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只是路过
晚晚不知该说什么好。相亲相多了确实会影响心情的……
“所以我觉得女德班受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女孩子感情太过投入,导致有新的油条出炉她都没发现。晚晚倒是有点想吃-早餐丰盛就代表午餐肯定清汤寡水,这是博物馆食堂的定律。大概食堂的阿姨早就发现了,做一顿丰富的早餐比做一顿丰富的午餐节省很多,而且大家早餐吃得饱就未必想吃午饭了。包子馒头疙瘩汤外加好几样小咸菜,把大家的肚子都填满了,中午就不用费事儿的做炒菜了。何况早餐吃的丰盛最健康。看,这就是生活的智慧。虽然经费不足了,食堂依旧可以让“她的败家玩意儿们”(食堂阿姨对博物馆工作人员们的爱称)吃饱吃好吃健康。
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她有小智慧,阿姨端着一碗玉米面粥笑的非常高深莫测。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想。起码有的年轻的小姑娘们不那么想。她们从小被父母宝贝着长大,也被电视剧制作商宝贝着长大。从小学就看电视里的女孩子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泡着澡,喝着香槟,没事儿就开开party什么的,这样才是人生。
可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欢乐颂》里的曲筱绡,有个有钱的老子,也不是每个人都如安迪,拥有超人的智商和钢铁般的意志,何况安迪能年轻有为也离不开谭宗明这个铁哥们儿的帮助。于是,想过好日子的小姑娘们就被逼的只剩一条路可走-嫁人。
唉,靠婚姻改变命运,国外有戴安娜王妃,国内有一代贤后卫子夫,然而戴安娜美貌高雅如女王园中玫瑰,她老公依旧扭头娶了又老又丑的卡米拉。而卫子夫更惨点,她连离婚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死掉了。
不过这也阻挡不了有心人用这二位来鼓励这些小姑娘们-你看,人家珠玉在前,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且人家那飞上了枝头的,长得也就那样,家室更是就就就就就那样,综合条件不如你。
其实晚晚觉得这很坑,因为戴安娜王妃那颜值已经属于神仙级别了,卫子夫据说倒是颜值中等,但是人家歌女出身,入宫为嫔妃前是在皇帝亲姐姐的府邸里的,想来放在现在怎么也是国家一级歌手了吧。
但是这些无所谓啊,毕竟想忽悠人,想给那群小姑娘们洗脑,就不能手软。有心人们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综合条件不如你的女孩子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是因为人家性格好啊,人家温良恭俭让啊,比如你老公出轨了该怎办?包容他啊!要不要孝顺公婆!你老公打你了怎么办啊?鼓励他接着打啊!总打人这个人不容易生病啊……
如果说女德班只是骗钱的,那可真是冤枉了它。毕竟它是按照中国部分男人理想中的妻子来教育女性的。一旦学员中有一个成功上位了,底下的还怕不跟上纷纷效仿?这叫“见贤思齐,见不贤而思己过”。
“其实道理我都懂啊,”小姑娘吃着云吞,“可你看,现在的我,就跟着云吞一样,白白净净的,养在这用虾米皮熬的汤水里,滋润的很,可是结婚后的日子呢?要工作要赚钱就不说了-现在哪个工作是好做的,谁家的老板是好相与的?管你男的女的,一进去就直接当牲口使,如此这般压榨gan净了,才施舍给你三瓜两枣。”
“要是没结婚还罢了,回家父母端上桌饭菜,瘫倒了尽情装大爷。要是结婚了,男人哪里依得?三菜四汤,两热两冷,有素有荤,营养均衡,且色香味美。这还是男人省事,要是不省事,一定要他老妈和你们一起住,就更加热闹。合着他娶了你就是娶了一个不用钱的保姆。不仅他挣的钱,连你挣得钱,都要给他老妈教了汤药费。搞得你自己去医院的时候,都舍不得花钱。这样日久天长下去,女人不被磋磨成鱼眼珠子才怪呢。”
小姑娘说的痛快,晚晚假装洗耳恭听。搞过销售的就是这点好,一文钱不好就弄到对方的好感度。
“所以有时想想,那想给有钱人当贤惠婆娘的也真是情有可原,好歹嫁个有钱的,不用四处奔波,为生计劳累,要是男人肯在外面花简直就再好不过了。那就不用相夫不用教子,自己拿着大把大把钞票,想怎么逍遥快活就怎么逍遥快活。”
晚晚一边吃着小云吞一边笑着,其实她心里觉得这小姑娘真也就说说罢了。人家有钱人找老婆,无论是大房二房三房乃至n房,都要貌美如花胜似西施赛过貂蝉,这小姑娘明显硬件不达标。不过这也许是她一厢情愿,因为她幻想自己有钱了就包养几个水水嫩嫩且都是八块肌的小男生, 而且最好凑个联合国,什么德意志法兰西乌克兰索马里,呃,索马里就算了,那儿盛产海盗,要是弄个德普船长那样的回来,她可真受不了。但是重点在于,她以己度人,觉得有钱的男人也不会找相貌平淡无奇的那种。最起码,得有橘子那么洋气,有大朵那么有范儿。
其实,也不一定。也有人说有钱男人,尤其是有钱的老男人就喜欢土气一点的小姑娘,因为容易收到满足感。对于这点,晚晚不置可否。因为她不要来自异性的崇拜,崇拜这种东西容易使人头脑发昏,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她已经够傻够怂的了,要是再脑子发昏,可如何是好?
