组，在各个区域待命。一有消息，立刻汇合。”
一个胖子问：“上次从地铁逃脱的那个异能者呢？他居然骗过我的眼睛。还有那个骑黑马的，真是嚣张。”
陈恩华说：“那两人的问题先搁置，目前，煽动者对我们的危害太大，有他在，我们中除了少数具备精神屏蔽异能的，多数人都将成为靶子，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拔除。”
几个小队分头行头，分布在市区各处，只有陈恩华是独自一人，轩辕的人都知道，他一个人就够了。
临近傍晚，陈恩华在街上买了一包绿豆饼，边走边吃，他喜欢在这种生活气息浓厚的街道上散步，这能提醒他，他还是一个人类，和这些正在买菜、打招呼、打包小吃、放学回家、疲惫的下班行人一样，都是人类，都是有着情感、有着眷恋的人类，这是他的底线。
“这家的绿豆饼网上点评还不错，不过，我知道一家更好吃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并肩走上来，陈恩华微笑着问：“是吗？”他把手里的纸包递过去，青年捏起一块绿豆饼，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恩华的脸色变了，他看到周围急速暗下来，夜晚的街道空空荡荡、凄清无比，两边店铺的门都紧闭着，雨水不紧不慢的落下，在陈恩华脚边点起圈圈涟漪。
第九十四章 对决
这条街道很窄，两三米宽的路面只能通过一辆车，两旁的店铺都是三十年前常见的烧饼铺、小饭馆、理发馆、小百货商店。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陈恩华看到几个人从街道另一头慢慢走过来，黑色的连帽雨披，面孔模糊，手持雪亮长刀，雨水打在刀刃上，发出脆响。
当几把长刀砍来时，陈恩华向后一退，双腿在泥水中划出两道水痕。这时，身后突兀的冒出了一把长刀，劈下的速度比前面几人快了一倍不止。陈恩华来不及躲避，举手一挡，手臂几乎被斩成两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雨水。
挥刀的人嗤嗤笑道：“堂堂轩辕队长，就这点实力？怎么不敢还手？”
陈恩华没有管手臂的伤，血水混着雨水落在地上，他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我不确定攻击你，会有什么后果。”
当陈恩华发现身边景物改变的一瞬，他就在疑惑，“我怎么没有感到心中的恶意，难道之前搞错了，幻象才是他的能力？可是如果深陷幻象，为什么会去杀同伴和路人？除非，这个幻象是叠加在现实场景上的？”
“那就死吧，你在这里死掉，就真的死掉了！”几把长刀同时围上来，从旁边的店铺里，又伸出了十几把雪亮的长枪，从各个角度捅向陈恩华，避无可避。
街道边的小服装店前，样子普通的青年倚着一辆电动车，把手里的绿豆饼吃完，拍掉手上和衬衫上的碎屑，转身走掉，“没意思，走了。”
就在此时，他忽然站住，皱起眉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
幻境中，长刀依然砍下，长枪沿着不同角度刺向中间。
只是，原本陈恩华的位置空无一人，“瞬移？”
阴沉的街道上，陈恩华站在七八米外，脸上满是思索的神情，好像是学者在考察历史景观。
一声叱喝，这些黑衣人像猿猴一样，嚎叫着从街上，和两侧屋顶上包抄过去，又是一次无可抵御的合击，长刀和长枪击中地面，溅起高高的水浪。
依然击空，这群黑衣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去，陈恩华正站在不远处一个百货商店门前，摸了摸铁推拉门，若有所思。
一个持刀者脸上浮现出莫立的脸，他饶有兴致的盯着陈恩华，“你给了我很大惊喜，你怎么做到的？”
唰，长刀在雨雾中划出一道明亮的白光，斩向陈恩华的脖颈，陈恩华一动不动，专注研究门缝里的商店内部。
刀光眼看要落在他脖颈上，却当的一声砍在铁门上，几道栅栏应声而断。
莫立刚一转头，一个硕大的拳头占满了视线，带着爆裂的风压，将莫立身前的雨水帘幕打出一个空洞。
莫立呼吸困难，但他没躲，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像很享受这一幕。陈恩华的拳头在他面前几厘米处停下，拳风把莫立的头发吹的向后炸起。
现实的长街上，陈恩华的拳头停在一个老人面前，老人提着菜，正低着头蹒跚而行，忽然感到头上一阵风吹来，有些疑惑，今天天气很闷，怎么突然有风了，他抬起头，盯着在他眼前伸直手臂的陈恩华，摇了摇头，绕着陈恩华走过，“唉，现在的人啊，压力太大了。”
就像个想要弄清魔术背后奥秘的年轻人，莫立好奇的说：“我没看清你怎么躲开的，再表演一次，让我看看谁更快！”
随着莫立神色严肃下来，夜空中的雨势更胜，间或有闪电劈下，陈恩华看看天空，又看看莫立的气势，若有所思。莫立又从黑衣人手中拿过一柄刀，他手持双刀，动作快的成了残影，纵横跳跃，从各个角度，暴风雨一般的砍向陈恩华，和他相比，空中的雨水滴落过程全部成了慢动作。璀璨的刀光滚动，铺满了半条街。
陈恩华没有移动的痕迹，再次出现在攻击范围外。
“你还能把幻境加强到什么程度？如果你能在这里为所欲为，那你真的就是神了，我只能认命。”
莫立盯着陈恩华几乎断开的手臂，“疼痛感和真的差不多吧？”莫立边说边把手臂向后旋去，陡然把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砍成两段，鲜血沾满了刀锋。他一甩手，那把带血的长刀插在了陈恩华脚边，接着，莫立箭步前冲，瞬息间跨过了十米距离，空中的雨帘被挤压成了球形的水罩，他手中的刀光已经消失在雨丝中，和雨丝并无分别。
啪，莫立看的清清楚楚，刀锋在离陈恩华半米的时候，他就从原地消失了。
莫立也不追赶，打量出现在另一侧的陈恩华，“果然，你的能力根本不是瞬移，你没注意到吗？我才我扔出去那把刀上的血已经溅在你右边胸口，等我攻过去，你消失，再次出现时，右胸却没有血迹，这说明了什么？”
莫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呵呵，好可怕的能力，不过，你能在这里耗多久？”
陈恩华心想：“没错，我不能长时间耗在这里，我的异能迟早会因为频繁使用而中断，而这幻象似乎可以一直持续，最终，我只有死路一条。”
他沉思了一下，观察着莫立的神色说：“这里的一切很真实，哪怕我的理智很清楚这是幻象，但我却一直无法摆脱。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我的感官，都告诉我这里是真实世界。所以，也许找到幻象的漏洞，切实证明这是幻象，这个幻象就会失去存在的基础。
关键是，这种幻象由你构建，总不可能像神那样无懈可击。只要是人，都有限度，所以你会把幻象造的越简单越好，如果我找到幻象的不合理之处，是不是就能脱离幻象？”
陈恩华双手用力，把百货商店的铁推拉门拉开，里边的货架上摆着各种日化用品，零食，玩具，陈恩华翻动着货架，说道：“你关闭了店门，就是不想露出太多细节，露出疏漏。”
陈恩华从货架上拿起一个印着红字的搪瓷缸，又把半袋洗衣粉，半盒洗发膏，还有一袋白砂糖掺在一起，搅拌成一团。
“我想起有个小实验，这里恰好有原料，这些材料掺在一起，遇火会冒出火焰，你说在这幻象中，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如果没有这种效果，那自然证明这是幻象了。”
陈恩华划着了一根火柴，丢进搪瓷缸，砰，一束火花从搪瓷缸里冒出来。
莫立淡淡的说：“现在呢？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实验其实是我编的，”陈恩华认真的说着，他把手放在搪瓷缸内，“这种搅拌物本来不会着火，入手是冰凉的感觉，现在却成了灼热的物质，完全违背了基本规律，这让我整个人都无法再相信这是现实世界。”
话音刚落，陈恩华慢慢消失在幻象世界中。
视野一变，陈恩华看了看周围，自己正站在一家内衣店里，手里扯着一条内衣。店员像打量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陈恩华苦笑一声，“给我老婆买的，多少钱？”就在意识完全回归的同时，他的左边手臂哧的一声，几乎断开，鲜血喷溅，店员吓的高声尖叫。
第九十五章 淹没的剧场
“他的幻象有弱点，如果被攻击者恰好有相应的经验、知识，只要花时间，还是能够找到漏洞。可是，可怕的是他不会给人寻找漏洞的时间，如果我不是有这种能力，已经死了。”
街上的莫立已经不见踪影，一辆车停在身侧，陈恩华坐进车里，旁边的一个瘦高男子把手放在他的断臂处。
很快，陈恩华的手臂恢复如初，他晃动着手臂，对瘦高男子说：“从现在起，各组必须集体出动。”
瘦高个脸色木然的说：“我不相信有你躲不过的攻击。”
陈恩华笑着说：“我只是想要试试看，在幻象中受的伤，会不会带回到现实中。好了，我们走，等等我再买半斤绿豆饼，刚才没吃几口就糟蹋了。”
另一边，莫立表情复杂，喃喃自语道：“真的存在这样的能力啊，了不起，不过，要不是昨天对方铭消耗太大，制造了屏蔽异能的幻境，今天应该有点希望干掉他吧。”
……
当陈恩华在幻象中激战正酣的时候，方铭正和李浩然会面。
“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方铭对这个警察印象不错，上次一起搜寻异能者，他很配合。
“是我妹妹拜托我，她的小男朋友好像有问题，神神叨叨，弄得她有些魂不守舍，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你对异能者有超常辨别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自己不能调查？如果怀疑他是异能者，为什么不上报？”
李浩然翻了个白眼，“你更像个异能者。”
李浩然说：“拜托，我对异能者没有多少把握，而且，我认为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艾恩插嘴说：“呵呵，他从哪看出来的？从你有力的臂膀？冷漠的表情？”
李浩然又诚挚的表示：“作为感谢，如果你再有什么行动，我会尽量配合你。”方铭觉得李浩然有什么误解，似乎已经把自己看成暗地里打击犯罪的英雄。
……
按照李浩然的请求，上午十点，方铭又来到自己曾被误认是猥亵犯的学校，出示了入场券，进入学校西侧的学术报告厅。李浩然正上大二的妹妹李蕾，会在这里参加学校话剧社暑期上演的话剧节目。
李蕾的男朋友是另一个学校的学生，今天会在台下观看演出，按照李浩然提供的特征描述，方铭很快找到了那个男生，他坐在第三排，精心打理的头发高高立起，表情桀骜不驯，一身off-white。
方铭听得很清楚，他正和旁边的男生高谈阔论，“我家老爷子说了，毕业后给我提供创业资金，不图别的，就为了试错，赔完就是成功，有了各种经验教训，再接手家族在弗国的企业。”
“那你还这么宝贝李蕾？我觉得她挺普通。”
“你不懂，哥就喜欢这种，放家里放心，想玩的话，外边的女人随便玩”
方铭坐在他斜后方的位置上，有些好笑的听着他的话。靠着软软的沙发椅上，听着周围学生的欢声笑语，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至于这个男生，方铭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异能波动，从他张狂的姿态来看，大概只是个习惯性装叉的家伙。李浩然的妹妹判断的没错，他确实有点问题，心理问题。
就在方铭仔细看他的那一瞬间，男生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从高谈阔论变得一言不发。方铭皱起眉头，这种感觉不太对……
