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回310
信仰点数初级使用方法说白了就是消耗信仰点数来达到使用者目的的一本指南。
严默一开始还以为就是拿点数当钞票用以换取某种物品或能力,可仔细看下来却发现这更像是一本锻炼功法,而且与精神力的锻炼相辅相成。
想要使用信仰点数,他首先就得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当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睁开眼后他就看到一片不大的漂浮在黑暗宇宙中的荒芜土地,土地中央有一座石屋和一株长满了木针像是松树又不是的褐皮树。
他一个跨步就来到石屋前,很熟娴地推开门,门内是他小时记忆中最熟悉也是最安心的场景。
他师父传给他的药房,也是他得到的第一个不动产。
药房很大,排放着一列列顶到墙顶的药柜。药柜都是木制,颜色是用久了的暗红。
他的精神世界刚建立时,这个药房只有大概不到八个平方米,里面还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外面的褐皮树也一副营养不良的低矮模样,就连脚下的荒芜土地也很小。
而如今,随着他的精神能力提到六级,这间药房已经扩大到三百多平米,外面的褐皮树也长大,加下的土地也比一开始扩大了六倍。药房里更是多出了一列列药柜,还有各种配药的工具,包括案台、桌椅,甚至还有一张休息的木塌。
一切都跟他上次进入时的记忆中一样,除了这间石屋里竟然又多出了一扇门。
门上挂着一张布帘,布帘是那种最朴素的蓝色染布,上面绣着中药之王的甘草图。
门帘对面有什么?
严默走到门帘前,掀开,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漫天飞雪,地上却药草茸茸花开繁盛。各种气候和生长条件苛刻的药草全部混长在一起,还长得异常茂盛。
雪花没有一片落在地上,全都在空中飞舞。
有人数过雪花吗?
他不用数,只看到这漫天飞雪就下意识知道一共有多少,7126,他现在的信仰点数,比他上次看到的7066又多出一些。
不是每个人的信仰点数都会变成雪花,只不过他的潜意识造成他的信仰世界变成了这样。
雪花?严默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小女生似的浪漫,或者跟外面的环境有关?现在黑土城正在下雪。
而他脑中刚这么一动,漫天雪花忽然收敛,变成了一株龙血树矗立在茸茸草地上。这株龙血树浑身艳红,点点光华在树身中流动,就好像真的有血在树身中流淌一般。
脑中清楚出现信仰点数的初级使用方法,上面说明只要他能进入自己的这个信仰世界,他就能自如操纵那些信仰点数来达到他的希望和要求。
严默试着想了一下。
我想要一件可以保持体温、冬暖夏凉、还能水火不侵、刀剑不入的贴身护甲,要像衣服一样,穿在身上很舒服。
龙血树中的血液流淌出来,在空中交织,变成一件半透明的中衣,过一会儿又按照严默的意志变成了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裤。
龙血树消失,这两件内衣竟然消耗了他全部的信仰点数,而他心里竟十分清楚,这两件贴身内衣一般的护甲虽然有他说的那些功能,但如果被三级以上异能的火焚烧,或者遭到三级能力以上的刀剑等攻击,只能抵挡一次。
换句话说,7126点信仰点数也只能换来一件保护他一次的护甲,还只对三级以下力量有用。
如果他去除那些冬暖夏凉之类的额外要求,那么可以提高到防护五级攻击一次。
不用了。这个念头刚起,护甲消失,重新变成了雪花状。
雪花就雪花吧。严默对此要求不高。
我想要治疗一名狂犬病患者。严默脑中提出了第二个试想。
雪花滚动,一部分凝聚到一起,变成糖粒装,但周围还有些雪花在围着滚动,似乎还不确定。
对了,他缺少治疗对象。
信仰点数幻化的东西虽然能起到效果,但却不是实体,没人能看见。想要它起效,必须接触实体。就好像刚才的护甲,如果严默让它真的穿到自己身体上,那么它才会真的起效果,信仰点数也会被全部消耗完。
这时,他想要救黑水部落的酋长,就必须接触到他的身体。
严默再看了眼信仰点数消耗,根据雪花凝聚的情况来看,他想治疗一名狂犬病患者,至少需要消耗800点到1000点信仰点数。至于为何有浮动,可能需要看患者的病情发展到哪一步。
这个代价好像有点高啊。通常他救活一个人,指南会减去100点人渣值,但利用信仰点数却需要花费十倍。
也就说救一个人就要消耗千点信仰点数,而如果他把这些信仰点数全部拿去减少人渣值,他可以减少千点人渣值,就相当于他救了十个人。
这个人救还是不救?
理论上,信仰点数全部拿去减少人渣值貌似最划算。但指南给他弄出一个信仰点数,会只为了让他减人渣值吗?
他不信!
他的人渣值一共一亿点,全部减完,他就能得回他儿子,也能从指南那里获得自由?
可人渣值减完以后呢?
信仰点数跟人渣值相反,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且没有增加的局限数额,那么是不是说当他人渣值减完以后,这个信仰点数仍旧存在?
严默忽然低笑,他果然不是好人,就是有指南这样强迫他做好事,根本上他还是无法变成一个真正的好人。
如果是真的好人,一看信仰点数可以救人,哪会像他考虑这么多,早就去救那酋长了。而他却为了哪个更划算,在这里计算来计算去。
“桀——!”
黑水部落的大棚大门突然被一阵狂风硬是冲开,站在门边的两个人甚至被这股风里冲得跌趴下。
黑水部落的人大惊,一起拿起武器。
原战挡住严默,不让外面的风影响到他。别人紧张,他轻松,因为他知道这是谁干的。九风那蠢鸟也不知跟谁学的,越来越粗暴,进不来你好歹敲敲门或者等人去开门,他不,非要暴力开门。
“嗖!”一道……其实大家什么都没看见,等看见时就发现那位坐在兽皮蒲团上的老大巫头顶上多出了一只拳头大的人面小鸟。
“桀!默默,战坏蛋又把我偷偷丢出来!”九风在发怒,他昨晚明明在严默怀里睡觉,可早上醒来却发现他被丢在答答的头发里!
恰逢严默睁开眼睛,听到九风抱怨,不由从心笑起来,他伸出手,刚想让九风下来,话到嘴边,在看到那些黑水人看九风的表情后临时改成华夏语。
九风才不管严默说的是哪种语言,他能“听”懂就成。严默让他挪到他手上,他就跳到他手上,同时还不忘抱怨,先把原战骂一通,又说答答的头发好臭。
“好,等回去我就让丁飞烧水给答答洗头。”严默止不住地笑。前两天,九风还说答答闻起来像大鱼,很好吃的感觉,今天就变成臭味了。
九风又问他在干什么。还好奇地飞到那被绑起来的两脚怪身上绕了一圈。
“九风,回来,不要碰他。”虽然九风被伤害到乃至被传染的可能性非常低,但原战看他就跟看自己儿子,一点都不想让他有丝毫危险。
九风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黑水酋长发出一声尖锐的唳叫,迅速飞回严默身边,“桀!默默,那只两脚怪危险!”
“哦?你能看出来?知道他怎么了吗?”
九风表示不知道,但他的传承意识告诉他,那个两脚怪比较危险,不过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危害。
“九风,你先出去找丁飞他们玩,我这边还有点事。”
“桀!不要,我要跟你玩。”
严默转念一想,“你留下也行,但等会儿我触碰那个病人时,你不能叫我,也不要对我和他吐风刃玩。”
“咕噜噜,你要给他看病,对吗?”经常跟着严默跑,他已经习惯严默的职业功能和很多新词。
“对,九风真聪明。”严默笑着抬手,让九风飞到自己的头上。
这边严默和九风相处愉快,那边黑水的人看到这只人面鸟后表情都不对了,尤其之后他们发现那位老大巫说的话他们完全听不懂,可那只人面鸟却听懂了!
河岸靠近原战,悄声问他:“那、那是不是兽神的使者?是不是老大巫把它召唤了过来?”
河岸就是一开始去邀请严默来给他们酋长治病的男人,也是那个不太会说话的老实人。在严默和兽神沟通时,他则在努力和原战沟通,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原战这个狡猾的,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却故意做了一个让河岸闭嘴的动作。
河岸吓住了,他连说话声都不敢抬高,就怕惊扰到正在和老大巫沟通的兽神使者。
“真是兽神使者!”屋里一片压抑的惊叫声。
其他黑水人也听到了河岸的猜测,他们也都信了,因为他们自己在看到那只人面小鸟时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无他,这时机实在太巧了,而且九风进门的方式也忒霸道,加上九风神鬼莫测的快速身法和他那张人脸,完全符合大家想象中的兽神使者形象。
没人想要像他们酋长一样被兽神诅咒,如果不是怕惊动兽神使者,这满屋的人……好吧,他们已经全都悄无声息地跪下。
九风歪头,这些两脚怪怎么都偷偷看他?
“桀!”看啥?九风对着黑水部落的人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黑水部落的人本来还因为室内光线不足不确信兽神使者在看自己,但这下子,他们都知道了,兽神使者确实在对他们叫。
但他们听不懂啊!不过不管怎样,看到神先趴下再说。
于是黑水部落的人全部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严默……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他刚才故意用大家听不懂的华夏语和九风说话,虽然确实有点装那啥的嫌疑,但他真的没想到黑水部落的人反应会这么大。
自摩尔干以来他遇到的部落都比较强大,人也比较精明,让他完全没有到了原始社会之感,等看到这群黑水部落的人,他才总算有种“啊,总算碰到了一群好忽悠又老实的原始人”的感觉。
不过他也能感觉出来,这次他不是主角,九风大爷才是。
九风大爷正在他脑袋上刨爪子,有点想不通这屋子里的两脚怪在干什么。
原战也单膝跪到严默面前,背着所有人对严默眨了下眼睛。他跪的是自家祭司,才不是跪那只蠢鸟。
严默和他配合早就出神入化,当下便做出一副疲累的样子,头顶九风伸出手,“扶我起来,我去看看那名酋长。”
“大巫。”原战面有担忧。
老头拍拍他的手,“带我过去。”
河岸听到两人对话,感觉酋长有救,高兴地抬起头,正要说话。
“桀!”总算有个起来的,喂,你们在干嘛?
河岸又趴下去了,他以为兽神使者怒了,不让他们偷看。
九风,“……桀?”
严默就这么被原战搀扶着,从一群趴在地上的人中间,慢慢走到黑水酋长面前。
黑水酋长被两名大力气的族人按压着,表情又痛苦又恐惧,他的一只小腿有点扭曲,不知道是不是在挣扎时受的伤。
按压他的两个人可辛苦了,又要按住他们的酋长,又不敢抬头看,就怕冒犯兽神使者。
严默在黑水酋长面前坐下,原战在后面扶着他的腰。
老实说,严默真心后悔了,不能暴露原战的控土能力,他就没有椅子坐,帮人看病也没有现成的石台,晚上睡觉也得睡在地上,总之对他这个老人来说是各种不便。
一手抓住黑水酋长的手腕,严默再次沉入精神世界。
以他的判断,这名黑水酋长的症状已经进入第二期,也就是俗称的兴奋期。这也是判断患者是否感染狂犬病毒最明显的一个时期。
空中飞雪漫舞,严默再说默默说出他的要求。
飞雪部分逐渐滚成一个团,最后突然冲进他的身体。
严默身体一抖。
原战扶住他,想问他怎么了,看他眼睛紧闭就没敢问出口。
严默双眼紧闭可他却“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他身边的黑水酋长,看到了有什么从他的手流入黑水酋长的身体。
看到那点点光滑在黑水酋长的身体里流动,不止血管,还有经脉、骨骼、皮肤……最后那些光华全部汇集到黑水酋长的头部。
压住酋长的一人突然发现酋长不再挣扎,他忍不住好奇,偷偷抬头看了酋长一眼,就发现刚才还瞪着眼睛表情扭曲连气都喘不过来的酋长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平和,呼吸也平稳顺畅了许多。
母神啊!那老大巫真的帮助他们的酋长驱除了兽神的诅咒!
这人激动得身体微微发颤,引得他的同伴先看向他,后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们的酋长。
严默看着那四散的光华在黑水酋长的松果体部位重新聚集,瞬间,他感觉自己和这个黑水酋长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什么联系,但还没有等他清楚感觉明白,光华消失,他和黑水酋长之间的某种联系也不复清晰。
900点!救这一人,他就消耗了整整900点信仰点数。如果这人的病征到了晚期,他消耗的大概就是千点。
严默收手,睁开眼睛,看那黑水酋长的嘴巴仍旧被兽皮堵着,呼吸也因此不是特别通畅,便伸手要把兽皮掏出来。
“老大巫,不能!”压制黑水酋长的一人惊得叫起来。
河岸猛地抬起头,身体一蹿,竟然就出现在严默身边。
原战眉头微动,爆发力很不错嘛。
严默手已经把兽皮掏出。
“小心!”压制黑水酋长的两人竟一起向他们的酋长的脸扑去。
“呼!”
“噗!”
可怜的黑水酋长刚刚长舒出一口气,就差点被自己的族人压得闭过气去。
河岸在他的族人扑向他们的酋长时,也快速伸手去拉严默,想要把他从酋长身边拉开。
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严默,原战已经抱着人退到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严默不明所以。
河岸刚要解释,就见被扑得差点闭过气的黑水酋长的两条粗壮大腿猛地绷直,腹肌一用力,直接坐起身,连带把压到他脸上的两个族人也扔了出去。
“娘的!憋死我了!你们谁等不及做酋长,我现在就让位!呸!”黑水酋长坐起身,张嘴就骂,骂完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刺啦!”严默听到声音有异,低头一看,那处地面竟然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我娘哎!这么老的老头是谁?哪里来的?”
第311章 回311
酋长恢复正常,黑水人大喜,纷纷上前问候,七嘴八舌一窝蜂地跟他解释。
那酋长听得稀里糊涂,一声大吼让所有人滚开,指着河岸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河岸便把他被飞鼠咬伤到现在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前期的事情那酋长记得清楚,他记得不太清楚的只有这两日的事情。
“你救了我?”黑水酋长的目光再次对上严默。他似乎看都没看严默头上的九风,不知道是刻意忽略还是其他原因。
九风蹲在严默脑袋上紧盯着黑水酋长,他对这个吐口水能把地面腐蚀的两脚怪很好奇。
严默一直在观察黑水酋长,狂犬病患者发作时并不是全无意识,当进入到第二期时,有的患者神经被损害严重,会造成神智不清的情况,但有一部分患者可以从头到尾都保持神智清醒,这类患者最可怜,因为他们头脑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清醒地体会自己死去的过程。
而黑水酋长显然是前例。
“你很幸运。”严默感叹。
黑水酋长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耳朵,他脸上的伤口和小腿的折伤还存在,这些都在提醒他,他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我被兽神诅咒,你还说我幸运?”黑水酋长大概第一次接触幸运这个词,但严默的能力让他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这让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还不够幸运吗?你可是我前世加此世亲眼看到的唯一一个得了狂犬病还活下来的人。你知道这要多少巧合才能造成这种结果?
“酋长!”河岸和几名黑水人不赞成地瞪向男子,“你不能再对兽神不敬!”
“我哪里对他不敬?喂,老头……”
“酋长!这是九原的大巫!”河岸还想提醒他,那大巫头上蹲着的就是兽神使者,但考虑到自家酋长的忌讳,他闭嘴了。
黑水酋长翻白眼,“我知道,你们跟我说过了。老……大巫,你救了我,说吧,你要什么?先说好,我们没有女人和奴隶送给你,元晶币也不多,我们黑水穷得很。”
原战很想揍人,而黑水酋长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
严默淡淡道:“你的腿骨折了,你们部落有人会治疗骨折吗?”
“你会治?那你就帮我一起治了吧。”黑水酋长颇为无赖地道。
原战忽然道:“七级神血战士?”
黑水酋长眼神微变,立刻看向原战。
原战知他奇怪他怎么能看出他的底细,但他就是不说,反而道:“你的神血能力很厉害。是不是你的唾液、血液都有腐蚀能力?你的攻击方法是什么?总不会是吐口水吧?”
严默莞尔,他之前看黑水人用兽皮塞住他们的酋长的嘴,还以为是怕被咬,原来他们不是怕被咬,而是怕被他们的酋长吐口水?
黑水酋长气笑,“你觉得我会说?”
原战,“我们可以打一架。”
“我还是伤患,没办法跟你打。”黑水酋长很无赖地拒绝。
严默看他那样,忍不住用手中骨棍戳戳他的伤腿,“疼吗?”
黑水酋长“嗷”一声,猛拍身下兽皮,怒吼:“当然疼!”
“要治吗?”
“要!”
老头严笑眯眯,“那治好了,你和阿战打一架吧。”
黑水酋长哼唧,“那等你把我治好再说。”
黑水的人困惑,他们酋长好像被欺负了?要不要帮忙?可是欺负人的却是他们的恩人,怎么办?
但当他们看到那位老大巫在小小欺负完他们的酋长后,就很认真地去查看他的伤腿,立刻打消了帮酋长找回面子的想法。
严默让黑水酋长伸出右腿,用手摸的方式查看他的骨折严重程度。
还好,折得不是很厉害,骨头没全断,他的族人也给他稍微固定过,只要重新纠正一下再固定就好。
期间,原战也蹲到地上继续和黑水酋长愉快地聊天,“喂,你和你的族人实力相差很大,为什么?”
“你们说你们是哪里人?九原?”黑水酋长逼着自己不去看老头头顶上的小鸟,哪怕那鸟儿都飞起来飞到他面前了,他也当没看见,“我怎么没听过你们部落的名字?你们来自哪里?”
原战随口道:“黑水尽头。”
“上还是下?”
原战考虑到这里偏黑水河上游,便回道:“下。”
“哈!”黑水酋张突然挥手,“所有人都到隔壁屋去,别全部挤在这儿,该干嘛干嘛去,河岸留下。还有,今天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准对外面说。谁要是敢在外面乱叨叨,我生吃了他!”
“是。”黑水人一起领命,包括奴隶全部离开,有的人出去做事,有的人转进另一间屋子,只河岸留了下来。
九风飞起来发出“桀桀”怪笑,他觉得那只两脚怪好像很怕他。
严默处理好黑水酋长的伤口,起身捶了捶腰。
原战赶紧站起帮他按摩腰部。
黑水酋长看看自己的伤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比刚才要舒服很多,当即拖着腿往墙上一靠,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兽皮,“你们坐。河岸,拿甜杆来。”
原战嫌弃那兽皮单薄,把严默之前用的蒲团拿过来垫上,这才让严默坐上去。
原战很随意地严默身边坐下,还不忘继续给他按摩腰部。
黑水酋长把这些全部看进眼里,“没人了,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原战和严默互看,嘛意思?
黑水酋长看两人表情,眯眼,“河岸,他们出手前提了什么要求?”
河岸掀开墙根的毛皮,抽出两根甜杆,又把毛皮盖上,听到酋长问话,赶紧过来道:“酋长,他们还没提要求。”
黑水酋长的表情有点开裂,似乎不相信两人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提就帮他驱除了兽神的诅咒。
河岸热情地招呼严默和原战,“这是我们部落的特产,我们叫它甜杆,你们吃,外面的皮扒开,吃里面的芯子,哦,芯子也不能吃下肚,就是嚼水喝,这甜杆的水可好喝了,甜的!”
严默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甜杆,顺手接过来仔细打量,没错,应该就是他料想的那种植物。
甜杆,也叫甜高粱,是高粱变种之一,可在北方种植,对土壤不挑剔,生长期只有两个月,两个月后就是成熟期,适时收割可以收获两到三茬。温暖的地方可种两季,寒冷的地方可以只种一季。甜度没有甘蔗浓,但一样可以做糖、酒、醋、饲料等。
甜杆妙就妙在它上下两用,上能结出高粱米,下面的杆子则可以当甘蔗用。
在没碰到甘蔗和甜菜类制糖植物前,只要控制好耕种时间,甜杆可以成为九原的重要粮食产物之一。
原战看向严默,这玩意能吃?
严默点头。这玩意只要没坏没生霉就能吃,要是会储藏,过一个冬季都没问题。
河岸怕他们不会吃,抓起一根杆子一掰两断,用牙齿把外面的绿皮咬掉,然后递给严默。
严默转手递给原战,他的牙都还在,但他一点都不想考验它们的坚固度。
九风的脑袋跟着转动,他也没吃过,好想啄啄看。
原战不在乎那点口水,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学着河岸咀嚼,随后脸上露出一点难得的惊讶,吐掉渣滓,说道:“真是甜的,和蜜瓜不一样的甜味。”
“好吃?”严默脸上浮出一丝不自知的笑。
“还行。”
严默知道他的还行就是好吃,这家伙不想让黑水人看出他很重视这种植物。
“你们要喜欢,这些甜杆都送你们。”黑水酋长意外地大方。
河岸吓一跳,“酋长,这留下的都是我们要在黑土城交易的……”不用全送吧?
黑水酋长冷哼,“那你说,我一条命,你送什么感谢他们?”
河岸抓头,他们部落确实比较穷,皮毛、骨头、羽毛之类的,其他部落也有,黑土城人自己也会狩猎,他们唯一能拿出手交易并且让黑土城人喜欢的就是甜杆了。
严默适时问道:“你们有这种植物结的果实吗?”
黑水酋长玩味地看向他,“你要种子?”
严默没有隐瞒,“是。”这黑水酋长似乎和他的子民很不相同,不止他被原战暴露出的七级实力,还有他的说话和思考方式,都不像是憨厚朴实的黑水人。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种子,就当你救了我的报答,但种植方法,你们需要另外用东西交易。”
“可以。”他有指南,才不需要什么种植方法,等种子到手,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你们到底是哪里人?”黑水酋长好奇道:“别说是黑水尽头的部落,那儿的人我都认识,不论上游还是下游都没有九原这个部落。”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把黑水河上下游都走了一遍?”原战支着一条腿,咀嚼着甜杆,神态无比放松。
看原战这样,黑水酋长暗中绷紧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你既然能看出我是七级神血战士,那你也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部落根本不可能产生高阶战士。”
严默想到他在摩尔干收集到的信息,“你被三城的人挑走了?”
“没错,我大概只有这么点大的时候就觉醒了血脉能力。”黑水酋长抬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大约只有一米多一点,“我们当时的老祭司听人说过像我这样的人送去三城对部族会大有好处,他就带着我去了离我们黑水最近的下城高岗城。然后我就留在高岗,一直到我族的人跑来找我求救,说有敌对部落攻打黑水,黑水的人快撑不下去了。”
黑水酋长忽然笑道:“你不是三城人,三城人从不会自称三城人,他们把上中下等级分得很清楚,绝不允许混淆。”
严默没有立刻回答,只笑了笑。
河岸插话,一脸崇敬地道:“酋长回来,很快就把敌人打退,之后我们附近的部族都不敢再招惹我们,我们原先只是部族,酋长回来后,把周边的部族都收服,我们才成了部落。”
黑水酋长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懒懒地接着道:“我能知道你们不是黑水河附近的人,因为我们黑水部落就在黑水河下游,而且高岗城里有不少其他部落来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提过九原。”
严默不说话,原战也没有解除黑水酋长心中疑惑,反而问道:“之后你就留在了黑水部落?高岗城的人允许你离开?”
黑水酋长嗤笑一下,“高岗城只是下城,那时我只有五级,像我这样的五级战士很多,他们也不在乎。加上我当时停留在五级很长时间,他们大概觉得我升级无望,更不会不允许我离开。”
严默猜测:“哪想到你回去后反而快速提升实力,高岗城的人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对吗?”
“不,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升到七级,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的战士是第一个看出我实际实力的人,我想你的等级大概比我只高不低。”黑水酋长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看向原战,“你们到底来自哪里?来黑土城干什么?”
“你呢?听你所说,你们黑水部落应该附属于下城高岗城,为什么你们跑来中城黑土城?”原战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打算参加这次选拔,在选拔中暴露出你的真正实力,然后争取进入上城土城或留在黑土城的机会?”
“这样我们才能摆脱高岗城。他们虽然让我回去,但让我们上贡得太狠,甜杆刚到收获期,他们就立刻派人来收货,每次都会拉走大半,弄的我的族人都吃不饱!听说黑土城没那么贪婪,高岗城又附属于黑土城,正好这次选拔神殿战士,我就带族人过来了。”
严默突然问:“你刚才问我们有什么目的?你觉得我们应该有什么目的?”
黑水酋长打哈哈,“我以为你们想要甜杆的种子,你们果然要了。”
严默拿起骨棍又去戳黑水酋长的伤腿,“小子,说谎不好。”
黑水酋长简直拿这老头没办法,躲又不好躲,揍他吧更不可能,只能连声叫嚷:“停!别戳了!我说就是!”
两人一鸟一起看向他。
黑水酋长用兽皮盖住自己的伤腿,无奈道:“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高岗城神殿从其他城的神殿请来的人,想要威胁我放弃这次选拔。毕竟,你能驱除兽神的诅咒,这可不是一个普通部落的祭司能做到的,我说你们到底来自哪里?”
严默不信,原战用眼色告诉自家祭司:这小子在说谎。
那么这位黑水酋长到底藏了怎么的秘密,以至于在听说自己的命被救回来后,不但没有对自己的恩人感激涕零,还那么戒备?