“唉,那不是以前你们那同事吗?叫孟盈盈对吧?”小姑娘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晚晚,晚晚差点没手一抖,把手机摔了出去。工作的时候总用手机,手指就容易发软。
电视上正在播新闻,讲土鸡蛋如何造假,哪里又有孟盈盈的踪迹。可小姑娘硬说她看到了,刚才播的不是这条新闻,播的是博物馆附近的女德班被警察一窝端了。
小姑娘暗示说可能孟盈盈去上了女德班,晚晚很想翻白眼,孟盈盈是顶精明的那种姑娘,怎么会做那种傻事儿?何况孟盈盈再怎么着,也是被她爹妈凤凰蛋一眼捧了二十多年的,你让她跪下给男人换鞋子盛饭挨巴掌,那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就算傍大款习惯组成自然的顾婷都不肯做,何况孟盈盈呢。
“我觉得,她只是路过。”晚晚很中肯的。心里觉得自己的形象非常光辉,哪怕她不喜欢孟盈盈,也绝对不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虽然傻且怂,但绝对光明磊落,就算要泼,也要迎面泼上上去,背后捅刀子,不算好汉行径。
但是小姑娘还是坚持她的想法,觉得孟盈盈应该去上女德班了,搞不好就是传说中那个上完女德班直接嫁给有钱人的“榜样”。
可惜现实生活中英雄好汉永远比阴险小人难以存活。晚晚听说了一个悲催的消息,孟盈盈同志确实在周日她不在的时候,踩着高跟鞋,穿着双m家的经典羊驼大氅回来探视。那嘴唇,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晚晚当时不在店里,贪吃蛇大姐在征得允许后,给孟盈盈拍了张照片。
“双m家啊?”晚晚惊讶,以前孟盈盈最喜欢穿max co家的大衣max co家的衣服打完半价还要5000大洋一件,且只有一半羊绒,另一半都是化纤。孟盈盈结婚的时候买过一件,天天穿在身上。
“其实max mara家的大衣才是最好的,我去老青松的时候看见过,有一件粉红色的,特别适合我,可惜太贵了,得2万块,吓,说是走秀款。”
这是孟盈盈当年结婚的时候说的。晚晚记得,是因为晚晚也喜欢那件衣服。其实晚晚和孟盈盈都属于皮肤白皙且脸圆圆的那种,适合孟盈盈的衣服通常也适合她,她查了查卡里的余额,还是可以的,决定大着胆子下午下班去老青松看看。万一打折呢。
可惜,她最终没去成,因为二店长那边出事儿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只想着自己
二店长大人把手里的可流动资金都集中在一起,用来托住意大利某知名奢侈品品牌。
晚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主要她觉得这事儿听起来好玄幻啊。不过这些投资类的事情她不在行,何况又是二店长大人自己的钱来的。好吧,虽然有一瞬她也酸过,与其投资那些意大利的奢侈品牌,不如投资我好了。
二店长大人竟然噗嗤一笑,说道:“你没有意见?”
晚晚感慨,她又不是二店长大人家的xxxx,哪里轮的到她有意见?
二店长大人似乎正在修指甲,电话那头可以听见磨砂板磨指甲时的声音:“我这两天没少被人骂。说是……”
晚晚跟上了一句:“假洋鬼子不爱国。”
二店长噗嗤一声又笑了:“没错,就是说我假洋鬼子什么的。其实这都是好听的,那话酸的哟……”
晚晚无奈的耸耸肩膀。没辙,有人就是脑子不那么清楚。这投资是投资,爱国是爱国。没有投资挣来的钱,要拿什么爱国,凭哪一张嘴,还是那一个键盘?
“我看前些日子那个虾米骂你的时候,你倒是挺稳得住阵脚的。据说那群混账把你都人肉出来了?”二店长依旧是笑眯眯的,好像晚晚下班的时候被一群状如牛的阿姨围追堵截了并不算什么大事一样。
晚晚耸耸肩膀,那确实是挺噩梦的。她没想到当时虾米文章一出,她当天下班路上就被一群老老少少穷追猛打-真是稀奇,毕竟她以为虾米同志的粉丝都是中产阶级呢。中产阶级是不敢动粗的,毕竟进了监狱可能工作就没有了。可惜她并不是诸葛亮,其实诸葛亮在世也没啥用。诸葛亮料事如神料的前提是对方都是有野心有脑子的高智商人才,碰上泼皮无赖,诸葛先生估计也只能让自家夫人和张飞一起出马了。
反正万幸当时是在博物馆门口啊,大家下班的时候,江晚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呲溜一声,跑到馆长大爷背后。
馆长大爷:。。。
苍天啊,谢谢馆长大爷,保安们就算再没有责任心,馆长在前,也不敢怠慢,赶紧关了铁栅栏们。然而还是有个穿粉红色尼龙夹克衫的阿姨不住破口大骂。最后竟然凭借惊人的臂力开始摇晃那铁栅栏门。搞得馆长大人都惊叹不已。
晚晚依旧寸步不离的躲在馆长大爷背后,她又不是金刚狼,可以额头挨了一板砖依然自动痊愈。
保卫们并不想理会这事儿,如果馆长不在,他们真恨不得把江晚晚直接推出去算了。他们都五十多了还一个月千辛万苦、低声下气的挣这2000多块钱,哪里还有什么仁爱之心,看着江晚晚年纪轻轻且春风得意,老早就想看她摔个大跟头了。何况保安队的队长去年年初还想让晚晚和他儿子搞对象来着,这死丫头怎么说的?压根不接这茬。显得她能耐了,真是的。就活该她被打,老天开眼。
万幸晚晚从前是推着小车卖过冰棍的,后来又结结实实的做了一年多销售。应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确实不错。让戎芥来基本不是晚晚的选项,戎芥还能天天守着她不成?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近火。晚晚直接打了110,民警师傅含着一嘴肉包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警察来的空挡,晚晚站在椅子上拍视频,这叫证据。
最后发现,原来真正对着晚晚穷追猛打的只有那个力大无穷的阿姨。而人家追着晚晚的原因跟虾米并无关系,人家只是单纯的想揍博物馆里的人-凭什么我们一家子都没有工作,你们博物馆里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拿着国家的钱,白吃饱!
