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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归朝txt下载     归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七九章 玉笛公子

    笔墨铺子的大门悄悄敞开一条缝,先前的那名伙计探出头来,街上已经宵禁,伙计看看四下无人,对站在身后的人点点头,那人从门缝里挤出来,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m.www.uu234.net

    这个时辰,霍轻舟正走在通州的大街上。此时的通州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还没出正月,城里依然充斥着过年的喜庆气息。

    官驿在城外,霍轻舟直觉霍江不会住在那里,他来过通州,轻车熟路找到了城里唯一的一家客栈。

    正月里住店的客人不多,霍轻舟的小厮如烟很快便打听出来,并没有一位形似霍江的客人住在这里。

    如烟问道:“大爷,要不到衙门里问问?”

    霍轻舟翻着眼皮:“问问有没有一具高高瘦瘦眉目清秀的尸体?”

    如烟吓得缩缩脖子,忙道:“大老爷吉人天相,一定没事,这会儿说不定正和县太爷一起喝茶呢。”

    话虽如此,如烟自己也不信,通州的县太爷是什么来头啊,还能陪大老爷喝茶?

    霍轻舟已经抬腿走上楼梯,天色已晚,还是先住下再说。

    另外一名小厮如雾则找伙计订了酒菜,待到主仆三人住下,伙计便端了酒菜上来。

    霍轻舟问道:“听说城里来了锦衣卫?”

    那伙计立刻来了精神,他进城几年了,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事:“何止是锦衣卫啊,长公主也来了,哎哟,长公主好大的气派,往那里一站,就像王母娘娘下凡一样。”

    “你见了?长公主什么模样?”霍轻舟问道。

    伙计抓抓头皮,讪笑道:“小的拔长了脖子也没看到长公主,不过小的倒是看到人头了,闽国公家的小公子,一刀就把锦衣卫的人头给砍下来了,那位小公子,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生若巨雷,势如奔马!”

    霍轻舟噗哧笑了出来:“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生若巨雷,势如奔马?你说的这不是张飞张翼德吗?”

    伙计不满:“客官您是没有见到,那位展五爷就是长得这个模样,威风凛凛,天兵天将似的,这两天,咱们通州的小孩都不敢哭了。”

    霍轻舟不解:“小孩为何不敢哭?”

    “小孩子哭了,他娘就说别哭了,你再哭展五就来了。小孩吓得立刻噤声,客官您说吓不吓人。”伙计说着话,还煞有介事地四处看看,就好像展五就在旁边一样。

    霍轻舟点头:“吓人,太吓人了,对了,锦衣卫走了以后,展五爷和长公主去了哪里?还在通州吗?”

    伙计见霍轻舟终于相信了,很是自得,道:“锦衣卫走了以后,县太爷便亲自来了,他老人家是想给长公主和展五爷磕头的,可惜人家手下的人把整条街都给戒严了,县太爷根本凑不过去,便一直在街角候着,城里的百姓见县太爷都出来了,也就不害怕了,陪着县太爷候在那里。”

    “小的也跟着掌柜的过去,亲眼看到长公主的凤驾离开,哎哟喂,客官您是没有见到啊,仅是前面举着大牌子大扇子的,就有一长串人,长公主坐在车里,那气派......”

    “展五呢?他去了哪里?”没等伙计把话说完,霍轻舟便打断了他,谁关心长公主去哪儿。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爱笑的小脸儿,霍轻舟不由得蹙眉,他怎么忘了,霍九不是还打发张亭来通州了吗?

    张亭顶多比他早到两三个时辰,十有八、九,这个时候就在通州。

    这时,他听到伙计继续说道:“您是问展五爷啊,那小的就不知道了,长公主走了之后,县太爷就让大家全都散了,咱们都说,县太爷让展五爷吓破了胆,长公主不在,他都不敢去给展五爷请安。”

    霍轻舟问道:“今天有没有一位十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哥儿前来投宿,说的是南方口音的官话,穿的是藏青色茧绸面子的棉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厮。”

    霍轻舟话音刚落,伙计便道:“这样的小哥儿,小的下午时见过一个,说话腔调软绵绵的,不是杭州来的就是苏州的,长得俊,穿得也体面,小的还寻思,不知道是哪位从江南来的官爷家里的。”

    “他人呢?在客栈里吗?”霍轻舟眼睛一亮。

    伙计摇摇头:“他没有投宿,就是进来打听......对了,他是打听有没有一位长得俊俏,带支玉笛子的公子在此投宿。”

    闻言,霍轻舟一怔,如果张亭进来打听,也是应该打听父亲霍江啊,这个带支玉笛子的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他清楚记得,霍九吩咐张亭到通州找霍江,张亭当时便掉转马头,往通州的方向去了,可是为何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张亭要找的人就变了呢?

    霍轻舟也没有早睡的习惯,这个时候更是睡不着,他问伙计:“你听说过永丰号吗?永丰号在城里有铺子吧,有几家,都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伙计笑了,道:“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弟弟就在永丰号霍家的一家铺子里当学徒,霍家有钱,那是真有钱啊,不瞒您说,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咱们这条街上,就还只有四家铺子不是租赁霍家房子,其余的全都是霍家的,不过永丰号自己开的铺子只有三间,一间是四时堂,那是药铺,另一间是永丰绸缎庄,还有一间是卖茶叶的永丰茶庄。”

    伙计话音刚落,霍轻舟的人已经在门口了,如烟和如云连忙追了出去。

    月色如银,霍轻舟疾步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夜风习习,他这才想起,刚才出来的太急,忘记穿狐裘了。

    通州城里也只有这一条大街,要找霍家的铺子并不难,远远的他就看到一家铺子灯火通明,不用问,那一定是四时堂了。

    霍轻舟提了一口气,步履如飞向四时堂走去。

    忽然,他听到一阵笛声,缥缥缈缈,像是在不远处传来。

    他忽然想起伙计说的话,张亭在打听一位带着玉笛的公子。

第三八零章 绕梁

    霍轻舟停下了脚步,四时堂就在前面,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门前影影绰绰,开药铺的都是昼夜不歇的,即使是宵禁,巡城兵也不会去药铺里管三管四,何况通州这种小地方,宵禁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顶 点 X 23 U S

    可是霍轻舟却不想立刻去四时堂了,他的注意力都被那笛声吸引,这笛声如有魔力,吸引着他想去一探究竟。

    轻舟公子兴趣广泛,擅丹青、懂音律,小时候他不但学过古琴和洞箫,也学过笛子,只是没学多久,他便又迷上制壶,把笛子扔到一边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够听出这个吹笛的人造谐极高,尤其是这首曲子。

    霍轻舟还是第一次听到《虞美人》的笛曲。

    他仔细辨别笛音的方向,终于,他转过身去,向着十字路口的另一条路疾奔而去。

    如烟和如雾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却见自家大爷又往岔路上走,两人相互看看,都从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他们也听到了笛声,他们也同样想起伙计说过的话。

    平日里霍轻舟喜欢独来独往,因此,虽然这些日子霍轻舟常常和霍九见面,可是如烟和如雾却并不认识张亭,他们并不知道大爷打听的那位小厮是哪家的。

    但是现在,他们有些担心,大老爷不知去向,大爷不急着找大老爷,反而跟着那笛音走了。

    两人不敢迟疑,也追着霍轻舟跑了过去。

    这是一条小路,冷冷清清,小路的两旁都是人家,没有高门大户,全都是低矮的小院,一看就是那种一个院子里住了几家人的房子。

    霍轻舟在一座小院前停下了脚步,而那笛声也停了下来。

    一曲已尽。

    霍轻舟叩响了门环。

    就在他叩响门环的一刹那,那两扇陈旧的大门便从里面推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站在月光下。

    霍轻舟抱拳,道:“在下行路之人,忽闻府上笛音奏曲,贸然叩门,还请老丈见谅,请问吹笛之人可是老丈?”

    老者微笑:“无妨,想来公子也是雅人,老朽不懂音律,这吹笛的是我家公子。”

    霍轻舟佯装松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还好是位公子,若是能够结交,真乃三生有幸也。”

    如烟和如雾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刚好听到霍轻舟说的最后几句话,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这一次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自家大爷是吃错药了吗?

    他们跟着大爷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地大爷如此客气如此谦虚。

    他们的大爷,一向都是抬着下巴说话的,大爷目下无尘,别说是吹笛的,就是上一科的状元郎,大爷也没放在眼里。”

    老者笑了,笑得慈祥,他道:“这位公子真是清雅,若不嫌弃,可否容老朽去禀报我家公子呢,或许我家公子也想与您结交。”

    “那自是再好不过,还要劳烦老丈。”说着,霍轻舟居然向老者拱了拱手。

    如烟和如雾眼睛都看直了,如烟都想过来摸摸霍轻舟的额头,看看自家大爷有没有发烧。

    片刻之后,那老者便兴冲冲地折了回来,对霍轻舟道:“我家公子听说惊扰了路人,很是自责,让老朽请这位公子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霍轻舟眼露喜色,对老者施了一礼,雀跃得就像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孩:“那太好了,多谢老丈,还请您前面引路。”

    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夸张地搓搓手。

    出乎想像,这座小院并不是想像中的大杂院,看上去应该只住了一户人家。

    院子不大,可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影壁上画着青松迎客,墙边还搭着花架,想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小院里也别有一番景色。

    正在这时,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吹得竟是《四段锦》。

    《四段锦》顾名思议,分为四段,每一段意境不同,而屋里人吹的便是第四段,一扫方才的哀怨空灵,笛声欢快,带着世俗的烟火和喧闹。

    霍轻舟站在门外,隔着绣了雪压青松的门帘,他侧耳倾听,一只手的手指轻叩着另一只手的手掌,跟随曲声打着鼓点,脑袋也随着微微摇晃,桃花眼眯起,显然已经陶醉在悦耳的笛音中。

    笛声渐渐停息,霍轻舟如梦方醒,他抚掌说道:“余音绕梁,余音绕梁啊,在下只听过古筝弹奏的四段锦,却没有想到,改用笛子吹奏,却别有意味,编曲之人甚佳,吹笛之人更佳,好曲,好笛,妙哉妙哉!”