第312章 回312
巫者之间的战斗当然不可能在闹市中进行,尤其其中之一还是一位神殿大祭司。
但因为巫者的特殊性,他们之间的比斗并不适合平民观看,就算适合,神殿祭司们也不会愿意,他们向来是神秘和高高在上的,怎么能让普通平民看到他们施展巫术的过程?当然更不可能让平民们看到他们的失败。
但偶尔,祭司和祭司之间也会有切磋,比如有时作为上位者想要“指点”一下下位者,或者下位祭司想要“请教”上位祭司时。
为此,无论下城还是中城或者上城,都有专门开辟出来给巫者切磋的地盘。
巫者之间的比斗也不是完全不准人观看,如果你身份够又自认有自保的能力,那就来吧。
下城高岗城神殿大祭司想要“指点”一个叫做九原的小部落族巫的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每个自认身份够又不怕死的人都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可以观摩下城神殿大祭司使用巫力的机会,于是在严默带着原战等人进入中心塔下面的一间特殊比斗场时,他并不知道这间看似封闭的房间,其实周围已经围满了看客。
严默在考虑再三下,仍旧选择了原战。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有些病毒和毒物致死速度相当快,他怕自己有能力却没有反应时间,只能选择最能扛的一个。
走进这间大约有一百平方左右的淡黄/色房间,严默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原战眉头微动,明明是一个封闭的房间,他却感到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看着他,这让他很不舒服。
巫果也在这时有了一点点反应,“可以吃。”
可以吃?严默从巫果的反应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在心中问:“这是骨器?”
巫果,“嗯。”
“有残留的精神力?比之前你吃的怎样?”
“弱。”
怪不得只是可以吃,“白色骨牌是什么?”严默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事实上得到骨牌的当天晚上他就问了巫果,但这小子却拿乔不肯回答他。
“你答应把白色骨牌分我一半,我就告诉你。”巫果提出跟上次一样的条件。
“你先跟我说它是什么?有什么用?我没有感觉到上面有精神力残留。”他只感觉制作骨牌的骨头应该上了年份,绝不是新鲜货。
巫果又不吭声了,这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坏蛋,以前他没有吞吃那些精神力之前,就像个刚产生智力、有些懵懂的幼童,还能让严默忽悠忽悠,可现在,严默想骗他简直难如登天。
严默没恼,还笑了,“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枚骨牌。”
“要白色的。”
真精!“放心,不会糊弄你。我问你,这个房间一样的骨器是不是跟鼎钺部落拿来的那四件骨器出自同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但是它们很像,残留的精神力也像。”
严默有数了,在进入这个房间没多久,他就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就像巫果跟他说的,与那四件骨器带给他的感觉很像,就算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也很可能出自同一个年代,也就是都是炼骨族留下的骨宝。
严默突然感到自己脚板心有点发痒,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制止道:“巫果你给我停下!这个骨器的残留精神力不能吃。”
偷偷摸摸想要偷吃的巫果很不情愿地缩回。
“你别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如果你违背我的意志偷偷溜出我身体做一些我不想让你做的事情,那么你要么就从此离开我的身体,要么……”
“爸爸,我饿。”
……这貌似天真却充满恶意的童音!严默甚至能想象出巫果那小子窝在他肚子里得意阴笑的模样。
不过不要以为他就没办法对付他了,“你真的要吃?你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还是你很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肚子里?”
巫果老实了。
同时,高岗城神殿大祭司也带着那名矮壮的红眉战士,从另一扇门走进这间比斗室。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能隔绝巫者巫力的骨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并进来,我们下城就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半百老人感叹了一句。
“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但我并没有看到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原战很随意地问道。
“听过一些,传说这种专门用来让巫者比试和测试自己巫力的骨屋,有必要时,可以让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但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反过来也可以。”半百老人并没有一般大祭司那种高傲,也许因为他看不透原战?
“这么说,现在外面有很多人在看我们的比试?”
“对。”
“他们也能听到我们说什么?”
“如果操纵者想的话。”
外面,一个狭小的黑暗房间中。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神侍正看着一墙之隔的骨屋,他是这间骨屋的操纵者,这个狭小的黑暗房间是骨屋的一部分,也是最安全和最重要的地方。
一只手突然搭上老神侍的肩膀。
老神侍吓了一跳,骇然回头,待看清来人后,立刻深深躬身行礼,“大人。”也只有这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破他的精神屏障进入这间操纵暗室。
“我要听到里面的所有对话。”全身罩在火红皮裘斗篷中的人说道。
老神侍立刻执行命令,转身一只手按在镶嵌元晶的地方,闭眼进行精神操纵。
片刻后,老神侍放下手转身,神色不无疲累地道:“大人,再等一会儿,我们不但能看到里面的情景,也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斗篷人招手,有人送上一只皮囊,斗篷人接过皮囊随手抛给老神侍。
老神侍低头行礼,明智地拿着皮囊退出。这间骨屋开启后就不再需要操纵者,他只要等里面的比试结束再来清理和关闭这间骨屋就好。
斗篷人眼望骨屋,神色莫名。刚听到消息时,他还不太满意高岗城没有继续挑战原战却选择了巫者比斗,但转念一想,这恰好是一个摸清九原那老头实力的机会,这样一想,他又觉得格尔不愧是下城神殿大祭司,做事还有点头脑。
从外面看,作为比试场地的骨屋根本没有墙壁,只有淡黄/色的地面。
场地小,围观者只坐了两层,比起战士比斗场的热闹,在这里围观的人基本很安静。
九原和高岗的人也都在看台上,只不过一左一右远远地分开。
大奥人想跟来,可惜他们没资格。如今能坐在这个看台上的人,都是直属于黑土城的下城和大型部落。
因为同等的地位,这里的看客可以说八成以上都与高岗城同仇敌忾。只有两成,要么与高岗城本来就不合,要么知道点内/幕,没有直接表示出支持高岗城,可这两成/人也没有表示出支持九原的意思,一个是没交情,还有一个则是不屑。
九原?他们在来之前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小部落。
九原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就显得形单影只,更何况他们去掉首领和祭司就只剩下四个人,原本还有只叫九风的鸟,现在早不知疯哪儿玩去了,不到天黑大概也不会回来。
黑土城的高阶战士和神殿神侍也来了不少,他们都是来看高岗城神殿大祭司发威的,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坐在靠近骨屋的第一排,反而是选择了最远的座位。
骨屋是可以隔绝里面巫者施展的巫术,但并不是绝对。而对高岗城神殿大祭司能力有所了解的人更是怀疑这间骨屋能否完全隔绝其巫力。
丁飞挺了挺胸膛,他总觉得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充满同情和嘲笑。
丁宁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别理他们。”
冰握着弓箭,神情冷淡又傲然。
答答嗅了嗅鼻子,盯住了离他们不远的一伙人,他从那些人身上闻到了好吃的鱼腥味。
就在这时,房间中的对话声突然传之众人耳中。
“九原的族巫,我还不知道你的巫名,我是格尔。”
“默,你可以叫我默巫。”
骨屋内。
格尔对原战微笑,“可以给我一些你的血液吗?”
原战不愿,把自己的血液交给一名巫者?他傻了才会这么干。但是……原战转头看向严默。
严默惊讶道:“你跟我的战士要他的血液?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红眉战士眉毛一竖就要发火,被格尔按住,“我记得我们说好各用巫术伤害对方的战士,再进行……”
“我记得。”严默不客气地打断对方,“既然说好了使用巫术,那么就各凭本事,主动送上自己战士的血液,那还不如我们直接让彼此的战士自杀,然后看我们能不能救活自己的战士好了。”
“起死回生,那是神的力量,能做到的不是神,也是半神。”格尔叹气,不经意似地道:“如果你能做到这点,我就主动认输,你能吗?”
严默能,但他能在这里承认吗?所以他也反问:“你能吗?”
格尔哈哈大笑,“看来我们的巫力都还没有到达神的领域,传说九大上城的巫城大祭司就能让死人复活,不过传说他老人家已经是半神,我们自然不能跟他相比。”
说到这里,格尔微微一顿,“如果我们不能把彼此的战士交给对方处置,那最后就会变成我们四个人的战斗。你真的希望如此发展吗?”
严默心想那更好,不过既然说好了是巫者之间的比斗,那就还是简单点吧。“你不要混淆我的说法,我说不主动交上自己的战士,但没说要让战士攻击对方的巫者。你要想取我的战士的血液,那就自己想办法取,我可以保证他只会自保不会反击。同样,如果我要对你的战士做什么,我也会自己动手。”
“你似乎对自己的攻击力很有信心。”格尔再一次仔细打量对面的老人。
严默体谅地道:“如果你想现在就认输,我也可以立刻接受。”
格尔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再次浮起微笑,“既然你非要这样,那就这样吧。达哈,记住,等会儿这位大巫攻击你,你不能反抗,但可以自保,明白吗?”
叫达哈的红眉战士一捶胸膛,“大人,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碰到我一根汗毛!”
达哈往前走一步,格尔却往后退去,他没有攻击,而是直接坐到了地上,随即就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样样东西开始布置。
严默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他好像落入了某个陷阱?
等他亲眼看到格尔打开一个包裹得紧紧的小块兽皮,从里面炫耀地捏出几根头发后,他基本确定他确实落入对方的陷阱中了。
对方一开始跟他要原战血液就是在给他下套,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同意,不,就算他同意,对对方也没有任何损失,毕竟血液的效果肯定要比头发好。
可是对方怎么会有原战的头发?
原战也看出了不对,他的反应甚至更快,“那是我的头发?”
严默无法分辨。
原战脸上杀气一闪而过,“那些女奴!”
格尔抬起头,笑道:“你猜的没错,我听说黑土城看你们没带奴隶给你们送了几个,我就让人去找那几个女奴,以救出她们为代价,让她们在你们睡觉的铺盖上找一些你们的头发,当然血液更好,可惜她们都不能接近你们。”
达哈也得意地大笑,“听说你们杀了一个?你们真应该把剩下的三个也都杀了!剩下的那三个女奴都非常害怕,听说有人可以救她们离开,让她们做什么都愿意。”
严默说不上后悔,但他承认他今天上了一课,以后他会记住,只要在外面就只用自己的铺盖,用完就立刻收进腰包里,而不是图省事就那么卷放到墙角,偏偏他和原战用的铺盖都有别于他人。
而且那几个女奴既然能弄到原战的头发,肯定也能弄到其他人的,换句话说,那格尔手上有除了他以外九原一行所有人的头发。感谢指南,给了他这么一具特殊的身体,只要不是故意拔扯,他就不会落发。
格尔也在那里叹息了声:“可惜没有你的头发。”银色的头发很好分辨,可以送来的一根没有。
“看来你擅长诅咒。”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严默已落在下风,可他偏就能给人一种他根本不在乎对方得到九原战士头发一事。
没想到那所谓的“兽神的诅咒”竟然真的是诅咒的一种。严默叹完,又在心里嘲笑自己,你都看到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了,怎么还会对这点小事惊讶?
诅咒,大概也是一种精神能力的运用吧,只是要准确实施的话还需要媒介。就是不知道这次那高岗大祭司要对原战施展什么样的诅咒了,希望不会是速死的,那样他就算有返魂丹也救不回原战。
严默想着应对方法,神色丝毫不显。
格尔不相信那九原默巫真的不在乎。
高岗城的战斗力并不算特别强大,附属的部落也不比其他下城多到哪里,但她为什么敢对上峰的黑土城阳奉阴违?为什么敢年年减少对黑土城的上贡?就因为高岗城代代的大祭司掌握了巫术中最可怕的诅咒之力!
等传到他这一代,格尔自信自己的诅咒之力如果不是因为等级限制无法更大范围攻击,就是九大上城巫城的诅咒巫师也不如他。
原战握住严默的手,明明己身境况很危险,他却笑了出来。
他的祭司真生气了,背后似燃起了熊熊怒火,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高岗城的大祭司现在占了他们一个大便宜,但是被挑起了怒火的九原大祭司的战斗力会让他们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便宜都那么好占。
想打败九原?那你就得有先倒下的准备!
第315章 回315
严默起了杀意。
不得不说,因为格尔一开始的友善态度,他多少放松了警惕,甚至他都打算在这次比试中不下狠手,弄个类似于平局的结局,以此来结交高岗城。
可是高岗城却把他们当小丑一样戏耍了。
严默甚至能想象出高岗人心里现在有多得意,九原人刚刚打脸一样救治了他们视为背叛者的黑水酋长,他们也很快就把这个脸给打了回来,不但如此,他们还大大占了上风,似乎随时都能把九原一行人一锅端。
那边,格尔已经进入诅咒的重要阶段,他把原战的头发丢入一个盆中,那盆中事先已经给他放了好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原战的头发落到盆中,没有漂浮在浑浊的液体上,也没有下沉,而是根根直立了起来。
如此奇怪的异像引得看台上视力好的人都勾着脖子拼命看。
九成九以上的看客都觉得九原这次输定了,没见九原那老祭司就呆站在那儿,像是连攻击都不会了?
原战可以破坏格尔的诅咒,但他没有。这是默的比试,他很清楚他家祭司大人绝对不会希望他半途插手,而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
严默一直在观看格尔的施咒过程,那红眉达哈还想挡住他的视线。
格尔用骨针刺破手指尖,挤出几滴血滴进盆中。
原战忽然觉得一阵昏眩,下意识抓住身边人。
严默倏地转头,扶住他,“哪里不舒服?先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可是在手指搭上对方脉门之前,他又懊恼地低吟一声,快速从脖子上解下指骨项链挂到原战脖子上,又对他低声道:“诅咒应该多是精神攻击,只要对方影响不了你的精神体,我想你的肉体也不会出现相应问题。”
原战不用严默多说,已经运行起精神训练法,努力把精神上的不适排斥出去,并保护自己的精神体不受攻击。
看原战坐到地上神色萎顿,而那老头祭司却除了摘下一条项链挂到对方脖子上就再没有其他对应措施,达哈得意大笑起来。
他笑就笑,还开口嘲讽:“怎么,这就不行了?我看你们还是快点认输吧,说不定我们的大祭司看你们可怜的份上还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严默和原战都没反应。
看台上的丁飞等人又急又怒,他们相信自家祭司的能力,可是又忍不住想:那可是三城下城的神殿大祭司,施展的还是诅咒!他们的首领和祭司大人真的能赢吗?
正在施展诅咒的格尔又往那盆中加了一样东西,这次,那盆中物品哄的一下燃烧起来。
原战双眼一闭,倒入严默怀中。
格尔抬头微笑,可笑容未收就看到达哈也随后倒下。
“咕咚!”达哈可没人抱住他,矮壮的身体正面趴下,骨质地面都给他砸的发出一声响。
格尔脸色微变,迅速起身走向达哈。他竟然没有看出那默巫在何时动的手,而达哈显然也没感觉到,竟就这么倒下了。
不过格尔同时也在心中庆幸,庆幸达哈倒下的时间刚好是他完成诅咒的时间,如果达哈之前倒下,他就不能这么快速地去检查他。
格尔两步走到达哈面前,蹲下,用力把他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探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
格尔不信,再探,这次等的时间更长。
仍旧没有呼吸!
达哈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格尔不愿就这样放弃,当下掏出数样东西,其中有一个拇指大的骨偶。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骨刀剁下达哈的一截尾指,打开骨偶嘴巴,把尾指塞进去,又用小盆接断指处的血液,再把骨偶整个浸泡其中。
格尔在忙着这一切时还偷空看了对面一眼。
就像严默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一样,他对自己的诅咒之力也十分信任,看原战合眼倒下,他就在心中笃定自己赢定了。
他之前施展的诅咒可不是像给黑水酋长一样的兽神的诅咒,那个诅咒虽然也致死,可重点在惩罚,会让被诅咒的人拖上一段时间才死掉,可他刚才给原战施展的诅咒却是能立刻夺命的。
他知道那人很可能是不弱于达哈的高阶战士,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也为了不给对方丝毫反抗之力,他不但提前虐杀了十名奴隶,在他们最痛苦最悲愤最仇恨的时候取了他们的心头血,最后甚至不惜使用了自己的血液来加强诅咒效果——如果他有原战的血液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可他只有对方的几根头发。
用自己的血液诅咒,效果可以大大加强,可如果一旦诅咒失败,反噬也会非常严重。
格尔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严默看原战倒下,也是先探对方生机,当发现原战只是陷入昏迷并没有立刻死亡,他在心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战的脉相很奇怪,就像他曾经接触过的植物人患者,可又比他们的脉动更为有力。
但不妙的是原战的脸色很难看,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脸上浮起了一层明显的死气,就好像垂危的病人。
严默是医生,可以看病,但他没办法解除诅咒。
之前黑水酋长中的兽神诅咒他还能判断为狂犬病,可原战现在的病症……算是脑死吗?
如果能带原战去实验室检查一下就好了,可惜不能。
不管是狂犬病还是脑死亡,就算他身边医疗器械和药物都齐备,他还是救不了人。上次救黑水酋长就是用的信仰点数,看来这次还是要靠这个。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他要使用信仰点数,就必须进入精神世界,时间不长,但那段时间他等于完全没有防备,如果有人想要害他和原战,他们俩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这个有人不止指身在骨屋中的高岗大祭司,还有骨屋外的某些看客。
严默揉揉脸,他这次是真受到教训了,前面一段时间过得太顺利,导致他现在虽然不至于得意忘形,但显然对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警惕感和敬畏心都没有以前高。
而这一次的比斗和困境都告诉他,他和原战并不是事事万能,在有心人的计算下,想让他们栽跟头甚至栽到再也爬不起来都不是很难。
当然,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带着原战进入实验室。但这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一旦暴露了他这个类似最后生存手段的躲避能力,别人今后在对付他时必然也会把这点考虑进去,到时说不定只想囚禁他的也会选择直接杀了他。
还有,他和原战躲入实验室,外面的四人怎么办?
想来想去,严默打算冒险。
外面的人就看到那九原老族巫终于动了起来,这个动指的是他也开始往外掏东西。
严默围着自己和原战撒了一圈粉末,又在粉末内侧边沿放了几个手臂长的怪异石雕,最后他把四骨器中唯一不知作用的圆盘掏出,坐到屁股下面。
此时,他多么希望蜂卫们能在他身边,可现在是冬天,他的蜂卫们需要冬眠。他又后悔没把九风召回来,继而他还想把巫果假装从地底下唤出,但考虑到后果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希望他掏出的这些东西真的能起到震慑作用,不用多久,只要十分钟左右就好。
外面的看客们都在猜测严默掏出了些什么杀器,众人尤其对那几个怪异石雕感兴趣,认为那些石雕很可能就是那老族巫的力量之源,或者是某种保护措施。
而丁飞丁宁在看到那几个石雕后,脸色都有点怪异。
答答认不出那东西,看向丁飞。
冰也低声问神色怪异的丁宁:“那是什么?你们见过?”
丁宁丁飞当然见过,其实答答也见过,不过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已。
“图腾。”丁宁吐出两字。
“什么?”冰从没听过这两个字眼。
丁宁只好又说一遍。
冰问:“这有什么用?”
丁宁看向弟弟丁飞。
丁飞抓头,很肯定地道:“这是用来保护部落的,我听祭司大人说的。”
冰神色微放松,“那就好。”
丁宁眼中有担忧,他记得那几个石雕都是祭司大人让首领刻出来的。首领刻了一堆,小树林的石屋前丢了很多这样的石雕,只不过各自形状都有所变化。这样的石雕真的能保护祭司大人?
这几个石雕当然不能保护他们的祭司大人。
严默拿这几个石雕出来纯属吓人用,否则只撒药粉,谁知道效果如何?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再弄出一些声光效果来,比如走马灯什么的。现在嘛,只能凑合了。
弄好这一切,严默不再耽搁,抱着原战闭眼就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咦?等等!”看台中的一人突然叫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九原老族巫并没有带包裹,那那些石雕、圆盘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其实之前也有一些人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经由这个人的嘴巴这么一喊,原先没有留意到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众人纷纷表示惊讶。
“这默巫难道有跟蛇人族一样的空间存储能力?”
“这九原不会有蛇人族的血脉吧?”
猜测声纷起,可谁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那边格尔把经过重重复杂处理的拇指大骨偶塞入达哈口中,但这并不是结束,他又掏出一根粗大的骨针,穿上麻线,开始缝合达哈的嘴巴。
外面的丁飞看得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答答揉揉下巴,也觉得嘴巴疼。
已经进入精神世界的严默没能看到那一幕,这次他没有通过药房进入信仰空间,而是直接出现在那片各种植物混合长在一起的茂盛草地上。
严默坐在草地上低头看怀中,原战竟然也跟他一起进来了!
不过原战的身体就像透明的一般,只有一个大致轮廓。
可是上次那黑水酋长也没跟他一起进来啊?
严默想不通这点,只能暂时放到一旁。
他单手抱着透明的原战,空出的一手去触碰天上那些雪花,同时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彻底去除原战身上的诅咒。”
雪花滚动,跟上次一样集合成一个球,不过这次因为严默与原战有直接接触,雪花给出的不是浮动数,而是很确切的“2000点”。
严默不爽,这次使用的信仰点数竟然比上次救治黑水酋长多出两倍还多!
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是信仰点数在搞通货膨胀,那么就是原战身上这个诅咒比兽神的诅咒更难解、威力也更大。
两千就两千吧,他一定会让这次的信仰点数花的物有所值!
外面的人就看那老族巫抱着他的战士就坐在那儿不动了,而高岗大祭司却结束了救治,慢慢站了起来。
丁飞和答答紧张地全部身子往前探,如果不是冰和丁宁还算冷静,及时抓住两人,两人可能就要试图攻破骨屋屏障。
“那九原部落输定了吧。”有人非常放松地说出自以为的结果。
“不止输,我看高岗城的大祭司好像要在这里把那老头也结果掉。”
骨屋内。
格尔围着那圈药粉慢慢绕圈。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一个鄙夷的微笑,转身走到还是个死人的达哈身边脱下他的皮大衣,又走回药粉圈。
格尔把达哈的外大衣扔到地上,用脚踩着一点点抹去地上的药粉。
外面看到的人很多人发出惊讶的“啊”声。
“原来解决这圈药粉的方法这么简单,我都没想到!”
“是啊,不愧是下城神殿大祭司,果然不同一般人。”
“那些粉末没用,石雕也没反应,那老头死定了。”
“谁叫他们不长眼,救谁不好,竟然去救黑水酋长。”
“黑水酋长是谁?为什么不能救他?”
“怎么?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这黑水酋长啊,他原本是高岗城……”
现在,除了四个九原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九原的族巫和他的战士死定了。
就连在操控中心的斗篷人都摇头叹息,脸上流露出似可惜又似嘲讽的笑容,“还以为会让我惊喜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被解决了,啧。不过那老头屁股下面坐着的圆盘似乎有点意思,卫八,等会儿你记得把那个圆盘弄来给我。”
叫卫八的人还没有回复,看台上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哎——?!”
斗篷人眼中暴起亮光,口中也发出轻轻的惊疑声。
就在刚才,用脚踩着皮衣擦拭地上粉末的高岗城大祭司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格尔坐到地上就开始掏东西往嘴里塞。
但没多久,他的动作就越来越慢,越来越僵硬,过了一会儿竟然完全不能动弹了。
狭小的黑屋中,斗篷人用手指敲着手背,纠结要不要趁机两伙一起收拾了。
但是他把目光落到那貌似没有发威的石雕上,又落到被那默巫坐到屁股下的圆盘上,竟犹豫了。
他很了解高岗城大祭司的能力和实力,如果不是忌惮对方的诅咒之力,他会放纵这个对上峰不敬还每年减少上贡的下城到现在吗?
可这个被他忌惮的高岗大祭司竟然被一个从没有听过的部落的老族巫给放倒了!
之前看格尔解决得简单,他们都以为九原默巫的防守不过如此。
可现在只不过一圈粉末就放倒了高岗大祭司,那剩下的石雕和圆盘呢?
斗篷人此时也不敢贸然出手了,至少在看到最终比试结果前,他都不打算出手了。
给自己和原战顺利争取到时间的严默睁开了眼睛。
在他睁开眼睛没多久,原战也从他怀里缓缓坐起身。
“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严默愣了下,怎么一醒来就跟他说这个。
原战却没继续说明,他伸手把老头严从地上拉起,环看室内一圈道:“我们这是赢了?”
严默收起圆盘和石雕,看都不看坐在地上的格尔和躺在地上的达哈,“走,去拿我们的奖励。”
“站……住!”
严默转头,有点惊讶高岗大祭司竟然还能开口。
“我、没、输……”格尔一个字一个字努力往外蹦,眼睛慢慢转向达哈的方向。
严默和原战也跟着看向达哈。
格尔口中流出鲜血,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格尔舌尖刚刚咬破,达哈的身体跟着就猛烈抖动了一下!
第316章 回316
达哈站了起来,如果严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就会听到一片倒抽冷气声。
因为达哈看起来真不太像一个活人。
可是达哈睁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了格尔身边。
严默和原战盯着达哈的嘴巴,被粗糙缝住的嘴唇异常地鼓起,穿孔处还有血迹。
“我……没输。”格尔说话开始变得流畅,他甚至眼望严默对他露出一个略有些扭曲,但威胁意味十足的微笑。
他手上还有其他四人的头发!
他要杀了这个人!原战心念刚动,就被严默按住手臂。
老头严眼眸沉沉,嘴角却弯起弧度,“嗯,那就算你们没输好了。”
说完,严默竟没有多做一句争辩,拉着原战头也不回地向骨屋外走去。
严默的干脆反而让格尔愣住,虽然达哈被他用秘法控制暂时装出了活人的样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局比试谁高谁下。
“等……”格尔想要喊住严默,他想要知道对方是怎么破解了他的诅咒,为什么这么快速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施展巫术,只看到他抱着那高大战士,然后那战士就没事人一样地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就算有人能抵挡他的咒术,也需要施展巫术进行抵抗和反击,可是那老头看起来什么都没做!