报告厅内陆陆续续到了五六十人，有家长，有学生，远远没有坐满。终于，光线调暗，话剧演出开始。
话剧社的演员们的表演很卖力，浮夸的台词，和他们夸张的表演很相配，不时引起一点善意的笑声。而此时，前排响起一阵突兀的哭声，观众们愕然。
方铭看到那个桀骜的男生正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抖动，哭的很伤心。方铭的疑惑更深了，当时，就是随着他的注视，男生判若两人，从得意张狂变成了消沉，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台上的表演也被哭声影响了节奏，一个演员一走神，台词忘了。
旁边的男生说：“哥们儿，挺住，一会李蕾上台，看到你这样，有点丢人。”
哭泣的男生抬起头，哽咽着，并不回答。
其他人埋怨道：“是啊，你别影响大家看演出好不好，要哭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有女生鄙夷的说道：“还是不是男人啊。”
他慢慢站起身，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离开报告厅的时候，他走到最后一排，坐在那里继续哭泣。
方铭回头看着他，如果说一开始男生的情绪是伤心，现在的他则哭的毫无伤感情绪，哭声有些歇斯底里，还带着笑意，给人一种浓浓的不协调感。
这种感觉，方铭突然想起是哪里不对劲，哭泣男生的表现，就像陈总和汽车销售两人一样，很像被莫立影响后癫狂的状态。但方铭已经掌握了莫立独特的气息，他很确定，莫立并不在这里。这个男生情绪的突变又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被自己注视？这怎么可能？
脚下发出细微的响声，似乎有什么碰到脚跟，昏暗的地上滚动着闪亮的黑色颗粒。
男生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观众们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方铭再次看向男生，伴随哭声，他的脸慢慢抬起，昏暗的灯光下，眼睛位置没有眼白，只有两片漆黑的阴影，其中不断有黑色的颗粒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大量黑色颗粒在地上跳动着，越过座椅下方的间隙，向下方的台阶滚去。不一会，整个大厅都布满了这种玩意儿。
一层黑色光芒荡漾，就像是一层厚厚的皮冻，慢慢向上增长。方铭顿时感觉双腿被包裹着，触感潮湿黏稠。
接着，地面温度急剧升高，很多观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报告厅的灯光全开，黑色的皮冻，大概一米多高，没过了椅子面，让人们惊恐万状，慌乱中，有人绊倒在地，上身也没入皮冻。
以方铭强大的身体抗性，皮肤都能感到细微的灼热，如果普通人浸泡在其中，不难想象有什么后果。
台上的演员们喊：“快上来，这里安全。”黑色皮冻却像有生命一样，蔓延上去，裹住了几个演员的脚，特别是中间那个女生。只有两个动作快的，从旁边的侧门跑掉了。
方铭踩在椅子上，直奔后排男生而去。而此时，哭泣的男生伸开双臂，向地上倒去，把全身都沉在皮冻之中。
方铭一脚踩在男子倒地的位置，砰！覆盖着地毯的地板凹陷下去，但是男生已经不见踪影，整个黑色皮冻不断颤动、蔓延，大部分观众已经陷在其中，行动困难，不断挣扎和惨叫。
这时，场外的保安冲了进来，毫无例外的陷入其中。方铭看到黑色皮冻已经均匀的布满了整个报告厅，并没有因为报告厅倾斜的坡度，全部滑向在下方。
方铭踢向身边的一排座椅，咔吧一声刺耳的巨响，固定在地面的金属腿断裂，半排座椅离地而起，支棱在空中，方铭如法炮制，又有几排座椅被踢起，架在空中，反复几次，断裂的沙发座椅堆成了一个小丘。
他伸手从地上捞起一个正在打滚惨叫，身上出现大片烫伤痕迹的观众，丢在小丘上，招呼还有行动能力的人爬上去。
第九十六章 “大王气场”
方铭快速掠过报告厅，双手拎起两个困在皮冻中的伤者，向高处轻轻一送，力度恰到好处，两个伤者准确的落在木堆上。m.www.uu234.net
观众们此时被高温和恐惧折磨的濒临崩溃，对怎么获救已经全然没有了意识。方铭动作敏捷，很快，包括李浩然的妹妹在内，大家基本都逃到了这个安全位置，狼狈不堪，多数人身上、面部带着大片的烫伤。李浩然的妹妹李蕾还算幸运，只是两条小腿烫伤，血肉模糊。
对方铭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算什么，可哭泣的男生消失在皮冻中，找不到对手，就有点麻烦了。
观众们战战兢兢的待在椅子堆上，不敢动弹，他们看到室内的黑色皮冻慢慢消退，隆起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圆锥，占据了大厅的十分之一空间，缓缓朝着观众这边蠕动过来，还发出呜呜的哭泣声，让人毛骨悚然。
圆锥顶部的尖端拉长，弯曲下来，就像是要垂钓一样，伸向人群中的李蕾。
方铭一挥手，一根座椅上折下的金属条刺进垂下的尖端，黑色的皮冻被捅破一个窟窿，又慢慢愈合。显然，对这种物质，物理攻击根本没用，除非攻击他的本体。
方铭对众人说：“快跑！”
说着，他扛起李蕾，跃下木堆，跳向了舞台，黑色圆锥愣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转身朝着方铭挪过去，经过的地面升腾起阵阵热气。众人爬下椅子，相互搀扶着跑出报告厅。
黑色圆锥的上半部在空中分叉、散开，盖向方铭，方铭灵巧的避过十几根黑色枝杈，心想：“我要不要用异能？算了，这次闹这么大，肯定会引来那帮人，让他们处理吧。”
方铭扛着李蕾，疾速朝外奔去，面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方铭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现，为了避免把对方撞散架，方铭硬生生的收住动作，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方铭没想到的是，那人却突然抱住自己。
“什么鬼？”
方铭一愣，下一瞬，他和肩上的李蕾已经出现在报告厅外部。
眼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俊美青年，方铭记得他叫罗初心，是这个学校的教师。能瞬息把自己和肩上的李蕾转移到了外边，这是短距离瞬移的能力？罗初心似乎没认出自己，他示意两人退的远一点，就又跑进报告厅。
报告厅外，除了伤者，已经被警方和特殊部门的人员团团包围，看起来学校也被封锁了。方铭走了两步，脚下一凉，原来鞋底被高温炙烤脱落了，方铭索性光着脚，走到医疗车边上，把李蕾放下。惊骇中的李蕾，似乎已经明白这场灾难和她的男友有关，抖成了一团。
方铭看到两个人从警戒线外走进大厅，在地铁站他曾经和其中的一位交过手，对方能制造类似泥沼的场域，使人行动迟缓。对了，泥鳅提到过他们组织的名字“轩辕”。
一只灰白色的大鸟在头顶盘旋，报告厅内响起一连串巨响，似乎发生了战斗。随着窗户的破碎声，有人看见一边的草坪上，一个光光的男生正在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哭泣，李蕾的脸色更加苍白。
大鸟朝地面俯冲下来，接近地面，它的翅膀展开两米多宽，速度惊人，卷起大片的草皮和尘埃，正在奔跑的男生，被它的利爪一把抓住，凌空飞起，转眼间，哭声已经消失在天际。
方铭心想：轩辕对付通常的异能者很有一套，不知道对上莫立会怎样。
而此时，李浩然也赶到，看到报告厅外满地都是呻吟的伤者，他和正在接受包扎的李蕾交谈了几句，走到方铭身边，抹了把汗，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你救了李蕾，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父亲常年在外，我身边就妹妹一个亲人，要不是你，她”
艾恩提示：“对方对你产生深深的感激，好感波动达到34点。”
意识中一个纹饰凝成，头顶两支角向外微曲，大眼炯炯有神，是一个憨厚的牛头纹饰。
“牛首纹，周代纹饰，来自正直、宽厚、坦荡的心灵，激活后能够短暂获得强大的气场，让人产生出崇敬和想要服从的冲动。对象越弱，效果越好。每次能持续五分钟，总共可以使用6次，耗尽后需要再次充能。”
方铭呼了口气，心想：“这是购物讲价专用异能吗？虽然是非战斗类纹饰，这个月七种纹饰的任务总算超额完成了。”
“你的身体综合能力提升10点，现在为106点，超过100点，发生第一次质变。”
对于自己的身体综合能力，方铭一直有点疑问，照理说，常人是30点，当他达到96点，也就是达到常人的3倍，但自己却能轻易挡住3吨多重、高速冲来的悍马，这不像常人的3倍能做到的事。
“不是这样计算的，实际上，人类中的天才拳击手，奥运冠军、或者顶尖搏击运动员，也仅仅达到39点。”
“只比我原来高了3点？”
“是的，人的身体超过一定限度，每向上提升0.1点，都会越来越难。就像百米短跑选手，最后的较量可能是0.01秒的竞争。所以，按照身体综合能力，最出色的人类，都集中在在38.5到39点的狭窄范围内。”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身体的全部机能意味着每个细胞的活力，每条神经的反射速度，每条肌肉的力量，每根骨骼的坚固程度，你所有的组成部分都提升了3倍，人不是机器，作为有机体，各个部分又能相互加强，这就是一种夸张的几何级数增长，综合起来的效果是什么呢？”
方铭点点头说：“效果无法用明确的数字衡量，只能实战中才能了解。”
“刚刚你越过了100点大关，这种质变，比起你在100点以下时提升了数倍。”
“还有个坏消息，我刚才在你的意识中发现了一片圆形的能量体，就像一个电台发射器，当你关注某人时，这个发射器就会煽动对方的恶念。”
“莫立？”
“没错，这应该是莫立留下的能量，根据我的分析，它能煽动人内心的恶念，把人变成他最黑暗的一面。”
方铭说：“所以，莫立真的具备两种能力，煽动人的恶念，还有制造幻象。李蕾的男友本身就有问题，被我身上的煽动装置激发，完全被恶念占据。”
“这个发射器能清除吗？”
“你可以用消耗一次异能纹饰，中和这种能量，或者，我调用你的情感能量，可以暂时屏蔽它。”
方铭考虑了一下，“暂时屏蔽吧，以后或许有用。”莫立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方铭感到，自己的小团体要加快建立的节奏了。只是，对每个潜在成员，需要有更多了解，才能当成并肩作战的队友。
方铭一边和意识中的艾恩对话，一边看着李浩然这个好青年，微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
“什么？”
李浩然自认为还算了解方铭，上次方铭表演了从空气中大变美女，也没有多开心。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上自己的妹妹了？要是那样就太好了，自己一个普通人，在异能者的世界里已经自身难保，保护妹妹的重任就交给方铭了，再好不过。可是，方铭身边的那个女孩太美了，李蕾没有一点竞争力，算了……
方铭看着李浩然飘忽不定、患得患失的眼神，说：“想什么呢，帮我查询一个人的信息吧，详细点。”
