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橘子的忧伤（二）
说来也是好笑，橘子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来自农村。临近的村子都是重男轻女，直接把女人当了生育工具，小两口结婚后不领结婚证，要女方生了儿子出来才去领。唯有他们村风俗迥异，格外宝贝女儿。临近的村子都嘲笑他们村的习俗。当时她很狭隘的认为那些人就是乡下人见识短。可是真嫁到了城里又怎么样？
徐小树不能说是没有良心的，来看她的时候指天指地，说绝对不姑息他老妈这么横行霸道，可她婆婆真的来了，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这时她才清醒，人家母慈子孝二十余年，岂能为了她一个外姓人而伤了和气？
不要说现在的女人现实，不现实就眼睁睁的要被压榨干净了。就算现代的女性都走入职场又怎么样？不过是多给婆家贡献了份工资而已。
。。。
阿玉又同她说，自己去做高级家政怎么样？
“我烤蛋糕还是烤的挺好的。”阿玉鼓着两腮，看着窗外，“听说从前在博物馆里做保洁的一个阿姨就是去做高级家政了，一个月五六千的收入。”
这个小动作要是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做是很可爱的，可是阿玉现在已经是个成年女性了。
阿玉说晚晚给她介绍了几个工作，可是她觉得总是不那么理想。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就是那里有点问题。当然阿玉也表示，她不怪晚晚，因为晚晚毕竟人脉还没有那么广。橘子虽然素来不护短，但是此时也动了好大肝火，就差拿扫帚赶人了。
然而阿玉有上进心总是好的。何况很现实的问题，阿玉这个学历和工作经验，想要多多的挣钱，又不想去做销售类工作的话，有没有本钱开店做生意，从高级家政开始做或许是个好主意……
当然，给人家做佣人很苦，要看脸色。但是下了班拿着工资就能给别人脸色看。倒也公平。
何况阿玉现在精神倒还好，只要别提起跟感情有关的事儿，她还是个挺乐观、挺有上进心的孩子。
感情的事儿……
护士叫着准备熄灯了，橘子才发现自己握着半个桔子坐了那么久。依稀能听见那位大姐还在隔壁说着什么，只是隔着堵墙，听不真切而已。
橘子惊讶于现在自己那么喜欢听壁脚了，可是那位大姐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其实她是在看电视剧吧，而且又是皇宫里贵妃娘娘产子的戏码。
“保孩子……保孩子……”
那妃子的声音传来。
不用说，橘子都知道弹幕里一堆人会感慨“母亲真伟大”云云。以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估计是和江晚晚蹲久了，近墨者黑，总觉得这种对母爱的称颂其实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难道说我生孩子的时候要求先保自己就是自私了吗？
终于还是喊熄灯了。妊娠期高血压睡觉的时候不仅要关灯，还要带着眼罩。橘子经常调侃要是能跟《流浪地球》里的宇航员一样休眠就好了。等一觉醒来，孩子也生出来了，安静的躺着等着坐月子好了。
可是闭上眼睛前，婆婆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嘴巴一开一合，大概意思也就是，要再生一个。
橘子微笑，却带着苦涩的意味，她在想，要是江晚晚碰见这情况，该怎么说。
不，江晚晚从开头就会扭头走掉，哪里还会浪费唇舌。
又是无声的叹息。
橘子默想着江晚晚的时候，很巧，江晚晚也在默想着橘子。
今天是熬过去了，可是明天还要接着熬，明天熬完了，还有大后天，江晚晚最怕的情况就是，在那位擅长给下面人穿小鞋的主任手底下呆久了，自己日久天长也会变成那个德行。
江晚晚想起来就背后发凉。她不仅怕前途艰险，更怕自己被同化，最后变成了自己今天最讨厌的人。说真的，她身上的缺点真是一抓一箩筐，而也只有坦荡诚实这一项优点可说。可她又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曾多次受人陷害，并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常常受人欺负的环境中，这个人在将来得势后必将有仇报仇，睚眦必报，把自己曾受的屈辱全部加诸在仇人身上，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百分百的因果关系？
不过……不会吧，晚晚抚摸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想着橘子当年一个人进城工作，受的委屈辛酸肯定也不少。可是橘子始终是坚强善良而乐观的。可见人在现实的重压面前未必就会变得黑暗扭曲。再说大朵，虽然看尽了人情冷暖，可是也没有就变得心如铁石。
再何况，上级丢小鞋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要不就心宽一点，忍过去，要不就学点手段，反将一军，让上级拿你无可奈何。
只是……公交车开到“老青松”的时候，晚晚如痴如醉的看着上面的海报。那里，大红大绿的唐妆美人海报已经占据了居中位置，香奈儿和迪奥的海报屈居两侧。
文化的自信啊。
江晚晚承认自己市侩，且极度自私，但是所谓物极必反，越是市侩自私的人心里，就越容易有那么点纯洁而无用的东西-比如，信仰。
想让中华民族伟大的文化在现代大放异彩，这算不算是一种痴心妄想？尤其她没有过人的才华，也没有二店长那样雄厚的商业背景。说白了，她能年轻的时候自食其力，年老的时候老有所依，就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啊。
其实想想她跟小白和韩伟是同一种人来的啊。
她怕穿小鞋，更怕在被穿小鞋和反抗别人给自己穿小鞋中以及自己给比人穿小鞋的无限循环度过。最后等自己都快到退休了，发现这辈子就折腾了几双鞋。
晚晚唏嘘不已。在餐厅里和戎芥碎碎念。不过她很快就不伤感了。因为今天餐厅旁边的面包店搞特价活动，刷工行信用卡，15块抵30块钱，晚晚是没有信用卡的，跑回来让戎芥去买。如此老夫老妻的举动让餐厅里另外两桌客人牙疼不已-非常凑巧，这两桌客人的都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而且看样子都是来相亲的，一顿饭吃下来比上一个月班还要累，看着江晚晚如此毫无知觉的秀恩爱简直是抑郁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三百零九章、橘子的忧伤（一）
橘子卧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现在是春夏之交，日头一天比一天长，现在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呈现一种厚重的深蓝色，一只蜜蜂趴在玻璃窗上，看上去竟然有些金色的光芒。
大概结了婚的女人看自己的丈夫也是这样的，明明他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可结了婚之后，他就变成了金子打的人儿了。
橘子和藤萝饼放在床头柜上，是江晚晚那同事拿来的-瓜田李下的，也不怕人多心。橘子有点埋怨晚晚，可是随即有噗嗤笑了，有什么好多心的，自己这幅尊荣，还能有男人对自己有想法吗？女人怀孕之后就会被划入第三性别。
橘子突然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冷，提醒自己就算生了孩子，也要注意形象。
何况就算她婆婆撞见了有男人来给她送东西也没关系。她婆婆，她老公的妈，一直认为她长得“男人婆”，一副发不了财的模样。
装藤萝饼的袋子是非常精致、复古的纸袋子，里面的饼还温热。她很喜欢藤萝花，从前还在博物馆上班的时候就跟江晚晚说，要是能自己家有个小院子，里面支个架子，种上密密麻麻的紫藤萝花该多好，花开的时候，坐在架子底下打个盹儿，一定是很美的。要是架子搭的稳当点，可以从架子上面走过，直接进入卧室，那就更美了。
想来晚晚是记得的，想着她出不了屋子，看不了藤萝花，吃点这花做的糕点，也算是应个景。她妈妈在伺候弟媳的月子，还得过两个月才能来，看着其他产妇娘家大包小包的送贴心的吃食用品来，她心下还是有些寂寞的。可是坐月子也是大事儿，虽然是弟媳，也是她半个妹妹，她不能太自私。
橘子想了想，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用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她妈妈，意思是“我在这边很好”。甚至还要表现出点乐不思蜀的意味。
橘子才发现自己又哭了，可真是麻烦，刚用过手机，要是用手去揉眼睛，回来感染了怎么办？
隔壁病房的那个大姐又跑过来了。橘子很无奈，晚晚就是为了这位大姐，才坚持给她搬的病房。孟母三迁，择邻而居，江晚晚真算的上她“二妈”了。
那位大姐今天看起来气色特别好，开口就是：“我现在发现了，我老公其实还是挺好的。”
这位大姐来，真不是这个病房里的人很欢迎她，只是她一定着要过来，还要坐很久，要给每个人讲她头胎的闺女有多可人疼，还要讲她婆婆怎么刻薄自私，再就是讲她老公如何不体恤她-可就这样，她还是怀了二胎，说是为了留住男人的心。不过橘子觉得不见得。
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二十岁风光真好的时候不明显，可是女人过了三十就会开始恐惧离婚。自己的婚姻未必幸福，可是离婚了就肯定不幸福。当然只是说一部分女性。但是如果真的自己容貌衰退，收入不过尔尔，前面是温情不复当日的老公和越来越难伺候的公婆，后面是无法声援的娘家，做这种选择也是无奈之极了。
也难怪江晚晚就算觅得良人也急吼吼的要在职场上出头。
橘子轻叹了一声。
大姐看橘子不说话，接着说：“我现在发现我老公还是挺好的……”
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只是又重复了这句话，好像在回味自己的幸福。
橘子微笑。
而那位大姐续道：“……起码他在外面不乱来，也没有别的嗜好。”
橘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她是很有礼貌的，否则要是江晚晚，肯定就会貌似天真实则歹毒的问上一句：“何解？”。
大姐接着说:“他那些朋友啊，有的混酒吧，有的喜欢xxx，那一晚上久的好几千出去了。我老公只是喜欢打游戏而已。”
橘子忍住笑意。还是没有作声。可是旁边的小护士已经笑出声来了，脆生生的说：“这就叫好了？”
调侃意味很明显。
“你懂什么？”大姐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你又没结婚。”
说是小护士，其实今年也三十出头了，还没有对象。这位大姐似乎和这个小护士很要好，橘子怀疑是因为大姐在小护士身上才可以找到优越感-因为大姐结婚了，而小护士没有。所以哪怕小护士有稳定工作，且贷款买房了，在大姐心里，小护士也不如她。
橘子开始在心里赞许江晚晚看人的眼光。晚晚虽然毛病不少，但是却很明白什么样的人值得交往，什么样的人不值得交往。
阿玉白天也来这里看了她一下，其实也不是专程来看她，而是来医院复查，路过。阿玉坐下就开始自说自话。橘子从前就不喜欢阿玉，现在就更不喜欢。她觉得阿玉真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自己就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围绕她开始的……这个是嫉妒她，那个是怀恨她，还有旁边那个是作什么的……其实橘子很多次想奉劝阿玉，大家都忙得很，也都憋屈的很。
就比如她。
桔子的皮很薄，一剥下来，就有清香的味道。大姐其实很想吃-水果的价格一天涨过一天，好家伙，不得了，现在去附近的水果店买几只菜瓜就要三四十块。可是她毕竟记得自己是个成年人，忍着口水走掉了。
橘子的思路，思绪纷乱的犹如手里的桔子的那层白色脉络，苍白、纷乱，而她并不知道她要是把这层脉络要慢慢的剥下来，扔进垃圾桶里，还是直接囫囵个的吃下去。
这两天，她是跟自家婆婆闹别扭来着。
没有别的什么，就是她婆婆知道她怀的是个女孩，立马乾坤独断，说让她这次一定要顺产，而不能剖腹产。因为顺产的话，这胎生完，马上就可以生下一胎。
这就是没有把她当人看了。
虽说知道不应该说长辈坏话，可是橘子还是忍不住默默吐槽：难怪当初她婆婆给她的聘礼里的三金足够分量，当时她只是觉得婆婆是真心看重她的，心里还窃喜了一阵，可是如今看来她婆婆其实是很传统很怀旧的人了，认为娶儿媳约等于买个女人进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是她的本分，就跟家里养的鹦鹉是为了逗家里的孩子、小孩开心，家里的母鸡是要下蛋一样。