这不仅是格尔的疑惑,也同样是知道格尔能力的某些人的共同疑惑。
“也许那几个石雕和那圆盘就是那默巫化解诅咒的巫具?”外面有人呢喃。
而这人的说法竟然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甚至连九原人自己都有点信了,丁宁甚至还在心中想到:怪不得祭司大人要让首领雕刻那么多石雕,原来是有大用。
“这么说那默巫也会诅咒?”这句话一出,看台上某一片倏地一静。
诅咒!这大概是令所有人最忌讳、最恐惧也最讨厌的能力。因为这种巫术的杀伤力不止会祸害一人,有时甚至能波及整座部落整座城。
但使用大威力诅咒术的代价也很大,会诅咒的祭司和巫者轻易不会随便诅咒他人,同样别人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们。
沉静过后,议论声再次嗡嗡响起,很多人都在问:“这算是平局?”
“人默巫都说高岗不算输,那就是平局了。”这人明明在陈述事实,偏谁都能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
“可是我看那九原大巫明明比……”
“嘘,别说了,高岗城的人还在这儿呢,你想得罪对方被诅咒吗?”
高岗城人在看台上坐不住了,他们总觉得那些议论声好像都在讽刺他们,有脾气不好的高岗战士忍不住道:“你们看着那两个九原人好像没事,也许他们只是表面上没事呢?否则那九原大巫为什么要说我们高岗没输?”
“对对,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说不定那两个九原人走不了多远就要倒下了。”搭话的是黑土城一名战士,那人貌似在为高岗城人说话,可戏谑的笑容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说话的高岗战士大怒,想要挑战那黑土城战士,被同伴死死按住,“别闹了!我们去接大祭司!”
骨屋内,格尔不再维持脸上的笑容,这名半百老人在看到严默脚步跨出骨屋后,便垂下双眸,对身边的达哈发出命令:“抱我出去。”
达哈这个样子并不能坚持多久,他必须要在咒术失效前让达哈把他送回高岗城落脚地。
格尔从没有这么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人对他会有如此大的威胁。
那老头能破解一个人的诅咒,就能破解其他人的。而且看他破除诅咒如此轻松,说不定对方在诅咒方面的能力不比他弱。
只有会诅咒的人才知道精通诅咒的人到底有多可怕。如果九原和他们为敌,如果黑土城利用这默巫对付他们,高岗城危险!
而他现在唯一比那人快一步的是,他弄到了对方部落数人的头发,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运气的事。
而他又恰好为了对付和威胁黑土城,已有所准备。只可惜现在并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怕对方先下手。
原战和严默走出骨屋,严默在走到门口时略微停顿了下。
原战眼中浮起异色,但他一个字都没多问。
丁宁四人已经跑下看台,看到两人出来,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大人!”
严默提起脖子上的布巾挡住冷风,对他们挥挥手,“走,回去。”
原战拢住他,没有问他为什么放弃争赢,而是边走边低声道:“那格尔手上还有其他人的头发,你能对付他吗?”
诅咒这玩意真的不是战士能应对的,原战用亲身验证了这点。这也让他更加警惕,他的战士等级就算再高也有他对付不了的敌人,这次土城神殿盗宝恐怕会比他想象的更难。
严默按住眉心,他还有4226信仰点……咦?又多了些?变成4230了。
可这点信仰点根本不够用,如果格尔再次施展咒术,他只能再救两人,到时他要选择放弃谁?
为此,他绝对不能给格尔再次施展咒术的机会。
哪怕因此暴露他的真实实力,哪怕指南惩罚他!
不过他之前硬是忍到原战先倒下才下杀手,按照规则,指南应该惩罚不了他。
“默?”原战以为他在担心。
严默冷笑,“他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原战听他这么说,竟连问都没问,当即下令:“答答!”
“嗷!”
“和我去杀死所有高岗城人,我会把他们困杀在屋内,如果有人逃出,就算是奴隶,你也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尽量不要露出形迹,变成兽身最好。”
“嗷!”答答兴奋地鼻孔都变大了。
“丁宁丁飞,冰,你们三人守好祭司,如果回去看到那三个女奴还在,杀了她们。”
丁宁三人领命。
严默开口:“让冰也跟你们去,他眼力好,可以观察漏网之鱼也可以警戒,答答配合他出击,胜算更大。”
原战用眼神问他:只两个人够吗?要不要召回九风?
严默点头,“放心,论自保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我。而且这时我想也没多少人敢惹我。另外,这个给你,撒在尸体上,小心不要碰到。”同时说出简单用法和效果。
原战听完,嘴角一挑满是邪气,接过那像是水壶的东西,塞进怀中,带上冰和答答就走。他不敢小看高岗城人,也不想放走他们一个,所以他必须抢在高岗城人回去之前做好埋伏。
在对方的大祭司手上有他们头发能随时威胁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和高岗城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与其被动地等别人先诅咒你,你再想办法解决,不如主动击杀,把所有后患全部消除。
至于以后高岗城是否会找上九原?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格尔也在用秘法催促达哈加快脚步。
当达哈抱着他迈出骨屋大门时,格尔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外面观看比试的人散去,不少人看到严默和格尔,可无论是谁,都没敢靠近他们。
尤其抱着格尔的达哈,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迅速躲到一边,路上的普通民众更是对其恐惧不已。
达哈走得还挺快,竟然越过了严默三人。
格尔看到严默想要说什么,严默却从身上摸出一个石雕,让石雕正面对向格尔。
格尔看清石雕外形,越发怀疑对方真的懂诅咒之术。看看那扭曲古怪的人面鸟形状吧!人面鸟脖子上还挂着一圈骨头!
他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石雕的古怪之处,真是太失败了!
等格尔和达哈超过他们,严默默默收起石雕,这个成品已经算好的了,至少能看出来雕的是一只人面鸟,虽然脖子上挂的藤蔓像一圈头骨……
一直在外等消息的大奥人本来想靠近严默,被浩长老一把拉住,那石雕看着太可怕了,说不定诅咒之力现在还在,还是等晚上再去找九原人吧。
不知石雕发挥了极大威力的严默,带着丁宁丁飞往回走时碰到了带着几名战士的蛇胆。
“默巫大人。”蛇胆竟然先开口打招呼了。
严默看着被堵住的路,只好停下脚步,“有事?”
“默巫大人真的来自九原?”蛇胆拢了拢华丽的皮裘,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你认为我来自哪里?”
蛇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不知默巫有没有听说过巫城?”
“当然,九大上城之一的巫城,能来到这里的人谁没有听过?”
“听过的人多,但去过巫城的人却非常少,巫城在九大上城中是最神秘的一座城,也是最不容易进的一座城,想要进入巫城必须通过巫城人给出的考验,如果想要成为巫城的正式居民还要再次接受考验,想要进入巫诚的神殿则更难,不过一旦进入巫城好处也很多。”
蛇胆盯着严默,仔细观察着他哪怕最细微的表情,“我听说巫城里有些大巫会在走进母神怀抱之前,走出巫城去寻找传承人。”
严默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字:“哦。”
“但是!巫城有一个所有巫城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那就是走出去寻找传承人的大巫绝对不能成为任何势力的巫者,也不准偏帮某个势力。”
“哦。”
蛇胆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道:“如果让巫城知道有走出去的大巫没有遵守巫诚这个规矩,他们会亲自派人来把那名大巫带回巫城,并给予惩罚。”
“哦。”严默坏得很,多一个字都不给。
蛇胆看着这张老头脸怎么看怎么不愉快,他甚至恶毒地猜想到,这老头能活这么久,大概就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秘法可以吸取身边那些强壮战士的生命力。
严默看对面那人顶着那张脸还不肯让路,硬是握着骨杖耐着性子道:“多谢蛇胆大人告知,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丁宁丁飞一听严默说累,不管真假,赶紧一左一右上来扶住他。丁飞碰到严默垂放的右手,感觉冰凉,心疼地捧起来哈气,包在自己掌心中不放。
丁飞生气蛇胆挡住他们让祭司大人受寒,恶狠狠地瞪了蛇胆一眼。
蛇胆看丁宁丁飞那么小心地侍候一个老头,忍不住在心中幻想那叫原战的高大战士和其他人一起侍候这老头的场景,当他想到那高壮的战士把这老头干得呻/吟不断,其他战士则舔舐着老头,努力让他已经失去功能的某处重新勃/起时,他脸色一白,当即恶心地骂道:老不要脸!
可惜严默不知道他的脑补,否则他大概会把身上所有毒/药全都糊到蛇胆脸上。
蛇胆当然也不是凭空幻想,他见过很多比默老头还要荒淫无忌的人,他刚才幻想的场景他就在三城某些贵族身上见过好几次。
不过蛇胆完全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对,他甚至不觉得吸取他人生命力延长自己生命力的方式有错,他只是比较可惜那叫原战的战士。
蛇胆观察严默观察得太仔细,以至于把对方眼中的厌恶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他们彼此都不太喜欢对方。但蛇胆并不打算对严默动手,如果这人真的擅长诅咒,他还是远着一点比较好,至少不能自己亲自动手。
“默巫大人,如果你们九原这次能在黑土城的选拔中进入前二十名,哪怕没有进入前十,你们也可以向我吴尚国王献出你们的忠诚。”
这已经相当于保证了,如果是其他小部落知道蛇胆在黑土城的权势并听到蛇胆这么说,能高兴疯了,当晚回去大肆庆祝也有可能。
可是严默会在乎这个吗?他可不想让九原成为哪一个势力的附属物,就算是九大上城也不行。
所以严默没有称谢,也没有当场否决,只貌似十分疲累地对蛇胆微笑了下,让丁宁丁飞扶着他往前走。
蛇胆挥手,让人让开道路。
通过今天的祭司巫力之战,九原想要低调已经完全不可能,可同样也让一些想要捏软柿子的人缩回了手。
目送严默三人远去,蛇胆心腹贴上前来,“大人,那默巫真的是从巫城出来的吗?”
蛇胆也不确定,他刚才对巫城的叙述中有一个陷阱,巫城并不是所有大巫出来偏帮某个势力就触犯了巫城规距,而是只有进入神殿的大巫才会被这个规则束缚。
如果严默真是巫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他却没有反驳他,那对方是真的不了解巫城,还是在假装?
试探没有结果,这让蛇胆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黑土城中/出现他不能控制的事物。
可偏偏,城中很快就出现了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更大事件!
晚上,蛇胆正在众奴侍候下用晚餐,一名探子在奴隶带领下进入,跪到地上就道:“大人,高岗城人不见了!”
第317章 回317
闻听此言,蛇胆第一个想法就是:高岗城人逃了。
为什么逃?肯定是他们依仗的大祭司出了问题。没有了可以震慑他人的诅咒大祭司,剩下的战士根本无法抵挡黑土城的攻击,他们害怕被留下,也怕其他仇家报复,只能跑。
不过黑土城防守严密,高岗城人怎么能逃得这么无声无息?
蛇胆对黑土城的防守信任异常,如果不是黑土城本身出了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守城战士中有人背叛,帮助高岗城人逃出了城,而且背叛的人必定不止一个。
“卫八,你过去看看。”
暗中有人出来跟着报信的探子走了。
蛇胆让人给他倒上清水,他在想,格尔不行了,那作为格尔对手的默巫真的就一点事没有吗?
严默屁事没有,有事的是原战。
虽然事先做下布置,但其中有两名战士到达七级,临死前的反扑逼得原战不得不现身解决他们。
最后原战负伤,但战果也相当惊人,高岗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并且过程中几乎没有惊动黑土城巡守。
当然这样的结果不止因为原战三人配合默契,主要功劳还在严默配置的药粉上,就连那两名察觉不对的七级战士也因为药粉大受影响,才能给原战把他们拖入地底彻底扑杀的机会。
“你没傻到把人埋在地底就不管吧?黑土城可是传说中的神器,你把人埋在它的身体里,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们的神殿祭司发现。”严默坐在地上,一边给原战的手臂裹伤一边道。
“放心,你给我那罐东西,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所有人都撒上了那东西,全部烂光。”说到这里,原战面色有点怪异地小心推了推放在身边的水壶,“这东西如果洒在活人身上是不是也有同样效果?”
“对。”
“你应该跟我说清……嗷!”原战呲牙,臭老头下手真重。
答答侧目,丁飞拍他脑袋,让他赶紧干活。
刚才首领带祭司从地下走了一趟,祭司大人把高岗城的货物全弄来了。
现在他们就是在把其中比较通用的兽骨、兽皮、干肉类挑出来,能吃的就全吃掉,能卖的就卖掉,因为祭司大人说了他装不了这么多。
只可惜那么多战兽和骑兽不能带回来,祭司大人又不让杀。
严默绑好绷带,打上结,“我已经让你小心拿着了,如果你还能被沾上,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东西?怎么一股骚味?”原战抱怨,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味道难闻,像凶兽的尿液。
“哦,这是兔吼送我的礼物,他的尿,放的时间长了点,有骚臭味也正常。”
有人会把自己的尿液当礼物送吗?不对,这不是重点。原战双眉倒竖,“……你让我抱着一壶尿液来回跑?”
“我以为你会问我兔吼的尿液威力怎么会这么强。”严默坏笑,他就是故意的。
“他的能力?”
“对,也是他们那一族神血战士的能力,他们平时都会把自己的尿液收集起来,对付猛兽和人相当管用,像这种经过长时间发酵的能当化尸水用,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严默还很骄傲地道:“如果不是我和兔吼交情好,他还不会送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
“送尿算什么,我连精水都送……嗷!”
答答在旁边颤抖,老大叫得可比他惨多了。
冰冷哼,祭司能用多大劲?这混蛋肯定故意叫那么大声。
严默用了点劲拍打绑好的伤口,“疼吗?疼,下次就给我小心点,明明能沙化,你还能受伤,够蠢的!”
“沙子也怕火,那两个人的火焰温度可比丁宁他们高多了,我差点给他们烧化掉。”原战嘀咕,伸出被火烧伤的大腿,那里已经被默涂上药膏。
“你的手臂可不是烧伤。”严默给他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原战为了方便他给自己治疗伤口,回来就把衣服全扒了。
“那个大祭司的血液可能比黑水酋长的口水还毒,他临死前想要诅咒我们,还炸开身体,如果不是在地底,倒霉的绝对不止我一个。”血液、尿液、口水……也许他以后应该多练习练习把敌人从内部沙化的技能。
“诅咒?”
“我用土把他嘴巴塞住了,他没把诅咒说完。”
比起原战的轻松,严默却皱起了眉头。别看这次比试他和原战都全身而退,但如果没有信仰点,原战的身体又不是足够强大的话,他们根本无力抵抗高岗城大祭司的诅咒。
以后他总不能只靠信仰点救人,而且诅咒防不胜防,虽然高岗城大祭司死了,但高岗城还有神殿,神殿中肯定不止一个祭司,如果将来九原和高岗城开战,他不能抵挡和反击高岗城的诅咒,只要来一个大型疫病诅咒,九原必败无疑。
到哪里能学到抵抗诅咒的方法?
“他诅咒了什么?”
“他没说完。”
“那他总说了什么。”严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他总觉得那大祭司临死前的诅咒一定很可怕,就算没说完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效,他需要知道内容好提前防范。
原战嘴巴紧闭。
严默戳他脸蛋,“说!一个字都不准隐瞒,不管多恶毒的诅咒,我只有知道了才晓得要怎么对付。”
原战细想,觉得有理,张口道:“我听到那大祭司说,他以自己的生命和与他生命相系的所有奴隶为祭,诅咒我将在杀戮中失去神智,杀尽自己的族人、妻儿,最后被最爱的人背叛杀死,且灵魂无法回归母神的怀抱。”
听到诅咒内容的人一起骇然看向他们这边。首领中了诅咒?
严默,“……这是一个完整的诅咒。”
“他后面还想诅咒其他的,但没机会说出来。”
“你说他把自己炸开了?你没机会杀死他?”
“不,我已经杀死他,我用墨杀割下了他的头颅,可是他还是炸开了。”这才是原战不愿说出诅咒内容的原因,他杀了他,但是那人似乎依然完成了他的诅咒。
“我会失去神智吗?”
严默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不会。”
原战笑,伸手捏他的老脸皮,“就算我失去神智,你也不准再找一个人睡你。不过你这么老,也不会有人要你了。”
严默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闭嘴,我看看你有没有中诅咒。”
严默握着原战的手,再次沉入精神世界。
他询问雪花,原战有没有中诅咒。
雪花没有反应。
严默哂笑,他真是糊涂了,雪花只是点数的化身,问它们怎么可能有反应。
“我要彻底去除被我握着手的人身上的诅咒。”
雪花滚动,快速凝聚成一团,可是雪花的滚动没有停止,而天上的飞雪已经一片不剩!
严默望着天空那团雪球,雪花会凝聚,说明原战真的中了诅咒。而雪花还在滚动,则说明……他剩余的4230点信仰点还不够破除原战身上的诅咒!
还需要多少?
没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黑水酋长的900点,到比试时解救原战的2000点,现在则是4230点也不够用,高岗大祭司的诅咒明显在不断升级,而这位大祭祀临死前以自己生命为祭的诅咒可想而知会有多厉害。
比起学会抵抗和反击诅咒的方法,他现在更需要大量的信仰点数。
但谁来告诉他,信仰点数要怎么弄到?
信仰,超越了尊敬和崇拜的存在才能叫做信仰。
是不是只有他成为某些人的信仰,才可能获得信仰点数?
丁宁、丁飞、答答和冰全都围到了严默和原战身边。
等严默睁开眼,丁飞第一个按捺不住地问道:“大人,怎么样?首领有没有中诅咒?能解除吗?”
“我已经给他解除了。”
“呼——”包括冰在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
原战看着严默的眼睛,笑了,“冰,你们从今天开始出去时不要落单,有事就吹响号角。”
“是。”
“都去忙你们的事,别全围在这儿。”原战挥手赶人。
丁宁拉着丁飞和答答就赶紧离开,冰走到一边去磨箭头。
原战一把抱住老头严,贴着他的耳朵问:“我还能活多久?”
严默推开他,冷笑:“你很想死?”
“是你想我死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杀了我。”
严默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暴躁情绪,“原战!”他现在没心情说笑。
“好吧,也许你现在不是很想杀死我了。”看出严默心情真的不好,原战心里反而开心,捏捏老头的屁股,他不是很在乎地道:“放心,我不怕死,我只是觉得有点亏,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吧?”
“别他娘的尽扯这些!”严默真的恼火了,在五分钟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但现在他被比他更高的大山给压趴下了。
他想爬起来,就必须先把身上的大山给掀翻,掀不翻也要在山底打一个洞出来。
“我都快死了,不扯这些扯什么。”原战不怕死吗?他当然怕,只不过和严默想的怕的意义不同,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他们想要活下去很难,每一个能活到生儿育女的都已经是神的恩赐。
坦白而言,如果没有严默,他也许早就死在原际部落的某次捕猎或对外战斗中。
“而且最后杀我的人是你,我当然要趁着还活着多干死你几次,否则多亏?”原战笑出来,伸手就把人抱过来往完好的那只大腿上一放,还故意对了下位置。
严默感觉到屁股下坐着的东西,翻了个白眼,反手一把抓住那玩意,冷声道:“你想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轻点,上次你都把我撸肿了。”原战呼吸变重,两手不老实地钻进严默衣服里。
“原战!”严默更加用力捏,这牲口的承受力绝对比普通人大得多,必要时还能变成石头,根本不用担心真的伤到他。
“天不早了,我们睡吧!”某人被挑逗得忍不住了,抱住自己的祭司大人就压倒上。
“你现在就开始神智不清了吗?”严默怒吼,他到底为这个精虫上脑的牲口担心什么?!其实不用那高岗大祭司特意诅咒,他迟早一天也会杀了这混蛋!
卫八从高岗城人住的石屋回来,把自己的发现一一向蛇胆禀报。
“地上有血迹?”
“是。”
“屋中也有打斗痕迹?”
“是。”
“战兽和骑兽都在?”
“在。”
“他们的货物呢?”
“没了。”
这种情况太古怪。如果高岗城人逃了,他们为了掩饰行踪抛弃坐骑也能理解,可是既然连坐骑都抛弃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货物?没有坐骑,那么多货物怎么驮运?还是他们也有像那九原大巫一样的吞物能力?
蛇胆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他现在已经能肯定那默巫绝不是一般的部落族巫,只黑雀香对他无效这点,这老头就已经比一般下城神殿出去的祭司强很多,更何况他现在还在高岗城大祭司的诅咒下全身而退。
至于对方是否与蛇人族有关?他还存有疑惑。
蛇胆见识比一般人多得多,自然知道这世上不止蛇人一族有大量吞噬物品再完整吐出的能力,传说巫城中最厉害的一位骨器大师,就能用一些特殊的骨头炼制出可以储藏东西的骨吞。另外有些神血战士也有类似的能力。
“问过今晚守城的人了吗?有没有人出城?”
“问过,他们都说今晚没有一个人出城。”
蛇胆两手交握,手指敲着手背,过了一会儿,倏地站起,“我要回趟神殿。卫八,你去盯住那些九原人,尤其注意他们的大巫,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来告诉我。”他有些疑惑,必须回神殿才能知道答案。
“是。”
第二天,高岗城人全部消失的事迅速在百部营传播开来。
“喂!开门了!”粗野的声音在门外大叫。
“咚咚咚!”大门被擂得直颤抖。
丁飞跑去拉开大门,正要开口骂。
外面的人已经先一步嚷嚷道:“怎么现在才来开门?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成这样小心被早起觅食的野兽全部拖去吃了。”
“喂,站住,你不能进去!”丁飞想要拦住来人。
但那人随手就推开丁飞,一边嚷嚷一边就往门里走。
丁飞火了,答答抓起石斧就往门口冲。
“让他进来。”严默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某牲口,从被窝里坐起身。来到这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脸皮也厚了,如果是前世,就是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起床的样子,更不会在卧室接待客人。
寒风灌入室内,丁飞连忙关上大门。
原战翻身,很不爽地起身,把被子往严默身上一裹,他自己就那么晃着鸟儿大马金刀地往后面的墙壁一靠。
严默瞪他,有点羞耻心好吗?
原战这才抓了丢在旁边的兽皮往腰间随便一系,但是他的坐姿让他系了兽皮跟没系差不多。
来人发出大笑声,“原来你们真的还在睡觉,哦,你受伤了?”
“你已经能走了?好得挺快。”严默抓起丁宁送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身,衣服都被烤过,很暖和。
跟在黑水酋长身后进来的河岸很不好意思地对丁飞笑了笑。
丁飞对他呲牙。
黑水酋长走到火塘边,那里有蒲团,离严默和原战的床铺也不远。
黑水酋长忽然嗅了嗅鼻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你们带了女奴?怪不得这么晚还不起。”
严默的老脸红都没红一下,“你来就是关心我们什么时候起床?吃了吗?”
“你们有吃的?快来点!饿死我了!”黑水酋长脸皮更厚,一听有吃的,立刻嚷嚷要多多上。
打劫了高岗城所有货物的九原小队现在很富足,丁飞就算很生气两人跑来打搅了祭司和首领,仍旧端来了一大堆食物。
严默洗漱过后,过来也吃了点。
原战这个懒蛋,仗着受伤不肯动,要严默给他洗脸。
严默直接把冰凉的布巾砸在他脸上。
黑水酋长看着两人嘿嘿笑,眼中却有深深的羡慕。他也想有个可以耍赖和依赖的大巫,就算不能好得睡一个被窝,没事能听他诉苦也好。
吃饱喝足抹抹嘴,严默盘膝坐在蒲团上道:“说吧,酋长大人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第318章 回318
黑水酋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狡猾地转开话题,“你们睡到现在,那肯定还不知道高岗城人失踪的事吧?”
原战眉毛微挑,“失踪?不会是败给我们,怕丢脸,偷偷跑了吧?”
“也许。经过昨天那一战,不管高岗城人如何,以后恐怕没有谁再敢轻易招惹你们。”
“谁说的,你不就找上门来了。”严默不无讽刺地道。
“哈哈!”黑水酋长抓头,厚脸皮地道:“我不是来招惹你们,我是来感谢你们,自然不同。默巫,我昨天也去看您和格尔大祭司的比斗了,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格尔大祭司的诅咒都能破解,您是不是也会诅咒?”
说到后面,黑水酋长有点小心翼翼。
他会个屁的诅咒!他只是会使用毒/药而已。定时毒/药有难度,但让人速死的药配起来真的不难,尤其在他手上有较充足的草药和实验室的情况下。
另外自他升到六级后,他不但对自己能力的掌控更加精确和微观,在能力方面也有一定新变化,比如他能自然产生的木刺必要时可以当□□使用,想要缩小也能细小到毫毛的地步。
他当时为什么离那红眉战士达哈那么近?不就是为了方便对他下毒?原战一倒下,他就弹出毫毛木刺,因木刺太细,上面又带了具有麻药性质的毒/药,达哈被戳中要害都没感觉出来。
别看毫毛木刺不起眼,但他那一瞬间弹出的毫毛木刺将近百根,至少大半都刺到达哈身上。这样,达哈能不倒?
