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最丑微讯
等到两人回到大学城，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
路舟将叶轻尘送到了楼上后，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烧开了一壶热水，在厨房取出咖啡罐，拿了杯子冲了一杯浓咖啡，一手提了杯子，再从背包中掏出香烟。
他准备捕捉自己在今天车上的灵光一现。
即使路舟是一个威信重度使用者，即使他知道威信各个版本中比较重要的更新，但是路舟也仍然无法复制一个如同企鹅威信一样的应用。
他可以从产品逆推产品逻辑，进而设计相关子业务，但是从代码实现上来说重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同样一个思路，在两个程序员手中，最终都会写出两种代码，即使运行结果都是一样的。
路舟在纸张上画了自己印象中威信早期的应用界面。
“丑得有点过分......”
实在无力吐槽，他只能将就看纸上的“威信”，一边将产品逻辑进行切分。
“刨除大量后续更新，威信最本质的功能就是通讯。”
他略为思考了一番，将微讯的整体设想分成了三个基本服务：入口服务、基础服务、社交服务。
入口服务初期指登陆注册认证，后续则会涉及支付认证。
基础服务中，包含了账户个人信息、通讯录和朋友关系。
社交服务，包含消息收发、推送和群组。
当用户从登陆微讯，微讯客户端需要调用入口服务的程序，认证了用户身份后，从本地和服务器提取数据。
除非用户退出应用，取消了登陆状态，否则便不再需要调用入口服务。
而将支付认证也归到入口中，也是考虑到涉及金钱交易，认证自然是必须的过程。
接着，当用户修改个人信息，添加删除好友，微讯客户端就需要调用基础服务的程序，进行相应数据的查询修改。
而用户收发消息，不言而喻，自然是调用社交服务。
这三者中，入口是查询并认证，基础服务是低频修改，而社交则是重度数据的读写。
路舟一边参考着丑陋的草图，一边在开发文档中梳理微讯最基本的功能。
“如果，将微讯开发出来仅仅几个人使用，倒是简单。但一个几人用的应用，和一个国民级别的应用，两者即使在最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最终要付出的真是天差地别。”
好比，入口服务，几个人用并不会存在同一时间内几个人同时登陆，但是千万上亿人，这样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一个简单的登陆行为，会因为用户量增加，而使得问题的维度变得无比复杂。
这就更别提社交服务，这种高频使用的功能中间的技术难度。
当然，再犯头疼也还是要硬着头皮上，不然路舟刚什么企鹅。
而且话又说回来，再复杂也要一步步从最简单的代码一行行写起。
路舟将草图用手机拍成图片，而后用PS简单处理，将绘画的图标切成应用图标，并去掉了背景色。
一边，他从自己的电脑代码仓库中，调了一个以前写的安卓应用出来。
他简单地调整了一些应用布局和配色，再将应用图标更换掉，有史以来最丑“微讯”前端版本就诞生了。
“......”
他无奈地笑了笑，“简直丑得不能再丑了，这配色，这图标。审美无能啊。”
当然，他也就勉强自己测试使用，事后必然还要交给其他人重新设计和调整。
有了最丑“微讯”，路舟接着针对刚刚形成的文档，又继续细化了一些更细微的业务逻辑，随后便开始搭建起整体的底层框架。
直到深夜三点，路舟伸了伸懒腰，显得有些困乏。
这中间，用来回忆和填充文档的时间居多，具体的框架则是尚未完成。
他起身再次倒了一杯热水，点上一根烟，站在阳台边上看着漆黑的夜晚。
“最丑最基础，这样也就差不多了。但伴随着迭代，仍然有无数需要填充的功能逻辑。每一个简单的功能，大概都需要无数个夜晚来独自探索吧。”路舟一边想到。
他打开围脖，将微讯草图作为配图，发了句话，“第一代产品。最丑微讯正式诞生。”
烟灭，路舟也就上床睡去了。
第二天十一点醒来，路舟给叶轻尘发了短信说今天有事，随后又联系了温旭伟。
路舟问道，“温哥，醒了没。”
“刚起床刷了牙哈哈。咋了？”
“看来昨晚又是琢磨什么好东西吧。中午有约没有，凑顿饭，我请。”
“行，就近凑活吧，最近老宋抽风让我研究什么心浪的应用引擎，忙得没边。”
“哈哈。这事怪我。东北小菜走一趟，我一会出门。”
“ok。”
挂了电话后，路舟便出门到了菜馆。
“服务员，点菜。”
“锅包肉，酸菜骨头，地三鲜。先上这三个，再上两白饭。”
路舟刚递了菜单给服务员，温旭伟也是到了东北小菜的大堂。
他向温旭伟招了招手。
“咋样温哥。心浪的应用引擎，老宋让你搞？”
温旭伟人本就稍胖，怕热，落座后先是连喝了三杯茶水。
“呼。那倒没有，就是调研，摸清门路。但本身吧，你也清楚现在公司在做的项目，跟这个压根不沾边。最tm关键的是，新来的同事和实习生，基本是白板，带不动。”
路舟听了不禁摇了摇头，这宋文辉听了路舟之前梦谷云计算的想法后，终归还是动手了。
虽然只是调研，但他估计也是怕看走眼，所以就让温旭伟做相关的工作。
“哈哈，这事其实是我给老宋提的，我这边也准备搞云计算。之前给老宋提了几句，结果活就落你头上了。”
“还有这道道？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会，好歹考虑一下我的心脏承受能力行吧。”
说实在，路舟短短一个月就风生水起，温旭伟自然也是心动不已。
但他同样自认为还没有路舟的眼光，能够看到合适自己创业的方向。
“得了吧，假期天天熬夜搞代码，你温哥心脏不好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路舟开了开玩笑。
“今天没别的事情。我确实准备做云计算，温哥有没有兴趣来一手？”
温旭伟摇头晃脑，“辉腾挺适合我的。刚好是我感兴趣的方向。”
46.商业机密
路舟听了温旭伟说没有兴趣来梦谷，他也没有意外。
毕竟前世一同共事那么久，即便离职了两人也还是经常联系，他自然是知道温旭伟的性子。
对于温旭伟而言，深入技术是更吸引他的地方，而即使路舟提到他要做云计算，这筹码显然还不足以吸引温旭伟跳槽。
“温哥，问你个问题。”
路舟问着温旭伟，“你觉得，相比传统的服务器租赁，云计算有什么优势？”
温旭伟几乎不经思索就给出了答案，“廉价。适合中小企业和开发者。”
路舟点了点头，“对。对于业务需求不到一台物理机的用户，这是最实惠的解决方案。并且调整业务时能够更加弹性处理。”
“第二个问题。如果辉腾开发出相应的云计算平台，应该如何定价？
比方原来一台物理机月租五千，切分成十台云服务器。
这十台的总租金应该高于五千，还是低于五千？”
这个问题上，温旭伟思考了一番。
“如果从合理角度来说，应该是更低才对，因为本身的初衷就是性价比。但是辉腾本身是投入了研发人力物力和资金，从辉腾来说应该不会低。”
路舟不禁暗叹，温旭伟就还是温旭伟，在自己专业领域看问题的点是相当精准。
“第三个问题。如果市面上，有定价更低的服务商，且定价远低于五千，辉腾应该如何应对？”
“不可能！”温旭伟几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不符合逻辑。”
这时，服务员一边在上菜。
路舟也不急，缓缓地说道，“假设，这个服务商本身自己就有业务，需要大量服务器来应对高峰需求，而平常它则是冗余了大量服务器呢？”
“这？”
温旭伟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路舟所指，无非就是华夏几家大型互联网企业。
但他仍然尝试反驳路舟的假设，“辉腾现在也是有不低的闲置率的。价格问题并不成立。”
“两者的所谓闲置有本质区别。前者是本身业务需求带来的，辉腾则是老宋本身想法决定的。其实你也明白，从老宋决定进入云计算开始，大量的利润都转变成了服务器资产。真的刺刀干架，高下立判。”
路舟接着补刀，“话又说回来。有数以亿计的用户，服务器的承载不可同日而语，其中的技术深度也是天差地别。”
“温哥，问了这么多，其实你心里也该明白。我这里也坦白说一句吧。
从我在你手下做事开始，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辉腾的。
辉腾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温旭伟一听倒是乐了，“怎么听着像在夸你自己？”
路舟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招呼着动筷。
“哈哈，那不能。边吃边说，别等菜凉了。”
温旭伟反倒没有动手，而是摆正了神情对路舟说道，“你也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问你几个问题。”
路舟一听，也是将筷子放下，“行，温哥你说。”
“第一，既然辉腾不能做，为什么你的梦谷能做？”
“梦谷广告再结合未来的香蕉市场，会聚集一批开发者，这些开发者必然需要服务器资源。这些开发者能够引流到云计算业务。直白而言，梦谷有自己的业务需求和一定的用户基础。”
“第二，你提到承载问题，你下一步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可别拿刚刚梦谷那两个业务来忽悠我。”
路舟只说了两个字，“通讯。”
温旭伟有些难以置信，用疑惑的语气问了一句，“企鹅？”
路舟点了点头，而看到路舟确认的温旭伟，内心则有如翻江倒海一般，被路舟这个疯狂的想法震慑地不知该说什么。
只要是从事互联网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企鹅的能量，想要在企鹅的社交领域搞事？
这得心多大，多作死才会选择在这个领域创业。
许久，温旭伟掐了一下大腿，拿了碗筷夹起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不是老子在做梦，就是你tm疯了。”
路舟也是一同吃了起来，他笑着回应，“那不是正好，一块来疯狂一回。”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人凑齐了，五六年内十亿。”
温旭伟无语地回应了句，“人民币还是美元，吹牛也不带打草稿吗？”
“我指十亿用户。”
“......”
