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折叠的空间
晚晚看看那大姑娘,再看看那男人,再看看那推销女德班的妇人。www.uu234.net
樱娘,樱娘的夫婿,还有被人收买的乳母,这莫非是樱娘的画像的复仇?上百年过去了,她终于找到了另外俩人的转世?可为什么又要叫戎芥来呢?
房梁上突然冒出了两匹锦缎,一匹是樱草色的,还有一匹是嫩绿色的。大姑娘的织布机上却空了。原来她是蓄谋已久。
戎芥和晚晚正要上前一步,可是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他们俩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大姑娘,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少年。那少年很明显不是中国人啊!
那少年冲着他们一笑,就像一朵合欢花盛开那样好看。而下一秒,他却戴上了一个深紫色的面具。那面具可不是国产的,而是威尼斯那种装饰华贵的面具。赤金色的人脸,上面雕刻着诡异的藤蔓花纹,右上角是一朵金灿灿的绢花,而面具上方还连接着一大堆红色的绸缎,上面都绣着金色的丝线。
晚晚又闻到了威尼斯那股特殊的味道-就是让她把肠子都吐出来的那股臭味。
一艘乌篷船慢悠悠的飘过来,上面却并没有人。
有谁又在唱着《游园惊梦》,又有谁在唱着意大利的《茉莉花》。同样的少女情怀,同样的不堪的现实,都是花样少女被挫骨扬灰后的愤怒好不甘。两个空间突然交叉在一起。一个巨大的海浪突然在半空中出现。
那两匹华丽的段子已经把那男人和那推销女德班的妇人卷了起来,那样子其实很好看,就像是蚕茧捐包裹住春蚕一样。两个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让着场景显得更诡异,更不可思议。
戎芥赶紧打开那棺材,把晚晚塞到了里面。
“你不进来吗?”晚晚看戎芥马上要盖上盖子。
“这棺材不是金丝楠木的,不够做装我的匣子。”
其实不过是因为这棺材是在太小了。装晚晚都不富裕,更何况戎芥一个大男人?
那大浪就要下来了,戎芥却还有心思开玩笑,晚晚急的都要哭出来了。那大姑娘却坐在房梁上,一边嗑瓜子吃菱角糕,一边轻哼着什么曲子。
“你这狠心的女人,我们和你无仇无怨……”晚晚红着眼睛,还没有骂完,那浪头去已经打下来了。她的声音也被吞没了。
晚晚来不及骂了,她只是赶紧拉住戎芥。
浪头已经打下来了。
晚晚直接就被冲到了海里。不过还好,她始终和戎芥是在一起的。
当然,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把手铐拷在他俩手上了。
至于这手铐是怎么来的……咳咳,咳咳咳……这里暂时先不讨论了啊。
作为一个八百年都没有看过海的孩子,晚晚还以为自己会晕过。可惜她总是在不该胆子大时胆子大,而在不该胆小的时候胆子小的要命。
眼前的景象更加让晚晚吃惊。
这里是……水晶宫吗?
晚晚伸出手,那长满绿色水草的龙头,那高大的石头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和戎芥一直在下沉,马上就要沉到底部,却突然又被什么拖拽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戎芥和晚晚一起被挂在一棵大树上面。日头正好,把他们都给晒干了。
那个大姑娘换了一身非常素雅好看的白底蓝花的衣服,还戴着一斗笠,简直跟马上就要种田去一样。
大姑娘正笑呵呵的一边吃点心一边抬头看晚晚和戎芥。
“你你你你你你你!”
晚晚气得直哆嗦,平常舌灿莲花的一个人除了“你”啥都说不不出来。
“你不是樱娘!”晚晚来了这么一句。大姑娘倒是挺惊讶的,
“你怎么知道的?”
晚晚没好气的说:“直觉!”
樱娘要是这么聪敏,哪里能被人勒死啊?
“我不管,你就算要吊我,也要给我一匹好看一点的布啊!你给我用这么粗糙的布是什么意思啊?”晚晚像是刚被捞起来的鱼,在树上扑腾个没完。大姑娘却倚着树,掏了掏耳朵。
晚晚一边骂着,大姑娘一边吃着。她吃的是江南的船点。花样多的很。每一只都巧夺天工。她正在吃的是一套用糯米和豆沙做成的茶具。她津津有味的吃掉了杯子,又吃掉了茶壶,晚晚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都骂完了。
不仅是骂完了,她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在博物馆工作就这点不好,她虽然能说会道,但是却不会骂脏话。可是这种时候,太斯文的字眼实在是不解气的。
大姑娘看盒子里没有什么可吃的,转头,走掉了。
晚晚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她非常虚弱的问:“戎芥,你还活着吗?”
她没有听到声响。
晚晚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
戎芥可能是死掉了。
他只是一块玉,被那么大的浪卷起来,说不定早就碎了。
晚晚嚎啕大哭,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方才听到一句“你小声点。”
“戎……戎芥?”晚晚不敢置信的竖起耳朵。
她欣喜若狂,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你要是拿出这力气骂骂刚才那女人,把她骂急了,她搞不好倒是会把我们放下来。”
“你那么有力气,怎么刚才不说话?”
戎芥苦笑道:“我看不见东西。”
晚晚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了下来:“好狠毒的女人,我们跟她……”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戎芥听起来特别淡定。
晚晚心里一凉,戎芥是不是受伤,要托孤了?
她才不想要托孤,她只想要遗产啊。
“我不听。”晚晚就是不肯回头。
“我发现海底之国的秘密了,它可能是一个折叠起来的空间。所以这个国度里器灵的能力都和空间有关。”
比如那个酒筹,酒筹上刻的是一句论语加饮酒的杯数,所以那个器灵念一句论语,小巷的距离就会拉长一段。他念“君子不威不重”,巷子就拉长了五步,而念到“十室之邑,必有忠义”,巷子就拉长了五步。
晚晚光顾着哭了:“那又怎样?”
戎芥要是死了,她是一定要报仇的。要是当活人的时候不能复仇,就直接弄死自己,当了厉鬼总是可以了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要是当厉鬼,是应该当传说中的白衣女鬼,还是红衣女鬼啊?好像当白衣女鬼要求身材得特别苗条,她现在减肥是来不及了。可是当红衣的吧……好像红衣的一般都得留老长的指甲,她这挠痒痒的时候会不会刮到自己啊?
一只不知名的白色大鸟好奇的在飞过时用嘴啄了晚晚一下。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白色的烟雾从水面升起,无数飞鸟被惊起,不知为何,都扑腾两下,都飞不动了,纷纷掉在地上。
白色的烟雾之后又是黑色,最后白色和黑色交融在一起,墨绿色的烟雾升起。
“这是?”晚晚小声问。
“糟了,这是海底火山喷发。”戎芥的头无比之疼。
“海底还有火山吗?”晚晚哭哭啼啼的,她是真没好好学过地理啊。她初中时地理考过8分,满分100。
“当然有。”戎芥听上去非常虚弱。
又是“砰”一声巨响,浓烟滚滚中,红色的岩浆涌出,和之前已经冷却的黑色岩浆融为一体。一条蜿蜒如黑色巨龙的岛屿立刻在水面上出现。
而与此同时,晚晚和戎芥挂着的那棵树所在的地面也开始剧烈晃动,“咔嚓”一声,绳子断了。他们“扑腾”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晚晚惊慌失措,她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我们肯定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附近搞不好还有很多海底火山,万一在海面上碰到了……哎,你蹭我干什么?”
“拜托,我没事儿蹭你干什么?”晚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屁股摔的超级痛的。
“你你你你你,就算这儿这有咱们两个,你也不能摸我pigu啊!”戎芥听起来非常愤怒。
晚晚咬牙切齿:“早跟你说少看点宫斗剧宅斗剧,你现在这被迫害妄想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也就仗着戎芥不会她男人,要她男人这样,她早给他休了。不过……戎芥这条件,不得找个家资过亿的天仙啊?哪儿会找她啊。
“你真的没摸?”戎芥突然非常慌张。
晚晚仰天长啸:“我对天发誓!我虽然知道你的屁股很翘很挺,但是我绝对不会去摸的!摸了男生pigu就要负责,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说的好有道理啊。”
“嗯嗯,没错,就是这样,我这就让阿花把我娶会家去。”
“呸,阿花那是碰到你的胯骨了,不是pigu。”
“差不多啦,差不多啦!”
晚晚瞪大了眼睛,毫无疑问,戎芥也是如此。
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
三只小小的骷髅从树丛后出来了。晚晚有种眩晕的感觉。md,这还有完没完啊!
“救命啊!救命啊!烫死了!烫死了!”几只小骷髅从海里钻出来,抬着一只陈旧的箱子就跑上岸了。跑到一半,箱子没抬好,翻到了地上,几只闪亮的银锭子和金定子就掉在了地上。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靠谱一点好伐?”带头的骷髅拿着把刀挥来挥去。
另外两只骷髅忙不迭的在捡银子,突然,“咔嚓”一声,一个骷髅被人从后面摘了脑袋。
“原来就是你们这帮贼人砸了官船,偷窃了官银!”一个穿着明朝飞鱼服的骷髅威风凛凛的站在那儿。
打头的骷髅一叉腰:“大人!这几百年都过去了,追诉期都过了,你还想怎地?”
“老二”和“老三”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把十根手指塞进嘴巴了,咬的嘎嘣嘎嘣直响。
“快打快打!”晚晚在旁边加油叫好。戎芥仰天长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六十一章、旅游景区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来岛上避难的。www.uu234.net小心待会儿把岛主惹不高兴了,把我们都赶下去。”一只白底蓝花的瓷瓶抱着一只花色跟它一样、但是体积小很多的瓷瓶过来了。那瓷瓶的上面还趴着一只白色的猫咪,正在慵懒的打着哈欠。
“请问此间的主人是谁啊?”晚晚开口问。
就在这时,离着他们非常近的海面又“砰”的一声,这次冒出的是白烟,那海水似乎被烧热了,烫死了很多经过的海鸟。骷髅们开心的跑过去拣鸟吃。
“你先别动哈。”晚晚小声和戎芥说。
她尝试这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来,然后打算用钥匙的锯齿慢慢的隔割开绑着他们的布,结果戎芥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晚晚:啊?
结果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戎芥那边滚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扭头,冲戎芥翻了个大白眼。
戎芥气的咬牙切齿,然后突然那小猴子的屁股上就着火了。
小猴子滋啦滋啦的尖叫着,跳进海里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晚晚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她看到那些骷髅已经分别躲到了,很明显,他们是非常怕太阳的。
“刺啦”一声,缠着戎芥和晚晚的缎子终于裂开了。
晚晚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我终于知道为啥有个出名的妖妃喜欢裂锦之声了,想必她也曾经被那么绑过。”晚晚艰难的尝试着爬起来。
那群骷髅又拿着捡到的鸟跑回来了,直接就撵着晚晚的脑袋跑过去了。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你轻点!”
被践踏了千千万万次的江晚晚小同学泣不成声。
戎芥却已经一个人跑到了海边去。
他呆里在那里,好久都不讲话。
戎芥看着湛蓝的海边,突然无比伤感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地方。”
她,又是谁?
海鸟飞过,黑色的岛屿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如一条黑龙一般。它看上去如此苍老,如此坚实,谁又能想到,它是在半个钟头前刚刚行程的呢?
沧海桑田,不过如是。
他们身后穿来烧烤的香味。晚晚竟然头一次没有注意。
“她叫什么名字?”
戎芥摇摇头:“我不知道。”
晚晚默然不语,好像爱情的世界里是不需要名字的,不要名字,不要国籍,最好都不要语言。浪漫好像是和一切实际的东西相排斥。
戎芥把手伸进了海边的沙子里面。
大海埋葬珍珠,也埋葬不知名的爱情。
海风吹过来。
“她是鲛人。”
半晌,戎芥终于开口说了。
晚晚坐下,静静的听着。她似乎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我们都说鲛人一族天性歹毒,见到了一定要立刻杀掉,要不就是被那鲛可是……”
“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月光下。”
戎芥抬头看着天空,似乎眼睛被太阳的光线灼伤,流出了眼泪来。
他很怀念似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前方。
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美好的爱情故事都是由月光开始,月光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朱丽叶的阳台上窃窃私语,难舍难分。月光下的杨玉环和唐玄宗,说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晚晚眨眨眼睛,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却流了下来。
这人生……这人生……可念,而不可说。
身后的骷髅正削骨为笛,呜呜的吹奏着。
被吹奏着的,是不是晚晚的心事?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向往着爱。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有谁在播放一个旧的不能再旧的留声机,里面的歌声伴着萧声,刚才还吵闹不已的小骷髅们突然就都安静了。
晚晚想着,总有一天,她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在那人眼里,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花朵。他会把她贮存在一个水晶球里面,让她永远在里面盛开着。
后来她跟欧阳一帆在一起了。身边所有的妹子都羡慕她,因为欧阳一帆长得好,家室也不错。
可是他对她不好。准确的说,他很嫌弃她。
在那个人眼中,她不是花朵,只是野草,一株非常侥幸长在他花园里的野草。
别的女孩子跟对象谈恋爱的时候,要不就是哭,要不是就是笑,爱一个人时,女生的情绪就总是那么阴晴不定的。而那几年,她只是经常自卑。
他嫌她带不出去。
他嫌她不会游泳、不会打球、不会陪他泡吧。
后来,又嫌弃她工作不好,没法给丰厚的陪嫁。
她真不知自己是蠢,还是厚道,竟然能容着一个人这样嫌弃自己而不吭声。
她只是觉得他或许有口无心,就像从前的她一样。
可惜,完全不是这样。
晚晚脱下鞋子来,用脚在沙滩上印了一个脚印。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听到这一句,晚晚竟然真的把眉头松开了。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爱那个男人而恨,而是因为他毁灭了她对爱情的期待。
戎芥已经讲完了他和鲛人的故事,然后从后背突然摸出一块尖锐的黑色石头来,缓缓开口道:“可惜爱情是不会被毁灭的。”
晚晚扭头。
戎芥已经把她一把按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那块石头。
晚晚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这这这这这剧情转换的有点快啊!!!
太阳非常毒,晒得她头晕眼花,戎芥明显是在体力上具有优势的,晚晚根本动不了。
她就要死了。
晚晚掉下眼泪来。她上大一那年,去虎丘旅游,就听说什么剑冢之类的。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死也可以死的那么隆重。于是就开始幻想自己的葬礼和坟墓。她觉得她一定要死的很美很美,死在樱花树下,桃花树下,或者栀子花树下,都是可以的,再要不就是把她往荷花池子里一埋,转年再开荷花,就好像是她转生了一样。
可惜,她要死了,却不是死在一树桃花、樱花、喇叭花,而是一树的……猴子。
晚晚深深的给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那些猴子都超级小,差不多只有巴掌那么高。都已经吊在树枝上看热闹,刚才那群骷髅倒是吓得直哆嗦。
戎芥的石块砸下了,晚晚吓得闭上眼睛。
然后她直接晕过去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有人把凉水泼在了她脸上。
“快醒醒,我们得回去了。”戎芥直接一脚把她踹醒了。
晚晚愤怒的揉着自己的 xiong.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不知道女孩子的xiong不能乱摸嘛!”
戎芥一摊手:”所以我直接拿脚踹的啊。”
晚晚张牙舞爪的冲了过去,抱着戎芥的手腕就咬。
她就知道戎芥不可能大脑短路突然想要她的姓名,他不会做饭,也不会刷马桶。
她也终于发现,他们不在刚才那个岛上了。
戎芥说:“我们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刚才我砸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折叠空间的缝隙。”
几个空间要折叠在一起,就一定会有一条重叠的线。
戎芥是这么解释的,晚晚表示很难理解。但戎芥说那些猴子是看守那道缝隙的眼线,她还是明白的。
“所以我们是回真实的世界了?”晚晚不由自主的踮起脚尖,深呼吸了一下,花香浸入心脾。
她现在站的地方,也是个岛来着,但是……就这么说吧,你要是跟她说这是西王母住的瑶台,她都得相信。
尤其是那清澈透明的湖水。
无数朵小花飘浮在水面上,其叶翠绿欲滴,茎白如玉,花朵沁人心脾。花朵露出水面,宛如水中精灵。
“这里是?”晚晚看着那冰清玉洁的小花,随波漂浮,开满了这个湖面,觉得自己突然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了,“这样的仙境,呆久了,真让人舍不得再回到尘世去。不如以后我们住在这里好了。”
反正水里物产丰富,也够吃了。她还可以做点手工艺品出去卖。
“哎哎哎,你省省吧。”戎芥拍拍手,“一会儿旅游团来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非常应景,一大堆戴着同款红色帽子的男女老少往这边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大叔还在吃煎饼卷大葱。
晚晚又哭了,这回是被呛的。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泸沽湖(云南和四川交界处)。大家看一下这块白石啊,这块白石是有灵性的。摸一下升官发财,摸两下包你姻缘顺畅,摸三下……哎小姑娘你笑什么?”
一个穿黄色马夹戴红色帽子举着绿色小旗的导游问晚晚。
晚晚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导游这段话她听过,是在苏州的虎丘那里。
旅游团来了,旅游团又走了,留下一地的烟蒂和瓜子片、黄瓜蒂。
剩下晚晚和戎芥对着湖光山色,肚子咕咕作响。
“你看,都是你,刚才为什不跟那导游师傅商量一下,让我们搭船一齐走?”