后来为了坑害更多高岗人,在骨屋门口,他又悄悄往地上丢了三十几个装有毒/药的小冰球。冰球是他在大奥部落闲得无聊时所作,冰球里面包裹的药物各种各样,需要用时可以投掷也可以捏碎使用。
冰球不大,落在雪地里根本不明显。而他放的位置也比较巧妙,不管谁出来,不管他怎么迈步,都会至少踩到两个以上的冰球。
而只要格尔或者达哈踩破冰球,他就会带上那冰球里的药粉,这种药粉单看并没有毒,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它只是一个药引,等遇到原战在高岗城石屋里洒下的药物才会产生化学作用,进而变成可以让人神经出问题的药物。
此神经不是指变成神经病,而是影响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导致运动不调、四肢麻木,严重者会造成抽搐甚至死亡。
“默巫?”黑水酋长看严默半天不开口,担心他是不是得罪这位老大巫了。之前他很感激这位老大巫,现在除了感激和尊敬,还多了一点畏惧。
原战抓住严默的手,“默?”
严默回过神,很肯定地道:“我不会诅咒。”
黑水酋长不信。您不会诅咒怎么会破除?还把达哈给放倒了?
严默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酋长大人,你既然都已经找上门,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你找我们到底什么事?”
黑水酋长犹豫片刻,揉揉鼻子,竖起两根手指,“主要两件事。第一,我听人说你们进城时没带多少东西,本想找你们一起抢劫,没想到你们吃得还挺好。”
说着,黑水酋长又抓起一块带骨的肉块啃咬,他的面前已经堆积了一小堆骨头,但他丝毫没有住嘴的意思。
“抢劫?抢谁?”问话的人是原战,看表情竟然很有兴致?
“泗野游族,这个部族没有固定居所,走到哪儿抢到哪儿,他们不敢对上大部落,只找一些小部族下手,每次抢完一个部族就会抢走他们的女人和半大的孩子,女人路上会卖掉,半大孩子则训练成战士,不听话就杀死。在黑水河流域,他们相当有名,但因为他们附属于黑土城,抢来的女人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会上贡一半给黑土城,黑土城也不管他们。”
原战拖着伤腿坐到床边,“他们现在在黑土城?”
黑水酋长点头,“他们也想更进一步,毕竟小部族没有大部落油水多。”
严默打断两人,“你抢他们不怕报复?”
“哈!怕个鸟,我在路上就跟他们干过一架,那帮子贪婪的鬣狗看到我们黑水,以为我们是落单的小部族人,竟然和我们抢食。”
“黑土城允许抢劫?”严默怀疑。
“当然不允许,不过不是允许挑战嘛?我让河岸打听过了,我可以挑战他们,输的人就奉上所有食物和货物。听说以前来黑土城的人缺少食物时都这么干,所以那些小部落根本不敢住进百部营。”
“还可以这样?”原战眼睛亮了,他是不是也该主动去挑战几家?
“想去?我们一起,到时候得到东西对半分。但你们得先借我一点食物和货物,否则他们不会肯接受挑战。”黑水酋长嘿嘿笑。
严默抱臂呵呵,“所以你的目的是来借食物?还要足够做抵押的份?”
黑水酋长腆着脸道:“对,这是我找你们的第一件事。如果你们愿意一起那最好,如果不愿,只借给我一批食物和货物就成。”
原战摸摸下巴,“那泗野游族有选拔资格?”
“有。”
“那就让他们把选拔资格也拿出来。”
黑水酋长苦恼道:“那你得有同样价值的东西才行,你们的骨牌不行,他们拿的是蓝色骨牌。除非他们主动挑战你,否则你想让他们拿出选拔资格基本不可能。”
“那算了。”原战目的就是为了选拔资格,他又不是真缺食物。“不过我们可以借你一批货物当抵押,但还回来时必须比原来多三成。”
“行!放心,对上那帮鬣狗崽子,我绝对能赢。”黑水酋长拍胸脯保证,他来就是想借食物,原战是否和他一起挑战泗野游族并不重要。
严默,“第一件事说完了,第二件呢?”
说到第二件事,黑水酋长的脸色变得正色不少,“第二件事与你我都有关系,我想找你们合作,共同对付其他选拔者。”
黑水酋长说的是你们,但他眼睛看的只有原战。
原战不明白,“到了选拔场我们怎么合作?”
“你是不是不知道?”黑水酋长诧异。
“知道什么?”
“这么多选拔者不可能全都一对一比试,为了节省时间,选拔只有三场,从一开始就会是混斗。第一场,所有弱者都会被踢出去,只留五十人。第二场也是混斗,最后留下二十人。第三场留下十人,这十人就是黑土城送往上城土城选拔的名额。”
原战和严默互看,这件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
黑水酋长灌了口热水,奇怪道:“你们既然知道有选拔,怎么会不知道选拔的方式?黑土城派去你们部落的使者没跟你们说清楚吗?”
严默顺势摇头,“没听使者提起。”
黑水酋长闻言骂:“娘的,这些使者就没几个好东西!你们大概没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得罪他们了。当年我也吃过这些使者的大亏……算了,我的事不提。怎样?要不要合作?”
合作肯定是要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是单对单的比试,以原战的能力想要进入前十应该不难,但如果是混斗,各种暗算必将防不胜防,如果没有盟友,就算是高手,也很难一个人坚持到最后。
见自家祭司对他眼色示意,原战领会,又问黑水酋长:“你只找了我?还有没有其他人?”
黑水酋长把油乎乎的爪子往皮毛上擦擦,尴尬地道:“咳,你知道我们黑水并不是黑土城的附属部落,除了高岗城,我对其他下城和部落都不太熟悉。你有人吗?”
原战心中一动,想到大奥人。大奥人虽然实力不强,但他们是本地土著,肯定认识几个部落的选拔者,就算这些人都不太强,如果能拧成一股绳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送走黑水酋长,严默召集九原小伙伴们进行了简单的商议。
考虑到他们已经暴露了部分实力——尤其很多人怀疑严默会诅咒后,后面恐怕不一定再有人敢上门主动挑战他们,为此,原战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挑战黑土战士训练营的头领,以获取选拔资格。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先把伤养好。
严默不清楚原战什么时候会失去神智变成杀人狂魔,他不敢浪费时间,收拾一番就离开了大棚屋,他打算到处转转,看有没有机会弄到更多的信仰点。
于是,在选拔正式开始之前,黑土城里冒出了一名游方郎中。
严默不知道,这个世界在他来之前还没有类似的职业出现,他算是开创了游医的先河。
之后,等他扛着“看病疗伤”的小旗子走进九大上城之一的巫城又闯出名声后,竟有不少自由祭司和巫者争相模仿,等这批巫者离开巫城外出寻找传人或游历时,很自然的,几乎人手一个小旗杆。而这批和后来有同样行径的巫者则逐渐被尊称为“游医”或“游巫”,再之后更形成了一种固定职业。
后话不多说,且说现在。
当严默带着丁宁丁飞扛着小旗杆在黑土城乱逛时,一开始谁都不知道这三个人是干嘛的,等黑土城人好不容易弄清楚小旗杆上挂着的布条上写的是什么后,也没人敢找严默治病。
直到严默走入奴隶营。
奴隶营位于西城角落,住在这里的人全部生来就是奴隶。
这些奴隶全部属于吴尚王族,但他们属于最低等的奴隶,连进入王宫侍候王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城中最低贱、最肮脏的活。
也许是从小就被进行洗脑教育,奴隶营里的奴隶几乎没有一个想要抗争这种不公平的命运,他们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可以吃饱喝足的奴隶,如果能住进暖和的房屋更好。
他们交/配也无法自主,必须经过管事人同意或指派才能生活在一起,等孩子生下来会有管事人来看,如果觉得孩子长得好会带走训练成女奴或战士,不好就留在奴隶营。
严默刚进入奴隶营时并不知道这是奴隶住的街区,他只是惊讶这里的房屋比其他地方都简陋,道路也比他刚才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更肮脏。
大冬天,路边都能传来一阵阵尿骚味,也不知这边的道路被屎尿腌制了多少年。
一名裹着破烂皮衣的妇女从一间简陋的帐篷状房屋里出来,抱着木桶随便在路边铲了一桶积雪带回去。
严默看到就在那妇人铲雪的坑边就有人刚刚尿完的黄/色痕迹。
“大人,这里的人怎么都看了我们一眼就低下头?”丁飞好奇,之前一路走来,不少黑土城人都盯着他们看,但这里的人却似很羞涩?
“这里的人似乎和前面看到的人不太一样。”丁宁打量着周围避开他们靠着路边行走的男女老幼,“像是……”
“三位,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街头唯一一栋看起来特别结实的石屋中走出来一名小腹突出的中年男子。
严默三人齐转头,严默问:“你是?”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三人两眼,口气变冷,“我是这奴隶营的管事,你们是来参加选拔的部落人吧?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回去百部营,别在城里乱走。”
丁宁丁飞皱眉,严默慈祥一笑,“这里是奴隶营?正好,你们这里应该有不少生病受伤的奴隶吧?我可以治疗他们,不要任何报酬。”
“哈?”中年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给奴隶看病?你们是谁?”
“我们来自九原,我是九原的大巫……”
一听严默是大巫,中年人脸色微变,但他仍旧打断了严默未完的话,“九原的大巫,这里没有病人和伤者,你回去吧。”
严默根本不信这种明摆着的谎言,可中年人说什么都不让他们继续往里走,只一个劲让他们离开。
再看路边那些奴隶,没一个敢往他们这里多看,更没谁敢主动上前来恳求他帮助治疗谁,严默超无奈,他想免费救人都不成,这信用点要怎么赚?
无奈,只能离开奴隶营。
严默走到路口还特意等了一会儿,想看有没有大胆的奴隶偷跑出来请他救人的,但是没有!
丁宁丁飞暗地里为自家祭司大人抱屈,这些愚蠢的家伙,你们知道我们默巫是谁吗?如今我们无所不能的祭司大人亲自过来说要帮你们治病,你们竟然不稀罕?哼,将来有你们后悔的!
“喂,那老巫,你等等!”
严默大喜回头,难道是哪个大胆奴隶跑出来了?
来人一看穿着就不是奴隶,那人左右看看,凑到严默身边,鬼鬼祟祟地道:“我听说你会破除诅咒,是真的吗?”
第319章 回319
严默与原战跟着男子来到黑土城囚牢。
男子果然没有说实话,他当初说施展诅咒的人已经离开黑土城,如今却说人还在,不过那时严默还没有为他解开诅咒,想必解开诅咒是告之实话的一个必要条件?
严默本不欲原战同行,但原战不放心非要跟来,到了门口,男子就惶恐地说那人只见一人,其他人不见,否则就会施以诅咒。
严默现在手上只有30信仰点,哪敢让原战再中一个诅咒,当即让他留在门口等候。
原战嘴上答应,心里却打算从地下跟过去,那施展咒术的人在黑土城等待五年就为了等来一个能解开他诅咒的人,他怎么想都不放心。
男子在囚牢里似乎有一点小权利,他带着换了黑土城平民装扮遮住头脸的严默进入囚牢,并无人拦阻,遇到有人询问,就说是亲人探看。
黑土城牢狱似乎分层,最上层都是很多人挤在一个牢房中,一进牢狱,恶臭、血腥味扑鼻而来,惨叫、打骂声不绝于耳。
男子没有为他进行参观解说,只蒙头带着他往前走。
到了一层尽头,出现一道狭窄的往下的通道,这层大多都是单人间,也不像第一层的囚犯那样吵闹纷杂,这层很安静。
“不要多看。”男子小声警告了一句。
严默收回打量囚犯的目光。
“这里关的都是我城有头脸的人,还有一些地位特殊的。”男子含糊道,脚步走得更快。
“这里的牢房怎么都没有门和门锁?”
“门锁?你说门闩?要那个干什么?我们狱卒中有力气大的神血战士,他可以直接把做囚栏的石柱拔起来再插/进去,这样也不怕有人开门闩逃跑。”
原来神血战士还能这么用,严默咳嗽一声:“这里的囚犯没有神血战士?”
男子回头,用看乡巴佬的眼光扫视严默,“犯了错的神血战士怎么会关到这里?他们都被关在神殿囚牢。”
“原来如此。”严默以为那诅咒者就在这一层,没想到这层下面还有一层。
第三层阴暗潮湿,地上都生满了青苔,人踩在上面不小心还会打滑。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吧?严默本身就有夜视能力,再加上前方男子手上的火把,把第三层地面看得清清楚楚,青苔踩上去就留下一个脚印,而在他们之前,青苔都完好无损。
这层牢狱还能听到水滴声,里面无风却阴寒刺骨。
严默注意到,这层的牢房大多空着,有的就算住着人,那也不像个人,有的牢房里直接躺着无人收拾的尸骨。
“第三层一般不用。”男子回头解释。
听到脚步和说话声,打头的牢房里的囚犯猛地扑到囚栏上,伸手向严默抓来,嘴里也发出嘶哑的叫声。
“不用理他,那人舌头被割了,半年前关进来的,活不了多久。”
严默看到还有一间牢房里的人动了一下,但那人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他一动,两只老鼠从他腿下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看那人不动了又扑了上去。
再看其他牢房,似乎这层里只有这两个活人。
“有人给这层的囚犯送吃的吗?”严默忍不住问道。
“送吃的?”男子惊讶,“谁会给他们送吃的?”
“那他们怎么活下去?”
“舔墙上滴下来的水,吃青苔,吃虫子、老鼠,总能活下去,活不下去的都死了。”男子理所当然地道。
“那人也这样?”
“嗯。”
“他还活着?”
“活着。”男子忍耐什么地道:“他说过,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死。”
“那你就不怕饿死他,你也跟着死亡?”
“他让我不用管他,更不准来见他,除非我的诅咒解除,把解除诅咒的人带来,否则我只要靠近第三层,他就会让我浑身疼痛!”男子又恨又惧。
“这第三层平常也没有人来?”
“只有关新犯人的时候。”
严默心中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又问道:“他被什么罪名关了进来?”
“利用巫术行骗。本来像他这样的巫者会被关到神殿囚牢,但是当时来拷问他的神殿侍者判断他并没有多少巫力,就是个骗子,就被关到这里来了。”男子的声音中含着隐约的嘲讽,似乎对神侍没有看出这名诅咒者的特殊而大为不满。
严默想男子大概是想着诅咒者死的吧?可惜他弄不死他、也不敢弄死他,只能把他报复性地丢到第三层?还是那诅咒者特意要求被关到第三层?
“到了,他人就被关在尽头的那间牢房。”男子远远站住,似乎连接近那间牢房都不愿意。
严默抬眼望去,先看到一团模糊,等眼睛慢慢适应后才看清那间尽头的牢房里窝着一个头发蓬乱的人。
头发蓬乱的人动了下,像是坐了起来,“终于……让我等到了……”
声音很嘶哑,发音还有些僵硬,似乎这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
“我、我把人带来了。”男子声音发颤,似乎对这人的恐惧深植于心。
一道黑影从牢房里飞出,男子不敢接,黑影落到地上发出脆响。
严默看出黑影是一个皮袋。奇怪,这里的囚犯被关进来时不会搜身吗?不过也许这名囚犯不能用常理论?
“那是我答应给你的报酬,你可以拿走滚了。”头发蓬乱的人说话声开始变得正常,听得出来是一名老人。
男子捡起皮袋,打开看了看,脸上浮起一抹狂喜,把皮袋飞快地塞进怀里,转身就想跑。
“站住!别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如果你把我的事说给别人,任何一点小事,三天内,你和你的家人便会死光。”
“我、我知道。”男子吞咽口水,头脑重新变得清醒,临走时还不忘跟严默说了声:“我就在最上面,你要回去就上来找我。”
严默对他点点头,男子离去,第三层牢狱只剩下四个活人,不过前面两人隔得远,这边说话,那边根本听不到。
男子已经把火把带走,牢房里瞬间一片黑暗。
但很快,一抹浮光从严默所站的对面牢房里升起,浮光越来越亮,亮度和颜色就像一盏约十五瓦的黄/色灯泡。
严默凝神细看,那组成浮光的东西是大量的类似萤火虫的发光小虫?
头发蓬乱的老人把挡住眼睛的乱发拨开,“五年,终于让我等到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严默站在阴暗处没有靠近,“你是谁?为什么让我过来?”
老人突然变脸,“你……你多大了?过来让我看清!”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比他还苍老?
严默没动,老人吼:“过来!”
严默感到往自己小臂里钻的东西一抖,但也只是这样。这玩意在钻入他的小臂后就没再往上跑,巫果阻止了它,但巫果也没办法驱逐它,更因为对方难吃不愿吞噬。那东西似乎也比较忌讳巫果,待在小臂里也没敢乱动,直到这老头对他吼叫。
“咦?你竟然能控制我的小宝贝?不错,很好!”老人站了起来,随手就把看似坚固的囚牢栅栏给掰断,还对他招了招手,“进来。”
严默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囚牢根本关不住这名诅咒者,甚至这人很可能特意挑选了这间牢房。
“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人再次招呼。
严默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老人等严默走进来,把掰断的石栅栏重新对好。
严默看得清清楚楚,石栅栏的断口处很快就重新粘合好,丝毫看不出曾被掰断的痕迹。
“你是控土战士?”
“哈哈!不,我是一名巫者,这只是小把戏。”老头弄好栅栏回头,一眼看清严默相貌,当即大叫一声,指着严默就开始捂胸不停喘粗气。
“你你你……怎么比我还老?”老人像是气坏了,指着严默的手指都在颤抖。
严默索性撩开斗篷,露出全貌。
老人一看严默全白的头发、苍老的面皮,顿时脚步踉跄,悲痛地大喊一声:“好你个死肥象,竟然骗我!”
老人气得大吼,最后竟然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严默,“……”
“五年!五年啊!我花了五年时间在黑土城等待,结果、结果……呜呜!我都要死了,死肥象还这么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老人哭着哭着竟然抓着石栅栏就把脑袋往上撞。
“砰砰砰”声声都撞得结结实实。
严默,“……”
“我不就是会诅咒吗,他们就都讨厌我,都巴不得赶我走,竟然不惜欺骗我,我恨他们恨他们!”
“咳,这位,请问您的巫名是?”
老人倏地转头,顶着红通通的脑门,恶狠狠地盯着严默:“说!你是不是他们派来故意欺负我的?五年,正好在五年的最后一个月,你破除了我的诅咒,达到了见我的条件,哼。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严默蹲下来,伸手戳了老头胳膊一下,“你为什么要诅咒那个人?为什么要在黑土城等上五年?”
“因为……”老头很嫌弃地打开严默的手指,“不要乱戳!小心我诅咒你。”
严默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你的诅咒巫力也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老人怒了,“别以为你能阻止我的小宝贝,我就对付不了你,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严默没理他的狠话,“如果你真的很了不起,我是说你的巫力很强大的话,你为什么没有看出我这副样子是被诅咒了。”
“什么?!”老头突地扑向严默。
严默就算有所防备还是被他扑倒。
老头捧住严默的脸,舔舐似的仔细看,越看他越惊奇,“你被诅咒了?你这副样子不是你原来的样子?不!不可能!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世上不可能有比我诅咒更强大的人,除非诅咒你的是神!”
“你说对了。”
“什么?”老人呆滞。
严默坐起身,把压在身上的老人推开,“我这副样子就是被神诅咒的,算是我不听话的惩罚。”
老人脸上的表情分成两部分,左边写着不信,右边写着兴奋。
严默再次伸手戳老头,“把我身上那个东西弄出来,我还有事,没工夫和你纠缠。”
老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盯着严默,嘴中念叨着:“难道死肥象真的没骗我?对啊,他怎么敢骗我?他就不怕我诅咒他,哈哈!对!他一定不敢骗我!”
“你原来多大了?你记得自己的年龄吗?大概也行。”老人努力端正自己的表情,很认真地询问严默。
“大概十七岁。”
“啊!”老人兴奋地两手握拳塞到嘴边,两眼冒出激动的光芒。
严默眼看不对,连忙做好准备。
果然!老人兴奋地张开手臂又要扑到严默身上,被有准备的严默挡住。
老人不以为意,抓着严默的手臂连连抚摸了好几下,把严默摸得鸡皮疙瘩直起。
随后老人又兴奋得满地乱爬,不对,人家不是乱爬,而是很有目的地爬到右边靠里的墙角,接着抬起手掌用劲在地上拍了几下,那处墙角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个圆形大洞。
“来,进来!”老人开心地对严默再次招手。
严默抱着既来之则随之的心情,跟着老人爬进那个洞穴。
洞穴不大,但四壁很光滑,看样子已经存在一段时间,至少不是近期所做。
老人在前面爬得飞快,到了拐弯口还会停下来等一等严默,因为拐弯口有时不止一条岔道。
严默体力跟不上,爬一爬就要歇一歇。老人中途还跟他再三确定:“你没骗我吧?你真的只是被诅咒了吧?你真的真的不是一个比我还老的老头吧?”
严默翻个白眼,靠着墙壁喘气捶腰,“这件事我族人都知道。我说你挖洞就不能挖大一点。”
“不能。这里是黑土城,和其他城不一样,洞挖得太大,会被他们的神殿祭司察觉。我不怕他们,但我要在这里等你。”老人掏出一个像饼一样的东西递给他,“吃吧,可以让你好过点。”
严默接过那块颜色发暗黄、一看就很不好吃的小饼,“这是什么做的?”闻闻,再舔一舔。
“你猜?”老人笑眯眯,也掏出一块同样的小饼放进嘴里咀嚼。
“茯苓、人参、甘草、当归、肉桂……”严默报出一连串药名。
老人先是疑惑,后恍然大悟,脸上再度露出兴奋的笑容,“你能吃出里面含的草药?这些名称是你们族的叫法吗?你告诉我,你看出了几样?”
严默也是见猎心喜,他能判断这小饼不是毒/药,就算是毒/药他也不怕,随张口小小咬了一口,细细品尝,过了一会儿,他道:“十二种,这里面共含有十二种草药,其中三味我不知道是什么草药,而我不知道这三味草药中有一种是主食,也就是粘合这些草药的主体,像是一种面粉类食物。”
老人拍腿大笑,“走,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希望你不会比我先死。”
严默也笑,“放心,我肯定活得比你长。”
小饼下肚,效果迅速并明显,严默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恢复,且腰痛都缓和了一些。
两人再次开爬。这次爬行的时间更长。
每次停下休息,老人都会掏出一样东西让严默品尝并说出其中成分,有的是固体,有的是液体,最后一次停留老人掏出五条虫子请严默吃。
严默瞅了瞅石罐中貌相一点都不可爱的狰狞爬虫,随手抓起来就丢进嘴里。
虫子都是活的,丢进嘴里还能摇头摆尾地爬动,严默表情不变,眉毛都没动一下,咔叽咔叽几口就把五条活虫全部吃了。
老人看着严默简直跟色鬼看绝世美女一样,都痴了。
严默计算,加上帮那人解除诅咒,他一共被考验了六次。嗯,这就是考验吧?
加上考试时间,经过约三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爬到终点。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圆形的木门,前方老人推开木门,钻了进去。
严默跟上,看到了一个让他极为诧异的空间,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地上还是在地下,但无论在哪儿,突然看到一个这么大的空间都会感到惊讶。
木门后的房间不应该叫房间而应该叫大殿,这个宛似大殿的巨大房间并不空荡,放了很多石桌和架子,石桌和架子上也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骨头和其他说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下来呀。”老人看严默还没下来,在下面招呼他。
木门边有爬梯,严默抓着爬下来。
老人在下方挥手,木门关上。
“你通过了我所有考验。”
严默一下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老人身材有点矮,才到严默肩膀。他好像不高兴要抬头看着严默说话,爬到了最近的一张石桌上盘腿坐下。
“我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诅咒巫师,谁都怕我,就是死肥象……巫诚神殿的大祭司也怕我!”老人得意地道。
“您来自巫城?”严默深吸了一口气,他虽已有猜测,但一经肯定还是会感到震惊。
“对。”老人抓抓脸,“我知道你心中有不少疑惑,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您说。”严默也爬到石桌上盘腿坐下。
老人似乎很喜欢严默这样的随意,转了个方向和他面对面,“死肥象的能力是预言,他很少开口预言,但只要说了就没有不准。五年前,他找到我,跟我说让我到中城之黑土城等待,说我一直在寻找的弟子将在五年内出现在黑土城。所以我来到这里等待了五年!”
严默两手虚握成拳,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兴奋得血液都在沸腾,这老头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通过之前的六次考验,他知道这人绝对有真才实学,而且不管他教的是什么,只这人对草药的精通就足够让他拜师,更何况这人竟然把草药和诅咒结合到一起。
这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学科,可是又和他本身学习的没有任何抵触,甚至可以说两者相辅相成,就是炼骨术也和其有不少相通之处。
老人还在自我炫耀,“我这么伟大的诅咒巫师,弟子当然不能随便收,我的弟子必须也是伟大的、聪明的!他必须年轻、知识丰富、还要会一点诅咒术。而你解开了我下给那个无礼的蠢货的诅咒,算是达到了最基本的条件,达到最基本条件的人就能见到我。”
果然是达到条件才能触发的隐藏任务!严默前辈子没怎么玩过网游,但他也不至于完全陌生,他这不就像是得到了传说中的特殊职业传承?
“但并不是这样我就会把我的传承全部教给你,除非再通过我的其他考验。而你全部通过了!”老人开始激动,“我的孩子……呃,你会变回十七岁吗?你的神打算惩罚你到什么时候?”