路舟忍不住吐槽，“不然我tm脑子有病才去招惹企鹅，要干肯定要一刚到底。”
“也是你问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好吧，说太简单多没意思。我也不逗你玩行吧，现在梦谷接入的开发者用户量都不少了，两周流水六十万，单价一毛，自己算算大概流量吧。”
温旭伟突然噎住了，他锤了锤胸口，“咳咳咳。啥？”
“不假，温哥。再过一段时间都要扩容了。我是真希望你来，你也肯定想琢磨更深入的技术，梦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更合适你。”
路舟接着说道，“梦谷云计算前期的规划是两步走。
第一步是SaaS，给开发者做统计分析和运营分析工具。
第二步做应用引擎。我也不说别的，老宋应用引擎都还悠着让你只是调研，我这边是准备直接开干了。
你自个掂量掂量。”
“当真？”
“还能骗你不成？框架设计规划还有产品文档我都做好了。”
温旭伟听了直接两眼放光，“打算怎么做？能让我先看看？”
路舟哪有时间写，纯粹先忽悠着温旭伟的说辞，有也只是腹稿和脑子里的想法。
“等你确认要来再说。商业机密。”
温旭伟无语，“屁的机密，瞅一眼又不会死。”
“得了，等你来了再说。挖你我还得掏空心思，回头还得担心会不会被老宋打死。”
“让我考虑一下。”
路舟也不着急，“行。”
等到两人吃完散伙，温旭伟回到了家中，继续昨晚调研心浪应用引擎的工作。
但前前后后，路舟的话语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而他也在不停地设想如果按照路舟的说法，这部分功能又该怎么做。
到了最后，他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路舟的电话。
47.心细如发
路舟刚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一脸坏笑，来了！胖鱼上钩了！
“喂，路舟。是我。”
“哦温哥。怎么说，这不是刚见完面吗？这么想我？”
温旭伟有些无语，“咱少点套路行吗，梦谷接下来要开发什么业务？”
“吃饭时给你说了，先SaaS后PaaS。”
“扯什么狗蛋，老子要知道方案。想半天没把我憋死。”
路舟哈哈大笑，“那温哥这是决定要来了？”
温旭伟听了急得不行，“来。明天提申请。说！”
路舟说道，“简单来说，前期云计算仍然是服务于广告业务。做应用离不开用户行为分析。每个应用开发者，都需要了解用户行为来优化产品。但往往，这部分功能其实是不必反复开发的。”
“统计和运营分析，梦谷做成一套SDK给开发者集成。这套代码，直接收集用户的使用时间、点击行为等，进而统计出用户在这个应用的浏览使用率、留存率等等。这样就无需开发者再次开发应用时反复编写代码和部署。”
温旭伟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路舟是打算接着服务于梦谷现在的开发者，一开始广告业务先给他们赚钱，然后做SaaS平台帮着他们减少开发和分析产品的时间。
温旭伟继续问道，“接着说。”
“应用引擎，则是转化他们的后端部署。廉价、高效、弹性，免运维。我也不用做别的，直接在开发者页面挂云计算广告，前期给优惠券。这中间的转化率可以很高。”
温旭伟思考着，沉默了片刻，“运营和市场分析不要人手，运维不要人手，功能直接集成。简直是傻瓜式操作。”
“正解。最后是通讯应用。未来也会通过梦谷云做些业务。”
这里路舟所指，自然就是微讯的业务。
“行。”
路舟接着忽悠，“这边梦谷云是最近才拆分出来。之后母公司会持续注资到三四百万左右，也不排除增加的可能。温哥你来，我从自己的股份中拿5%出来，作为你的技术入股。”
温旭伟倒也不大在乎，开着玩笑说，“那你路老板倒真是大方。出手就是二十万的送。最主要，你得让我看点实在的东西。”
“你也可以考虑拿二十万，再收5%凑个整。多了我也不卖了，肉疼。”
路舟自然是了解温旭伟的家境，这温哥早早在大学城里买了房，隔壁区自己名下还有一套，每天上班开着个奥迪。
钱是不缺的，工作只是为了兴趣。
温旭伟也不含糊，“那行。这部分算你个人转让股份对吧。我一会直接转你账户。合同和变更事后再签就行。”
路舟听了，自然是高兴。
昨天刚搞了五十万，今天再来二十万，再加上这周围脖的收益，应该是够还掉家里的债务了。
毕竟债多压身，自己尚且感觉难受，就别提家里的爸妈。
“行。都好说。薪资照旧一万，人手需要重新招聘。”
温旭伟一听，也没有多想，“薪资无所谓，倒是你路老板想好要干，人手都得重新招，这不是为难人吗？”
路舟打着哈哈，“创业嘛。你是不知道我梦谷广告多难，全员实习生干到今天。”
“这辈子老子是再也不信你的邪了。”
“哈哈。哪里哪里。”
温旭伟吐槽了一句，“老子进你公司还先掏个二十万买股份，工资还不涨就一万。这要是翻不出花来，我不得白干二十个月。论道道还是你路老板黑心，老宋都没法比。”
“那行，别买。老子还不乐意卖呢哈哈。”
“呵呵，做你白日梦去，再卖50%老子都乐意买。你是不是缺钱用，要个人转售股份？借你二十万也是可以的，省得你回头后悔。”
温旭伟从中午的饭局开始，听了路舟说的蓝图后，他何尝不知道路舟的图谋。
路舟从广告延伸出来，吸纳开发者，接着回首掏一个“傻瓜式云计算”概念，未来还要介入社交通讯领域。
听起来像是路舟在忽悠自己，温旭伟需要拿二十万出来给自己掏工资，但是如果将梦谷的图谋拼接上去，怎么算都是路舟自己吃亏。
一来梦谷科技有资金，并不缺钱，二来路舟自己有思路，可以直接做。
如果说5%是技术股份，温旭伟就已经是乐意来帮路舟了，且不提股份，路舟激进的想法要去实现，怎么着都比待在辉腾宋文辉手下实在。
那另外5%，温旭伟能想到的无非就是路舟自己手头缺钱，所以他不采用融资稀释，而是直接个人出售股份。
路舟听了温旭伟的话，暗道这温旭伟倒真是心细如发，完全和体型成反比。
“那不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这样吧，省得到时候是温哥你后悔。”
温旭伟听了路舟的话，也是不再多问，“行。那先这样吧。具体等我离职后再联系你。”
“好。”
“对了。小心老宋杀上门，出事我会给你烧香的。”
路舟听着温旭伟的玩笑，也没有接着话头扯皮，“挂了。”
而结束了和温旭伟的通话，路舟也开始头疼起来。
自己昨晚刚刚忙活着微讯的方案，今天吃顿饭下来，反倒是先得将云计算的提上日程。
毕竟他给温旭伟说了自己已经有方案出来，也就是怎么着在下周温旭伟到来之前，他都得抽出时间来，将一些思路捋清楚。
他在备注上标注了提醒。
下周里，梦谷还将面临香蕉市场的上线和推广工作。
如果说，梦谷广告是宣布登场，那么香蕉市场就是要打响名堂。
香蕉市场不成，云计算和微讯那就是扯淡，怎么做都不可能成功。
而香蕉市场要成功，关键点在两方面。
首先是应用入驻，单纯地靠人工收录，只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每天都有大量的应用被开发者上传到网上。
所以香蕉采用了由开发者入驻上传的方式解决，前期是由梦谷广告的开发者直接转化过来。
等到了后期，应用量激增，那么审核也会成为大问题。
其次，则是推广。
香蕉市场有应用是用户使用的基础，但是从零到铺开，需要进行推广。
线上，梦谷广告自费，掏钱给开发者挂香蕉市场的应用广告。
线下，开发推广版本，手机店每台手机安装应用给一定费用。
“审核问题，看来要找厂商合作了。至于推广，线上线下暂时应该是够了，明天再安排下去。”
路舟喃呐道。
“云测试厂商。嗯......360？”
路舟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48.推广逻辑
次日，4月13日。
“人都到齐了，今天开个会。”
路舟直接在305内吼了一嗓子。
“这周，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香蕉市场的上线，其他工作都要给香蕉让步。”
梦谷众人听了纷纷绷紧了心思，耐心等待路舟的发言，此时的气氛远不同于此前的梦谷广告内测。
梦谷广告只面向开发者和广告商，香蕉则需要面向用户。
所以无论是技术还是业务，团队都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接下来的工作，市场部是核心。这周工作大家要尽量配合小彤。大家也不要再拘泥于部门之分，这次行动会成立临时推广部。”
路舟看向唐语彤，“小彤，接下来你担当这个临时推广部的leader。没问题吧。”
唐语彤本身一听是有些担心，但路舟也没有给她开口推辞的机会。
“不用不自信，我相信你。接下来我说的记好。香蕉市场的推广分为线上和线下。
临时推广部的技术工作安排有几点，提到的人员记好自己的工作重点。
周文，针对最近两周梦谷广告的分发情况，在原有的统计功能上添加数据可视化。
飞文，着重维护和迭代开发者后台功能。相关问题和小彤协调配合，确保开发者通过后台入驻香蕉能够畅通无误。
俊达，做个爬虫，收集广南手机店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方法我就不提了，有问题直接找你们方老大。
正业，你和黄东两人紧急开发一个线下推广版本。具体逻辑我待会交待你们。”
路舟接着对唐语彤说道，“接着是临时推广部的线上工作。线上分梦谷广告和其他渠道。
小彤安排一个市场的同学，在周文提供的数据图表基础上做一份报告。
报告包括目前梦谷广告的开发者状况，平台本身的流量分发能力。预估一下投放香蕉的推广效果。
其他线上渠道你也需要提前收集和联系。这两者最终给个线上方案给我。”
“还有就是线下推广工作。
地推的手机门店信息，你从俊达那里拿，线下推广版本找正业。
这部分可能需要额外的地推人员，所以可以稍微缓一下，前期还是以线上为主。”
唐语彤听完路舟一连串的轰炸，不自觉就感到担子的沉重。
但她还是脆生生地应答道，“好的，学长。”
路舟笑着说，“放心，悠着点。大家都会配合你的工作的。”
说完，他看向孟晓琴，“小琴，公司这个月的财务总表做好了没有？”
“学长，做好了。”
路舟点了点头，“等市场部的报告出来，你协调一下看这次线上和线下推广能使用多少资金。这部分，协调好小彤的工作。”
“好了，散会。各忙各的去。”
整个会议持续时间非常短，却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这对于梦谷而言，是重要的一战，不容有败。
会后，他单独找来方强，“强子，接下来梦谷广告我就撒手不管了。”
方强呆住了，“啥！”
“言下之意，等香蕉上线后真没我什么事情了，之后就彻底交给你管。”
虽然在此前，路舟就一直给方强强调这点。
但真到了这天，而且简直快得有点离谱，方强怎么能不傻掉。