李浩然说：“没问题。李蕾的男友，你认为他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喜欢控制、跟踪李蕾，装神弄鬼，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
“他的异能已经体现的很清楚，喜欢哭闹、撒泼、伤害别人的废物。”
“好吧，经你一说，好像不是多可怕。”
“你记一下，田卫星，原籍西南省，年龄……”
第九十七章 密室
方铭考虑过的助力，包括仲夏、蔡剑锋、田卫星。m.www.uu234.net
蔡剑锋带来的“骊纹”和勇闯地铁站营救自己的行为，已经体现了他赤诚的内心，视死如归的豪气。仲夏呢，除了有点顽皮，似乎问题不大。只有田卫星，了解太少。
因此，他想到田卫星有前科，李浩然作为警察，应该能查到一些关于田卫星的信息。
李浩然带着方铭离开了学校，并且保证会把田卫星查个底朝天。
手机振动，方铭看到是林兆彦经纪人的电话。
“方先生，你好，我是林兆彦。你一直没有答应赴约，是不是我的经纪人礼数不周？”
“没有，只是时间问题。”
“下午可以吗？如果你有空闲，可以来找我……”
方铭听完，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明白了，我会去。”
……
田卫星正在小饭馆里喝酒，接到方铭的电话，他马上答应去郊区韩庄一趟。对于方铭，他完全是敬畏和感激，他走南闯北见过各种人，方铭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好像遮掩在云雾中的山峰，看不清全貌。
方铭帮助他见到了女儿，还给他安上了一个正经职业魔术师的头衔。事实上，方铭前天真的安排他去tk club表演，他走进夜店就被迷乱的景象惊呆了，他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感觉比他第一次去摸别人的包还要刺激。领班秉承方铭的意愿，临时安装了一个圆形台面，安排了一场和店内整体气氛完全不搭的魔术表演人变石头。
店里的员工很配合，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去留要取决于方铭，而孔向斌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店里。
当田莉莉来到夜店，看到父亲表演了匪夷所思的魔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父亲感到自豪。
田卫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异能只是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能获得方铭的青睐，就要对的起人家。
他把小半瓶没喝完的酒揣进裤兜，很快就打车赶到了韩庄。午后的街上没几个行人，树上蝉声聒噪，烟酒商店里的落地电风扇嗡嗡转个不停，约好的见面地点是在村头街边，田卫星站了一会，没有人来，他就蹲在旁边的树荫里。
过了一会，一辆轿车停在跟前，下来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孩，很漂亮，她看了一眼田卫星，“你是田卫星吗？我是方铭的朋友，方铭把见面地点改在村里的超市。”
先锋超市，空无一人，好像店主刚刚离开。这里采光很差，白天还要开着灯。超市面积不大，货架挤在一起，货架之间勉强能通过一人。两人站在吊扇下，闲聊起来。
田卫星问女孩：“你是方老板的朋友？”
“方老板？哦，是的，我们是好朋友。”
“那你也是？”田卫星比了个手势，“什么？”女孩似乎没看明白。
田卫星四下看了看，小声说：“异能者？”
女孩摇摇头，田卫星心想：“还好，她要是竞争对手，我这种异能者马上就会被淘汰吧。”
过了几分钟，女孩拿出手机，打了几遍，有点着急的说：“打不通方铭电话，奇怪，他说的时间都过去十五分钟了。”
“到这种地方来能有什么事？他告诉你没？”女孩不解的摇摇头。
田卫星摇头，他倒是一点不着急，别说是多等一会，就是让他做危险的事，他也愿意试试。因为，他能感觉到，方铭从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在方铭平静的双眼中，自己和他人没有差别，都是平等的人。
长期以来，所有认识他的人，包括他的女儿，都把他当成让家庭蒙羞的过街老鼠，他也忘了自己能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一天。
女孩说：“你不觉得这里的商品有些奇怪吗？”
田卫星拿起了货架上的唯一一款小电饭锅，“挺正常啊，这种锅，我才买了一个，便宜，好用。”
超市的卷闸门唰的一声落了下来，两人一愣，连忙走到门口，田卫星使劲拍门，“谁跟我们开玩笑？！”
超市柜台后的一扇门慢慢打开，仲夏倒来了兴致。“我们进去看看。”
仲夏和田卫星走进里间，里边是个长方形房间，出乎意料的大，内外完全是畸形的布局，外间的小超市明明只有三四十平，这里却有七八十平米的样子，房间里被壁灯照的灯火通明。黑白方格地板上空空荡荡，设计有点奇怪，屋顶约4米高，天花板上也是一模一样的方格，上下对应。
这个房间的门忽然自动闭合，女孩问：“方铭打给你的时候，你确定是他吗？”
“你要这么问的话，电话里有点吵，我说不清。”
女孩说：“他给我发的是文字信息。”
她问：“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方铭？”
田卫星一下慌了，“咋办？”
女孩说：“得看对方的目的了，是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还是想用我们要挟方铭，这里的信号也被屏蔽了，我们先检查一下吧。”
这时，啪嗒，房间的另一侧，落下一个沉重的金属桩，重重击在地板上，咚的一身巨响，两人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呆呆的看着金属桩再次升高，消失在天花板的格子里。
“看懂了吧，这个游戏是为你们俩准备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的喇叭里传来，“这个金属桩随机落在地板的某一格上，频率会越来越快，这个房间一共有140个方格，一开始是每3秒钟落下一个，两分钟后，金属桩会增加，频率也会变快，直到”
“当然，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俩有一个能活下来，谁先告诉我关于方铭的信息，并且帮我找到他，谁就能活下来，另一人死。开始！”
田卫星看了一眼女孩，两人都没有说话，离两人两米处，一个巨大的金属桩落下，正好覆盖了地板上的方格，在震动中，头顶上的灰尘簌簌的落下，田卫星的面孔抽搐了几下。
两分钟后，金属桩变成了三个，以更快的频率不断砸下来。两人看的很清，金属桩下落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可能躲过。
田卫星沿着墙角，慢慢的朝已经被砸过的方格移动，以他朴素的观念，既然是随机下落，连续两次被砸中的位置，应该比还没砸到过的地点安全点。
田卫星在街头锻炼的眼力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他看到有一个方格已经连续砸下来过三次，这里接下来应该不易被砸到。他指着那个方格对女孩说：“第4行，从左数第三个，那个安全，你站那里。”
女孩点点头，站在那里，田卫星又找了一个被砸过两次的方格，刚刚站好。轰，六个金属柱同时落在地面，剧烈的震颤让田卫星叫出声来。
在田卫星偶尔瞥见的几眼中，女孩一开始还算镇定，一边敏捷的移动，一边似乎在计算什么。只是，没有规律的下落，怎么可能给人计算的功夫，女孩逐渐面露恐惧。
4分钟后，满头是汗的田卫星眼神绝望，十个金属桩从一齐落下，变成了轮流捣向地面，咚咚咚咚，每一刻地板都在震颤。经过刚才的拼命移动，他已经肌肉痉挛，似乎快要失去行动能力。能够预料，自己迟早会被捣成肉酱。
两人已经放弃了站立，蜷缩着身体，在地面翻滚。当衣服一角被擦着身体的金属桩砸中，那种似乎要化为齑粉的感觉让田卫星几乎呕吐出来。
“要不我先说？如果女孩先说，我就死定了，我想活！”这个念头终于冒出来。
第5分钟，当二十多个金属桩在天花板上落下，毫无血色的田卫星嘴角流着涎水，用尽气力嘶喊道：“停！停！”
二十几个金属桩瞬间悬挂在半空，其中一个正对着田卫星的头颅。
刚刚在地上翻滚的女孩站起来，她扶着膝盖，苍白的面孔剧烈的喘着气说：“你要干吗！反正末日也会死，早死几天算什么。”
第九十八章 当不当演员？
田卫星从裤兜里拿出玻璃瓶，扔掉盖子，灌下了一大口，对着空中的喇叭说：“她能提供方铭的信息，她知道很多，你们让她出去吧。www.uu234.net”
他又对女孩说：“你快说，你能带他们找方铭，活一个是一个，以后的事以后想办法。”
女孩摇头：“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咔嚓，令人恐惧的机器运行声再次启动，天花板的格子里，密密麻麻的金属桩一齐冒出来。一百多个金属桩全部下落，不再是飞快的速度，似乎是一寸寸的落下来，也许是为了充分欣赏绝望的表情，或许是给了最后一次求饶的机会。
田卫星闭上眼睛，吼道：“我问心无愧！老子活的像个狗，死的像个人！”
一百多根的冰凉金属桩同时轰然落下，地面剧烈震颤。
……
“cut！完美的表演！”
墙后的观察室内，林兆彦有点激动的喊道，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导国产密室片，他花了不少心思，尤其是精心设计的道具。其中，震动地板装置，有极其逼真的震动效果和声效，耗资巨大。特殊材料制造的金属桩明明很轻，经过震动装置的配合，却令金属桩落在地面时，能激发出骇人的震动感，就像真实的沉重的金属。
方铭得知他在拍密室片，爽快的来到现场，林兆彦对他的救命之恩非常感激（艾恩不无遗憾的说：“好感波动差点就能超过30点了。”），所以，他对方铭提出的小小请求，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是安排两个人来试戏的小事。而且，这两人完全不知道是在拍电影，会有什么效果？林兆彦对此也充满好奇，拍摄的结果让他非常惊喜。
林兆彦说：“这段戏可以作为开场，为主角登场做铺垫，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不知情，他们感受到的恐惧是我们的专业演员无法体会的，表演的太好了，他们能获得不菲的回报和名望。”至于方铭在其中加入的一句奇怪台词，后期可以处理。
戚晴看着密室中趴在地上的两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乡土风的密室这么惊心动魄，她小声对方铭说：“这样对他们有些残酷……”
方铭低声说：“嗯，这是我必须要犯的错，人们总说不要试探人心，没错，人心经不起试探，不是人本性多坏，只是人都有一个熔点、崩溃点，在那个点，他会失去信念、骄傲、忠诚。”
“那你还试探？”
“有少数人是例外，我希望他们是少数人。因为接下来，现实会给我们更残酷的考验，如果连这都无法克服，他们还是趁早放弃。”
戚晴看着方铭毫不动摇的面孔，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种样子了吧？
方铭望着她，“还有一点，你说错了，这对田卫星来说是惊吓，对仲夏可不是，你还记得她在超市里发出的疑问吗？”
戚晴说：“她问这些商品是不是有点奇怪。”
“嗯，她知道在发生什么。”