至于其他的,完全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其中还有个年轻时髦的女郎,丹红色的嘴唇吐气如兰,浓浓的眼睫毛犹如鸦翅,前面的手推车里还推着一个比花果山的猴子还顽皮几分的娃娃,时髦女郎低声咒骂了一句,然而并不知道是在骂谁,也许是那猴儿孩子,也许是她自己,也是她那把所有零七八碎的奶娃事件都丢给她的老公。看见警车呜呜呜的奔驰而来,方才踩着高跟鞋气哼哼的。非常有女王大人的气势。
那位发神经的阿姨不知真是癫了,还是刚开始纯粹发泄不满情绪,后来见警察来了,知道大事不妙,gan脆装疯到底,总之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把大家的脾气都磨没了,方才起身,怒气未散的走掉。
保卫们偷偷的八卦起来了,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话,有几个厚道的,但是也不敢不顺着大家说。晚晚只觉得自己躲过了敌军的高射炮,却没躲过友军的暗箭。
“真是可怜啊。”
最让人的是,一个下班的博物馆工作人员也喊着让晚晚体谅那个穿粉红色尼龙夹克衫的阿姨。
“你是不知道,人到了这个岁数,愁的事情千种万种……”那个工作人员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长的又瘦又矮,一看就是一脸受尽领导欺压和家庭压榨的样子,连那一张脸都跟被啃过的枣核一样。gan,黑,且没有光泽。
枣核阿姨唏嘘感慨不已,抹抹眼泪“也许是退休金,也是是孩子……也许是更年期”
“那就可以把气出在别人头上吗?”晚晚气愤交加,看着反正馆长大爷不在跟前,也不用说话太客气了,冷冰冰的来了一句。那阿姨顿时无语。
自己过得不好,自己身体不舒服,等等原因,就意味着可以把怨气出在不相gan的人头上吗?可是让晚晚心寒的是,好像大部分人确实是这么想的-比如刚赶来的一个小年轻,他觉得那个发疯的阿姨好可怜啊……一定是生活压力太大了。
弱者可怜,所以弱者砍了强者一刀,强者不但应该赶紧调动自我恢复系统,还应该体贴弱者生活的难处,医药费什么的自然不可能要了,强者还要主动掏腰包来安慰弱者那受伤的小心灵。
“我在交税的时候已经对这个社会尽过了责任,在把我的税后所得捐掉做慈善的时候更是尽过了责任。所以我不觉得我需要无限量的包容体贴旁人。”
晚晚这话是说给那阿姨听的,也是说给那位小年轻听的。
而晚晚回家,觉得胆子都吓破了,在电话那头冲着橘子大哭了一通,然后第二天早上继续穿上她的深棕色职业小套装上班。
毕竟她新买的高仿lv家丝巾来了,就算外面下刀子雨、下***,她也得出去秀一秀。
……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我gan 脆就做个坏人好了。”晚晚想违心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儿,我扛的住,那些唾沫星子我都当补药吃了”,可惜,她还是做不到啊。
这社会也真奇怪,又要女孩子纯真可爱、不知世事,,又要女孩子包容万物,哪怕一盆脏水泼在身上,也要自动把脏水净化了,再还甘露给人家。要女孩子温柔体贴如绵羊,出了事情又要女孩子犹如雄狮,自己吓退敌人。真真是把人往精神分裂上逼了。晚晚一块又一块的糖吃进肚子里,也没能让自己变得甜一点。她怨念了,真的。
二店长唏嘘,道:“可不就是这样。说什么礼仪之邦,结果还是谁能闹谁有理。”
二店长突然又开口问晚晚一句:“如果我这次投资失败了呢?”
失败?二店长大人投资好像从来还没有失败过呢。不过这种事儿就跟上赌场一样。
晚晚摸摸下巴,最终决定还是说实话,说道:“自然是好的。要是你失败了,我们的友谊就正式开始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赢。”
马屁什么的,还是要拍一拍啊。
二店长哈哈大笑,竟然很喜欢晚晚这张乌鸦嘴。
而江晚晚在纸上写了“最有勇气的行为就是只想着你自己”,可可香奈儿女士的名句,贴在书桌上,仅以自勉。
你骂我,那只说明,我红了,loser。
第二百六十九章、我要工作
晚晚这孩子最好的地方就是擅长借鉴,刚被流言所伤。就明白流言的好处了-这玩意儿要是用好了,连广告费都不用掏,就能挣到热度啊。
诸位啊,热度啊,热度是什么啊!热度就是钱啊!与其等着那群自媒体来你身上找热度,干嘛不自己找找啊!
晚晚看着手边的《道德经》,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学坏了啊!