他说道，“开发好像是这么回事，摸清了路哥你前期的工作，我是明白了。但是市场部呢？”
“那今天我吩咐给临时推广部的工作，你能理解吗？”
方强挠头，“单独做一项容易，但是凑一块就不懂了。”
路舟一阵好笑，“其实小彤在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流程。”
“嗯？啥？你不清楚那怎么安排？”
“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执行是看小彤操作的。
产品、开发到市场，最后都是一个自圆其说的过程。
以梦谷目前的状况来说，从广告平台开始，吸纳开发者和广告商。
统筹开发你懂了，那么安排市场工作也很容易，无非是收集信息，联系对方，达成共识。”
路舟接着说道，“收集信息，比如搜索引擎，比如爬虫，这些让开发部做出来，交给小彤去完成后面两个步骤就可以。
而共识达成，难免就会产生需求，比如开发者要求些新功能。
这部分只需要让小彤汇总信息给你，你再安排开发部开发即可。”
路舟叫上方强回305，“走吧。思考需要时间，现在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回了305，路舟坐定下来，开始考虑梦谷广告接下来的问题。
诸如豌豆、91等都已经相继在应用市场这块领域角逐。
在这个阶段，一台线下的新手机往往会被手机店安装多个市场应用。
线下手机店这么做无可厚非，无非就是每台手机赚双份推广费用。
那么只有收录的内容内容更多，提供更强大的功能，才有可能掰倒对方，让用户选择自家的香蕉市场。
毕竟，应用市场还处于跑马圈地的阶段，越早占有越大的份额优势就越大。
目前，各家应用市场的工作更多是优化产品，做更大的用户量。
手机店要赚双份，那就随它去了，真要打起推广价格战，那当真是谁都烧不起。
毕竟现在是2010，不是打车烧钱和o2o烧钱的年代。
而初期，香蕉市场的安装量还是取决于梦谷广告的分发能力。
路舟初略估算过，目前梦谷广告入驻的开发者所覆盖的用户量应该在百万左右。
前期深耕梦谷广告覆盖的用户范围，能够极大地缩短香蕉市场的成长期。
这里不排除一些重复的用户，而具体的数据需要等周文将数据统计完毕，最终还是要以实际效果为准。
这时，孟晓琴走了过来，对路舟说道，“学长，刚才学院通知说实验楼的教室已经腾出来了。等周末我让几个男生找时间把东西搬到实验楼去。”
路舟一想，时间倒真是赶巧，下周温旭伟就马上要过来了。
这305眼下十几号人都显得有些狭窄，再添个胖子那恐怕要憋坏人，何况梦谷云也还是要接着招收人手的。
“行。你安排就好。”
49.贼娃子和欧皇
到了中午，路舟眼看事情实在太多，在电脑前压根挪不开屁股。
他打了电话给叶轻尘，说了自己要忙，抽不开身陪她吃午饭，叶轻尘也是理解，自然是应了好。
整个305，又恢复了外卖时刻。
路舟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先梳理了一遍香蕉市场的各方面工作。
下午，他又叫来了香蕉的另外两人，“正业、黄东，来一下。线下推广版本的细节给你们交待清楚。”
而王正业过来后，也不等路舟开口，“路哥。这边我初略理了下思路，我说说看，你看对不对。”
路舟听王正业这么说，觉得这王正业倒是脑袋灵光，“行，你说。”
“应用做一个数据接口，再做一套桌面端给手机店。他们注册一个账号，登陆桌面端后就能直接生成一个推广版本的应用。而数据接口获取他们的账号，就可以统计一共推广了多少手机。”
路舟一听就乐了，笑着骂了王正业一句，“贼娃子”。
本来，他也没想过线下推广版本要做多复杂。
按他的设想，由地推人员分配给手机店特殊号码，手机店安装之后就直接返回数据统计推广费就够用了。
王正业倒好，直接来了个“全家桶”模式的雏形。
这个想法只要稍稍一延伸，就是后世一些网盟在做的流氓推广。
王正业听到路舟骂他“贼娃子”，也是楞了一下，以为说错了什么。
路舟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阻止王正业，毕竟最终产品走什么模式，还是看设计者的想法。
“想法很好。直接按照自己的思路做。这个可以不用那么赶，找小彤确认下时间。今天优先将香蕉市场测试完。”
等到下班前，众人手头的工作接连完成。
首先是香蕉市场的部署和测试，由路舟领着王正业和黄东两人，跑通了香蕉市场的各个环节。
方强则是帮忙对接了香蕉的后台，部署了相应的服务器。
接着是周文将前期广告平台的数据调取并完成可视化。
周文的数据出来后，路舟只初略浏览了一眼数据，就忍不住吃了一惊。
前期的1.0版本内测，平台内也是有管理后台可以查阅数据的，但是没有将数据进行可视化和进行一些分析。
按照路舟设想，这个数据应该是百万左右，而实际情况却离谱得没边。
“前两周一共是六十万的广告费用，安装均价是一毛五，合计四百万的总安装量？IMEI去重，一共一百万部手机的有效安装？广告点击安装率13%，涉及六百万手机？”
这自然让路舟奇怪，毕竟内测时定价低是为了打开市场。
他得出一百万的结论，是预估目前梦谷接入的流量并没有想象中高，应该是供不应求才对，所以他把单价预设为一块左右。
结果现在这个数差了近六倍。
路舟疑惑地看向周文，“这均价没问题？不是做了市场列表吗，怎么还这么低？”
周文一边调出数据来，一边向路舟解释，“这个情况主要是第二周开始后产生的。有几个头部应用接入后，导致高价广告消耗速度很快，所以广告主都相应调低了费用。”
难不成梦谷接入的流量远超自己想象？路舟的小心脏激动得直跳。
“把几个应用的数据调出来我看看。”
周文对数据进行了排序，指了屏幕向路舟示意，“就是前头这几个应用。”
路舟看了排名第一的应用，楞了一会，“愤怒的小鸡？”
“路哥知道这游戏？”
路舟不由感叹，难怪上周的数据直接翻了个倍，敢情是接了个现象级应用。
如果说上周是偶然的数据暴涨，路舟还有些担心广告商会觉得单价高，调低单价，最终导致营收重新缩水。
但是现在接入了愤怒的小鸡，他则是安心了不少。
“这货是谁接入的？”
唐语彤一听，举起了左手，软萌地答道，“是我学长，小鸡是我接入的。”
路舟一手放在唐语彤头顶，“这波操作，我给满分！这个应用的接入是什么情况。”
唐语彤被路舟夸了后，有些小得意，她说道，“我之前一直在玩这个游戏，可好玩了。
所以上周我就想着要不联系一下试试。
一联系才知道，他们之前是和国内另一家广告公司合作对接流量，但是收益效果不理想。
我联系之后，他们就说试试梦谷的效果，然后上周就直接上了我们的平台。”
路舟是没想到有这意外之喜。
愤怒的小鸡作为一款现象级游戏，其华夏的用户流量在2010年还远远没有达到顶峰。
它的接入也能够让梦谷更快地完成前期的圈地运动。
他也不禁感叹，唐语彤的运气确实太好，简直欧皇附体。
“周文，这小鸡上周的广告费占比是总额的多少？”
周文又接着调出数据，“60%。”
“......”
这简直就是一只吃不饱的小鸡。
要知道，梦谷第一周是二十万，而第二周这小鸡就直接吃掉了四十万的60%。
相当于它的流量是足够大的，已经侵吞了一些其他开发者的份额。
至于大到多少，路舟这边则无法估算。
毕竟，愤怒的小鸡开发团队接入梦谷也只是一次试水，那对比收入最好的方式就是同时接入两个广告平台。
路舟只能看到它在梦谷的表现，自然无从判断。
他接着安排唐语彤，“小彤，着重联系一下这个团队。
询问一下他们继续投放梦谷广告的意向。
如果他们意向不浓烈，可以和他们谈定向广告。
香蕉市场的线上推广完全可以直接交给这个应用来支撑。
另外，给他们提香蕉之后的游戏榜单置顶，单价往地板压。”
唐语彤则是弱弱地问道，“那其他线上渠道还要做吗？”
显然，唐语彤听了早上的会议，对接下来的工作量感到有点害怕。
路舟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搓了搓她的脸，“不用。先放你一马。等小鸡的量饱和之后，再安排人手做就行。”
唐语彤听了，则是高兴得不行，“那线下呢。”
路舟笑骂了一句，“得寸进尺。行，线上线下都可以不用做，但是方案文稿还是要写的。”
“欧耶！”
唐语彤是开心，而路舟也是把心放进了肚子。
开玩笑，这只小鸡一个星期吃掉二十几万的广告费，路舟还得掂量掂量有没本事喂饱它。
其他的渠道，大可后续再一步步安排。
“除了联系他们之外，这周市场部的工作重新调整一下，侧重招纳广告商，喂到这只鸡饱为止。”
唐语彤听了也是应了好。
他接着对孟晓琴说道，“这部分推广费用就不用再区分了。之后有多少全部走愤怒的小鸡。你和小彤协调。”
而王正业听到了唐语彤和路舟的对话后，也忍不住问了路舟，“那路哥，我们开发配合的工作呢？”
“照旧。”
“......”
50.香蕉和小鸡
夜里十二点，305内灯火通明。
方强正在调试所有服务器，确保新添加的开发者功能一切正常。
等到凌晨开发者后台使用人数减少，方强就会将梦谷2.0推送上服务器。
为什么常说互联网苦，互联网累？为什么程序猿每当版本更新就要瑟瑟发抖？
不就是为了趁着用户睡觉的时候赶紧更新版本。
白天更新那叫作死，万一出了问题，就是妥妥的生产事故。
晚上更新出了问题，还能熬几个小时把问题修复。
而王正业和黄东在做他们的“全家桶”，周文则是帮着他做一个桌面端。
路舟叫喊了一声，“小达子，小文子来一下。”
“......”
平常，唐语彤都喜欢叫董俊达和潘飞文花名，并美其名曰“爱称”。
董俊达有些无语，“路哥，别这么叫行吗，感觉裤裆有点凉。”
路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随口一叫。梦谷之前的开发者SDK都摸熟了没有？”
潘飞文托了托眼镜，“实力默写，不在话下。”
路舟接着看向董俊达，“你呢，我倒是记得之前你被辅导员找过吧。后来怎么说？”
“爱咋滴咋滴，能请假就请假，请不了就找同学，同学不行就代课。SDK我也没问题。”
路舟示意他们看显示屏，“这个是我下午写的新SDK，比原来要复杂一些。主要是全方位的监控套件，用来监控用户的点击加载和跳出行为。
你们先看一下，这个会优先集成到香蕉中。
后续会开放给付费开发者使用，所以需要开发相应的图形页面。”
董俊达点了点头，“行。这个周文之前写梦谷的代码能复用一下。应该两三天就能搞好。”
潘飞文无耻地笑道，“加上我，明天就搞定。”
董俊达一听就乐了，这不是明摆着说他潘飞文比自己能干嘛，“今晚！老子不搞完就不走了。”
路舟则是打发掉两人，“爱干嘛干嘛去，去去去，下去看怎么写。”
玩笑话，吹牛皮吹得没边了都。
这毕竟是梦谷云计算的第一个试水产品，一晚上搞完？路舟掂量掂量自己都感觉有点悬。
“起码半天吧。”
他又叫了方强，“强子，别等了，直接挂维护页面。半夜不睡觉，这些开发者盯着后台干锤子。
麻溜了，咱先更新，让他们都睡觉去，省得猝死了。”
“正业、黄东、周文，你们三个先停一下。去帮你下你们强哥。
你两个小太监接着写。今晚没搞完别想走。”
“......”