晚晚气哼哼的开始在地上找树枝,好抓鱼用。
“拜托,你自己把导游气跑的,关我什么事情?”戎芥一百个不服气。
戎芥学着晚晚刚才的口气说:“‘猫眼石什么的啊,都是在新疆那边的比较地道,在吐鲁番的大市集里面,两百块就能买一个镶好的戒指了。’可不是你说的?”
晚晚气哼哼的,拿着刚捡到的树杈当飞镖,直接给扔出去了。
惊起鸥鹭一片。
晚晚生活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鸟。一时也是看呆了。
白色和黑色的鹭鸶交叉飞过,犹如一幅古朴的风景画,它们飞过去之后,青葱的山峰中出现了一座圣洁的白塔。
随手拔了一根野草,把那野草拧成带子,把头发炸起来,继续干活。
戎芥也是气哼哼的,但是眼下俩人自己在一个荒岛上,想不合作也是不成的。于是就从那块号称“摸一下升官发财,摸两下包你姻缘顺畅,摸三下长乐无极”的石头上蹦下来,和晚晚一起找树枝抓鱼。
“我们今天运气真心好。”晚晚自己的树杈子上就串着好几条小鱼。戎芥的更多一些。他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晚晚却说到:“这些鱼就是喜欢啃你的大脚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一条小鱼当真在孜孜不倦的咬着着戎芥的大脚豆,戎芥一生气,把那条小鱼直接拎起来了。
“可惜没有猪油,也没有辣椒和盐巴。”晚晚眨着星星眼看着那条“眉清目秀、肌肤参差如雪”的小鱼,欢快的说:“就从你吃起吧。”
鱼:。。。。。。
“盐巴五块钱一份,辣椒末五块钱一份,一尾鱼十块钱,猪油二十一罐。”
有人在讲话。晚晚和戎芥抬头,只见蓝天白云之下,一个裹着红色毯子的美少女摇着小木船过来了,笑吟吟的指着晚晚手里的一块木牌,晚晚刚把它捡起来,打算当烤鱼用的柴火来着。
戎芥和晚晚一脸懵,一起扭过头,看看那木牌字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写出的小字:
天然渔场,打捞价格:十元一条(半斤以下,半斤以上加xx元),盐巴五块钱一份,辣椒末五块钱一份,一尾鱼十块钱,猪油二十一罐,正宗摩梭人家手工制作,纯天然,无添加,童叟无欺。
摔!他俩竟然忘了这儿是旅游景区!
第六十二章 千金一笑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泸沽湖的居民大多是摩梭族。顶 点 X 23 U S这姑娘也是摩梭族人。
晚晚看了看自己木叉子上的鱼-巴掌大小,她穿了十几条上来,戎芥的只有更多,眼泪差一点下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干脆又买了血肠、咣当酒、花花糖和最小份的烤乳猪,戎芥又出卖男色,让那摩梭族的美少女把自己披着的红毯子以50块的低价卖给晚晚了。戎芥拍了一小沓子毛爷爷给你姑娘,姑娘当真笑靥如花。
晚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千金一笑”,这美女的笑太值钱了,戎芥果然是花了千金。这得抵上她半个月工资了吧。
“我傍晚的时候来,送你们上岸哈。”美少女高兴的摇着船桨,又划向另外一个小岛去了。她这只船太小了,坐不下三个人。
那厢晚晚已经披上了那条红毯子,看上去就跟个少数民族的小姑娘一样。她正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美少女划着船,消失在烟波浩渺之中,那样的笑容啊,可是拿真金白银换来的。
“你什么时候去的吐鲁番?”戎芥一边烤鱼一边问。
“哦,是毕业那年,毕业旅行,哈哈。当时觉得好开心。”晚晚讲起来就没有完,然而她平常并不多话,怼人的时候除外。她从在吐鲁番市集上看中而没有买的猫眼石戒指一直说到两块钱一串的烤鸟蛋,其实她是很喜欢那次旅行的,也很希望讲给别人听,可是好像总是找不到那么一个人。大家都是很匆忙,很浮躁的,肯认真听她讲话的一般都是推销东西的,不出两句话,就讲“我们这款产品啊……”。
鱼烤熟了。
晚晚已经就着咣当酒把那血肠吃了不少下去。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晚晚吃饱了,终于想起了正经事儿。
他们就算从那个折叠空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没有劝学碑的下落。”
晚晚垂头丧气,又吃了半斤花花糖下去。
戎芥捂着牙说:“你不嫌牙疼啊?”
晚晚:“是有点甜的粘牙啊。”
戎芥心动了,真的有这么好吃?
然后,晚晚就把最后一块也吃没了。
戎芥:。。。。。。
晚晚开心的舔了舔手指。戎芥虽然擅长做甜品-这里必须说一句,虽然戎芥很擅长做甜品,但是他做的正餐非常糟糕-但是他不怎么做。基本都是晚晚烤蛋糕。烤完了这厮就就着咖啡吃没了,一口都没给她剩。哼,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戎芥愤怒的把一朵小花含在嘴里。那花的汁液也是甜甜的,就是把他的舌头都染成了紫红色。
傍晚几乎是“嗖”的一声就到了,孤鹜与落霞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戎芥正在弹着琴,他用的是五根弦的琵琶。现在用的琵琶大多是四弦,而古人用的则是五弦。五弦琴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模仿各种弦乐器。琴声随着水波荡漾,非常的好听。
戎芥一边弹,一边唱起一首很老的歌:“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晚晚坐在石头上,像一只胖墩墩的小狼一样,仰天长啸,“嗷呜”一声,觉得说不出的开心。
戎芥也笑了。
晚晚忘记问,这琵琶是怎么变出来的了。
而一只白色的小猫奄奄一息的趴在晚晚脚边。
这厮刚才试图和晚晚抢一条鱼来着,可是晚晚实在是个很没素质的人,竟然没有把鱼给这只小猫。这只白猫非常愤怒,差点一口下去,在晚晚的手掌上留下俩牙印来,结果被戎芥抓住了后颈,扔进芦苇荡里去了。
它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莫非是一下午都没有捕到吃的?应该不会吧……这个岛上水草丰美,晚晚刚才还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跑了过去。
白猫却依旧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晚晚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她是不是好坏啊……
晚晚把中午吃剩下的鱼都给了小白猫。猫吃的很开心,晚晚的负罪感却又加强了。按照价格,这只猫得吃下去了30多块钱。她上一天班才多少钱啊。
晚晚的灵魂在颤抖啊。
不过吃完了鱼的白猫倒是挺开心的,开始蹦上了那块白色的大石头,它并不太像是想离开的样子,反而比较像是要晚晚和它一起玩。
事后每每想到此处,晚晚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养了小黑那么久,竟然还认为猫是一种特别天真、特别可爱、特别粘人的动物,真是蠢到家了。
晚晚当真就跟着它一起跑着玩了。夕阳下,那只小猫跑到花丛里面去,追着漂亮的蝴蝶,有的时候,能捉到,有的时候,就捉不到。捉不到,固然不气馁。捉到了,就叼来送给晚晚,蹭蹭她的掌心,然后再接着去捉。
戎芥看着他们,也笑出声来。不过晚晚越来越往岛屿的中心跑去,戎芥轻轻皱了下眉头,大声喊道:“喂,我们该回去了!待会儿那个妹子要来接我们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晚晚脚下一滑,,两只脚全被套住了,地上竟有个绳圈,晚晚刚好一脚踩了进去,绳圈立刻收紧。
正端坐在地上的白猫眨了眨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她。而戎芥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晚晚被掉在树上,两只小猴子一左一右,不怀好意的拿鸟蛋丢着她。而戎芥已经来到了跟前,几只猴子正在殷勤的铺上软垫,在软垫上再放上桌子和茶具。其中一只开始点茶,一层白色的茶沫子浮起来。
那白猫已经披上了已经华丽的锦缎外套。非常威严的坐在点子上。还有只猴子在不断的给它按摩颈椎。
“怎么变哑巴了?”那只白猫抬头问晚晚。
晚晚鼓着两腮,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她生怕那两只猴子使坏,她一开口就把鸟蛋扔进她嘴里去。
地面上的猴子拉开伪装,原来晚晚正下方的地方不是草坪,而是一个很小的温泉。
猴子正殷勤的往里面倒juhua瓣,晚晚纳罕,这是要帮她洗澡吗?
白猫前爪又拍了拍地面,两只猴子推着一辆车过来,车上面有一只大大的木桶,它们把木桶里的东西倒到温泉口里去。香气四溢。
却不是花草的香气,而是……鸡汤的味道。
晚晚大囧,她看了看池子里的juhua瓣,再看看上面那层厚厚的鸡油,突然明白了-这厮是要把她做成过桥米线啊!
戎芥似乎也发现了,不过很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你爱把她清蒸了还是红烧了,我都懒得管,重点是分一杯给我就好。顺便说一句,人肉啊……”戎芥突然用一种特别暧昧的语气说:“味道是酸的,并不好吃,纤维还特别粗,你咬下去的时候……而且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最好吃的做法是在直接把她脑壳开了,直接里面的脑子。我给你说,我上次真见过……”
俩猴子直接扭头,吐了。那只白猫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
晚晚在树上,还不忘了狐假虎威,大声喊:“对!没错!有种你就把老子烫熟了然后一口不落下的吞了,少吃一口老子化成鬼都得来找你……嗯嗯……嗯嗯嗯……”
她的嘴巴被猴子拿野果子堵住了。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那么大费周章的请你们过来。”白猫用前爪很有节奏的敲打着软垫,好像在打鼓点一样。
“哦,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戎芥也跪在一个软垫上,慢悠悠的喝着茶。看上去像古代人一样。
白猫:。。。。。。
晚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家的那些成员都是我请来的。不过……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恶意。”
一只猴子不怀好意的偷了晚晚一只鞋子。
“既然你已经来了,你家的成员我会陆续放回去的。不过……”
白猫停顿了一下。
看,重点要来了。
“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猴子拿走了晚晚口袋里的唇彩,蹲在树杈子上抹个不停。晚晚聚精会神的听着白猫提出的条件。
“我想让你帮我传一些照片到网上去。”
晚晚眼睛瞪的大大的。
传照片?是不是网上经常出现的那种,比较那啥啥啥的照片?晚晚脸红了一秒钟。
“这里一共三百张照片,你每天传50张就可以了。”白猫说着把一只优盘推给了戎芥,然后就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远了-它啥时候受的伤啊?
“可不可以告诉我把我们绑了的那个大姑娘是谁啊?”
晚晚终于把嘴里的野果子吃完了,那玩意儿还挺好吃,还没有核,不知水果店有没有卖的啊。可那几只猴子已经整齐的排成两队,跟在白猫身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哦,她是一座贞洁碑,不过她所在的镇子被淹没了。”
正因为她是贞洁碑,所以她最懂得三从四德给女性的压迫和束缚。
“那你是谁啊?”
晚晚又问。
“这不重要。”
白猫渐渐走远。
“还有……”
晚晚又大声喊道。
那白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你的问题够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白色的鹭鸶从天而降,然后非常不恰当的……把排泄物落在了那只白猫脑袋上。
晚晚:人家是要提醒你的来着嘛,你自己不听嘛。
戎芥手里拿着那个u盘,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们在这里啊!”白天那个摩梭族的美少女跑了过来。戎芥却突然好想想起什么来了一样,赶紧抬头,冲着晚晚大喊:“媳妇儿,你别急!我这就把你弄下来!”
晚晚正在努力用手够树杈上的果子呢,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
在美少女的帮助下,戎芥终于把晚晚“安然无恙”的给弄下来了。
戎芥无比之深情的握着晚晚的双手,两眼放光,而晚晚则一脸懵逼。
“你可知,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的?”
晚晚很想给他一巴掌,说老子知道-要是让戎芥自己一只蹲在家里,这位大少爷能把家里祸祸成狗窝。
那美少女却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戎芥一把把晚晚抱进怀里去,小声说:“帮个忙,他们摩梭族是母系社会。”
晚晚长大了嘴巴,硬是把到嘴边的“啊”变成了:“可是我不爱你,我爱的是你叔叔,这你是知道的。”
咦咦咦咦咦~
天上一片鹭鸶飞过,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第六十三章、年度最佳合作奖
摩梭人是中国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社会,实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家庭里的成员都是一个母亲或祖母的后代,家庭中无男子娶妻,无女子出嫁,女子终生生活在母亲身边。男子夜晚去女方家,清早回自己母亲家生产生活。以上来自于果壳日志。
划重点,男子,夜晚,去女方家。
刚才那美少女兴高采烈的拿着摇着船拿着花向戎芥跑来的样子,实在没办法不让戎芥想多了。
晚晚也明白,可是她就是想给戎芥拆个台,这小子实在太顺风顺水了,要是能看着他被这美少女绑回去xxoo再ooxx再xxoo一千次,也是极好的。
晚晚了的跟只偷吃到老母鸡的小狐狸似的,而戎芥已经无比深情的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可是我只是觉得,你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我叔叔爱的是我舅父,这你应该知道的。”
晚晚艰难的捂着自己的肾,她怎么早没发现戎芥这胡说八道的功夫这么强呢。
那少女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眼泪都流出来了,突然开口对着晚晚说:“你还是珍惜眼前的吧。”
情真意切。
她的手短小而多肉,握着晚晚的手。晚晚真不知下面该怎么演了。
最后晚晚一咬牙:“可是我已经和你堂弟在一起了。”
苍天啊!她的清白啊!就这么被玷污了!人生啊!如梦啊!
戎芥面不改色的说:“我知道,原是我太强势了些,给你造成了太大的压力。”
那少女在旁边已经擦起眼泪来了。
在她心里,戎芥大概已经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年少多金,有对一个貌不惊人、平淡无奇(晚晚:你说谁呢!)的女子如此钟情。
晚晚彻底认输了,论起不要脸, 她是赢不过戎芥了。
那姑娘摇着船,把他们送上了岸,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戎芥,喉头哽咽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就又划走了。
戎芥和晚晚又是大巴,又是飞机,终于回到了家里。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劝学碑果然回来了。脑袋上还盘着小黑。敦煌飞天也在表演反弹琵琶。
晚晚精疲力尽,往沙发上一倒,四仰八插的,戎芥愤怒的把她腿抬一边去,自己也坐下来了:“要是真有女德班,我真想送你去学学,好歹要站有站像,坐有坐像。”
说着自己也瘫在沙发上,开始点外卖了。等外卖到了,俩人都已经睡着了。
一周过去了,器灵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戎芥的眉头越皱越紧-合着他是一点都不想让他们回来啊。
“昨天晚上,齐白石的两只小鸡居然在我的大衣里拉粑粑了。”戎芥捂着额头,两只水墨画的的小鸡依旧在争虫子吃。
戎芥以前是从来不说“粑粑”这样的词的。
晚晚小声问:“你是不是故意不允许齐白石的画成精的?”
戎芥厌恶的把自己的咖啡推开-那咖啡盘子上有一坨棕色的不明物体。
“齐白石还画过一坨牛粪,你知道不?”
戎芥用双手捂住脸,眼泪就顺着下来了。小黑竟然非常贴心的过来,拿爪子舔了舔戎芥红色的嘴唇。晚晚砸了砸嘴巴。偷偷的把咖啡杯旁边放的曲奇小饼干吃掉了。
呃……味道有点奇怪啊。
晚晚发现曲奇饼干底下有一片若雪洁白的羽毛。
“这是?”晚晚拿起那一片羽毛细细打量着。
这是……鹅毛?莫非从她的防寒服里调出来的?
戎芥看了看,扭头冲小黑没好气的喊道:“你又找对面高层那大鹦鹉打架了是不是?”
然后戎芥就吐了,因为他发现小黑正在喝马桶里的水-这小家伙刚亲过他来着。
晚晚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劝学碑回来的时候,带给她一ysl的包包。说这是那只把她吊起来里的白猫送给她的。它手下的猴子给她扔了那么多鹌鹑蛋,也是抱歉。这包真心不赖,黑色的,散发着深海珍珠的光泽。当然,这是晚晚的想法。照晚晚她闺蜜的说法,就是这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毛爷爷的光泽。
然而深海珍珠等价于毛爷爷,所以两种说法并无区别。不过晚晚倒是想把这包寄卖出去套现来着,然而并没有成功。她才知道,其实这种奢侈品包包都是药材。所谓“包治百病”,在*店里的包包那都是上好的人身鹿茸,等被买回去了,药性也就没了,成了药渣子,再*也就不值钱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经过一周的筹备,那款饕餮纹曲奇终于要在本周早上十点,于博物馆的官方app上架了。
其实晚晚本来是不怎么紧张的。周日早上五点,她爬起来,对镜梳妆。
戎芥睡眼惺忪的在沙发上坐着看。
“你昨晚为什么不准备好啊?”
“我昨晚没想到穿着汉服去啊。”
晚晚把自己唯一一套汉服穿戴好,一件太过素净的墨绿袄,底下的衬裙是白色的,裙边也是素净的小花,看上去跟奔丧一样。
“戴粉色的花好看一些。”
晚晚把粉红色的桃花发梳戴在了鬓角上。果然一下子就好多了。
“我总算知道了,这女人啊,无论是去见情人,还是去战场打仗,都忘不了梳妆打扮。”戎芥一边翻看报纸一边说。
晚晚捡了一枚最不值钱的戒指砸到戎芥脑袋上。
穿上最好的衣裳去看自己的“战果”,这好像在电视剧里都是男人才做的事情。甚至,大部分男人没有这种机会,只有那些沙场上的战将,在和自己的宿敌相遇的时候,才会换上自己最得意的那身铠甲。虽然晚晚知道这次的销售额不会多理想,但是再不理想,也不可能成为负数吧。这就好像她去电影节,虽然她作品的排名是倒数第一,但是她到底是给自己挣了个入场资格。
晚晚转了一圈,不太自信的样子,又扭头问:“要不要戴个耳环什么的?”