第三百一十章、橘子的忧伤（二）
说来也是好笑，橘子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来自农村。临近的村子都是重男轻女，直接把女人当了生育工具，小两口结婚后不领结婚证，要女方生了儿子出来才去领。唯有他们村风俗迥异，格外宝贝女儿。临近的村子都嘲笑他们村的习俗。当时她很狭隘的认为那些人就是乡下人见识短。可是真嫁到了城里又怎么样？
徐小树不能说是没有良心的，来看她的时候指天指地，说绝对不姑息他老妈这么横行霸道，可她婆婆真的来了，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这时她才清醒，人家母慈子孝二十余年，岂能为了她一个外姓人而伤了和气？
不要说现在的女人现实，不现实就眼睁睁的要被压榨干净了。就算现代的女性都走入职场又怎么样？不过是多给婆家贡献了份工资而已。
。。。
阿玉又同她说，自己去做高级家政怎么样？
“我烤蛋糕还是烤的挺好的。”阿玉鼓着两腮，看着窗外，“听说从前在博物馆里做保洁的一个阿姨就是去做高级家政了，一个月五六千的收入。”
这个小动作要是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做是很可爱的，可是阿玉现在已经是个成年女性了。
阿玉说晚晚给她介绍了几个工作，可是她觉得总是不那么理想。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就是那里有点问题。当然阿玉也表示，她不怪晚晚，因为晚晚毕竟人脉还没有那么广。橘子虽然素来不护短，但是此时也动了好大肝火，就差拿扫帚赶人了。
然而阿玉有上进心总是好的。何况很现实的问题，阿玉这个学历和工作经验，想要多多的挣钱，又不想去做销售类工作的话，有没有本钱开店做生意，从高级家政开始做或许是个好主意……
当然，给人家做佣人很苦，要看脸色。但是下了班拿着工资就能给别人脸色看。倒也公平。
何况阿玉现在精神倒还好，只要别提起跟感情有关的事儿，她还是个挺乐观、挺有上进心的孩子。
感情的事儿……
护士叫着准备熄灯了，橘子才发现自己握着半个桔子坐了那么久。依稀能听见那位大姐还在隔壁说着什么，只是隔着堵墙，听不真切而已。
橘子惊讶于现在自己那么喜欢听壁脚了，可是那位大姐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其实她是在看电视剧吧，而且又是皇宫里贵妃娘娘产子的戏码。
“保孩子……保孩子……”
那妃子的声音传来。
不用说，橘子都知道弹幕里一堆人会感慨“母亲真伟大”云云。以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估计是和江晚晚蹲久了，近墨者黑，总觉得这种对母爱的称颂其实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难道说我生孩子的时候要求先保自己就是自私了吗？
终于还是喊熄灯了。妊娠期高血压睡觉的时候不仅要关灯，还要带着眼罩。橘子经常调侃要是能跟《流浪地球》里的宇航员一样休眠就好了。等一觉醒来，孩子也生出来了，安静的躺着等着坐月子好了。
可是闭上眼睛前，婆婆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嘴巴一开一合，大概意思也就是，要再生一个。
橘子微笑，却带着苦涩的意味，她在想，要是江晚晚碰见这情况，该怎么说。
不，江晚晚从开头就会扭头走掉，哪里还会浪费唇舌。
又是无声的叹息。
橘子默想着江晚晚的时候，很巧，江晚晚也在默想着橘子。
今天是熬过去了，可是明天还要接着熬，明天熬完了，还有大后天，江晚晚最怕的情况就是，在那位擅长给下面人穿小鞋的主任手底下呆久了，自己日久天长也会变成那个德行。
江晚晚想起来就背后发凉。她不仅怕前途艰险，更怕自己被同化，最后变成了自己今天最讨厌的人。说真的，她身上的缺点真是一抓一箩筐，而也只有坦荡诚实这一项优点可说。可她又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曾多次受人陷害，并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常常受人欺负的环境中，这个人在将来得势后必将有仇报仇，睚眦必报，把自己曾受的屈辱全部加诸在仇人身上，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百分百的因果关系？
不过……不会吧，晚晚抚摸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想着橘子当年一个人进城工作，受的委屈辛酸肯定也不少。可是橘子始终是坚强善良而乐观的。可见人在现实的重压面前未必就会变得黑暗扭曲。再说大朵，虽然看尽了人情冷暖，可是也没有就变得心如铁石。
再何况，上级丢小鞋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要不就心宽一点，忍过去，要不就学点手段，反将一军，让上级拿你无可奈何。
只是……公交车开到“老青松”的时候，晚晚如痴如醉的看着上面的海报。那里，大红大绿的唐妆美人海报已经占据了居中位置，香奈儿和迪奥的海报屈居两侧。
文化的自信啊。
江晚晚承认自己市侩，且极度自私，但是所谓物极必反，越是市侩自私的人心里，就越容易有那么点纯洁而无用的东西-比如，信仰。
想让中华民族伟大的文化在现代大放异彩，这算不算是一种痴心妄想？尤其她没有过人的才华，也没有二店长那样雄厚的商业背景。说白了，她能年轻的时候自食其力，年老的时候老有所依，就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啊。
其实想想她跟小白和韩伟是同一种人来的啊。
她怕穿小鞋，更怕在被穿小鞋和反抗别人给自己穿小鞋中以及自己给比人穿小鞋的无限循环度过。最后等自己都快到退休了，发现这辈子就折腾了几双鞋。
晚晚唏嘘不已。在餐厅里和戎芥碎碎念。不过她很快就不伤感了。因为今天餐厅旁边的面包店搞特价活动，刷工行信用卡，15块抵30块钱，晚晚是没有信用卡的，跑回来让戎芥去买。如此老夫老妻的举动让餐厅里另外两桌客人牙疼不已-非常凑巧，这两桌客人的都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而且看样子都是来相亲的，一顿饭吃下来比上一个月班还要累，看着江晚晚如此毫无知觉的秀恩爱简直是抑郁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抱伞的妇人
等晚晚终于接受到这个信号的时候，她这顿饭都快吃完了。不过这应该算是今天一种完美的收尾了。肚子里装满各种生鱼片和米饭，晚晚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到家会连脸都不洗就睡着。
前提是如果她没有用手机查邮件的话……
不过好运气嘛，从来是个虚无缥缈的事情。虽然来的时候很少，但是也不会不来。
邮件啊，这种东西其实很有意思，能在一瞬间改变人的喜怒哀乐。
两封邮件，都来自总公司，第一封邮件是说去澳门参加文创产品博览会的事儿-就是二店长还在的时候为晚晚争取到的福利，不但没有取消，而且说还升级了，举办地点改在日内瓦。底下还有总公司负责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的电话和qq号码，因为去日内瓦的话就需要***了，手续相对麻烦一些。
还有一封邮件，是回复之前对建立高端店的建议，总公司很简短的回复说暂时不考虑做这方面的业务。晚晚惋惜之余还有种轻松的感觉……她已经尽力了。
戎芥很贴心的端着盆来给她泡脚，晚晚感动的亲了一口。
晚上晚晚躺在床上看手机，原来是小q妹子发来的结婚照，风景绝佳，原来是特地去了台湾拍婚纱照。
富二代有钱银的生活啊……晚晚忧伤的想起了自己的婚礼现场，好像已经订好了，就是在成吉思汗的王陵了。
人家是坟头蹦迪，她是坟头洞房，这他喵的真不是一般的酸爽啊……
不过晚晚还是蛮有成就感的。起码半年前小q订婚，她是连路费和红包都要发愁，谁想到现在就已经升职加薪，不用太为同学婚礼的红包发愁了。虽然今天累得头重脚轻，可江晚晚还是洋洋自得，起码她很多同学现在还在家吃白饭，美其名曰不为五斗米折腰，又美其名曰，不能委屈了自己。
晚晚知道自己这是没出息，没追求，可是小富则安不是挺好的吗？何况她再努力也追不上小q同学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还是挺好的。
何况一想起可以免费去次日内瓦……瑞士的名牌手表她是买不起了。可是巧克力总能买点吧，听说日内瓦那个著名的湖上还有好多好多天鹅，带着遮阳伞和面包去喂天鹅，多有范儿。
晚晚心满意足的把脑袋安放在枕头上时，戎芥又来泼冷水了，同晚晚说，你还是多存点钱好了。毕竟富二代一般结婚次数都是大于等于一，万一她结婚离婚离婚结婚，然后再生上大孩儿二孩儿三孩儿，你除了红包要掏n＋1次，生孩子的钱就只有更多。晚晚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掐了戎芥肚腩一把，虽说手感不佳，但是好歹解气。
江晚晚好梦，而山上，吊脚楼里。主任大人正在喝着茶，坐在白炽灯下，看着资料。
楼底下那个做饭的师傅是要住在这里的-其实他在这里做事也就是为了免费的住处而已。拜托，一个月一千出头的薪水，谁能实心实意的守着？他不过是在这山上承包了个鱼塘，就着这份工白得个住处。
做饭的师傅想着自己承包的鱼塘，想着等这波鱼苗长大了，卖钱了，就开始乐的直龇牙花子。他藏了不少酒，一瓶又一瓶的，酒不好，可他醉了。
做饭的师傅喝醉后很有素质的没有发酒疯，而是打鼾，主任听着，觉得很是烦心。仿佛不仅鼾声，连那泥腿子喝了酒之后的臭味都传过来了。她家了不得，都是读书人，斯文的很。
顾不得天气闷热，蚊虫又多，她打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进来。
山里的空气并不是像古诗中那样清新，她甚至闻到了某种昆虫腐烂后的味道。
有声音。
她无所谓，好像是说山里有孔雀。
借着屋里白炽灯的灯光一看，果然好像是有类似孔雀翎毛的东西在草丛里闪耀着光泽。
她深呼吸了一下，外面很潮湿。隔壁打鼾的声音渐渐没了。
她稍微探出头去，想看看那孔雀。可惜没有。
她正在惋惜着，把窗户放下。
就在这时，一支孔雀的羽毛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是一支和手臂一样长的孔雀的翎毛，在白炽灯下散发着华贵的光泽。但这孔雀毛并不是长在孔雀身上。
窗户上糊的不是纸，而是油布，因此可以从倒影看出，那孔雀的翎毛被团成一团，又被抱在一个人的怀里。
那是个女人脸侧影，从透过油布一看，那半张脸都是青绿色的，高挺的鼻梁和颧骨，以及平坦的额头。
她正要发话问是谁，那硕大的嘴已经露出诡异的笑来……
第二天早上，江晚晚天还没亮就起来刷牙洗脸。戎芥赶紧跟她说不用着急，可以坐直升飞机去，晚晚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开过挂的-以及她并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小富即安。
想做出点什么可以让自己骄傲的事情。
可是机会呢，什么时候又能等到机会？
郭靖要是碰不到马钰和洪七公，恐怕永远都是个十八级选手。而马钰和洪七公，那绝对是别人做梦都求不到的机会。朱元璋都成为朱元璋，还得多亏元朝末年的大乱，要不他也做不了明朝的开过皇帝。
人生啊，命运啊。除了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谁又是真能走在路上就开挂睡觉都能睡出来绝世武功的？而且机遇这东西其实就跟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生一样。那个男生要是喜欢你，你怎么都能碰上他。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你就算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天天追着他跑也没有用啊……
晚晚忧伤的咬着牙刷。心想自己果然是没有开挂的啊。
没有机遇，就把眼下的事情做好点。比如说，排泄……
马桶时间是非常舒适的。马桶旁边小小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粉红色的玫瑰，那是从蒙古里沙漠地区长出的玫瑰，每一朵都饱满欲滴。桌子是很简洁很高级的，玫瑰也是很简洁很高级的，破旧的只是放在旁边的书，那是晚晚从飞机上蹭下来的杂志。上面非常跟紧潮流的介绍了云南的一些文物。其中有一个是青铜鼓，上面一群人在跳祭祀舞，中间有个男人骑在马上，神情沮丧。文字介绍，他就是要被作为祭祀品杀掉的人牲了。
古滇国还保留着以活人做祭祀的习惯。