    如烟和如雾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脑门,若不是亲眼看着霍轻舟从客栈里出来,他们一定会以为说话的这人不是自家大爷,自家大爷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非但不会说,若是让他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不但会笑破肚子,还会大肆嘲讽,不把说话的人和被夸的人挖苦得钻到地洞里,他是不会甘休的。

    这时,他们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也如这笛声一般清朗悦耳的声音。

    “公子谬赞,在下惭愧。”

    引路的老者轻轻撩起门帘,霍轻舟走了进去。

    如烟和如雾不放心,也要跟进去,却被那老者拦在门外。

    如烟陪着笑脸,对老者道:“我们哥俩是公子的随从,从来不会离开公子半步,还请老丈让我们进去。”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一条胳膊拦在他们面前。

    如烟不悦,这老头子是不知道自家大爷是什么身份,他们是霍家的人,在京城里不论走到哪里,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的。

    如烟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便去推那老者的胳膊,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条胳膊就像是一根铁臂纹丝不动。

    霍轻舟自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信步走了进去,便看到坐在灯光下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一袭石青色的家居道袍,宽衣大袖,头发没有束髻,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脑后,如同冠玉般的面孔被衬托得更加皎洁。

    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大袖飘飘,宛如瑶池中御鹤的仙童,可那清雅之极的气质,却又有魏晋名士之风。

    霍轻舟微微张嘴,眼前的少年太养眼了,不论男女,霍大公子就是喜欢好看的。

    若是长得不好看,无论才高八斗,还是八斗才高,霍大公子全都懒得搭理。

第三八一章 入眠

    少年姓谢,名思成,游历天下,却不喜京城的纷纷扰扰,便在距京城不远的通州落脚,租下这个小院,闹中取静,在此读书练字,研习音律。www.uu234.net

    霍轻舟非常羡慕,他道:“霍某幼时便想游历天下,去想去之处,读想读之书,做想做这事,可惜上有严父,霍某也只能为功名前程折腰,唉,比之谢兄跨青驴踯躅风尘,霍某只是井底之蛙矣。”

    好在如烟和如雾被拦在门外,否则听到自家大爷的这番话,说不定会给惊得跳起来。

    可是这番话从霍轻舟嘴里说出来,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就像是霍大公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说话,这样谦逊。

    接下来,谢思成又吹了一曲蝶恋花,哀怨缠绵,听得霍大公子眼角微湿,曲毕,霍大公子提议二人合奏《百鸟吟》,谢思成用笛,霍大公子却是以水碗为乐器,清音乍泄,竟与笛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曲奏毕,谢思成抚掌:“霍兄于音律的领悟,乃大才之相,若再加以雕琢,定成一代名家。”

    霍大公子感慨万千:“有领悟又能如何,霍某自三岁开蒙,便一心只读圣贤之书,唯愿能金榜题名,以告列祖列宗,不枉霍家世代书香。”

    说到此处,霍大公子以扇掩面,做悲痛状。

    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霍大公子是不会告诉别人,他除了没有用功读书以外,他对读书以外的事情全都曾经用功钻研,但是也只是曾经而已。

    他从三岁开始,每隔一两个月便会有一个新的爱好,且每一次都很用功,但是除了练武,他对任何爱好的热情都没有超过三个月。

    谢思成顿成怜才之心,两人惺惺相惜,一个吹,一个敲,一曲终罢再和一曲,直至外面传来三更鼓声,谢思成眼中露出疲惫之色,道:“夜色已深,霍兄不如先回去,待到明日我们再奏。”

    霍轻舟却没有倦意,他道:“不用不用,我与谢兄相谈正欢,不用今夜你我抵足而眠,明晨闻鸡起奏,真乃人生幸事也,谢兄,你看如何?”

    谢思成没有想到,霍轻舟居然要留下,还要与他抵足而眠,他失笑,道:“此间还有空屋,我让汪伯为霍兄收拾出来吧。”

    “不用收拾了,我就和你一起住,我们还能在月光下轻吟浅谈,岂不妙哉?”霍轻舟说着,便走到窗前,推开菱花窗子,便看到自己的两个随从被那个叫汪伯的老者拦在门外,那老者伸着手臂......也不嫌累!

    抬头看去,皓月当空,霍轻舟转过身来,一脸欢欣,他对谢思成道:“谢兄,你快看,好美的月光啊。”

    于是那一夜,谢思成生平第一次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还是个男人。

    霍轻舟似乎已经忘记他来通州的目的,他忘记寻找父亲,也忘记自己的两个随从。

    他喋喋不休,为了能够结交谢思成这样的朋友兴奋不已,他如孩童般的雀跃。

    终于,谢思成支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霍轻舟的话音也越来越低,接着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霍轻舟缓缓睁开眼睛,床前一灯如豆,没挂窗帘,月光透过高丽纸洒进来,他能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这是谢思成的卧房,如同谢思成这个人一样,清秀雅致,一尘不染。

    霍轻舟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屋子,无论是在槐树胡同,还是在泰山书院,他的屋子里随处可见的,都是他的心爱之物。

    有他推牌九赢来的女伶小凤仙的戏服,有他从泰山顶上扛回来的石头,也有他五岁时画的猛虎下山,十岁时买回来的大铜锤......

    但是清雅如谢思成,他的屋子里却没有任何一件带有个人色彩的东西。

    每一件家什,每一样摆设,虽然不俗,却都是可以买到的。

    只要找一个当地人,给他一些银子,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便能把屋子里的这些东西置办妥当。

    霍轻舟微笑,这座院子、这间屋子,都是暂时的。

    他很想悄悄起身,却把这座院子翻一遍,可是他躺着没有动。

    霍九的人把父亲支到通州,这是巧合。霍九的人并没有想到父亲会来通州,只是因为不想泄露霍九行踪才随口说的,只是父亲却真的来了。

    张亭来到通州,则是霍九吩咐来找父亲霍江的。

    展怀到通州,却是事先计划好的。

    想到这里,霍轻舟心里一动。

    展怀来过通州,这是千真万确,张亭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他来通州也是千真万确。

    可是父亲呢?

    事实上谁也没有看到他来通州,只是那天采芹说起他到双井胡同的事时,霍九和自己全都自然而然地认为父亲是来通州了。

    霍轻舟的心里如同万马奔腾,父亲究竟有没有来通州呢,如果没来,那么这两天他去了哪里?

    还有张亭,他明明是来找父亲霍江的,为何又打听谢思成呢?

    难道张亭以前就认识谢思成?

    若是张亭认识谢思成,那么霍九或许也认识,这个谢思成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设了这个局引自己入瓮,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之所以来通州,是因为听说锦衣卫和展怀在通州动过手,他担心父亲一介书生,会受池鱼之灾,这才紧赶慢赶来到通州的。

    他是临时决定,除非有人抢在他前面,把消息告诉了谢思成,否则谢思成又怎知他会来,而在此等着他呢。

    霍轻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

    客栈里的那名伙计,是故意把张亭要找带玉笛公子的事情告诉他的。

    方才他跟着谢思成进屋睡觉时,汪伯便进来回禀,说他的两名随从还在外面,他便佯做无所谓,大手一挥,让汪伯转告如烟和如雾,让他们先回客栈,又说多给了客栈伙计一角银子,让如烟和如雾让那伙计给置办几样小菜,明天早上就送过来。

    如烟和如雾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当然没有多给那伙计银子,但愿这两个能够听出他话中有话,把那个伙计抓起来好生盘问。

第三八二章 小渊

    霍柔风正在炕上打滚儿,她从这头滚到那头,镶翠追着给她盖被子,嵌碧见状,索性搬出采芹:“九爷若是再不睡觉,奴婢就去叫了采芹姐姐过来。www.uu234.net”

    说完,她做势要走。

    霍柔风一把拽住她的衣角,哀求道:“好嵌碧,看在咱们主仆两辈子的份儿上,不要去叫采芹。”

    嵌碧被她逗笑了:“九爷啊,真是拿您没有办法,奴婢怎么不知道,和您是主仆两辈子了。”

    霍柔风笑嘻嘻的:“怎么,你不愿意吗?爷可愿意,爷喜欢死你了。”

    嵌碧想起这阵子听粗使婆子们暗地里嚼舌根的话,脸蛋腾的就红了。

    她掰开霍柔风的手指,抚抚被抓皱了的裙子,红着脸道:“九爷啊,您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要说了,奴婢还想着能像采芹姐姐那样,风风光光地嫁人呢。”

    霍柔风眨眨大眼睛,她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爷说喜欢你,就是要娶你吗?爷才不娶媳妇呢,你想得美。”

    嵌碧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她捂着脸,对镶翠道:“姐姐,你快捂了他的嘴,我今晚不要值夜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霍柔风坐起身来,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调|戏丫头真有意思。

    镶翠却是急得不成,再让九爷笑下去,嵌碧就要羞死了。

    她向四周看看,抓起一块茯苓糕塞进霍柔风的嘴里。

    霍柔风终于不笑了,把茯苓糕吃完,对镶翠道:“嵌碧是不是生气了?小心眼,算了,明天......你记着告诉采芹,让珍宝轩给嵌翠打套银头面,九爷赏的。”

    镶翠差点昏过去,忙道:“九爷,您今儿个逗弄了嵌碧,明天又赏整套的头面,院子里的人会怎么想啊。”

    霍柔风似懂非懂,能怎么想?还不是会想九爷仁慈九爷大方吗?

    唉,这些丫头们真烦。

    霍柔风挠挠脑袋,对镶翠道:“饿了。”

    刚才那个茯苓饼勾起了馋虫,九爷更饿了。

    正在这时,嵌碧又跑了回来,脸上依然红扑扑的,可是神情中却已经没有了羞涩。

    “九爷,绿云姐姐来了,大娘子问您睡了没有,若是没有睡,这会儿请您过去。”

    霍柔风一怔,这么晚了,姐姐让她过去?

    她心里一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顾不上再要吃的,匆匆忙忙穿了衣裳,便跟着绿云出了自己的院子。

    出乎她的意料,霍大娘子并没在自己院子,而是在前院的偏厅。

    罗杰也在,还有曾经见过的那个孩子,也跟着一起来了。

    霍柔风看到罗杰,怔了怔,问道:“这么晚了,罗大夫来了?”

    没等罗杰回答,霍大娘子便道:“阿风,小渊是罗大夫的病患,暂时要在府里住几日,我想过了,让他跟你在一起,最合适不过,把你叫过来,就是让你带他回去。”

    霍柔风张大了嘴,不是吧,姐姐让她帮忙带孩子?