戎芥已经睡着了。
晚晚气得又砸过去一枚戒指。不过这次没看好,砸了一枚镶着桃花石的,一下子就把戒指砸坏了。
晚晚最终选了一对稍微夸张点的金色流苏耳环戴上。
“唔,这耳环倒是不错。”戎芥终于学乖了。
晚晚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现在是深冬,早上五六点钟外面还是一团漆黑。晚晚不好开客厅里的白炽灯,只开了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在镜子里一清二楚。脸略短略宽,眼皮略微肿,嘴唇又太过丰满,整张脸给人感觉就是温柔敦厚有余,而美丽灵巧不足。这耳坠子正好可以弥补这种缺陷,让她的脸看上去修长一点,灵动一点。
哎,终究是人长得太普通了。晚晚有点泄气。
她是顶不会打扮的。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清朝末年的那种装扮。”戎芥把脸藏在一本杂志后面说。说着就把一张海报翻过来。
清朝末年的那种装扮。咦,一身蠢笨的、看不出身材的绸袄,头发盘一个大大的发髻,再点缀上一些发簪什么的。不要太傻了。
“等青铜树回来,我和它商量着给你做几件大袄好了。”戎芥已经开始自作主张了。晚晚这才发现,原来青铜树还没有回来。
想必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可是戎芥是越来越爱自作主张了,从前他只是在吃饭的问题上特别挑剔,猪肉说要金华产的两头乌就一定要两头乌,东北来的黑山猪不行。炒嫩鸡丁的辣子是要云南的就一定要云南的,要是四川的,就直接一放筷子,不吃了。现在他的挑剔已经又蔓延到晚晚的衣着上了。
“我觉得你穿橘红色比较好。大红也好。”戎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晚晚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的衣服大多都是灰白黑,怎么搭配都不会出错的。
等晚晚到了博物馆,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夸张,因为纪念品店的同事们十有**都是穿着汉服来的。
前两天二店长放话出来,说今天有汉服的都穿来,没想到大家都很响应号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是有趣。年轻的女孩子就喜欢这些,听说上班可以穿汉服,没有也要上网买一套便宜的新鲜新鲜。此时正在彼此交流,说今天的头发是怎么盘起来的,发簪又是在哪里买的,抑或是找谁借来的,说到高兴的地方,就咯咯咯咯的直笑。
今天店里人着实不少。博物馆还没有开门,在这里的,都是来看热闹的员工。原来学术部的专家大儒们见了晚晚给“凯宴男”高级定制的那套陶器人面鱼纹曲奇,觉得很有意思,今天都来蹭个热闹看。这群人虽然平常在一个单位上班,但是都是各自蹲在各自的办公室里搞研究的,研究瓷器的和研究宋代绘画的可能两年都没跟对方打过照脸,开口也就问问对方现在是种兰花还是跟着潮流,改种多肉植物了。而研究漕运的和研究瓷器出口的可能会有共同话题,因为他们两个办公室的暖气到现在都没有供上。就算他们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学术文献了,但是也总要吃饭穿衣的。他们说话又很缓慢,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拉长了才好。于是就这样,纪念品店里突然变的很拥挤。
当然,他们其实都是来等着看这款新产品推销的怎么样的。他们就是好奇,仅此而已。
晚晚虽然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是还是紧张的手心直出汗。
第六十四章、新品上架了
她偷偷的想去绞一绞帕子,可是找了半天,才想起了自己并没有那件东西。m.www.uu234.net吓,真是好笑,看电视古装剧里的妹子都是有帕子的,她就也潜意识认为自己也是有帕子的。
当然前期准备工作她是下足了功夫的,光是拆那些运来的曲奇她就拆的头疼-送货的师傅不肯帮她运到店里,可怜她在生理期,自己一只又一只箱子搬了下来。孟盈盈和几个同事在旁边嬉嬉笑笑的嗑瓜子看热闹,还问这问那。她来不及答-实在是箱子沉。同事立刻就来了一句:“哎呦,晚晚现在不是我们这群俗人比的了的。”
刺啦一声,晚晚的手被纸箱子划破了。同事们把瓜子们扫在废纸里,又丢在垃圾桶外面,弄起的粉末让晚晚直咳嗽。
其实二店长和大店长也都再三强调了,要底下的员工们好好配合这次新产品的推出,同事们表面答应的好,可是背地里都是做甩手掌柜的,最后还是要晚晚自己动手,才能落到实处。
晚晚倒是不见怪。她自己找工作时吃了那么多苦头,明白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无论是做人的道德,还是职场道德,都是如此。
小薇就曾经说过:“你得这样想,这件事儿是你的工作,做成了有收益的也是你,不是她们。她们自然懒得管。”
橘子也是这个意思,而且说的更直白:你好,只有爹妈最开心,旁人未必会开心。
可不是,大家都是站在一个起点上的,但是你突然高出人家一截,是你努力也罢,是你家里有背景也罢,是你运气好也罢,总会让旁人心中不快。以前晚晚隐隐约约听到张嘉欣升职加薪,年底发了多少米面粮油,且寒暑假出去旅游的时候,也是气哼哼的-纪念品店这一年是一分钱也不会多发的,相比之下,她实在是混的惨了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很理解同事的行为。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好舔着脸说别人?说到底,大家都不是圣人。
所以,就算同事袖手旁观,晚晚也不埋怨人家。何况又不是所有的同事都这样。一个新入职的网红脸妹子就很实心的帮忙来着。晚晚有点后悔,人家刚来的时候她以貌取人,认为“网红脸”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来着。现在看来,浓妆艳抹的未必是坏人,而眉目清秀、不着脂粉的也未必是好人。
几个学术部的研究院在那里笑着说这说那,最后竟然把话题引到了晚晚身上。其实也不奇怪,因为他们都是在一个食堂里吃饭,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们都已经年逾四十,在事业上有了自己一番小小的天地,在看晚晚这样的孩子的时候,总有一种过来人的怡然。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啊。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懂这些。”
“唉,时代不同了嘛,现在那些手机支付什么的,小孩子们都玩的可溜了,咱们这群老古董呦。”
话里话外,总是一些期许。晚晚习惯了冷嘲热讽,听到这样善意的言语竟然会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那鞋子是白色的,上面却绣着几朵红色的梅花。晚晚的脸竟然也有点红了。她从小就泯然于众人,并不习惯别人的注视和夸赞。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装扮也很惹眼。更不知道很多人其实是来看他的。她那双金色的流苏耳环被拿下来了。头发只随便的散着。戎芥特地给她拿了一块红色的玉佩来,挂在衣襟上,黑色本就庄重,那玉佩的质地又好,冬天里穿着,有种华贵的感觉。尤其是站在一堆高仿的文物里面,更显气质。好像她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大家闺秀,正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晚晚是大家八卦一会儿就散掉好了,他们这样看着,她倒是有点紧张了。何况美术馆那个和她要好的前台小姑娘也来凑热闹。戎芥发来信息,说她推荐的那家三明治不好吃。把晚晚给气的哟。
9点50了,同事们穿着汉服,该拍照也照完了。而学术部的那几位专家们终于想起了这是上班时间,都开始计算着要回办公室,继续沉浸在学术的海洋中。只是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都在希望对方能先说出来-这把晚晚给急的啊。
可惜看热闹的不仅没有少,还多了。
广东博物馆纪念品销售处发来贺电。
四川三星堆博物馆纪念品销售处发来贺电。
敦煌莫高窟纪念品销售处发来贺电。
。。。。。。
二店长在那里接着电话和传真。晚晚数了数,呵!竟然有二十个贺电。莫高窟不愧是财大气粗,竟然除了贺电还寄来了一箱子的葡萄干。人家的时间掐的和很准啊,快递小哥查7分10点把东西送到店里。大店长不好意思,就当场把葡萄干拆了分给大家吃。搞得好像是农村人家里终于出了个大学生,父母正在给贺喜的左邻右舍分糖一样。
晚晚心里就是这样埋怨着大店长,完全没注意这种比喻的毛病-大店长平白跨了一辈儿,成了她老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店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晚晚已经分不清谁对谁了,好像潆珠他们宣教部的人也来了。毕竟这也是宣教部第一弄这种事情呢。
这次的销售其实主要是从网络上推广的,销售也是在微信里完成的。晚晚真不明白他们都来店里干嘛!看热闹啊!
嗯,还真有可能。毕竟博物馆里的日子实在太平静了,或者说,是太无聊了。
毫无疑问,不止晚晚感受了这种压力。
9:55.
大店长决定去外面喘口气。
9:57.
二店长说要去喝个豆浆。
晚晚惊讶的问:“你不是从来只喝咖啡吗?”
二店长怒目而视,晚晚赶紧闭嘴。麻利的给人家开门。
9:59.
只有晚晚和孟盈盈正在盯着挂钟。其他人都在聊天。
孟盈盈先是欣赏了一下晚晚的包,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同款的ysl背包,觉得还是自己代购的那只更好看一些。
快递小哥说大概10点整把包送到,所以她也很焦急。
晚晚第一次觉得孟盈盈看着那么顺眼。其实她主要是期盼自己的潜在顾客群也像孟盈盈一样大方就好了-孟盈盈是天生的散财童女,一两万的包一个季度就要买一个,买不起就开信用卡,怎么着都要买买买的。
10点整,开始售卖,结果真的又观众进店来了。
“大爷,我们这都是出售的商品。”晚晚的同事好声好气的说,正是“网红脸”。
一个五十多出头的大爷斜着眼睛看晚晚的同事。他手上拿的就是那种饕餮纹曲奇。他趁着人多,摸走了最上面那盒,塞进破破烂烂的提袋里,然后飞快的就走出店去。晚晚的同事看到了,快步追上去。那大爷看上去头发花白,竟然走的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快,同事好不容易把人拦在了门口。
“网红脸”好声好气的说着。大爷却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嘛商品,博物馆里的都是免费的,向市民免费开放的。”大爷把拳头虚握,在晚晚的同事面前晃了一下。同事赶紧躲开。这种混不吝,要真动手,吃亏的是她自己。
“网红脸”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岁数的大爷,没人敢惹,他要是往地上一躺,说自己心脏不好受,那就不是一盒曲奇的问题了。这是个社会问题,没法子。
其他同事并没有要上前帮“网红脸”的意思。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顶着这么张脸,还成天身上不是浑身不是tiffany就是lv,能是什么好东西?
晚晚踮起脚尖,看清情况,有点急了。
阿玉倒是伶俐,跑去找博物馆的保安师傅。
“一盒曲奇,你送人家不就完了?”保安掏着耳朵,用手紧一紧脏不拉几的皮带,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可不傻,一个月就挣2000多块,他可不想和这大爷起冲突-这一看就不是善茬。
好几个同事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围观的人却不知该怎么是好。
晚晚拎起裙子的一脚,打算过去,结果就在这时……
“哎呦,这怎么回事啊?”一个胖墩墩的、笑容可掬的阿姨过来了,“晚晚啊,阿姨来看看你。”
那位阿姨倒是笑容满面,晚晚见了她,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可不就是张嘉欣的妈妈?毫无疑问,后面跟着的,就是张嘉欣了。
张嘉欣是随母姓的。她妈妈也姓张,名叫张苑琪。
关于张嘉欣和晚晚的恩恩怨怨,确实需要好好理一理。这些事儿啊,写成长篇小说是做不到的,但是写出了几万字的短篇却也足够了。
张嘉欣是晚晚从小到大的邻居。而伴随“从小到大”这个词的,通常不是“亲密无间”,就是“恨之入骨”,总没有一个“相安无事”。
起码张嘉欣对晚晚,绝对属于后者的。
这位姑娘最伟大的功绩就是非常坦然的翘了晚晚前男友,非常坦然的和左邻右舍说好的男生,谁有本事抢到算谁的。而左邻右舍和晚晚的态度也非常一致:啊我呸!
第六十五章、张嘉欣和她的妈妈
上星期,晚晚那前男友欧阳又找上门来。www.uu234.net
虽然无数女性同胞都会认为欧阳是终于回头了。可惜,人家其实是有了红玫瑰,又想着白玫瑰了。虽然在欧阳眼里,晚晚和张嘉欣真的都算不上玫瑰花。无论谁跟他,都是他委屈了。他倒是一下子看上了美艳富有的二店长,可惜看差了,平生阅女无数,竟然没看出二店长看着像天山是个那雪莲,其实是热带雨林里的食人花来的。二店长和晚晚第一次联手,竟然非常成功,坑欧阳他买了店里一幅两万多块钱的高仿画。然后两个姑娘拿着销售分成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虽说晚晚一想起张嘉欣和欧阳就一肚子的气,可是她看到张阿姨还是有点肾虚-莫非张阿姨是来要欧阳被坑掉的钱的?!!
哼,就算要,她也不会给。拜托,欧阳自己犯贱,怪谁来的?谁让他把天下的女人都当傻瓜?
理是这个理啊,可是……这位张阿姨……晚晚想起她每次在楼底下骂街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要血压高。所谓无理搅三分,说的就是这位了。反正物业每次都是不敢收张阿姨的物业费的。
一个瘦高的姑娘从张阿姨背后转过来,正是张嘉欣。
晚晚肾虚之余,还是差点没笑出来,而在场的吃瓜群众已经笑出来了。
张嘉欣是又瘦又高,当然,她的高挑归功于她至少20cm的恨天高,但是毕竟人一高就有气质,而且张嘉欣的妆容非常时尚。手上又戴一只cartier新出的金色手环,背coach新款大地色包包,和脚上的金色高跟鞋相映生辉。而她妈妈却是谢顶,且发福,一个人站在那里,要占三个人的位置。母女俩站在那里,相当的不和谐,相当的让人想发笑,就跟看滑稽剧一样。
晚晚冷眼看了一下,门口那位偷拿东西的大爷已经被博物馆的保卫科长拦住了。保卫科长虽然也年逾五十,但是依旧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健的样子。而且经验也丰富,气势上先把那大爷压住了。“网红脸”妹子抱着曲奇全身而退。晚晚再扭过头来看着张嘉欣和她妈妈,不知这两位意欲何为?
却不知她脸上虽然是堆满了笑,眼睛里却是杀气腾腾,看的张家母女倒是先紧张了起来。她们见惯了江晚晚低眉顺眼、好声好气的样子,哪里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时候?
后来很多人问过晚晚是怎么练出如此凌冽的眼神,让人觉得好像是冷刀子在脸上划过一样。
晚晚是跟戎芥学坏了。知道这凶的时候光靠吹胡子瞪眼睛是不够的。据说做苦咖啡的时候里面要掺一点甜巧克力酱才好喝,同理,做热巧克力的时候也是加一点辛辣的朗姆酒最让人回味。而真正让人从脊梁骨里冒出冷汗的表情,就需要是满脸笑意,而单单眼睛冷的在冰雪里淬过的刀剑一样。
晚晚正在单方面用眼神把张家母女千刀万剐,一个高挑的美人已经穿过人群,捧着一只咖啡杯进来了。
晚晚眼泪差点没下来,二店长大人唉!您可回来喽!
二店长回来,直截了当的往门口一站,“网红脸”妹子果断跑回来抱大腿告状。二店长正要直接去找博物馆的馆长,好好说说这博物馆保安的素质问题,就被张氏母女拦住了。
晚晚一瞬间有点激动-二店长手撕张氏母女!这绝对比对面商场的影城新上映的贺岁片还要好看。
其实她也是有点不厚道的,但是这位张阿姨和她家做邻居十几年了,什么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什么背地里下绊子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不要使得太好。她得意了那么多年,今天终于遇到段位比她还要高的,晚晚怎么能不翘首以盼?
晚晚一边为自己的不厚道深深忏悔,一边偷偷垫着脚尖,生怕错过了好戏。竟然连刚才的紧张都忘记了。
然而,意料之外啊的事情出现了-二店长大人和张嘉欣今天,竟然,撞衫了!