还真是有点吓人呢。不过由于做的精美，所以这件文物有种粗狂而残忍的美感，跟吴宇森的电影似的。
旁边另外一个鼓就只有渗人的感觉了。那是个长得跟西方动画片里的巫婆颇为相似的老妇人，青铜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鼻尖有点弯，双目凹下去，发髻向后梳。手里还抱着一把雨伞，也是青色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做一次傻子吧
咦？是古滇国的巫师吗？
晚晚开始了奇奇怪怪的脑洞。也许这个老妇人真的是巫师来的，她平常蹲在鼓上面，等到半夜就会偷偷从窗户爬进来吃人……不，这个故事太普通了。不够吓人。起码要听了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比如说，这个老妇人会每晚躲在你窗户边敲鼓，咚咚咚，一声又一声，等最后你的神经会崩溃，皮会慢慢的脱落下来，然后老妇人再爬进窗户来，把你的皮收走，然后做一面新的鼓……
在鬼故事的刺激下，这次排泄非常通畅。
晚晚被自己逗乐了，看，没有追求的人其实幸福指数更高。
她高高兴兴的从马桶上起来。而戎芥在外面喊，说电脑上有她的新邮件。
晚晚出来的时候，烤箱叮的一声，果然如晚晚所料，戎芥风一般冲进了洗手间-晚晚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新邮件了。
戎芥“砰”的一声关上门，却隔着洗手间的门板开始喊。
“我们不办婚礼了！直接去云南度蜜月！”
晚晚兴奋不已。正在巡回擦地的劝学碑差点没把她绊倒了。
偶吼吼吼，太美好了，终于不用在人家坟头办婚礼了。之前一想到要在人家的王陵里办婚礼，晚晚就觉得无比之，话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幽灵啊，万一王陵里的幽灵跟着她一起回来了可如何是好……
咖啡冲好，吐司出炉，晚晚一点都不吝啬的涂上花生酱，暗中窃喜，有了老公的女人就是不怕发胖了。要是戎芥敢嫌弃她……她就把他喂得更胖……偶吼吼吼……
戎芥坐在自家马桶上，感受着马桶上的余温和早上的阳光，突然就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而洗手间外面的江晚晚已经如遭雷击。
电脑上确实有封邮件，是总公司发来的。但不是处理日常事务的办公室，而是总公司的研发部，专门管新项目的开发和运营。
其实晚晚一直觉得自己所属的设计部有点多余。毕竟一线的店面其实可以各自管好自己，上面的设计部其实也并没做啥。从一线店面的店长里选一个老大姐型的人物，上能和领导讨价还价，压低工作量，下能和底下的店长们讲清楚道理，其实就足矣。工作嘛，其实都一样，领导希望做到100甚至200，员工只想合格60分。中间那层的责任就是和领导和和稀泥，和下面的拔高一下要求，最后能做到80分交差即可。
不过换句话说，自己只是站在底下看上面，才会觉得这个设计部多余。也许从上层的角度看这里是必须的。横竖她也只是打工的而已。
甚至现在想来闺蜜之前的那番话，晚晚也觉得甚有道理。
努力工作，未必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言情剧里男人都是瞎眼的，看不到正妻的坚韧和付出，只看到了妾室的娇柔和对他的依赖。职场里上司又何尝不是如此？说上司都是这样的未必太不客观，但是起码有一部分是这样的。在这种上司底下工作，只能是越做越心凉。
可是……
江晚晚看完邮件，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回复了一个yes。
好吧，她便做一次傻子吧。
十天的时间说长则长，说短则短。江晚晚、陆华华和钱飞飞每天早上坐着直升飞机到山顶邻近之处，然后下来步行几千米到吊脚楼，自然要装出艰辛无比的样子。而徐窈窈就比较辛苦了。她其实也该住在吊脚楼上，在主任大人搞学术研究之余红袖添香……咳咳，错了错了，是“有幸看到主任大人这样敬业的职场女性奋斗的全过程”，然后继续奉上各种点心和热茶。
可惜徐窈窈风闻最近总公司大老板新娶的那位夫人过二十六岁大寿-二十六岁，多重要的生日！中国人多么重视六这个数字！你看，六十岁是大寿，所以二十六也应该是大寿！
徐窈窈费劲吧啦的才打听到那位即将办二十六岁大寿的夫人的喜好-要不说人家姑娘能当上总裁夫人呢！人家直爽的很！就是喜欢钱！钻石虽然不是硬通货，也能将就收了。
徐窈窈是个豁的出去的，硬是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下来，让她老公同意把全家今年度假的钱都拿出来，去买了一颗半克拉的粉钻，敬献上去。
做大事的，就要有魄力。
徐窈窈关键时刻，从来不小家子气。
而相比之下，江晚晚就格外锱铢必较了。
苍天在上，关于高端店的那个计划案，她都改了好几个晚上了，现在她困的简直就是站着都能睡着，两只眼睛眯成缝隙，就算用火柴棍支撑着，也能把火柴棍给夹成两半。每天只睡2个钟头简直是噩梦啊噩梦！！！
十天前那封邮件是总公司研发部发来的，罗列出一二三四五六点，就如同大学里导师给学生批改毕业论文一样，列出她的企划案需要修改的地方。江晚晚虽然不是行家里手，但是粗略看去，也知道工程量巨大。
这时就有俩选择了，第一回复，谦称自己才疏学浅，这方案你就当我没提过。第二选择是按人家的意见修改，当然肯定做不到百分百完美，但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当然是要做的。且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问题是下定决心只需要半秒钟时间，可是具体怎么实行，就是个问题了。关键的还是时间。
时间啊，腌制出了诺邓火腿，时间啊，煲出了江南的腌笃鲜，可见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
现在培训已经占了大部分时间了，剩余一点时间还要回办公室处理日常事物，再剩那么一点点时间回家和戎芥相处-要不你以为感情就跟牛肉辣酱一样可以，可以扔进冰箱直接保鲜？别说确定关系了，就算领证了，生了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七娃都不成。
日常生活，买菜做饭以及一应生活日杂要不要时间？要省钱，要实用，可人家店家也想挣钱，一个不留神就会成了店家刀下的肥羊了。
更不要提婚期在即，她老妈简直是天天兴奋的睡不着觉，绝不认为她总是感冒颈椎又不好是有什么问题，倒是总碎碎念着为什么还不生孩子。
大概中国的父母总是认为自己对孩子很好。“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却从来不问这是不是孩子想要的。孩子是个人，是棵树，不是个布娃娃的，你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再说粗俗点，虽然孩子是妈生的，可是未必就要长成老妈心中完美“布娃娃”的样子。
事实上，晚晚现在很想让她老妈温柔体贴一点，哪怕没事儿给她熬熬川贝雪梨膏也好，可是人家正兴高采烈的逛超市，在一堆洗脚盆
洗菜盆里看的头晕眼花，然后再一张张照片发过来，要她挑选。晚晚心不在焉，老妈火冒三丈，一句“我不都是为了你！”，搞的江晚晚活像是拿着家里的房子去澳门赌场下赌注了一样。
更不要提还要计划去云南度蜜月的事情……
“你是不是不爱你老公，所以对婚事儿那么不上心啊？”橘子半开玩笑的说。
橘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晚晚碎碎念一下夫妻相处之道。
晚晚：“我爱我老公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上心婚礼的事儿和忙着给他生孩子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咸菜很好吃
橘子：。。。
橘子：“不是说女人证明爱一个男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给他生孩子？”
晚晚冷哼一声：“你去死好了，你是把女人等同于**了。”
橘子：。。。
橘子：“……可我也很喜欢孩子。”
晚晚摊手：“你喜欢你可以生啊，不想生或者目前不想生就可以不生。”
橘子用手指戳着自己脸-原来可以这样？不过这属于理想世界乌托邦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吧？她隔壁床的妹子就说自己结婚后三年没有生孩子，她婆婆就上门来讨回买房子时付的首付的钱。
你嫁了我，就是我家的人，为我家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你没有生，不管是因为你想生而没生出来，还是你就不想生，我都有权利要回我的财产。
男权的观点，其实对男生和女生都不是很友好。男生要攒钱买房买车存老婆本，没钱就一文不值。而女生要年轻清纯-一定要清爽，而不能长得太好，要不就让人觉得不安于室-女生要年轻清爽好生养，同样，不符合这个要求也是一文不值。
橘子不愧是学优生，立刻get到了江晚晚的重点。人这一辈子都没短暂，怎么能把自己等同一个**？
何况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难道唯一表达爱意的方法就是生孩子？如果是说一千个女孩子有一千种爱情观，那一千个女孩也有一千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当然，橘子是很喜欢孩子的，如果未来各方面条件允许，也非常想再生一个。但是她绝不想因为婆婆一句话就生。因为喜欢孩子而生孩儿和为了男方家里传宗接代而生孩子，这感觉是绝对不一样的。
橘子如何回去和自家婆婆周旋到底不生二胎暂且不说，晚晚表姐直接告诉了晚晚一句话：“想做就做，旁人的想法和做法只当不知道，没听见。”
有纠结抱怨的时间，赶紧把工作做完不是好？
当然，这次的努力未必会有结果。但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知道自己起点低，无所依仗，就要格外努力，知道自己天赋不比旁人，就要更坚忍不拔。
“只是别告诉舅妈是我说的。”表姐最后碎碎念。
晚晚：。。。原来姐姐你也怕我妈妈啊……
晚晚表姐心想：跳得了广场舞抢的了特价鸡蛋的大妈们的能量啊，实在不容易小看。
其实有个很尴尬的现象，就是现在老年人的身体比年轻人要健康。首先是因为没有工作压力，也有退休金保障，不用为生存担忧。所有老年人的生活是健身旅游旅游健身外加健康营养的三餐，年轻人的生活是工作刷手机工作刷手机还有永远都吃不完的外卖。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啦……
家有猛虎啊……晚晚唏嘘。戎芥表示可以帮忙先糊弄着老虎。好让江晚晚这只小狐狸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晚晚感动的都快流眼泪了。
这霸道总裁出场方式它不一定千篇一律。电视剧里是灰姑娘在商场看不上衣服被势力店员羞辱，此时霸道总裁高调出场，一掏黑卡，给灰姑娘挽回颜面。而现实中的“霸道总裁”在你想在职场更进一步的时候甘愿作为后盾，料理一应家事。
最后分配好了，家里做饭买菜的事情先暂停半个月，实在不行叫外卖。蜜月之旅的细节交给戎芥，她老妈来了消息由劝学碑和戎芥交替回复。实现人工智能完美融合。上班的事儿没法子了，只能她自己应付。
饶是如此专心致志，还是要每天3点钟起床开始工作。晚晚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小时候总去买豆浆那家的老板大叔作息如此相似。果然孟母三迁很有道理，要是她老妈带着她去农村养猪致富，估计她也会跟猪一样幸福吧。
有时她也笑自己为什么要自找麻烦，这次明显是上面拿着她当替补来的，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也未必会选上，最后还不是被人当枪使。可是一把枪要磨出尖来就不能只磨一次。
咱不求做绝世神兵，但求做把战场上好使的快枪，总是可以的。
“晚晚啊，今天你的分数最低，只能凑合吃白饭了吼。”徐窈窈扭着走过来了，她的扭并不是如同古代仕女走起来的细柳迎风，而是因为太过丰腴，活动又不多，造成的腿脚不灵活。
徐窈窈又眯着眼睛加了一句：“这是主任订的规矩。”
意思是不要怪她喽。
培训这边现在开始包午饭了。包午饭还不如不包。每天发他们一堆学习文件，高深且无用，就算是老和尚念经也不会这般无趣。这些要背诵，要考试，考完之后还要根据成绩去评级，评出的级别直接跟他们的午饭质量挂钩。考a的吃鸡腿和白米饭，考b的吃鸡蛋和白米饭，考c的吃咸菜和白米饭。
当然，现在这年头炸鸡腿20块一个，谁又是吃不起的？徐窈窈无非就是趁着发午饭的时候挑拨一下底下这三个，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已!