    她看向那个叫小渊的孩子,见这孩子虽然不如罗杰那样美得惨绝人寰,可是眉目俊俏,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小孩。

    霍柔风冲小渊勾勾手指,道:“来,到哥哥这里来。”

    罗杰微笑,对小渊柔声道:“不要怕,这位哥哥你是见过的。”

    小渊乖巧地点点头,离开罗杰身侧,向霍柔风走了过来。

    罗杰便起身,向霍柔风深施一礼:“如此便要劳烦九爷了。”

    霍柔风笑道:“罗大夫又不是外人,不必客气,反正我每天都很闲,正好让小渊来和我做伴儿。”

    霍大娘子道:“天色已晚,你这就带小渊回去睡吧,明早来我屋里用早膳。”

    霍柔风不再多言,和霍大娘子、罗杰道别,带着小渊回了自己院子。

    进了屋,她一句话也不说,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小渊。

    霍柔风正在炕上打滚儿,她从这头滚到那头,镶翠追着给她盖被子,嵌碧见状,索性搬出采芹:“九爷若是再不睡觉,奴婢就去叫了采芹姐姐过来。”

    说完,她做势要走。

    霍柔风一把拽住她的衣角,哀求道:“好嵌碧,看在咱们主仆两辈子的份儿上,不要去叫采芹。”

    嵌碧被她逗笑了:“九爷啊,真是拿您没有办法,奴婢怎么不知道,和您是主仆两辈子了。”

    霍柔风笑嘻嘻的:“怎么,你不愿意吗?爷可愿意,爷喜欢死你了。”

    嵌碧想起这阵子听粗使婆子们暗地里嚼舌根的话,脸蛋腾的就红了。

    她掰开霍柔风的手指,抚抚被抓皱了的裙子,红着脸道:“九爷啊,您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要说了,奴婢还想着能像采芹姐姐那样,风风光光地嫁人呢。”

    霍柔风眨眨大眼睛,她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爷说喜欢你,就是要娶你吗?爷才不娶媳妇呢,你想得美。”

    嵌碧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她捂着脸,对镶翠道:“姐姐,你快捂了他的嘴,我今晚不要值夜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霍柔风坐起身来,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调|戏丫头真有意思。

    镶翠却是急得不成,再让九爷笑下去,嵌碧就要羞死了。

    她向四周看看,抓起一块茯苓糕塞进霍柔风的嘴里。

    霍柔风终于不笑了,把茯苓糕吃完,对镶翠道:“嵌碧是不是生气了?小心眼,算了,明天......你记着告诉采芹,让珍宝轩给嵌翠打套银头面,九爷赏的。”

    镶翠差点昏过去,忙道:“九爷,您今儿个逗弄了嵌碧,明天又赏整套的头面,院子里的人会怎么想啊。”

    霍柔风似懂非懂,能怎么想?还不是会想九爷仁慈九爷大方吗?

    唉,这些丫头们真烦。

    霍柔风挠挠脑袋,对镶翠道:“饿了。”

    刚才那个茯苓饼勾起了馋虫,九爷更饿了。

    正在这时,嵌碧又跑了回来,脸上依然红扑扑的,可是神情中却已经没有了羞涩。

    “九爷,绿云姐姐来了,大娘子问您睡了没有,若是没有睡,这会儿请您过去。”

    霍柔风一怔,这么晚了,姐姐让她过去?

第三八三章 秘辛

    “你?”霍柔风试探地问道。顶 点 X 23 U S

    小渊翻翻眼皮,没好气地说道:“我。”

    霍柔风想了想,问道:“能问一下,你究竟有什么病吗?”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人,本来也很静,但是此刻安静得像是连周围的空气也凝固起来。

    良久,小渊才低声说道:“我不想说。”

    霍柔风的脑子里早已闪过无数个念头,罗杰不是普通大夫,他的病人,十有八、九是和苏大姑娘一样,可是小渊看上去很正常啊。

    小渊之所以不想说,或许这病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也就是,为何宗室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可是却没有听说过的原因吧。

    可是霍柔风还是很好奇,她忍不住又问道:“那你和福王是同一个祖父吗?”

    小渊白她一眼,点了点头。

    霍柔风瞪大了眼睛......

    这时,小渊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吗?不要再问这问那了,像女人似的,真烦!”

    霍柔风瞠目结舌。

    次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和小渊一起去了霍大娘子的院子。

    早膳已经摆好,霍柔风看了一眼,除了姐姐和她平时常吃的,还多了一碗羊奶。

    活了两世,霍柔风最讨厌的就是喝羊奶了。

    这羊奶当然不是给她准备的,这是小渊的。

    小渊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昨晚面对霍柔风时的样子,霍大娘子笑着对他说道:“罗大夫不方便过来,他在前院用膳。”

    小渊问道:“我要在这里住几日?”

    霍大娘子微笑:“这要看宫里了,圣旨一日未下,我弟弟便一日危险,只能麻烦你多住几日了。”

    屋子里又是一静,霍柔风顿时明白了,小渊或许不是光明正大请过来的,而是姐姐和罗杰里应外合,把小渊弄过来的。

    小渊的眼睛中没有小孩子应有的天真,他漠然地点点头,道:“我不喜欢狗,也不喜欢鸟。”

    霍柔风的院子里有两只狗和十几只鸟。

    霍柔风立刻摇头:“那可不行,我离不开它们,你若是不喜欢,那就搬到别处吧。”

    “好了,小渊必须和你住在一起,这样吧,暂时先把你的狗和鸟送到我这里来,让范嬷嬷和绿云给你照顾着,你想它们的时候就过来。”霍大娘子说道。

    霍柔风嘟着嘴,不再说话。

    从霍大娘子院子里出来,霍柔风让小渊先回去,自己则去了花三娘住的小院子。

    昨天四时堂的女大夫过来,给花三娘看过伤,又开了消炎和补血气的药材,今天花三娘的气色看上去就比昨天大好。

    霍柔风问道:“按照你们原定的计划,展怀在通州落脚之后,还会去哪里,是留在通州,还是去其它地方?”

    花三娘道:“留在通州,五爷说了,他要在通州等候圣旨颁下来。”

    留在通州?

    霍柔风哈哈大笑:“这么说此时此刻,通州已是藏龙卧虎了?”

    “即使如此,九爷也不能过去,奴婢回来的时候,五爷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过了,让奴婢陪在您身边,奴婢的伤不碍事,过个几日便好。”花三娘笑着说道。

    霍柔风用手支着头,很是无奈:“锦衣卫早就盯着我了,以前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灵机一动,她怎么忘了,花三娘是查子啊,这京城里的事情,有什么是花三娘不知道的吗?

    “先帝有一个小叔父,你听说过吗?七八岁吧,有病。”霍柔风问道。

    花三娘皱起眉头:“九爷是如何知道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霍柔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奴婢也只是听说过,恐怕除了太后和皇帝以外,京城里也没有哪个宗室见过他吧。”花三娘说道。

    霍柔风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她催道:“你快点说说吧。”

    花三娘道:“说起来,皇宫里才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总有些事情是难以想像的。皇帝的这位小叔公,他的父亲是惠亲王,惠亲王是太宗皇帝的遗腹子,因此,他比高宗皇帝小了三十几岁,比自己的侄儿也小了十几岁,他比祥太子年长三岁,高宗皇帝和先帝都对他非常宠爱,十几岁还留在宫里,他和祥太子、当今皇帝都是一起长大,可是后来他却失足落水,死在宫里的荷花池内......那时他还没有大婚,先帝和太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孩子,过继给他,继承他的香火,可能是因为只是过继的缘故,因而没有世袭惠亲王这个爵位,而是改封惠郡王,却享亲王俸。”

    “本朝的郡王之中,只有他的封号与其他人不同。可是这位惠郡王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长到七岁的时候就不长了......”

    霍柔风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把正在说话的花三娘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他长到七岁就不长了,也就是说,他不是小孩子?”

    花三娘夸张地拍拍胸口:“我的九爷啊,您这一惊一乍地吓死奴婢了。奴婢说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王爷,也只是奉了二爷的命令,去查过这件事,若非五爷曾经吩咐奴婢,若是您打听京城里的事,无论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都让奴婢知无不言,否则奴婢也不会把这种秘辛讲给您听的。”

    “好好好,你继续说,是我不对,打扰你了,你继续。”霍柔风重又坐下,像方才一样,托着下巴做聆听状。

    “奴婢也只是听说他是有病,如今十三四岁了,还像六七岁的小孩,且,不知为何,自从惠亲王过世之后,无论是宫里还是宗室营,再也没有人提起他,之后过继了惠郡王,也只是在到太庙行礼的时候,才有人见过那个孩子,可也只见过这一次,再之后这个小孩就如同一滴水,消失不见了。”

    “去年,奴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太医口中打听出这件事来,知道惠郡王是生病了,想来是因为这病怪异,皇室觉得丢脸,便把他悄悄养在什么地方了吧。”

    “九爷您问起皇帝小叔公的事,想来就是他了,他是太宗皇帝的孙儿,和高宗皇帝是平辈,算是先帝的堂叔,虽然比皇帝还要小上十来岁,可是论起辈份来,就是皇帝的小叔公。”

第三八四章 回来

    霍柔风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一定不知道小渊患的是什么病吧,当然更不知道小渊不是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罗杰想来是知道的,可是罗杰并不知道霍九是女子。

    霍大娘子若是知道小渊已有十四五岁,绝对不会让他住进妹妹的院子。

    霍柔风恨不得立刻就去告诉姐姐,可是跑出花三娘的院子,她看到张升平领着几个人正从这边经过,看那样子,像是在巡视。

    这里是后宅,府里从来也没有大白天让护卫在后宅巡视的,姐姐是担心有人来加害她吧。

    否则明知小渊的身份,姐姐还是把小渊拘在府里,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霍柔风忽然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姐姐了。

    算了,假装不知道,就当小渊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吧。

    再说,这个小孩也挺有趣的,怪里怪气。

    她回到自己院子,问起小渊,采芹告诉她,小渊在自己屋里看书,金豆儿和黑豆儿,连同那十几只鸟,全都去了霍大娘子院子里。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霍柔风觉得无聊,正想叫张亭给她到街上找个变戏法的,这才想起来,张亭去通州找霍江了。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霍柔风吃了一惊。

    对了,她后来又让张轩去过槐树胡同,也不知道霍轻舟回来没有。

    她索性又让张轩再去一趟槐树胡同,张轩路上不敢耽误,用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九爷,霍家大爷昨天出去,现在也没有回来,小的问过,他是带着两个随从骑马走的,只是他去哪里一向不和府里的人打招呼,府里也没人敢问。霍大老爷也没有回来,门房收了小的五两银子,便和小的抱怨起来,说这两天总有人来拜访霍大老爷,眼看休沐就要过去了,也该上衙了,也不知道霍大老爷去了哪里。”

    霍柔风张张嘴,又张张嘴。

    不是吧,她的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就把霍家父子全都给弄丢了?