要是二店长的穿戴比张嘉欣高级一点也就罢了,还可以把锅甩给一身的披挂穿戴,可是偏偏二店长今天和她穿的是一模一样,都是上身一件米色的毛衣,下身牛仔裤。可是二店长往那里一站,就是跟希腊神庙的神像一样,妩媚,高贵,健美。而张嘉欣……咳咳,咳咳咳咳,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
张嘉欣的妈妈眼珠子却转个不停。
张阿姨是很年轻的时候老公就琵琶别抱了。说真的,要是年老色衰还有情可原,可是青春貌美的时候被抛弃,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她不好。她总是怕邻居笑话,其实笑话她还在其次,笑话她女儿就真受不了了,所以每每到关于女儿面子的事情,就容易偏激。
女婿和女儿刚刚结婚不到一周,就闹出了那样的事情。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外勾搭别的女人。照片还直接发到了她住的楼群的微信群里。好不丢脸。她废了多少心思,才打听到原来发生这桃色新闻的地点就是在江晚晚工作的纪念品店,顿时怒火中烧。虽然照片上看不清和她女婿并肩而立的女人的脸,但也绝不是江晚晚。身高体型都不像。她今天也特地带女儿来讨回场子,顺便敲打一下外面的那些狐狸精,不要打她女婿的主意。
但是这不代表她脑子不清楚。她见了那桃色新闻的女主人公(其实主要是认出了那女人脚上的那双羊皮靴子),一个高挑时髦的女郎,顿时就不吭声了。她虽然老公还活着,也跟守寡差不多了,这样的情况下,心眼自然是多的。眼前这个女郎家底有多丰厚,她基本一眼就看出来了。
再说详细点,人家看不上她那女婿。
其实她也看不上的,光长着一张脸好看,房子和车是有的,又不肯写她女儿的名字。工资卡也不上交。更不要说那房子在五楼,有没有电梯,买个菜拎上去都累死人了。她家欣欣可是个老师,还是带毕业班的老师!天下能有几个那么聪明那么能干的姑娘?她是一肚子的委屈。
张嘉欣还在那里蓄力,等着两边交火,她家老太太却非常自然的帮张嘉欣把围巾整了一整,露出了上面lv的logo,春风满面的说:“哎呦,你下次也说说一帆,非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说着就对旁边的一个陌生人说:“老姐姐,你不知道啊。现在年轻人花钱没数儿。小两口昨晚本来去逛海信,结果路过了lv,她对象非得要拉着她进去。我姑娘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有没有都两可……”说着说着就拽着张嘉欣往纪念品店的正门走。看这样子竟然是要偃旗息鼓了。晚晚轻轻跺了一下脚,一场好戏,如此隆重的开场,两位角儿都就位,竟然就如此草草谢幕了……她可算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总有一个挑事儿的,没有戏看,伐开心啊。
不过,看着张阿姨的背影,看着她走两步就要出汗喘气的样子,晚晚心里突然有点惆怅。她小的时候是很喜欢这位阿姨的。张阿姨是南方人,窄窄小小的脸,又长又细的眼睛,白白净净的脸没有什么特点,说话倒是很温柔,秋天时站在红枫树后面,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人生啊,真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张阿姨再见!”晚晚甜甜一笑。
也是活该她倒霉,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开口,还笑的那么发自肺腑,落在张阿姨眼里,想不认为她在看笑话也难。说到底,还是晚晚自己不会做人。
张家母女立刻杀气腾腾的扭过脑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晚晚今天本来就穿的有点多,纪念品店里人又多,热的她额头上都有点冒汗了。
店里的人只多不少,博物馆馆长也是第一次操办文创产品销售的事情,他虽然是学考古出身,但是脑子是很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为了让这次产品的销售更隆重一些,特地请了博物馆里会弹琵琶的一位老员工来助兴。10点钟到了,那位穿着精致旗袍的阿姨往纪念品店门口一坐。美人老矣,风骨却更突出。何况妆容精致,才艺过人。好不引人注目。大周末的,很多小家庭都携老扶幼来博物馆前面的空地闲逛,看到这儿,真是意外之喜。之前来的人固然不肯走了,而后来的人只有更多。听着琵琶,难免就开始询问此处到底是在做什么,说到最后,话题还是归结到新上市的产品上了。
晚晚的汗是越冒越多。
或许……她可以想个法子溜掉?其实也不错,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其实还主要其中在那位弹琵琶的阿姨身上,又来了几个博物馆的老员工,都是拿着各种中国传统乐器,给她来伴奏的,看上去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
“晚晚!我来了!十点啦!十点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博物馆宣教部的潆珠。潆珠这么兴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次新产品推广的文案就是她和晚晚一起写的,改了又改,改了又改,最后写的两个人都快吐出来了。
而晚晚简直想一头撞死,潆珠这个大嗓门呦!
潆珠是老城区里长大的孩子,天天就和一群大爷大娘作伴。因此练就了一副好嗓门。博物馆里人少的时候,她从四楼喊人,一楼的纪念品店里都能听见。晚晚却没想到潆珠的声音还如此有穿透力,现在店里吵吵嚷嚷的,都被她这一嗓门给盖过去了。
潆珠进来之后就直奔办公专用电脑去了,那里可以看到产品再线上最新的销售额。
晚晚真怕她大声念出来。
晚晚扭头赶紧去看自家的霸道总裁二店长大人,希望她能成功接收信息。赶紧找个由头,比如买咖啡买甜点买*什么的,买什么都好,就算核武器也没有问题,赶紧把她从这里弄出去就成。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点五秒。
二店长终于在人山人海中,回头看了晚晚一眼。
晚晚都快要哭出来了。
真爱啊,这就是真爱啊。
二店长绕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直接向她过来了。
啊,晚晚的少女心啊,要是二店长是个男的……二店长要是个男的,绝对看不上她,所以还是算了吧。
二店长终于过来了,晚晚热泪盈眶。而二店长一开腔,晚晚的热泪就冻成了冰坨子。
“这位就是我们这次新产品的创作者,江晚晚。”
二店长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有种强大的气场,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要去看的。
晚晚终于站在了那万人中央,犹如博物馆里展出的古代后妃的宝石,静静的在一个苍白的展示台上,众人的目光化作了灯光,严苛的审视着她的美丽。然而他们实在严苛不起来,一个穿着汉服,低着头的女孩子,就像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缩影,熟悉的,亲切的,温暖的,让现代人忘掉了他们这样那样的高标准。
琵琶声又想起了,这次却不是独奏,古筝,二胡,笛子,一股脑的加了进来。众星捧月般的捧着那嘈嘈切切的琵琶声。晚晚仿佛是一出大戏的主角,这时才隆重登场。
“就这破玩意儿,能卖的出去吗?”有人在纪念品店面门口叽叽歪歪。原来是刚才“蹭”东西不成反而被保卫科长堵住的大爷去而复返。
番外一、张嘉欣的故事
张嘉欣好像就这样消失在晚晚的视线里。www.uu234.net她那个时候给晚晚添了那么多麻烦,晚晚呢,有意无意的给她添了这样那样的困扰。那些恩,那些怨,就好像是放在柜子里的樟脑丸,刚开始时一大团,气味浓重,每件衣服都沾着,最后搞得穿衣服的人身上都是那味道。但是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淡了,没了。
晚晚还是辗转听到张嘉欣一些故事。无他,楼里的老人们都说张嘉欣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她总是能听到一点半点。
替自己丈夫的小侄子买衣服办学校,自己婆婆生病时日日夜夜的在医院里守着陪着,她像是古代的《列女传》里出来的女人一样,就算你拿着标尺去量她,她也没有一分的错漏。当然,她是不许自己男人手里有钱的,做的可能过了一些,但是她男人那个样子,有了钱还不知会怎样。何况她婆婆也是支持她的。小两口工资不低,在张嘉欣手里还能攒下来点,要是到了她儿子手里,还不是打饥荒?
好就好吧,晚晚做不来那样的好女人的。她一忙起来,戎芥只能吃外卖。要是头晕眼花的时候还可能吧衣服洗的坏掉。还硬把过错推到戎芥身上。
说远了。
晚晚以为张嘉欣这一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相夫,教子,可能还要打发几个欧阳在外面招惹来的女人,反正就是这样茶米油盐过完了这一辈子。
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张嘉欣会闹出孕期出轨的事情的。而且,出轨的不是欧阳,而是她。
再见到张嘉欣的时候,她正挺着个老大的肚子,在楼底下散步。精神倒是比从前好多了。
听说她出轨的男人又老又穷,欧阳气的要死,偏又舍不得离婚。他也不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主要还是张嘉欣的收入真是不错,还逐年都在上涨。
“哦,你说那件事情啊。”张嘉欣的笑竟然也可以这么温柔。
所谓的出轨,不过是张嘉欣怀着孩子的时候,送水的师傅来了。张嘉欣是没有法子再换桶装水了,师傅就进来帮她换了一下。也许是没注意,师傅就穿了欧阳的拖鞋。
那师傅见她月份大了,就随口嘱咐了几句。她是师傅的最后一单了,人家有沙发坐,有热茶喝,也就多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张嘉欣却听的很是伤感。她只是想起前两天冬天太冷,她刚在电暖旁暖和过来,她丈夫就打电话,说今天带几个同事要来吃饭,让她赶紧准备一下。
那一次,她的眼泪流个不停,却没有大吵大闹。
她总以为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也以为最幸福的婚姻就是男人在自己身边就好。
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男人也可以很温柔很体贴,原来她也是想要一点怜惜的。一点就好。
所谓懂事,所谓孝顺,不过是因为如履薄冰,但求保护婚姻罢了。
后来欧阳回来了,误会了,叫了喊了,她却已经懒得解释。只是和自己的校长解释清楚,表明自己并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她在单位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从来也不找学生家长要东西,校长很信她。这次离婚不会影响她在职场上的发展。
这故事自然不是张嘉欣同晚晚说的,而是同二胖说。他们是邻居,小时候也一起打过滑梯,荡过秋千,只是张嘉欣后来老欺负晚晚,二胖才看不过眼,和她站在对立面上。
以后张嘉欣或许还会再婚,或者就守着自己的孩子过一辈子了,但是她是不会再做一个喜怒无常的妇人了。毕竟女人给自己孩子的礼物总是隆重。而母亲的温和平雅就是给新生儿最好的礼物。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六章、打起来了
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位大爷却没有走掉。非常坦然的又上博物馆其它楼层转了一圈,他是最坚强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他非常幸运的碰到了自己的“团队”。
在每个城市了大概都有那么一群大爷大娘,他们没完没了的祸害,给大多数循规蹈矩、慈爱体贴的同龄人脸上抹黑,给这个社会找各种麻烦和不痛快。他们每天愉快的在展览馆里,想尽各种办法把人家的东西往自己家搬。如果他们去食品展销会,一定会把人家试吃的东西吃光并且撒泼打滚,要求感激续上,如果他们去博物馆美术馆,能坑就坑,能骗就骗,能拿什么就是什么。从开水,到卫生纸,到博物馆展览出的专业书籍,什么都不放过。他们的信仰,就是“有便宜不占,就是xxx”!
反正找到自己组织的大爷立马牛掰了,立刻就杀了回来,大马金刀的站在纪念品店门口来了一句:“别回来倒贴钱也卖不出去!求我们拿!”
一群人在他背后讪笑,起哄架秧子,眼睛四处寻觅,看看有什么可以趁机拿走的。保卫科长看到他们一个,眯起了眼睛,这人前两天刚来博物馆碰过瓷儿,最后没办法,赔了400块了事儿。
而这时,潆珠查完线上的销售额,已经窜了过来,无比激动的握住了晚晚的手。
“我们的货sale out了!”潆珠激动的踮起脚尖,直视晚晚。
s-a-l-e-o-u-t?
是虾米意思?
晚晚脑子蒙住了。
二店长却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潆珠。
“我们脱销了!” 大店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特别激动。
“我们脱销了!” 二店长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跟个听到自己马上就要嫁给暗恋对象的小姑娘一样。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自己赚钱,可是她从前做投资毕竟用的都是亲爹的钱,这次她可是全靠自己的本事和眼光做成了一单生意。
晚晚呆呆的站在原处,已经完全愣住了。她还是小家子气,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那大爷面前,非常有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脱销了,让让让让,我们得把东西搬到库房,回头还得给人家寄过去呢。”
这是她上大学时勤工俭学落下的毛病,典型的小家子气,为了5毛钱都能跟人家急赤白脸-可她和同学卖的那冰棍就一块钱一根儿,要不急赤白脸就等于白送人家了。反正来博物馆工作后被浓厚的文化氛围熏陶的好点了,或许你还可以这么解释,纪念品店都是明码标价,概不还价。
大爷和他的“组织”其实想趁乱,能顺点什么就顺点什么的。可惜啊,他们忘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11点一到,博物馆的志愿者们就到场了。这里说一下,博物馆食堂是11点开饭,志愿者们吃第一锅。吃完了再干活。而这群志愿者里也不发上了岁数、头发花白、社会经验丰富的老年人。双方相互比较了一下大擒拿、小擒拿、大慈大悲千叶手以及八卦游龙掌之后(这都是大爷大娘们在抢公交、抢特价鸡蛋和猪肉时练出了的绝世武功),大爷和他的组织不幸败退。临走前还放话说:“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今天是在下输了。”
哎,看来他们是暂时要撤出这片场子了,技不如人唉。
而张阿姨其实比晚晚还要忙很多。首先,她本来已经在更年期了,人多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出汗。而张嘉欣又穿了一双20多厘米的细高跟,她真怕自己家宝贝儿摔着,然后又看见几个相貌猥琐的男人不怀好意的向张嘉欣偷偷伸手,挨挨碰碰的,顿时急了。
“不就是个卖东西的嘛,一破老头儿都能为难她半天。”张阿姨最后吐出了这么句话来,那个她,不知是说二店长,还是说晚晚。
这么一说,张阿姨立刻找回了优越感。从前人们都说教师是个高尚的职业,但是要张阿姨来说,教师是个“高贵”的职业。她女儿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恨不得把她当菩萨娘娘那样供着。江晚晚就是个伺候人的,她女儿是被伺候的,何必和江晚晚挣一时长短?
而是张嘉欣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直接一保温杯的开水直接对着那个勾搭她老公的女人泼过去了。
晚晚万分惊恐,赶紧挡在了二店长前面。幸亏她这衣服看上去像是绸子,其实却是化纤的。那热水顺着衣服就滚落下来。
“你这个女人,是疯掉了不成?”竟然是戎芥的声音。晚晚一扭头,立刻就了眼汪汪抓着戎芥的手腕,“你不是在家弹棉花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戎芥一脸黑线,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戎芥一只手抓住张嘉欣的手腕。按体力比,她肯定是比眼前这个男人差太多了-要是晚晚的话,肯定就赶紧低头认错,别管到底有没有错,好汉不吃眼前快。她是真英雄,当然更不能吃眼前亏。
张嘉欣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恶狠狠的看着戎芥,双眼通红,竟然突然一脚就踹了过去。晚晚急了,张嘉欣那高跟,跟锥子似的,要是一脚踹过去,戎芥搞不好就得当场碎成两半。戎芥抓紧张嘉欣的手,已经准备给她个过肩摔。而晚晚当即拿起手边一块板砖似的东西,眼看着就要朝张嘉欣脑袋上砸过去。二店长不甘示弱,马上掏出手机报警。大店长更绝,已经叫人关门打狗。琵琶正弹到《十面埋伏》。一场旷世之恋,啊呸,一场旷世群架眼看着要就要开始了。
电光火石之间,张嘉欣却已经被她妈妈抱住。
“囡囡啊。囡囡啊。妈妈知道你心里苦。可妈妈就你一个。”张阿姨老泪纵横,活像刚才被欺负的是张嘉欣一样。
可是张阿姨是满肚子的委屈,却没有法子说。
她家囡囡,工作是努力的,天天备课备到12点,大早上就起来接着去上班。
要是找了个懂得心疼她的男人就罢了,她那男人……下了班就知道往那沙发上一坐,一家老小都要让她家囡囡做饭。伺候完老的伺候笑的,这才是刚刚结婚。
“我受了半辈子的苦啊,怎么我家囡囡还是这个命啊!”张阿姨突然失声痛哭,手握板砖的晚晚习以为常,而大店长也是见怪不怪-他们老家的妇人闹得更凶大的都有。二店长和戎芥却愣住了,这种情景他们是没有见过的。
如今见了,除了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厌恶。
一个女人要是被逼到失心疯的境地,光靠物质或者精神一方面是不成的。所以皇帝的深宫里只有怨妇,而很少有疯妇。豪门的女跟皇宫里的也差不多。戎芥和二店长见过的女人总不会被逼到这部田地,如此歇斯底里
张嘉欣被她妈妈死死抱住,还不肯,也不知是冲着江晚晚,还是冲着那个和她撞衫的狐媚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人尽可夫,臭不要脸!”