年轻人，哪有不争强好胜的？
其实何止年轻人，就算是有些年纪的，只要领导一有区别对待，也很容易发生内讧事件。
哎，其实晚晚很想告诉徐窈窈说最好吃的是咸菜……真是太好吃了！！！
做饭的师傅估计是云贵那边的人，做辣椒酱都是用新鲜的辣椒和大蒜加上高度白酒腌制的。且做的不惜工本，十分入味，和世面上卖的粗制滥造样子货决不可同日而语。只可惜配的是百米饭而不是白粥，要不就更加完美了。不过晚晚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是自己带一点绿茶，把冷了的米饭泡在热茶里再加一点辣椒酱，生活不要太写意啊。
不过为了配合亲爱的徐窈窈，晚晚只能每次在她经过时都装出伤心沮丧的样子。
只是她真的好困啊，感觉捧着饭碗都要睡着了。钱飞飞今天是轮到了鸡腿的那个，还以为晚晚是身体虚弱呢，赶紧撕了一点鸡腿肥美之处给她。陆华华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株树上结果子了，果实类似蓝莓，无毒，可使用，遂取之。三个人在饭后捧着一小把果子吃，竟然有种小时候春游的感觉。完全不似徐窈窈在楼上不知何故，被巴掌大小的蚊子追的无处可逃。她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吃了太多甜食的缘故。有的甜品的味道是蚊子都会喜欢的。
楼下三个人继续心不在焉的背诵，表面非常努力，就差头悬梁锥刺股，其实全部都在开小差呢，江晚晚其实已经半睡半醒-这孩子横竖从小学渣，上课偷着睡觉那是一绝，钱飞飞计划着去东北旅游，正在查哪家的红肠最好吃，而陆飞飞的女友正在说要买dior家新出的某款产品。三个人如庙里的木胎泥塑，看上去威武**，其实所谓半点心思都不在。
所谓形而上学，不外如是。
不过主任大人是好几天没有露面了。据说是受了惊吓。
“这山里是不是不干净啊……”
一说到这个话题，江晚晚觉得自己有点醒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画鸡蛋
陆华华和钱飞飞都不吭声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对方偷偷下了黑手。
他们三个人其实都算职场半个老油条了，深谙职场里合纵连横的道理。因此徐瑶瑶的挑拨离间之际并未奏效，三个人还越来越团结。但是就因为如此，所以三个人开始越来越了解对方。三个人中来自博物馆的江晚晚最喜欢这些魂儿啊鬼儿的，毕竟工作环境嘛……
江晚晚gan咳两声，说：“与我无关。”
一脸的无辜。
另外两个人默不作声。
或许这山里……
“我觉得，这山里搞不好有古墓来的。”江晚晚突然说道。
另外俩人“嗯”了一声，齐刷刷的看着她。
晚晚心虚的干咳了两声，其实她也只是为了洗刷罪名而已。
这个其实她也不是乱说，韩伟他们能在附近活动，说明附近不是有古寺就是有古墓，其实就算有古寺，也可能会有古墓藏在其中。毕竟寺庙是供奉佛像之处，自然有人乐意埋葬于佛寺附近，以求死后的安宁。
“或者也可能是先埋了人之后附近开始闹鬼，所以就建个佛寺震着。”陆花花今年刚迷上了泰国鬼片，对着神啊鬼啊的是半信半疑的。
江晚晚摊手：“说真的，我觉得看错了也有可能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器灵界里拉几个长得吓人的出来也不是太难。万一有那个与她素日交好的大半夜来爬chuang，啊不，是爬墙，吓唬一下主任大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陆华华虽然在三个人中体型最为庞大，但也最为灵活，江晚晚和钱飞飞都取名戏称他为“巴山猿”，陆华华借着身高优势探头，说楼上的徐瑶瑶正伏案沉睡，而主任依旧在埋头看书。钱飞飞却看着那做饭的师傅阴着脸拎着桶子去附近提水，心想莫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主任错将在树林里活动的做饭师傅看做了妖怪？然后默默有咽了咽口水，想想还是有点后怕。咦，听说江晚晚在的博物馆是镇得住的-当时那博物馆的房子特地设计成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且墙砖都是暗红色，从远处看去犹如一口巨大的棺椁。听说这种设计就是为了压住里面不安分的东西。那这两天她是不是该多往博物馆跑跑？
说完了事情，江晚晚已经是疲惫不堪，其实她也很纳闷，为什么别人的奋斗之路都是艰难万险，如武侠小说中的男主修炼武功，都是鼻青脸肿，生死一霎得以悟道。再如宫斗剧中的女主，用智谋，用心机，用美貌，用男人对她的爱慕，pk掉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最后走上人生巅峰。难道而只有她的前进之路万分无聊，且看不到获得回报的可能性？
或者说那精彩激烈的情节也只是人家作者编出来的？
不过也有可能……吧。达芬奇也是先从画鸡蛋开始，才有了《蒙娜丽莎》和《最后的晚餐》。人家一个又一个画鸡蛋的时候，无非是靠一口气提着死不松口而已，哪里又有什么刀光剑影？
陆华华趁着主任沉迷学习不可自拔以及徐瑶瑶睡美容觉的功夫，又偷偷的跑去附近的那家小店买了点吃的。此间竟然有用上好糖腌过的杨梅和青杏，他买了点回了当下午的小零食。
这零食做的精致。江晚晚吃人家的最短，却偏生想起一个问题来，这荒山野岭的，又不是旅游景区。这餐厅到底为啥要开在这儿？
一般肯开在人烟稀少之地，要不就是因为这里在高速公路旁边，可以卖吃的喝的给过路的货车司机。不过这种店一般只要干净卫生会做几个热汤热菜就好，断然不会做这么精致的吃食。
再要不就是因为附近风景绝佳，又有汽车巴士可以通行，自然有想要休闲度假的人过来。这样餐厅做点精致可口的菜也能捞回本钱来。可是她们在这儿蹲了好几天，这附近也不像是交通方便的啊。
可别是……黑店吧……
江晚晚赶紧收起了自己的脑洞。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吸收了太多的负面能量，所以都快得被迫害妄想症了。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天底下哪里来那么多黑店啊……然后博物馆的一个员工在朋友圈更新，说是今天博物馆对面的那个凉皮店被端掉了，因为那家是挂着xx头卖xx肉来着嘛，所以说被灭掉也很正常的了。大家只是在可惜说那家的猪头肉做的不错，芋头酥也好，希望以后监狱里派店主劳改可以把她派到博物馆食堂里来。
以及下面另外有一条讯息，是说洛阳古墓博物馆的展品下周要来了。
医院里妇产科病房里。
医生说橘子这两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而赵小树进来的时候，橘子正在拿着耳机听《蓝色多瑙河》，她其实更喜欢《卡门》，尽管她不知《卡门》说的是什么。
“小赵来了？”橘子旁边的大姐笑眯眯的说。赵小树今天穿一件印着鸡蛋花的t恤，虽不说英俊潇洒，也是清爽宜人。不过结婚以来，他是真胖了，白白软软的肉，像是吃足了的蚕宝宝一样。不过因为衣服选的好，所以不仅不显得痴肥，还有种白白净净的小少爷的感觉。脸上还有点怯懦的表情，很容易勾起女性心底的母性。
有钱就是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赵小树从前穿几十块一身的衣服的时候，可显不出这种气质来。要是江晚晚在，就会发现问题所在，比如问什么赵小树新衣服一件接一件，作为老婆的橘子却没有。男人打扮的多花哨没有用，够体贴有担当才是真强调。可问题就出在橘子不是江晚晚，她只是觉得赵小树打扮起来挺好看，她挺长脸的。
橘子自然是没有意识到这段婚姻中她的胜负，或者说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婚姻其实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她对爱情太痴心，对爱人又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江晚晚经常说她如果把精力全放在事业上早就一飞冲天了。就如同江晚晚如果把精力都拿来经营婚姻家庭必定也如鱼得水，烹饪理财样样精通，相夫教子之余还能把自己弄成一个美美的小仙女。可是人就是这样，总会喜欢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钻研。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证明，自己来过，爱过，活过。
第三百一十五章、偷听
橘子却没有什么好气，指示着赵小树把这样那样的东西收进包里去。赵小树倒真是好脾气，不过按老话说，“没有眼力见儿”，橘子不指，他也就不知道要收，甚至衣服要怎么叠都需要橘子一句一句的告诉。但就是这样，也是好脾气的受着，无论怎样都是笑呵呵的，于是他刚出来的那白白软软的肉也就没那么招人讨厌了。
橘子撅着嘴巴，赵小树捧着她的衣服，笑眯眯的，她有点拉不下脸来，终于还是回嗔作喜。
赵小树说最近警察管的严，把上次收保护费的小流氓都收进去了。尽管最后解决问题的依旧是亲爱的警察叔叔，赵小树就跟个被同学勒索了的小学男生一样，始终吓的躲在角落里，现在问题解决了才兴高采烈的来跟她说这说那。但是橘子还是觉得心温柔的像春天的湖水。只因为他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两只老式的瓶装酸奶。他们可以牵着手，喝着酸奶回去。
两个人如此要好，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么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很快乐。她和他呆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说真的，她和自己的朋友、家人都没有这种时候，简直像被蜜糖粘起来了一样。
爱情本来就是很难讲清楚的一件事。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
橘子坐在床边上，喝着酸奶，虽然挺着个肚子，神态还是犹如少女。
现在只是收拾东西，以后还要教赵小树洗衣做饭，一次不行就两次，总会做好。她不求赵小树伺候她如同伺候太后老佛爷，但是她总会有生病有来例假的时候吧，何况以后有了孩子，还不是要两个人一起带？
她又大大咧咧的指挥赵小树把一件衣服拿出来重新叠一下，果然熟能生巧，这次赵小树做的很好。说出来不信，这个小小的事情增加了橘子对婚姻的信心。
橘子坚信赵小树会变成熟，为她而变成熟。
江晚晚希望自己能成熟一点，不要一副都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可可可是总公司的人突然就气势汹汹的来了这里，然后关上门和主任谈话，徐窈窈都被赶下来了。
江晚晚他们三个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培训偷奸耍滑，被主任告到了总公司去，吓得都在草拟检讨书了，可是见情形，却又不像。
徐窈窈是非常沉的住气的，鼓励江晚晚端茶上去，也就是当炮灰，江晚晚假装没听见。徐窈窈以为小女孩脸皮薄，笑吟吟的又说了几次，以为晚晚会扛不住上去。可是晚晚的脸皮已经都已经可以用来磨菜刀了，于是她给出了一个最不咋样但是最直接有效的理由-我拉肚子了。
徐窈窈无奈之极。陆华华看着她的目光移过来，连忙开始想对策。
可是江晚晚早就已经躲到了对面的小山坡上。陆华华是打听小道消息的好手，一会儿想必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其实要是有个古代的听瓮就好了。那是一种口小腹大的罐子，在外层有一层薄薄的皮革，需要探听情报的时候，附耳于其上便可。此法出于《墨子》。江晚晚是博物馆出身，脑子秀逗了，总觉得中国古代的发明硬是比当代高科技好用。这实在是和韩伟同志错把小葱当兰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小山坡上看着四周眼界顿时开阔许多，而江晚晚的境界胸怀竟然也在一瞬间提升了。