“路哥，还是叫小文子吧。”
方强先是挂上了维护页面，则是领着其他三人将梦谷2.0以及香蕉的相关功能上线。
前后半个小时，所有接口都跑通了。
路舟拿了测试的安卓手机，安装了新的香蕉市场应用包。
浏览了一遍测试数据的排序，而后接连对比第二组数据的情况。
等到确认无误后，他吩咐了方强撤掉了维护页面。
梦谷2.0，香蕉市场正式上线！
所有人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尽管目前都还只是测试数据，但是各项测试都可以看到良好的效果。
周文则是盯了一眼数据，“路哥。刚刚有开发者上传了第一个应用。陆陆续续有几个开发者也在进行相关的操作。”
路舟暗笑，你们程序猿都是属猫的吗？半夜三更还这么热爱工作。
“不用管。明天我让小彤处理。行了，都散了，明日再决战胜负。”
而路舟自然又是再次寄宿到了方强的宿舍中。
次日。
路舟顶着黑眼圈来到305，他和方强还算早，九点半就起了身。
而其他几个程序猿都还没就位。
当然，昨晚上线完，开发的任务也可以稍微缓一缓。
他也不是那么迂腐，总得让这帮小伙子休息休息。
路舟先和方强，从其他应用市场中抓取了一些热门应用的安装包和数据。
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一来梦谷的开发者主要集中在中小规模的团队。
但是作为一个应用市场，用户装下来发现你连企鹅之类的都没有收录，那岂不是滑稽。
而这些互联网大厂，自然是还看不上香蕉市场，更不会主动联系梦谷和上架应用。
那路舟也只能采用自己上架的方式来过渡。
而一旦香蕉市场的推广有效，产品装机量上去了，那到时候和大厂的合作就也能掌握一定话语权。
等到中午。
应用包和数据都已经抓取完毕，他交待了方强将数据一并跑进香蕉的数据库。
路舟则是来到唐语彤的桌前。
他左手撑在桌面上，一边看着唐语彤，“小彤，小鸡那边联系了吗？有结果没有。”
唐语彤伸出了两个手指到路舟身前，“有！学长。对方合作意愿挺强的。”
“初步定下来是什么价格？”
“嘿嘿。单价一毛，提供游戏榜单第一的位置。”
路舟倒也不问具体细节了，反正结果是好的，而唐语彤也是意外的能干。
“小琴，公司资金状况，投入二十万作为推广费用，有没有压力？”
孟晓琴也不经思索，直接给路舟回答，“不会。考虑到梦谷有四十五天的账期。短时间内不会有压力。”
路舟连连称好，“行。小彤，直接联系小鸡的团队，二十万直接让他们推。下午两点开始。”
“周文，后台增加一条香蕉的广告，单独给小鸡的账户推。”
“好的路哥。”
“强子，应用数据上传完没有。没问题下午就马上推广告了。”
......
下午两点，梦谷广告平台中，香蕉市场的广告正式开始推送。
广告的素材，是此前唐语彤联系了一家设计公司做的，而广告的设计思路则来自于路舟。
广告里，右边是一脸软萌的唐语彤，她右手里拿着一根黄橙橙的香蕉。
蕉皮被掰开了三片，上头露出白嫩的果肉，而香蕉正在被她送往嘴边。
另一只手，唐语彤则是托着一个大大的香蕉市场logo。
下方配上了一段slogan，“你想要的都在这里。”
一开始，设计公司是给梦谷安排了模特的，但路舟嫌贵，最后就直接让唐语彤上了场。
等到设计公司送稿，梦谷众人看着路舟一脸意味不明的表情。
路舟，“嘿嘿。香蕉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想多了。”
“啊不是，你倒是说说这小彤往嘴里送是几个意思。”
路舟，“就好吃啊。”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露出果肉来。果肉还tm做了效果，生怕别人不知道意思吗！”
路舟，“不掰开怎么吃啊。”
“算了。这句slogan我无力吐槽了。”
路舟一脸义正言辞，“你想要的应用都在这里下载。”
......
再到现在马上要上广告了，此时唐语彤是一个劲地烦恼。
“羞耻.jpg老板要花二十万挂广告。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51.孔夫子和蝴蝶
张晓龙现在很烦。
从开发foxmail，再到foxmail被企鹅收购，这中间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如今他在负责着企鹅邮箱的产品开发。
他从做foxmail的客户端，到来到企鹅做企鹅邮箱的web端，最早也是经历了重重困难。
或是因为团队在web上的经验不足，或是产品需要契合整个企鹅的体系。
毕竟作为被收购方，foxmail中的大量功能和逻辑需要和企鹅邮箱进行相应的整合。
这中间，花费了张晓龙不小的精力。
而如今，广南研究中心走到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到了一个发展瓶颈期。
张晓龙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作为一个社交工具，邮箱的天花板已经到了。
为了突破这个瓶颈，他尝试了大量的新功能研发。
今年年初，他带着整个团队为企鹅邮箱开发了一个新的功能——“阅读空间”。
这个功能本身其实就是一个围脖客的模式。
可以用来关注订阅各大网站博客，可以发消息广播。
在最近研发的“阅读空间”版本中，他特意增加了一个绑定心浪围脖的功能。
诸多种种，都是为了将企鹅邮箱的用户活跃度拉起来。
张晓龙拿起他的健牌香烟，往楼外走去。
“说到底，邮箱作为社交工具，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搞个阅读空间，模仿围脖的信息广播，短时间也许有成效。时间长了，终究数据还是要回落。”
他一边自言自语。
一边，他又想到另一个企鹅团队已经在研发围脖，准备了心浪干架了。
“围脖的热度都没法蹭了。这邮箱再玩出花来，就还是邮箱。”
张晓龙摇了摇头，日常吐槽归吐槽，工作不还得接着干。
他拿出手机坐在板凳上，打开了愤怒的小鸡，准备玩上两把放空一下自己。
“这作者是有点意思的。蠢和萌作为第一生产力，游戏模式简单，再加上点数值激励。”
玩了四五把，游戏里弹出了一个广告。
张晓龙一看，广告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漂亮软妹，拿着一根香蕉，摆着一个撩拨的姿势要吃香蕉。
下边的slogan更直接，“你想要的都在这里。”
“罪过罪过，我就点开看看。”
2g网络下，手机下载速度是真不敢恭维。
等到下载安装好，张晓龙便打开了应用。
“......”
居然就只是一个应用市场类应用，那广告也未免太暧昧了点。
张晓龙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自嘲起来，“四十岁的人，还是脱不开孔夫子那食色二字。”
但是他一细究，却感觉到了这个广告中的一些小心思。
真要说他违规，完全没有，而真要说他暧昧，全然是观众自行臆想。
而偏偏无论是广告创意还是slogan，却又非常契合产品本身。
这样一个连擦边球都不算的广告，却在疯狂地撩起用户内心的某种潜在需求，从而达到宣传的目的。
“有点意思。”
......
下午六点。
经由愤怒的小鸡分发的香蕉广告取得了完美的效果。
总装机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冲破了二十万的大关。
路舟看着数据，一脸喜色。
“小彤。干得漂亮！”
“......”
此时的唐语彤，不知道路舟是在夸她拉来了愤怒的小鸡，还是在夸她广告的效果。
而一想到后边，她脑子就乱成了浆糊。
“当初就不该上学长的贼船！”唐语彤心想。
她又羞又耻地嗯了一声。
路舟一边接着说道，“嗯，不错，广告点击率高达25%。直接在平均基础上翻了一倍。这功劳还是你的。”
唐语彤一听，则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挥舞着粉拳锤在路舟的身上。
“不要再说广告。谁说我跟谁急！”
嚯！
一句话直接雷倒了一片，路舟则是一下就撒币了。
孟晓琴看着闹腾的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走到唐语彤身边，双手实在忍不住揉起了唐语彤的脸蛋来，“哈哈哈。怪我。怪我怂恿你好吧。”
“......”
好一会过去，路舟则是重新正色道，“好了。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汇总一下情况。周文，你来说。”
这段时间，周文一直被路舟安排在了数据分析的工作上，所以整体数据如何来，路舟也就不再过问了。
连带着汇报的事情，他也一并丢给了周文。
周文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一边向众人说了起来。
“今天下午两点，我们在愤怒的小鸡上投放了香蕉广告。详细情况如下：
总装机量二十万，广告展示量八十余万台设备，点击率25%。
其中广告的跳出率......”
一旁，王正业也不知是脑抽风还是怎么，“那就是由八十万人观看了小彤吃香蕉？”
路舟暗道，“我的乖乖。行行好，别刺激小彤了。”
自打香蕉优化，王正业想到类似大米UI的思路开始，王正业的脑子是越来越灵光。
路舟看在眼里也是觉得，这平常话不多，显得有些闷骚的小伙子，未来迟早能够成为一员大将。
但你灵光就灵光，嘴也别转太快啊！
这时，黄东也接过了话头。
他磕磕巴巴地对王正业说道，“那不止。我刚打开围脖，‘香蕉女神’上了热搜了......”
孟晓琴则是开了口，“你们两个呆瓜，少说两句。”
此时的唐语彤，已经是羞得不成样子了，尺寸不自觉小了几分。
当然，内心的成就感还是有的。
而这次的广告效果，虽然路舟自己心里也有一定预期，但是眼前的结果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预想过，广告效果好，但仅限于体现在装机量。
瞬间上围脖热搜这种事情都能砸脸，他也只能感慨唐语彤当真是福将。
而一旦在眼下火热的围脖里形成一定的话题度，那么无疑，香蕉市场在接下来几天内会迎来一个爆炸增长。
路舟看着梦谷笑闹中的众人，也是感慨，“古人诚不欺我。”
而梦谷众人，也是在欢声笑语中，庆祝着香蕉市场首日的成功！
但是，路舟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他作为重生者，早已经对未来互联网的暧昧推广习以为常。
所以，路舟本能地在当下选择了一个讨巧的方式来做香蕉市场的广告。
而另一边，在路舟不知道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也点开了香蕉的广告。
本应该在今年年底才诞生的一个话题性产品，在路舟的影响下，却是悄然提前了脚步。
52.百万装机
周四。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所以一早，路舟先是到银行取钱。
整个团队的工资不过几万块，和如今梦谷广告的创收能力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他额外多取了一部分钱作为奖金，用来犒赏这帮努力的年轻人。
取完钱后，路舟便回到了305，时间刚好九点。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全员都准时到了公司。
“这帮小家伙。”路舟不禁笑了起来，当真是见钱眼开。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财帛动人心。
也许大部分人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更多是真的热爱梦谷奋斗向上的氛围。
但最开始，可不就是为了这高配实习生工资来的，大家有这番表现也无可厚非。
“咳咳！都挺早啊。是知道今天要发工资吧。”
方强嘿嘿直笑，“那不能，这是热爱工作。”
而王正业更是在嘴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强哥，你昨天不是还说媳妇把你钱全收了嘛？钱缺得紧。”
方强也是习得了路舟的掌法，反手就是给了他脑勺来了一掌。
“瞎说什么话。干你的活。”
路舟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吐槽了一句方强，技术成长就那么丁点，脾性倒是全学齐了。
“发工资前，有几句话给大家说一下。
首先是香蕉的成绩。
目前，香蕉的装机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万！
这里是所有梦谷人的努力结果。