    展怀正在通州,她不用细想,也能知道这会儿通州是藏龙卧虎,恐怕不只是皇帝和太后会派人过去,就是手握兵权的那几个勋贵,也会打发人去盯着。

    以霍江的身份,忽然出现在通州,那些人会怎么想?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霍江只是去找霍九的。

    再说,霍九也和展怀有关系。

    霍柔风眼前又浮现出在永济寺后山上,霍江为她挡下阿花的血盆大口。

    她暗暗决定,若是今天晚上,张亭还没有回来,明天她便多派几个人去通州。

    好在到了晚上,情况便有了变化。

    张亭没有回来,可是霍轻舟却来了。

    霍柔风一看霍轻舟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刚回京城,还没有回家,便直接过来了。

    霍轻舟像是几天没有吃过饭一样,坐在堂屋里,吃了大半锅红焖羊肉,这喝了一碗汤,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舒服,太舒服了。”

    “快说,霍大人呢,他和你一起回来了吗?还有,你有没有见到张亭?”霍柔风问道。

    她已经忍了半天了,不对,就在霍轻舟吃饭的时候,她已经问过至少五次了,可是霍轻舟没有理她。

    霍轻舟放下汤碗,对她说道:“展怀还在通州,你为何不问我,他怎么样了?”

    霍柔风笑道:“小展一定安然无事。”

    “好吧,你倒是没有说错,不过我没有见过他,我也没有见到我爹,更没有见过张亭。”霍轻舟拿了几根牙签,在桌子上摆弄着。

    “那你去了两天,都做了什么?”霍柔风问道。

    霍轻舟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霍柔风,问道:“霍九,你认识谢思成吗?”

    “谢思成?谢大哥,当然认识啊,他不是......他回京城了?”霍柔风最后知道谢思成的下落,是从李烨口中得知,李烨的堂兄到河南投奔谢思成,而谢思成则跟了荣王。为此,李家人心惶惶,前阵子已经分宗,把京城李烨家分了出来,另立门户,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李家人心里都清楚,一旦杭州那一支因为荣王而事发,李家还能保住京城这一支,不至于满门抄斩。

    霍柔风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一定不知道小渊患的是什么病吧,当然更不知道小渊不是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罗杰想来是知道的,可是罗杰并不知道霍九是女子。

    霍大娘子若是知道小渊已有十四五岁,绝对不会让他住进妹妹的院子。

    霍柔风恨不得立刻就去告诉姐姐,可是跑出花三娘的院子,她看到张升平领着几个人正从这边经过,看那样子,像是在巡视。

    这里是后宅,府里从来也没有大白天让护卫在后宅巡视的,姐姐是担心有人来加害她吧。

    否则明知小渊的身份,姐姐还是把小渊拘在府里,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霍柔风忽然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姐姐了。

    算了,假装不知道,就当小渊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吧。

    再说,这个小孩也挺有趣的,怪里怪气。

    她回到自己院子,问起小渊,采芹告诉她,小渊在自己屋里看书,金豆儿和黑豆儿,连同那十几只鸟,全都去了霍大娘子院子里。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霍柔风觉得无聊,正想叫张亭给她到街上找个变戏法的,这才想起来,张亭去通州找霍江了。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霍柔风吃了一惊。

    对了,她后来又让张轩去过槐树胡同,也不知道霍轻舟回来没有。

    她索性又让张轩再去一趟槐树胡同,张轩路上不敢耽误,用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九爷,霍家大爷昨天出去,现在也没有回来,小的问过,他是带着两个随从骑马走的,只是他去哪里一向不和府里的人打招呼,府里也没人敢问。霍大老爷也没有回来,门房收了小的五两银子,便和小的抱怨起来,说这两天总有人来拜访霍大老爷,眼看休沐就要过去了,也该上衙了,也不知道霍大老爷去了哪里。”

第三八五章 闹剧

    如烟和如雾跟在霍轻舟身边多年,主仆之间早有默契。m.www.uu234.net那晚霍轻舟说给了客栈伙计一角银子,两人便明白了。

    大爷没有多给银子,一角也没有。

    两人回到客栈,便找到那个伙计,骗到房里堵住嘴一顿臭揍,那伙计便全都招了。

    那个穿着藏蓝色茧绸袍子的俊俏小哥确实来过,但却没有打听过带玉笛的公子。小哥来打听的人和霍轻舟是一样的,身材瘦削眉目清秀的中年文士。

    小哥走了以后,他出去帮客人买酒,在后巷里被人摁住,他压根没有看到那人是谁,只听那人对他说:“今天若是有京城来的年轻公子,你便想方设法向他提起方才那小哥的事,就是看上去像大户人家体面随从的那个小哥。告诉他这小哥是来打听一位带着玉笛的年轻公子,若是发现你没有照着去做,今晚就把你老娘挂到树上。”

    伙计吓得半死,好在那人也只是让他多说几句话而已。正月里投宿的客人本来就少,京城里来的年轻公子也只有霍轻舟一个人,恰好霍轻舟又问起穿茧绸袍子的小哥,这伙计觉得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当然这些事情是在回来的路上,如烟和如雾才向霍轻舟提起的。

    他们二人从伙计口中问出话来,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自家大爷是被人骗去的,可是他们两个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别说去救大爷,有那个汪伯在,他们连大门也进不去。

    两人想来想去,如烟眼睛一亮,道:“对了,自从大爷回到京城以后,好像和双井胡同的霍九爷走得很近,那天霍九爷过来,大爷还亲自送到大门口,今天也向那伙计打听过霍家的事。方才在街上我看到霍家开的四时堂了,我们不如去四时堂看看,或许他们能帮忙。”

    如烟和如雾没有耽搁,两人起身便往四时堂狂奔。

    宵禁这回事,出了京城便成了一纸空文。

    通州只有这一条大街,这几天街上又杀过人,于是虽然没有巡城的,可是街上还是冷冷清清。

    一眼望到头的街道上,只有一点亮光,那便是昼夜不歇的四时堂。

    虽然离得并不远,可是如烟和如雾还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在路上截住。好在两人顺利来到四时堂。

    敲开大门,一个刚留头的小子站在门边,问道:“你们是买药还是求诊?”

    “我们是京城槐树胡同霍大学士府上的,我家大爷和你们东家是朋友,霍九爷前两天还来过我们府上,我们昨天还见过你们府里一个叫张轩的,就是经常跟着你们九爷服侍的。”

    如烟像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小伙计茫然地摇摇头:“我们东家是姓霍,可我们又不在京城,你说的九爷,我也只是听说过,这辈子都没见过。”

    如烟和如雾傻了,是啊,这里虽是四时堂,可并不是京城里的四时堂。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有客人吗?怎么不让人进来?”

    小伙计连忙转身,对着里面大声说道:“杨大夫,他们说认识东家。”

    如烟和如雾松了口气,这个人显然是四时堂的堂医了,还好还好,有管事的人了。

    杨大夫三十出头,一口京片子,是霍家来京城后招募的本地人。

    听如烟和如雾说完,杨大夫不敢怠慢,打发小伙计去请掌柜。掌柜就住在四时堂后面的院子,听说事关九爷,掌柜便让四时堂里的人全都起来,没过一会儿,永丰号在通州另外两家铺子的人也过来了,如烟和如雾吓了一跳,他们打死也没有想到,霍家在通州竟然有四十多人。

    如烟和如雾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谢思成住的宅子。

    四时堂的掌柜又让人通知了甲长,说京城二品大员的公子,在这附近走失了。

    开门的还是汪伯,看到门外密密麻麻,举着灯笼火把的人群,汪伯出乎意料地平静。

    片刻之后,霍轻舟便出来了,对于自家两个随从的兴师动众,他倒是一点也没有意外。

    俗话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件事若是落到他身上,他能把动静闹得更大。

    他连说:“误会误会,我和谢兄一见如故,在此研究音律,没想到却被这两个狗东西误会了,还惊扰了各位乡邻,恕罪恕罪。”

    霍轻舟朝着众人团团一揖,又朝随后而来的谢思成深施一礼。

    谢思成微笑:“既然如此,霍兄还是随贵仆回去吧,以免担忧。”

    于是,霍轻舟一步三回头地告别了谢思成,跟着如烟和如雾离开了。

    这一次,他可没敢再去客栈,便在四时堂里住了一晚。

    次日清晨,县衙里便得到消息,一早就派人过来,这个时候,霍轻舟已经确定,父亲并没有来过,至少没有进过通州城。

    而张亭却是来过的,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亭是霍家的,他却没来霍家铺子里,永丰号的人到这条街上的铺子里挨家打听,客栈在街头,是张亭打听的第一家,张亭从客栈出来,又到包子铺里询问过,他从包子铺里出来,便不知去向了。

    霍轻舟略一思忖,便猜到张亭可能去哪里了。

    张亭定是去了展怀藏身的生药铺子。

    张亭是霍九的亲信,定然知道那家生药铺子。

    而四时堂的人,乃至这条街上所有的人,却没人敢到那里打听,因为那里刚刚才杀了人。

    霍轻舟想明白了,没有耽误时间,带着如烟和如雾便回了京城,这一路上,主仆三人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有耽搁。

    霍轻舟倒不是担心霍江出事,他是怕被谢思成的人追上。

    在通州面对那么多人,又有里长在场,谢思成自是不敢留他,可是出了城,事情就不好办了。

    霍轻舟说到这里,霍柔风冷笑:“也就是说,你被谢大哥吓破了胆,回到京城连家都不敢回,直接来我这里了?”

    她字字嘲讽,霍轻舟非但不恼,居然还点点头:“我不知道谢思成是什么来头,但是我猜你可能会知道,这才来问你的。”

    其实他已经知道张亭并没有打听霍思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会有这种直觉。

第三八六章 传言

    话虽如此,霍柔风还是踌躇,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霍思谨也认识谢思成的事情说出来。

    当日在无锡的时候,她是暗中跟踪谢思成,才看到霍思谨离去和谢思成吹笛子的。

    后来谢思成到彩绣坊买了十套荷包和帕子,后来在功德殿,霍柔风看到其中一只荷包就挂在霍思谨腰上。

    再有就是在香山的时候,谢思成向她打听太后召见霍思谨的事。

    这三件事加起来,霍柔风敢肯定,不只是谢思成认识霍思谨,霍思谨也一定认识谢思成。

    自幼养在庵堂里的千金小姐,为何会认识江湖帮会的人,还会把他送的荷包随身携戴?