晚晚尝试着在百度词条里输入自己的名字,这家店的名字,看看旁人对自己对这家店有啥看法。如果可以,就把这看法炒成热点。
哎,没法子啊,这年头没有热度能做成啥啊……何况她只是个卖东西的,想的就是如何捞小钱钱啊。
可惜晚晚又经受了一次重大惊吓-仍然是来自于粉红色尼龙夹克衫,不过这次来闹的却不是那位神经病发作的阿姨,而是亲爱的阿玉姑娘。
晚晚其实也很久没有见到阿玉了。
新婚,流产,阿玉的遭遇着实令人同情。晚晚不知道如果自己经历了这些,会不会崩溃。反正她只要想起来要去看望阿玉,就会觉得崩溃。哪怕让她拿着砍刀去跟一百个海盗作战,可能也比看那哭了又晕晕了再醒的的好。不过她还是果断提出要去看望阿玉,阿玉拒绝,晚晚再提出,阿玉再拒绝,晚晚这次没有坚持,因为晚晚老妈也提出要去看看阿玉,但是也别拒绝了。
“也许人家现在就是不想见人呢。人太伤心的时候就是这样。”晚晚老妈虽然在家很王熙凤,可对别人家孩子的事儿却非常圣母。晚晚有点心理不平衡了。他喵的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老妈在旁边看广场舞教学视频看的不是一般的happy。
可问题是,阿玉这件事儿,晚晚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首先阿玉遭遇的这属于女人的问题,晚晚已经很久不拿自己当女人了。所以阿玉意外流产到底有多痛苦,她确实很难体会。但是晚晚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当时被虾米中伤的时候有多痛苦,再把那痛苦放大几十倍,大概就可以了。然后晚晚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自己就很玻璃心了,阿玉只有更玻璃心、更小女生,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戳到人家的伤口上。
晚晚恨不得撕一下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没点个治愈系的功能呢。
而阿玉回来,并不是来和晚晚叙旧,而是直截了当,想要回她的工作。
晚晚:。。。
阿玉虽然憔悴,但是眼睛里还是闪着亮光的,她直截了当的和晚晚说:“我这一个月后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晚晚再次无语,她她她她她……
阿玉笑嘻嘻的说着,露出了一口依旧有点泛黄的牙齿,说话依旧是糯声糯气,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听的晚晚大为头疼。
晚晚咂摸着,觉出了不对,她……有暗示过让阿玉回来上班吗?
应该……没有吧。
阿玉的那次调职,晚晚觉得但凡是个人也应该明白了。生宝宝什么的真的不是调职的原因,你工作做得不好才是我不想用你的原因啊亲!
难不成真的要她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把这句话喊出来吗?
当然不可能了,大家都是留着一丝颜面,好日后相见,谁又肯把事情做绝了?
晚晚一瞬间突然很理解很多用人单位都喜欢招有“三到五年工作经验”的,起码有基本的混社会的经验啊。
那么,照顾一下阿玉,让她回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店里店员的工资一个人加上绩效什么的,基本已经直奔七千大洋一个月了。当然,这工资很高,可都是人家员工做牛工做出来的。阿玉一加进来,这种生态平衡就会被打破。
阿玉还心想晚晚今天为何反应如此迟钝,是不是玩游戏玩的傻了?阿玉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闻闻自己,她昨天也是想洗头发来着,可是玩游戏玩的太久了,就没洗。希望晚晚没有闻见。
“我看她们都配了新的工装?”阿玉打算提醒一下晚晚她重新入职后的细节。店里的员工现在穿的都是最简单的那种黑色小连衣裙,非常有奢侈品大牌专柜店员的感觉。其实晚晚本来想让她们穿汉服的,可是汉服的裙摆太大,不适合工作时穿,要是做窄了,又不好看。所以才穿这种欧式的小黑裙,可是细节处也是下了功夫,脖颈上的小方巾印的就是宋徽宗的瑞鹤图。看上去明快大方又别致。
gan净的工作环境,温和善良充满朝气的同事,阿玉内心已经在唱歌了。
阿玉的意思是:我而晚晚在阿玉轻微的体味和口气中依旧头晕。但是她毕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怎么会听不懂阿玉言外之意?人家的意思是:就要回来上班了,别忘记给我做衣服。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晚晚也只有咬下牙当把恶人了。再或者通过总公司的人事找阿玉说这事儿更好?其实如果阿玉只是她曾经的下属,这是可以的。可她跟阿玉还算朋友,还会从小认识的那种。
然后晚晚这才发现,好像她对当恶人并没有啥经验。
真的是……啊。
晚晚看着桌子上的尺子,简直恨不得chao起来抽自己几下。
她白白的当了这个主管那么久,结果真的如角离所说,该出头的时候,不是靠橘子就是靠大朵,再要不,就是靠小白。
唏嘘,她她她她她,尸位素餐什么的是不是就是说她的啊?