“你说谁呢你!哪里来的泼妇?!!”大店长拿着扫帚立马就冲上来了。这里需要说一下,大店长老家四面环山,他从小的课外娱乐活动就是唱山歌。当真放开嗓子,十里八里外也是听的见的。
门口弹琵琶的漂亮阿姨已经把琵琶放下了,好奇的向里面张望。
围观群众本来被告知货物已被售罄,不知什么时候再补货,就已经很兴奋了-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虽然商品化社会讲究的是用钱就能买到一些,但是人们被惯坏后,就对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格外好奇。已经有赖着不走的在和销售员们和稀泥套近乎的了。结果听到这儿,立马更加激动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一张张脸都快贴到玻璃上,都快压平了。
这真不能怪广大群众,主要最近电视剧质量太差了,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好不容易赶上现场版的,不激动才怪呢。
晚晚惊愕之余,还不忘自己的生意经。赶紧和二店长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赶紧告诉现在想买的人,可以先交预定金,等货到了立刻发给他们。要是后悔了,预定金概不退回。
人在兴奋的时候最容易花钱,晚晚以前和同学在街上卖冰棍时就发现了。
“我跟你说啊,我刚才录像了,要是你再撒泼,我我我我我就把这视频发到你们班的微信群里去。”晚晚拿着那“板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虽然她的腿在打哆嗦吧。她主要是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啊。
可是……张嘉欣这样类似疯癫的行为,要是在电影小说中看到,应该是让人可怜可叹的,但是要是出现在真实生活中,那就有点恐怖了。
张阿姨的脑子是最清楚了。伤心了那么多年,她已经学会硬起心肠,舍弃无所谓的感情和争执,而为自己和女儿争取最有利的条件。她瞬间就收了眼泪,道:“大家开玩笑而已嘛,小姑娘不要那么计较嘛。”
戎芥冷哼了一声,然后又露齿一笑,刚要开口一句话把人怼回去,张阿姨已经转头去求大店长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为什么英雄豪杰往往死于妇人之手。不信往细里想,宫斗剧里再精明的皇上也斗不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是这么个道理。
才短短几句话,张阿姨已经看出来这群人里看上去最五大三粗(相对于戎芥而言)的“扫把男”才是最好对付的。
“行行好,行行好,我一个糟老婆子……”
张阿姨抓着大店长的手,就差跪下了。大店长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晚晚头大如头,心想要不要呼唤战斗力最强的橘子。
不想到橘子还好,一想到橘子晚晚就有些惆怅。博物馆纪念品店和咖啡厅之间只有一道矮墙,上面点缀着些许假花。每次她碰见寻衅滋事的都可以喊橘子来声援,可是橘子已然辞职。想到自己的伙伴不在了,晚晚有点惆怅。
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
晚晚把手里的板砖往桌子上一搁,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他们店里去年过春节卖的萨其马。一直没卖出去,搁冰箱里冻着呢,由于口味太差,嘴馋的姑娘们都懒得吃,就放到现在,已经比板砖还要瓷实了。
而博物馆保卫科的科长已经接到消息,说是纪念品店这边又出了乱子,只好放下自己新沏好的毛峰,扶着有点扭伤的老腰,威风凛凛的出来了。
围观群众中不乏少女,见到念过半百的科长都是忍不住两眼冒桃心,哎呀,果然帅哥是从八岁帅到八十岁的。
“唉,爷爷,您小心。”一个妹子花痴之余还不忘记敬老爱幼。一个谢顶的大爷也在人群里,努力的向前挤。
爷爷……博物馆馆长含着眼泪看了看风华正茂的保卫科科长,又看看自己的啤酒肚。顿时觉得对着人生绝望了。
保卫科长拨开一众花痴少女,占到门口,用手指扣着玻璃门,示意里面的人赶紧开门。
第六十七章、内藏奸诈
“求求你,求求你,年轻人。www.uu234.net”张阿姨卑躬屈膝,大店长满头是汗。终于还是心软了,扭头向二店长看去。
唉,二店长长叹一声,只好对刚刚接通的110接线员说刚才是有些纠纷,但是已经自行解决,就不浪费警力了云云。
大店长去把门打开了。
晚晚挡在戎芥身前面,生怕张嘉欣又搭错了神经,一脚踢过去。
张阿姨已经飞快的推着张嘉欣出去了。大店长负责随便编个理由和博物馆保卫科的科长解释。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而晚晚趁乱把戎芥推出去了-乖乖,博物馆馆长是搞玉石鉴定出身,那水平不是一般两般的高。
“唉,你别推我啊,我是想中午……”
“不,你什么都不想。”*脆利落的一脚把戎芥踢出去了。
“姑奶奶!”关门之前戎芥这么喊来着。
姑你个毛毛雨,要是被博物馆馆长看见他准得把戎芥抓中科院去。
“江晚晚。”
一扭头,二店长黑着脸抱着双臂,站在晚晚身后呢。晚晚顿时眉开眼笑:“233333,您是来道谢的吧。不过就是一杯开水。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吃怀石料理的时候我吃着您看着就长了。”
二店长的脸更黑了。
这次他们挣的是盆满钵满。吃瓜群众问起张嘉欣的事情,晚晚只说是之前送给那位阿姨一小盒即食燕窝,谁知阿姨转头就得了禽流感。结果仔细一查,原来是那阿姨私底下买了一只处理掉的廉价乌鸡。和燕窝并无关系。
“燕窝还能有禽流感啊?”一个正在交预定金的中年男人瞠目结舌,旁边他老婆还挺着个大肚子,“不过也是哈,燕子跟公鸡都是一个科目的,你那燕窝还能退吗?”
晚晚眨巴眨巴眼睛。
人们到中午一点才散去,这还多亏博物馆二楼一新展览开展,开幕式有本市昆曲名家到场,唱的正是《游园惊梦》。晚晚他们赶紧暂时关门,点货,算钱。
虽说纪念品店里每天关门的时候都要清点流水,但是那过程是极为无趣的。因为他们卖的东西就是无趣的,观众要买,多半也是家里的孩子哭闹个没完,迫不得已买个便宜的哄着孩子玩罢了。卖的最好的也无非就是矿泉水、冰糖雪梨什么的,但是这些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也能卖。晚晚每次点那些流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这些零碎的钱一样,死气沉沉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手里的钱好像都在唱歌,都在互相攀比,这个说自己的花色好看,那个说自己是张新票子,还有一个说自己有多幸运-在补货名单上,它是最后一个,因为产品太受欢迎的缘故,补货都要限量了。
“瞧你那没见过钱的样子,”二店长笑着骂道,自己却只有笑的更开心。
二店长是不缺钱的,lv、gucci的包包坏了就坏了额,随手就再买一个。然而能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赚钱,这就和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却又偏过的非常美满一样。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这样又是打包又是算账,几个人也忙到了一点多。同事们也会装个样子帮帮忙,不过都只是装样子而已。
还是那句话,这里就给这么一点钱,想让他们出力,不可能的事儿。
晚晚也就认命的自己一点一点的做着。她是没有权力去管别人的。
“哎,我跟你讲啊,这男人就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二店长一不在,孟盈盈就乐得找地方随便一坐,开始说她的“育儿经”。孟盈盈还没有孩子,但是她的梦想就算是当个“豪门贵妇”,哪怕她老公只是个卖二手车的。
孟盈盈不怀好意的,斜着眼睛看着晚晚在那里收拾这样那样的东西。晚晚手里有铅笔,橡皮,一只没有了帽的水笔,还有一把剪刀,她捡了一只印着金字塔水印的包装盒当笔筒,把这些零碎的文具都拢在一堆,然后把一应的单据都铺平整,放在文件夹了,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孟盈盈得意的伸出自己两只丰满而白皙的手。她结婚了,但是不做家务,也不做饭。所以双手白皙。而晚晚的手……反正是已经长出老茧来了。
孟盈盈把自己至少5厘米宽的金镯子顺着胳膊往上撸,她的毛衣是天蓝的,据说是80一件从淘宝上买来的。
晚晚不想和她置气。她口渴的很,这一上午都没有喝过水,她现在就想喝一杯劝学碑泡的花草茶。可惜,她连白开水都喝不上,屋里这几位都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她去打水泡茶冲咖啡呢。
晚晚深呼吸了一下,她是实在没有力气打嘴仗了。等她稍微有点资本了,还是想办法跳槽吧,天天受这些闲气,真是的。
“这男人啊,都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呢。”孟盈盈在那里笑着对别的同事说。
“所以你就好好的吃白饭了吗?”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纪念品店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孟盈盈。
“大朵,你怎么来了?”晚晚倒是很欢喜。
大朵对着晚晚提起三只盒饭来,甜甜一笑。
大朵就是博物馆前台的妹子,合同工,最没有保障的一个工种,还很容易当替罪羊。晚晚之前好不容易发了笔小财,就冒着血本无归的风险把钱借给大朵当本钱,开了家淘宝店。*手工编织的毛手套和小毛衣。大朵做人厚道,做事也踏实。配上晚晚的小聪明,挣点小钱不难。
大朵半扶着晚晚去了旁边的咖啡厅坐着,自己要了一杯甄选版卡布奇诺,给晚晚要了一杯顶级碧螺春,她告诉晚晚,这个月网店竟然开始挣钱了。
这还得感谢大商店里的毛衣,现在随便一件看的过去的纯毛毛衣都要两三千,便宜的也有,不过都是看上去是毛的,其实是化纤的,糊弄人的东西。大朵别的没有,手是够巧的,也舍得用好毛线。打出来的毛衣又好看又暖和,所以一下子就供不应求,订单雪花似的飞来,也是意外之喜。
晚晚坐在咖啡厅舒适的卡座里,隔着花墙就可以看到孟盈盈和其他几个姑娘,她们正在为了早饭问题发愁,她们都是吃不起早饭的,通常是谁买了,就从谁那上面掰点吃。
都这样了,孟盈盈竟然还想着要买只ysl的新款包包呢,哪怕是开信用卡买呢。
晚晚接过来大朵给她的分成,不多,五百块-虽然挣的多,但是还要留点钱给店里打广告什么的,何况还要买原料。但她还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何况这才是第一个月呢。
大朵顺着晚晚的目光看去,略带不屑的说:“你管她呢?”
大朵压低声音,晚晚也低着脑袋,大朵说:“我听说这次你们店里本来是要打发她走的,她老爸老妈上蹿下跳的,给人送东西,好不容易办了个停薪留职。”
晚晚惊讶的张开嘴巴:“停薪留职?”
要是好一点的职位也就算了,他们这种没指望的职位……
“现在她就靠着自己那条狗挣钱了。之前找我加微信给我看她在抖音上给狗拍的视频,我还以为她是真心有钱有闲呢。结果不过是把狗的身价炒上去,等着卖狗崽。”
大朵的老爸原来是银行高管,后来犯了错,很是蹲了几年监狱,大朵也就看尽了人情冷暖,孟盈盈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她去。
“不过她有一点倒是做的挺好,挺顾家的。现在就开始给她公婆排队买过年的点心了。而我们还在这里累死累死,别说公婆,连对象都没有。”
晚晚有点伤感。人家孟盈盈怎么都是有老公养着的,轮不到她同情可怜。何况和孟盈盈比来比去,也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大朵把三只饭盒放到桌上,其中有一只特别精美,大朵喝了口晚晚的碧螺春,才促狭的说:“这是个帅哥给你的呢。”
晚晚有点脸红了,这只饭盒是她上次和戎芥在云南买的。
“唉,说到对象这个问题……我还想着,你忙成这个样子,特地给你去买了旁边九龙冰室的猪扒饭,结果呢……唉,还是让我这没人心疼的把两份饭都吃掉好了。”
晚晚虽然现在累得头晕眼花,还是一叉子就插在猪扒饭的包装盒上。大朵吓得赶紧缩手。好吗,这么护食的妹子啊,她可惹不起。
戎芥做的果然都是甜点,就块切成小方块的奶油蛋糕,整整齐齐的码在盒子里面。蛋糕上面的“浇头”都是不一样的,有烤脆的胡桃仁,有酒酿的樱桃-戎芥是很舍得的,酒酿樱桃罐头一概不用,要自己去买最新鲜的车厘子,用专门牌子的红酒酒渍,吃完后就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然而……戎芥在蛋糕上还贴了一个小纸条,勒令晚晚先吃了他做的正餐。
晚晚捏着这个小纸条,顿时觉得人生无望。
想起戎芥每次做的正餐……反正吃过一次你就会觉得兰州拉面是一种特别好吃的东西。
晚晚颤颤悠悠的打开了正餐的盒子。然后对着可怜的大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呀,那天啊,大朵啊……
“原来有人做饭比我妈还难吃。”大朵吃了戎芥做的便当后,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大朵老妈做的菜吧……反正大朵是宁愿吃白开水泡米饭也不愿意吃她老妈做的菜的。
“那甜点你就不用尝了吧?”晚晚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
大朵赶紧挥手,表示自己一口都不要吃了。晚晚毫无罪恶感的把几块奶油小蛋糕吃了,连巧克力边儿都没给大朵留一口。
大朵还觉得晚晚很讲义气-大朵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没想到晚晚是内藏奸诈型。
第六十八章、来不及了
晚晚一边蹭大朵的咖啡喝一边好像漫不经心的说:“你觉得刚才那菜到底是什么啊?”
大朵极力忍住想吐出来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冲晚晚招招手。www.uu234.net
晚晚倾耳听。
大朵双手握住晚晚的脖子:“你再让我回忆!你再让我回忆!”
她最近日日夜夜的赶活计,十个手指头都疼,早就暴躁的不得了了。
晚晚:呃……呃……呃呃呃呃呃……
甄选咖啡是用店里最好的埃塞俄比亚咖啡豆现磨现煮然后冲入牛奶和朱古力粉。如此精细地方选料,如此高贵的食材,晚晚却觉得没有橘子做的普通咖啡好喝。
晚晚有点伤感的用指尖拂过咖啡杯上的浮雕。最会后一次喝橘子做的咖啡,好像就是那天张嘉欣来博物馆参观的时候,这倒霉孩子非认定了自己对欧阳余情未了,愤怒之下,推了自己一把,橘子做给她的爱心咖啡全都泼在了二店长身上……咖啡她现在是买的起的,只是在她又饿又累的时候,主动端上咖啡和饼干的那人已经不在这里。
“听说橘子是开春就结婚。”晚晚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手指尖刮着食盒底下剩下的奶油,那块蛋糕是巧克力裹着棉花糖烤好的,初尝很甜,回味却苦。
橘子的对象不能说不尽心了,戒指是买了的,上好的粉钻,足足六万块。酒店是五星级的,又是去巴厘岛度假,房子也开始粉刷了。按理说一切都是很好的,可是晚晚就总觉得这些钻戒、蜜月甚至房子,都是那么虚幻,这么不可靠的,就好像是咖啡厅里的高颜值点心,除了那一层好看的皮相,就什么都没有了。
“噗。”大朵也喝了一口咖啡,马上就咳嗽了起来,“这咖啡简直做的不行。”再举起咖啡杯来,看从前会赠送的小饼干都没有了,就更生气了。大朵是吃过见过的,她不介意多掏几个钱,但要求物有所值。
晚晚和大朵扭头看了看新来的咖啡师,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白净的脸,一脸的乖巧和不谙世事,是眼下最流行的一款。要是晚晚老妈和老年大学的阿姑阿婆看见要喜欢死的。
没错,正是顾婷的男友。
顾婷是晚晚高中同学,性别女,爱好小钱钱,从高一起就能从一群男生中找出谁是家底最丰厚的那个。最近这个男友却据说是一穷二白的。可是顾婷跟他跟的心甘情愿-她在一次整容手术中毁容了。
千金宝易得,有情郎难得。这男的在顾婷貌美如花时喜欢她没什么稀罕的,在她容颜毁去、犹如鬼魅的时候痴心不改,这才是难得。
不过……好像说是这个男孩子最近接了个大单子,马上就可以带顾婷去日本整容了。他又怎么会在咖啡馆里?这里可不会有挣钱的大单子。
那男孩好像正在给顾婷打电话呢,温声细语的说:“事儿就快办完了,顺利的话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别哭,没事儿啊没事儿……”
大朵的注意力被玻璃柜里的新款鲜花慕斯吸引了,晚晚却是好像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她明白为什么一想起橘子结婚的事儿就闷闷不乐了!
因为橘子的男友并非良配!
赵小树本人就是娇生惯养的,工作累一点就闹着辞职不肯做了,现在又喜从天降,凭空得了一大笔拆迁款,便开始挥霍起来,并不为以后多做打算。他父母更要命,据说从头就嫌橘子只是个做咖啡的,而不是老师、银行职员之类的“高尚职业”。但是最可笑的就是这点,但凡他父母家来了客人,一定会打电话让橘子回去煮土耳其咖啡。并不管橘子到底是不是在上班。
晚晚心下坎坷不安,顿时觉得这婚真是万万结不得的,哪怕钻戒够大,房子粉刷好了也结不得!幸福的婚姻,说到底就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和一个尊敬、爱慕丈夫的女人,再加上稳定的经济基础。
可惜,晚晚在情场一向不自信,她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嫉妒橘子的幸福,才编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来。
“呀,橘子都领证了呢。”大朵又叫了一客冰淇淋,嘴巴里叼着勺子,把手机给晚晚看,果然朋友圈里晒出了橘子的刚领的结婚证。
尘埃落定。
“没错,我就是嫉妒橘子幸福而已。”晚晚这样给自己洗脑,“橘子结婚后一定会更幸福的。”
“那个新来的咖啡师……”大朵叼着勺子蹙眉说道:“好奇怪啊,怎么回来做这种没有前途的行当?而且……他煮的咖啡也太难喝了。”大朵似乎为了对的起自己60多块的咖啡钱,又强忍着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然而又马上放下了。接着开始吃冰淇淋。
她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晚晚也是不明白的,不过……无所谓啦,或许人家只是兼职挣点零用钱呢?再要不就是自己盘了这店面干。
还是后者最有可能,不过……这手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
晚晚在结账的时候没有提起自己和顾婷的关系,要不人家男生搞不好还要给自己打折面单,他们现在肯定经济困难,还是算了吧。
“你们主任呢?这安检做的哪行啊!”两个上身裹着厚重防寒服底下牛仔裤的男人在门口训斥,博物馆的一名保安正在好言好语的劝着。
博物馆每年招人都是有名额的,但是给保安的名额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博物馆的场地那么大呢,晚上还需要人值班,于是就产生了外聘。例如上午看有大爷偷了东西还袖手旁观甩风凉话的就是外聘的保安。他们管理是非常松懈的,天天的吃水果磕瓜子,吹牛侃大山,这次恐怕是给公安局查出来了。由于博物馆是公众场所,所以警察会不定时抽查这里的安检问题。
回纪念品店的时候,阿玉正在看老版的金枝欲孽。正好讲到天理教攻入紫禁城。
晚晚扭了头一起看着,旁边一个妹子说:“这可真扯,那么大的皇宫,说给人攻破就给人攻破了。”
晚晚随口答道:“守卫从底儿烂透了呗。就跟博物馆一样。”
万幸,旁边的妹子推了她一把,她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一个保安小哥就来约她们店里另外一个妹子去吃晚饭了,可据说他今晚要值班来着。
不过这都属于馆长的职责范围,她一升斗小民,委实管不到那么多事情。倒是博物馆器物部的韩伟出来买咖啡的时候,跟晚晚聊了两句,原来他跟晚晚另一个好友小薇一切进行顺利。他俩还算是通过晚晚认识的,晚晚觉得今天终于有点好事发生了。
可惜晚晚想错了,今天注定是她倒霉的一天,几个钟头后,她被反锁在库房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要问晚晚到底怎们会那么蠢,被锁起来的,说出来实在太过丢脸,反正当时的大概情形是这样的,她在旁边的大库房里盘点东西呢-这个大库房只是纪念品店放货物的大库房,博物馆最金贵的那个放文物的大库房的钥匙是在韩伟他们主任那里的。结果门外却叫嚷了起来,虽然晚晚当时打包东西打包的的头晕眼花的,竟然还是探出脑袋来八卦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戏服的美貌优伶正在那儿跟博物馆馆长吵架呢。
一个倾国倾城、才艺双绝的美人,一个位高权重的馆长。馆长大人今年虽然年过五十,脑顶那是秃的是锃光瓦亮的,但是挡不住人家有才啊!