她竟然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她其实还不算一个合格的职场女性。她种种的小聪明，小伎俩，都更像是宅斗剧里的小丫鬟。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小机灵讨得家里小姐欢喜，荣升了大丫鬟，天天攒着月钱等着嫁人，仅此而已。论心机，论毅力，论才gan，当真无一可取之处。
江晚晚唏嘘不已，而偏巧又瞧见吊脚楼的二楼，几个总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冷着脸问主任大人的话。主任大人对答如流，神态安稳。说是不动如山，真的也不过分。江晚晚一瞬间想起来自己当初差点没被总公司开除的时候，那叫一个鼻涕眼泪满天飞，完全一副小女生小朋友的姿态。女孩子恋爱中或者家庭生活中冲着恋人冲着父母这样还不算讨厌，但是职场中这样，真的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甚至就在几天前，她还在电话里撒泼打滚和她表姐抱怨她老妈的不是，好像她工作不顺利都是她老妈造成的一样。
少年的成长往往只在一瞬，如同破茧成蝶、花开花落。
不过下面的事情就只有用来形容了。
那几个总公司的工作人员坐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走了。陆华华说，原来主任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办公室最近刚招进来三个员工，而最后确定的录用名单是主任大人负责录入的，结果把考生张三录入成了考生李四。而按考试成绩，应该是张三入选。现在被查了出来，主任大人就很有收了李四红包的嫌疑了。
此处先要说明一下为何办公室的职位如此重要，如此吃香。
话说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没有绝对的公正，只有绝对的利益。
每个公司都会有累死又不挣钱的岗位，也会有没有工作压力又旱涝保收的岗位。总公司的办公室就是如此。办公室据说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年轻职工突然心脏骤停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后来经查，又发现是因为那半年高层压了太多工作下来，工作多了，又不会多给一文工钱，自然有心眼儿灵活的员工假装腰疼腿疼肾疼告病假不做事儿。又赶上总公司办公室的主任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捡着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实下属开始使唤，每天做到半夜十二点。如此持续了半年，有个小年轻的没撑住，心脏猝停，挂了。
公司高层自然极力洗清自己，办公室主任也声称这孩子一直就是身体不好云云，急赤白脸，只差把累死的小年轻说成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来恶意讹诈公司的斯文败类。小年轻的父母哪里肯依，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总公司立马就怂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顺便升级了整个办公室员工的待遇，五险一金优厚，严格按照八小时工作制度，加班就给钱，而且就算给钱也严格控制加班时间云云，更是轻易不肯辞退人的。福利待遇好的简直让人眼红。从此总公司办公室的工作就变得很是热门。
第三百一十六章、低头思小白
不过公司也咬紧牙关，轻易不肯再从外面招人入岗。只是把总公司里怀孕的女员工调入，作为孕期的福利待遇。此次若不是急需人手，也不会开这个口子。至于为什么办公室招人的名单由主任大人负责录入，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虽然最后查明考生李四与主任大人并无亲属关系，然而主任大人还是难刷嫌疑。
此事可大，也可小。
刚才主任大人温和淡定、云淡风轻，竟然是在澄清这样一件事！
当然了，主任大人未必无辜-话说她做学术出身，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丝毫不肯怠慢，能输错人的名字概率是小之又小。但是总公司来调查的人来势汹汹，就算当真不是故意为之，恐怕也吓得惊慌失措，看上去更加可疑。反正要是她和主任大人易地而处，断然无法如此冷静淡定。
总公司的人走后，江晚晚、钱飞飞和陆华华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楼上，然而非常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主任大人又开始接着写论文了。刚开始晚晚以为主任不过强装淡定，其实内心已经乱如麻，可是借着陆华华的望远镜躲在草丛里向着楼上看去，才发现主任大人真的很专心致志的在做学问。
据说主任大人除了在公司了担任职位，在一所三流大学里也是当导师的来着。
晚晚啧啧了两声。
其实这事儿无论主任大人是故意的,还是就是个bug,都是一样的解决方案。反正现在只要总公司没有她收了李四红包的证据，就一切白搭，撑死了能给她调岗位到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上。既然失去权柄已经是大势所趋，gan 脆点，就不要去想了，多写写论文，在学术上多多的得到认可，才是对现实有助的。
江晚晚从前只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坚忍不拔的典范，现在才知道自己撑死了就是一小家雀，还楞以为自己是九天之上的雄鹰呢。
人未必要有很高的学历，但总要有不断学习的精神啊。
当天下午他们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徐窈窈满面含笑的下来告诉他们说，这次的培训先暂停，什么时候继续，回来总公司会再通知。三个人如蒙大赦。徐窈窈露出糯米小牙，含笑说：“我就跟总公司说了，你们总是奔波劳碌，太过辛苦，赶紧回去吧。”
江晚晚不知是不是最近宫斗剧宅斗剧看多了的缘故，总觉得徐窈窈有邀功的嫌疑。心下顿时生出一个念头……话说这主任要不是不幸挪了窝儿，徐窈窈这副主任……
江晚晚背后恶寒了一个。
徐窈窈在职场如何，看她和自己同事相处就可知一二，平常和她来山上的同事累的犹如陀螺，跑前跑后，她却逍遥自在，全身珠圆玉润，唯有口齿伶俐，看这个人……不像是个善茬啊。
江晚晚不仅开始流汗，如果说主任大人好歹还有几分坚毅和魄力，那徐窈窈真的就只剩下一肚子小心思了。
果然，徐窈窈下一句就是：“你看我怎么又胖了，是过劳肥吧，呵呵。”
笑的犹如一朵松软的棉花糖。
这就开始表明自己工作辛苦了。
江晚晚、钱飞飞和陆华华虚浮着脚步下了山。哪怕飞行员小哥儿今天带来香辣鸡爪子和豆干来三个人心情都没好点。
不过总算江晚晚记得大朵的做事方法，就是天大地大，照顾好老子自己最大。晚晚回家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又别出心裁的在里面放了好多黄花菜硬冲花瓣澡，睡了一夜之后，又是生龙活虎。
而她的高端店的计划案，也改到第十二遍了。
苍天啊……上面根本不是让她出讲道理摆案例，而是要让她拿出宏伟构想和具体措施，保证立马可以开始实施……可是她真的没有做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晚用脑袋撞着电脑桌的时候，戎芥窝在沙发上，穿着蓝色的棉布睡衣，头上还带着睡帽，哎，这次的海绵耳塞质量可真是好啊。话说虽然订好了去云南旅行结婚，这云南也老大了，具体去哪个地方，需要带多少衣服，还需要带哪些应急的药，还是需要准备一下啊。
第二天早上，江晚晚气若游丝的坐在办公桌前，从网上邮购了梨膏糖和纱巾给远在边疆当支教的小白同学。有时想想小白那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人要是不求名不求利对物质也没有太大要求就是挺幸福的事儿了。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行。只是她再三从微信叮嘱小白要注意安全。然后顿悟她果然是到了该生孩子的年龄，这母爱不是一般的泛滥了。
至于那个计划案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她真的已经尽全力了。她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脑残提出这么个建议来了。很明显，她还是比较适合做小本生意，大制作真的不是她本行啊……
然而中午，徐窈窈又来了，不仅来了，还邀江晚晚、钱多多和陆华华三个一起吃午饭。
江晚晚唉声叹气。
其实她并不是不明白职场里的一些潜规则。但是关于潜规则，也有这么个话，你要我被潜，总得看看投入回报吧。
如果跟着一个很能gan很有远见的领导呢，即使受点气，即使功劳总是被抢去，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毕竟学习的机会难得。但是要是跟着徐窈窈这安阳的领导，估计为了生存也只能学她那一肚子花花肠子。日久天长，专业技能和远见卓识自然是半点没有学到，倒头来学了一肚子关起门来坑害自己人的本事儿。只要想到这个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性，江晚晚就觉得背后毛骨悚然。
可是你让她独善其身基本不可能，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只希望总公司那边不要那么不开眼吧。
说到底这也不是江晚晚能决定的事情，于是她很手欠的接着开始改高端店的计划案。而且还很低姿态的跪舔开发部那位的那位负责人员，无非就是传达一个信息：我能力是不足的，经验是没有的，但是好歹有个认真的态度和一些独特的想法。以及万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考虑我。ends。
没办法，在没有任何背景的前提下，你又不想用routi做点啥，就只能那么卑躬屈膝的求着人家上面给你一个机会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钻石钻石
中午的时候戎芥发来微信，说是该选钻戒了。晚晚很想如《飘》里的女主斯嘉丽一样说出无数少女的心里话，“钻戒要大，越大越好”-何况二店长刚刚和小q刚刚都很有默契的同她秀了自己钻戒。二店长大人的是一枚堪比中那颗美的令人心碎的“海洋之心”的蓝色宝石，一颗泪滴型的宝石，配上一圈白色的小碎钻。
“我觉得有点老气。”
二店长在微信里表示。晚晚相信她真的是为了联系自己才纡尊降贵用的微信，晚晚到现在都没有个face book或者youtube都没有的说。
顺便说一句，晚晚现在还不知道二店长大人那位未婚夫大人究竟是谁。何方神圣能拿的下二店长大人？啧啧，啧啧啧，必定是个风流倜傥且年少多金的大少爷型男生了。要不怎么配的上二店长大人。
“他煲汤煲的不错。”二店长在微信视频里咂咂嘴巴说道。然后俩人又开始各自碎碎念了一下自己最近事业上的发展过程，二店长商场血战，焦头烂额至于不忘手捧香槟，江晚晚被丢了小鞋一双又一双，还有心思把小鞋拿起来看看人家的针脚，顺带八卦原来六神花露水是民国时期时髦女性御用香水。对于江晚晚来说，二店长讲的事儿如同浩瀚星空，她这近视眼基本看不太清楚，而对于二店长来说，江晚晚说的犹如树叶上爬的小昆虫，她没有古人格物致知的精神，当然也不甚明白，可是总是不用遮掩，痛骂敌手上司“猪头三”“黑心肝”，就差学那小女子拿着针头做个巫蛊娃娃出来扎小人来着。