晚晚再次深呼吸一下,去够电话的手放到座位底下,掐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回恶人她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关键时刻,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唉,每次下狠心,都是因为阿玉啊。
晚晚比较温和的同阿玉说:“其实当时把你从这里调到自然博物馆,就是因为你不太适合这里的工作……”
晚晚小心的措辞。阿玉毕竟不是乱麻,而是块豆腐。晚晚突然就那么怀念顾婷了。亲爱的顾婷啊,虽然也是靠傍大款过日子,和她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可是人家顾婷绝对是玫瑰花一般娇弱的外表,却有个荨麻一样坚韧的内心。要是今天她同顾婷谈话,绝对不用那么麻烦。
晚晚再三提醒自己,不要提到怀孕啊,流产有关的事情,争取只是就事论事,谈阿玉的工作问题。于是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说出来,显得格外稳重,很有英国皇室贵族的范儿。谁又能知道她大脑深处不断弹幕,简直都快遮住整个屏幕了。
出乎意料的,阿玉没有开始为自己辩解。只是很沉默很安静的坐在那里,瞪着一双没有涂过睫毛膏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晚晚。
尽管阿玉一向如此人畜无害,犹如村头经常看见的野兔子一般,但是此刻,晚晚还是有点后脊梁骨冒冷汗。
阿玉还是没有说话,晚晚开始想如果她是阿玉会怎么做。要是晚晚的话很可能会一边自我反省一边辩解,总之自我忏悔免不了,但是也得顺带给自己脸上刷漆,比如虽然我的工作能力很差,但是我很团结同事啊,我很努力啊,再比如,更黑一点,把错推到别的同事身上,领导您不知道,都是她把锅甩给我的……总之就是昧着良心也得把工作骗回来。这叫求生欲。也可以翻译成“对工资的渴望”。
可惜阿玉的逻辑思维很明显和晚晚不一样啊。
第二百七十章、我要工作(二)
阿玉其实也懵了。
还是那句话,阿玉和晚晚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却好像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阿玉的世界是少女漫画世界,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故事女主人公展开。那么现在她这个主人公受了挫折,身边的妹子就应该帮助她重新站起来。如果不帮,那就是这个妹子其实不像她认为的那样,是她真正的朋友。
尤其阿玉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坚强很温柔了。她老公出轨,才导致她受了刺激,孩子才掉了的。可是她那么快就恢复了,果断和那个男人离婚,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重新恢复了单身。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晚晚的-她还要脸呢。
阿玉其实希望晚晚能好好关心她一下,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可惜晚晚没有。阿玉有点失望,她是多么需要安慰啊。晚晚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但是阿玉毕竟还是善良的,她决定宽恕晚晚了。
可阿玉不能理解的是晚晚不让她回店来工作的行为。她在店里工作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要拒绝她呢?
阿玉在职场里基本没有被拒绝过,她其实比晚晚还大一岁,也更早毕业,但是却一直在家赋闲,喝咖啡撸猫遛狗,过的非常滋润。如果不是晚晚来纪念品店工作后,阿玉老妈觉得这差事实在不错-在博物馆工作,听上去体面,而且工作又清闲,在找对象的时候是加分点,所以阿玉才委委屈屈的天天来上班的。
所以阿玉觉得,她回来上班就是晚晚上嘴皮子碰下嘴皮的事儿, 就如同她当时赋闲在家,她老妈突然打电话同她说,有份合适的工作,她下个月就可以去那里报到了一样。
阿玉想不明白,为什么晚晚要如此,莫非是……阿玉突然心就凉了。她想起自己看的小说里,女主风光得意的时候,她的姐妹都来扒着她,借锦衣华服,借着她的交际圈给自己谋如意郎君,而女主一朝被丈夫抛弃,不服风光,姐妹们立马换了脸色……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
阿玉强忍着,眼泪才没有出来。
阿玉出乎意料的冷静,晚晚略微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阿玉却突然站起来,两眼都是泪水,疯狂的拍着桌子,狭小的空间里,只剩啪、啪、啪的声音。阿玉虽然看起来纤弱,但是力气实在不小。晚晚桌子上基本厚的可以当枕头的厚皮书都被拍的脱离桌面,更不要提旁边放的水杯了、
阿玉犹如被刺激到的母熊,歇斯底里的喊起来:“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阿玉这口气,压了很久。
她离婚离的gan脆漂亮,净身出户更是gan脆漂亮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两大柜子的香水包包华丽裙装,一件都没带。她有骨气,可是骨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扭头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又窄又小的房子。家是温暖的,父母是慈爱的,可是房子是破旧的。反味儿的洗手间,堆满杂物的厨房和过道,阴面的房子,哪怕外面的世界春意盎然,屋里依旧阴冷……
落差。
巨大的落差。
可是她是不怕的,她觉得靠着自己,也能过上从前那样的好日子。看朋友圈,从前的同事领了绩效工资,阿玉的两只眼睛都冒光了。果然,上天还是钟爱她的。不靠男人,她依旧可以锦衣玉食。
阿玉带着对skii对dior新款包包的极度渴求蹦上了公交车,来到了博物馆。
阿玉的家在b市郊区,进博物馆就跟城乡结合部进城一样。她很久没有做过那趟公交车,暴土扬长的,把她脸上卷了一层土,黏黏的。幸好公交车来的快,而且座位也多。她打开车窗,海棠花瓣顺着飘进来,唤起她一点少女的旖旎心事。整个人好多了。
世界也不是真么糟糕,等她要回了工作,头一个月工资就去买新衣服好了。她最喜欢的那套粉色裙子就被她毅然决然的留在那个她不会再回去的地方,那裙子外面还套着一层桑蚕丝制成的纱,看上去女人又高雅。而且这个公交以后也不能天天坐了,下班的时候可以打车嘛,反正一个月下来也没多少钱。
阿玉这样那样的想着,看着海棠花飘进车窗里,看着阳光也飘进车窗,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可是现实却直接把她扔进冰桶里了。
晚晚被阿玉这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到了,她突然就想起两周之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穿着粉红色尼龙夹克衫的阿姨满脸怨气的冲过来,那双手如铁钳,又如九阴白骨爪,两只眼睛都是聚焦的,不会活动。还有那个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的时髦女郎,涂着猩红的唇膏,推着婴儿车,冷眼看着,恨不得事情越大越好的样子……
终于,江晚晚也发飚了。
撒泼,谁不会啊!她从小就会的!她家住在闹市里,卖凉皮的阿姨动不动就冲着旁边摊位卖糟糕的吼上两句,让对方不要占了她摊位前的空地。谁又是天生的泼妇!还不是为了讨口饭吃,硬被逼出来的!