房间完全静止下来，田卫星摸着身上的金属桩，感受到不到重量，难道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丧失了感知？
直到金属桩都收回到天花板上，有人把他扶起来，他才看清楚是方铭，“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铭说：“对不起，让你受了不少罪。”
“你在试探我？”田卫星并不傻，他终于问出来。
“是的。”方铭平静的看着他。
田卫星一拍大腿，“我的娘类，差点尿裤子，老弟，你这一手，太”
“太孬了！哈哈，没死就好，活着真好！”
仲夏不满的凑过来，小脸上灰一块白一块，“喂，怎么不安慰我？”
方铭说：“你不是在超市里就明白了吗？而且，刚才的表演，除了表情到位，你的动作后来有点敷衍。”
“喂，那当然了，你试试，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就没劲了呗。”
见到了林兆彦导演，仲夏倒是没什么，田卫星激动的蹦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有多狼狈，“你可是我全家的偶像！你怎么不唱歌，来做导演了？”
知道自己要上林兆彦执导的电影，田卫星已经从惊吓转化成了幸福，“林导，我刚才的表演你还满意不？我可以重来，重来几次都成！”
戚晴无语的看着他，仲夏跑过来，搂住戚晴的胳膊，把头埋进戚晴的身体，“小晴，你男朋友欺负我！”
戚晴摸摸她的头，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仲夏说：“很简单，有几样昂贵的商品摆在显眼的位置，不该出现在这种郊区小超市，这里租住的打工者才不会买这些，我想，是赞助商提供的吧。”
“还有一点，我确定那条信息是方铭发给我的，我了解方铭，他不会退缩，他如果没出现，肯定是他已经被抓了，如果是这样，敌人再威胁我们就是多此一举。”
林兆彦不满指挥剧组人员，“太不专业了，马上都撤换了。”
他转过脸对方铭说：“你这两个朋友演技很好，女孩很美，”他上下打量气质有点猥琐的田卫星，“这位男士呢，很……很传神，有没有兴趣参演我这部电影？或者，干脆替换掉现在主演。”
仲夏摇头，“玩一次就够了。”
田卫星很期盼的样子，可是看了看一边的方铭，马上回答道：“我也没时间。”
方铭说：“会有空闲的，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和林导联系。”
田卫星又是一顿狂躁的兴奋，戚晴安慰的笑了，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说的残酷试探，是不是有点夸大了。
方铭说：“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仲夏说：“是祝贺我们通过考验的酒宴吧？太好了，我需要喝酒压惊。”
方铭的新车已经提出来，莫立上次还真的留下了赔偿的车款，经销商代办了购置税和上牌事宜(平行世界中燕都没有限牌)。告别林兆彦，他载着三人离开韩村。仲夏说：“哟，这车挺带劲，等等，那边那个坡能不能飞过去？试试看好不好？”
方铭问：“为什么？”
“好玩！”
“等等，我在那边看见一个水坑，要不要去越一下？”
“……”
方铭开进村子的时候，仲夏疑惑的问，“难道这里有大餐？人家想吃弗国菜，还有漂亮的小甜点，还有香槟。”直到车停在小面馆前，“东都面馆”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是这里？！”
仲夏撅起了嘴，“真抠门，我可是知道，你现在可有钱了。我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来这种地方。”她扁扁嘴，几乎要哭的样子。
田卫星倒是不介意，“这里蛮好啊！”中午没吃完饭就被方铭叫去，折腾了这半天，他已经饿坏了，而且小饭馆是他最自在的地方。
正在忙碌的蔡剑锋看到走进来的方铭，开怀大笑，“兄弟，黑炭头刚才突然在我兜里弹腾，原来是你来了，快坐！”
蔡剑锋麻利的准备了几个菜，摆上酒杯，又给方铭和田卫星、戚晴各上了一大碗面，仲夏很有志气的拒绝了，理由是：“不给吃大餐就算了，这么大碗的面，是想谋害我的苗条吗？”方铭问：“难道你的小甜点对你的脂肪很友善？”
饥肠辘辘的田卫星完全不顾吃相，呼噜呼噜的大口吃面，吃的很香的模样，连戚晴也夸赞，“好香的面。”
仲夏犹豫了一下，“麻烦，给我也上一小碗吧。”
鸡蛋大的黑马在桌子上兴奋的跑着，灵巧的绕过碗碟和杯子，戚晴和仲夏都瞪大眼睛，“好可爱！！”两个女孩用手指轻轻触摸、拨弄它，黑马得意的打着响鼻，田卫星说：“它会犁地不？”
黑马似乎听懂了不是好话，一口口水喷在他脸上。“小黑好可爱！”两个女孩眼睛放光，“跟姐姐回家吧。”仲夏嘟囔着。
第九十九章 方铭的小队
方铭问：“你们三个，愿意加入我的小队吗？”
蔡剑锋毫不犹豫的说：“那当然！”仲夏扮了个可爱，“老板，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负责任哦。www.uu234.net”
田卫星有些迟疑，“愿意是愿意，就是我没啥本事，胆子也小，比不了他们。”他对仲夏的机智，还有蔡剑锋的黑马赞叹不已，觉得自己就是个吃闲饭的，变个石像能有什么用？
方铭说：“那就是愿意？”
田卫星说：“愿意！”
蔡剑锋附和说：“好，我们有了一个强大的团队。”
田卫星说：“嘿嘿，团队这个词，听起来好像那些传销卖东西的，我曾经在窝点里边待过，天天说我们团队”
方铭看着他猥琐的气质，滔滔不绝的话语，心想：也许密室考验并不残酷吧……考验才过了多久，田卫星已经像个刚出炉的喜剧演员了。
蔡剑锋说：“瞧瞧你这见识，现在大公司里都是这么叫的，团队意识，明白不？”
田卫星呵呵笑着，埋头吃面，喝酒。
戚晴浅浅一笑，“我们的小团体，或许会经历各种状况，以后回想起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当然是无怨无悔！”蔡剑锋一如既往的豪迈。“在这个即将大变的世道，能结交到真正的英雄，我没白活！”
田卫星说：“嘿嘿，我可不是英雄，”两杯酒下肚，他已经有点迷糊了，面红耳赤的说：“他们都叫我是废物小偷。”
蔡剑锋说：“英雄不问出处，重要的是，现在你是谁。”
黑马打了个响鼻，对蔡剑锋的话表示了肯定。
“那我们第一单买卖做什么？我刚想起来，我有用，我变成石狮子，往门口一蹲，给你们把风，有人来了，我就学鸟叫，我看见建门大街上好多大银行，可气派了，里边的钱”
仲夏说：“喂，你以为我们是小偷团伙吗？我们是超级英雄团队，是吧，老板？”
田卫星说：”嘿嘿，说顺嘴了，那我们干正经的，我知道有个害人的家伙叫李晓东，我们代表人民消灭他，拿到他的钱，光明正大。”
方铭说：“李晓东已经死了。”他果断终止了田卫星的自由联想，“我来说吧，我们团队的第一个任务，因为很危险，大家自愿加入，任务是找到关于莫立的线索。”
“那个在监控上看不到的人吗？”仲夏问。
“对，他很危险，我们要做的仅仅是调查，回避正面接触。”
方铭快速在纸上画出了莫立的面孔，除了戚晴，旁边的三人都惊讶于他超强的写实能力。
仲夏说：“我加入，我的工作不危险，我负责情报，我会从各种渠道，包括警局和国家异能中心那里寻找情报，找出莫立可能的活动范围。”
田卫星说：“算我一个，我擅长踩点。”
“老田，你变形后视野怎么样？”
“如果是石墩，头顶有盲点，变成石狮子的话，视野挺清楚。”
“那好，等确定了活动地点，你负责侦察。在他活动路线上蹲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田卫星说：“我变形后，相当于加了一层隔热层，暴晒一天都没事。”
蔡剑锋说：“我当然加入，黑炭头对异能者很敏感，我会配合老田侦察。我收拾好东西，今天就搬进市区，我有地方住，你们甭操心。”
蔡剑锋问：“老田，你住哪？”
“要洗澡的时候会住小旅馆，一天六十块钱，平时就睡外头，反正天气热。”
蔡剑锋说：“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俩做个伴。”
田卫星说：“有面吃吗？”
“当然，管饱。”
方铭说：“那就等待仲夏的进展了。”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仲夏脸上，田卫星说：“你这丫头精的很，在超市里看出来也不说，我相信你能行。”
黑炭头用头拱供仲夏的手，以示鼓励。
分配好了任务，除了方铭滴酒未沾，连戚晴都喝了几杯，红彤彤的脸蛋，吹弹可破，蔡剑锋感慨的说：“美人配英雄，古人诚不我欺。”老田已经和蔡剑锋混熟了，醉眼惺忪的说：“别装读书人，说人话。”
方铭又说：“我给你们转点钱用。”
蔡剑锋一口回绝，仲夏说：“我也不用，老板，你留着给我买礼物吧。”只有田卫星红着脸，连声道谢。
“有你们手机号就能直接转账，”他在有了巨额存款之后，已经开通了手机银行大额转账业务。方铭快速点击，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二百万！”田卫星热泪盈眶，“我还以为是三两万呢，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我想想，好多地方没玩过啊！听说有家店里的公主不错，或者我去包个算了，给孩子和她妈用吧。”
仲夏说：“老板，你好慷慨哦。”
蔡剑锋说：“嘿嘿，以后开个新店也够用了。”
此时，戚晴的电话响起，接听后，她有点不安，小声对方铭说：“我父亲住院了，不过不是大问题，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方铭看看那三人，蔡剑锋和田卫星正在举杯畅饮，仲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丝带，正在帮手掌大的黑炭头打扮，它的鬃毛上扎了个漂亮的小蝴蝶结，尾巴上绑了颗闪亮的耳钉，被打扮的很妖艳的黑炭头，委屈的看着旁边的蔡剑锋，眼泪汪汪，似乎在说：老子是公的。
方铭和三人交代了一声，带着戚晴先行离开。
到了医院门口，戚晴上楼，方铭在地下停车场停车，刚关上车门，旁边一个穿着短裙、黑丝的美貌女人慌慌张张走过来，她翻找着手里蓝色的手提包，有点羞赧的说：“帅哥，我的手机丢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方铭说：“我很忙。”
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手中响起一声锐响，方铭感到自己的腰部受到不轻不重的撞击。低头看去，她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正对着自己。
啪，第二枪射在了天花板上，因为方铭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女人鲜红的嘴唇弯起，好像面对老朋友一样，对方铭说：
“果然不是普通人，好吧，莫立让我带句话，他邀请你加入，你有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拒绝，你身边的人，会”
有人从旁边经过，两人依然保持贴近的姿势，女人笑容盛开，长长的脖颈扬起，凑在方铭耳边：“会怎样呢，要不要猜猜看？”
经过的路人硬生生的吞下这口狗粮，心中已经是嫉恨交加，“真tm的诱惑，我媳妇急需这种肢体训练。”
等路人走远，方铭抓着女人的手腕，猛的摔向地面。
女人在空中扭动躯体，长长的黑发像孔雀屏一样在空中铺开，即将砸到地面时，她已经调整成了双脚落地的姿势，高跟鞋地面发出响亮的撞击声，鞋跟撞的粉碎。她的肢体好像游鱼一样滑腻，落地瞬间就从方铭的手掌中滑出。女人捂着红肿的手腕，笑着的说：“真是残忍，对女人也下的去手。人家只是传个话，你怎么这么凶！不玩了！”她光着脚，跑向出口。