其中，统计得到的次日留存率高达50%！
香蕉市场的第一步非常成功！
但是接下来大家也不要松懈。
市场部的成员，需要继续推进香蕉的推广，加大力度吸纳更多的广告商。
广告部的成员，继续迭代版本，提供更加多样化的广告模式。
香蕉部的成员，把此前规划的几个新功能快速做出来。香蕉的竞争对手可不会等我们。”
事实上，香蕉目前取得的成绩已经相当的惊人。
路舟的记忆中，豌豆市场花了数个月才达到了目前香蕉市场的成就。
可以说，其实在目前这个市场环境下，香蕉仅仅上线几天就已经成为了市场第一。
当然，路舟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成绩就感到骄傲。
毕竟他是站在另一个高度看问题，能够有效地选择最正确的路子来实现。
而华夏接下来的手机市场也会呈现井喷的局面。
未来几年，一百万这个量，在手机年出货量几千万的市场中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接下来，香蕉的工作就是优化，推广。
整个梦谷广告发展到现在，整个业务的逻辑已经非常地清晰。
首先是通过广告平台吸纳广告商和开发者流量。
在内测破冰成功，实现一定的盈利后，运用盈利推广自己的香蕉市场。
而只要广告平台持续运作，就能够持续推广，进而提高香蕉的市场占比。
所以眼下，梦谷广告接下来就是平稳发展，坐等融资。
至于什么时候融资，路舟的打算是，要么是竞争对手融资了，要么是自家广告平台的盈利速度遇到了瓶颈。
两方面都很好理解，如果对手融资而梦谷不行动，那么市场份额就会被压缩。
而广告平台遇到瓶颈，无非就是广告商或者开发者接入环节遇到了阻碍。
路舟接着说道，“总体情况就是这样。行了，发工资！一个个来，自己来拿，信封上有名字。”
一边，众人听了路舟发号施令，便纷纷围着路舟，从他手中领取了自己的信封。
而拿了工资，那自然是少不得有一番比较。
孟晓琴看了一眼唐语彤的那叠，忍不住“哇”了一声。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学长偏心！小彤的多了好多。”
路舟自然是明白这中间需要解释一番。
“首先，基本工资都是按照足额发放，另外一千块是这段时间大家的奖金。
梦谷广告和香蕉走到今天，大家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这个是每个人应得的。
大家也没有必要攀比，只要在梦谷接着做下去，该有的都会有的。”
他接着看向孟晓琴，“至于小彤嘛。香蕉女神嘛！这次香蕉的成功，离不开小彤同学的努力。小琴同学想要的话，下次宣传可就找你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香蕉女神”的梗一时半会是不会消散了。
唐语彤更是脸红了起来，她班上甚至都有一些同学是知道了围脖热搜上的女神就在自己班里。
路舟自然也是关注到这个问题，毕竟上了围脖热搜，那多少会有些不太妥当的言论传到耳边。
“回头得和小彤交流交流才行。”路舟心想。
虽然现在这个称呼，在团队人眼中更多是一种对唐语彤的褒奖，但在其他人眼里难免会变味。
不过，此时，众人都是沉浸在梦谷的成功和发工资的喜悦之中。
对路舟而言，第一次拿工资的记忆已经太久远了，他已经体会不到他们拿到这笔钱的喜悦。
“似乎自己当时是给老爸提了一嘴，然后被无情地打击了。”
路舟的思绪飘过仅一两秒，他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闹完该干活的干活，钱收好。尤其你强子，让媳妇收了别出来哭穷。”
“哈哈哈。”王正业率先笑了起来。
“另外，今天所有人都禁止加班！我们出去聚一趟，吃完饭去唱个KTV放松一下。”
而大家也是明了，这路老板经常冷不丁地就在305吼两嗓子。
他又找了孟晓琴，“小琴，回头你订下东北小菜和KTV的包厢。”
孟晓琴也是答了好，但也一边提醒了路舟，“学长，下次你要发奖金记得给我说一声。本身来说，这不太符合公司规矩。”
路舟自然是楞了一下，确实从公司的角度而言，绕开财务人员操作资金并不合规。
虽然说前世路舟也是创业，但团队也是相当小，各方面都是精简地不能再精简，连小琴目前的角色都没有。
而团队里大部分人又都是工程师，能外包的业务都一并外包了，自然做起管理来就是粗放模式。
连今天KTV唱个歌这种团建活动，都是路舟自己实在憋得慌了才想了这么一出。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只是技术出身和懂些产品思维，其实并不算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看来这公司迟早还是要找一个合格的管理者。最少也是能扶着方强走上道才行。我还是安心当个董事长就好了。”
53.渠道风云（刺探）
下午。
路舟还没开始干活，手机便在桌子上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京城。
“程旭元？”
路舟奇怪了一下，毕竟现在不比前世。
前世创业，多多少少人脉渠道还是有的，要说京城还是有那么些朋友。
至于现在，他才刚过离职不久，有也只是程旭元这么个老同学在京城。
接通了电话，电话里是个女声。
“喂您好。请问是梦谷科技的路先生吗？”
路舟听不出对方的声音，“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秋灵，是创意工场的投资经理。路先生应该听过我们创意工场吧？我们是一家专注天使轮的风险投资基金。”
路舟一听是创意工场，则是有些无语。
这才几天，资本就已经闻到了腥味前来。
最重要的是，创意工场几个月前刚扶了个豌豆市场。
这会应该才孵化出壳不久，怎么就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心里虽然奇怪，但路舟还是打算把对方的话听完，“沈小姐，创意工场我知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们对到贵公司的广告平台和香蕉市场非常感兴趣。希望您能提供我们一份商业计划。”
路舟听了只感一阵好笑。
梦谷发展到现在仅仅一个多月。
即使成绩很理想，但牛b到让资本主动上门，路舟自认为梦谷肯定还办不到。
前世创业，他和风投基金打过不少交道，这中间自然也有不少经验教训。
所有的教训中有一个最为深刻，“可以利用资本，但是永远别相信资本。”
当你成为明星，那么无数资本回来追逐你，如果你能直达上市成为巨星，那么自然皆大欢喜。
而如果你落魄失败，往往不会得到丝毫同情，更大地可能是被兜售。
当然，路舟看来这无可厚非，资本不是无情，只是趋利。
只是他作为创业者，在面对这些资本时会更加小心一些。
这个沈秋灵，开口只提“有兴趣”，顺手要一份计划书。
若是再结合创意工场刚刚入股了豌豆市场，那情况就明了得很，无非就是用融资为诱饵来刺探军情。
这不能怪路舟这么想对方，终归防一手是有好处的。
虽然说，梦谷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但路舟可不打算让对方能够如此轻松地完成尽调。
“哦？不知道创意工场是怎么看待梦谷科技的两个产品的？”
路舟反问了一句，而对方明显是停顿了一下。
沈秋灵在电话那头说道，“路先生的梦谷科技，很契合博士定下的投资战略。我们目前非常关注手机应用领域的佼佼者，梦谷科技就是之一。”
路舟也没有接着沈秋灵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我记得创意工场在几个月前投资了一个叫豌豆的团队？”
“是的。”
“事实上，我们和豌豆涉及的业务重合度非常高。”
路舟的言下之意，同时投两家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并非明智之举。
如果梦谷接受了创意工场的投资，而接着又出现豌豆和梦谷同时抢线下市场，那极大可能会产生价格战。
豌豆出一毛一台装机，梦谷出两毛一台装机......
推广成本就会攀高，这中间消耗的都是创意工场融来的钱，对创意工场来说其实并不划算，只会便宜线下的手机店主或者推广人员。
只有当战局一定，并且投资者要参与管理决策的情况下，才有比较大的可能出现同时投两家同一赛道的公司。
而沈秋灵不知道是没听出路舟想问的话，还是在打太极。
她说道，“这个我们清楚。路先生也不用担心，创意工场只是投资者，并不会涉及两家公司的日常管理。
实际还是要当面交流过后才能下结论。如果路先生方便也可以来一趟京城，彼此能够更进一步了解对方。”
路舟一听沈秋灵的话，没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没事脑抽老子去京城见你。”路舟腹诽了一句。
梦谷现在流水蒸蒸日上，完全可以满足现有的推广资金消耗。
而几家竞争对手，大多数是处于天使轮，融资金额上下不过千万级别，且大多数资金要押在开发上面。
只要对手还没动手进入A轮，那路舟也大可不必着急。
对路舟而言，要么不融资，要融资就直接A轮往上，这才有意义。
而风投千家万家，也不是只有创意工场一家，压根没必要现在特意去一趟京城。
“好的。这个我会抽空去一趟京城。等到时候我再联系您。”
而沈秋灵也是听出了路舟不耐的意味，“那好，再见。我等路先生消息。”
等挂了电话，创意工场的办公室中，沈秋灵嘟囔了一句，“说话倒挺礼貌的，实际倒是傲得很。”
她接着按了内线电话，“喂，叔叔。你让我联系的梦谷，我刚刚打了电话。
和你猜想的一样。对方应该是有初步的盈利模式，对融资的表现并不浓烈。”
而李关复则是不意外，“如果对方真要融资，反而是我要失望了。”
按照李关复的观察，他在梦谷的动作中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所图不小。
所以他让沈秋灵联系了路舟，如果路舟表现得很急切，那商业计划自然是能够拿到。
而如果路舟表现得不想融天使轮，那得不到商业计划也关系不大，因为本身就已经侧面印证了梦谷的状况。
至于关注路舟，那无非是因为创意工场投了豌豆。
梦谷作为和豌豆同一赛道的公司，梦谷发展的好坏很大程度会影响豌豆的这笔投资的收益。
他接着吩咐了沈秋灵，“继续观察吧。豌豆的进度已经远远落后对方了。联系一下王俊，让他来我办公室......”
......
“莫名其妙。”路舟摇了摇头挂断电话。
和资本接触，对于梦谷而言是一个必经过程，只是路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
现在的梦谷广告是像投入这汪洋大海的一颗石子，一点风吹草动都已经让人嗅到了气息。
那如果是一艘泰坦尼克呢？
路舟突然有些无法想象。
“回头换个电话号码。完美。”
54.糖果和钻石2
KTV包厢里。
“谁人没试过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路舟拿着麦，伴着酒精带来的亢奋，在KTV包厢里呼喊着。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在歌中的情绪。
就像歌里唱的，“我有我心底故事”，路舟没有办法说出自己重生而来的事实。
朋友、父母都不能。
所有人都看到了如今梦谷的成功，但却并不知道路舟为此付出了多少辛酸和泪水。
赶着O2O，他被巨头的补贴活活烧死；碰了会VRAR，却发现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未来；做人工智能，却赶上谷哥开源框架，前期所有工作尽数白费......
有人说他没有定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路舟叹息，“那不过是失败后的必然结果，钱烧完了公司没起来，不重头开始能怎么办？”
有人说他又何必苦苦挣扎，老老实实找个公司打工，以他的能力也能过得很滋润，他悲愤，“空有一身本领，却要寄人篱下，实在做不到。我不是野心家，我只是想这是我这么多年的坚持。”
歌名明明是《不再犹豫》，可第一句却是“谁人没试过犹豫”，纵然路舟，又何尝不是如此。
KTV包厢里，梦谷的成员都在给路舟拍着节奏。
路舟的歌声并不是多么出众，就和普通人一样，只是伴着酒劲宣泄些情绪。
而这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总多多少少能感染身边的听众。
等到路舟唱完，他坐会了沙发，“下一个，谁上。”
“我我我！”王正业直接就拿过了路舟的麦。
屏幕上浮现了下一首个的名字，《小情歌》。
路舟，“......”
谁能想到工科单身男的王正业，平常骚话不少就算了，唱个歌都显得骚气。
“这是一首简单的......”