就今天这情况,按晚晚的脾气直接一板砖拍过去才好。管她三七二十一呢,横竖不能让人骑到她头上去了。
可晚晚再傻也知道这板砖是不能拍过去的,她可不想去吃牢饭。
电光火石之间,晚晚总算想起,橘子不就说过自己卖咖啡的身后遇到神经病,当时也只能是满脸含笑的看着。对待疯子最好的法子不是以暴制暴,而是摆出一份老子不买你账的样子。毕竟大部分疯子并不是真疯了,不过是装疯吓人而已。
阿玉在那里又吵又闹,破口大骂,几乎没了逻辑,幸而还没动手,晚晚gan脆就直接坐下,窝在椅子里,瞪着眼瞧她闹,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不过以防万一,一只手还搭在电话上。万一对方动手就赶紧拨打110。
幸而阿玉只是一时气急败坏,见晚晚的手指已经触碰了按键,怒吼一句:“不用你叫人!我自己走!”就咣当一声,摔门,然后走掉了。
晚晚本来以为这事儿就暂时告一段落,谁知阿玉又突然冲回来,一脸哀戚的问晚晚:“是他来找你了吗?是他给你打电话烦你了吗?我知道你烦!我也烦。”
晚晚惊魂未定,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什么情况啊……
阿玉却觉得一定是如自己所料,一定是自己丈夫又找来了。他为了找回自己,直接跑到了她工作的地方来,给这里的同事带来了困扰。晚晚面无表情,不就是默认了嘛……
她知道的,她就知道,他死活都不肯离婚。
他又来求她,求她别离婚。有本事当时就不要在她怀孕的时候偷吃啊……
想到丈夫的背叛,想到自己因为亲眼看到这个男人背叛,气的冲到马路那边去,才被汽车撞倒,搞的孩子没了。阿玉的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阿玉觉得她很有必要问问晚晚,他又说了什么。是忏悔,还是不甘,还是抱怨……
而在晚晚目瞪口呆中,阿玉已经转身离去。
晚晚窝在座椅里,只觉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这,这可别是真的疯了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橘子(一)
晚晚坐在办公室里,生怕阿玉再回来,想让其他员工去望望风,但是又觉得好像不太好。她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知道成功的职场女性这时该怎么做-毕竟职场女性应付的应该只有工作和人际关系,怎么对付这号对自己人生有威胁的人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之内。晚晚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自家高中时班主任。一个并不漂亮却颇为泼辣的女性,就算学生家长拿着菜刀来学校也敢迎上去的主儿。
好吧,虽然她早把人家老师教的知识都抛到九霄云外,半点不剩,可是总算是老师言传身教的成功,晚晚在瞬间竟然get到了自家老师的泼辣与骁勇,喵的怕她个毛毛雨!她有那好心,还不如留着等教师节跑去给老师买买东西长长脸面,谁去帮那就会窝里横的家伙!
当然了,阿玉流产,是很可怜。但是借用某宅斗种田文大神的一句话,“这世道,是比谁更可怜吗?”
当然不是。
说句最难听的,心里有气,谁惹的你,找谁撒去。人家美狄亚(古希腊悲剧人物)也是碰了渣男,把她利用完了,直接一抛开,转头就要去娶别的国王的独生女,好继承王位。人家美狄亚gan脆利落,也不想着挽回婚姻了。弄死那渣男?太便宜他了。美狄亚直接把情敌搞死了,把和渣男生的儿子也都刺死了。让那个死男人生不如死的活着。多么简单明了。
这年头,当巫女当妖女都比当“好女人”强。
晚晚被气得东倒西歪,又觉得自己英武非凡,气吞山河,只比那一统六国的祖龙大大差一点点了。于是兴高采烈的拿起电话来给橘子,正要讲自己的英勇事迹,谁知橘子接电话的时候,却好像不是太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晚晚小声问。
橘子有气无力的说:“没事儿,就是有点1。妊娠期的反应而已。”
晚晚顿时心生愧疚。恨不得把自己拎起来打上十几个巴掌才好。她刚才还腹诽阿玉刻薄自私,天天从来只为自己打算,从来不想着旁人难处。可是她这又算什么?她好像从橘子怀孕之后也没怎么为橘子着想过啊。有事情就一个电话过去,撒泼打滚,橘子挺着个肚子,要安慰她的情绪,要帮她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虽说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助,可是总要看对方现在是不是方便吧。要是橘子在家衣食无忧,闲的难受,其实晚晚这样闹过去倒是无所谓。但是很明显橘子是不满足这个假设条件的。
“我中午去看看你不?”晚晚立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咽进自己肚子里-虽然这事儿讨厌烦人,但是宰相肚子里能乘船,她不是宰相,可是既然连油炸臭豆腐都能连吞一份下去,还有什么事儿咽不下去?