乍一见这情景,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家往那啥啥啥方向想,当然结果晚晚又把脑袋往外伸了一点,
然而那“绝色优伶”柳眉倒竖,和馆长一开始吵架,晚晚立刻就梦想破灭了。
对中国传统曲艺有所了解的朋友们都知道,这绝色优伶她未必就是个妹子,更多的好旦角其实都是男生唱的。而在跟博物馆馆长大人叫板的就是一纯爷们儿!本市群艺馆馆长外加有名的旦角。
不得不说,两位馆长大人吵架的内容一点也不好听。博物馆和群艺馆是出了名的相爱相杀,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为了抢资源、抢知名度、抢食堂大师傅掐的那是一塌糊涂。估计今天赶上食堂吃馅饼儿,博物馆馆长心情着实欠佳(博物馆食堂的馅饼一向是难吃的人神共愤,可是馆长要以身作则,只好硬塞了三个馅饼下去),就和群艺馆的馆长开始掰扯。从他俩当同学那会儿群艺馆馆长抢他暗恋的系花,到刚工作的时候俩人为了评职场而明争暗斗,再到后来不小心做了邻居之后群艺馆馆长总来他家借饺子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抖了出来。
总而言之,听完他们俩的对话,晚晚基本就能明白八十年代初期一般文化场馆底层工作人员生活常态了,据说那时馆里连保洁员都请不起。所以馆长大爷研究完他的玉器之后还得拿着墩布去展厅拖地去。果真是文武双全。
如此详细的描述这二位的对话过程只是为了给晚晚的智商洗白。苍天在上,作为一个大学时推着小车卖过一块钱一根冰棍、为了5毛钱和买家急赤白脸、后来又在职场上艰难千金的妹子,晚晚绝对不会如偶像剧中的女主一般傻白甜。可是一个非常偶像剧女主的狗血桥段发生她身上了,由于她听的太专注,结果在四楼参观的一熊孩子竟然把球直接砸下来了。牛顿早就告诉我们,万有引力,而这个高空之物的厉害哈……在这里我们就先不说了,反正可怜的江晚晚小朋友猝不防及,是被砸晕过去了。
这件事儿后来被戎芥嘲笑了很久。
番外、橘子的故事
橘子家新开的小吃店卖的是老鸭汤。m.www.uu234.net冬天的时候,在熬成奶白色的老鸭汤里下把挂面,蔬菜是白萝卜也好,是大白菜也好,都是非常贴心的吃食。
可惜橘子结婚后的第二个冬天,过的就不那么顺畅。一如她店里了卖的面,让人吃不出幸福舒坦的感觉。
那是橘子的头胎闺女刚刚出生,大晚上发了烧,连忙去推她老公,她老公却翻身接着睡,只是不断的抱怨孩子太吵。她公婆是住在一起的,平常晚上卫生间、喝水、看京剧,弄出无数声响,现在却也不出声。
橘子只好打电话给晚晚-幸亏晚晚那天赶着做设计睡晚了,要不手机一关还真不容易找到人。
“不是我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晚晚加班了好几天都不得休息,三四点钟红着眼睛在交费处排队,偏生又被一个肥胖而油腻的女人撞了一下,晚晚恶心的要命-那女人简直臭的不行。她脾气自然也差了起来。
可晚晚又隐约听到抽泣的声响,赶紧又做小服软:“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而橘子已经是泣不成声。
橘子的老公赵小树的确是个人才,几十万的拆迁费,竟然一年就用的七七八八了,最让人称道的,还是他根本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这真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晚晚和橘子都是那种买斤茴香都要记账的人。橘子生气了,吵了几句,他就发狠,一摔门,走掉了。好在人是不错,不记隔夜仇。可是橘子的婆婆却是一笔一笔的记着,犹如妓院的老鸨记着养底下的姑娘花了自己多少米钱、油钱一样精细。
橘子的婆婆真不能算对橘子不好,很是一碗水端平。她婆婆总是认为自己儿子很好,但是一遇到事就觉得自己儿子什么都做不了,总怕他稍微累一点就把身体搞坏了,当真是慈母情怀。而她又认为橘子是远不及她儿子的,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坚持橘子最能干,是能挑起千斤重担来的女丈夫,可以说是非常看的起橘子了。
这样零零碎碎的事情太多,橘子也没有地方说去。朋友们是不忍心听,而陌生人倒是巴不得听-毕竟幸福的婚姻是靠比较出来的。
天将亮的时候最冷,医院里,橘子和晚晚吃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包子,表情麻木,仿佛不像两个才二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像是历尽沧桑、身心麻木的老妇人。
“要不要喝豆浆?”晚晚问。
橘子不做声。
“要不要吃甜点?我看到便利店里有你以前经常做的那种小饼干。”
晚晚说的是以前橘子还在咖啡店里,橘子做的咖啡旁边一定会搭两块小饼干。
“那饼干不是我做的,是我跟一家私人烘培定的。”
橘子说道。
不过她定的是很用心的。冬天冷,要姜汁饼干,夏天就要夹了橘子酱的三明治。
那时候,在咖啡厅里,大家都很爱她。
而晚晚做了有生以来最违背她道德准则的决定。
“下周有一艘船从美航渡口开出,去日本旅游十天,我妈妈订了票,你同她一起去吧。票是买好的,不需要再付钱。”
橘子扭过头来,看着晚晚。
她瞬间就明白了晚晚在想什么。
据说友情当真起来,比爱情还有惊心动魄。晚晚不管,哪怕千夫所指,也动摇不了她想让橘子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一艘豪华的邮轮,能上去的好歹都家底殷实,或许就会有陪着父母去旅游的青年才俊……其实最好的还是去健身房,那里单身的优质男性多,但是橘子的公婆很体贴的给她设了门禁,犹如慈爱的班主任管着要高考的学生一样。
橘子拉着晚晚的手。
做这样的事情,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而她和晚晚骨子里,其实都是个赌徒。而且有晚晚的老妈在,可以帮着把那些底子猥琐的男人筛出去。
橘子和晚晚老妈上邮轮的时候,橘子再三说要把旅费还给晚晚。晚晚却说只当是补给她的份子钱了。
橘子结婚、生孩子,晚晚给的钱都少的可怜。
临别时,晚晚看着邮轮在海水里的倒影。那海水是淡黑色的,上面浮着一层油,有淡淡的沥青的味道,可能是附近哪里在修路。风把几十只彩旗吹的呼呼直想。晚晚恶劣的想到,莫非她已经意料到了这样一天,有这样一天,橘子会需要这么一笔钱,东山再起?
不可能,晚晚被自己吓到了,她不可能有这样深的心机。然而她不知道潜意识的存在,当女人的潜意识和第六感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可怕的力量。
橘子这次旅行并没有找到新的机会,晚晚的老妈私下都和晚晚说:“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晚晚的老妈也是明白这次旅行的用途的,而且意外的支持,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从一而终,也得看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你忠。
橘子开始准备离婚手续了,可是对方就是托着不肯离。真是好笑,橘子她婆婆好意思拿着知识分子的款儿,跟橘子说:“天底下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妈呦!”
她婆婆的逻辑大概是这样,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橘子应该牺牲,应当为孩子着想,老公不好,就要苦忍着,总有出头的时候。晚晚当时也在,只是肚子里好笑。
顺便说一下,晚晚因为知道这次要陪着橘子来谈离婚的事情,所以特地练了三个月的自由搏击,就是怕现场出个状况。可惜,什么状况都没有。除了橘子她老公赵小树那九十多岁的太婆婆一个劲儿的拿着拐杖敲打地板之外,就是赵小树竟然真的爷们儿了一把,冲进厨房拿着菜刀冲橘子来了。
橘子一把架住他的手,然后很坦然的指着自己的动脉,说:“有种的,往这儿砍,动脉,一刀下去,不死都不可能。”
赵小树当时脸都吓绿了,掉头就跑,橘子在客厅里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晚晚这才知道,橘子和赵小树那家面店刚开张的时候,一群小痞子拿着西瓜刀冲进来要“保护费”。赵小树刚刚还摆着个大老板的谱,指挥店里伙计给他端茶倒水,等人家这伙人冲进来,问谁是管事儿的,他立马躲到里间去了,由着橘子在外面,挺着肚子,面对几个流氓。
“那次我也是用这招把那个几个流氓吓跑的!”橘子大笑,流出了眼泪,“你儿子看外面人都散了还不敢出来。”
橘子的婆婆自然觉得儿子做的很对,但是她也没有脸明说,只是甩下一句:“辛苦你了,这种事儿,居然还记得。”
橘子离婚的事儿也就这么结束了,橘子理直气壮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和那一份钱出来。而小半年后,一位老者来到公司找晚晚,却不是橘子的父亲或者公公。
公司门口的咖啡厅里,老者略微局促不安的往杯子里加着方糖。他穿一件陈旧的皮夹克,戴厚片眼睛,对人实在太过客气,哪怕是服务生端咖啡杯来他都再三感谢。就是这个动作,让晚晚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在博物馆里供职的某位学者。有一次他在店里买纪念品送人,店里的同事欺负他近视,把收费单开高了30块,还是晚晚发现,替他把钱讨了回来。当时这老者就很是感激,以后买什么总喜欢找晚晚。
不过他此番前来……原来他竟是“凯宴男”的父亲。
“凯宴男”原来也是博物馆的员工,据说家里做生意,很有钱,来单位的时候就开着辆凯宴,因为他姓周,所以外号周凯宴。
周凯宴和晚晚有几分交情,俩人之前相亲时是谁也没看上谁,但聊得非常开心。周凯宴就说自己理想中的女神要比自己学历还高,最好也是学历史的。由于周凯宴自己已经是博士了,晚晚当时觉得他这个梦想比人类登上火星还要难。不过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久之后周凯宴就在一次学术会议上碰到了自己梦想型的女郎,还发心要做二十四孝好男友来着。
“他们也离婚了。”周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脑子储存着那些古老的、神秘的王朝,储存着古战场的刀光剑影,在他的学术领域,他强大,他无坚不摧。可是一回到家里,那些家务事,缠在一起,儿子的脸,儿媳的脸,妻子的脸,交叠着,让他无所适从。他甚至羡慕自己的同事,那个同事的女儿只是大专毕业,而处理这些人情世故再娴熟不过。要是他有这样一个闺女,是不是这时候也有条臂膀?起码不会守着这缠成一团的家务事,连个头绪都找不到。
晚晚已经帮他叫了柚子茶来,大秋天的本来血管就容易不好,回来喝了咖啡心脏要难受的。周老爷子好像终于找到了那头绪,从他儿子和儿媳第一次因为喝咖啡和做晚饭的事情吵架说起,零七八碎的,没有逻辑,没有章法,说的又太急,有时连人物也容易搞错了。也亏得晚晚生活在一群女人中间,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儿很是熟悉,听得也还算明白。总之就是周凯宴和他那梦中女郎结婚后过的并不好-古书里一般能白头偕老的都是公子和丫鬟,花魁和卖油郎。这里有个缘故,生活中俩人都骄傲,那肯定这日子是没法好好过的。不信你看她和戎芥,不都是她让这戎芥?
不过他儿子过不好来找晚晚作甚?又不是晚晚保的媒。
周老爷子竟然已经拿晚晚当半个可靠的人了,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言橘的姑娘?”
晚晚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了。
凯宴男?橘子?
呃,他俩要成了,这cp该叫啥?
焗油?
双燕?
呃,这些都不是重点。
晚晚平生第一次用了自己的智商去分析。
老爷子找来估计是知道她跟橘子认识,跟他儿子也认识。她知道最好,不知道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么她跟橘子熟不熟?
当然不熟,绝对不熟。
“只是那姑娘在咖啡厅的时候有时见面会说话。挺能干的,也很朴实。不过据说老公太糟糕,不挣钱,开销还大,我们那一圈都传开了,说以后找对象眼睛要放亮一点。”
晚晚端着咖啡杯,假装在鉴赏上面的拉花。其实她在偷看那老爷子。她知道老爷子也在盘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拖着个女儿,没有正式工作。他儿子也是离婚了的。可是据说这女人很踏实,要是肯好好照顾他儿子的话,这个亲事也未必不能做……可是……
晚晚喝着咖啡,由着老爷子纠结,临走时才说一句:“以前都说什么新时代女性,现在看来还是古典的女人好,贤惠,勤俭,也不会开口闭口就是这个那个。最起码……会为人着想。”
晚晚好像在说着无关的话,可是老爷子把这话一个字不落的听了下去。
橘子第二次结婚,也是在冬天,因为是二婚,所以特别简单,在本市有名的私人会所吃了一顿饭就算了。橘子也只换了身苹果绿的旗袍,周凯宴就穿平常的衣服。看来就像是老夫老妻周末出来和全家聚餐一样。他们都对婚姻没有太多期待。周凯宴不过是被前面的妻子欺辱狠,想要点女性的温柔和关怀。而橘子也是有个男人肯给她一栋房子安身,肯在她手冻裂还要做饭的时候,能下班记得给她带回冻疮药来,就心满意足了。
婚后,就算没有经济上的顾虑了,橘子还是自己开了个咖啡厅,小小的一间,只有个窗口售卖咖啡,没想到竟然效益不错,后来还开成了连锁店。天天脚忙的不着地,家里倒是周凯宴照顾的多一点。要是再仔细说起她在事业上的成就,在家庭上的安稳幸福,那也就成了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总之她过的并不坏也就是了。
等这一切都安定了,橘子和晚晚也都四十出头,橘子用一口珐琅彩的锅给晚晚慢慢的煮了一碗鸭汤面,放的是切碎的菠菜,出锅撒上葱末,冬天吃是极好的。
第六十九章、博物馆奇妙夜(一)
晚晚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其实妹子们在独自呆在黑暗中的反应会比较耐人寻味,平常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可能是不知所措,最后吓哭掉。还有平常看上去比较懦弱的反而会镇定,当然这说的都是天朝的妹子,如果是战斗民族的妹子搞不好一脚踹过去,那墙就塌了。
晚晚哪种也不属于,她是属于职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有多少箱子没有打包。然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困在大库房里了。
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大库房里一好几百瓦的大灯泡,现在还亮着呢,所以黑暗只是和纪念品店里的充足采光相对而言。晚晚的手机也在制服的口袋里,而且竟然还有电。不过手机告诉晚晚,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晚晚这才发现自己的脑壳好疼,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她赶紧给博物馆的总控室打电话,博物馆晚上都是有人值班的。
情况何止不是那么糟糕,简直是太好不过。
第一次, 电话没有打通,信号不好。
第二次, 晚晚靠门的方向一点,幸好还是不好。
第三次, 晚晚有点急了,干脆自己去开门,结果门是锁上的。
what the **!
她明明没上锁啊!
莫不是同事临走时把门就锁上了?这倒有可能,她们是没有胆子故意把晚晚关在这里一夜,可是保不齐哪个不上心的就一边跟自己男友打电话一边锁门了,连里面还有没有人都没有问一声。
这样的话就算博物馆里的保卫人员来了也没有用啊,他们没有这个仓库的钥匙。电话又打不出去,真是该死……
要是那只擅长撬门开锁的青玉笔在就好了,可是它也被戎芥抓回故宫去了。哼!所以说,这一切一切都是戎芥的错!要不是他把蛋糕做那么好吃,她就不会吃那么多,要不是吃那么多,肯定就没有闲心听八卦,没有听八卦就不会被砸到……虽然知道这样是无理取闹,但是晚晚还是理直气壮的把责任推给了戎芥。这样她才能很理性的继续想辙出去。
实在不行……就撬门吧。不过算不算损坏公物啊?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
“我跟你说了,你下个月再来!下个月!下个月!下个月!”你不懂中国话啊!”
“大哥,他确实不懂中国话!”
“赤身**,像什么样子!”
“ 大哥,咱也没穿衣服……”
“老三啊!”
“???”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
一只长了三个脑袋的青色叫驴正在月光下,扭头看见晚晚,六只眼睛同时放光,蹦蹦跳跳的过来,最中间的那只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睛睁大点,开口就是:“嗨!how are you?”