而小q的钻石稍微朴实无华一点，但是也仅仅是相对二店长大人那一枚家传宝石而言。据说要三十万毛爷爷。更不要提她娘家给她的陪嫁，几十斤真金打造的首饰。从头上戴的到手上戴的，全副武装，金光闪闪，江晚晚捶胸顿足，自叹不足。她老妈是个顶现实的人，陪嫁给她的是一套非常之迷你的小房子，好在是位于市中心。这种房子无论是出租还是变现都非常方便。但是对于满足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孩子的虚荣心来说……真的没啥用处啊。
“要钻戒gan嘛！我今天去当铺里问了。人家只收金银……”
老妈续道，无论你金银首饰做工多好，进了当铺一律称重，按重量给钱。这还是金银，好歹能卖点钱，宝石人家当铺一律不收。
翡翠，钻石，蓝宝石，红宝石，黄宝石，黑珍珠，白珍珠，哪怕它们被赋予了一千种一万种美好的寓意，哪怕它们美的足以让所有女孩子发狂，在她老妈那儿被归为了一类-既“不能典当”，因此和街边上卖二十块钱一串五十块钱三串的廉价首饰无异。
唉，其实也不能怪晚晚老妈啦。母亲在给女儿准备嫁妆时总是实际实际再实际，而最实际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毛爷爷，以及可以立刻换成毛爷爷的东西，比如房子。
晚晚悲伤不能自抑。而该死的戎芥却偏偏来补刀，转发了两篇文章来，第一篇标题《钻石是世纪全球最精彩的营销骗局吗？》
该作者言简意赅的说明文章核心思想，也就是：钻石的存在只是证明了这个世界是何等荒谬。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曾经有这么个说法，就是如果你想娶个妹子，而你的家底只有60万，可是你的竞争者家底过亿，这时你一定就会败北吗？不一定，你要是肯把这60万买了一颗钻戒奉送在姑娘脚下，也许你就能把姑娘给诓回来了。
钻石的魅力正在于此啊。
但是钻石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这还得从第一个炒作钻石的商人说起。
最开始想要卖钻石的那位商人是这样设定的，就是他要把钻石卖出高价，且不能让买了钻石的人再抛售他。这看起来如同百日做梦的商业构想竟然最后成真了，那就是把爱情同钻石紧紧结合在一起。
中国《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几句话大概意思其实就是“你给我个果子，我给你块美玉”，当然果子和美玉的价值绝对不等同，可是谁叫我喜欢你呢，送你美玉，就是说咱俩永结同心，此心永恒如玉。
都说女孩谈恋爱的时候特别傻，说啥啥信，其实男生真的恋爱了，那也没有理智可言，恨不得掏出全部家私和姑娘表真心-这就说到重点了，男生求婚时，会拿点什么比较贵重的东西表表真心。当然，最好姑娘别这时提出悬崖上有朵花你给我摘下来，命还是不能轻易玩儿的。所以男生还是比较倾向于掏钱。
这样大家就明白，那个卖钻石的商人是怎么把大家忽悠成傻子的了。
因为钻石=美好+永恒，而爱情=美好+永恒，所以，钻石=爱情。
商人宣称坚硬的钻石象征的正是忠贞不渝的爱情，而只有钻石才是各地都接受的订婚礼物，后来又提出了一句丧心病狂的广告语，“a diamondforever”,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于是这位伟大的商人做到了，男生们掏空腰包来买钻戒送给女友，而且绝对不会把这钻戒卖掉，毕竟是爱情的象征啊。
最要命是，哪怕男生跑去跟自己女友说：钻石的销售就是个骗局，钻石的本质是碳。就跟皇后的本质是个妞儿一样。我们不如省下这笔钱来……好吧，有求生欲的男生估计都不会这么说，说了不是被暴打就是佳人双目含泪，怀疑他的真心了。
退后一步，就算是新郎新娘都想开了，可以只要爱情，不要钻石，那也禁不起旁人碎碎念啊。同事啊，家里长辈啊，朋友啊，都会用开外星人的眼光看着这对新人，尤其是那位男士，深深的怀疑这位男士是有多么吝啬，连自己妻子的结婚戒指都要克扣。更有甚者要怀疑这位男士对自家妻子的真心了。最后看的男士忍无可忍，只能扭头去商场买了一枚钻戒买消停。
第三百一十八章、活的精彩
说真的，晚晚做决定的时候还是动摇了一下。因为她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很久不见的孟盈盈。她的家世和美貌自然是比不了小q同学和二店长大人，但是总觉得还是比孟盈盈强一点。孟盈盈结婚的时候买了一枚宝格丽家的戒指，一枚一克拉的大钻戒，外加一手的金镯子。她说加起来起码十万多块，都是她老公家给的。
……
“我老公就和我说啊，我为了娶你啊，房子车子金子到现在花了得六百多晚了。”孟盈盈那时是很得意的。
……
想起这一段，晚晚竟然有点生理不适。她不明白这样的说法叫做物化女性。只是她一想起来这就会很矛盾。一会儿是女孩子的虚荣心蹦出来，扭动着脑袋上的恶魔角抖动着狐狸的大尾巴，同她说当然要买钻戒啊当然要买钻戒啊，好歹要买个比孟盈盈大的，而且钻石bulingbuling的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吗你摸着良心说真的不喜欢吗？反正戎芥又不是买不起。一会儿却是女性的自尊心蹦出来同她讲，说女性的价值并不是你的嫁妆或者聘礼来衡量的。同理，女性的价值也不是根据喜欢这位女性的男性的身价来确定的。
江晚晚好一阵唏嘘，最后还是决定说-算了，不买大钻戒好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此时此刻，江晚晚只恨自己是个好人。
然后晚晚忧伤的把钻戒的价格规定在三万块以内。三万块，要是买卡地亚家或者宝格丽家，都只能买一只上面镶嵌碎钻的了。可这么想，就是买碎钻，好像还是掉进无良珠宝商的坑里了。
可是很快晚晚就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因为那个周末就接到消息，戎芥，暂时性，失业了。
这说起来还得多谢那倒霉的chuck。chuck从前一直想在人类的地面上划块地给器灵们做贸易市场来着。结果今年年初竟然成功了，地方就划在天津那五大道上。刚开始只是开酒馆餐厅来着，收入尚可，可是chuck是什么样的人物？一直就想弄点赌场、夜总会之类的暴力行业，可是器灵界的长老们哪里能批准啊。谁知chuck仔细研究过人类社会后发现一现象，话说这年头什么最挣钱啊，早教班啊，啊不，说出了，是美容诊所啊，啊错了，是医院啊。
嗳，戎芥在器灵界的地位虽然非常高，但是当长老并没有收入啊。主要还是靠当医生来着。可是chuck那文物修复所一开，戎芥这边立刻门庭冷落。
而且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戎芥是个不折不扣的月光族。
晚晚当天飞奔回家的时候，戎芥正一脸哀愁的坐在沙发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超级可怜的，跟条被拉到屠宰场的大金毛一样。
江晚晚难得头脑清醒，竟然没有同一般女生一样，开始骂chuck竟然翘自己家好友墙角，而是非常非常纯爷们儿的一拍桌子说:“我卖萌养你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戎芥笑的非常灿烂。搞的晚晚非常不好意思。
她其实是想说实在不行先把您在地下车库里的十几辆车卖了的来着。
戎芥非常大鸟依人的把脑袋埋在晚晚腿上的时候，晚晚还盘算着今后的生计呢。
其实跑车不卖也行啊，现在外卖不是比较赚钱嘛，戎芥可以先去送个外卖来着。顺便说一句，戎芥最便宜的一辆跑车好像得六百万，啧啧啧，六百万的跑车送外卖啊，这可得加钱啊。
当晚，戎芥毫无心理障碍的开始被晚晚bao养，从煲汤到搓背再到晚上提供某种不可描述的服务，非常之小心殷勤。而江晚晚大咧咧的躺在浴缸里享受spa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啊，我未婚夫失业了，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挨饿受穷我们这个婚还要不要结啊啊啊啊啊啊啊”之类之类的想法。
看，有钱就是那么爽，喜欢谁就睡睡，不用因为钱的问题和不喜欢的人睡。
不过第二天早上晚晚一睁眼，就立马想起一关键性问题-她还得接着奋斗啊，要不怎么养得起戎芥这食米大虫？
想来想去，现在自己唯一的增加收入的方式，好像也就是接着弄高端店啊。
于是江晚晚小朋友第n＋1次哭丧着脸从被窝里爬出来，以一种非常“愉快”的心情赶着计划案，连早饭都是在电脑桌旁吃的。当然，涂满花生酱的烤土司和新鲜的手冲咖啡由戎芥直接送到手边。
戎芥心想，果然生存是最好的导师，你看晚晚现在不是一扫之前压抑沮丧的情绪，雄赳赳气昂昂的了吗？其实晚晚目前的问题不在改不完的策划案，不在让爱给人穿小鞋的上级，而是在她已经没有太多前进的动力了。毕竟她现在已经吃饱，穿暖，工资足够她自己开支，如此情况下，晚晚也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然而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何况在把女人当做女人之前，先要把她当做人来看。人要活的精彩，就不能为结婚、生子这些事情束缚。
谁说爱一个女人就是要宠着宠着买包包买裙子买口红来着？爱一个人不仅需要宠爱她，还需要在她犯错时规劝她，更需要在她攀登高峰又缺乏勇气的时候推她一把。
戎芥得意的喝了一口咖啡，又用手指把花生酱罐子里最后一点膏状物体挖出来，意犹未尽的放在嘴里。他觉得自己绝对是二十五孝好男人了。
只是有点对不起chuck了，戎芥不确定晚晚冷静下来后会不会拿着砖头去砸了chuck家的大门。
戎芥心虚的把咖啡喝完了。
而晚晚喝完咖啡，目光如炬，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必须马上去店里上班，戎芥刚要问“我要不要送你去啊”，晚晚已经在鞋柜那里换鞋子拿包包，然后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戎芥，看的戎芥差点没被她的激光眼打穿了个洞。
戎芥用手指摸摸自己的脸，洗干净了。
再摸摸自己的胸，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锻炼，胸肌有点松了。
谁知晚晚丢下一句“以后花生酱自己家做就好了外面买的太贵。败家老爷们儿再买这种进口的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公交车上还不忘发给戎芥花生酱的做法。
戎芥拿着手机，看着手边空了的花生酱瓶子，顿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是不是以后江晚晚连吃面条都要家里手擀了啊。幸亏现在冬天不用烧煤球了，要不按晚晚的脑回路可能会指挥他穿着大褂子蹲在院子里做煤球哎……
第三百一十九章、麻辣烫
江晚晚上午都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就差把“天道酬勤”四个大字写出来挂在自己脑袋上以作勉励。
她自然意识不到戎芥长期以来提供的优越物质条件其实对她始终束缚，会把她养的越来越懒，现在没有了这层束缚，她终于又变成了她原本的样子。
世上本无高峰，只要肯攀登，今天攀不上去就明天攀，明天攀不上去还有后天。何况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发明**把山炸平嘛！总有法子的是不是。再不成，就把它炒成旅游景区，到了节假日乌泱泱的一群人跑过来，再陡峭的山也走出平坦大道来了。
最让晚晚欢喜的是，她感觉到了自己和孟盈盈那样女生的差距。
孟盈盈那样的女生，她的不独立性，她过高的消费，都决定了她只能把丈夫当做金主那样对待，而不能在丈夫遇到问题时风雨同舟。
然后晚晚又开始自我反省，孟盈盈或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她其实也很爱自己的老公。为了爱，在危难关头，她或许也会迸发出令人赞叹的勇气和毅力。