橘子说不用,但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问晚晚中午能不能陪她去医院。
晚晚偷偷看了一下表,11点整,还有一个钟头才午休,当主管的好处是什么?就是自己想出去就出去,尤其是boss不在眼前的情况下。于是小声同橘子说,她现在就过去。
橘子“嗯”了一声。放下电话,看着店里的一地狼藉。
她早就知道开店不容易,却不知道这么不容易,这不,今天早上就有小瘪三上门收保护费了。橘子看着这几个小瘪三,毛都没长全的,就敢学人拿着菜刀威胁人了。只是觉得好笑,一连串的叫赵小树出来,好好震慑一下就好了。
一声,没有。
两声,没有,三声,还是没有。
赵小树刚才还在后厨训新来的小员工,此时就好像根本没在店里一样。
橘子叫了好几声,可是那扇浅棕色的大门并不曾被推开。甚至刚才那扇门后面剁肉馅儿的声音都没有了。初春了,还没有苍蝇,可是有种不知名的小虫,从花的芯儿里钻出来,偷偷的咬了她一口。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虽然外面套着玻璃罩,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油腻杂乱。
赵小树不肯出来,店里也是有员工的,却也在装死一般玩着手机-拜托,人家一个月挣你2000大洋,还要今天立个规矩,明天立个规矩,谁有耐心伺候着,还是混着过吧。
橘子这一刻却不是力拔山河气盖世的霸王花,她只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挺着个肚子,遇到了事情,希望身边的男人-无论是哪个,能出来仗义执言一句,别让她这小女子限于如此境地,被几个小瘪三拿捏了。
橘子的眼泪顺着眼眶就下来了,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限于如此境地。小瘪三们见男人们一个个怂的要命,自然耀武扬威起来,橘子突然把眼泪一收,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握住那小瘪三的手腕,把刀横在脖子上,浅笑道:“孙子!毛还没长全了,就来我这里撒野了。会砍人吗?我跟你说,动脉在这儿呢。这人啊,得一刀砍死才好。要不砍残废了,正好你下辈子养我了。”
橘子稍稍有力,洁白的脖颈上刚出了一点血丝,那群小瘪三就尖叫一声,全跑的无影无踪。
“真是只母老虎呢。”底下一个男性员工第一时间跑出去和人打电话八卦,如此介绍自家的老板娘。橘子听见了,恨不得把一盆泔水踢到在地上。
说她泼辣,说她母老虎,刚才一个又一个,全都装死。
赵小树玩着手机,轻飘飘的从后厨飘出来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门的老太太又拿着老式的搪瓷盆来打饭,摆明了是坑她,那搪瓷盆要装满了,三碗面都不够,老太太只要一碗,盛完了,就喊太少,硬要加。
“那位阿姨为什么哭啊?”一个路过的小朋友指着橘子问。
那孩子的妈妈好脾气的回复:“哦,阿姨刚才切洋葱了。切洋葱就会这样,流泪。”
小朋友很乖巧的点点头,说:“等过几年我也可以解刨洋葱了呢。”
妈妈笑了,摸摸孩子的那脑袋。
……
晚晚赶到的时候,橘子已经用纸巾擦gan净了脸,连脖子上的伤,也只说是纸片划的,晚晚虽然心底好生奇怪,但是朋友之间要保持距离,要尊重对方的**。朋友伤心要倾诉的时候,可以当垃圾桶,也可以当暖手宝,但是唯独不能自己主动开口打听。何况晚晚甚至自己怼人一绝,万一一开口,稍有不慎,关心就成了捅刀子,于是这时候只当自己是哑巴了,半个字都不吐出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橘子(二)
虽然橘子家的店面到医院只有几步之遥,橘子也是走得万分艰难,晚晚吓得魂飞魄散,她想起了阿玉。虽然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现实生活也不是宫斗剧,流产率如此之高,可是此时看着橘子脸色,白中带着青色,总之就是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眼泪差点没掉出来。可她再蠢,也知道这时候哭不得。只能又在大脑里搜索可出的牌,终于抽到了一张ssr.她想起大朵关键时刻,最善于连蒙带骗,不论是非,不讲对错,只讲利益。那是何等的心理素质。于是心神初定,扶着大朵就往急救室稳步走了过去。
大夫说是妊娠期高血压,需要住院。橘子轻微的松了口气。晚晚孝子贤孙一般跑上跑下办住院手续,偶尔会纳闷为啥赵小树还没来。但是在医院掰扯这事儿有不够仗义且怕麻烦的嫌疑,她不想让橘子多想。
橘子穿着墨绿色的大衣,坐在医院的深蓝色的座椅上,头顶上是白炽灯。她想起晚晚刚才看见她第一反应是皱了皱鼻子,晚晚身上是好闻的、淡淡的花香,而她身上都是鸭肝鸭肠的味道。赵小树体贴周全,在她出门的时候殷勤的给她穿上大衣,包包更是送到晚晚手上,一连串的道谢,真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一个她出门的时候为她穿大衣,吃饭的时候拉凳子的男人,关键时刻却这样不顶用。蜜罐里浸着的她冷不丁被来了那么一下子,真是……真是……男人就是这样无情,还是她要求过高?
橘子无声抽泣,而一旁晚晚的结论却是:女人生孩子真不容易。
她挺疼橘子至于,又有点原谅阿玉。
晚晚是个很自私的人,觉得无论是恋人还是孩子,都不如自己重要,找恋人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伴儿,而生孩子不是她的选项。可是妇产科那些妈妈脸上温柔圣洁的微笑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她第一次认识到“母爱”这个词。
或许……她对阿玉太苛刻了?失去孩子,尤其是自己又很想要这个孩子,应该很痛苦吧。
晚晚头疼,生而为人真实在他喵的太纠结了。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给橘子换病房。
橘子本来已经有床位了,晚晚抱着午饭回去的时候橘子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旁边另外一个产妇同橘子说话。晚晚第一反应是比较高兴,因为那个产妇已经是“阿姨”级别的了,应该是生养过的,最近又跑来生二胎。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作伴,第一次生孩子的橘子应该能稍微放松点。
可惜啊,等晚晚凑近了,才听那个大姐说道:“哎呀,我同你讲,我们女人就是命苦啊,我那男人,要我四菜一汤,要我窗明几净,要我带的出门,要我自己挣钱不要总问他讨零用钱。末了,他同我还不如对他那串核桃手串好呢。我就说啊……不是为了留住他,我 何苦要生这老二嘛……”
晚晚听完这话,如遭雷劈。顿时就明白了孟母三迁的重要指导意义,当时就带着橘子转到了另一个病房。好嘛,医生可是说了,橘子得在这儿住好几个月呢,别回来出院时也扯着脖子肿着眼泡同她说:“晚晚啊,我同你说,我们女人就是命苦……”
嘶,想想后背就发凉啊!