王正业努力地掐着自己的嗓音，模仿着青峰那独特的中性声线。
声音一出，梦谷的小伙伴就开始闹腾，吹口哨。
“好！喔！！”
路舟哈哈大笑，心中吐槽，“真是骚断了我的狗腿。”
一曲终了，王正业鞠了一躬后接着说道，“感谢路哥让我进入梦谷，让我见识了代码世界的美好。
梦谷的这些天让我知道，生活不仅有敲代码，还得调bug。所以生活没有爱情。再见，我的青春。”
路舟也是满脸笑容，一边笑着对身旁的唐语彤说道，“他这是在抱怨工作太忙没时间吗？”
“是吧，梦谷确实挺忙。不过很充实。”
而桌前，潘飞文则是一脚将王正业踹了下来。
“丢人现眼。我来，唱的什么扭扭捏捏。是爷们就唱摇滚风。”
只见他托了托眼镜，等待着前奏的过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连平常斯文书生样的潘飞文也放飞了自我。
而方强一听，也燥了起来，拿过另一个麦筒。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桌前的两人边唱边扭，勾肩搭背，伴着节奏一左一右。
而下头的人也一边跟着他们的节奏左摇右晃。
等唱到曾毅的歌词那都不由自主地和起音来。
两人，“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众人，“留下来！！”
......
包时结束，已经十一点。
方强沙哑着喉咙对路舟说道，“接着还有安排吗？”
路舟只感好笑，让你吼《最炫民族风》，“还能什么安排，都几点了。叫几辆出租回学校去。”
“行。那路哥你呢？”
路舟又吩咐道，“我不远，骑车回去。照顾好女生，都送到楼下再走。”
方强也是点了点头，招呼着其他人先出了商业区。
刚出了商业区，董俊达看了看身边的人，“强哥，我们好像把小彤落下了。”
“嗯？”
孟晓琴过来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她还在洗手间。我给学长打了电话了。”
方强，“......”
至于那边，刚刚牵出自行车的路舟自然是接了孟晓琴的电话，只能在楼下等唐语彤出来。
不一会，脸上有些桃红的唐语彤从楼里出来了。
她脚步飘忽地走到路舟跟前，“久等了学长。他们人呢？”
“咯。”
唐语彤不小心打了个酒嗝，随即小脸一下窜红，赶忙捂住了嘴巴。
“......他们先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路舟跨上自行车，在唐语彤上车后，便骑上了谷围岛的环路。
春风吹拂，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唐语彤的脸显得比刚更红了些。
车前的路舟自然是看不到。
二人无话。
路舟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平常的小糖果，唐语彤今天更是格外的安静。
不一会，二人到了逸仙宿舍区，他按着车后唐语彤的指示，来到了工商学院的宿舍。
唐语彤下了车，“谢谢学长，那再见。”
随即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宿舍楼走去。
而路舟注意到宿舍楼的门已经关了，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楼管已经关门了吧，打电话吧。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唐语彤听了后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路舟，“我手机放小琴的包包里了。”
路舟拿出手机，拨通了孟晓琴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额关机了。我来敲门吧。”
“当当哒哒......”
等敲了好一会，实在没有人回应，“这楼管也睡得太死了点吧。”
唐语彤，“兰园的楼管住六楼，听不到的。”
“那你倒是早点说啊，小妹妹。”路舟看着发红的左手，悲叹道。
“找个酒店住一晚上吧。”
唐语彤一听，又是抬头看着路舟，“钱包也在小琴包包里......”
路舟心道，“小妹妹，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哟。防火防盗防闺蜜，古人诚不欺我。”
要是男生那翻个墙也就进去了，或者还能去路舟房子睡个沙发。
而现在唐语彤这情形，路舟也着实没法不管她，但也总不能带着她往自家房子过夜。
他想了想，最后拨通了叶轻尘的电话，“轻尘，睡了吗？现在在家还是在学校？”
电话里，叶轻尘像一只被吵醒的猫咪，她带着一丝床气回答道，“在家。”
55.糖果心事
路舟打了电话后，领着唐语彤往自己住的城中村去。
进了城中村，毕竟已经夜深了，村里显得有些清冷。
唐语彤抓着路舟的袖子，“学长就住在这里吗？”
路舟见状，也只能由着她，“嗯。毕业后就住这，有一两年了。走吧。”
等上了楼，他敲开了叶轻尘的家门。
叶轻尘开了门，看见路舟身边站着一个女生，还拉着他的衣袖。
她柳眉微微紧簇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她说道，“晚上好。怎么了？”
路舟是注意到叶轻尘的小动作，虽然叶轻尘说话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路舟多少还是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
晚上好，老夫老妻了哪来这么客气，路舟厚颜无耻地想到。
“额。这是我公司的唐语彤，今天公司搞团建弄得有点晚，所以......”
还没等路舟说完，叶轻尘直接说道，“进来吧。你可以回去了。”
说着，她便牵了唐语彤进了门，随后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门外，路舟一脸懵圈，“......”
唐语彤进了门后，显得有些拘谨。
此前她是见过叶轻尘来305找过路舟的，虽然路舟也没有宣扬过，但是305的众人自然都认为路舟正在和校花谈着恋爱。
唐语彤也不例外。
“叶同学好。你不要误会学长，他就是......”
“我知道。”
此时的叶轻尘有些异于往常，照往常她虽不怎么融入周边的社交，但是日常待人处事都是有礼节的。
但从刚刚开始，仅仅两句话，语气间却带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叶轻尘内心并没有生气，但却没来由得就这么说了出口，而她也不担心路舟会生气。
唐语彤听了叶轻尘的话，也是有些松了口气，心想，“没有误会就好。”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又感到一阵刺痛。
也许她从没有考虑过这中间的问题，而孟晓琴则是注意到了她的情感。
叶轻尘开口道，“稍等，我给你拿换洗衣服，浴室在那边。”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
叶轻尘则已经拿好了衣服，她给唐语彤递了过去，“明天还要上班，不洗身上有味道。”
唐语彤只好乖巧地接过衣服，衣服是很普通的淡蓝色睡衣。
“有点大。”刚接过衣服的唐语彤心想。
叶轻尘递了衣服后斜躺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
可能她觉得彼此都是女生无伤大雅，打了一个哈欠后翻了下一页，丝毫不理会襟口微开。
“怎么这么凶......”
瞥见了这番景象的唐语彤，有些受惊地进了浴室。
等开了热水，她看了看自己，竟有些小小的伤心。
“学长喜欢凶一点的吗？”
“诶，为什么我会想这个问题。”
到唐语彤洗完出来，她看到叶轻尘依旧斜卧着，但是已经眯上了眼睛，她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睡美人》。
而叶轻尘听到了声响，起身对着她说道，“洗好了呢。没洗头吧?”
“嗯。”唐语彤有些不敢再看眼前的“睡美人”。
叶轻尘便领了唐语彤到了房间，“上铺我收拾掉了，就一起睡下铺，可以吗？”
“好的。实在打扰了。”
夜半，两人尽皆睡去，寂静无声。
唐语彤睡意朦胧中，握起了一对凶器。
......
一早，叶轻尘感到有些闷，呼吸不太顺畅。
到她醒了过来，却发现有人从背后伸了手抱着她，整个人都贴在她的后背上。
“......”
她轻轻地挪开唐语彤的小手，翻过身去看了一眼唐语彤。
“怪好看的。”叶轻尘喃呐了一句。
而唐语彤正微蜷着身子，显得比平常更加娇小。
“用男人的说法，这叫萝莉？”叶轻尘心想。
“轻尘，醒了没有。”
“当当当。”
房门外响起了路舟的声音。
她只好轻手轻脚地下床去给路舟开门。
路舟在门外等了一会，门开，是叶轻尘。
他看着眼前的叶轻尘，显然是刚睡醒，只见她头发有些散乱，还带着些倦意。
目光不自觉地再往下挪，登时他就瞪大了眼睛。
叶轻尘看路舟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却见到自己的襟口扣子没有纽上。
“嘭！”
如同昨夜一样的结局，路舟心想。
半个小时过去了，房门再次打开，唐语彤走了出来。
而叶轻尘开了门口，则是靠在门框边上。
路舟看她梳了一干爽的单马尾，衣服倒还是穿了刚刚的睡衣，不过扣子是纽上了。
“可惜了。”路舟心中暗叹。
“你是不是在想可惜了。”叶轻尘口中冒出了句话。
路舟一听就楞住了。
叶轻尘微微一笑，“好了，带着小彤上班去吧。”
路舟，“你呢？我送完她再回来接你吧。”
“今天没课。晚上再回来吃饭吧。”说完，叶轻尘则是关了门。
而路舟则是有些傻掉了，“嗯？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妞了。”
等两人再次出了城中村，路舟对车后的唐语彤说道，“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辛不辛苦。”
“不会的，学长。”
“行，有困难记得跟我说。最近市场的工作会很多。等搬地方之后，市场的人员需要一轮扩招，到时候就交给你去办了。”
路舟此时是不愿涉及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若说他傻，那也不至于傻到什么都分不清楚。
唐语彤的意思他不知道，但是孟晓琴这番可就有点阴谋的味道了。
“撩妹云玩家，了解一下。”路舟自嘲道。
所以，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扯公家事。
“接下来市场扩招，主要解决线上的推广。虽然现在愤怒的小鸡带来的流量不少，但总会有尽头。所以开发者接入和其他渠道的接入，这两个工作都要抓好。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比我清楚。”
唐语彤在车后，“嗯”了一声。
但没来由的，她只感到心里泛着难受。
她想起路舟最开始去学工办申请场地的时候，她想起他说的那个给女朋友卖糖果做成易贝的故事，她想起他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
她又想起那香蕉的logo就是叶轻尘设计，她又如何不知道路舟这中间对叶轻尘的深意。
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而车前的路舟仍毫不知情，依旧在说着市场的工作安排。
“走吧。”
到了竹园，路舟招呼着依旧恢复往常的唐语彤。
56.风来
在香蕉市场上线的当天下午，装机量二十万，并在周四前借由愤怒的小鸡的流量，迅速扩张到一百万。
而到了今天周五，随着装机量相对饱和和广告匹配问题，增速整体放缓。
按照路舟估计目前能够维持在每天十万新增就不错了。
到了305不久，路舟先是查看了邮件，张文星老院长可终于算回了信。
路舟看了一下，邮件很简单，只有两个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正当他要发邮件联系对方，路舟的电话再次响起，又是一个京城的电话。
这次，倒是熟悉的男声。
“喂阿舟，是我，老程。”
路舟微微错愕，“哟，老程啊，稀客稀客。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你小子不是在翻腾创业吗？连我都听到你的消息呢，能不问问？”
路舟一想，当真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互联网其他企业的关注，“小打小闹而已。”
“得了吧，小打小闹。你应该没忘记我在千度吧。”
“和你们有关系？”
程旭元接着道，“差不多吧。愤怒的小鸡之前就是隔壁商务部门对接的一个应用。前两天他们向我们反映流量削减了，让我们帮忙监测一下。我顺藤摸瓜就找到你们公司了，一看是你，这不没办法打个电话问一下。”
路舟哈哈大笑，“哈哈，咱明眼人不说暗话。那是千度网盟对移动端的支持度不够，我们深化了针对移动端的广告模式，愤怒的小鸡我们可不是强行挖墙脚。”
程旭元确实听了路舟的肯定后，也是有些咋舌，“获益不小吧。我看推的也是你们自己的应用。照初略估算，应该有五六十万的装机。”
“你这是好奇还是给东家打探消息，前者可以告诉你，后者就算了。”路舟打趣了他一番。
不待程旭元说话，路舟接着说道，“老程，有没兴趣一起创业？赶巧我提一句，之前一直想找你来，但手头事情实在太多。”
程旭元显然没有料到这出，“再说吧。有时间我去趟广南和你见一面。”
路舟听了转念一想，“别。今天你电话都来了，就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我待会就订个机票，晚上见一面。”
“犯不着吧，这么着急。”
“行了，挂了。回头到了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后，程旭元有些诧异，和路舟同宿舍几年他是相当了解路舟的个性，做事情总是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很少会因为突然的事情而改变计划。
“等他到了再看看。”程旭元挂了电话后，直接去给技术主管汇报工作去了。
而广南这头的路舟，先是让孟晓琴帮忙订下午三点去往京城的机票，毕竟程旭元还要上班，去早了也没意义。
随后他又找来了方强，“之前的工作计划维持不变。这里给你额外吩咐几件事情。”
方强，“行，你说，我记着。”
“一个，你上威锋网，找一个叫‘IPhonePCSuite’的工具。做一个逆向工程，整合代码做一个苹果端。
其次一个是香蕉的桌面端，需要支持安卓和苹果。这个规划一下做个文档。具体可以和正业商量，他正在做推广版本的一个PC端，可以整合起来。
最后一个是广告平台和香蕉的迭代，这个别落下。
还有，让周文最近观察一下两个产品——豌豆和91。在合法途径下尽量收集数据资料，做份报告。
具体每样东西做好文档，给我发邮件。”
方强楞了一下，“怎么跟交待后事一样......”