方铭犹豫了下，没有追赶，他转身进入上楼的电梯，撩开衣服，皮肤上连个白点都没留下，方铭暗想，质变后，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这了这种程度。
他找到戚国海的病房，病房里静悄悄的，值班护士告诉他，病人正在休息，病人的女儿刚走。
此时，意识中火纹闪烁，虚拟的地图显示戚晴就在附近。
第一百章 “少女”教授
护士说戚国海是心脏上的小问题，方铭心想，作为一流医学院的附属医院，这所医院全国闻名，戚国海在这里治疗应该没有问题。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他打算先找到戚晴，换个时间再来探望。
方铭根据意识中虚拟地图的标识，走出病房楼，楼后紧邻一栋四层楼房，入口挂着好几块牌子。分别是心脑血管研究中心，肿瘤研究中心等等，方铭走上四楼，沿着走廊，停在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前，就是这里。
推开房门，戚晴坐在一张旋转椅上，靠着椅背，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戚晴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她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戚晴的脸庞。
方铭想起，刚才在一楼的墙上瞟见过介绍专家的公告牌，其中就有这位，心脑血管专家安宜安教授。
安教授的外貌让人惊讶，医院介绍栏上标注37岁，但她一点不像，虽然妆容成熟，却掩不住少女似的肌肤和容貌。
白大褂下的身材修长、傲人，连女生看到她，大概都会受到强烈的女性魅力冲击，难以想象这样一位美人，同时还以高超的医术闻名。
方铭想，戚晴大概是来咨询治疗方案吧，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谨慎起见，他还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安宜身上并没有特殊的波动。方铭礼貌的说：“安教授，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怎么了？”
等了几秒钟，安教授才睁开眼睛，好像从沉思中刚刚回过神。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方铭面前，几乎和方铭一样高，傲人的身材显露无疑，。
安宜小声说：“她太累了，你是她男朋友？你可以稍等等，让她多休息一会。”说着，她合上了房门，和方铭一起来到走廊上。
这时，一个光头男子大步走过来，大金链在胸前晃荡，身穿黑色休闲西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臂上的纹身，挺着肚子，气势汹汹，他瞪着安宜，声音洪亮，“安教授！我媳妇叫黄萍，是你的患者。”
“哦，我记得，挺可爱的姑娘，身体又出问题了？”
“没有。”
“那你这副样子是？”
“别的都挺好，只是你给病人灌输的是什么思维?她现在完全变了个人，昨天在兄弟们面前不给我留面子，说我胆小怕事，所以才要剃光头，弄纹身，装的跟收债的打手一样，靠这来吓唬人。她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都怪你！”
“你是不是快被她气哭了？”安教授语气戏谑的问。
男子龇牙咧嘴的，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安宜说：“我旁边这位，随时可以秒杀你，你想清楚再动手。”
男子盯着方铭看了几眼，原地打转，没敢动手，冲着方铭说：“管管你家婆娘！”说完悻悻离开。
方铭在旁边一言不发，安宜问：”这男的到底也没敢动手，他媳妇说的没错哦，他冒犯我，有点该死，你怎么看？”
方铭说：“这些事我不了解。”
“呵呵，也对。”
方铭说：“我去叫戚晴离开。”
安宜说：“等等，你想知道戚晴心里的秘密吗？”
这一刻，方铭忽然感觉到一种倦怠和厌烦，难道又是个疯子？
安宜打开房门，把手指放在戚晴额头，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
方铭只觉得自己像沉入深海，全身压力骤升，下一秒，又像从沉重的深海中，飘到了虚空。
最终，眼前是一个清新、洁净的世界，湖水沉静、清澈，好像刷了一层浅蓝色的釉质。带着花香的微风吹拂过来，脚下的草地就像天鹅绒般舒展，星星点点的小花明珠一般点缀在草叶间，远处的花树明丽，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美景。安宜白裙飘飘，就立在湖边。
难道又是一个莫立式的幻象制造者！？“你是谁？”方铭质问道。
对方好像猜到了方铭的心思，“不，我不是你想到的那类人，这里也不是幻象。”
“很美吧？这是戚晴的意识世界，”安宜对方铭说。方铭这才注意到，除了美的不像真实的风景，还有一轮明月，白天就清晰的挂在空中，和周围悠悠飘过的白云相得益彰。
“这是人类独有的意识世界，每个人都有，只是你以前没机会看到罢了。当然，我有很多年，没见过这么纯净的意识世界，这里很美，我喜欢她。”
“医院里的身体孱弱的病人，或多或少的带着负面意识，你能想象到他们的意识世界多么杂乱吧。不过，外界也好不到哪去，到处都是躁动的人，战战兢兢，蝇营狗苟，唯恐被时代洪流抛下，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意识世界呢？”
“走吧，我带你看看。”安宜走在前边，带着方铭走上高坡，
“你看，在这个意识世界中，最珍贵的就是‘精神’核心。相比散漫的、无所不包的意识，精神是更为凝练的结晶，由理想、理念、自我意识和欲念愿望构成。
支撑着这个意识世界的，就是这些精神核心。只要精神核心不毁坏，这个意识世界就能不断更新，自我修复。”
随着她的手指，方铭看到远处是一个直入云端的建筑，却不是高塔或者大厦，而是一个线条优美的白船，竖着摆放，准确的说，像小时候常叠的纸船，头朝上，好像要驶入云端。
“那是她的精神核心之一理想。不必奇怪，理想就和纸船一样，美丽而脆弱。”
安宜指着更远的地方说，“那里有另一个精神核心她的种种隐秘欲念。”远山如黛，方铭隐约看见在山间有座小楼。
“还有这里，也许是最重要的地方。”安宜领着方铭，沿着从草坡走下，走近一片葱郁的树丛，阳光温暖的洒在其中的小屋上，就像是莫奈画中的景象。
“这里是她的精神家园，能让她心灵安心栖息的地方。”
方铭推开门，房间内布置简单、温馨，墙上有很多照片，有父母、朋友，其中一面墙上，都是方铭……
照片上的他和自己不太一样，更加温柔，几乎都是挂着笑容。
方铭的手拂过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形象似乎一下活了起来，纷纷跳到茅舍内的木桌上，小人只有一寸多高，却活蹦乱跳，摆出各种动作，神态各异，在这些小人中，方铭看到，很多个“方铭”和很多个“戚晴”在一起的画面。
小男孩和小女孩正在一起捉虫子，打游戏，奔跑，戏水，送别，同时还有不少长大后的场景，拘谨的重逢、有点隔阂的交流，一起吃饭，读书……
很多我都不记得……方铭呆呆的看着种种场景在眼前不断的跃动。
“你不记得不奇怪，你应该清楚，你配不上这样的女孩。”
“你到底是什么？异能者？怪物？”
“呵呵，你可没资格说我，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更像怪物，你就像个丧失了存在意义的半人半物的怪物。”
第一百零一章 无法消除的嵌入物
“这是戚晴今天的记忆”，从桌上几十对小人中，安宜小心的捧起一对，虽然很小，面部表情纤毫毕现。这对小人，和别的不同。小人“方铭”表情空洞、淡漠，“戚晴”看向“方铭”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惊讶，两人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你们之间产生了一丝裂隙，看她的表情，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你这种样子，所以有些吃惊。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因为你就是她精神家园的一部分，这道裂痕不修补的话，会越来越大，随着这道裂痕的扩大”
安宜指着墙壁和屋顶，“这个精神家园会整个的裂开，崩塌！你愿意看到这一幕吗！？你知道她到那时会经历什么吗？”
方铭没有回答，脑子里急速运转，我今天做了什么？让戚晴觉得意外？难道是自己考验那两人的时刻？
“不可能，戚晴一直都相信我！”
安宜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傻瓜，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可憎的气息，让人想要去毁灭去破坏，那种气息简直像一切生命体的死敌，从你有了这种气息，你就被不断的影响、改变。所以，你们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大，你身边没有人能幸免。”
方铭瞬间想到了莫立留下的那个能量体，难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莫立的气息影响，甚至控制？
他说：“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不信？好吧，我让你看看，如果这种气息沾染上这些，会发生什么呢？”
安宜的手毫无障碍的插入了方铭的心脏，同时柔声说：“别怕，这又不是你的本体，只是你的意识体。”
等她拔出手，手指上盘绕着一缕游动的深灰色能量，不断翻滚，安宜皱起眉头，“就是这种气息！比我想的还要强，深深嵌入你的意识，我也只能取出这一丝。”
她把手指放在桌上，灰色丝线绕上了桌子一角，桌上正在玩耍的小小的“方铭”们，有的立刻化成了烟雾，有的则变得扭曲，癫狂，把眼前的小女孩“戚晴”打倒在地，小女孩呜呜的哭起来。
“停手！”
安宜笑道：“看到了吧，你正在变成这样，你会伤害身边的每一个人，今天你们之间发生的裂隙就是一例，你仔细想想，你以前会这样吗？”
方铭压下震惊的思绪，说道：“我能消除这种气息。”
安宜哼了一声，“自作聪明，你并不真的了解那是什么。”
方铭问艾恩：“清除掉没问题吧？”
艾恩说：“当然能，只要消耗一次任何异能纹饰的能量，我现在就消除它，等我激活骊纹(4/6)。”
刺啦，方铭猛的弯下了腰，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珠通红，因为他感到了整个人都要被分割的巨大痛楚，艾恩呆呆的说：“……居然消除不掉，异能纹饰也没用……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不行吧？”安宜笑眯眯的在房间的一张木椅上坐下，语重心长的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吗？我本来完全可以自行其是，但我还是花了很多口舌让你明白，你懂了吗？为了避免伤害戚晴，你应该远离她。”
“所以，这里交给我吧，她会和我在一起，渡过这段时光。”