江晚晚高兴了一个早上，中午，徐窈窈来了，说要请她吃午饭。
不仅是她，还有自然博物馆纪念品店的陆华华和美术馆纪念品店的钱飞飞。
“呵呵，我就跟主任说过，这凤凰岭太远了，真让你们几个来回奔波，可怎么好？可是主任是读书出身的，凡是有点认死理。”徐窈窈笑起来依旧像是一大片丰满的云朵。
听说主任下个月就要被调职了，调去个平级的位置，但是没有多少实权。主任不愧是台面上的人物，收到调令，马上开始交接工作，绝不拖泥带水，只是后来竟发现她差点把这边配给她的笔记本电脑带走。其实这部笔记本电脑原来说是部门用的，不过人家是主任嘛，所以部门的就是她的了。晚晚从前不信主任如此清高之人会因为钱的问题犯错而更改录取考生的姓名，现在他喵的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江晚晚曾经以为自己刚来馆里的时候，各个同事，自私的自私，傲慢的傲慢，爱耍一小心眼儿的耍小心眼儿，还有那不专心工作就等着能钓上金龟婿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简直就是一锅煮沸了的黑芝麻糊，乱七八糟的无以言表。当时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这只是因为她身处底层的缘故。到现在才知道，谁笑话谁啊，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金庸大大不是早在《鹿鼎记》揭露了一个道理：皇宫的生存哲学其实和xx院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都是闲话，可是徐窈窈笑语晏晏，对着晚晚、华华同飞飞好一番嘘寒问暖。
“我看你脸上有点起痘痘了，好像有种蜂蜜挺好的，正好我那里有一瓶，明天带给你哈。”
这是对着晚晚说的。
“我第一看见你是在什么什么时候，那时候你怎么怎么怎么样……”
这是同钱飞飞说的。
不仅说，还很亲切的拿手来温柔的拍着钱飞飞略微厚实的肩膀，搞得江晚晚和钱飞飞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唉，话说徐瑶瑶按说也应该算个人物，起码她这套是足以把自家的顶头上司哄得眉开眼笑、忘乎所以。但是对上和对下本来就是两种手段。对上要摆出孝子贤孙、痴心妇人的样子，要让领导感受到“你让我站着死我不敢坐着死”的顺服，以及有好东西要抢先拿着孝敬领导的觉悟，且要做的自然，做的流畅，要不领导脸上也过不去。徐瑶瑶是此中的佼佼者，可是却忘了领导这种生物仆从如云，多一两个拍马屁的来点缀生活并不是不可以，反正低头做事的蠢材是够多了。
可是下面的员工却不一样。司马迁大大那句话说的多好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员工在职场中的一切，无论是工作本身，还是和同事相处，都只为了一句“要恰饭的嘛（要吃饭的嘛）”。谁能带他们吃肉，长久的吃肉，他们就乐意跟着谁。
所以，虽然从前大店长迂腐。但是大家还是喜欢他。因为正派且勇敢，就说之前联合其他家店长一起跟总公司提意见为底下员工征求切实福利，就得让人好生敬佩。
再说二店长大人，二店长大人表面看上去比较不靠谱，但是远见卓识，做事情有魄力，有手腕，她在前面打怪，你跟在后面可以跟着捡装备。
可是徐瑶瑶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个好领导的样子啊。
江晚晚、陆华华和钱飞飞之所以得出这么个结论，很凑巧，也是因为一顿饭。
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却淘不尽饭局……。古有项羽设鸿门宴要作了刘邦，还有那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博物馆里的人自然是津津乐道。搞得江晚晚时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有人摆下鲍参翅肚全席，表面歌舞升平，实则杀气腾腾，到时自己穿着一身绣着精致牡丹花的旗袍赴宴，非常女神，非常有气质……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江晚晚他们这顿饭无论从格局还是从菜品上来看，都不止是low了一点点啊。
因为徐瑶瑶请他们吃的，是麻-辣-烫!
!!!!!
当然也不可能是街边的麻辣烫，徐窈窈非常非常体贴非常非常时尚的选择了对面商场里底下美食城中新开的一家冒菜-这年头麻辣烫都不叫麻辣烫了，叫冒菜，或者健康煮。可就算叫了出“金钱花”来也没用啊，它就是麻辣烫啊。
徐窈窈笑吟吟的站在那块还算干净的餐厅牌子底下，笑的非常温柔，说：“我看网上说这家挺好吃的。”
钱飞飞毕竟功力差了点，话说她店里给客人喝的都是从云南大理空运来的纯净水，虽然比不上依云山矿泉水牌子大，但也算可以了。江晚晚差点没笑出声来，直用手指掐自己的后背。
第三百二十章、好好吃饭
江晚晚虽然自己不怎么会做领导，但是毕竟当时找工作的时候在好几个公司打过零工。人家海运物流公司的主管大人何等气派？穿一身墨绿色高定制服，黑色高跟鞋，说话强调不高，但是果断有力。更不要提员工生日时请客买一千元一只的黑天鹅蛋糕。
啧啧啧啧，多大的气派，那蛋糕上天鹅的脖子挺得那叫一好看，跟模特儿似的。而且那叫一货真价实，连她这小小实习生都分到了一大块儿。晚晚总以为世界上的主管大多如此。莫非是因为她的气场太容易招奇葩了？
不过也不一定，她伺候的那位主管大人虽然很有派头，可是听说那家公司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主管就是特别脑残了，经常被这边的员工笑话。可见未必当上主管层的人就实至名归，也有那浑水摸鱼的。她自己岂不就是那最大的摸鱼行家？
江晚晚果真很有自知之明，这也可以算她一个优点了。
而三个人中最强的其实是陆华华，这位大少爷家里条件也是很好的了，不过比较善于低调。平常用的是25块一只的帆布背包，谁想到里面装的钱包是在法国香榭丽舍大街上路易斯威登家的专柜里买的呢。这样的人做起戏来就没专业演员什么事儿了。
呃，主要也是现在有的专业演员演戏水平不高，拉低了整个行业水平。
咳咳，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陆华华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和徐窈窈说过了不停，逗得徐窈窈笑颜如花。
但其实如果仔细听，你就知道，这大哥压根儿啥都没说。这样的本事，晚晚估计是一百年也学不来的，只有在旁边和钱飞飞一起暗中敬佩的份儿。
一顿麻辣烫吃的大家宾主尽欢，徐窈窈端庄气派的坐在中间-如果不是江晚晚他们几个拦着，估计还得仔细分一下座次，好嘛，简直跟大领导开会一样，可惜他们几个都是最底层的，哪个算的上大领导？
徐窈窈却热情的张罗着给晚晚他们拿纸巾、醋碟，犹如从前皇帝在大殿上给旗开得胜归来的将军们赐金赐银。
接下来的是店里附赠的饮料，几杯碳酸饮料，买麻辣烫套餐给的。多加了冰块，所以注定起不了气泡。徐窈窈非常非常疼爱后辈，硬是把自己那杯给了钱飞飞，飞飞推辞，终于又到了晚晚这里。虽然这加了太多冰都没有气泡冒出来的碳酸饮料只是寻常之物，但是江晚晚他们三个还是得把它当御赐的琼浆玉液喝了，要不都对不起徐窈窈那慈祥的笑容和通身的气派。
等钱飞飞和江晚晚都眉心都有点出汗了，而陆华华也不知该接着说什么了，救命的麻辣烫大碗来了。错了，这应该叫健康煮。但徐窈窈又说，叫健康煮，其实也俗气了。
要不你看，那汤的面上飘的葱花，绿油油的，底下还有片莲藕，怎么不叫人想起杜甫的“棘树寒云色，茵春藕香。”，你在再底下的那新鲜的菜叶子，可不是“脆添生菜美，阴益食单凉。”只可惜此处没有鱼，要不就是“野老来看客，河鱼不取钱。”如此这般，岂不是更符合杜老诗中的意境。
麻辣烫店里的小伙计一天到晚手脚忙个不停，脾气暴躁，一拍桌子说：“好好吃饭！后面还有人排着呢！”
徐窈窈顿时露出了“斯文扫地”的表情。更准确的说，一种类似于书香门第的女眷上街却被无知小贩危难的表情。惊讶有之，愤怒有之，女性的婉约和敢怒不敢言又有之。江晚晚和钱飞飞则更加斯文扫地的埋头苦吃。顺便从桌子上拿了牙签。陆华华假装啥都不知道。
而餐厅外面排队等着进来吃工作餐的小白领们纷纷点头，为勇敢的服务员小哥纷纷点赞。
他们四个人吃完了这一餐，费用150块，最后还是在陆华华的坚持下，aa制，各付各的帐。陆华华的理由也比较好接受，因为他是个男生来的，出来吃饭他就算不请客，好歹也要给大家买饮料，又哪里能让徐窈窈一位女士掏钱？这是非常绅士的举动，要是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男生来说肯定会觉得有点别扭，但是谁叫陆华华一看就是那么王子，那么贵族呢，最后争执不下，还是大家aa制，四个人把这150块的饭钱平分了。
徐窈窈觉得自己真是慷慨又大方，很有一位主管的风采。
徐窈窈是这么一个人。她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而绝不能打了水漂。要是领导家的姑妈或者表舅去世了，她是第一时间就要过去-这可是天大的不幸啊！她是要出人，也要出钱，搞的人家都要以为死者是不是在外面还另有一房儿女。要是领导家的女儿侄女结婚了，她更是笑的更海棠花开似的，揣着红包就去了，敬酒的时候更要拉着人家姑娘的手，说长说短，掏心掏肺，最后直到新娘的母亲实在忍不住扭头抹眼泪。这是她天大的长处，一颗心滚烫的跟什么似的，就是金子掉里面也得要化了。为了这热心肠，她垫了多少钱出去，她，从来不说！从来，一个字都不说。
这是下班时间，上班时间，她只有更努力的份儿。哪家的领导孩子大学毕业了，想在公司里谋个好点的差事，她立马就上心了-天可怜见，天下父母心，养孩子养到二十多，好不容易囫囵个儿的养大了，又供着长大了，念书了，偏又赶上这两年工作不好找，让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着急？
好在孩子只要好好培养就成，进了公司，徐窈窈很会帮助这些后生们，每逢有重要的项目，人家别的员工在那里做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她就很适当的拉着孩子进去，也不打扰人家工作，就是大家一起拍张照，表示孩子也参加了这个项目，也跟着一起做来着。她是不管人家真的低头做事的员工在想什么的，这事儿要是都想那么周全，也就没法子做了。她为了帮人，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就这样，徐窈窈跨过了她所有同事，非常光荣的升为了副主任。
所以徐窈窈觉得，她对江晚晚他们三个非常之慷慨，她部门里的那些员工的，不是替她做事，就是替她的“孩子们”做事，哪个又敢吭一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机会来了
徐窈窈这些心思江晚晚自然暂时摸不到，她只是尽量告诉自己别把人想的太糟糕了，万一徐窈窈家庭环境不好呢-又不是谁都像她，戎芥就算失业了，家里的房子总是自己的，何况还有车子和存款。还有钱飞飞和陆华华家，不说多富裕，总是还可以的。而且有可能徐窈窈就是喜欢吃麻辣烫呢。
于是当吃完午饭，走回办公室，徐窈窈提出要请他们吃冰激凌的时候，江晚晚做了一个事后想起来就想扇自己两耳光的决定。
徐窈窈笑眯眯的扭头同晚晚他们三个说：“你们谁吃冰淇淋？我信用卡的积分可以换来着。”
徐窈窈说的是一家有名的进口冰激凌店，十几只冰激凌筒安稳的排列在冷柜里，看起来像一道彩虹一样。不过就算是彩虹，也是人工涂色的，且是用劣质的水彩。
陆华华和钱飞飞都没有吭声，而徐窈窈已经又一次发起邀请，说是反正她信用卡里的积分不用来换也浪费了。
苍天在上，江晚晚真的没有想当面给徐窈窈下不来台-她就算要做，也要做到更高明一些。
江晚晚当时只是觉得徐窈窈刚才想请吃麻辣烫也没成功。而职场上想请客而没人搭理你才是最惨的。晚晚于是顺嘴说：“我想吃个巧克力的。”