    “霍九,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霍轻舟问道。

    霍柔风摇摇头,她和霍轻舟的交情还没到这种地步,再说,霍思谨毕竟是父亲霍老爷供养长大的孩子,如果把霍思谨和谢思成的事情告诉霍轻舟,谁知道会怎样呢?

    霍轻舟深深地看她一眼,道:“我只是不明白,谢思成为何会找上我的。”

    “因为你是霍......”霍柔风差点冲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是霍思谨的哥哥吗?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吧,谢大哥是江湖人,江湖人你懂吗?还有一件事,他投靠了荣王,所以这一次他回来,事情不简单,你若是想还展怀人情,就不要和谢大哥再有往来,否则到时展怀和荣王兵戈相向,你该帮哪一个呢?”

    她的这番话刚刚说完,忽然就呆在了那里。

    而坐在她对面的霍轻舟,也同样呆若木鸡。

    良久,霍柔风才看向霍轻舟:“你也想到了?”

    霍轻舟苦笑:“我早就该想到了。”

    霍江不放心霍柔风,肯定去通州了,可是他还没有进城,便被人拦住,拦住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谢思成的人。

    否则,谢思成也不会猜到霍轻舟会去通州。

    霍江两天没有回府,霍轻舟身为长子,肯定会亲自来找,只要稍一打听,便能猜到霍江是来通州了,恰好展怀也在通州,谢思成只要在通州守株待兔便能手到擒来。

    张亭是霍九的小厮,谢思成见过他不只一次。于是便让伙计用张亭和玉笛公子,引起了谢思成的注意。

    霍轻舟以文采风|流著称于世,他从伙计口中得知以后,再听到笛声,便自然而然地跟着笛声走,直至上钩。

    霍轻舟道:“我是故意上钩的,我就是想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现在我还是要找他,我爹还在他手里。”

    可是霍轻舟和霍柔风还是想漏了一环。

    他们都没有想到,次日,霍江出事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传到了朝堂之上。

    今天是休沐日后的第一天,皇帝虽然不早朝,可是却也破天荒在御书房召见了内阁和督察院的人。

    一名御史走上前来:“万岁,微臣得知了一件事,翰林院掌院霍大学士已经失踪几日,凶多吉少。”

    众人吃了一惊,霍家这是怎么了,先是儿子被人绑了,现在又轮到霍江本人。

    待到众人走出御书房,这消息便也传到了慈宁宫。

    欧阳嬷嬷给太后揉着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街上都传遍了,这才传到御史耳中的,据说霍大公子去通州找了一趟,也没有把霍大人找到。”

    “通州?霍江是在通州出事的?”太后秀目蹙起。

    “就是通州,这是御书房里递出来的消息,那名御史便是这样讲的,说是霍大公子带着人去了通州,昨天才回府的,太后,若非霍江是在通州出事,霍大公子又为何会到通州找人呢。”欧阳嬷嬷说道。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展怀还在通州吗?”

    欧阳嬷嬷点点头:“应该还在,咱们的人没有看到展五公子离开。”

    太后摆摆手,不让欧阳嬷嬷再揉,她站起身来,

    话虽如此,霍柔风还是踌躇,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霍思谨也认识谢思成的事情说出来。

    当日在无锡的时候,她是暗中跟踪谢思成,才看到霍思谨离去和谢思成吹笛子的。

    后来谢思成到彩绣坊买了十套荷包和帕子,后来在功德殿,霍柔风看到其中一只荷包就挂在霍思谨腰上。

    再有就是在香山的时候,谢思成向她打听太后召见霍思谨的事。

    这三件事加起来,霍柔风敢肯定,不只是谢思成认识霍思谨,霍思谨也一定认识谢思成。

    自幼养在庵堂里的千金小姐,为何会认识江湖帮会的人,还会把他送的荷包随身携戴?

    “霍九,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霍轻舟问道。

    霍柔风摇摇头,她和霍轻舟的交情还没到这种地步,再说,霍思谨毕竟是父亲霍老爷供养长大的孩子,如果把霍思谨和谢思成的事情告诉霍轻舟,谁知道会怎样呢?

    霍轻舟深深地看她一眼,道:“我只是不明白,谢思成为何会找上我的。”

    “因为你是霍......”霍柔风差点冲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是霍思谨的哥哥吗?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吧,谢大哥是江湖人,江湖人你懂吗?还有一件事,他投靠了荣王,所以这一次他回来,事情不简单,你若是想还展怀人情,就不要和谢大哥再有往来,否则到时展怀和荣王兵戈相向,你该帮哪一个呢?”

    她的这番话刚刚说完,忽然就呆在了那里。

    而坐在她对面的霍轻舟,也同样呆若木鸡。

    良久,霍柔风才看向霍轻舟:“你也想到了?”

    霍轻舟苦笑:“我早就该想到了。”

    霍江不放心霍柔风,肯定去通州了,可是他还没有进城,便被人拦住,拦住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谢思成的人。

    否则,谢思成也不会猜到霍轻舟会去通州。

    霍江两天没有回府,霍轻舟身为长子,肯定会亲自来找,只要稍一打听,便能猜到霍江是来通州了,恰好展怀也在通州,谢思成只要在通州守株待兔便能手到擒来。

    张亭是霍九的小厮,谢思成见过他不只一次。于是便让伙计用张亭和玉笛公子,引起了谢思成的注意。

    霍轻舟以文采风|流著称于世,他从伙计口中得知以后,再听到笛声,便自然而然地跟着笛声走,直至上钩。

    霍轻舟

第三八七章 乾清宫

    皇帝回到乾清宫,他很累,也很烦燥,自从郭咏死后,内阁里的那群家伙便隔三差五打扰他的清修。顶 点 X 23 U S今天是休沐结束后的第一天,若是以前,郭咏会代替他主持朝会,之后再到文华殿廷议。

    可是今年,他不但要亲自面对阁老们的喋喋不休,还要应付御史的捶胸顿足。

    太祖皇帝为何要设立督察院,代代相传,还要眷养这群除了告状便毫无建树的御史。

    而他,本就是西方衲子,理应站在云端之上,俯视众生,无牵无挂得安闲。

    奈何生在帝王家!

    皇帝心神惶惶,看到在门口相迎的皇后,他怔了怔,随即便欢喜起来。

    “梓童,你来了太好了。”

    皇后微笑,柔声问道:“臣妾听闻万岁在御书房召见群臣,唉,他们一定又是为了展怀的事情吧,微末小事,也要打扰万岁清休,真是鸹噪。”

    “梓童已经知晓了?”皇帝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忽然闪了闪。

    皇后扶着皇帝走进寝间,亲手为他脱下龙袍,又跪在地上给他换了一双轻便的鞋子,这才低声说道:“太后把臣妾叫去了慈宁宫,臣妾这才得知那些人搞出诸多事来......如今荣王谋反,这些人却在京中做出坑害文臣,挑唆勋贵,分明是想要阻碍平反,或许他们是想让荣王打进京城......毕竟,荣王也是太后嫡出。”

    皇后的话如同一把利箭抵在喉上,却没有刺进去,但那种利刃在喉的感觉非常难受,难受到想要呕吐。

    荣王箭法超群,先帝不止一次当众夸奖过他,还赞他有太祖之风。

    皇帝双手握成了拳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日在鹿苑之内,闽国公世子展忱和那个后来做了驸马的展愉,背地里是如何说他和荣王的。

    他们说祥太子夭折后,他才做了东宫之主,若是他也死了,那么日后的皇位便落到荣王头上。

    他们还说那个在福建很有名的海盗,便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死。

    也只有闽国公展家的小孩,才敢在宫里议论皇子们吧。

    展家的孩子一向胆子大,那是因为他们迟早是要上战场送死的。

    人与人天生就是不平等的,就像祥太子,天生就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可惜命不长久;而展家的孩子,不论是死了的展四,还是如今这个孙猴子一样的展怀,天生就是要为皇室卖命的。

    而自己呢?是天生的皇帝吗?

    不是,若不是祥太子死了,这把龙椅是轮不到他的。

    而荣王呢,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荣王才会谋反,荣王就是要来抢他的皇位。

    虽然他早就不想当皇帝了,可是他也不想把皇位拱手相让。

    尤其是不能让给荣王和庆王。

    太后是巴不得把他从龙椅上轰下来吧,荣王和庆王也是她的儿子,小时候,他清楚记得,四兄弟之中,太后最宠爱的是庆王,最引以为豪的却是荣王。

    荣王亲手猎回的兽皮,被太后放到书房,直到如今,据说那张兽皮还在。

    而他却是四兄弟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他不如祥太子读书好,也不如荣王孔武,更不如庆王英俊。

    所以直到现在,太后明知荣王谋反迫在眉睫,却还要搞出这些事情来。

    霍江就是太后的人,全天下都知道的事。霍江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展怀绑了?

    展怀是和霍家有仇吗?先是绑了霍江的长子,如今又绑了霍江?

    最初阁老们举荐展怀押解军粮,他还以为这是太后故意而为,毕竟展怀杀了郭咏。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太后分明是在陷害展怀,不,她是在陷害展家!

    展怀和霍江家的恩怨,就是太后的手笔,否则闽国公府出来的人,怎会做这样毫无意义的蠢事。展怀只是个还不到十六岁的毛孩子,十有八、九是着了太后的道儿了。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庆王不会去丰台,展怀也不会去庆王府。

    皇帝把这一切都想清楚了,他冷笑:“太后认准了,朝野上下无人敢对付展家,这才找了展家最不成器的小不点儿下手,借展五之手除掉郭咏,又和霍江合演苦肉计,一出不成便再来一出,要让朕认定展家有异心,而她这个时候,就又让人上折子,要让展怀领兵,朕看到这种折子定然不允,而满朝的武将又有哪个不给展家薄面,若是朕不让展怀领兵,试问又有谁还敢?他们不怕得罪展家吗?到时必须想出一个个的借口来推脱,朝中人心惶惶,朕无人可用之时,兵部便会再重新拟定人选,这时他们定下来的人,必定会是太后的人,用太后的人去平乱,那不就正遂了荣王之意?”