第321章 回321
“等一下。”严默摸摸脸皮,“你想让我做你的弟子?”
“对。”老人以为严默欢喜坏了,在跟他确定。
“我通过了你的所有考验?”
“对。”
“可你还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老人,“……”
偌大的空间一下变得极为安静。
老人不可思议地瞪着对面比他还老的老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太确定地问:“你想考验我?”
严默很西式地耸了下肩,“你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诅咒巫师,可是你连我身上有诅咒都没有看出来。”
老人急,怒拍桌,“那是神下的诅咒,我怎么能看出来?我是人,不是神!”
“那如果是人下的诅咒呢?你确定你一定能看出来并能解除?”
“当然!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厉害的诅咒巫师!”
严默眼中有怀疑。
老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我再说一遍,我是这世上最厉害、最伟大的诅咒巫师,只要是人、是智慧生物,任谁的诅咒巫力都不能与我相比!”
严默很镇定地一根根扒开老人的手指,“我需要证明。我本身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巫师,这点我想我已经证明给你看过,而想要让我这样厉害的巫师成为弟子,你必须向我证明你真的比我有本事。”
老人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开了严默的衣襟,傲然道:“你说的没错,我对你有要求,你当然也可以对我有条件,我会让你心服口服,说吧,你想我怎么证明?”
“我有一名守护战士,在我和他族诅咒巫师比斗时,他被下了诅咒,而我虽然近乎于赢了这场比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彻底解除我的守护战士身上的诅咒,甚至看不出究竟。我带你去见他,如果你能说出他中了什么诅咒,并能彻底解除,我就相信你比我强,我也甘愿成为你的弟子,以后必将给你养老送终。”
老人点点他的鼻子,冷哼:“小子,你的目的其实不是想看我有多厉害,而是想要让我给你的守护战士解除诅咒是吧?”
“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结果同样。我不可能随便就认一个人当师父,传承和接受传承都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你能解除我的战士的诅咒,我会高兴,也会对您敬服,我的族人们也会把你当做我的师父来尊敬。如果您不能,我又何必拜您为师。”
老人搔搔蓬乱的头发,突然问道:“你说的师父和养老送终是什么意思?”
“您不明白?”严默惊讶,他的能力之一就是能让别人听懂自己的话,哪怕是陌生词汇也可以直接在脑中换成能理解的词语,为什么老人还要特意问他这两词的意思?
“我没听过这样的词汇。”
“哦,那是我族的一些方言,呃,方言就是某个部族或地方的独特的语言和发音。虽然我们都是用通用语,但是每个部族总是有自己的语言习惯和发音,就比如我们俩的发音其实就不太一样。”
“所以你说的师父和养老送终到底是什么意思?”老人其实脑中已经理解,但他就是要严默再解释一遍。
严默只好解释给他听:“师父,就是教授弟子知识、修养、做人等一切传承的人,是与父亲有相同地位甚至比父亲更重要的人。而养老送终就是当您老了、病了、累了、难过了、有麻烦了,我会照顾您、侍候您、帮您解决麻烦,不让您一个人孤独,不让您被烦恼困扰。当您有天回归母神的怀抱,我会在旁边陪同您,一直到您闭上眼睛。我会遵照您的遗言处理您的身体,之后每当我族祭祀祖先灵魂时,我也会祭祀您,不止我,以后我的弟子也会奉您为祖师,只要我这一脉不断,就会祭祀您千千万万年,让您的威名永传。”
老人听得激动死了,恨不得……他已经再次扑上去一把抓住严默的手,“你那个守护战士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我等会儿就让你知道师父有多厉害,桀桀桀!”
严默眨眨眼,“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黑土城神殿……的下方。”老人也跟着眨眼。
“这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老人拍大腿,“这个总结好!我在下面待了五年,那些蠢货崽子都没发现我。走吧,别耽误时间了,快带我去见你的守护战士。我活不了多久了,得赶紧把传承都教给你,咳,你会给我养老送终对吧?会让你的弟子也祭祀我对吧?”
“如果你成为我的师父的话。”
“我肯定是你师父,除了我没有人能当你的师父,谁要敢跟我抢,我诅咒他全家全血脉!”
师父威武!严默大笑,从桌上颤巍巍地爬下来。
老人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心肝疼,怎么收个弟子比他还老?这小子将来到底能不能恢复?
严默心情愉快得不得了,“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老人很利索地从桌子上跳下,“原路返还。当时那些蠢货崽子只打算关我一年,后来我被挪到第三层,他们就把我忘了,我想出去随时都能出去。”
一想到回去要再弯腰爬三个小时路程,严默愉快的心情顿时打了点折扣,“那以后怎么回来这里?再从牢房爬回来?”
“蠢货!我当然还有别的路。走啦走啦,别磨蹭了。”老人比他还急。
通过那名狱卒,老人顺利从牢房中销户,在“亲人”的带领下离开了住了五年的牢房。
天不亮出门,现在外面已过正午。
刚从牢里出来,严默就看到路口原战身影一闪,但为了不引起狱卒注意,原战并没有靠近牢门。
两个老头互相搀扶着走到路口,原战这才过来迎接。
严默看这人竟然等到现在,也有点抱歉,这可是七个小时,可不是七分钟。
原战心情似乎异样的好,让严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老人嫌弃地丢开严默的胳膊,把人交给原战,“小子,你最好别骗我,要让我知道你死得比我还早,我就……”
“我还有四个弟子,最大的才十三,最小的才四岁左右。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将来还有两个更厉害的也预定了。”
老人改口改得可顺,“你还没跟我说你是哪个城哪个部落的巫者?”
“九原。”
“九原?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部落,没听过!”老人的目光落到原战脸上,眼睛眯起。
严默故意没说原战就是那个被诅咒的人,而是混淆道:“我的人都在百部营。”
老人怪笑,“小子,这是你对师父我的第一道考验吗?这大个子的灵魂之光都被诅咒得发出血红色了,就算不如我的诅咒巫师也能看出来。”
严默很想问这个灵魂之光要怎么看,又怎么分辨是否被诅咒和诅咒的程度,可他忍住了,他怕老人知道他一点诅咒不会,会立刻掉头离开。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原战开口,蹲下/身,让严默爬到他背上。路上有积雪和踩出来的冰,他背着走还快一点。
严默也没客气,他现在是老人,被背着走一点不丢脸。
真正的老人,某诅咒大师表示他一点也不羡慕妒忌,他腿脚好得很,完全不用人背,况且想争着背他的人多的是,他才不稀罕。
看到首领和祭司安然归来,九原人全都松了口气。
对于跟着两人回来的老人,大家都很好奇,但几人并没有随便开口询问。
严默直接把人请进了内屋,原战在屋里点燃火把和火塘,让其他人没事不要进来打搅,随后关上屋门。
严默丢了一张兽皮和三个蒲团放到地上。
三人分三角形坐下。
“您看出他中了诅咒,那能看出他中了什么诅咒吗?”严默刚坐稳就问道。
“当然。”老人仔细打量原战,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石罐,让原战滴一滴左手中指尖的血液进去。
严默心中一下闪过“这会不会是想要得到原战血液的陷阱”的想法,后又为自己的想法失笑。
他也真是一朝被蛇咬就变得怕起井绳来,如果真想获得原战的血液,只要挑战他令他受伤就可以,兵器上沾点血就足够。
严默看原战掏出骨匕就要往手指上划,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拔/出一根金针,抓着他的手指戳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入石罐。
石罐里有透明的液体,原战的血液一滴进去立刻渲染开,一开始是正常的红色,老人伸手指在里面搅搅,石罐里的水立刻变成让人心里发悚的沉沉黑红色。
严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光线的缘故,他竟然看到那沉沉的黑红液体中有数十上百道黑影在围着最中间的红点转动。
“真是庞大的灵魂之力,这至少生祭了三百个奴隶,且都要是惨死,还有一个至少六七级诅咒大祭司的全部灵魂。这个诅咒相当牢靠,已经深入你的身体每一处。”老人抬起头,“诅咒者手上有你的血液?还是你沾到了诅咒者的血液?”
“后者。”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很麻烦。巫城人喜欢把诅咒大致分成两大类,一类是无根诅咒,一类是种根诅咒。无根诅咒通常没有被诅咒者的媒介物,种根诅咒则可以通过被诅咒者和诅咒者身体上的某部分,而让诅咒在被诅咒者体内生根。你中的就是种根诅咒。”
严默皱眉,“很难解决?”
“那要看对谁。”老人再次把手指伸进液体中搅了搅,拔/出,塞进嘴里。
原战和严默一起看着老人。
老人眼睛闭上,似乎在品味什么,过了一会儿,拔/出手指,嘴中慢慢念叨:“恨……死亡……杀戮……疯狂……原来是血咒中的狂杀咒,一般被诅咒者都具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毁灭一个部落一座城甚至更多,而这个诅咒可以让被诅咒者在杀戮中逐渐失去神智。这熟悉的手法……桀桀!”
老人突然阴笑,一下睁开眼睛,“给你下诅咒的竟然是奎帕一脉。如果你们没有去过巫城,那么上次和你比斗的人是高岗城祭司?”
严默和原战同时戒备,严默脸上还能浮出笑容,“对,就是他。您认识他?”
“你说你赢了他?”
“算是平局,但是高岗祭司的守护战士成了活死人,而我的战士还活着。”
老人不满,“算了,你那时候还没有成为我的弟子,没有彻底打赢那蠢货也不奇怪,下次你必须彻底打败他。记住,作为我的弟子,你决不能输给奎帕一脉!”
“奎帕是?”
“巫城神殿祭司之一,我讨厌那个人。”
原来是他未来师父的冤家对头,这可真是太好了!
老人斜眼,“奎帕虽然比我弱一点,但也不是好惹的诅咒巫师,他的心眼比我脚上的鸡眼都要小,他那一脉的人也都又蠢又坏又小心眼,你这次就算没有彻底打败高岗那小崽子,他也会记恨你们一辈子,给你战士下的这个诅咒就是证明。哎?等等,这个诅咒必将消耗诅咒者的全部灵魂之力,那高岗崽子死了?”
严默和原战都未开口承认。
老人也不需要他们承认,“死了就麻烦了,种根诅咒一般在破除时还需要下诅咒用的媒介之物,这里就需要高岗神殿崽子的血,还要是活血。啧!”
“没有高岗神殿祭司的血液就没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吗?”严默大为失望。
老人呵呵笑,“别蠢了,任何诅咒都能解除,只是简单和麻烦的区别。”
严默精神一震,原战却面色平淡,就好像两人谈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先说说我刚才的推测对不对?他是不是中了血咒中的狂杀咒?”老人得意地问道。
“您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不可能!”
“我没必要在这点上骗你。”
老人气,“诅咒内容还有什么,你说!”
当事人原战记得最清楚,他代替回答道:“高岗祭司不但诅咒我在杀戮中失去神智,还诅咒我杀尽所有族人和血脉,最后遭到背叛,死在最爱的人手上,且灵魂无法回归母神。”
老人撇嘴,“当你变成杀人狂时,你自然会被自己的族人和亲信者背叛,也只有你最亲近、最不会提防的人才能接近你和杀死你。至于你是否能回归母神怀抱,你死都死了,谁还会管你是否被母神接走还是抛弃?”
原战绷紧的身体无形中一松,“你是说诅咒只能诅咒我在杀戮中逐渐失去神智,而后面的只是我变成杀人狂可能会造成的后果,而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变成杀人狂,你问问你守护的巫者,他是不是会杀了你好拯救整个部族?所以后面的那些内容说是诅咒也没有错。”
严默深吸气,“大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老人瞪眼,“叫师父!”
“您还没有解除阿战身上的诅咒。”
老人捶地,“这个诅咒我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而是需要时间,你们把高岗城下诅咒的崽子弄死了,想要彻底解除这个诅咒就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把高岗崽子和他弄死的三百奴隶的尸骨全部找出来,用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强大的灵魂之力安抚或者压制或者消除他们的灵魂之力,再把他们的尸骨烧成灰洒进流动的水源,最后用他们的眉心骨灰配以药物让被诅咒者服下,这个诅咒才能解除。”
严默和原战一听这个办法就知道不可行。
高岗祭司的尸体已经给他们烧成了灰,现在都和其他高岗人混在了一起。而那三百名生祭而死的奴隶尸骨更是没办法弄到手,谁知道高岗城怎么处理的这三百人的尸骨,就算能找到也太花时间。
严默不得不问:“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稍微不那么麻烦,奎帕是个愚蠢的小心眼的巫师,他为了控制自己的弟子,手上都留有所有弟子的活血,这些活血被秘法存储,就算人死了,血液也不会死。所以如果能从奎帕手上弄到高岗崽子的活血,这个诅咒也不难解。只要利用那些活血做成/人偶假冒高岗崽子,让人偶收回诅咒,人偶必将会像施咒者本人一样受到反噬,最后再摧毁人偶就行。”
老人诡笑,“不麻烦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奎帕把那些活血藏在了什么地方。”
严默捂额,“这不是说我们要去巫城一趟?”
“你作为我的弟子,肯定也要跟我回巫城一趟。如果你急着解除你战士身上的诅咒,我们可以明天就出发。”
“不行。”严默不能老人生气,解释道:“我们为了部落必须参加这次选拔。”
老人嗤笑,挥手,特大气地道:“你成了我的弟子,只要我同意,你的部落就会成为巫城的附属部落,何必再争抢一个中级城附属部落的名额?”
“我们想去的是和巫城同列为九大上城的土城。”
“土城难道比巫城还好?”老人不高兴了。
严默苦逼,他还无法全然相信老人,自然不会把他们去土城的真正目的告诉对方,但这时他们要怎么解释?
原战握了握严默的手,对老人平和但坚定地说道:“我有必须去土城的原因。”
老人烦恼地直搔乱发,又抓了抓乱糟糟的胡须,“你去土城做什么?要多长时间?这蠢货非要我解除你的诅咒才肯做我的弟子,可我就快要死了,我根本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们!”
严默一把抱住老人的胳膊,“师父!我已经感觉到您的伟大和厉害了,我愿意做您的弟子。您看,阿战的诅咒……”
老人立马喜笑颜开地改口:“那就等你们去过土城再去巫城好了,路上我跟着你们一起,你看谁不顺眼,师父我帮你诅咒他!”
“时间太长,会不会影响到阿战?”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没办法彻底解决,压制还不行,正好路上教教你,你来解决。不过这小子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庞大的能量,我也说不出是好是坏,今后这小子最好能压制自己的能力就压制,不要随便见血,更不能杀生。”
第322章 回322
老人也不讲究什么拜师礼仪,大概这时候还没有这个概念,甚至很多有能力的巫者说是收弟子其实跟收奴隶差不多,并不是每个弟子都会悉心教导。
但有随意收弟子的巫者,自然也有精挑细选的,就比如老人。
老人告诉严默,他的巫名就叫咒,一般人都叫他咒巫,他跟其大巫一样收有很多侍者,不过这些侍者现在都在巫城。
老人就这么在九原的大棚屋里住下。
为了尊重老人的地位,原战和严默把唯一的里屋让给他一个人住,其他人还是住在外面的大屋。
因为一起住,原战的能力自然无法隐瞒。
老人见此竟然丝毫不惊讶,他还抽空对严默颇为满意地道:“你这个战士收的还可以,以后就要照这样的收,太差的不能要。”
还未等严默反应,老人又接着大包大揽道:“你是不是只给他弄到了升到七级的功法?我看他体内能量澎拜,完全可以冲八级,以后你这战士的升级功法你也不用担心,到十级的我都有。不过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每通过一次,我就给你上一级的功法。你自己的就更不用担心,有我在,只要你好好学,不犯蠢,升到九级肯定没问题,十级则看你自己努力和运气。”
严默这时还不知道这个承诺有多大的分量,只以为巫城的巫师都知道更高级的战士训练法。
虽然他有指南提供的训练法,但他从不认为指南提供的就是最优秀的,证据就是指南奖励了他帮助他人觉醒神血能力。如果他能弄明白这世界上的升级功法到底是怎么样的,再与指南提供的训练法相结合,说不定能让他研究出更优秀的训练法,这样的话也许指南会给他多减少一些人渣值?
老人相当有干劲,留下的第一天就开始见缝插针地教导严默。
当他看到严默给原战换伤药,他竟然把那些药全部尝了一遍,也不怕中毒。
“你的药方和我不同,不过很多药效果很差。”
严默无奈道:“我现在手头上药物不多,很多都是选的替代物。”
“不止如此,你的药物都没有进行药力激发。”
“嗯?药力激发?那是什么?”
“你说你的知识都是从一个叫做祖神之殿的远古遗迹中学来?”
“是。”严默神色坦然,老人并不贪婪,听他第一次说起这事也只是抓抓头发,嘀咕他运气不错。
“无人教导就会这样,我们人类和一些智慧生物不同,他们可以从传承记忆中得到最大的教导,就好像自己曾经学过,然后随着年龄增长慢慢想起来,但我们人类如果无人教导,只看图、看物根本学不到多少东西,甚至会绕很多弯路,我想你那祖神之殿不可能没有告诉你激发药力之术,只是你没有看懂罢了。”
老人说到这里又洋洋得意起来,“幸亏你碰到我,否则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随便一个巫城神殿出来的巫者都能比你强。”
“请师父赐教。”严默态度放得很低,他从来不是骄傲自大的人。
老人点头,拿出几株药草,“这世间万物,不管什么都和元晶一样,体内有着独属于它的特殊能量。而每种能量都能帮助和克制另一种能量,所以我们可以用药草等物来治病疗伤。”
严默下意识道:“你说的是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果然,你的祖神之殿已经告诉过你,不过这世间的能量并不止你说的五行之力,嗯,也许远古的能量分法和现在有所不同。你说到了金?那是什么?”
严默把他理解的金属性能量解说一遍。
老人扯胡须,“你说的能量我也感受到过,不过我们现在习惯把这种能量分到土属性能量中。”
严默表示理解,土生金,把金属性能量归结到土属性能量内也算正常。
老人继续教导弟子道:“我们诅咒巫师的能量却不是这样分,我们根据感受到的宇宙能量,把所有能量分成两种,一种是看不见的,一种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我们叫暗能,看得见我们叫明能。”
严默想到了光和暗,但老人的解释却不是如此。
“明能很好理解,我们看得到、摸得找的一切能量,都可以算作明能,比如你说的金木水火土。但还有些能量表现我们是看不到的,比如灵魂之力。”
严默插言:“您说的灵魂之力就是精神力吗?”
老人对精神力这个词并不陌生,他点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我觉得灵魂之力更加深刻,根据我这么多年的摸索,我觉得灵魂之力连接了一种更为深广、基础的能力,这才是我说的暗能,我认为暗能也是一切能量的基础。为什么这世上有的人可以觉醒神血能力,有的人不能?你有没有想过?”
严默当然想过,“因为血脉继承的神血浓厚,但不仅仅如此。有的人血脉不浓厚也能激发出来,有的人明明……”
“对!”老人兴奋地打断他,“就是这个,激发!不说其他智慧生物,我一直认为只要是人类,都能激发出至少一种神血能力,而这种激发则需要我们唤醒自己体内的暗能,而唤醒暗能的一个媒介就是我们的灵魂之力,所以大多数觉醒者在第一次觉醒时都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者受到某种刺激,这就是激发!”
严默因为老人这一席话,思想开始暴走,如今这世界大宇宙观还没有形成,可严默是从前世而来,那时已经提到了暗能量是一切能量基础的说法。
老人也许还不明白,但是他却从老人的话中想到:人的异能是不是就是人体内暗物质相撞、爆炸所激发出来的?
老人开始说明药物要如何激发它的药性,以达到最强最好的治疗效果,严默强行收回暴走的思绪去认真听老人讲解,但今天这个触发却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就等着以后根据实际来验证。
严默兴奋,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这个世界上异能出现的根本秘密,如果他能把原理琢磨透彻,那他岂不是可以让这个世界的神血战士大肆增加?神血战士将不会像现在这么稀少,而人们的生活也将因此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严默不敢再多想,只能按下这种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异常兴奋,努力去做好当下。
老人说的激发方法很有意思,竟然要在炼制药物的全过程中使用到灵魂之力,严默把灵魂之力暂理解为精神力。
而当药物炼制好以后,会有一个封住药力的步骤。老人说这样才能保证炼制好的药物之药力不会慢慢发散。
有了封住药力的步骤,自然,给病人使用药物时也有个激发药力的过程。
“那不是很麻烦?”严默不解道:“如果每次给病人使用药物都需要巫者帮助激发药力,那巫者怎么忙得过来?而药物给了别人不是也没用了?”
老人无语看他,“只要是三城的战士和巫者都知道激发药力的方法,但普通人确实需要神侍或者神血战士帮忙激发药力,所以神殿神侍的地位在各城向来都很高。”
“那普通人岂不是很倒霉?”
“这是没办法的事。”老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是很在意地道:“以前只有炼制药物的巫者才能激发药力,其他人就是神血战士拿到药物也没用,那时候的人都非常依赖巫者,后来巫城建立才慢慢打破这个规矩,把激发药力的方法传了出去,这样只要是五级以上的战士,哪怕不是神血战士也能激发药力。”
“必须要五级以上?”
“对,因为激发药力需要使用到灵魂之力,也就是你说的精神力。普通人,只有五级以上的战士才能出现精神力,五级以下就算有精神力,也不足够激发药力。”
老人在说话间已经重新调配好两付药膏,一付用来治疗烧伤,一付用来治疗原战手臂上被格尔大祭司血液溅到造成的腐蚀伤。
“现在,你把其中之一敷到阿战伤口上,再来试试激发其药力。”
严默接过药膏,先选择了治疗腐蚀伤的,因为那伤口面积小,处理起来也简单。
原战伸出胳膊,对他咧嘴一笑,“来吧,尽情试。”
老人在一旁指点,“激发药力时,首先把你的精神力延伸出来,碰触到药膏,这时你应该感觉到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挡住了你的精神力,先别急着穿刺它,这样会无法完全激发被封住的药力,你需要找到封点,只要准确击穿封点,封印之力才会完全消除,药力也才能完全激发出来。”
严默依言而行,所幸他的精神力运用已经很纯熟,不论是探出精神力,还是找到药物上的封点都不难,甚至连击穿封点都没费多少精神力。
药力被完全激发,严默还有点不相信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老人桀桀笑,开心得不得了,“不错不错,你的灵魂之力非常磅礴,现在激发药力的方法你已经学会了,那么你给阿战重新敷药后,我们就开始学怎么在炼制药物的过程中用精神力激发它们最大的药性,然后再学如何封印已经炼制好的药物的药力。”
严默呼气,老人这是彻底给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原来中草药还可以这样用?
这让他忍不住想到,会不会在华夏远古时,药物也是如此激发药性,但当人们不再重视精神力的训练后,或者说丢失了训练精神力的方法后,才会导致这种彻底激发药力的方法也失传了?
如果药物可以这样炼制,那针灸和推拿呢?
指南给了他针术一书,可却没有告诉他要使用精神力来操纵针术,那如果他在使用针术时,同时也运用自己的精神力探索病人的身体,或者给针赋以精神力,刺激人体本身的保护机制,那么是不是施展出的针术会更有效?
一天后,原战身上的伤口全部开始收口结痂。
严默就算知道原战作为七级神血战士,本身的愈合能力就要比普通人强,但是看到如此快速的愈合,还是张大了嘴巴。
这才是传说中巫师的能力吧?!
一天!就一天,那二级的烧伤和那深有一厘米的腐蚀伤全好了。
原来他以为天堑城那个可以夺取周围生命力来治疗伤患的叶赫大祭司就已经很了不起,如今看到老人这一手,他才明白为什么老人可以住在巫城并自称是这世界上最伟大最厉害的诅咒巫者,而叶赫才只是一个下城的大祭司。
之后,老人又直接在大棚屋内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祭坛。
他让原战坐到祭坛中间,说要帮他压制他身上的格尔的灵魂之力。
“格尔和那三百奴隶的灵魂之力将会逐渐影响阿战,为此,我们必须把那些灵魂之力封住,让它们无法发挥效果。这个不仅要使用到巫者的精神之力,同时还需要一些草药辅佐。”
老人看严默不太懂,对他笑笑,“我暂时没办法杀死它们,但可以让它们迷路、困住它们,让它们找不到阿战的灵魂。”
严默观察那些药草,其中有些他能一眼看出,在脑中回忆起这些药草的药性后,他恍悟道:“这些药草可以让那些灵魂迷失?可是要怎么作用到它们身上?”
“这就要靠我们的灵魂之力。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我会带着你的灵魂之力一起走一遍,你就会稍微明白,等以后次数多了,你就会完全明白。现在坐下,闭上眼,放松身体,我会来迎接你的灵魂。”
严默盘膝坐倒,闭上眼睛……
晚上,严默窝在被窝里,低声和原战说悄悄话。
“阿战,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家小巫会让那么多人疯狂了。”
“嗯?”原战夹住他的腿,一手搂住他,用身体给他取暖。前两天他受伤,虽然他能忍住那份疼痛,但还是有种种不便,如今伤势一好,他只觉得哪儿都舒服。
“你觉不觉得,自从小巫钻到我肚子里以后,我们的运气就很好?”
原战仔细回想,这一想,他也有点妒忌了,“不是我们,是你。”
严默得意地笑,巫果跟着得意地翻腾,“你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看你以后还老威胁我要把我赶出去!”