沉默良久的艾恩说，“我在她身上检测不到有用的信息，她不是异能者，也不是人类……”
当安宜表示要占有戚晴，方铭已经出离了愤怒，握紧拳头。但他没有爆发，相反，方铭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能被她牵着走，也不能让莫立的能量左右我。”他问安宜：“你想怎么样？”
“我会一直拥有这片纯净美丽的意识世界，当然，也只是短短的一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解决不了末日，我很清楚。”
安宜以温柔的语气说道：“戚晴会一直沉睡着，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这是度过末日最仁慈的死法了。”
见方铭不言不语，安宜谈话的兴致更高了，语调愉快的说：
“小病号，你知道吧，有个作家写了本书叫病夫治国，其实没错，患病的人最适合在动荡混乱的时期去干那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像你，你可以去战斗，但不适合去爱。”
方铭终于克制不住，冲向安宜，就在拳头要落下时，他又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毕竟，对方说的很清楚，这里是戚晴的精神家园，如果伤害到戚晴的精神核心怎么办？
安宜说：“我也不想破坏这里，走吧。”
两人回到草地上，哗啦，安宜一路欢快的奔跑着，竟然甩掉长裙，跳进湖里，在水中轻灵的游起来，洁白的身影在碧波中畅游，笔直的双腿拍击水面。方铭呆立在湖边，根本无心去注意湖中的美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会伤害她？那个能量体为什么无法清除？难道我会变成莫立那样的人？”
浑身挂着晶莹水珠的安宜，从水中走出，毫不避讳方铭就在一旁。她套上长裙，对方铭说：“想好了吧，我送你回去。”
“要怎么从这里出去？”方铭的声音暗哑。
“即使是我，也不是随意进出，你要找到专门的通道，你明白吗？每个人的意识世界都有缺憾，有薄弱之处，有各种漏洞和裂缝，可以进出。越是纯净的意识世界越难进入，这个世界近乎完美，我差点就以为找不到了入口呢。”
“在哪里？”
“这都想不到吗，就是你啊，就是你今天留下的那道裂痕。我就是找到了这个裂痕，才进入了这里。”
安宜纤手一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小小的人偶，就是刚才在小屋桌上看到的自己和“戚晴”。
“只要有他们，我随时都能进出。”
方铭说：“原来如此。”
方铭肌肉绷紧，好像疯狂运转的机器，撞向安宜，试图抢夺小人。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异能者都不同，安宜像个千锤百炼的大师，动作优美，洒脱，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她轻巧的避过方铭，伸出长长的腿。咚，方铭被踹到了十几米外的树下，树上的花瓣被震的纷纷坠下，好强！自己竟然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在这个意识世界的，只是自己的意识体，安宜如此了解人类意识世界，自己确实无法相比。如果是在现实中，自己或许能够较量一番。
方铭爬起来，看着天空，嘴角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笑什么？打傻了？”
方铭说：“你说过，只要精神核心完好，这里即使破坏了，也能修复，你还说，我是她的弱点，那么，如果我这样做呢。”
方铭再次扑上来，尽管被安宜用力击打在头部和背部，方铭还是死死的抱住了安宜，朝湖里跳去。下落过程中，在他俩身体之间，一丝红线出现，接着爆开，火纹(5/10)的爆裂能量吞没了两人。即使是方铭，面对自己的火纹，也感觉到了难以抗拒的威力。火纹还吞噬了那一对小小的人偶，漠然的“方铭”和疑惑的“戚晴”消失在火焰中。
办公室里座椅上的戚晴，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
戚晴虽然在沉睡中，她的意识世界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方铭的伤痛，整个湖水动荡起来，随着两人的下沉，湖面上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旋涡。
第一百零二章 未知生物
旋涡深处的水底，像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两个人就像渺小的尘埃，在急促的水流中旋转，意识世界本身的巨力，让方铭感到震撼。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终于，水流变缓。哗啦一声，安宜浮出水面，看到方铭正在岸边狂奔，她有些惊讶，方铭居然比她还先挣脱水流。她咬着牙，追了上去。
安宜追了两步，脸色就变了。自己所踩的根本不是柔软的草地，地面坚实、冰凉，天空中那个美轮美奂的明月也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空洞，这根本不是戚晴的意识世界！
这是一个冷硬的世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灰色的地面，遍布沟壑，坚固程度远超花岗岩，连远山都像是金属浇筑而成，方铭已经停下来，平静的望着她。
“没错，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
方铭心想：“我早该想到，火纹来自戚晴的好感，其实一直连通着我们俩的意识世界。我在她的意识世界开启火纹的瞬间，就打开了两个意识世界的通道，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很有意思，我在这里变强了不少，这就是主场优势吧。”
在两人面前的平原上，许多十多米高的石块散落着，古朴、苍凉，好像是一个雕像碎成了无数块，只有那巨大的体积提醒着访客，这里曾经存在着一个神秘的造物。
方铭说，“现在你怎么回去？你要怎么找到这个意识世界的裂痕呢？”
安宜咬牙切齿，找裂缝？找个鬼，这里就像一个大铁块，哪有裂缝的样子！她眯起眼睛，“呵呵，居然敢耍我。”
见安宜就要动手，方铭突然说：“你既然知道末日，没想过改变这一切？”
安宜好像被触到了痛处，脸色黯淡的说：“你认为这是什么样的末日，仅仅是人类灭绝？那样的话，用不着末日，你们人类自己就能做到，就像人类的始祖智人淘汰尼安德特人的灭绝战争，我看着那一切发生，那是另一种‘人类’灭绝。你们作为灭绝尼安德特人的残酷凶手的后裔，一边不断进行各种杀戮，一边用各种伪善的道德伦理粉饰自身，自诩为文明的高等生物。
末日不仅是人类灭绝，这是一切生命的终结。如果你很特殊，甚至分享某种神性，也要和人类一样在末日消亡，你会怎么做？”
“这我无法想象。死亡不是必然的吗，即使是传说中各种神灵，也常死亡。”
“当然，你怎么会理解……”安宜漂亮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长发飘舞。方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脚下的小石块似乎在萎缩。
“卑微的生物永远无法理解我的伟大，我却要给这些虫豸陪葬！”
“你是血族？”方铭从记忆里找到一种身体强大、姿容美丽的怪物。
“你在说愚蠢人类编著的童话生物吗？当然不是，你大概也只知道这些人类用贫瘠的想象力编造出的奇怪生物。”
方铭对安宜说：“演讲很精彩，我没别的问题了，就在这里解决吧。”
安宜说：“可以，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废墟。”
方铭冲向安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撞在一起，拳脚碰撞，不断发出沉闷的击打声，方铭动作凶悍、简洁，安宜轻盈、洒脱。两人不时被击飞出去，撞在一旁的巨石上，巨石材质坚固，被撞击只是腾起一阵烟尘。
方铭突然收手说：“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我现在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世界？”
安宜作为“意识世界专家”的倾吐欲又遏制不住了，或许很长时间内她都没有这方面的交流对象。她忍不住说：“可笑，小小的意识体，当然做不到，哪怕是你自己的意识世界。
意识世界就像一个客观存在的世界，有自己运行规律，不会因为一个想法就改变。就像一个悲观的人说：我希望我的意识里充满欢乐，他的意识世界会因此改变吗？当然不会。
意识世界的变动，要么是受到外部强烈刺激，要么是精神核心发生异变。”
方铭一边听一边和艾恩交流，“我该从哪里离开这里？”
艾恩说：“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电影院吗？那里可以，不过，那个方位不太好找……”
“你搞不清？你不是我的潜意识吗？”
“准确的说，是待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外边这么大，还这么荒凉冰冷，我根本没有逛过。”
“你！”
“我想起来了，电影院似乎在东南方位。”
方铭对安宜说：“受教了，在意识世界中，你也只是弱小的个体，你如果真的很强，就不需要找什么出口了。所以，你在这里住下吧。”
方铭朝着远处跑去，艾恩又说：“作为你自己的意识世界，你虽然无法控制，但应该有快捷的行动能力。以你现在的思维速度，应该可以沟通意识世界的任何方位。”
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沟壑，方铭想着影院的模样，跳了下去。在空中，他忽然唤起了影院的种种细节，就像人在快速思考时，突然从一团意识的迷雾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信息。
下一瞬，方铭出现在影院内部，面前是自己来过几次的观众席。
走出出口，方铭发现自己就站在安宜的办公室内。面前座位上的戚晴仍然在沉睡，安宜歪倒在另一把椅子上。
方铭叫了两声，戚晴没有反应，方铭拉住她的手，仍然没反应。方铭把戚晴抱在怀里，转身就走。他感觉，安宜很不好对付，得快点离开这里。
刚走几步，后背被一股巨力击中，方铭在空中飞出了数米，斜着撞进了一间办公室，他在空中调整姿势，护住了戚晴。好在，怀里的戚晴安然无恙。安宜不紧不慢的说：
“我研究人类意识世界有漫长的历史，你认为我这样的高级专家，只有一个意识体吗？我的备用意识体不知道被你困在哪了，我的本体可一直在等你呢。你看，这层楼都被我整理干净了，你可以放心，不会有别人打扰我们。你先把她放在一边吧，我也不想伤害到她。”
方铭脸色铁青，把戚晴放在走廊另一头，转身跑向安宜，他在跑动中就激活了云雷纹，一道细微的蓝色细纹，跳动在安宜前胸，蛛网状的蓝色电网绞缠着她，不断收缩，发出可怖的声响。随着电流在身体上的刺耳声响，蓝色电网中间冒出一点红光，格外刺眼，接着爆发出交叉的数米长红色火龙，高挑的安宜这时就像是挂在火龙上的渺小玩偶，剧烈的冲击把几间办公室被夷为平地，楼顶漏了一个大窟窿，阳光直射进来。
方铭刚才第一次运用火纹(4/10)混合云雷纹(1/4)的攻击，他紧张的盯着面前的烟雾。灰尘散去，安宜身上的衣服化为灰烬，唇角有一丝血迹，除了皮肤有些焦痕、沾了点灰土之外，再没有别的异状。