    皇后的心沉了下去,这件事皇帝倒是心思忱密,可惜终是太过多疑了。

    若不是皇帝心中早有疑虑,也不会只凭自己三言两语,便认定霍江父子之事是太后的苦肉计了。

    其实是不是太后的苦肉计,她也不知道,但是让谁去领兵有何重要,对她而言无所谓,太后手里还有庆王,太后最疼的就是庆王,也只有皇帝才会认为,太后想要让荣王进京谋了天下。

    太后不会的,她的儿子个个都是皇室正宗,哪一个都能名正言顺做皇帝,儿子不行还有孙子,如今只有三岁的皇长子,就是她的亲孙子。

    她没有必要,让自己的龙子龙孙以乱臣贼子的方式登上皇位,被后世唾骂。

    太后说得很对,她们是一样的人,她们虽然都是女人,可她们比男人看得更远,更深。

    只有皇帝这种多疑且心胸狭隘的男人,才会以为太后想要推翻一个儿子,再让另一个儿子登基。

    杀鸡取卵的事,谁会去做。

    所以,她和太后达成了协议......到时她会让自己的儿子,封皇叔庆王为摄政王。

    而太后给她开出的条件,便是会让庆王保她的儿子登基。

    她们二人的计划中,本就没有荣王的事。

    她轻声道:“万岁,臣妾听说太后想将霍江的女儿许配给展怀,想来这就是她的后招了吧,真若是您执意要让展怀领兵,到时霍江便是展怀的岳父。”

    皇帝一怔,道:“真有此事?朕为何不知?”

    皇后道:“太后召了霍江女儿进宫,又赏了很多东西,臣妾便让人打听消息......”

第三八八章 送别

    两天之后,圣旨送到了通州,展怀五日后带兵增援,带同十万担粮草,连同医工百人。www.uu234.net

    次日,霍江便回到了槐树胡同,于是朝野上下全都知道,霍江一定是被展怀绑走的。

    霍柔风坐在闽国公府,那座堆满破烂儿的院子里,托着下巴,看着正在院子正中舞刀的展怀。

    “哎,霍江真的是被你抓走的吗?”霍柔风问道。

    一套刀法练下来,阿有递上帕子,展怀一边擦汗一边对霍柔风道:“我没有抓他,这是太平会做的。”

    果然如此,霍柔风心里一动,她问展怀:“谢大哥如今是荣王的人,你以后要小心,太平会势力很大,人也很多,说不定军队里也有他们的人混进来。”

    展怀正在擦汗的手停了下来,他蹲下身来,笑着看向霍柔风,霍柔风抬起眼来,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看我干嘛?”霍柔风抹了把脸,脸上不脏啊。

    “小九,你在关心我吗?”展怀问道。

    “我几时不关心你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比起和谢大哥还要更近一层,我当然要向着你了。”霍柔风莫名其妙,展怀哪里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些不知所谓的傻话。

    展怀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九,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据我所知,谢思成虽然掌管太平会,但是太平会下面还有十二个分会,各分会都有自己的堂主,谢思成投靠荣王的事,至少有一半的堂主是不同意的,谢思成这次回来,有一半的原因是要处理会中事务,因此至少短期之内,你不用担心,他还不能擅自把人派到我身边来。”

    霍柔风点点头,可是很快,她又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展怀道:“小展,再过几天你就要走了,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我们正式结拜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句话,展怀的眼睛都瞪起来了:“结什么拜什么啊,我倒是想,你姐同意吗?”

    霍柔风也瞪起眼睛:“当然是结为异姓兄弟啊,我姐不会管的,这是我自己的事。”

    展怀一拍脑门,啊呀叫了一声:“小九,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是兄弟,行,就是兄弟,

    两天之后,圣旨送到了通州,展怀五日后带兵增援,带同十万担粮草,连同医工百人。

    次日,霍江便回到了槐树胡同,于是朝野上下全都知道,霍江一定是被展怀绑走的。

    霍柔风坐在闽国公府,那座堆满破烂儿的院子里,托着下巴,看着正在院子正中舞刀的展怀。

    “哎,霍江真的是被你抓走的吗?”霍柔风问道。

    一套刀法练下来,阿有递上帕子,展怀一边擦汗一边对霍柔风道:“我没有抓他,这是太平会做的。”

    果然如此,霍柔风心里一动,她问展怀:“谢大哥如今是荣王的人,你以后要小心,太平会势力很大,人也很多,说不定军队里也有他们的人混进来。”

    展怀正在擦汗的手停了下来,他蹲下身来,笑着看向霍柔风,霍柔风抬起眼来,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看我干嘛?”霍柔风抹了把脸,脸上不脏啊。

    “小九,你在关心我吗?”展怀问道。

    “我几时不关心你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比起和谢大哥还要更近一层,我当然要向着你了。”霍柔风莫名其妙,展怀哪里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些不知所谓的傻话。

    展怀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九,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据我所知,谢思成虽然掌管太平会,但是太平会下面还有十二个分会,各分会都有自己的堂主,谢思成投靠荣王的事,至少有一半的堂主是不同意的,谢思成这次回来,有一半的原因是要处理会中事务,因此至少短期之内,你不用担心,他还不能擅自把人派到我身边来。”

    霍柔风点点头,可是很快,她又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展怀道:“小展,再过几天你就要走了,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我们正式结拜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句话,展怀的眼睛都瞪起来了:“结什么拜什么啊,我倒是想,你姐同意吗?”

    霍柔风也瞪起眼睛:“当然是结为异姓兄弟啊,我姐不会管的,这是我自己的事。”

    展怀一拍脑门,啊呀叫了一声:“小九,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是兄弟,行,就是兄弟,

    两天之后,圣旨送到了通州,展怀五日后带兵增援,带同十万担粮草,连同医工百人。

    次日,霍江便回到了槐树胡同,于是朝野上下全都知道,霍江一定是被展怀绑走的。

    霍柔风坐在闽国公府,那座堆满破烂儿的院子里,托着下巴,看着正在院子正中舞刀的展怀。

    “哎,霍江真的是被你抓走的吗?”霍柔风问道。

    一套刀法练下来,阿有递上帕子,展怀一边擦汗一边对霍柔风道:“我没有抓他,这是太平会做的。”

    果然如此,霍柔风心里一动,她问展怀:“谢大哥如今是荣王的人,你以后要小心,太平会势力很大,人也很多,说不定军队里也有他们的人混进来。”

    展怀正在擦汗的手停了下来,他蹲下身来,笑着看向霍柔风,霍柔风抬起眼来,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看我干嘛?”霍柔风抹了把脸,脸上不脏啊。

    “小九,你在关心我吗?”展怀问道。

    “我几时不关心你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比起和谢大哥还要更近一层,我当然要向着你了。”霍柔风莫名其妙,展怀哪里都好,就是有时会说些不知所谓的傻话。

    展怀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九,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据我所知,谢思成虽然掌管太平会,但是太平会下面还有十二个分会,各分会都有自己的堂主,谢思成投靠荣王的事,至少有一半的堂主是不同意的,谢思成这次回来,有

第三**章 走马灯

    几天后,霍柔风趴在炕上,看着放在炕沿上的两盏花灯出神。m.www.uu234.net

    一盏小鸭子的,是上元节时展怀送给她的,另外一盏走马灯,是今天张亭回来的时候带来的。

    张亭刚进通州就发现被人盯梢,恰好被小夜看到,带他去了生药铺子,次日听说四时堂的人要出了霍轻舟,展怀便让人给霍柔风送信,告诉她张亭在他这里,却直到今天才让张亭回来。

    今天展怀离京,张亭回来的时候,向霍柔风转告了展怀的话,展怀不让她去送行。

    霍柔风哪里肯依,镶翠只好叫了采芹过来,还是采芹硬生生把她给按住了。

    不过,为了哄她,采芹还是打发张轩带上宝墨出去看看,霍柔风百无聊赖,只好趴在炕上望着两盏花灯出神。

    她很想很想亲眼看到身穿盔甲的展怀骑在马上。

    好在那盏走马灯很有意思,她猜想每一幅画或许都是展怀画的,不精致,笔触粗豪。

    第一幅画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高昂着头,端坐马上,不怒自威。

    第二幅画还是这位女将军,她挥舞大朴刀,将一名敌人斩于马下。

    第三幅画上的女将军,只见她双手高举千斤锁,胸前却用象征皇室的明黄丝带缚着一个女童,女将军仰头看着女童,神情温柔。

    第四幅画上却是两个人,女将军身边多了一位与她并驾齐躯的伟岸男子。

    这四幅画,霍柔风越看越喜欢。这是画的高夫人,展怀虽然从来没有和她正面说起高夫人,但是他知道她很喜欢高夫人的故事,便把高夫人的故事绘在花灯上。

    霍柔风还记得那日在四方茶楼,展怀听到白水仙讲到女将军手举千斤锁时,很是不屑,认定这是在胡编乱造,可是却把千斤锁的故事画在了花灯上,他是知道她喜欢吧。

    第四幅画上的伟岸男子,应该就是第一代的闽国公了。

    前世闽国公常年在南方打仗,霍柔风对他没有印像,只是知道他和镇国公是八拜之交,后来高夫人下嫁给他,也是因为高展两家交好的缘故。

    忽然,霍柔风发现画面上的闽国公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她便哈哈大笑起来,展怀是按照他自己的模样画的。

    闽国公是展怀的先祖,或许在容貌上真会有所相似,不过霍柔风还是觉得很有趣,可惜画上的高夫人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

    高夫人虽然很美,但是五官线条过于刚硬,浓眉大眼,少了些女子的娇柔。

    而画面上的高夫人,蛾眉入鬓,杏目流转,圆润的鹅蛋脸,让她看上去也比记忆中年轻许多。

    见她看得入神,嵌碧和镶翠也凑了过来。

    “咦,这不就是毕先生写的女将军吗?”

    “就是,还有千斤锁呢,属这段最好听了,我听了两回,上次还哭了呢。”

    “这女将军长得可真好看。”

    “就是就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看呢,咦,镶翠姐,你快看,这眉眼和脸蛋像不像九爷啊。”

    “真的像呢,九爷,您快看看。”

    两个小丫头一惊一乍的,霍柔风一脸不屑:“像个鬼啊,爷是男的!”

    晌午的时候,张轩便带着宝墨回来了,张轩告诉霍柔风,展怀已经顺利出京,驸马爷和长公主也来了,却也只是让人送上一碗出征酒,便离去了。

    张轩和张亭平时并不在后宅,两人一向都是禀完差事便去前院,今天也同样,他早早便回去了。

    宝墨只有八岁,一向是在霍柔风院子里当差,张轩走了,宝墨却还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霍柔风见了,便问他:“你还有事?”

    宝墨道:“九爷,原来展五爷就是杨公子,我在无锡时见过他。”

    霍柔风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道:“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和别人乱说。对了,除了长公主和驸马爷,还有别人去送展五爷吗?”

    宝墨点点头,道:“街上有好多人呢,还有好多姑娘,朝着展五爷扔帕子,扔荷包,张轩哥说她们不要脸。”

    “啊?还有这事儿?”霍柔风眼珠子都瞪起来了,问道,“帕子荷包扔过去,小展接了吗?”