“得到你,和让你住在我肚子里,那是两码事。”严默心情好,摸了摸小腹,不巧碰到一物。
原战往那物前送了送,更加抱紧怀中人,咬住他耳朵,“我想要。”
严默抬头,张口一下咬住原战嘴唇,翻身压到他身上。
巫果还在严默脑中喊着多给他两块白骨牌,严默已经把原战挑逗得都快疯了——他自己身体没反应,就尽撩拨人。
原战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伸手就急忙去扒自家祭司大人的衬裤。
严默这个研究狂学到新知识整个人都处在不正常的兴奋中,可他现在的身体偏无法发泄出这股兴奋,只能下狠劲折磨他的守护战士。
原战低吼一声,已经顾不得其他人会不会听见,他双眼都被情/欲给刺激得通红。
严默压着他的胸膛,不让他翻身。
原战盯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也不再挣扎,任他的祭司大人在他身上随意施为。
“嗷!”男人双拳紧握,忍不住还是抬手想要抢回主控权。
严默一脚踩在他脸上,低声骂:“老实点!啊……艹!”
睡在另一角落的冰睁开眼睛,听着不远处墙角传来的动静,只觉气血翻涌。
答答直接滚啊滚,滚到了丁飞身边,硬是掀开人家被窝要跟人睡一起。
丁飞用力踹他。
丁宁翻过身,懒得理自己兄弟和那兽男。
内屋,老人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横流,不时还砸吧一下嘴巴。
远方,九风想他的小两脚怪了,他决定趁夜色偷偷溜走。
次日,黑土城开始变得异常热闹起来,百部营大街上关于选拔名额的讨论也越来越多,因为第二天就是黑土城正式选拔的第一场比试,凡是还没有得到选拔资格的人都必须在今天内拿到选拔资格,否则过了今日就再无机会。
原战伤势已好,立刻就去了黑土城战士训练营挑战他们的训练头领,以他的能力,就算只使用他的二级控木异能,也顺利打败了训练头领,得到了参加选拔的资格。
黑土城,忍饥日,也是黑土城现今的吴尚国王的三十五岁生辰,问天历十二月二十一日,送往上城之土城的神殿战士的第一场选拔,在一声号角声后,正式拉开了帷幕。
同一时刻,高岗城神殿。
高岗城城主大步闯入神殿,对第二祭司喊道:“到底怎么回事?大祭司他们是否还活着?你们得出结果没有?”
第二祭司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如磨砂,“我找不到格尔大祭司的灵魂。”
“什么叫找不到?你不是说那三百奴隶的命都和格尔大祭司连在一起,那三百奴隶死了,大祭司也很可能……”高岗城主走来走去,焦躁异常。高岗城整体实力在黑土城的附属十一城中并不算强,如果没有精通诅咒的格尔大祭司,他们的地盘早就被两旁的两座下城步步蚕食。
“只是可能。”第二祭司阴森森道:“也有可能格尔大祭司遇到了危及生命的危险,便利用那三百奴隶代替他死去。”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找不到格尔大祭司的灵魂?”
“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把自己的魂力藏起来了。还有一种,他的灵魂彻底消失了。”
高岗城主一听,当即跺脚,“来人!去黑土城寻找格尔大祭司,生要找到人,死要找到尸体。纳达祭司,这次你能领队吗?”
纳达心里不愿意,但他也知道高岗城失去格尔大祭司的严重性,当即没怎么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第324章 回324
此战,原战、黑水酋长赢石和大奥子真全部胜出,另三名大奥战士虽然没有挺到最后,但在三人有意照顾下,无一人死亡。
三族人赶去后场,那里已经搭建好帐篷,各城各部落受伤战士都在被紧急治疗中。
黑土城神殿祭司和神侍们忙碌万分,不是所有来参加选拔的战士都带着己族巫者,还好事关选拔,这次请黑土城神殿出手不需要另外花费元晶,但是有元晶有实力的下城和附属部落可以分到祭司,其他就只能分到神侍。
严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减少人渣值的机会,当即就开口让大奥人把伤者交给他。
大奥人知他本事,见他愿意伸手,忙不迭地把子真四人都送到了他面前。
严默手脚快速,先从重伤者处理,丁宁给他帮忙。
多纳族竟也腆着脸把伤者扛过来,受伤的大熊们直接围着严默团团坐。
黑水酋长在族人簇拥下晃着胳膊过来也找严默疗伤,半途和多纳头领碰上,两人互瞪对方一眼,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严默挥手赶熊,“别挡着我做事。”
大熊们不动,被严默治疗过的那只最雄壮的大熊起身屁股挪了一点点,其他熊看到也一起抬起屁股挪了一点点。
严默,“……”
多纳战士头领过来踢自家大熊的屁股,吼它:“你给我起来!我还没跟人说好呢,你们就跑过来了,也不怕人老大巫不愿意!走,跟我去找那些神侍,好歹给你们止止血。”
黑水赢石发出嗤笑声。
“吼!”大熊一巴掌把多纳战士头领按倒地上。
多纳头领挣扎两下,爬起身,一脸无奈地对严默道:“老大巫,您看,他们一出来就奔你这儿来了,我们拦都拦不住。您看能不能顺手给我们都治治?如果您实在忙不过来,我们就……等等?”
严默扯扯嘴角,没想到这看起来很正经的多纳头领也有无赖的品质。
原战走过来,一拳砸在多纳头领的肩背上,“拿元晶来!”
多纳头领忒结实,被砸了一拳毫无反应,还特正经地回答:“我们穷。”
“屁!”不打不相识,原战对多纳战士的印象挺好,战斗中也没占他们便宜,一直都冲在最前面。
多纳战士也同样,他们觉得原战不但实力强大,还很够兄弟,战斗中护住了很多人,否则多纳战士至少要折损两三人。
“阿古达。”
“原战。”
两人胳膊勾对,互相用力撞了一下,这算是结识了。
黑水赢石和阿古达目光相对,彼此都不太情愿,但赢石还是站起来,向多纳头领报出自己的名字。
多纳头领也很不情愿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但两人彼此都不信任对方,根本没有肢体接触。
大奥子真感觉到浩长老在推他,但他没动,经过这战,他确实有所提升,但打击也很大,看到原战三人结交,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够资格站到这三人中,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浩长老看他这样,只能在心中叹气。战士要的就是大无畏往前冲的勇气,子真虽然神血还算浓郁,但如果他没有顶着风雪往前冲的拼劲,没有和强者一争长短的傲气,他想要成为高阶战士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再看另外三个送入选拔的战士,还好,他们虽然受伤了,且连第一场选拔都没通过,但至少他们脸上还有着不服和干劲,他们大奥总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严默扫了扫远处那些黑土城神殿人,他一点都不介意治疗这些大熊,也不介意顺手再治治多纳的战士,但是……
“我们和那位蛇胆的关系不太好。”严默委婉地点了一句。
“蛇胆?”多纳头领阿古达不怎么在乎地道:“他出元晶让我挑战你们,我做到了,就这样。后面我们多纳族要和谁结交,那是我们的事。”
严默见对方既然一点都不在意,便抬抬下巴,“把伤者都放到那边,重伤者不要动他们,我马上就过去。”
丁飞和答答听到严默应允,立刻过来帮忙抬人,多纳族参加选拔的战士多,受伤的人也多,还好没有死人。
大熊看严默过来检查他们,伸出舌头想要舔他,被严默用骨杖挡住,“别!你这一舔,我的脸得烂半张。师父,伤者多,帮忙搭个手。”
咒巫看到这些伤者完全无动于衷,听到弟子叫他,这才过来看这些大熊,他手贱地戳受伤的大熊,把大熊戳得对他直吼。
“师父!”严默连忙安抚愤怒、疼痛和委屈的大熊们。
大熊呜呜叫,想要严默帮它们治疗。
咒巫蹲下身,考徒弟:“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严默一边检查伤口,一边答:“熊?”
咒巫拿严默放在地上的骨杖敲他脑袋,“蠢!这是伴生兽。”
“师父!”严默无语万分地捂着脑袋转头。拜托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再敲他好吧,没看那些大奥人、黑水人和多纳人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都听到黑水河岸在偷偷问他们的酋长:那头发乱蓬蓬连脸都看不清的人是谁?他怎么敢敲那位老大巫的头?
咒巫好玩地又敲他一下,看他无奈,乐得桀桀笑,“这世上有伴生兽的种族不少,那些生下来就有伴生兽的战士都是天生的神血战士,只要后天稍微训练一下,便能和他们的伴生兽发挥极大战力。”
原战突然过来抓住骨杖,自己拿着。
咒巫被夺了玩具也不生气,又去欺负那些大熊。
严默任原战揉他脑袋,出神地想:这世上的异能真的是多种多样,就是不知道这与伴生兽同时出生的战士,属于同卵双胞胎,还是异卵双胞胎?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这些伴生兽将来□□,是和人还是和兽?生下来的又是人还是兽?”
众人一起看向说话人。
冰脸色不变,握着弓箭站在严默身后。
原战对冰呵呵一声,讽刺道:“想女人了?要不要我问问这些大熊中有没有母的?”
严默抬手揪原战耳朵,不要老是欺负冰!
多纳战士也听到冰这个提问,他们大概以前也被问过,并没有觉得这算是冒犯,正准备回答,咒巫已经随口答道:“伴生兽伴生兽,当然是跟着自家兄弟一起,共用一个女人。”看看严默,又补充一句:“或者男人。”
严默:喂,老头,你补充后面一句特意看我干嘛?
九原、黑水和大奥人听到这话都很吃惊,子明吭哧道:“真、真的吗?那要怎么睡?不会被弄死吗?”
严默也好奇,大家一起看向多纳人。
阿古达摇摇头,指着那些大熊道:“你们别瞎想,他们可以把身体变小,而且比我们还要爱护自己的伴。”
严默低喃:“怪不得能生出一兽一人的双胞胎,这世界就没有生殖隔离是吧?”
冰提了一个问题还不够,又提出第二个问题:“伴生兽战士只有男的和雄的吗?没有女战士和母兽?”
“当然有。”咒巫。
“多纳族的神血战士都是男人。”阿古达。
多纳族对九原人也有好奇,加上黑水部落和大奥,大家互相提问题,你惊我诧下很快就混成一堆。黑水人诚厚,哪怕他们酋长一直在瞪他们,他们还是和多纳战士说说笑笑跟自家人似的。
严默看伤者不少,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再看那些闲得无聊的人,当场夺过指挥权,不客气地把那些没参战的人全部指挥得团团转,点火、挖雪、烧水、寻找治疗骨折的合适木板木条,懂一点医术就让他们擦洗伤口、上药。
因四部落人都看过严默出手,也都服他,见头领都没反对,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一个偷懒耍滑的。
丁宁已经学会缝合伤口,严默便把一些轻伤病患都交给他。
有些伤势严重的,严默便请咒巫出手把人命拉回来。
那些大熊认定了他,他便专门负责治疗这些憨呼呼的大熊。
咒巫处理伤者速度很快,他中途还跑过来看严默动手,见他已经学会激发药力让那些伤药发挥出了最大作用,顿时老怀大慰。
“你那个传承把你教得很好,你现在欠缺的就是对各种药石奇珍等的认识,以后你跟我出去多走走。这世间很大,只这片大陆,我就才只走了大半地方,海那边更是从未去过。”
严默重重点头,“好。”他没问咒巫什么时候教他诅咒,想来要学诅咒,恐怕得先把草药方面的知识等基础打好。
原战看咒巫和他的祭司那么亲近,突然就觉得咒巫有点碍眼。
这老头难道以后都要跟着默?那岂不是以后默走到哪里,这老头就跟到哪里?那他怎么办?明明他才是默的守护战士!
原战按住脑袋,感觉脑中似有什么在翻腾,激得他气血翻涌不已,恨不得再冲进人群大肆厮杀一番。
一只苍老的手搭到他肩上。
原战肩膀一垂,脚步一错,那只手落空。
咒巫赞:“不错。”
原战见是他,硬是忍住了回手的欲望。
“你小子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咒老巫对他招手。
原战扫一眼严默,见他处理好大熊们的伤势,正与主动过来的黑水酋长说话,便跟着咒巫走到一边。
黑水赢石伤势并不严重,但他有别的事要请教严默。
“你说感觉自己的能力有点堵塞?”
赢石不知该怎么形容,皱着眉头道:“就是我明明感觉自己还有能量,可是我却无法再使用,每次想要调动全部能量就觉得从这里到这里都很疼。”
赢石在自己的身体中线上比划了下,又指向自己眉心,“这里最痛!”
“我看看。”严默握住赢石手腕,使用了精神力进行探查。
精神力和气功不同,气功无法代替眼睛,但精神力可以。
他一直觉得他从小跟启蒙师父学的气功和指南教给他的初中级训练法类似,只不过初中级训练法更加简单明了,没有那些太玄乎的话语,而且连精神力也能一起锻炼。
初中级训练法不需要他去理解其中含义,指南可以直接刻印在他脑中,就像有了个师父一般,哪怕不能理解也能按照图解运功。
但他原来学的气功,连他启蒙师父学的都只是皮毛,想要做到运气出体更是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基本不可能,光是在寻找气感这点上,就不知多少人栽在上面,他也是直到三十岁出头后才找到气感。
原战虽然和咒巫走到一边,但他一直在暗中留意严默。
见严默握着黑水赢石的手腕不放,原战心中顿时再度烦躁起来,有种想要把那支手腕剁掉的冲动。
咒巫那特殊的暗哑声音响起:“妒忌,是所有情绪中最可怕的情绪。妒忌可以让人做出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原战勉强转头。
“你知道高岗祭司为什么诅咒你会被你最爱的人杀死吗?”
原战摇头。
咒巫搔搔头皮,很正经地道:“因为过度的妒忌向来会造成悲惨结局。高岗祭司和那些奴隶的灵魂之力会留在你的精神世界中,围着你的灵魂,不停地提醒你。我虽然困住了它们,但还是会多多少少对你产生一些影响,虽然这个影响的速度和程度都会变小很多,但是日积月累下,也不能轻忽其威力。”
原战皱起眉头。
“你想,如果是平日,你一定不会在意有人接触你的祭司,可是现在,你会忍不住去看他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忍不住去猜想他是不是会另外寻找守护战士,而你会妒忌每一个接近他的人,直到你无法忍受。”
原战变得认真了一点,“那我该怎么办?”让他不看他的默,他根本做不到。
“你和默睡觉了吧?”咒巫很直接地问道。
原战也很直接地点头。
“那就不要压抑自己。你越忍耐,后面爆发得会越厉害。你可以把自己的妒忌之心告诉他,让他给你排解。但是你的状况越到后面会越严重,这个甚至不需要高岗祭司的灵魂之力影响,你自己产生的妒忌之心就会让你发狂。最终,默很可能会受不了你的疯狂妒忌。所以必要的时候,你必须离开他,一直到我和他找到为你彻底解除诅咒的方法。”
原战一开始听得还很高兴,他甚至打算就拿这个借口天天和他的祭司这样那样。可听到后来,他的脸色阴沉了,看咒巫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般。
咒巫似毫无所觉,再次警告他:“记住,当我说你必须要离去时,你就一定要走,否则你知道后果。”
另一边,赢石对救了自己一命的严默的探查没有任何提防,哪怕察觉到对方用精神力探查他,他也没有进行丝毫抵抗。
这样一来,他的身体情况在严默眼中自然毫无秘密。
“有意思,你身体中还有一套副腺,主要依附在消化系统,最后在喉下形成一个长条状的毒腺囊,而你口中有喷出毒腺的腺管。”这算是一种基因显性突变了吧?
赢石不懂什么是消化系统,但他知道自己喉中确实有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一开始很小,他能喷出的腐蚀性毒液也少,但随着他能力提高,他可以喷出的毒液就开始变多,而且腐蚀力也更厉害。
“你平时吸收的是哪种属性的元晶?火属性?”
赢石目光一闪,点头。
严默握住他另一只手腕,闭眼仔细感受一会儿,“你身体中的能量流经路线被开拓得很少。”
赢石身体一颤,“默巫,您指的是?”
“可惜我接触的三城战士不多,但是我觉得你们的训练法之所以每升一级就需要学新的,很可能就是因为你们学的训练法只着重在主要的能量流经线路上,而且还有针对性,比如你和多纳族战士的训练功法就不能互通。我说的对吗?阿古达。”严默转头问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多纳头领。
阿古达点头,“我们的战士训练法肯定和黑水的不一样。给我们训练法的黑土城神殿祭司也说过,每个部落不同的神血能力就要使用不同的训练法,如果弄错了训练法,战士不但无法使出自己的神血能力,还会惨死。”
赢石也知道这事,高岗城的战士营给他训练法时就跟他说过。
“默巫,你刚才说你们的训练法……”赢石深吸一口气,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们九原用的不是三城的训练法?”
阿古达面色不变,却眨都不眨地盯紧了严默。
严默笑笑,“训练法有针对性这点没错,但是只训练该能力的主能量流经线路却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我觉得你体内暗伤较多,像是训练法相当霸道,你每次使用能力后,尤其是大量使用或力竭后,恢复起来是不是很慢?而且很痛苦?”
赢石和阿古达同声道:“对!”
“那就对了,我猜测你手上的训练法大概有两种作用,一种是加强你的能力,还有一种是弥补之前提升受到的伤害,但是弥补的作用不如伤害的大,所以你体内才会暗伤累累,到如今连你想要调动全部能量都无法做到。”
“默巫,您知道这些,那您是不是有办法解决?”赢石压住激动的心情问。
严默再次笑了下,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但赢石和阿古达像是明白了什么,两人互看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我先帮你稍微治疗一下你的暗伤,你感受一下前后有什么不同,然后告诉我。”严默掏出金针。
可就在这时,一帮一看就是黑土城贵族的人带着一大堆从人走了过来,蛇胆也在其中,还是领路人。
第325章 回325
严默收起金针,对黑水赢石道:“等回大棚你来找我。”
赢石点头,阿古达决定也跟着去。
原战也阴沉着脸和咒巫分开,与赢石、阿古达和浩长老一起迎向走来的贵族。
咒巫跑过来伸手,“我看到了!”
严默,“您老看到什么了?”
“针。那是什么材质做的?有什么用?是不是也跟你缝合那些战士的伤口一样,快给我看看。”
咒巫好奇死了,他之前就很好奇严默和丁宁把人当兽皮布匹一样缝合的治疗手法,用的竟然还是炼制过的有弧度的骨针,如今看到严默又拿出一根不一样的针,哪还能忍得住?
严默无奈,只得掏出一根金针给他,“先说好,这个是我从祖神之殿得到的,是一套,这根只能给您看不能给您,如果您感兴趣,我另外用骨头给您炼制一套。”
咒巫抢过金针,刚要仔细看又顿住,“你刚才说什么?你要用骨头给我炼制一套?你……会炼制骨器?!”后面几个字声音有点高。
周围有人看过来,咒巫立刻压低声音,跟做贼一样凑到严默面前,“默啊,你真的会炼制骨器吗?”
“咳,师父,这事我们回去说。”
咒巫突然原地一跳,跟个兔子似地蹦出老远,又蹦了回来,笑嘻嘻地摸摸他的脑袋,“默啊,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蠢货了,嘿嘿,我的弟子不但懂药草、会诅咒,还会炼制骨器,等以后我带你回去巫城,死肥象他们一定会妒忌死我,桀桀桀!不过那时候你可不能还是这个样子,他们会以为我找了一个老怪物来骗他们。”
老怪物严默,“……”
咒巫兴奋地撞撞他,“你既然会炼制骨器,那把你之前用来缝人肉的骨针也给我来一套,我也想找几个人缝缝看。嘿嘿,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诅咒,你觉得让人一夜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全都被缝得一道一道怎么样?还可以把嘴巴缝上、眼睛缝上,两个胳膊缝到一起,两条腿也缝成一条,桀桀!这个诅咒太好了,我要好好琢磨琢磨!”
严默,“……”他能不能不听?听了后,这老头搞出来的罪孽,指南会算到他头上吧?是吧!
但作为同样的研究狂,他非常理解咒巫的想法,所以他没怎么犹豫就把以前炼制出的手术用骨针给了老头一套。
咒巫有了新玩具,高兴得立刻找人实验去了——严默望天,他还是去看看那些贵族过来是干什么的吧。
黑土城贵族分两种,吴尚血脉和高阶战士。神殿则凌驾于两者之上。
这种权力构架也是目前大多数城建部落的主体构成。
比起九原人和黑水人的戒备,多纳族和大奥部落的人看到这些贵族过来反倒露出了一些喜色,尤其是大奥人。
走过来的贵族很多,看地位却是被围在最中间的人地位最高,那人年约二十出头,身穿华美的皮裘,身上佩戴着高阶元晶饰品,腰间还挂着一把一尺不到的骨匕。
这些人竟然不是全部冲着他们来的,有的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有的直接向其他帐篷走去。
比如他们前方就有一个帐篷,那里被两个下城的战士占住,他们也带了能疗伤的人,不过从他们的尊敬度来看,那两人应该分别是两城的神殿神侍,而不是地位更高的祭司。
走过去的几个贵族与那两个下城的战士搭上话,彼此看上去还算气氛愉快?
但更多的贵族则在他们的帐篷前停下,包括那个身份最高的年轻人和蛇胆。
严默搞不清楚这阵仗是在搞什么,大奥的子明则兴奋地低声对丁飞(其实他更想对丁宁)说道:“这是黑土城的贵族来挑人了,希望子真能被挑中,我觉得他肯定过不了第二场选拔。”
孩子,你是不是太实诚了?顺便听到一耳朵的严默好笑。
“这种事常有?”严默走近子明低声问他。
子明见是严默询问,赶紧先对他行礼,答道:“是的,默巫大人。只不过我没有见过,但我听在黑土训练营的族人说过,每次这种大型比试或选拔后,神殿、贵族都会挑选一些厉害的战士收做护卫,如果能被国王看中那就更好。这次这么多附属下城和部落参加,肯定能出来更厉害的战士,这些贵族早就等着了。”
子明又喜滋滋地道:“本来我还觉得我们这个位置不太好,离那些神殿祭司太远,现在……嘿嘿,从看台过来必然要先经过我们这里。”
严默明白了,敢情这么多人来到他们帐篷面前,只不过是他们的位置恰好位于打头第一站而已?
而那边也果然如子明所说,贵族开始招揽人了。
那些贵族看原战几人的目光就像是在挑拣猪肉,如果不是忌讳这些战士都十分强大,他们能上手捏捏摸摸,说不定还要掰开嘴巴看看牙齿。
“我知道你是能控制植物的神血战士,我问你,你现在神血几级?”一名三十多岁脸颊瘦长的男子询问原战。
原战正在猜测这些人的目的,看阿古达和赢石都在应付那些贵族的问题,便也随口回答道:“二级。”
该男子皱眉,显然觉得原战的神血等级太低,“武力几级?”
原战报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六级。”
“太低了,虽然你的神血能力不错,但你的级别太低,能抗得过第一场选拔应该大多靠的还是其他战士。”该男子根据自己所见,自以为是地说道。
之后,他看看正在和另一名贵族说话的阿古达——他其实最想要的是这人,但这批过来的贵族中他的地位最低,根本无法先挑拣最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该男子一副他没得挑选只好选原战的模样,施恩似地提道:“我是吴尚安羊,以后你跟着我,每月给你提供二级元晶币十枚,以后你的神血能力每提高一级,我都会给你换相应级别的元晶币。另外,你的部落以后有好的物产也可以直接与我的人交易,我再赏给你十个奴隶,你可以随意处置。好了,如果你同意,便以你的战魂发誓,把你的血滴到这枚骨牌上。”
吴尚安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骨牌就要递给原战,他认为原战绝对不可能拒绝他,对于一名二级神血战士,他的条件绝对算优厚了,而且他还能冠吴尚为姓,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会知道他的血脉一定和吴尚国王一家很近,也就是说他的后代很可能会出现继承了大地之神血脉的神血战士!虽然他不是……
吴尚安羊好像怕原战不知道自己提的条件有多好一般,又道:“如果不是看你能控制植物生长,这个能力对我还有点用处,我根本不会花这么大代价招揽一名二级神血战士。除了我,其他人绝对不可能提出比我更好的条件。”
原战听到这里总算搞清楚这些人跑来是干什么的了。
他不知道高阶战士都有什么价,所以他也不觉得这人提的价码低,但他很不爽对方那施恩似的表情和态度,搞得好像他卖不出去似的。
他是非交易品好吗!要卖,他也只卖给自己的默巫。
吴尚安羊还以为原战要对他说些什么,却见那战士看都不看他递出的骨牌,竟然转身就走。
原战要回去找他的默,他懒得浪费时间跟这些人废话。
吴尚安羊大怒,他手都伸酸了,这人就给他这个反应?就算要拒绝他,好歹也说两句感谢抬举的话,这人是哪个野人部落出来的?是不是连通用语都不会说?
旁边有人发出嗤笑声。
吴尚安羊怒转头,看嘲笑他的是刚才与多纳头领说话的人,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这个人,他惹不起。对方也同样是吴尚血脉,可对方觉醒了神血能力,就算不高,也被国王陛下看重。
不过他看到同样走开的多纳头领,猜对方也跟他一样被拒绝了,顿时他心里就好受不少。
偏偏那人非要招惹他,故意说给他听一样跟别人说道:“那战士的神血能力虽然只有二级,但是他却扛住了很多六七级神血战士的攻击,他弄出的那个藤甲盾牌,还有那些不能碰的植物,只要有一样就可以在战斗中对己方形成很好的保护。”
几名贵族听得不住点头,他们都是武力等级不错的人,自然也看出原战的战斗力并不受他的神血能力等级限值。
那人又道:“而且那战士还能弄出木箭远攻,这样一个可近战可远攻的神血战士,就是我们黑土城也不多见,而他现在还只是二级,如果他变成三级四级,或者七级,那得有多厉害?这战士需要的是高阶训练法,不是元晶币,竟然有人用十枚二级元晶币招揽他?嗤!”