晚晚瞠目结舌,不知道按英语课本上答“ifine, thank you”,还是干脆掐着这样脖子捶它一顿,小声点别把保安师傅招来。
米开朗基罗那大卫雕像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月光底下呢,不得不说,这真人可真帅啊。
那就肉,那腰,那腿,还有那啥啥啥。
晚晚平生第一次觉得鼻腔一热,然后两条宽面条一样的鼻血流出来了。
“这大师的品位啊,就是不一样啊。”晚晚双手颤抖着捂住鼻子,她是真不敢用一只手,她怕有手闲着就糟了。
那肌肉啊,那皮肤啊,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勇敢而无畏的男人。
将阳刚之美发挥到了极致,偏生眉间又带一点男孩子的稚气。
然后这个帅到不行的男人直接给晚晚来了个壁咚。
他似乎是很漫不经心的样子,用粗糙的手指卷起晚晚的头发,轻声说:“那你觉得,我该不该穿衣服呢?”
晚晚挺直腰板:“不该!绝对不该!”
谁要敢给他穿大裤衩晚晚跟谁拼了。
“可是有人说我这是教坏小孩子呢。”大卫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前xiong。
晚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什么时候男上司不会再揩女下属的油了,再让他们来管你有没有教唆坏小朋友的事情吧。”
说穿了,还不是柿子都拣软的捏,一个妇人听到自己邻居妹子被领导咸猪手时不一定会帮忙想办法,但是在广场上看到大卫像一定会挑三拣四。
“哦,那我就放心了。”大卫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晚晚松开双手,捂着小心肝,好不让他们跳出来。
“对了,今天早上和你站在一起,穿米色毛衣,蓝色牛仔裤,脖子上戴淡金色项链,手里拿榛果咖啡的那位姑娘……”
“那是我们二店长,”晚晚眨巴眨巴眼睛,大卫把二店长的装扮记得那么清楚,莫非……
这《聊斋》里最多的是人和鬼,人和狐的爱情啊。白富美和艺术巨作的爱情故事也很浪漫动人啊。
想想看,一个无比聪慧、无比富有的姑娘,白天,她虽然拥有一切,可到了晚上,她是孤独的,她穿着素色的毛衣,坐在窗台上,月光把她的手和脖颈都照着,反射着珍珠的光泽。
她心就泛起了涟漪。
她需要有人懂得她,她需要有人爱她,这时候风吹动珠帘,她想去关上窗,然后就……
咦!想想看,她家二店长,大晚上,看见窗外站着一赤身**的男的,不一飞起一脚把人直接废了才怪。二店长练没练过跆拳道她不知道,但是据说学过两天摔跤-她老子怕她一标致水灵的小姑娘在外边遭人毒手,特地请了一退役的特种兵大哥教她的防身术,那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架势。
大卫却异常温柔的抬头,看着月亮,看着流云,良久方才轻轻的问了一句:“那她,明天还来吗?”
是了,他又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他只是具石雕,他只能在这里,等着她经过。像不像那个传说,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
阿难答曰:“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她从桥上走过。”
……
大卫特别兴奋的说:“那实在是太好了。她之前做石膏像的时候把我的xx(男性某个不能只说的部位)做的实在太小了,简直都跟葡萄差不多来的,这次我一定要给她看看,我xx只是比较秀气而已!”
晚晚捂住嘴巴,略微害羞的瞄了一下(真的只是瞄了一下)大卫那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嘶,好像真的是有点小哎。
大卫非常诚恳的低头问晚晚:“你觉得,我的大小还行吗?”
晚晚脸都绿了,她又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啊。
“嘤嘤嘤应该很是伟岸。”晚晚昧着良心说。晚晚就摸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九尾狐!
文艺复兴和商周青铜展是这两天在博物馆要开展了,展品都已经运到馆里了,晚晚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只九尾狐。是《山海经》也来了吗?
那九尾狐其实是张人的脸,可能是cos日漫里的狐狸来的吧。不过cos的可真丑。
“妖!妖!妖!怪!”九尾狐突然就矮了一截,晚晚发现他已经顺着墙边出溜下去了,唔,这可能是只没见过啥世面的小器灵来着。晚晚单手就拽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拉起来了,说:“妖精你妹啊!”
大卫过来,直接一巴掌下去,那九尾狐看上去清醒点了。
晚晚刚要问问它哪里来的,可怜的小九尾狐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大卫赶紧把手收回来,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吹口哨。晚晚和三头羊都歪着脑袋看着他。
晚晚刚开始还怕会把门卫招来-按理说是每隔一个钟头就要有巡视,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动静。
“就那些新招来的门卫啊,真是够了,天天在门口嗑瓜子听二人转,馆里都不带管的,倒是我们前台,一天六个钟头,要你站的笔直,要你……”
大朵的话又浮上心头,当然大朵主要还在抱怨待遇太过糟糕,但是现在博物馆的安全很成问题是真的。不过这都和晚晚无关。她的重点在于赶紧回家,回家前还要去总控登个记,要不大晚上的走出去,人家还以为她做贼呢。
说到做贼,好像从博物馆里偷文物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保卫松散成这个样子了,而掌管着文物库房的器物部其实也是一团散沙,六个人,三个反正都快退休了,倒是相处融洽,剩下三个打的不可开交,却不是为了职称,而是其中夹着一个合同制的员工,名叫刘陵。陵姐姐是踏实,很能干的,但是办公室里,这种踏实能干的就容易受欺负,何况欺负她的那个张淼淼还是事业编的,那个大姐干活是不成的,背后下绊子方面着实是个人才。而且又会抱大腿,据说器物部主任的老妈过世了,张淼淼去奔丧,比自己死了亲妈还难过。
如此一来,差不多所有的事儿就都落在刘陵和韩伟身上了。偏生下半年又办了好几个大展览,把刘陵累得够呛,张淼淼本色不改,天天在那里嗑瓜子玩电脑,偶尔再找找刘陵的疏漏。刘陵气得半死,却又无计可施,终于把心一横,先跟着先生去国外旅游一圈,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结果就剩下韩伟一个忙来忙去,跟只劳碌的老母鸡似的。
库房到底是怎么管的,晚晚不知道,但是管理如此混乱,就算库房用的防盗系统再高科技,出岔子也是很容易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晚晚想的只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如果楼下西餐厅没关门的话,再吃一碗李不顺的牛肉面。
第七十章、博物馆奇妙夜(二)
大卫又抡圆了一拳,打在那九尾狐的肚子上。www.uu234.net
“呃……呃呃呃呃呃……”九尾狐吐得一塌糊涂。晚晚接着月光,竟然看清了他晚饭吃的是东坡肉。咦,真是奇怪啊,她很少见器灵吃东西,当然,戎芥除外。她家壁画上的敦煌飞天偶尔会吃几个松子。
“你是不是偷吃谁家的猪去了?”晚晚拎着九尾狐脑袋上的一缕呆毛,博物馆旁边就有一老居民区,每到晚上就散发着人间最迷人的烟熏火燎的味儿。这在年轻人聚集的社区是不太肯能的-那儿倒是比较容易闻到各个牌子新出的方便面的味儿,当然,肯定也少不了seven eleven 的关东煮,奶黄包。
“有有有有妖怪。”九尾狐泪眼婆娑的抓住晚晚的手腕,却一下子被拎起来了。
原来是戎芥来了!晚晚兴高采烈地抱住戎芥,大卫赶紧扭头,而三头羊在旁边一边用蹄子挖鼻孔一边说:“这年头好姑娘都有对象了。”
结果晚晚把戎芥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不敢置信的说:“你竟然没给我带饭来!”
戎芥:。。。。。。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戎芥一摆手,地上凭空冒出来很多小玉石猪来,这些小玉猪像叠罗汉一样,眨巴眼睛的功夫就成了一扇汉白玉屏风,上面还雕着梅兰竹菊。
月光下看来,那白玉屏风上朵朵盛开的梅花啊……闻起来都是毛爷爷的味道啊。
反正这屏风往这儿一立,大卫和三头羊也就不好意思跑过来偷听了。
戎芥拽着晚晚的领子,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晚晚揉揉脑袋,一脸的无辜:“合着你不是来找我的呀?”
戎芥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当然不是!啊!”
戎芥露出痛苦的表情-晚晚已经一脚踩在他鞋子上了,还非常体贴,同时伸出手把他嘴巴堵上了。
“唔唔唔唔……”戎芥眼泪都流出来了,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实让人心疼啊。
晚晚正在得意,结果一扭头,却在屏风和地面那那一条缝之间发现了两双眼睛。
戎芥跺了跺脚,然后那两双眼睛立刻消失了。
“对了,不是说这只三头羊来这里这开演唱会的吗?”
戎芥一脸黑,这只三头羊是来开演唱会的不错,但是又不只是来开演唱会的……反正今天晚上的浑水他就没想让晚晚蹚来着,为此还特地在给她在中午的便当里加了点料来着,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加了料的那份蛋包饭其实是被可怜的大朵妹子吃了来着,他为了确保晚晚吃完了,还特地给她发了张问卷,让她就蛋包饭的原料,味道等等答题,当然戎芥更不知道这问卷晚晚是花了一块巧克力酒心糖让大朵帮她做的。
可是晚晚已经在这里了,她那个脾气,肯回去才怪……要不直接打晕了?
呃,估计也不成,这倒霉孩子看上去小小一只,其实真打起来……戎芥突然觉得有点肾虚。晚晚急起来是敢把山海经里的九头老虎按地上打的。武松都未必有那么猛啊。
戎芥正在那里盘算着,既然计划有变,该如何是好。毕竟今晚是有些危险性的。不过……他已经没工夫想这些了,因为晚晚趁机投了他的衣服,正在台阶上玩自拍呢。
博物馆的确是个自拍的好地方,这里的楼梯是仿造汉宫正殿前面那种台阶做的,又高又陡,是非常苍凉的灰色,在月光底下看来有种冷酷而残忍的美感。穿着戎芥那种古典华丽的拖地绸缎外袍走在上边,怎么拍都是大片。
其实戎芥今天这件大红色的袍子样式太过简单,是按照魏晋时期的男子服饰款式裁剪的,上面半点花纹都没有。戎芥这样的长相,穿上只会显得更华贵,而晚晚穿上就会显得太过素净,三只羊不知从哪里给她弄了把缂丝凤栖梧桐图团扇,其实看样式是清朝的了,不过拿着确实很好看。
大卫拿着手机,笑道:“茄子!”
三头羊:“不不不, 不要笑,露半个脸!扇子,扇子!”
扇子已经帮晚晚找好了最佳的角度。
戎芥大喊了一声:“够了!”
晚晚、扇子和三头羊立马缩成一团。大卫也想抱过去,被戎芥一脚踹开了。
戎芥愤怒的把自己的衣服揪回来,晚晚却揪住了一头。
戎芥再揪,晚晚抓着衣服一角,眨巴眨巴眼睛,就是不撒手。
戎芥深呼吸了一下,晚晚倔强的眨巴着眼睛,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把衣服往自己这边拽,誓要把衣服抢过来。今天就是她这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时候!
“哎呦!”
戎芥突然撒手了,晚晚向后一仰。三头羊正好被夹在晚晚的后背和台阶之间了。
“随意啦。”戎芥穿着月白色缎子做的打底,也是很有气场的。
“两口子吵架不能管啊!”三头羊在晚晚屁股底下绝望的挥舞着四肢。而戎芥已经拉着晚晚上楼了。
白色的花瓣不停的落在台阶上面,晚晚伸出手去接,却发现,原来不是花瓣,而是月光裹着浮尘。
为什么不是花瓣呢?
就算是从来不扶墙的纯爷们儿(因为晚晚连女汉子都算不上,她这个样子比大多数男生的都要更具有雄性动物的特性了),晚晚也有关于浪漫的幻想啊。
小的时候晚晚也有关于爱情的各种幻想,总有一个勇敢的王子,会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守卫她。会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和委屈。
这样的梦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不太记得了,但是她记得上班后第一家任职的公司,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非常“老爷们儿”的大哥,理直气壮的讲着刚才在街上的遭遇。
“哎呦,我刚在看见一小孩儿在扒一女的(的钱包),那女的喊起来了,结果一群流氓来打她,吓得我掉头就跑了,别把我也打上。”
这位大哥平常给人感觉是非常男性化的,懒得做卫生,说话五大三粗,然而关键时刻,不过如此。晚晚终于明白,一个女孩子,在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保护自己。
同样,她也幻想过浪漫的婚礼,起码要有充足的日光,要有芬芳的鲜花,她穿着婚纱在草地上奔跑,放声大笑。可是欧阳是吝啬的,而鲜花,草地,婚纱都需要钱。欧阳是不介意花钱的,但是他要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
她再找的对象,十有**不会比欧阳家条件好。婚礼一定是喜庆的、热闹的,而实惠的。为的是双方的父母开心,为的是收亲朋好友的红包,唯独不是为了她开心。
晚晚自知没有资格再去幻想婚礼,但是……
她又摊开手,接了一片月光。
“小心点,别滚下去。”戎芥扭头,恶狠狠的说。
晚晚“哦”了一声。
“别把我衣服弄脏了。这玩意儿只能手洗。”戎芥更凶了。
晚晚一撇嘴,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她刚要开口,却又闭嘴了。
他们已经到了楼梯的尽头。
博物馆的这楼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员工和观众更热爱电梯。其实这楼梯原本的设计是挺好的,它可以直接通到玻璃做的屋顶。
据说设计师是哈利波特的粉丝,设计这个玻璃屋顶就是为了让人在室内也可以将天气的变化尽收眼底。起码在晴天的时候站在屋顶底下看云卷云舒也是很美的。但是设计者绝对没有想到实用性-高空清洁要请专门的清洁公司,付更多的钱,而很明显博物馆没有这个钱。于是很快,这玻璃屋顶就变得灰蒙蒙的了。
其实灰蒙蒙也就灰蒙蒙的,晚晚也不挑剔。每当她被相亲对象嫌弃(应该说没有一个相亲对象不嫌弃她的),心里郁闷的时候,她就会抱着膝盖坐在这台阶上面看这片天空。
戎芥却牵着晚晚到了最高的一层台阶,然后手一推,窗户顶就打开了。
晚晚却没有进入寒风中,而是全身浸泡在暖融融的热水里面。
她从热水中慢慢顺着台阶接着往上走,她甚至可以看到水面都是白色的、小小的花朵。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到水面了。有些不舍,又有些着急的想知道,这到底是莫奈的《睡莲》,还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不过都没有关系,她终究是像画中的仙女一样,从那美丽的、飘着鲜花的水面上浮起了一次。
“two million dollars!”有人突然喊道,晚晚吓得差点没趴地上。
她还以为自己被卖了呢。
戎芥赶紧把她扶起来,很体贴的替她检查一下膝盖有没有摔伤,然后用一种只有晚晚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算把你拆了卖也卖不到两百万美元的。”
晚晚:。。。。。。
晚晚:“那么说你是值这个数了?”
戎芥却并不中套。他摸了摸下巴:“我要是挂这个价也可以,不过容易被人怀疑是假货……你看,200块的梵克雅宝你敢买吗?肯定得怀疑是高仿啊。”
晚晚更郁闷了。
“哦哦,不要再闹了,一会儿给你们鱼干吃。”一个穿着竖条纹西服、头发锃光瓦亮、感觉跟80年代美国电影里的富家小开的年轻人正守着一台,看样子正在竞价。
说真的,他看上去真像那种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的混蛋,如果不是他一直纵容一只野生花狸猫拿他的裤脚磨牙的话。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chuck!
第七十一章、再见Chuck
晚晚非常激动,chuck看到晚晚也很激动。www.uu234.net俩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当然晚晚是因为看到身为饕餮的chuck,就更饿了。而chuck则是因为一看到晚晚,就想起那款曲奇饼干上外星人一样的饕餮-话说有没有怎么丑啊!她就不能画好看点啊!
“你看上去……”晚晚注意到chuck脚脖子上的金属环。
“我只是暂时保释出来。做这一单。”chuck和晚晚拥抱了一下,还是挺开心的,“做完还要再把我扔回去。”
“哦,你听起来像古代战场用的死囚一样。”
据说古代军队会把不听话的奴隶关在死囚营里,打仗的时候让他们去冲锋陷阵。
“你不如说我像圣诞老人好了。”chuck拍拍晚晚的后背,哈哈大笑,“你也是来听演唱会的吗?”
晚晚又蹦又叫:“今晚就是三头羊的演唱会?!!”
chuck:“没错!大卫待会儿要和三头羊来一段混唱,整个器灵界都沸腾了-尤其开场还有戎芥的表演。”
晚晚好奇的睁大眼睛:“戎芥表演?什么?弹棉花?”
戎芥的脸都绿了。
“那你在做什么?”晚晚接着问。
“哦,拍卖位置。不是演唱会的位置……是……戎芥我们要不要告诉她?”
戎芥摊手:“随意,都不重要。”
晚晚激动的握住chuck的手:“你们倒卖的是军火吗?算我一股吧!虽说我钱不多。”
戎芥:。。。。。。
chuck:。。。。。。
chuck的笑容就像掉在地板上的玻璃杯,稀稀拉拉的碎了一地。
“你,你为何如此中意与军火生意?”chuck问。
“以后谁再敢找我麻烦我就一枪蹦了他(她)!原谅他(她)是上帝的事儿,我只负责送他(她)去见上帝!”