然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徐窈窈那几乎从来没有消失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徐窈窈那被冰冻住的笑容和她身后冰柜里那只冰激凌蛋糕上面的塑胶小人的是一模一样。僵硬，不情不愿，又偏偏的得笑出来。让人看了，怪异又好笑。
晚晚：。。。
而晚晚就算想改口，人家冰激凌店的小哥儿也已经火速装好了一只巧克力味儿的冰淇淋球。
而陆华华和钱飞飞也挺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每人要了三个。
晚晚：。。。。。。
果然，那天之后徐窈窈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眼前，世界暂时恢复了清净。
其实事后江晚晚明白了，徐窈窈那样基本是不可能上位成功的。一个部门的主管大人犹如古代士大夫家庭里的正妻一样，要有管理家务的手腕，要能督促丈夫儿子求取功名，好光宗耀祖。也就是业务能要强。而做妾的首要任务才是讨得老公欢心。就因为如此，老公注定偏爱妾一点，但也肯定不能扶妾做正妻。
换句话说，就是业务能力够强才能上位。如果业务能力达到80分，努力勤奋120分，和领导的关系80分，想上位，可以。但是如果业务能力20分，努力勤奋20分，和领导关系爆表，撑死了也只能在个闲职上蹲着了。徐窈窈的技能点实在单一，所以她真的没法上位。
可是江晚晚的机会，却似乎来了。
当天下午，总公司发来email，说让江晚晚去总公司的大楼，仔细谈一下建立高端店的事情。
这几乎是江晚晚最愉快的时候了。她几乎就要冲到外面去围着湖跑几圈了。或者帮门口的工人给绿植松松土也好。
当然，她知道建立高端店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尤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展和推广，但是这对于一家公司来说，实在是比较冒险的……好吧，用个专业名词，其实应该说，是投资。
投资的世界，从来是高风险，高利润，而平稳可以拿钱的项目，通常越到后来越赚不到钱。就算江晚晚是个经济理财方面的门外汉，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虽然为了达成目标，用了点不太光明的手段，但是晚晚觉得还是值得的嘛，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如此好运。
然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总公司的办公大楼竟然就在博物馆身后。
他喵的这真是令人吃惊。她以为怎么都得在北京上海广州的那些金光闪闪的办公楼里呢。
其实也不是说博物馆后面的那间办公楼不好，问题就在于它太好了。这件办公楼以前是家夜总会，而且那是相当高端的夜总会了。据说从前在那家夜总会办个会员年卡，立马就能送个mini cooper，土豪程度可见一斑。晚晚她们这些在博物馆上班的人基本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一群腰以下都是腿且肤白貌美的姐姐们下班。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前两年这夜总会被警察叔叔给封了。后来开了个健身俱乐部，据说也是挺高端的。结果没过多久警察叔叔又来了，原来这家是借着健身俱乐部的名头在办女德班来着。
这地方的风水吧……反正晚晚是挺佩服总公司的选址的。
但她更“佩服”自己的信息情报能力。总公司的大楼就开在自己身后两个月之久，她竟然都不知道，其实想想看，还是她太不留心了。
晚晚乱七八糟的想着，已经进了大楼里。
这-真-的-是-太他喵的奢华了。
尽管这栋大楼就在博物馆身后，博物馆的人却很少想接近它，仿佛一种精神洁癖一样。但是不接近，不代表不好奇。聊天的时候经常回拿这里打趣，也是有的。就像是书香门第的妇人有时也会好奇烟花柳巷里的女子一样。
地毯和墙纸都是暗红色的，一只金色的吊灯足以照明整个大厅，这建筑却不是实心的，它是一个圆柱形，一圈落地玻璃，玻璃后面是一个很小的游泳池，游泳池边上还有几只鸟笼，里面的鹦鹉颜色艳丽，神情高傲。一股酒醉金迷的味道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这样奢华的装修是不适合做办公楼用的。但是或许后来接受这里的人都不小忍心破坏这里原来的装潢吧。奢靡是种美，但是想想旁边就是b市的农民工小学了，又让人觉得这种奢靡的美美的很罪恶。
不过晚晚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总公司的高层都是奋斗了一生才到了这个位置，享受一下奢侈与舒适没有什么的。何况，依旧用原来的装修可能只是为了节省一比装修费而已。
前台的女孩正躲在后面偷偷化妆，她很年轻，也很漂亮，而且是职场的那种漂亮-gan净，利落，元气满满，又不带一点狐媚。
第三百二十二章、很紧张
“江小姐是吧，小会议室在那边。”前台的女孩子笑的非常甜美。
她的右手第四根手指戴了一枚很闪亮很精致的钻戒，竟然小小年纪就已经结婚了。而且就钻戒的大小来看，应该夫家家底不薄。晚晚不禁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年过三十还单身的姐姐们。果然，在婚姻的世界里，美貌就是最直接的优势。
晚晚唏嘘，这就是她曾幻想过的工作。有一份简单安稳的工作，嫁一个经济实力丰厚的老公，轻松的过完这一生，不过眼下看来，她走职场这条路走得也算是顺风顺水。就不要东想西想，瞎矫情了。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晚晚笑的犹如春风般和煦。其实现在已经快是夏天了。
“您的衣服好职业，好漂亮。”女孩子赞叹道。晚晚今天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裙子，外面套一件深蓝色西服外套，裙子和外套都是亮面的，西服的边上还有一圈粉红色的边，和晚晚粉色的围巾相互呼应，职业，而又时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高档女主店当店长，而不是在博物馆纪念品店当店长。
“开发部的副部长说她马上就下来，您先去会议室稍等一下吧。”
前台的女孩又说。
晚晚点头说好，努力不然自己笑的太开心，这样就显得太没有见过世面了。
总公司当真是高档，空气里都是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反正晚晚店里是舍不得那么浪费的，自然博物馆那边更不肯，陆华华别看是个男的，其实更精打细算。飞飞那里倒是可能，肯去美术馆纪念品店买画的人好歹都要个qingdiao啊。听说飞飞还特地买了两箱依云山矿泉水和进口可乐，遇到了可宰的肥羊-啊不，是对高雅艺术有浓厚xingqu且口袋里钞票富裕的观众，立马就奉上饮料。就这，谁能好意思说不买啊，反正要是搁晚晚很可能就抹不开这面子了-毕竟钱飞飞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和单纯。那双眼睛一眨巴，你就会觉得如果自己拒绝她，你就是很坏、很冷酷很无理取闹。他喵的，谁又会想到，钱飞飞这浓眉大眼的，内里竟如此奸商。
就在这时，一个胖墩墩的小家伙突然簌簌簌簌的奔了过来，简直就跟一个条型吐司冲过来了一样。
幸亏反应及时，晚晚才没有叫出来，跑来的竟然是一条小柯基，偶呵呵呵，真的是太可爱了……看那圆滚滚的小pipi，红烧着一定很好吃。
唔，说到吃，晚晚突然有点酸了，她已经吃了整整三个月的三明治了和意面了，呃，准确的说，应该中国乡村哥特版的三明治和意面，也就是馒头夹麻酱还有炒油面了。苍天在上，晚晚想起来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啊。本来昨天终于培训结束，取得阶段性胜利，是打算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结果又接到了email，可怜她靠着超浓咖啡硬ting着,才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睡觉的时候都凌晨四点了。
“格外努力才能毫不费力。”晚晚得意的尾巴都能翘上天去了。然后肚子跟着咕咕咕的响起来，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有吃过东西。没法子，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就算吃货体质再厉害，也是啥都吃不下去的。
晚晚饿了，犹如有蚂蚁在肚子里爬行，左边的眼皮都在狂跳，估计是昨天用眼过度的原因。可她吃不下去，待会儿就算这边的事情完了，回办公室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做，是注定要撑到下班的时候了，如果搞不好，还要加班。想到这里晚晚就觉得每分每秒都难熬，但是又觉得自己努力的非常值得。
当然，她知道，临时抱的佛脚不一定会管用，但是不是还有句话，叫失败是成功之母，马爸爸也不是第一投资就成功的。正常的状态是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fail
，然后duang一声，success了。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但是却值得。并不是说就为了最后的功成名就。而是说这个过程已经让人生变得有意义了。这就跟一个女孩子，用尽了自己的青春去追逐自己的爱情，吵过，闹过，嫉妒过，疯狂过，用尽所有的方法，希望心上人能爱她，最后她心爱的人依旧不爱她。可是她未必就会觉得这一生都无意义。爱过，付出过，本来就是一种幸福-不，或许说幸福不正确，但是她绝对会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实打实的活过的。
只可惜在大部人眼里，为了爱情耗费青春的女孩可怜可爱，她这样为了自己的事业拼一把的女人愚蠢可笑。
晚晚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而前台的小姑娘已经笑眯眯的拿一个金光闪闪的水盆出来了，那个颜色……
“好羡慕你啊，馄饨，连喝水的盆都是爱马仕的。”前台的小姑娘蹲下，又默默的向后退了一点，一边推说一边，“是不是？馄饨？”
馄饨……晚晚被都笑了。这个名字起的真是……不过这里真的好人性化，还能带着宠物来上班啊。听说国外一些公司，啊不，其实国内现在有的互联网公司也允许员工带宠物上班了。毕竟是创意和激情为燃料的行业嘛。有的商场也喜欢放只猫在大厅里，好招揽客人。唉，长得萌真好，怎么都能混碗饭吃……
晚晚知道自己婆婆妈妈，但是这实在是值得记住的一天，这一天她会怀念很久，无论成功，或者失败。
不过馄饨这个名字听起来略微有点耳熟。
前台的小姐姐安顿好了馄饨，向晚晚指了指旁边的会议室，晚晚过去之前，小姐姐还问了一句：“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晚晚其实更需要清水，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持续喝咖啡，她觉得自己都严重脱水了。
“给我一杯水。”晚晚笑着说，又加了一句“一大杯。”
“好的。”小姐姐回答。
到了会议室晚晚拿出平板电脑和手机，上面有好几条微信，有的来自身在千里之位的二店长大人，有的来自橘子和大朵。晚晚扯了扯丝巾，略微有点紧张，现在就算真有一大碗馄饨在她跟前，她估计也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