吴尚安羊气得要死。
可听那人说话的人还附和道:“是啊,我就是想到这点,就没去找他。你觉得这战士能挺过下一场选拔吗?”
“如果他能挺过,恐怕神殿会直接招揽他,国王陛下也有可能。”
吴尚安羊不想再听了,招不到那个九原的战士和更好的多纳头领,他可以再看其他人,比如多纳族那些参战的战士都很不错。
黑水赢石也拒绝了一名招揽他的贵族。
大奥的浩长老则是态度最恭谨的一个,他在看出众贵族的意思后,立刻就把子真和还能走动的参战战士一起叫了过去。
严默正问回来的原战,那贵族都跟他说了什么,见阿古达和赢石也回来了,便开玩笑道:“怎么?条件不好?”
阿古达直接摇头,“我想去土城,如果去不成,我也希望能是黑土城的神殿看中我,我在六级很久了,需要更高一级的训练法。那些贵族大多数只是有一定权势和元晶币,并不知道更高阶的训练法,跟着他们,我还不如直接加入黑土城的战士团。”
赢石同样,“今天身份高的贵族和神殿都不会开口,他们至少也会等到下一场选拔后。我们黑水确实需要一个靠山,但太弱的可不行。”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大仇家高岗城。
几人以为这场招揽在他们的拒绝后就会到此结束,没想到不一会儿蛇胆就带着被围在最中间、看起来身份最高的那名年轻人走了过来。
年轻人一来就先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本城城主的亲兄弟,鹊。”
哟!竟然来了一位亲王。不过现在好像还没有亲王和公爵这些爵位?
严默现在也明白了,在这里,城主和国王相当于同一称呼,最有意思的是三城中不管是哪一座城的城主都会自称国王,下城也同样。
就好像下城神殿的祭司和上城神殿的祭司都叫祭司一样,只不过在必要时会在前面加个上中下城的前缀,比如下城某某城谁谁。
严默看其他三人一起看向他——嘛意思?这是都想让他代言?
好吧,表面上看他的年龄最大,又是地位崇高的大巫,由他代表与鹊大人说话也算合理,但问题是你多纳族和黑水没人了吗?
不好让这位鹊阁下等太长时间,严默只得抬头对鹊招呼道:“原来是鹊大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吴尚鹊的目光本来落在原战等三战士身上,见一名头发银白的老者跟他说话,这才看向严默,“你是?”
“我是九原的大巫,鹊大人可以叫我默巫。”
“原来是默巫大人。”这位鹊大人目前看来态度还不错,一点不显亲王的跋扈和高不可攀,“我来是想向诸位战士表示感谢,感谢你们在这场战斗选拔中与黑土城战士一起对抗了敌人。”
“不谢不谢,都是为了保命。”严默一副乡巴佬大巫样。
原战三人竟然毫无反应,三人甚至还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吴尚鹊眼皮一跳,这些人的态度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难道这几个人看到他不是应该更诚惶诚恐一点吗?虽然高阶战士的膝盖很硬,但是这些战士身后还有更多冬天都不一定吃得饱的族人,他们就不怕得罪他?
不过也许这几个部落都是在比较偏远的地方,部落制度还比较落后,对贵族还没有什么认识。
毕竟除了多纳族是他们的附属部落以外,那个黑水部落之前只附属于下城高岗城,而那个九原,他之前更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就是多纳族,也因为居住地盘较偏,族人和他们的伴生兽又太能吃,每到冬天都有一部分族人不得不被迫冬眠,而听说那些冬眠的多纳族很多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一想,吴尚鹊也就原谅了这些人对他近乎无礼的不合适言行。
“你们都是非常强大的战士,就是本城像你们一样强大的战士也不多,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吴尚鹊直接略过严默,只看原战三人。
在他看来,严默虽然是大巫,但也只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低等部落的低级大巫,他根本没必要在乎这么一个快死的老头。
鹊大人自以为和蔼亲切,他这种态度作为上位者也没错,但问题是原战三人不是他的子民,如果三人是不懂事的小孩也就罢了,偏三人都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或战士头领,听他这样问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别扭无比。
原战直接冷笑了下。
黑水赢石呵呵。
阿古达一指吴尚鹊身后的蛇胆,“我的名字,他知道。鹊大人问他就行。”
严默忍不住也笑了一下,“鹊大人,我们都是野蛮部落的粗人,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如果你是想招揽我们的话,那就开出条件来,如果条件足够好,我们会认真考虑。”
吴尚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就凭你们也配我开条件?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他脸上却还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如果不是蛇胆提醒他这个九原的战士有点特殊,他还注意不到有这么一号人。
不过观完这一战,他也承认蛇胆的眼光不错,这九原战士的神血能力相当有用,而且对方还只是二级,培养好了,不说能不能在将来争夺城主之位时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他冬天将不愁没有新鲜的果物献给他二哥。
但对方再好,也只不过二级而已!
见吴尚鹊脸上表情有点崩裂,似乎快维持不住那份王族的沉稳高雅,蛇胆目光一寒,垂下眼睑,悄悄走上前,对这位鹊大人低声说了三名战士的名字。
“原战,阿古达,赢石,我记住你们了。”吴尚鹊掩下心中不快,脸上再次浮起笑容。
“三位,今天虽然是忍饥日,但今天同样是我二哥的生辰,今晚王宫将会有一场庆典,不但庆贺我二哥的生辰,同时也是为了给过了第一场选拔的我城战士鼓舞士气。你们曾和我城战士一起战斗,理当也来参加这次庆贺。”
说到这里,吴尚鹊不给三人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道:“傍晚,我会让人去百部营接你们前往王宫。”
吴尚鹊一行就这么霸气十足地走了。
阿古达突然冒出一句:“据说吴尚国王有四个兄弟,两个妹妹,不过长兄和长姐已经不在,妹妹嫁去了另一座中城,目前就只有两个弟弟还在黑土城。而吴尚国王至今只有一个长子,女儿还未出生。”
大家一起看向他,严默好歹从那个信息发达的世界穿来,当下就听出味道,“你是说现在的吴尚国王很可能没有子女继承王位,只能传给兄弟?”
阿古达点头,“这是黑土城子民都知道的事,连我们多纳都听到过风言风语。”
原战皱眉,“我不想去,第二场选拔就在两天后,我想好好休息。”其实他是想趁着咒巫还没有逼他离开,多抱抱摸摸他的祭司大人。
赢石则道:“这个人我不喜欢,看以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找我,如果黑土城未来的王族都这样,那我就带族人去其他中城。”
“你可以带你的族人来九原。”严默看似认真又似玩笑地道。
赢石揉揉鼻子,吊儿郎当地问:“你们九原能解决我的身体隐患吗?能有七级以上的战士训练法吗?最重要的是,一年四季够吃吗?”
阿古达竖起耳朵。
严默坏,就笑,啥都不肯说。
原战看赢石表面无所谓,其实心里等答案等得急得要死,出于那么一丁点被祭司大人共同折磨的同情,拍拍他的肩膀,提议道:“等我们回九原时,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看看,看过后你再做决定。”
第326章 回326
傍晚,吴尚鹊果然派人前来百部营接人了。
严默本来想大家没事都跟过去凑凑热闹吧,顺便看看人家中城国王一家的生活水平怎么样。
九原其他人也都很有兴趣,就连咒巫也表示黑土城就几样很不错的食物。
结果来到九原大棚屋前的侍者很傲然地道:“鹊大人只邀请了数位参战的战士,其他人都不能去。”
原本很兴奋准备跟着走的九原众人的表情都有点凝固。
侍者一扫眼前这群身着破旧皮衣的低等部落人,丝毫不掩饰他高人一等的傲气,哪怕他只是一个侍者。
侍者目光最终落在身材最高大结实的原战身上,“你们谁是原战?是你吗?如果是的话,跟我走吧,庆贺就要开始,快点,不要耽误了时间。”
原战舌绽春雷,“滚!”
侍者大吃一惊,似完全没想到竟有低等部落的战士敢这样对他不敬,他虽然只是侍者,可他是国王弟弟的侍者,就算是贵族也不会对他这样不假辞色。
越是有点小权的人越是会在乎面子问题,此侍者也是其中之一。他不像他侍候的主子那么会掩饰表情,心中因羞辱而产生的愤怒全部带到了脸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丁飞发出嗤笑,“我们首领喊你滚,你没听见吗?还要我们特地再重复一次?那你听好了,滚!”
严默招手,大家直接转身回屋。咒巫走前,手指捻了一下。
侍者的脸色整个沉了下来,他死死盯住原战:“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回复?这可是鹊大人的邀请。”
原战走在最后,当着侍者的面把门板拍到他脸上。
其实门扉离侍者的脸至少有一米多距离,但那侍者就觉得那门就是直接拍在了他脸上。
跟着该侍者来的两个奴隶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侍者转身,一脚把身后一名少年奴隶踹翻,更似泄愤似地在他身上连踹连踩数脚。
那奴隶发出惨叫,不住求饶。
另一个奴隶浑身发抖,跪到了地上。
木门打开,心情不好的原战飞起一脚把那侍者踢出八丈远,又“砰”地把门关上。
包括吴尚鹊在内的大人物们今晚派出了不少侍者负责接人,百部营很多居所都在这时候打开了大门。
为此,看到九原战士踢飞侍者这一幕的人很多。
跪在地上的奴隶飞快爬起来去看那侍者,那侍者口里吐出鲜血,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黑水赢石看到那侍者的下场,对来迎接他正要说话的侍者“嫣然一笑”。
那侍者出口的话顿时变得恭敬不少:“黑水大人,我奉鹊大人之命前来迎接您前往王宫参加庆贺大典,因王宫地方有限,参加庆典的人很多,您最多只能带两名族人,还请大人见谅。”
斜对面多纳族头领阿古达捏了捏拳头,刚刚说完话的侍者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阿古达面无表情,“要开始了?走吧。”
最后黑水赢石带着河岸和另一名族人,多纳族则是所有参战的战士一起,跟着侍者前往王宫混吃喝。
那被原战踢得只剩一口气的侍者被巡逻战士悄无声息地抬走,还完好的那名奴隶也跟着走了,可那名被侍者踢踩得爬不起来的奴隶则躺在冰冻的土地上,无人过问一声。
如果没有九原人,等一夜过去,他冻僵的尸体也许会被打扫的奴隶给搬走,也许会给百部营谁谁随手捡去喂战兽。
木门并不怎么隔音,严默听着门外逐渐变低最后消失的呻/吟,让丁飞打开门把那奴隶抬了进来。
不是他想多这个事,而是他听到了却不管,指南不会放过他。
那年纪不大的奴隶伤得不轻,又被冻了一会儿,被抬进来后已经没有意识。因他一直护着头脸,大家很惊讶地发现这少年长相还挺俊。
严默看到这孩子的脸,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这孩子的长相……
原战看到严默的举动,心里再次烦躁起来。他不想看他的默对其他人好,不管那个人是谁!
“哎呀,这小子好像还没我大。”丁飞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脸蛋。
少年不算瘦得太厉害,但身体上有不少旧伤加新伤,背上还有鞭打的痕迹。
丁宁拨开弟弟的手,轻手轻脚地脱掉那少年奴隶不多的衣裤,“全身都是伤,就一张脸还完好。”
屋中没有外人,原战直接抬高少年身下的土地,形成一个平台。
严默重新洗净手,开始给这孩子摸骨。
咒巫伸指弹了他耳朵一下,“蠢货,有精神力不用。”
严默撇嘴,“师父,你说过不再叫我蠢货,还有精神力虽然很管用,但手上的感觉也不能丢。”
咒巫捏捏少年胳膊腿,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严默用传统方式和精神力双重检查完少年,就是他见过更多残忍、令人发指的事,也忍不住骂道:“就为了泄气,至于嘛!”
丁宁也皱眉,在严默调/教下,他也能诊断一下比较明显的症状,“这孩子的小腿和手臂都被踩骨折了。”
严默补充:“不止,肋骨也踢断了两根。而且他左上腹部有一点淤血,现在时间不长、天气又冷,淤血痕迹看得不明显,但其实他的脾脏也被踢破出血。”感谢精神力,可以让他更清晰地“看”到患者体内情况。
骨折不难治,但脾脏出血却比较麻烦。
原战觉得自己那一脚还是轻了。
咒巫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桀桀怪笑道:“那看不起人的侍者就算伤势养好,以后也会一直倒霉下去。”
大家眼睛一起亮起来,自从知道这位老人是诅咒祖巫还是他们的祭司大人的师父后,大家就很期待看到老人欺负人。
“师父,我一直都想问您,这个让人倒霉的诅咒原理是什么?”严默问完老人,转头又吩咐丁宁丁飞准备手术,但想想他又改口说不用了。
“原理?手术?”老人对徒弟要做的事更感兴趣。
“对了,师父,您手上有能粘合的东西吗?要身体能吸收,对人没有害处的。”
“粘合物?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孩子的脾脏破裂了,但碎得不是很厉害,我打算先用粘合剂把伤口粘上,如果效果不好再进行修补。”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切开这个小奴隶的肚子,直接把他脾脏提出来进行止血和修补,对吗?”
“对。”
“你不觉得这样很麻烦?”老人疑惑,“可以喂他点止血药就行,他自己会慢慢长好。”
“我知道脾脏破裂不严重可以自己慢慢长好,但是这孩子出血比较多,做手术会比较安全。”他打算带这孩子进实验室做手术,那里有现成的手术台和手术工具。
老人陷入沉思,“切开,把药物直接作用在受伤的内脏上,再激发药性,嗯……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这可以好得更快!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让别人的内脏直接消失几个?”
严默怕了他了,你有新的灵感也别说出来好吗?为了防止他师父再冒出更多“害人”的新灵感,严默赶紧催着老头讨药材。
没想到老头真的有,他不但掏出了不用熬制掰断就能有粘液的一种树枝,还掏出了一些品相完好的药草。
严默看清老人掏出的一种药草,一个箭步上前拿起,“三七?师父,这种药草你在哪里采集到的?算了,等我出来你再告诉我,我先把这小子治好。”
严默把那些药草全部揣入腰包,让丁飞和答答把少年抬入内室,叮嘱任何人不得打搅,关上门,就带着那少年进了实验室。
进入一趟实验室就要加一千点人渣值,如果只是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太划算,但他对这少年的身世有点猜想,想要利用里面的仪器对少年做一次详尽检查。
原战跟入小房间,看默竟然带着那少年去了祖神之殿,当下就气息不稳。
为什么默会这么重视这个小奴隶?为什么要把对方特意带入祖神之殿治疗?因为那少年长得比他好看吗?摔!
门外,咒巫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听响。
徒弟太坏了,竟然不让他一起进去。可他却让那大小子进去了!
哼哼,这老小子肯定还有些秘密,看师父我以后全给你挖出来!
丁飞猫腰站在老人身后,“祖巫大人,您听出什么没有?”
答答:“嗷!”祭司大人,有人偷听!
咒巫一巴掌拍在答答脑袋上,“别以为你嗷嗷我就听不懂!诅咒你到明天早上都不能发出声音。”
答答:“……?!”祭司大人救命啊,我真的叫不出声音来啦!
丁飞哈哈大笑,故意逗他:“你叫啊,你叫啊,你叫一声给我听听啊!叫不出来了吧?”
丁宁看那一老二小,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去用水、土和煤渣按照一定比例做蜂窝煤。
冰更是不屑于跟着胡混,他原本想继续制作箭头,可看丁宁忙碌,也过去蹲下做起蜂窝煤来。
这东西一开始很难做,但熟练后就很简单,目前九原人就连小孩子都做得很麻利。做法当然是祭司大人教的,说是这种蜂窝煤更好烧也更节省煤炭,还不会冒出太多黑烟。
而大家对比直接烧煤块和烧蜂窝煤,发现差别果然不小。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原战抱着那少年出来,往墙角的兽皮上一丢。
严默跟着从小屋里走出,一出来就看到答答一脸委屈地奔着他冲了过来,嘴巴还张得大大的,“……!!!”
严默,“?”
丁飞还在笑,“他想告小状,祖巫大人诅咒他到明天早上都不能说话。”
严默同情地摸摸答答的大脑袋,“乖啊,不哭,到明早就好了。”
原战过来掐住答答的脖颈就把他从严默的怀里撕了出来。
答答:“……”人生悲惨就四字!他要变强啊啊啊!
少年奴隶还在沉睡。
严默见大家没有去成王宫大吃一顿,出于补偿心理,从腰包里掏出一堆好吃的,烤肉掏出来时还是热的。
一看有肉、有水果、有土元果粉做的肉饼,还有新品大萝卜和那个叫甜杆的棍子,大家立马全部丢掉手中活计全部围坐到了首领大人刚刚弄出的石台边。
答答虽然不能说话了,但这完全不妨碍他的胃口,他还决定今晚一定要多吃点,以弥补他受伤的小心灵。
九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相反每次聚餐,大家都会说说笑笑,还会载歌载舞,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师父,那个诅咒人倒霉的原理到底是什么?能说吗?”严默一只手搭在原战的膝盖上,很放松地问道。
原战咔嚓咬断腿骨,用筷子把里面的骨髓挑出来喂给他的祭司。
严默仰头,张嘴。
见倒不出来了,原战继续咔嚓咔嚓。
其他人见怪不怪。
咒巫看着两人有那么一点点苦恼,两人这么黏糊,那大小子以后肯滚蛋吗?
苦恼着苦恼着,老人狠狠啃了一大块肉,几乎没怎么咀嚼就把肉块咽下。
“师父?你喜欢这味道?那多吃点,我还有蜂乳,用这个抹在烤肉上更好吃。”
咒巫吃得满嘴流油,他又发现他徒弟一个好处了,做的东西好吃!
“你问诅咒的原理?这词有意思。诅咒人倒霉啊,其实这也是精神影响的一种。”
围坐在石台边的人一起竖起耳朵偷听,严默看咒巫默许,放下心的同时也很高兴,他这个师父人真的不错,至少不敝帚自珍。
咒巫看有人听他解说,也高兴得不得了——他可是诅咒大巫,在巫城,大家看到他都躲着走,没人敢惹他,可是也没人敢亲近他,就连他收的侍者和奴隶也都害怕接近他,好像都生怕被他一个不高兴就诅咒了一样。哼!看那些人的熊样,他要是不扔几个诅咒送他们,不是对不起他们的“期盼”?
所以他这个弟子就是收的好,连弟子的族人都好得不得了,大家都不怕他,还很喜欢亲近他!以后九原就是他罩着的了,谁敢伤害九原,他就诅咒谁!
咒巫兴致高昂,怕大家听不懂,他还解释得特别通俗易懂:“首先诅咒有媒介会更好施展,因为我们可以通过媒介找到想要诅咒的人的灵魂波动,然后通过媒介搭建一个通道,这个通道可以让施咒者把自己的灵魂之力送到被诅咒者的灵魂边,进而对其产生影响。”
“那怎么让一个人倒霉呢?其实就是施咒者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影响那个被诅咒者,比如被诅咒者看到路上有坑,他不想踩进去,原本他已经做好躲避的准备,可是受到影响后,他会下意识地踩进那个坑中。再比如,被诅咒者想对一个强大的战士说好话,结果受施咒者灵魂之力影响后,他对人不但没有说好话,还说了十分难听的话,那么那个强大战士要揍他也不奇怪了。”
严默懂了,他还举一反三道:“其实施咒者的精神力影响可能就几件事,但一旦几件祸事连在一起,被诅咒者就会觉得自己很倒霉,进而遇到什么事都会觉得自己被诅咒了。而他的精神状态越差、越抱怨,越容易做错事,还容易被人厌弃,结果就是恶性循环,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倒霉了。对吗?师傅?”
咒巫直点头,“就是这样!”
“那上次那个狱卒只要碰到别人就会让别人倒霉,是不是师父你的精神力可以通过他碰触其他人传到那个被碰触的人身上?进而让那个被碰触的人倒霉?”
咒巫乐,“不错不错。不过这个诅咒必须灵魂之力非常强大的咒师才能施展,一般普通的小咒师顶多用药物让人中毒。而且那个狱卒不是碰到每一个人都能让那个人倒霉,你师父我的灵魂之力虽然强大,但是在那么远的距离下顶多也只能影响一下普通人,二级以上战士就很难影响到。所以那人虽然被周围的人讨厌,却没有引起黑土城上层和神殿的注意。”
“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严默衷心道。
丁宁丁飞已经变成星星眼,特崇拜地看老人。
答答决定以后有好吃的鱼头也分这老头一点。
冰……看向严默,心想祭司就是祭司,出门一趟就能捡到这么厉害的诅咒大巫,以后九原会来很多厉害的人吧?
老人被大家崇拜的眼神刺激,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把他往年曾经做过的几次让他得意的诅咒全给说了出来。
比如,他老人家曾诅咒巫城的神殿大祭司越长越肥,直肥到连神殿大门都走不出去。
比如,他老人家有次看火城城主不顺眼,诅咒人一家血脉永远都无法出现九级以上的神血战士。
比如,他还诅咒了木城的神殿大祭司,让所有男人看到她就逃,一百年找不到交/配对象。对,木城神殿大祭司是女的,还是一位大美女。
比如,音城,他诅咒人城主最优秀的儿子十年不能发出声音,这对一个用声音做攻击的高阶战士是多么可怕的诅咒可想而知。
比如,水城、空城……
严默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颤抖地问:“师父,您就跟我说,九大上城,你没诅咒的还有吗?”
咒巫得意地笑,“知道你师父我为什么是大家公认的最厉害最伟大的诅咒大巫吗?因为九大上城的人都害怕我呀。”
严默无言对苍天,他就知道祸福总是相依!老天爷给了他一个神助手,但同样也买一送九……不对,是送了九的n次方的敌人给他。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师父,土城中您诅咒了谁?”
“土城啊,我想想。”咒巫抬头回忆,“啊,想起来了,他们的神殿大祭司二祭司都被我诅咒过,还有他们的城主女人,那个女人很讨厌,我也狠狠诅咒了她。其他的,大概还诅咒了一些高阶战士吧,当时那女人派了很多人想要杀死我,全部给我诅咒回去了。”
咒巫说完,突然发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袋道:“哦,你们是要去土城的吧?没事,不要怕,有我在,你们随便折腾,大不了再和他们神殿的祭司们打一架!”
严默已经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看向原战,突然很想劝他:咱们回家吧,以后要让人知道是你盗了土属性神血石,再让人知道咒巫就是我师父,这新仇旧恨累积,他们和土城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啊!
原战看他那抽搐的表情,伸手揉他脸皮,正要说什么。
“咚咚。”外面的木门被敲响了。
第327章 回327
屋中人一起看向木门。
丁飞跳起来去开门,门一开,就听到黑水酋长的抱怨声:“怎么才来开门?我都闻见香味了,快让我进去。”
丁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位挤开,进了屋内。
“你们这屋真暖和,我那边冻死了,幸亏一回来就赶你们这儿来了,来来,兄弟,给我让开个位子。”黑水赢石用他的大屁股硬是挤开答答,占了一块地坐下。
坐下后这位还主动招呼大家,“你们怎么不吃啊,你们不吃,我怎么好意思动手,快快,大家一起动手吧。”
答答不高兴,他旁边是他家小丁丁的位置,凭什么要给这家伙坐?答答怒,也用劲挤他,想把他挤走。
丁飞关门回来,盯着赢石瞅了好一会儿,这人太无耻了。
严默乐,拍拍自己右边的位置,让丁飞过来坐。
丁飞一看能坐在祭司大人身边,立刻抛弃答答去了那边坐下。
答答好伤心,努力瞪对面的冰,想让他让位,冰视如不见,抓起一枚山楂果丢进嘴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去王宫?”原战递了块烤肉给黑水酋长。
黑水赢石接过,先狠狠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含糊说道:“狗屁的王宫,娘的,我去了才发现,我们黑水的位置被排在外面,连王宫里面都没能进去。”
“就算在外面,也应该有吃的喝的吧?你没大吃一顿?”丁飞不带任何讽刺地纯好奇地问。
赢石一抹嘴,“是有吃的,还有火堆,可人多,根本不够吃的,外面又冷,烤肉一离开火,过不了一会儿就变得冰凉。我想待在外面就待在外面吧,里面也就暖和一些,可是后面还有人过来,那些侍者带人进去的时候,我往王宫里面瞅了一眼,喝!里面侍从不断扛着端着各种吃食送到桌子上,各种肉、各种水果都有,里面热闹得不得了,那热气腾腾地直往外冒,还有女奴在那里侍候。正好河岸被人打了,我把打人的小子废了,抢了两只牛腿,就带人回来了。”
原战,“王宫守卫没对你动手?”