戎芥捂住肾:“问题是你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晚晚摸了摸下巴:“反正白天的时候我都是认为要宽和忍耐的,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嘛……我就会研究一下朱元璋的‘剥皮实草’啊,《红岩》里的灌辣椒水啊,宫斗剧里的……”
“行行行,就先这样吧。”戎芥突然就觉得自己那么危险,有半夜睡着觉被晚晚碎尸万段的可能性。
不过晚晚还是没有来得及问chuck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因为chuck非常兴奋的扯着她到房顶的边缘,说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晚晚的少女心又复活了,她想起chuck上次办得那个聚会,那玄妙而充满中国文化的建筑,那飞天的白龙,还有那在山崖上唱着《上邪》的美丽少女。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chuck猛的关上电脑,握着晚晚的双手。两人又蹦又跳,戎芥直接在下面给他们架好了猴皮筋儿。
晚晚和chuck赶紧站好了,俩人都规规矩矩的,跟准备做早操的少先队员一样。
凌晨一点整,终于开始了。晚晚感觉比小时看春晚还激动呢。
终于,传来了歌声,却不是从博物馆正面的湖水上,而是从他们身后的那条大街上。
“ 哥哥哥哥哥你真帅,妹妹妹妹妹妹我要把你爱!哥哥哥哥哥哥你真坏,良心真心都已经不在。”
晚晚和戎芥互相掐着对方的后背好不让对方笑场,而可怜的chuck就如同某个经典小品段子里说的那样,黑不溜啾,绿了叭叽,蓝哇哇的,紫不溜啾的,最后终于变成了正常的粉红色,然后抓起电话来按了三个键。
晚晚兴奋的睁大了眼睛,鉴证奇迹的时刻终于到了!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
然后就听chuck非常愤怒的对着电话说:“喂,市民热线吗?我是市里博物馆对面xx里的居民,有人用音响放流行歌曲扰民?什么?明天?那不行!家里有老人呢!老人心脏都不好受了。”
戎芥和晚晚赶紧学着老人咳嗽的样子。chuck比了个ok的手势。
警车来了,警车又走了。世界安静了。
chuck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子打造的梳子来,丫的那梳子上竟然还雕着一束玫瑰花。chuck整理好仪容……
“我跟你说,去年三头羊那晚会办得可糟糕了。chuck赔了一大笔钱。”
“哦?怎么回事?”
“去年不是在紫禁之巅办的吗?”
“是啊。”
“月夜,屋脊,琉璃瓦。”
“嗯。”
“俩黄鼠狼正拿着杏核在那儿互相砸呢,说是今儿一定要一决雌雄。当然,它俩都是太监,决什么雌雄啊。反正重点是那天晚上紫禁之巅上就没空下来,三头羊都没能上去,观众都要求退票来着。”
好像有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晚晚猜也很什么器灵来着,不过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chuck已经抽出一把*冲了过去。
“啊!”
“啊!啊啊!啊!!!”
“问题解决了。”chuck春风满面的回来了。
看,这就是chuck的逻辑,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可能是系统故障了,稍等一下就会好的。”chuck递给晚晚一块青色的糕点。
晚晚一口下去,牙崩了。
“小野猪?你怎么在这里?”戎芥把那块点心拿下来,用指头夹着仔细看看。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子是鹰!鹰!鹰!鹰!鹰!”
晚晚学着它的发音:“嘤嘤嘤嘤嘤嘤嘤?”
那青色的不明物体桀骜的点点头。
哦,那就没错,还是好像小野猪呼唤自家老爸的声音。
“青玉鹰攫人面珮。新石器时代。”
戎芥介绍。
那一团不明物体很绅士又很傲慢的冲晚晚点了下头,它很满意晚晚没有问它新石器时代到底是什么时候……其实它自己也不知道(新石器时代距今5000-4000年)。
“为什么它们今天都成了这个样子?”戎芥转头问chuck,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因为晚晚已经找到了一碗不可食用的土豆粉,不知是啥器灵来的,正拿着俩象牙筷子当毛线签,尝试着打出个中国结来了,可惜她在女红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天赋,戎芥一边说话,还得一边帮她把打成死结的土豆粉拆开。
“今天大家都想弄个化妆舞会来着。”chuck好像被戎芥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手腕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于是就都化妆成了中国传统点心。”
晚晚用扇子挡着脸,小声和戎芥说:“chuck今天不太对劲儿啊,咖啡喝多了吧。”
戎芥把扇子一把抢过来,挡着半边脸,也非常小声的说:“咖啡喝多了,这是什么比喻?”
晚晚再把扇子抢过来:“有一次橘子为了调一款新口味的咖啡,就把她们店里十几种咖啡豆各做了一杯手冲,喝完之后她那天在街上看见包包就想买。”
然而橘子万年都只用一只帆布包的。
“那应该和嗑了兴奋剂是一个意思,*嘛,同一个化学原理。你别说,chuck这样子还真像。”
“嗯,我觉得没错。”
“是这样的。”
“有道理。”
“就是这样了。”
……
以上每句都不是晚晚说的。
戎芥和晚晚齐刷刷的扭头,发现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在他们周围闪动着。
如果这是个玄幻剧,那就应该是晚晚和戎芥误入了盘丝洞水帘洞万蝠洞之类之之类的,然后下面的剧情就应该是盘丝洞里的女妖精暗恋戎芥千年以上,对他图谋不轨,然后在婚礼上被晚晚一刀击毙,ends。再要不就是那万蝠洞主其实是个暗黑系的大帅哥,对晚晚一见钟情,以戎芥的性命为要挟,定要晚晚嫁给他,然后在婚礼上被晚晚一道击毙, ends.
如果这是个……也别如果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夜空突然被点亮了。
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翅膀,你却在上面妆点花环,装饰着无尽的夜空。
这句话谨献给那突然出现在博物馆顶楼上的神秘蝴蝶。
晚晚仰着头,惊艳不已。
这真是……太美了吧。
然后,那群蝴蝶就都飞到了晚晚身上。它们温驯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她红色外套的后摆上面,大卫竟然突然出现了,还顺带挤走了站在一边儿的青玉鹰攫人面珮。
戎芥挑了挑眉毛,看来这蝴蝶原本是给他准备的喽,不过晚晚穿了他的衣服,所以就都落在了晚晚身上。
“茄子!”大卫把新入手的苹果举起来。晚晚很棒,这次没有摆剪刀手。
一只又一只的小玉猪滴流滴流的跑回来,告诉戎芥,说逃跑的那群器灵这次找到了七七八八。
戎芥摸摸下巴。
他们用的表演台其实就是博物馆前面的一个小型湖泊,为了不打扰附近居民,所以每个器灵都插着一幅耳机。
演唱会终于开始了。
晚晚激动不已,据说开场就是……
“我洗了一个澡烟雾缠绕,突然很喜欢氧气的稀薄,地板的水有个旋涡,我常常幻想能被他吞噬掉,身上的水不想擦掉……”大卫从一片水汽中升起,唱的那叫一撕心裂肺,腰都弯下了-他的pigu,可真翘啊。很可惜,他这次竟然穿着衣服呢。嘿,还是versace的,白色的丝绸上面印着金灿灿的花纹,看上去就跟古罗马壁画了里出来的贵族少年一样。
“穿着王子的新衣在人群面前,想看看你们疯狂的脸,会爱我,不爱我,不必敷衍,冒着绝对的风险……”三头羊从另外一面升了起来,和它一起升起来的,还有一台钢琴,它竟然是用后面两只蹄子弹琴的,这都是什么操作啊!
“你爱我!你不爱我!不必敷衍!”大卫和三头羊唱完了最后一个高音。大家报以热烈掌声。青玉鹰攫人面珮太激动了,把自己身上那层面粉都拍掉了。它本尊可真够丑的,反正大概形象就是一只老鹰抓住了一个人的脑袋-晚晚很疑惑,要是被抓的那个人是光头怎么办?再或者,他是癞头可怎么办?老鹰要是得了脚气病怎么样?
而chuck已经开始用脑袋撞栏杆了。他底下的小怪兽们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多一声都不敢出。
晚晚捅捅戎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啊。”
戎芥点点头。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把chuck从这儿往下一推就好了。
第七十二章、被绑架了
晚晚急了:“怎么能这么干呢?”
戎芥搓搓手:“我也知道这事儿干的不厚道啊。www.uu234.net可是……”
晚晚:“chuck蹲的那个青铜樽得有好几百斤呢,博物馆前面的地面上个月才刚铺好。回来给砸裂了怎么办?”
戎芥:“……你思虑可真是周全。”
晚晚指了一下左边那角:“那时,修这块儿的钱都是从zf税收里出的。就往那儿推吧,底下是莲花池子。”
戎芥:“嗯,也好……不过冬天……莲花池里应该连叶子都没有了吧。”
晚晚:“对,都是淤泥。”
戎芥:……
要不说最毒妇人心呢。
“我一言难尽,忍不住伤心,衡量不出爱或不爱之间的距离……”
又传来了歌声,chuck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手里的武士道差点又抽出来。戎芥赶紧一把把chuck拦腰抱住,晚晚拿着chuck的电脑看能不能改变歌单,然而她后来发现……唱歌的不是舞台上的,舞台上现在正表演烙馅饼呢。
关于这位表演烙馅饼的青铜小羊的故事我们稍后再说,重点在于,歌声的来源……又是博物馆后身儿的大街上。
“不是我说这片儿的居民是不睡觉还是怎么着。”戎芥非常无语。
晚晚:“我觉得可能是送做牛杂面啊、豆浆啊的原料吧,听说都得这个点儿就起床。哎,小生意人的艰辛啊,我上高中买huangse小说的那个摊主大冬天晚上都得在街上站到12点呢。”
戎芥:。。。。。。
“你看,嘿,这也开了又一家老饕咖啡厅。”
晚晚突然看着楼下说。老饕咖啡厅是上个月才在他们住的地方门口开的一家小咖啡厅,说是咖啡厅,做的最好的却是牛杂面啊、三丁包子啊这些非常接地气的吃食,油条炸的也好。听说前两天还想应尽本城旮旯胡同里著名的油炸臭豆腐来着,被城管给否了,说是影响这片儿的形象。附近的居民不知道该爱城管还是该恨他,反正他们对臭豆腐就是这种感情来着,又爱又恨。
老饕餐厅要是能在单位门口开也是好的,起码食堂难吃的时候她们就又多了一个选择。博物馆旁边的美术馆一楼也有个西餐厅,东西难吃,馆子里还脏兮兮的。
chuck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猛喝了一大杯咖啡下去,非常坚决的对戎芥说:“下首曲子,我唱。”
戎芥手一抖,直接把chuck从四楼推下去了。
半个钟头后,chuck非常坚定地拄着拐杖上了表演台,而且一定要戎芥给伴奏。
然而,chuck那场的特效简直让晚晚叹为观止-这冲钱和不充钱它就是不一样啊。
红色的岩浆从水底涌出,很快就化成黑色的岩石,新的红色岩浆再次涌出,艳丽、光亮的红色和黑色交融在一起,色彩浓重的犹如一幅油画一样,看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自己也被岩浆淹没了一样。交响乐起,犹如惊涛骇浪,乱石崩云,脑子里除了这个音调再也没有别的。在那红色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chiluo着上半身的男人,正拿着麦克风,高唱:i've been here before ……
我去!晚晚差点没把手里的土豆粉泼出去。
什么叫史诗一般的作品?史诗一般的作品就是开口跪,史诗一般的作品就是它哪怕在菜市场里放所有人都能被洗脑催眠一样,忘了讨价还价,偷鸡摸狗,史诗一般的作品就是天上的星星都在震动一样。
这曲子是《007幽灵党》的片头曲,阴郁,大气,悲壮,听了就让人联想到天罗地网,恩怨情仇。写这歌儿的要不是个痴情种晚晚就把脑袋砍下了。
“没人爱吃我烙的饼哎!”晚晚旁边的小青羊哭天抢地,羊蹄子激动的踏着房顶。
事实上,不仅晚晚,好像所有的器灵都被催眠了一样。趴在栏杆上,看着chuck的表演。他们的手心开始冒汗,而头皮也开始发麻-这是gaochao的前奏。
而歌曲也已经到了*。
“howi live? howi breathe?
(我该如何苟且残喘)
when you're not here i'm suffocating
(当你不在的时候,我已无法呼吸)
i wantfeel love, run throughblood
(我想要感受爱 让爱贯彻我的血液)
tellis this where i giveall up?
(告诉我 是否我该就此放弃)
……
for you i haveriskall
为你 我愿不顾一切
cause the writing'sthe wall
因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
晚晚捂住了心脏,眼泪已经出来,不像她在听音乐会,而像是她上了刑场一样。可就算是上了刑场,也是心甘情愿,含笑而终。
哎,女人啊。
这里插一段比较意识流的内容,就是东方式浪漫和西方式浪漫的差别。东方式的浪漫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翻译成大白话儿就是“你以后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养你。”。一个东方的男人爱极了一个女人,会想着亲手杀了她,省的自己死后一个弱女子流落这险恶世间,受人欺凌。当然,这也和东方人对阴曹地府的幻想有关,总是觉得一起走了,到地底下还能接茬照顾她。
而一个西方男人爱极了一个女人,则是不惜为了她宰了别人的。什么特洛伊啊,什么特洛伊啊,什么特洛伊啊,(没错,就知道一特洛伊,怎么着吧?)反正都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打的打仗。说文雅点,这叫“罗曼蒂克”,说难听点,这叫红颜祸水。可是人家乐意被祸祸。歌词儿最后怎么唱的来着?穷途末路,也要一往无前。
可惜的是,大部分妹子是遇不到那种爱你爱到恨不得宰了你的男人,也遇不到乐意为你宰了别人的男人。这就是现实。
“戎芥!万岁!”chuck终于来了个完美的颤音收尾,而晚晚已经开始疯狂鼓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合着这倒霉孩子把所有震撼的效果都归结到戎芥的钢琴伴奏上了。周围的器灵正要一齐“咦”的一声,结果就在这时。
“啊!”小青铜羊尖叫一声。
火光再次闪现,是岩浆流了出来,在戎芥和chuck背后的黑色岩石上出现了一副诡异而美丽的图案,那是一只巨大的蝴蝶,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它的翅膀挥动着,一只翅膀上是美丽少女的侧影,而另一只翅膀上,赫然是一只骷髅。那岩浆的亮光,几乎能让黑夜变成了白昼。
而就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蝴蝶翅膀上的诡异图案的时候,江晚晚“啪”的一声,从露台上消失了。
被绑架有很多种形式。
而就像大多数妹子没有机会舍生忘死的闹一次恋爱一样,大部分妹子也没有机会被绝世帅哥绑架一回。
晚晚对着对面儿那人开口说:“我还真是挺荣幸。”
对面儿那帅哥也挺客气的:“是吗是吗?其实我是绑错了人来着。”
说着扭头给自己旁边不住扇动着翅膀的扑棱蛾子说:“你个傻x!我说要绑的是一穿红衣服的男人,你活了上千年了连公母都分不清了!”
“我哪儿知道啊?!!”差点被拍成昆虫标本的扑棱蛾子一脸委屈(是的,从它的翅膀上可以看出表情来),“我雌雄同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吼。”帅哥儿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茬子,结果又一巴掌拍了过去,一下就把扑棱蛾子拍墙上去了,“叫你丫儿多嘴!谁是老大!”
晚晚:“其实我觉得你不太礼貌呢。”
帅哥儿扭过头来看她,而扑棱蛾子也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晚晚特别义正言辞的说:“从概率学来讲,一个妹子一辈子只有一次结婚的机会,而却终其一生都未必会有一次被绑架的机会,还是被一个您这样的帅哥绑架的机会。”
帅哥儿:“真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扑棱蛾子:“真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然后一人一蛾都保持沉默了。
晚晚接着说:“所以……你们竟然不是用最豪华的跑车来劫持的我,也没有在光天化日,最起码,应该先引起一些轰动吧。”
晚晚好像越说越生气,她生气的还很有道理一样。
帅哥儿和扑棱蛾子四目相对,好像觉得晚晚说的很有道理似的。
“我不管,我一个可怜的女孩子,长得不好看,工作也不好,以后嫁人估计婚礼也是寒酸又凑乎,什么三金更不要提了,你们竟然还这么欺负我……”
晚晚的哭成在群山中回荡着。顺便说一句,她被绑到的这地方真心比较特殊,四周全是山,山上又在下雪,但是这山不是光秃秃的山,雪也不是鹅毛大雪,山和雪都很有诗意,然而这改变不了晚晚前面就是悬崖峭壁的事实。
“雅蠛蝶!”晚晚的女高音在群山间再次回响着,帅哥儿痛苦的用扑棱蛾子的大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山洞深处,祭坛,青袍人,展开双臂。火焰在青铜器中燃烧着。
“呸,把人家绑来,你到底是要作甚!”青铜小羊愤怒的想要把自己的蹄子放下来。顺便说一句,它的造型就是一只站立着的小羊,后面的一只腿像杂耍表演者一样,是翘起来的,而那只蹄子和脑袋水平,中间放了一个很小的圆盘,圆盘上可以放灯油。
“我跟你讲啊……”青铜羊的蹄子又被掰了回去。
青袍人口中念念有词:“永生,不灭,这苍茫大地啊……”
青铜小羊看了看它照亮的几本书,一本上面是精装的黑皮书,上面画着埃及的死神,有人用蹩脚的中文在上面标着:死亡经文。
另一本是欧洲最有名的《撒旦圣经》,据说是魔鬼勾引凡人为他写下的。
还有一本,好像是中国道家的书,封面都已经陈旧,根本看不出书名。只能看到第一句:我命油我不油天。
小青铜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把眼珠子收回来。
“大地苍茫啊!”一条又细又长的青铜蚕在躺在祭坛中心,翻了个白眼儿。
“住嘴!”青袍人把他打了个死结,而几个穿着诡异服饰的壮汉则把一块铁板掀开,底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