路舟按照惯例，给方强拍了个后脑勺，“早晚都是你管，下周云计算的同事要来了，我也没工夫管你。再加上，你们周末不是喜欢加班嘛，给你们先安排妥当了。”
“再拍就脑震荡了！哦，还有路哥，围脖停了快一周了，不重新开吗？不少老客户都有意见了，嫌其他店家的服务不够好。”
路舟心想，似乎上次黑了猴子之后也没信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想来要么就是这庭审取证正费着周折，好歹猴子也是能掏出五十万买程序的人，再大的罪也得请律师辩护一下。
“那开吧，不等了。”
路舟安排妥当后，便开始将马上开始的云计算业务文档调了出来，继续书写相关的实现细节。
等到中午十一点，他和团队众人告知了一声后，便提前下班准备回城中村里。
“再忙也不能怠慢媳妇。”
路舟自然是想到一早叶轻尘临别前的晚饭之约，谁知道有什么惊喜，晚饭赶不了，溜号回来吃个中午总行。
他骑了车，凉风习习，“今个风儿甚是喧嚣。风来了，猪该飞了。”
兜兜转转，穿行在城中村狭窄的巷道中，不一会就到了楼下。
路舟上了楼，敲开了叶轻尘家门。
只见她开了门，依旧穿着一早睡衣，手指上有些花花绿绿颜料的色彩。
“怎么这么早？”
路舟看着她可人的模样，实在按捺不住自己，他进了门后双手直接环抱着叶轻尘的柳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管她瞪着眼看自己，直接吻了下去。
等到片刻，叶轻尘感到呼吸困难，只得用手支开路舟的脸。
“德行！”叶轻尘嗔了一句，随即看着路舟沾了颜料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不是怕媳妇吃醋吗？赶紧回来跪键盘。”
叶轻尘听了，生出恶作剧的小心思，又伸手抚着路舟的脸。
“谁是你媳妇，瞎说。”
路舟嘿嘿直笑，“就冲你那句‘德行’。讲道理就是我老妈的口头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今天不用在公司吗？”
路舟看着怀中的佳人，点了点头，“嗯。下午有事情，需要去趟京城。晚饭就没法了，所以赶着中午回来。”
“嗯。”她羞红着脸，伏在路舟的胸膛，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她想起了刚刚的电话，有些感伤地说道，“墓园来电话，说周末就可以入土了。”
路舟抚摸着她的秀发，“行。我周六赶回来，等我一起回去。”
“好。”
而路舟也不再多言，再次捧起叶轻尘的脸。
57.死亡而已
同叶轻尘缠绵后，路舟吃完午饭便赶往了广南机场。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抵达京城机场。
上了的士，路舟在车上用笔记本继续完善着微讯的构想，直到六点车辆才行驶进中关村区域。
千度的总部位于上地科技园中，在05年上市纳斯达克后，千度斥资一亿元购得这片土地用以筹建总部。
后来“鸟巢”设计者为千度设计了这座大厦，并在奥运会同年大厦封顶。
路舟前世也曾经多次路过此地，虽然无数次暗中吐槽其浓烈的“鸟巢”风，但自己心中是否感慨艳羡他也难以道明。
即便它后来因各种产品问题招来大众的鄙夷，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它仍旧代表着华夏互联网的顶尖力量。
到了大厦周围，他打了电话给程旭元。
不一会，程旭元便下楼而来。
路舟再次见了程旭元，倒是和记忆中没有什么变化，硬要说那就是更年轻和朝气些。
虽然名字爹妈起得完全代表了他到现在的人生经历，但他也不像常人印象中的理工男或者程序员的样子。
他衣着偏黑色朋克风，留了一头半长的头发，扎着马尾，眼看着反倒是显文艺，更像个摇滚明星。
路舟比他要高上小半个头，来之前他还怕京城比较凉快，特意套了一件蓝色卫衣，显得和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风格迥异的二人组合站在千度大厦前，不时引来一些人的目光。
程旭元递了支烟给路舟，一边自个也点上一根。
路舟看了他那半张脸上的胡须，再配上那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就还是个浪子形象”，他想到。
程旭元说道，“你小子，倒当真是说来就来。平常两三个月都没联系一次，这回倒好，一个电话就飞过来。”
路舟笑着回答道，“那不是急着招揽程大神吗？能不着急。”
程旭元听了后开起了玩笑，“得了吧，最近忙得快焦头烂额了，为了和你见个面还得请假。哪像你路老板，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哦？这么忙？忙什么业务？”
“多了我也不说了，两个字‘搜狗’，剩下的自己想象吧。”
路舟一听，循着记忆摸索着中间的细节，自搜狐分拆搜狗，搜狗立马就推出了搜索业务。
在正面战场上直接挑战千度，紧接着以搜索引擎技术推出华夏收个“互联网输入法”，再之后又以浏览器作为利刃，试图破开千度的高墙。
而眼下程旭元正在千度工作，那涉及的无非上述中的其中一个。
“输入法？”路舟不太确定地问道。
毕竟千度搜索已经独大，搜狗能威胁到千度的就是输入法和浏览器，尤其输入法在华夏的占比常年居高不下。
程旭元和路舟正并肩往附近的餐厅走，突然听到路舟说的三个字，陡然色变。
千度此时的输入法项目，正在秘密研发中，程旭元只以为路舟会猜测千度要继续打压搜狗的搜索业务。
程旭元哪知道路舟的嗅觉如此灵敏，他赶忙说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而路舟也是摆了一“OK”的手势，“那网盟的事情怎么还找你解决？”
“说来话长，我现在兼了数个岗。虽然不是主事，但每天忙得找不着北。就这家餐厅行吧。”
程旭元指了指前头的烤肉店。
“行。无所谓。”
进了店里，二人先是取了食材，往桌上一放。
路舟一边夹了生牛肉进铁板，一边说道，“怎么样，有没兴趣一起创业？”
“滋滋滋”，生牛肉接触到滚烫的铁板，发出一阵声响后直冒香气。
程旭元则是丢了羊肉进去，“太早了。自身技术还不到家，现在出去意义不大。”
路舟笑了，“那你这不是直接把我也给说上了。论技术，我还不及你。”
程旭元给羊肉翻了面，“别。我就说我自己，你这不正搞得风生水起。”
“问你几个问题。”
“说。”
“分布式经典问题，拜占庭问题是什么时候提出的？”
程旭元一听，楞了一下，没想明白路舟的意图，“LeslieLamport在80年代的论文，至少是比我们出生还早。”
“业界对这个问题的实践尝试呢？”
程旭元听了后，稍微思考了一番，“90年Lesile接着提了Paxos，虽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但应该是目前非拜占庭系统中最有效的一致性协议手段。
99年的PBFT，后来又从指数级算法优化到多项式级别。
阿帕奇的HDFS算一个，真正能用的东西。
前两年satoshi提的Pow勉强也算吧，还弄了个比特币运行了起来，虽然谈性能可能是个笑话。”
程旭元夹起羊肉，蘸了酱后送入嘴中，“问这玩意干嘛，算在考我？”
路舟接着说道，“你们公司应该也在研究相关的问题吧。”
“确实。没有哪家公司不关注。更何况亚马逊又把云计算的概念牵扯出来。到底什么是云，很难说清楚，除了亚马逊也没有人真这么做。但是本身业务必然是分布式，不研究等着系统凉？”
路舟夹了牛肉，“好了。从天才创想，到最终实现落地，中间可能要历经十几年。但终有一天，迟早会实现。”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路舟笑着说道，“技术无止境。承认吧，大家都不是天才。你这句技术不到家，五十年后还是不到家。”
“......”
程旭元无奈地说，“绕了这么个大弯，就为了损我这么一手？”
“这不是，顺便回顾一下还在学校时的研究吗？”
两人相视片刻，哈哈大笑。
又一轮肉片下到铁板。
程旭元举了举杯，“听起来是这么回事，但仔细琢磨就知道你在扯淡。那些都是理论研究，我们无非是实践者，将思路学下来用程序去实现。且不提这中间的实现，架构一个大型系统，没有经手过的不会知道这中间的困难。”
“所以，至少让我经历一个以亿计的庞大系统，不然我是赖死赖活也得在千度的。”
路舟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和程旭元碰在了一起。
“行！这有道理。那千度阿里企鹅，这些如今活跃的巨头，哪个不是从零开始的。照你的说法，它们没有一家是能做起来的。事实呢，从零到百万千万，再到亿，它们全都是在摸索中实现的。
至少，不能觉得自己和Robin他们三人不一样，非得待到经历过才自己动手。”
程旭元摇了摇头，“那你想过他们脚下踩了多少尸体没有？他们不也从零开始到死亡？
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不怕。”
路舟哈哈大笑，“死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重头再来。”
兴许是路舟所表现得豪气有些震慑了程旭元，他只觉得路舟和以往他所认识的大不一样，而自己内心中，仿佛一股热火正在燃烧起来。
58.单身狗的清香
路舟没有继续给程旭元下药。
很多时候说话就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给对方想象空间，效果反而更理想。
反正他要明天才回广南，所以也不着急，而是等待程旭元再次挑起话头。
而直到这顿饭结束，程旭元都没有再提及路舟创业的事情。
路舟也不着急，问道，“待会有什么活动？难得来趟京城，总得带我转转。”
“行，找个清吧接着聊会。”
两人正要走，迎面走来一个白领，手上端着一些食材。
她看见了程旭元，有些意外，“嗯？程哥你怎么在这，今天你们部门不加班吗？”
他笑了笑，“对。有同学过来，和主管请了个假。”
而对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那行，你们聊。我先走了。”
路舟看着两人的对话，想起了后世人们对三巨头的调侃，“千度绩效观，阿里价值观，企鹅产品观”。
虽然说法上有些偏颇，但多多少少反映了一些现实。
KPI绩效考核管理在早年被大多数互联网公司所使用，因为互联网公司的相关成果和里程碑，非常容易数值化。
比如用户数、使用率、留存率，诸如此类都可以用精确的数据来表达。
而千度KPI之所以被诟病，无非是出了问题。
阿里则说来神奇，他们在招聘和考核中，常常会把价值观当做重要考量，讲究身上有没有“阿里的味道”，能不能使老马的“六脉神剑”。即使某个员工业绩优异，但若价值观不合，也许只会被当成“wilddog”。
路舟说不上这“味道”是什么感觉，“可能是价值观的清香吧”，他如是想。
而企鹅产品观则反映着一个事实，企鹅是一家从用户角度思考产品的公司。从最早压缩客户端大小适应拨号网络，再到社区空间、企鹅秀、企鹅宠物，接着转变为以娱乐的游戏和内容为核心......