    “小的没有看到他伸手去接,再说,那么多,展五爷三头六臂也接不过来啊,全都掉到地上了,大军走过去,都被踩烂了。”宝墨说道。

    “啧啧,真可惜,唉,爷天天上街,也没有姑娘朝爷扔帕子扔荷包啊,不过倒是有小姑娘偷偷看我。”霍柔风摸着下巴,不胜感慨。

    终于,她找出了她和展怀之间的差距。

    她长得太矮了,骑在马上显不出身材,而展怀端坐马上的样子,就像戏文里的赵子龙。

    从这一天起,霍柔风每天都跟着府里的护卫学武功。

    虽然各家武功均不外传,但是九爷想练,这些护卫们还是有办法的,教些皮毛功夫,让九爷强身健身也就行了,且,那些真正的独门绝技,也不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人能学会的。

    可是霍柔风学了两天,便不想学了,她想起霍轻舟写过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红衣女英雄,使的是带着红缨子的长枪。

    她把护卫们叫过来,问谁擅使长枪,护卫们纷纷摇头,张升平对她说道:“九爷,长枪和大朴刀一样,大多是用在战场上,一般的武林中人,都不精于此道。”

    霍柔风立刻像泄气的皮鞠子,没了精神。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无所事事。

    这时,小渊从屋里走了出来,霍柔风看到小渊,便问道:“你要在我们家住到什么时候?”

    圣旨已经下过多日,展怀也已带兵出京,霍大娘子要送小渊回去,可小渊不肯,他和罗杰耳语了几句,罗杰便说让他在双井胡同多住几日。

    霍柔风向姐姐问起,霍大娘子笑着说道:“小渊说他回去也没有玩伴,想和你在一起多玩几日,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有病,也没有小伙伴能陪他玩耍。”

    霍柔风打死也不相信,小渊是想和她一起玩儿。

    小渊在双井胡同住了几日,便在自己屋里待了几日,霍柔风很少见他走出屋门,他每天在屋里看书,还曾让人去外面买过两次书。

    `

第三九零章 田间偶遇

    因此,今天看到小渊走出屋子,霍柔风感觉很稀奇。m.www.uu234.net

    小渊翻翻眼皮,老气横秋地说道:“你们让我来,我便来了,你们让我走,我也会走,但不会是现在,怎么,你家养不起我了?”

    笑话!霍家会养不起你?

    霍柔风懒得理他,她有些可怜这个孩子,从小有病也就罢了,而且还是个矮子,以前她曾听罗杰说过,很多天残地缺的人,性格乖张多变,有些人还很暴戾,这和他们的身体缺陷有关,因此,小渊若许也是这样的人.

    霍柔风哈哈大笑,可是也只笑了两声,她便嘎然而止,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走开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小渊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出神。

    转眼便出了正月,寒意渐渐褪去,春暖花开,转眼便到了四月。

    这是霍柔风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个春天,清明刚过,草长莺飞,她换上新做的衫子,和黄显俊、芦瑜、李烨,一起去郊外踏青。

    眼下并不太平,他们出门的时候,家里全都叮嘱,不让他们走远,因此,他们踏青的地方,就在城外几里处,霍柔风的那座小庄子。这是霍柔风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个春天,清明刚过,草长莺飞,她换上新做的衫子,和黄显俊、芦瑜、李烨,一起去郊外踏青。

    眼下并不太平,他们出门的时候,家里全都叮嘱,不让他们走远,因此,他们踏青的地方,就在城外几里处,霍柔风的那座小庄子。

    庄子里有水,又依山,是踏青的好地方。

    金豆儿好久没有出门了,一进庄子便撒起欢儿来,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霍柔风并不担心,庄子里都知道金豆儿是九爷的狗,它丢不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小毛头飞奔着过来:“九爷,九爷,俺们看到金豆儿下河洗澡了,俺哥在岸上瞅着,没事儿。”

    霍柔风笑了,张亭连忙掏出一串铜钱,对两个小毛头道:“让你们哥哥看好金豆儿,这钱拿去买糖吃。”

    两个小毛头接过铜钱,兴高彩烈地跑了。

    这时,又有一个大婶提着柳条篮子走过来,看到霍柔风,就把篮子捧到她面前:“九爷,这是俺自己腌的鸭蛋,个个流油,您带回城里,给大娘子也尝尝。”

    霍柔风笑着接了,张亭立刻掏出一锭银子赏给那大婶。

    没过一会儿,便又有几个村民过来,有的拎着鸡,有的提着鸭,霍柔风全都收了,又都让张亭给了赏钱。

    待到终于没人来送东西了,黄显俊和芦瑜指着张亭张轩怀里的那些东西笑得前仰后合:“霍九,你这不是来郊游,这分明是赶集啊,还都是高价买来的。”

    霍柔风白他们一眼,这都是庄户们的一片心意,前世时母亲便是这样,若有贫苦百姓主动给军队送东西,便全都收下,再给他们远远多于那些东西的赏钱。

    他们几个人里,只有霍柔风会些三脚猫的武功,还是前些日子跟着自家护卫学的,都是花架子,没有实际作用。

    黄显俊和芦瑜李烨,都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几个人在山上玩了一会儿捉迷藏,便全都累得气喘吁吁,芦瑜爬树的时候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抹了好一阵眼泪,三个人哄了一会儿,他才不哭了。

    霍柔风叹口气:“真没意思,还说踏青呢,既不能打猎,又不能骑马,没劲。”

    她想起展怀来了,上次在丰台,展怀带着她骑马,风驰电掣,那才叫过瘾呢。

    “霍九,捉迷藏不好玩吗?以前你最喜欢在林子里捉迷藏了。”黄显俊摸着大脑袋,有些不解,其实他们早就不喜欢玩这些了,他宁可在京城里找家馆子吃吃喝喝,还不是因为霍九喜欢啊,他们就是陪霍九才来这里玩的。

    “我长大了,不想再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了。”霍柔风扬起头来,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高一些。

    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霍柔风转身去看,便看到不知何时,山坡上走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霍轻舟,而紧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谢思成。

    “谢大哥?”霍柔风的目光在霍轻舟身边转个弯,看向谢思成。

    “阿风,好久不见,你长高了。”谢思成微笑着走过来,还如以前一样,一举一动都如春风般让人舒服。

    这时,黄显俊和芦瑜也跑过来,他们都认识谢思成,两人恭恭敬敬地和谢思成见礼。

    霍柔风向远处望过去,只见一棵大树后面湖蓝色的袍子一闪,那是李烨。

    李烨的堂兄去河南投奔谢思成,因此他们才知道谢思成跟了荣王。

    李家为此而分宗,如今京城李烨一家已经另立门户,李家族里这样做,只是为了保全血脉,不至于东窗事发后满门抄斩。

    因此,今天李烨看到谢思成,便远远走开了。

    一旁的霍轻舟也拉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霍柔风瞟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不高兴。

    不过她也懒得理他,和黄显俊芦瑜一起,和谢思成说起当日几人同游香山的趣事。

    黄显俊指着芦瑜道:“谢大哥,你是没有看到,这小子方才从树上摔下来,坐在树底下哭了好一阵子,你看你看,他脸上还有黑道道,就是哭的时候抹脏的。”

    “你才哭呢,老子没哭,老子是被风沙迷了眼。”芦

    谢大哥?”霍柔风的目光在霍轻舟身边转个弯,看向谢思成。

    “阿风,好久不见,你长高了。”谢思成微笑着走过来,还如以前一样,一举一动都如春风般让人舒服。

    这时,黄显俊和芦瑜也跑过来,他们都认识谢思成,两人恭恭敬敬地和谢思成见礼。

    霍柔风向远处望过去,只见一棵大树后面湖蓝色的袍子一闪,那是李烨。

    李烨的堂兄去河南投奔谢思成,因此他们才知道谢思成跟了荣王。

    李家为此而分宗,如今京城李烨一家已经另立门户,李家族里这样做,只是为了保全血脉,不至于东窗事发后满门抄斩。

    因此,今天李烨看到谢思成,便远远走开了。

    一旁的霍轻舟也拉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霍柔风瞟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不高兴。

第三九一章 帐目

    这里整座村子都是霍九的,村民们种菜养鱼,供给京城里霍家的几座酒楼,霍轻舟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他是和苏浅来的,说是恰好路过,其实他心里清楚,苏浅是专程来找霍九的。顶 点 X 23 U S

    而这一次他和谢思成一起过来,却并非专程来找霍九。他只是想和谢思成出来走走,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走到这里来了。

    霍轻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霍九了,比起三个月前,霍九似乎长高了,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像雨后的竹子,隔些日子不见,就拔高许多。

    可能是长个子的缘故,霍九瘦了,眉眼也长开了一些,趁着霍九和谢思成聊天,霍轻舟在一旁仔细端详着她。

    总体而言,展怀还是有些眼光的,霍九蛾眉杏眼,睫毛长而浓密,鼻梁不是很挺,却也不塌,不是樱桃小口,但是不大不小,如同新鲜的菱角。

    论起容貌,霍九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她的五官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但是霍九通身上下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眸子熠熠生辉,就连脸庞也像是笼罩着一层珠光,让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块宝石。

    霍轻舟相信自己的眼光,站在京城里的闺秀当中,哪怕霍九就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她周身散发的气势也能把所有人全都压下去。

    “霍炎,你看我干嘛?”感觉到他的目光,霍柔风瞪着眼睛问她。

    这是霍轻舟熟悉的神情,霍九若是好奇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只是她瞪起眼睛来非但不觉凶悍,反倒让她看上去很是俏皮,霍轻舟强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看你长得丑,人比人气死人,对吧?”霍轻舟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霍柔风冲他皱皱鼻子,她当然不如谢思成好看了,她早就知道,还用你来提醒吗?

    不过,更让霍柔风好奇的是,霍轻舟为何会和谢思成走在一起。

    于是她找了机会去问霍轻舟,没想到霍轻舟只是淡淡一句:“我想加入太平会不行吗?”