安宜轻笑：“当着你的面，两次暴露自己，有点害羞哦。”尽管话语像撒娇，语气却带着森冷寒意，她站立的姿态更像是个凌驾众生的女王，好没有普通人会有的局促和羞涩。
方铭说：“这种样子，还要扮女王，真是奇葩。”
安宜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废墟里捡起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坏小孩，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第一百零三章 出乎意料的叶纹
话音刚落，她就出现在方铭面前，秋水般冷冽的眼眸几乎贴着方铭的脸，洁白的手腕已经搭在了方铭肩上，方铭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自己全面强化，并且经过了质变的身体，居然捕捉不了她的动作。
她向下一压，方铭肩头立刻负载了极其沉重的压力，使他膝盖向下一弯。
“你真的把自己当女王了？”
方铭咬牙，全身的骨骼发出咯吱吱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右脚奋力蹬地，用力向前一顶，安宜的手掌被撑开，身体向后一晃，“蛮力不小。”
方铭站起身猛攻，拳风激荡，废墟上的石块漫天飞舞，多数拳头都被安宜避过，偶尔打中她柔韧的身躯，指骨的震感让方铭感到气短。
瞟见一边椅子上的戚晴，方铭深深吸了口气，尽管劣势明显，压力巨大，他还是在这刻摒除了紧张和担忧，沉入空灵的心境。就像是尝尽了人间甘苦的旅人，不经意间，悠然见南山……
一直以来，方铭使用的都是迅猛的搏杀技艺，动作简洁、直接，完全不讲过渡、迂回，以一招制敌为首要目的。
这和精神状态密不可分，联想到自己空寂冰冷的意识世界，方铭此刻终于明白，末日以来，在他视死如归的平静外表下，始终掩藏着无言的愤怒，自己一直是在“牢笼”中猛烈挣扎的困兽，所以攻击简单粗暴，牢笼就是自己物化的本质和对于人生的否定。
而眼下，至少这一瞬间，他终于能够平心静气的正视这个无形的牢笼，短暂的解放自己。就像站在笼边的人，尽管无法脱离牢笼，却不影响他欣赏笼外的景色，心境恬淡从容，方铭的动作也进入从容自若的状态。
方铭把全身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拳势反而灵动起来，他不再急于求成，每一拳引发的震荡都更加凝练，像是一道浑厚的水波，一圈圈涟漪把安宜包裹在其中，安宜鬼魅一样的身形也在这种黏稠的震荡中慢了下来，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方铭一拳击在她腹部，安宜吐出了一口鲜血。
方铭趁机蹬地腾空，身躯在空中陀螺一样旋转，借助全身的力量，右腿抽向安宜。骊纹(3/6)！迅猛踢出的腿上，又增加了几倍的攻击力度，像一道暴裂的重炮轰击，正中安宜。安宜哼了一声，沿着废墟，飞出十多米，消失在废墟中。
看着安宜趴在地上喘息的样子，没等方铭乘胜追击，一种极度灰暗空虚的情绪突然占据了方铭，空灵的状态不翼而飞。又是那个灰色能量！这种影响越来越强，方铭一时间难以自持，一边想把眼前的人都灭杀了，一边又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种感觉不是真实的！”
等方铭压制住这种情绪，浑然天成的状态却再也找不回来，身体的疲惫涌上来。一道白影悬在身前，方铭胸口被重重一击，撞在侧面墙上，墙壁轰塌，余势不减，连续撞破了两面墙壁，滑出几米撞到办公桌才止住，桌上的用品哗啦啦的洒在身上。
刚睁开眼，高挑的安宜正站在面前，嘴角、衣襟上都是血，显然刚才受伤不轻，她俯视自己，得意的说：“是不是发病了？”抬脚踩在方铭胸口，“你给我带来了乐趣，也许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奴仆，这样，你也能离你的戚晴近一些。”
方铭一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对方纹丝不动，戏谑的看着他，“还要挣扎？”
几种攻击性的异能都试过了，只剩下……意识中，方铭激活了叶纹(2/3)，嗖，一团青色烟雾从脚踝上升，快速的掠过安教授的身体。废墟上的绿植沾染了雾气，快速生长，繁茂的枝叶瞬间就拖到了旁边，安宜捂着额头，喝醉了一样栽倒在地。
“这是什么……”
眩晕很快被难以忍受的发热代替，她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发出让人骨髓发麻的喘息，夹杂着尖利的叫声，手臂挥舞带起尖啸的风声，桌椅和墙壁被她抓挠成碎片。
方铭后退到门外，一边感觉着身体缓慢的修复，一边惊讶于叶纹的奇异效果，自己用尽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叶纹却轻松奏效。
看着安教授在地上猛烈的动作，劲风呼啸，房间内成了一个小型的飓风现场，石块、木屑、金属、纸片在空中乱飞，似乎比刚才对自己出手时更加有力。她失控的样子，也不好对付，方铭想想自己目前不稳定的状态，明智的放弃了继续战斗的打算。安宜失控后，也许是少了某种控制，方铭听到不少人上楼的声音，安宜本来已经锁上了四楼的楼梯门，方铭随手从废墟上捡起一根金属条，绕过门栏和门把手，扭成了麻花，这样，也能争取一点时间吧。方铭快速观察了一番，抱着戚晴从楼背面的僻静窗口跳下楼，离开了医院。
戚晴在怀中沉睡，方铭浑身酸痛，一步步踏在路上，在枝叶间晃动的阳光，似乎在灼烧他的意识，把他的心烧成一个个空洞。方铭心中有些苦涩，“要是消除不了莫立留下的能量，我终究会伤害身边的每一个人？”
艾恩少见的安慰他说：“别受安宜的话影响，你是谁，只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和坚持。”
眼前是前所未有的处境，一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安宜，即使她被控制，没有还手能力，自己也无法消灭她，如果她再找来，自己能用的只有叶纹；另一边是莫立的威胁，那是真正的生死大敌，威胁着自己的身边的所有人。同时，自己身上的邪恶能量又无法消除，好像正如安宜所说，在影响自己的性格，影响身边的人。
方铭长长的呼了口气，自己要死，只有一种死法，就是战死。
……
方铭把戚晴放在沙发上，木然的坐在一边，在路上，他试了各种叫醒方法都无效，难道和被自己毁掉的那对人偶有关？
今天早些时候，自己还为了成立小队而欣慰。只过了半天，好像一切都变了，自己又是一个人了。这种情况，方铭不会去连累其余的队员，方铭能想到，不论是安宜，还是莫立，都能轻易的灭杀自己的队友，自己很难保护他们。现在，只能形单影只的挣扎在这个世界上……
戚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似乎看到方铭和一个高挑的美女在湖边游逛，自己就在一边看着，叫方铭，方铭也不回应，感觉很不好。然后方铭和那个美女又发生了争吵，然后，似乎自己心里少了一点什么。
她睁开眼，看到方铭坐在一边，像个呆滞的石像，不知道在想什么。戚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方铭坐在台灯的暗影里低着头的样子，戚晴眼泪突然涌上来。她拉住方铭的手：“我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来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方铭露出一个笑容，“我很好，我不会让你被谁伤害。”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哪怕是我。”
他问戚晴：“感觉怎么样？”
戚晴小脸扬起，微笑着说：“没事，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你不理我。”
“多年来，你首次对母亲以外的人，产生强烈的心疼和怜惜的感受，达到37点，削弱物化指数2点，目前物化指数为46点。”艾恩说：“这说明你没有被那种邪恶能量完全控制，你要有信心。”
“你想吃什么？我做饭。”方铭说着，穿上了一件围裙。
戚晴泪光晶莹的眼睛望着方铭，微笑……
第一百零四章 仲夏的计划
安宜躺在地上，听着楼梯口的撞击声，恍然若梦。
她是他们种群唯一剩下的成员，长期沉睡。直到人类繁盛起来，把人类世界的版图扩展到她在大洋上蛰伏的小岛。
她好奇的游荡在各个大陆上，观看历史大剧，观察人类如何在各种历史推动力中，做出抉择，制造宏大的史诗或悲剧。安宜甚至还化名写过两本历史论著，被某些保守的历史学家斥为臆想之作。为此，她专门拜访了其中两位，帮助他们认清历史……
接着，她从观众变成了非常投入的“演员”，在各种历史场景中不断变换身份，女王、窃贼、歌唱家、杀手……
终于玩的厌倦了，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有一个叫梭罗的人说新闻永远在重复，所以他不看报纸。安宜深以为然，无论过了多久，人类一直在重复展示他们的下限可以多么低，所谓进步，只是杀人工具更先进了。
最终，人类在她眼中成了脆弱、混乱的代名词，她不主动去伤害他们，更不会和人类有亲密关系。她看待人类，和人类看待乐高玩具差不多。
在她想找个地方继续沉睡的时候，她发现了“意识世界”的存在这才是人类真正有价值的地方。她开始了新的征程，医生是不错的选择，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各种人，发现各种奇丽的意识世界，为她打开了无数新窗口。
由此，她开始了新的生涯，十五年前，凭借斯坦弗大学医学院的优异毕业生的身份，她来到燕都，成为这所附属医院的一员。
方铭释放的青色雾气，令她沉寂已久、似乎永远不会开启的心脏，被难以言传的颤栗感俘获，这种感受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痛苦的程度。
四楼的楼梯门外，工作人员发现门锁被扭在一起，钥匙根本打不开，他们一边报警，一边派人去找切割工具。
门打开后，警察、医院的工作人员冲进四楼，在废墟堆上发现了虚弱的安宜。安宜已经失去了翻滚挣扎的力量，刚才的迷乱失控状态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量。
安宜对警察说：“楼体突然震动，我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异能中心的情报部人员站在人群中，发送了这样的信息，“疑似有力量型的异能者在医院研究中心闹事，可能在寻找什么东西，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
李浩然在警局里反复转圈，心情有些烦躁，不仅对付异能者他无能为力，现在拿一些骗子他都毫无办法。一些打着末日称号招摇撞骗的大师，在燕都诱骗的财物数额惊人，但没人报警，部分人的迷狂和盲目让人触目心惊。
李浩然想不出说服受害人的理由，难道告诉他们：末日是真的，但大师都是假的？可是，又该怎么证明大师都是假的？
尤其是那个叫孟一凡的假名流，在富豪圈中颇有名望，据说他的避难所名单私底下已经卖到了惊人的价格。不过，他一直没有被特殊部门调查，大概是因为他结交的不乏权势人物，平时从不使用网络媒体，当面交流时使用暗语，信徒们也口风严密，行事的狡诈可见一斑。