它始终在自己的产品中撩拨用户的人性，它懂你，所以你愿意掏钱。
随后，程旭元领了路舟到了一个清吧。
路舟借着刚刚那位白领的话头，问了程旭元一句，“最近要考核？现在升到什么级别了？”
“T4。”
路舟笑了笑，“倒是反映不出程大神的实力能耐来。”
千度的T级别，便是技术岗，从T1到T4对于应届生而言，一年到两年时间，只要不是出什么生产事故基本升迁不会太困难。
而到了T5，则是一个分水岭，代表了资深工程师的意思。
对于能力平平的员工而言，这道坎可能要花好几年才能越过，而对于绩效好、对公司收益大的人，可能很短时间内升迁。
显然，程旭元不在此列，也许能力足够出众，但本身所负责的工作比较难体现绩效。
“唉，实话说吧。没进来之前没想那么多。进来之后才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然谈钱很俗，但算上加班时间和帝都的生活成本，和你真没差。”
程旭元悠悠地说到。
“是这么回事。”
“加上老员工业务更熟，手里握有更多的期权股票，级别低升迁慢也还能过。我一个T4，要升到67这种主管一个大型项目，也需要花不少时间。说着容易，做着难啊。只道学技术，未来经历个大型项目，其实这个未来要很多年，我自己都不清楚。”
路舟自然明白，他在后来跳槽到头条，无非是升迁无望，成长空间被压缩。
程旭元话头又转，“可话又说回来，你没事挖我一个T4的干什么。大把人才给你捞。”
“你身上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
程旭元听着路舟的话，楞得没边，“单身就算了，这狗是几个意思。清香又是啥玩意......”
路舟直笑，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所谓创意整合，路舟这些年所看到的事实，无非是中孤独中探寻人性。
单不单身不要紧，最要紧的是“狗”字一词。
它可以指失魂落魄的经历，可以是天生的擅长自我孤独，这样的人才能探寻到用户内心的心思，去观察，去理解。
而话又说回来，程旭元能在头条一力扛下短视频开发，这样一个事实路舟又怎可能忽略。
至于清香，那无非是路舟自己刚刚想起对阿里的调侃那段。
他倒是不担心程旭元理解不了，反正当成玩笑话也无伤大雅。
“嘿嘿。最重要的是，挖你一个T4，不用花多少钱，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程旭元直感好笑，玩笑话，我程大神是这么好挖的，虽然只是区区T4。
路舟一边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此前自己做的一个简陋微讯客户端。
“看看，说点什么。”
程旭元接过手机，“嗯？通讯应用？”
等他点开一看，简直让他无力吐槽路舟的审美观，“做的什么狗-屎。”
“额，审美无能，理解一下。布局和图标都是我手绘的。重点是思路。”
程旭元则是埋汰道，“思路个屁。你就说说，这下菜单栏这么高是几个意思，嫌3.5寸屏幕太大？还有这对话框头像太大了，图片压缩了没有，浪费流量。聊天框设置得这么小，让用户用放大镜看吗......”
路舟听了嘿嘿直笑，“对不起，家有美妻，理解不了单身狗的回路”，他内心吐槽了一句。
许久，程旭元算是打住了话头。
“总得来说，虽然从外观上还需要大量调整，但你说的思路仔细琢磨一下，还多少有点道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接着说，“事实上，企鹅目前的客户端整体也并不理想。最近几个版本迭代我也试用了，本身企鹅业务功能越来越多，菜单层级也越来越复杂。你结合手机通讯录，那无非是让应用回归通讯的本质，放弃原有繁冗的虚拟社交圈，做一个熟人社交圈。”
路舟听了，不禁咋舌，“好家伙，当真是有料。”
“本意是这样。我觉得你当初就应该接受企鹅的Offer，你更像个产品经理。”
而程旭元没有接路舟的话，反倒话锋一转，“但你依旧绕不开一个问题。如果企鹅介入，你这个狗-屎要如何在和企鹅的竞争中生存？”
“能不能别狗-屎狗-屎的，还‘你这个狗-屎’。微讯，谢谢。”
程旭元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好。微讯。你说说。”
59.蝴蝶的漂流瓶
路舟点了一杯咖啡，“我并不打算绕开企鹅。事实上，从选择通讯应用开始，这就是注定的结局。”
而程旭元怔了怔，他显然没有料想到路舟是这么打算。
“一件事情的正确性是难以衡量的。但大略可以分为逻辑正确和情感正确。比如企鹅‘抄袭’，‘抄袭’的成功代表了逻辑的正确，代表了借鉴后的整合创新，并通过优化体验的方式打败了对手。大众所认为的仅仅是情感上的不正确，或者说不道德。”
路舟停顿了一下，“解决的方法很复杂，也很简单。永远领先一步，逻辑的正确性就不复存在。”
“实际操作来说，就是一到两周一次更新迭代。”
程旭元细细思考着路舟中间的话，“所以你是在否定企鹅用户基数所带来的优势？”
路舟则缓缓地说道，“这是一种以成败来判断的说法。以联众为例，当时负责企鹅游戏大厅的组长孙先生曾对比过两家开战时的数据。在企鹅游戏大厅用户大幅增长时，联众并没有出现用户量的大幅下滑。企鹅只是开辟了新玩家，联众只是败给了自己。”
程旭元听了这不一样的解读，有些木然，“当真？”
路舟回答道，“你可以找人问问试试。这是我了解到的一个事实。诸如此类的说法很多，我觉得是可以说得通的。”
“所以你的做法，就单凭这个简陋的应用，就想一直领先，并且不断创造新的功能。对吗？”
而路舟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其实从围脖的崛起中，我觉得你应该思考一个问题。不论产品，而是谈意识形态。我觉得，它让整个互联网意识到了‘文艺复兴’的开始。”
程旭元则是笑道，“倒是越说越哲学了。这是在论战吗？”
路舟听了后，笑着摆了摆手，“人，才是现实生活的创造者。即使是虚拟的互联网也是如此。从内容和媒体而言，我们从听信权威报纸，到如今相信自己所见和为自己而写。围脖是以用户为核心的内容生态。所以，用户平台迟早会有瓶颈，但是生态链或者产业链则不会。”
“可话又说回来，我们一边骂着企鹅，又一边用着，仅仅是情感上的不正确性，让我们不愿意承认它确实比原作者强罢了。当然，微讯这事情说着容易做着难。不然也不至于现在那么多人埋汰企鹅。”
程旭元将马尾辫子送开，重新梳理了下头发，“行了，罗里吧嗦说些有的没的，我承认我动心了行吧。”
“那好。麻溜地赶紧辞职回广南吧，等着你来。”
听着像玩笑，但实际上路舟内心是真的着急。
现在已经四月下旬，等到十月下，一款名为“kik”的极简主义通讯应用就会上线，并在随后的十五天内迅速吸引了百万用户。
这款应用的出现将给路舟带来两个潜在对手，一个是雷布斯的米聊，一个是企鹅的威信。
路舟可以不理会kik，首先是国内外运营环境的差异，会导致海外部署服务器的难度和成本都会大大增大，这注定了微讯的主战场已经圈定在了国内。
即使要发展海外市场，也得一定轮次的融资后进行。
而同处国内战场，路舟是几乎不可能不管米聊和威信，前者是最先短兵相接的对手，后者则是有企鹅加持的重量级选手。
程旭元想了想，“最快也要一头半个月。公司交接比较麻烦。”
而路舟一听则是悲叹，又要自己扛着担子做。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最多经手梦谷广告的开发，后续无论是云计算还是微讯，他更多是充当一个意见提出者的角色。
但现实情况总无法让人满意。
“行。有你这句话，我这趟就算没白来了。买单吧，我也回广南去了。”
“这么着急？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吧，不多待两天，我带你到处转转。领略一番帝都风情？”
程旭元眨巴了下眼睛，用一种“你懂的”眼色看着路舟。
路舟一听心里直感毙了狗，“单身是单身，倒是也像狗一样到处播种......”
“老司机请务必保持镇静。我也是有家室的男人，赶着回家找老婆。”
程旭元听了则是略显鄙夷，“服务员，买单。”
而等了服务员前来，程旭元托着腮帮子，一边调笑着对方，“签单记得写上你的电话号码。”
小姑娘听了自然有些尴尬。
路舟，“......”
路舟也不知道他成没成过，嘴上倒是一如既往地摸了油，见了心仪的异性就直奔主题。
路舟对此是早已见怪不怪，他心想，本身有着特立独行的风格和俊朗的外貌，实在难以想象这人糟蹋了多少女孩。活成程旭元这样子也算真性情了。
“再嘚瑟几年吧。记得前世你是进了头条的第二年开始秃头。”
路舟曾听过个玩笑话，中关村地铁站上车，你会发现车上一半是男程序员，另一半则是秃头程序员。
他也不清楚，程旭元来了微讯之后是否能改变秃头的未来。
“留长发的目的极大可能就已经是走在路上了。”
路舟盯着他那一头秀发，暗自打量着。
“怎么？”程旭元也是注意到了路舟的眼神。
“没，就在想你为什么毕业后留起了长发。”
“倒没什么原因。”
“是不是加班太严重了，头发掉得厉害？”
程旭元，“......”
“放心吧，来广南了，你自个看着安排。加班这种事情我不会强求。”
“赶哪来滚哪去。”
路舟听了哈哈大笑，“行。那我走了。”
“真走？”
“嗯。直接去机场，看晚班有几点的飞机。没有就附近住一晚上，明天走。”
“行。去吧，你在我还嫌你碍手碍脚。”
一边，程旭元瞄着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道。
而路舟自然是提上背包，出门招来了辆出租车。
等到了机场买上晚十点的机票后，他找了家汉堡店坐了下来。
连上WIFI，路舟打开企鹅邮箱，查看方强是否给他发送了邮件。
“漂流瓶？！”
路舟惊讶地发现，这个本该数月后才会出现的功能，竟然已经上线了！
路舟所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张晓龙被“香蕉女神”广告的所启发，串联自己以往想法后快速上线的测试功能。
至于始作俑者，路舟自己，此时正陷入了一阵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