“没,他们根本不管外面怎么闹腾。”
严默安慰他,“对你们都这样,如果我们九原过去也只能待在外面跟你们一起受冻。”
丁飞庆幸地吐舌头,“大人,幸亏我们没去,否则吃不到好的还要挨冻。赢石大人,您多吃点。”
“以后你们到我们黑水,请你们吃甜杆,哦,你们已经吃上了,那就请你们吃甜杆上结的硬果饭,那东西没味道,又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赢石接过丁飞递给他的土元粉肉饼,掰了一半分给旁边瞪他的答答,“给,眼珠掉出来了。”
答答接过半块肉饼,狠咬两口就没了。
严默感觉得出来,这次黑水赢石过去受到的打击挺大,又默默端了盘果子给他。
咒巫打量赢石两眼,没发表任何意见。他老人家其实是很难讨好的啦,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他连搭理对方都懒。
赢石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其实我知道,部落只有我一个人强大没有用。河岸虽然没有觉醒神血能力,但也是很厉害的武战士,可是我的族人大多跟河岸一样都老实,除非被人欺负狠了,都不会打回去。我们原来只是一个五百多人的小部族,因为我,才变成部落,可至今我们部落人口都不多,附近那些野人部族也不怕河岸他们。”
赢石说不下去了,他表情有点茫然,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屋内很静,答答竟也不再和赢石抢肉,还拍拍他的背,给他倒了碗水。
赢石眼圈有点红,但火光映照下不太能看得出来。
严默猜想也许在王宫外发生的事不像这位说的那么简单,这位的脸皮多厚啊,过来没一会儿眼圈都红了。
有些人平时看不到一丝软弱和缝隙,但当他大受打击的时候,却会不小心露出一点软肉来。
同为首领,原战最为理解黑水酋长,做首领虽然风光,压力更大,那么多族人的生死全部担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尤其是族人还都不怎么强大的时候,有点什么事都需要首领自己去扛,那已经不止是压力,更是负重。
如果部族领地食物还不够充足,又有强敌环伺下,那首领更是连享福都难。
赢石可以不回黑水部落,他已经是七级战士,如果他想,他可以在高岗城舒舒服服地待到死,偶尔照顾一下自己的族人就可以,但是他回去了,还是在宁可得罪高岗城的情况下。
“来九原吧,我们缺人不缺食物。”这是原战第一次正式对一个部落的酋长提出邀请。
黑水赢石回神,他还在挣扎。
原战明白他在挣扎什么,强大的战士当然只服更强大的战士。他伸出自己的手臂,瞬间石化。
赢石一下瞪大眼睛,“你、你不是控木战士吗?”
原战一晃手臂,恢复原状。再对赢石眨了下眼睛,他的头部和整具身体竟然在眨眼间全部沙化。
沙子泄了一地。
答答发出无声地嘲笑:这次是谁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赢石不止眼珠子要瞪掉出来,他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丁宁难得开口,骄傲地道:“我们首领才是真正大地之神的血脉,黑土城的吴尚血脉也就占了一点边。”
赢石吭哧道:“可是吴尚血脉能变成岩石人。”
“那又怎样?他们能操控大地和山峦吗?他们能让大湖里的水底长出土墙吗?”冰非常不屑地开口道。
严默瞅他,冰微抬了抬下巴,他虽然看原战不顺眼,但也绝不允许他族人质疑他们祭司都看重的首领。
严默在心里闷笑。冰这个个性,让他都不知说什么好。
赢石两只眼睛里写了“不信”两个字。
一地的沙子似有生命般,突然扭动起来,快速向坐在一边的严默滑行,爬上他的身体,还有些钻进了他的衣服中。
赢石只为这份控制土石的能力惊叹。
严默气得脸都红了,这小变态!
原战也在这时发现了他沙化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招,钻进默衣服里就舍不得出来了,还故意到处磨蹭。
坚硬、粗糙的沙砾在胸口和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掠过,有一股沙子竟然还变成手状,捏了捏他。
严默一巴掌拍在沙子上,骂:“你够了没有,给我变回原样!跟你说了几次,不要随便动用你的能力,你都没听到是不是?”
沙流从衣服里退出,一点点退回原战那堆衣服里,然后衣服鼓起,腿、手臂、头一一出现。
完整的原战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还对他的祭司大人舔了下嘴唇。
咒巫发出低低的怪笑声。
严默“啪”地打在他大腿上。
原战握住他的手,看向赢石。
黑水酋长大人只觉得他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像在做梦,这人不是二级的控木战士吗?他怎么就沙化了?
这可是全身沙化!就跟全身木化、火焰化、变成水的能力一样,这可是传说中只有高阶战士才可能拥有的本领,且神血一定要很浓厚。
突然!黑水酋长感到自己在升高,不一会儿就高出了地面至少一米多。
黑水赢石低头看屁股下面,看到了一个石台。
石台又化作石椅,没等黑水酋长好奇够,椅子消失,他又坐回地面。
我滴亲娘哎!他敢打赌,就算黑土城血脉最浓厚的吴尚神血战士也绝对无法做到刚才原战做到的一切,吴尚国王只能变成岩石人,但绝不会操控大地。
“你是谁?你们真的是九原人?”赢石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哪个上城出来游走的贵族。他在默老巫给他解除了兽神的诅咒后就有怀疑,一个普通部落的大巫怎么可能破除得了兽神的诅咒?如果他们都是从上城来的,那么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我们真的是如假包换的九原人。”严默开了句玩笑。
丁飞和答答也狂点头,对哒,我们真的都是九原人,最伟大最厉害的九原人!
黑水赢石还有点回不过神。
“河岸伤得重吗?等会儿我过去看看。”严默怕对方尴尬,特意换了个话题。
赢石回神,脸上又露出大咧咧的笑容,“没事,那小子皮厚,现在正和大家烤牛腿吃呢。他要真伤得重,我就把人直接带过来了。”
“那就好。”严默喝口水,起身,“我已经吃好,赢石,我叫你赢石可以吗?如果你也吃好了,就到这边来,我给你看看你的暗伤。”
赢石没有立刻回应,他面向原战和严默,很认真地问出一句话:“我们部落人不多,但现在也有一千一百多人,其中老人、女人、不满八岁的孩子,占到一半,这么多人,要怎么过去九原?”
“有办法。”严默道。
一千一百多人,让骨鸟飞个两趟就行。不过骨鸟目前只有他能操纵,只能等土城事了之后。
“这一千多人都是你们的族人?奴隶含在里面?还是另外算?有多少?”
“我们部落没有多少奴隶,全算在一起了。”黑水赢石像是怕严默等人看不起他们部落一样,又忙道:“我们原来就是一个人不多的部族,也不怎么喜欢和人打架争斗,打赢了也不会抢其他部族的人当奴隶,现在的奴隶大多是交换来的。”
丁飞笑起来,“那太好了,我们部落一个奴隶都没有,如果你们奴隶多,还有点麻烦,你们奴隶少那就更好啦。”
“哎?”黑水酋长再次呆住。
可怜的黑水酋长被震了一次又一次,他对九原有满肚子疑问,可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他反而不知道要问什么好。
直到严默再次亮出亮闪闪的金针。
赢石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严默一针插到他脑门上,“放松,对你有好处,可以让你尽快恢复。”
咒巫看徒弟开始用针扎人,连忙放弃和小的们回忆往昔,也坐了过来。
黑水酋长以为会疼,结果一点感觉没有,他还想抬手去摸针,被严默打下。
严默也没给他下多少针,只按照异能的能量路线,给他扎下十二针。在研究九原那些神血战士时,他就发现每种神血能力根据能力不同,它的能量流经路线也略有不同。
等严默用手指开始转动针尾,黑水酋长立刻“嗷”了一声,这销/魂的酸麻感!
在严默前世,最好的电子针灸仪可以同时连接七十二根针,并且能根据软件操控做到同时进行七十二种不同频率的振颤和旋转运动,而这是人手无法做到的,毕竟人只有两只手。
传说中华夏有一种针灸术,可以把十根金线系在金针尾端,根据医者的十指来对十根金针同时进行操控,这就需要气的控制,电子针灸仪就是在这种传说基础上被研发出来,只不过仪器用的是微弱电流来操控针。
所以真正的针灸术并不是把针插到身上就行,还必须对穴位产生相应刺激。
好的针灸师可以不用仪器,只用自己的双手操作,但因为需要不停地用手指去捻针、戳针、颤针等,会让针灸师非常疲累,手指也会因为摩擦过度而受伤。
咒巫看严默施针,不一会儿就看出一些门道:“你扎针的地方很有意思,都是能量聚会的点。”
“师父,你能看出这个?”严默惊喜。
“用精神力能感觉出来,我们平时用来锻炼自己能力的训练法就是让能量流过固定的路,而这些点是能量汇聚最多的地方。”
严默在前世就有个猜想,他后期也一直在验证他的那个猜想,“师父,人体中其实有一种细胞叫线粒体,你先别问这种线粒体是什么,但我发现,凡是有穴位的地方,线粒体都会比较多,所以我一直怀疑线粒体是可以提供能量的特殊细胞,如果体内有某种能量激发,而这些能量如何遍布全身并使用出来,就靠的这些线粒体。你说,神血战士的异能是不是就是……”
咒巫,表情从问好变成感叹号,又从感叹号变成省略号。
黑水赢石两眼亮晶晶,他一点都听不懂,但他就觉得默老巫好厉害。
严默越说越兴奋,也不管屋内众人听得昏昏欲睡,啊,为什么他们要能听懂祭司大人的话,理解起来头好疼,好多奇怪的东西在脑子里飘来飘去。
就在原战都要受不了的时候,“咚咚咚。”外面的木门再次被敲响。
第328章 回328
“大人,听说你们救了一个奴隶,我、我是他叔叔,来接他回去。”门外一名脸上有奴隶刺青的男子拢着硬硬的羊皮衣,感受着大棚屋里扑面而来的温暖,有点瑟缩地说道。
丁飞没让人进来,那奴隶也很自觉,站在门口连看都不敢朝屋里多看。
严默示意黑水赢石不要乱动,走到门口,先打量了该奴隶一番。
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奴看起来还算健壮,脸上也不脏,严默可以把他的五官看得很清楚。出乎他预料,这名奴隶竟和那少年奴隶有不少相像的地方,难道他猜错了?
“你说你是那孩子的叔叔?是他父亲的兄弟,还是他母亲的兄弟?”这里没有舅舅一说,父母双方的兄弟都称叔叔。
大约严默看起来很和蔼,语气也很温和,那奴隶看着也没那么诚惶诚恐了,“回大人,我是那孩子母亲的哥哥。”
严默点头,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但是这个孩子他现在还不想交出去,“他伤得很重,肋骨断了、手臂和小腿都骨折了、内脏也有破裂,人还不能挪动,且至今昏迷不醒。”
“什么?竟伤得这么重?”男子嘴唇抖动,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大人,我能不能看看他?”
严默想了想,招手,“进来吧。”
男子忙跟着进去,一进入室内就被温暖包围,但他不敢多看,只低着头跟着严默往前走。他能感觉屋内的人都在看他,这让他的双手都有点发抖。
丁飞合上大门,也跟了过去。
“那孩子在那里,我给他稍微治疗了下,为了避免让他伤势更重,你不要动他,也不要喊醒他。”严默顿住,笑了笑,他发现那本该昏睡中的少年眼皮抖动了下。
“谢谢大人!谢谢!”
该男子在兽皮铺边跪下,他看少年身上盖着一块很厚重的毛皮,碰都不敢碰。少年的脸色比他想象得要好一点,也许是火光的原因?
男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脸,又迅速缩回,眼睛里浮出泪水。
严默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孩子是不是得罪那侍者了,什么都没做竟就被打得这么惨?”
男子脸上瞬间冒出怒火,“冈三就是妒忌彘仔,因为彘仔长得好,鹊大人有次赞了句,说要让彘仔去侍候他,还说要给他免了奴隶身份,那冈三就恨上了彘仔,他觉得那天如果不是彘仔在他身边,那么就是他被鹊大人看中去做近身侍者。可后来鹊大人不知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冈三就开始不断欺负彘仔,这次、这次竟然把他打得这么狠,这个……”
男子想要怒骂,可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怕被告状,又连忙住嘴,就连刚才说的事他都后悔说出来。
“原来如此,那你把他带回去,就不怕冈三继续拿他出气?”严默留意着男子的表情,看他模样倒不像是说谎。
男子咬住嘴唇,“我听说冈三被……”他后面说得很小声,“被大人的战士打得快死了,他只是侍者,神殿……”
“不用说了。”严默强行截断男子的话,他怕让男子说完的话,他就得去救那个叫冈三的人。
男子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脸都吓白了,再不敢说什么。
“这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不来?”严默硬生生转了个话题。
男子表情茫然了下,随即变得又像是悲伤又像是隐忍的愤怒,“他父母早就死了,我妹妹把这孩子生下没多久,两人就都死了。”
“哦?怎么死的?”
男子奇怪,偷偷抬头看严默,又赶紧低下头,捏拳道:“他们犯了错,被打死了。”
“你妹妹也是奴隶?之前侍候的人是谁?”
男子更加觉得奇怪,他不明白这位老人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我们一家都是奴隶,我妹妹从小就长得好看,她一直都在王宫里当女奴。”说到后面,他还有点骄傲,那时因为妹妹在王宫,他们一家过得都比其他奴隶好。
“在这孩子出生前后,你妹妹和孩子的父亲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人?”男子不肯说了,“你为什么问这些?”
严默笑了下,直接道:“你不觉得你妹妹这个孩子的五官跟你们吴尚鹊大人很像?”
轰!男子表情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慌乱了,“大人,这种话不能乱说,您在说什么,我、我走了,我明天再来看彘仔。”
男子站起来,要走,又转回身,哀求一般道:“大人,这种话求您不要在城里乱说,我妹妹只有这一个孩子,我也没有孩子,如果这话传出去,这孩子就真的活不成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外面说。丁飞,包块烤肉。”
“大人,不用了,您已经救了……”男子没想到严默不但没有生气,竟然还要送他烤肉,吓得连连摆手。
丁飞抓起一块还热的烤肉用草叶包了,硬塞到男子手里,“拿着吧,你孩子在我们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默巫可厉害了,哦,外面天已经黑了,你路上小心。”
男子几乎是被丁飞半推着走到门外,等大门关上,他低头看看手里还热乎的烤肉,立刻揣入了怀里,两手捂住胸口,借着这点热气顶着寒风往回走。
那位老大巫说的话在他脑中一遍遍滚动,他曾经也怀疑过,尤其是妹妹和她的男人死得那么突然,孩子长大后,他的长相也引来一些风言风语,可是吴尚贵族没有一个对这孩子有任何照顾,唯一一个鹊大人也只提了那么一次,后来就忘了个干净。
如果彘仔真的是吴尚血脉,吴尚贵族会对他这么不闻不问吗?
男子摇摇头,把所有不该有的期望全部摇出了脑袋。
大棚屋内。
严默在兽皮铺边坐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你的身体素质不错,比我预料得醒来的早。”
少年眼皮颤动,没睁开,但他的手却悄悄在毛皮下握成拳。他是听到敲门声才醒过来,刚才他叔叔来,他就想跟他说话,但他硬是忍住了,那时他还搞不清楚状况,后来听叔叔和那老人的声音才知道,这个部落的人救了他,不过他还是很害怕。
严默发出笑声,“如果不是帮你详细检查了遍,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觉醒了血脉能力。”他当时就是感到这少年身体里有股能量波动,才会起心思带少年进实验室详细检查。
少年啪地睁开眼睛,转头死死盯住老人,“你……咳咳!”
“慢点慢点,别怕,这里没人会吃了你。”
“我……觉醒了神血能力?真的?”少年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严默按住。
“别乱动,你骨头还伤着呢。你不知道自己觉醒了?”
少年僵硬地摇头,慢慢地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头很疼,身上发热,我还以为我生病了。”
其他人听到祭司大人说那少年奴隶竟然觉醒了神血能力,都十分好奇地围过来。
原战问严默:“他什么能力?”
“这我哪能看出来?”严默摊手。
“我能,等等。”咒巫凑过来,伸手进怀摸啊摸,摸出一个骨器,“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空城神殿里抢来的,只要一滴血就能知道他的神血能力是什么。”
“哦?还有这样的骨器?”严默十分惊奇,伸手拿过来,颠来倒过去地看。
骨器呈钵盂状,颜色也有点发黑红,只有巴掌大。
“师父,这能不能借我几天?我想看看它的制作原理是什么。”
“行,只要你记得还给我,等我死了再给你。”
严默乐,示意少年伸出手指。
少年还在震惊中,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成为那些让他特别羡慕的神血战士。
严默看少年没反应,直接从皮毛下抓了他的手出来,拿了根金针轻轻戳了下,挤出一滴血,滴在钵盂里。
一、二……大约五秒后,钵盂里血滴落的地方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虚影,虚影看起来像是石人,这个虚影大约只维持了两秒钟就散了。
再看钵盂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咒巫给出评价:“能力太弱,他可能还一次都没有成功激发过,否则他脸上已经冒出神血战士的标记,但既然有虚影出现,激发也就在这两天了。”
严默本来就从少年的五官上对少年的身世有所猜想,如今再见到少年的神血能力,他已经百分百肯定这少年必定是吴尚血脉。
只不过父亲到底是谁,现在还是个问号。
少年看到那虚影石人,眼中不自觉地溢出泪珠。只要是黑土城人,谁不知道变成石头人就是吴尚血脉的神血能力。
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么小就觉醒了血脉能力,比那些一辈子都无法觉醒的贵族厉害得多,那对方是不是会……
少年嘴巴瘪了瘪,哭得满脸泪。
严默不善于处理人的感情和心理问题,看少年哭,就让他哭,没管他。
丁飞看这骨器如此神奇,也想试试,伸手求严默也扎他一下。
严默好笑,满足了他的要求。
丁飞立刻把自己的手指对准钵盂,挤了一滴血下去。
同样等了大约五秒,这次钵盂里突然冒出一簇火苗,维持了近五秒才消失。
咒巫同样给出评价,“二级火能,太低。”
丁飞讪笑抓头。
答答也想来试,严默索性把钵盂和金针给丁宁,让他们全都试个够,连原战都去凑了热闹。
答答测试出现了一只半鱼半兽的小怪物,丁宁也是火苗,冰出现了一只眼睛,原战的出现了……异相!
严默那时正在给少年把脉,顺便问他些问题,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惊疑声,咒巫和黑水酋长的声音最大。
“默!”原战捧着钵盂,大步流星奔到他的祭司大人身边,“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有咒巫,干嘛问我?不过严默还是出于好奇看了眼,这一看不得了了!
他竟然看到了火山爆发的虚影,而火山上还长了一株与枫族幼苗很像的树苗。而且这个虚影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咒巫围着原战团团转,嘴中不住道:“你竟然觉醒了三位主神的血脉?这怎么可能?”
咒巫扯着头发,看原战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
原战叹气,他也不想这样好吗?他明明只觉醒了大地之神的血脉,可跟着默,他就莫名其妙又多出了两种能力。咦?等等,三种能力?这么说他也能觉醒火能?
严默摸下巴,“嗯,再来个小湖或者溪流,就圆满了。”
咒巫突然站定脚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原战的目光这次不再是惊奇,而是慎重和一种不太明显的戒备?
“师父,你怎么了?”严默注意到老人的表情不对。
咒巫看看原战,又看看严默,眉头皱成了疙瘩。
“师父?”
“你是大地之神的血脉。”这句话,咒巫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原战点头。
“怪不得,这就不奇怪了。”随后,咒巫陷入沉默,久久没说话。
原战有点不明所以,刚才他把自己沙化时,丁宁不就说过他是大地之神的血脉?
严默突然心慌,他放下少年的手腕,认真问咒巫:“师父,原战的血脉有什么问题吗?黑土城的吴尚一脉不也说自己是大地之神的血脉?”
咒巫发出嗤笑,抬头,“你以为大地之神的血脉随处可见?吴尚算什么大地之神的血脉,不过能变成石头人而已,刚才原战使用他的能力,我就有所怀疑,再看骨器反应,我想你的这个守护战士也许是真正的大地之神血脉。”
“怎么说?”严默甚至顾不得还有个陌生少年在他旁边。他想弄昏少年很容易,但之前已经让他听到那么多,现在再弄昏他也没多大意义。
不管这少年是什么身份,如果他打算出卖他们,他会亲手解决他。
少年突地打了个冷颤,尽量减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咒巫抓抓乱发,“这个就要说到这个世界的主神,你应该知道祖神后,就是父神和母神,而父神和母神结合生育了火神、水神和大地之神,再之后的神则都是五位主神互相结合后所生。”
众人一起/点头,这算是常识,大家基本都知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说法,说是只有真正继承了主神血脉的神血战士才能修炼成神。而一开始九大上城并不是九座城,而是只有火、水、土三座城。那时候炼骨族、人鱼族、长生木族、有翅族中的人面鲲鹏族和人类势力的三城并立,彼此之间偶尔会打打架。”
说到这里,咒巫深深看了眼原战,“那时候三城非常强大,是我们现在难以想象的强大,因为它们拥有真正的觉醒了主神血脉的神血战士。”
严默,“他们都达到了十级?”
“不,他们都超越了十二级,进入了神的领域。只是后来各族发生大战,炼骨族彻底消失,人鱼族退入海底,长生木族不再接触人类,人面鲲鹏族损失最小但也进入海域不再怎么出来,而三城则失去了他们的城主,十二级以上进入神的领域的战士从此成为传说,再之后,三城变成九大上城,那也是三城一开始被叫做三城的原因,并不是现在的上中下三个级别的三城。”
“原来如此。”众人全部恍然大悟,都说怪不得叫三城呢,原来真的一开始只有三座城。
严默想的更多,原来炼骨族就是在那时候消失的吗?
原战想到一个问题:“控木能力也算是继承了主神血脉?”
“控制植物生长,被当作是父神的能力,父神是太阳,阳光下万物生长。”咒巫解释完,又讽刺似地叹息,“到现在,九大上城甚至连十级战士都很久没有出现了,更别说是多能力神血战士。”
“那么这跟原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您会……”那样看原战?严默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但他想咒巫肯定明白。
咒巫当然明白他徒弟在问什么,这次他是真的叹气了,“你们知道各大上城的神殿一直在寻找真正的三位主神的血脉吗?”
众人一起看向原战,原战面无表情。
严默,“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原战,也许不是坏事,但也说不定,那些想要找到主神血脉的神殿祭司都是疯子,他们为了再弄出超过十级以上的神血战士,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丁宁听到这里有点不解,难得地插话道:“我们族很多人都觉醒了控火的能力,那么我们算是真正的火神血脉吗?”
咒巫怪笑,“如果你们能让任何物体自己燃烧起来,让所有东西都能在你们的操控下融化或变成灰烬,让大火从天而降,甚至让土地都能燃烧,让火焰从大地下冲出,那么你们就是真正的火神之血脉。”
丁飞吐舌,完全不觉得他们能做到。
严默想到重点,“如果让上城尤其是土城的神殿知道原战是真正继承了大地之神血脉的神血战士,是不是会来把原战抓走?”
“不,他们会请他去土城,不过以后你们再想见到他就难了。”
冰突然道:“能成为神不好吗?为什么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我还想成为神呢。”
丁飞和丁宁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显也觉得冰说的对。
答答直接点头,嗷!能成为神多好?
就连黑水赢石和少年彘仔也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原战。
原战总觉得咒巫的表情像是还有什么没说出来,“先不说我会不会被那些神殿的祭司弄死,超过十级会出现什么事?”
咒巫哼唧,先不肯说。
严默有点急了,“师父!求您!”他好不容易培养的打手,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咒巫瞅瞅徒弟,原地转了两圈,一手握拳和另一手掌相击,“说了!九大上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十级战士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十级以上的训练功法,自从几次各族各城战争,十级战士死光后,流传下来的训练功法就越来越少。
现在各神殿祭司弄出的十级训练功法都有问题,很多九级战士在突破时都死了,没死也废了。所以现在各大神殿都在抓……寻找真正觉醒了主神血脉的神血战士,想要通过他们找到升上十级以上的功法。”
原战冷笑,“跟我想的差不多,世上就没有那么好的事。”
“还有一个问题,传说那些突破了十级的战士很多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他们会变得冰冷、残暴、多欲,还特别嗜杀。这也是他们死得快的原因。”
严默听到多欲两个字,嘴角抽了下。原战现在都让他受不了,如果再变得多欲,他是不是要给他弄个真后宫才行?
咒巫嘀咕,“其实我觉得还是功法的问题,三城最初的神战士死去,就再也没有正确的进入十级以上的训练功法,一开始还能靠口口相传摸索着来,等到后面发现有问题,那些十级战士就不肯再把功法传下来。可现在九大神殿的人是宁愿弄出一堆杀人狂魔,也想要弄出突破九级的训练功法。那些疯子都想成神想成疯了!”
原战也想变得强大,但他一想到自己会变成杀人狂魔,他就一点都不想和土城那些神殿祭司主动接触了。
咒巫最后警告原战,也警告这屋中其他人:“为了寻找真正觉醒了主神血脉的神血战士,九大上城在各城、各大部落都安排了眼睛。阿战,还有两场比试,你一定要小心不能使用你的控土能力。其他人也绝对不能说出,我现在就下诅咒,谁要是不经默和阿战允许,把今晚在这屋里发生的事、说的事说出去,我诅咒他立刻变成聋子、瞎子、哑巴,一辈子!”
黑水赢石和少年奴隶彘仔以及丁飞他们都吓了一跳,忙异口同声道:“知道了,我们一定不会对外人乱说。”
原战也点头,表示他会小心。
“谢师父。”严默忍不住在心中庆幸,幸亏当时他机警,没让原战暴露他的控土能力,可选拔还有两场,他们真的不会露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