他猜测孟一凡是个末日知情者，一门心思的敛财、享受。高价购买他的避难所名额的人，估计到了末日前才会醒悟，不过为时已晚。
孟一凡生活奢靡，美女环绕，他每天举办的派对被评为燕都最吸引人的派对，据说本来认为他是骗子的人，去了之后，都信服他是智者。没有搜查令，李浩然连实地调查都做不到，他也上不了派对受邀名单。
方铭或许能帮自己？
他又想起和方铭的对话，当时方铭问他：“郊外的那起模特道具厂案件，你知道详情吗？”
“哦，那里失火，厂长和秘书在火灾中死亡，我们发现那里是一个制毒窝点，他们把制好的成品放在模特道具内，发给买家。厂长还涉嫌谋杀、绑架等罪行，只是，他已经烧死了，有些事情不好查证。”
“你对那里有兴趣？我还以为是你悄悄做的呢，呵呵。”李浩然开玩笑似的说，方铭没做声。
“切，当时那位爷连敷衍一句都懒得说，胆子真大。”李浩然一边想，一边打通了方铭的电话。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求助，毕竟刚刚帮过他妹妹。所以李浩然难得的聊起了闲话，“在忙什么？”
“休息。”
“吃饭了没？”
“嗯。”
“吃的什么？”
对面沉默了。
“你还好吧，你的声音听着不对劲。”
电话那头的方铭回答：“我没事……你注意安全，不要再贸然卷入异能者事件了。”
说完，方铭就挂了，李浩然想：“方铭从没对我说过好话，突然这么贴心，一定有问题。”
……
一脸愁容的仲夏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异能中心的防范能力，她刚刚接触到第三层防火墙，就触发了反入侵系统的追踪，差点暴露自己的真实方位。
似乎只剩一个办法，使用物理入侵工具，直接连上他们的服务器。可自己要想混进异能中心，完全没有可能。
电影里要混进机密单位，通常扮成外卖员，或者清洁工，清洁工是所有外国电影中畅通无阻的角色，仲夏记得前几年有一部《水形故事》，故事中的女清洁工就能天天接触到保密程度极高的水生怪物。可在国内，这就行不通了。
这时，手机上出现方铭的信息：“终止追踪莫立任务，我另有安排，不必询问，勿回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让问，仲夏琢磨了一会，还用问吗？那个一贯扮酷的人又在扮酷了，这是变着法的嫌自己没用？你说停就停？我偏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熊熊战意出现在仲夏眼中。
她尝试侵入异能中心外部马路上的多个摄像头，这些属于天目系统的监控完全无法调取。只有一个例外，或许是工作人员的失误，这个距离异能中心七百米的监控，没有升级到天目系统，仲夏顺利调取了过去十几天的录像。
“这个位置距离异能中心虽然远点，可是这里地段偏僻，附近只有异能中心这个机密重地，无关车辆很少会到这里，经过的车辆大多都是去异能中心的。”
仲夏使用面部识别和车辆分析软件，寻找多次进出异能中心的人，多数车辆都是运送科研仪器的运输车，只往返经过了一次。
只有一人例外，这是个白头发的中年男人，他的车是半旧的老款车。这些天，他隔三岔五的驶向异能中心方向，又返回这里。异能中心戒备森严，工作人员也不能随意出入。这人倒有出入异能中心的资格，仲夏眼睛亮了，他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很巧，此时那个男人刚刚经过监控位置，好像要进市区，仲夏跳上自己的车，朝那个方位开去。一路上不停查看那人行进路上的老式监控，终于找到了男人的行进路线，二十分钟后，仲夏的车跟在了男人的车后。
男人在路边停车，仲夏在不远处也下了车，慢慢跟在男人身后。他很悠闲，一路上嘴里闲不着，花生、板栗，眼下又停在一家糕点店柜台前。
仲夏慢悠悠的走到了男人身后，装作打量柜中糕点，悄悄把一个自己开发的小玩意粘在男人的背包肩带上，这个小东西，能够避过探测器，只要临近各类网络设备5米范围内，能够自行识别、破解，为自己建立一个通畅的网络通道。
仲夏转身慢慢走开，哼着一个最近流行的曲调，心中却在不断祈祷，“别发现，别发现。”
第一百零五章 各自为战
仲夏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姑娘等等，蓝裙子姑娘等等。m.www.uu234.net”
仲夏停住，有点僵硬的转过身体，握上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男人笑眯眯的把手里的黑色物体递给她。
仲夏乖巧的说：“谢谢叔叔。”
“你是哪个学校的？”
“啊，我是燕都大学的。”
“是吗，我女儿也在燕都大学读书。”
“哦，叔叔，那我先走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仲夏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刚才那人虽然笑眯眯的，她却浑身发毛，心都揪了起来。一紧张，忘了一件事，他为什么不追究自己？
仲夏低着头，快步走过街道。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她一抬头，还是那个白发中年人。
“你？”
中年人表情无奈的说：“小姑娘，你走的太急，还有一个东西也落在我这儿了，我差点看漏了。”
对方掌心里是一个黑色小东西。
“呵呵，”仲夏鞠了个躬，“您太客气了，还烦劳您专门送回来，真过意不去，要不我请您吃个烤红薯？”仲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电炉烤红薯门面。
看了一眼烤的焦香的红薯，中年人居然犹豫了一下，他说：“呃你这语气不是多诚心，不必了，现在治安不好，不要总在外边乱跑，就这样吧，我走了。”
他挥挥手，消失在拐角，仲夏又抹了把冷汗，“呵呵，今天算了，回家吧，不知道老田和黑炭头他爹收到短信没。”
……
蔡剑锋对田卫星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兄弟给你做了个面试。”
醉醺醺的田卫星说：“你说的太好听了，那可不是面试，是命试。”
“嗯，也是，要是放我身上，我扭脸就走。老田，老实说，你这心里头缓过劲没？我替方兄弟再向你道个歉，我觉得他可能是压力太大。”
田卫星眉飞色舞的说：“嘿嘿，那倒不必，说实话，我以前在街上被人围堵次数多了，好几次都吓尿了，不比这次好受。你不知道，有些地方民风彪悍，遇到小偷，围上来就是一顿臭揍，没等警察到，半条命都没了，打死了找谁说去？”
“有一回我吓得魂都没了，猪圈里多脏，我直接跳进去，裹了一身臭泥，躲过了那一劫。所以说，你也别小瞧了你老哥的心理素质。”
“是不怕死的心理素质，还是不怕臭的心理素质？”
蔡剑锋看了眼手机，皱起眉头，“方兄弟发信说，行动取消！”
“怎么回事，怕咱们搞砸了？”
蔡剑锋没好气的说：“怕你搞砸了吧，我想是怕咱们有危险。不过，我有种感觉，方兄弟自己会去。”
田卫星跃跃欲试，“什么都没干，白拿这么多钱，这哪说的过去，咱们还是去试试吧，小姑娘有准确消息了咱们再换地方就是。”
“当然，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记得方兄弟说几次见到那货，都是在这一带。”蔡剑锋从口袋里拿出笔，在面前的地图上画了4个点。
“电影里都是这样，再画一个圈。”
他麻利的画了个圈，把4个地点都圈进去，“这个圆呢，就是他的活动范围，我们就去这里！”蔡剑锋把笔重重的拍在地图上。
午后的街头，蔡剑锋今天专门收拾了一下，马球衫、运动长裤、运动鞋，黑马装在腰间的手机套里，田卫星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西裤，本来绑了根红领带，被看不过眼的蔡剑锋扯掉了，这是田卫星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衣服，花了好几百。不过，和这身严肃的行头有点出入的是，两个男人一人手里捏着一支甜筒。
田卫星说：“就在这儿吧，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个路口，人流量大，视野极佳，因为拥堵，汽车开到这里都会变得很慢，连车里的人咱们也能观察到。”
田卫星指的是紧邻路口的一家小银行，门口摆着两个小号石狮子，上午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沉沉，蔡剑锋把风，没有人注意到田卫星在花坛的隐蔽角落里弯下身体，身体表层覆上灰色水泥层，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石狮子。蔡剑锋的后背用力一扛，把原来的狮子丢进了后边的花坛，田卫星的变形的石狮子顺利上位。
蔡剑锋把折叠板凳打开，坐在石狮子旁边，“怎么样，看的清吗？”
石狮子中传出声音，“没问题。”
蔡剑锋打开手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出来，银行保安转到门口，扫了蔡剑锋一眼，又走进开着空调的大厅。
两个小时后，“老蔡，我的眼睛盯的久了，有点酸，你要不帮我浇点水降降温？”盯了半天，蔡剑锋的眼睛也有点红，两人谁也没想到，出来要戴个太阳镜。
蔡剑锋拿出矿泉水瓶，朝着石狮子的眼睛浇下去，“不是那儿，不是那儿。”
田卫星在里边瓮声瓮气的说：“狮子腿的位置，才是我的眼睛。”
“哦，原来你是趴着的。”
蔡剑锋正要浇水，从银行里出来一位带着小孩的女人，小孩穿着背带裤，三蹦两跳的来到石狮子面前，就要朝着田卫星变的石狮子的身上撒尿。
蔡剑锋说：“谁家小孩，随地小便很可耻！”
那个女人张口就吵：“这是你家地方？我儿子想在这尿就在这尿，银行都不管，你管的着吗！”
蔡剑锋脸红了，他虽然常年做生意，可从不习惯和人争吵。女士不依不饶，揪着他要去银行里边说理，这时，小孩‘’啊‘’的一声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女人慌忙去扶他，“宝贝，怎么回事？”
“呜呜呜，有人踢我。”
女人四处看，旁边明明没人，蔡剑锋说：“撞邪了吧，不好好教育，肯定会撞邪。”
等女人咒骂着带着小孩匆匆离去，田卫星笑着说：“这种熊孩子，就是欠管教。”
田卫星突然小声说：“你看那人，像不像方铭画的那货。”
两人面前，一个青年悠闲的走过。蔡剑锋从兜里拿出方铭手绘的莫立画像复印件，是挺像！
蔡剑锋说，“我们跟上。”
“方兄弟说他很危险，我们保持五十米距离，找到他的老巢。”
两人远远的缀着前边的疑似目标，一路跟随下去。
……
同一时间，刘歆语也迎来了一位特殊访客，“我是异能中心科研部的研究员，叶致远。”
“开诚布公的说，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异能者，简直是神的造物。”叶致远眼睛亮起来。
“我知道你可能是个异能者，当初你上过调查名单，后来排除了，但我在你那次电视访谈上，还是看出了你的问题。不过，让我更加确定的是，李晓东为什么要掳走你，他会这么重视一个普通人？我想，他一定是从哪里确证了你是异能者，我说的对吗，刘小姐？”
“其实我们对待异能者很友善，你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异能中心会高兴。从我个人来说，我希望你能和我私人合作，帮我检测出更多的异能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是最好的检测工具。当然，我对你的朋友方铭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