    霍柔风懒得问了,霍轻舟是个不受拘束的人,若是他想要加入太平会,那一定有他的目的。

    回到京城,破天荒,小渊站在院子里的一缸金鱼前等着她。

    看着小渊那张因为少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小脸,霍柔风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出去踏青,她应该也叫上小渊的,可是她给忘了。

    “小渊,你没在屋里看书吗?”霍柔一拍脑门,从张轩拎着的大包小包里,找出一对草蚂蚱,递到小渊面前,“这个给你玩儿,养在水里,几天都不会变黄。”

    小渊莫名其妙地看看手里的草蚂蚱:“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没用,就是玩的。”霍柔风讪讪的,她想起来了,小渊或许没有见过这种乡下孩子的玩意儿。

    “这个很贵,我花了五两银子呢,你拿着玩儿吧。”霍柔风没有说谎,她的确赏了五两银子。

    丫鬟们全都掩着嘴偷笑,不论九爷去哪个庄子,都会带回一大堆东西,而每一次,张亭张轩身上带的赏钱全都会用光光。

    小渊还是那副表情,拿着那对草蚂蚱,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淡淡地对霍柔风道:“明天我要回去了,罗大夫要给我继续治病。”

    “治病?你的病......你的病停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关系吧?”霍柔风这才想起来,自从小渊住进双井胡同,她从没说过小渊吃药,也只是每隔十天半月,罗杰来的时候,会把小渊叫到前院,关上门,也不知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小渊板着脸,**地说道:“我的第一期治疗已经结束,中间要观察三个月,再进行第二期治疗。”

    霍柔风似懂非懂,她呵呵笑了两声,好奇地问道:“什么第一期第二期啊,我怎么听不懂?”

    小渊的眼里透着不屑:“这是罗大夫说的,他的医术都是缘自红毛人,你听不懂并不是因为你笨,而是你的见识短浅。”

    霍柔风张张嘴,再张张嘴。

    她招谁惹谁了,她活了两世,也没有听人说过什么第一期第二期的,怎么就见识短浅了。

    算了,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从小就有病,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就不和他争辩了。

    对,就是这样,并非是九爷见识短浅,而是九爷不和你一般见识。

    她转身去问镶翠:“今天有人找我吗?”

    镶翠笑着说道:“帐房送来几本帐册,说是这几个月的帐目,请您过目。”

    霍柔风皱起眉头,道:“我最烦这个了,采薇,你不是会打算盘吗,把帐本拿去,替爷看看。”

    采薇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九爷,奴婢平时就是帮着采芹姐算算咱院子里的小帐,今天出了一两银子,明天出了五两银子,生意上的帐目,奴婢也不会算啊。”

    “你你你......”霍柔风用手指点着采薇的鼻子,九爷是学过看帐的,九爷不是会,九爷就是不想。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渊忽然开口:“收回我方才的话,你不但没有见识,你还真是笨,算了,我明天就走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你把帐本给我,我给你核对。”

    霍柔风一听就乐了,二话不说,就让镶翠把帐本全都搬去了小渊的房间。

    回到自己屋里,采芹便对她说:“九爷,渊少爷才多大的孩子,您把帐本怎么就给他了,您若真的懒得看帐,奴婢就到大娘子那里请个人来帮忙。”

    霍柔风挥挥手:“不用,帐房里能把帐本送到我面前,早已经核对多次,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出入,小渊想帮忙,就让他帮吧,对了,你让人留意留意,看他是不是真会算帐。”

    这倒是奇了,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宗室子弟,怎么就会算帐了?

    霍柔风很闲,她闲起来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她蹬掉鞋子,仰面朝天躺到罗汉床上,那两盏花灯就悬在罗汉床的上方。

    三个月了,展怀连一封信都没有,霍柔风嘟起嘴巴。

第三九二章 莫名

    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www.uu234.net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二更时分,小渊便让人把帐目送了过来,霍柔风略一翻翻,便看到里面有处地方被标了出来,她仔细一看,那笔帐是前阵子买进田地的出项,因为那二百亩是沙地,倒换了几次,最后折价换成枣林又再卖出去的,而这中间便有了差项,差项的银子是九十六两,而小渊标出的则是一百零五两。

    只是几两的差价,霍柔风当然不在乎,但任何帐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里微动,看来小渊还真是一笔一笔全都算过了。

    她叫过采芹,问道:“我让你留意小渊,怎么样了?”

    采芹无奈:“说来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有打算盘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渊少爷让人把帐本送来以后,就让服侍他的采萍进去收拾,却看到渊少爷正在烧纸,采萍悄悄留下半块纸片。”

    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说着,采芹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纸片,纸片四边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第三九三章 大哭

    匣子是霍九爷屋里用的,说起来,九爷的好东西多了,像这种装东西用的匣子,或许他都看不到,都是屋里的大丫鬟们收着。www.uu234.net

    因此安海就多了个心眼儿,叫了九爷屋里的采薇一起去。

    晚上采薇回来,便看到院子里外的人全都小心翼翼,就连屋檐下的鸟儿也早早地罩上套子,睡觉去了。

    镶翠看到采薇,连忙把她拉到一旁,问道:“采薇姐,匣子买回来了吗?”

    采薇晃晃手里捧着的大锦盒,问道:“怎么了?”

    镶翠压低声音说道:“你走以后那位黄大爷就来了......九爷不高兴了,你快把这匣子先收起来,别让九爷看到。”

    采薇不明所以,九爷不高兴了,那不更应该把匣子拿过去给他看吗?

    如今她是二等丫鬟,镶翠只是三等,采薇自是不会把个小丫头的话放在心上,她白了镶翠一眼,抱着手里的锦盒就进去了。

    霍柔风只穿条薄薄的绸裤,翘着二郎腿,半靠在罗汉床上,金豆儿蜷缩在旁边,脑袋搁在她身上,一脸的忧心忡忡。

    展怀定亲了,居然没有告诉她,她以为她和展怀是肝胆相照,可展怀却连杯喜酒也舍不得给她喝。

    谁稀罕喝喜酒啊,霍家自己就有酒坊,九爷想喝了,可以抱着酒坛子喝个够,嫌不过瘾,索性跳到酒窖里一辈子不出来了,醉死算了。

    霍柔风翻个身,抱住金豆儿的脖子:“金豆儿,还是你最好了,我们才是好兄弟。”

    金豆儿眨眨眼睛,小声哼哼,也不知道是被她压痛了,还是真的善解人意。

    采薇兴冲冲地走进来,把手里的大锦盒放到小几上,见屋里只有金豆儿,连个丫头都没有,她觉得奇怪,以往九爷不高兴了,一堆人陪着哄着,怎么今天全都不在?

    “九爷,您看这只匣子多名贵啊,整个京城只此一只。”采薇边说边从锦盒里拿出一只镶金嵌玉的匣子。

    霍柔风很给面子,歪过脑袋来看了一眼,猛然想起这只匣子是用来装信的,就是展怀的信。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快出去,爷不想看到人!”

    采薇吓了一跳,把匣子放到几上,便慌忙退了出去。

    她原本还有件事情想和九爷说呢,今天买匣子的时候,她遇到槐树胡同霍家的丫鬟了。

    屋里终于又只有她和金豆儿了,霍柔风看看小几上的那只匣子,嘴巴扁了扁,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镶翠和嵌碧相互看看,谁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今天采芹被大娘子叫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霍柔风在屋里越哭越大声,刚走出去的采薇闻声又跑了回来,吩咐镶翠和嵌碧去准备热水,她有经验,九爷哭起来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的。

    这时只听屋门砰砰两声,原来是九爷在里面把门插上了,这倒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九爷哭起来,哭上一会儿,拿些好玩的哄一哄也就停下来了,像这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哭,还是头一回。

    霍柔风的哭声还带着童音,就是小孩子的哇哇大哭,每一声都是声嘶力竭,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动静的刘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跑了过来,见屋外一群丫鬟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怔,便猜到九爷是一个人躲在里面哭了。

    今天范嬷嬷叫了采芹到大娘子院里,说亲事的事,没想到九爷就在屋里哭起来了。

    她问了一圈儿,丫头们只说是黄大爷走了以后,九爷就不高兴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则是因为展五爷定亲没有告诉她。但是九爷为什么又哭了,却是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那天晚上,霍柔风哭了足足半个时辰,第二天早上,她照了镜子,发现自己的脸都是肿的。

    好在霍柔风从小就有个优点,不论多么不高兴的事儿,只要哭一通,也就没事了。

    待到脸上的肿全都消褪了,霍柔风便带着张亭和张轩,到贡院外面等着看举子们出考场。

    和前朝的二月不同,本朝的会试是在每年的四月,共考三场,每场三日,考生是在前一天进场,后一天出场,这样一来,便要在贡院里住上十一天。

    霍柔风花了一千两买了霍轻舟,不过她之所以要到贡院门口等着霍轻舟出来,并非是因为她在霍轻舟身上投了钱,是赢是输,九爷不太在乎。

    她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她听毕道元说过,考生们在贡院里十一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甚至还要在里面生火做饭,因此待到第十一天时,考生们从里面出来,一个比一个狼狈,有的人甚至全身臭哄哄,和乞丐差不多。

    对,霍九爷就是来看霍轻舟的丑态的。

    “九爷,珍宝斋新到了一批西洋玩艺儿,您还是到那里看看吧,这从考场里出来的举子,有什么好看的。”张亭好心劝道。

    霍柔风哼了一声,道:“别人不好看,霍炎一定最好看,九爷就是要看霍炎。”

    张亭已经听说了,昨天九爷还不知为何哭了一场,今天就有闲心雅致来看霍大公子出丑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贡院门前早已聚满了人,大多都是考生们的家人和朋友,霍柔风下了车,张亭和张轩护着她,在人堆里挤来挤去。

    “九爷,快看,槐树胡同的人来了。”张亭眼尖,一眼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驾马车。

    霍柔风踮着脚尖望过去,便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一位戴着幂篱的女子。

    虽然隔着一层轻纱,霍柔风还是从那弱不禁风的身材上,分辨出这是霍思谨。

    也对,霍轻舟是霍思谨的亲哥哥,可若是霍江不方便过来,也可以让府里有身份的管事来接人,可是霍思谨亲自来了,足以证明兄妹情深了吧。

    霍柔风忽然有点羡慕,如果她也有一个亲哥哥就好了,自己的亲哥哥,定亲一定会告诉她的。

    霍柔风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鞋子,这双鞋子是采芹给她做的,范嬷嬷已经给采芹看中了一门亲事,明天采芹要相看,如果成了,采芹就要嫁人了。

    霍柔风有些失落,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开她了,展怀走了,从小陪着她的采芹也要走了......

    带回一只镶金嵌玉的匣子,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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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介绍:
归去来兮,已是百年身,母亲和她用鲜血染成的历史,都已不复存在。霍九:小爷我雌雄莫辨,可却腰缠万贯,翻云覆雨我来,冲锋陷阵你去。嗨,那少年,我说的就是你了!归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归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归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