挪床位其实不是太容易,起码橘子现在挪动就不是那么方便,晚晚都快放弃的时候,竟然在门口看见了熟人-凯宴男大哥。晚晚欣喜若狂,喊凯宴男大哥来帮忙。其实男女授受不亲,凯宴男大哥也不能帮她托着橘子,但是有个男人在就好多了,起码零七八碎的事情都有人拿着,还有人在前面开路。
那位“命苦”的大姐表情更哀怨了。
哎,关于怨妇,这可真是个复杂的问题。当然,怨妇是很烦人的。她们就好像是包在馒头里的沙子粒一样,吃着吃着就得硌牙,可你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们还泪眼汪汪的,拉着你讲人生经验,好像是长者教育晚辈一样。哪怕你很像跟她说,那么不幸的真的只有你自己,我们都很幸福。
怨妇问题复杂,就在于你不知道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是她们家里的男人太自私太冷漠导致她们情绪不佳,还会她们天生就喜欢抱怨,这个外人确实很难分析出来。哎,晚晚想起阿玉,又有一点心软。尤其她一出医院,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老妈说,原来阿玉竟然不光是流产,还离了婚了。
晚晚:“可是阿玉确实很小公主脾气啊,她做这种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一般这种流产后就离婚,要不就是男方嫌弃女方不能生育了,要不就是男方有不规矩的行为,导致女方气不过,去做了人流……反正不可能单纯是女方流产后心情不好。”
晚晚老妈慨叹,江晚晚那么大孩子了,怎么人情世故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晚晚老妈:“你想什么呢?上面还有父母呢。她爹妈能看着她那么乱使性子?”
晚晚老妈却接着讲:“估计阿玉那孩子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你是不知道,阿玉的麻麻从前在单位里就是……怎么说呢,心气儿特别高,实力又达不到。从前年轻的时候在一起不觉得,这几年越来越看出来了。阿玉学习不好,她着急的睡不着。后来这嫁了个不错的人家,刚得意了两天,这又离婚了……”
晚晚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老妈是不是知道了上午她和阿玉发生了争执,跑来做说客的。
阿玉老妈是太护犊子,什么错都是旁人的,而晚晚她老妈是太不护犊子,什么错都是自己家孩子的。谁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也是凡人,看自己孩子的眼光也未必就那么准确那么客观。
不过这次晚晚多想了,她老妈哪里有那么耳报神,不过是刚才阿玉老妈给她打电话,一通的哭天抢地,晚晚老妈从蛛丝马迹中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着阿玉老妈自然装傻,但是扭头就打电话告诉闺女,耳提面命,最近要是看见阿玉,最好不要提这方面的事情。省的勾起伤心事来。
晚晚老妈接着说:“阿玉老妈也是的,孩子刚离婚,就赶紧安排相亲找新的。说女孩子年龄不等人……”
晚晚忍不住插嘴了:“这……也太急了吧。好歹等她心理上恢复恢复啊……”
这流产完再离婚,心理阴影面积多大啊……
晚晚老妈:“话是真么说没错啊,可是现状是女孩子稍微大一点在相亲市场是就不吃香了,阿玉还是离过婚的二婚头,再加上没有像样的陪嫁和体面的工作,想嫁个看的过去的男人,也只能狠下心来趁早了。”
哎,这次晚晚丢盔卸甲了。难怪阿玉那么着急找工作……
算了,算了,她帮阿玉一次好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可以介绍给阿玉……
第二百七十三章、命运
哎,可阿玉又会做什么呢?当初晚晚想应征美食编辑的时候,其实也跟阿玉提过,意思就是俩人一起努力找新工作,权当搭个伴儿嘛。阿玉看上去在听,其实晚晚最后才发现,人家脑子根本不在这里啊。人家那脑子里,关键词只有“老公”、“婆婆”以及“老公的上司”,晚晚差点没被雷晕过去。
包括阿玉的技能点,她会撒娇,会耍小性子,不会做饭,但是会做点糕点-啊,虽然做的也很末日灾难大片,而且对男女之间那些微妙的关系非常善于观察,所以晚晚想来想去,最适合阿玉的工作,果然还是“太太”这一职位。晚晚只好又掐着自己大腿,告诫自己别把阿玉看扁了。起码阿玉上过大学,好歹能做个文员,可是这年头连当文员都的要十八般武艺啊……再说晚晚要是有本事找到那种轻松的、不需要十八般武艺的工作,她自己就早去做了好伐!摔!
不行,不行,这次晚晚gan脆掐了自己的鼻子。不能这么看人,把人从门缝里看扁了。人家阿玉或许只是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呢。话说大半年前,她不也是一无是处的吗?现在这年头,只要有被挖掘出来的一技之长,只要
公交车上,阿玉脸色更加灰败难看。
她刚上公交车的时候,其实是有座位的,而且在前排,很宽敞,她不仅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还可以把包放在旁边。可是好景不长,一个站点上来了一个老太太,带着俩泥猴儿,老太太四下看了一圈,没座,就开始打上了阿玉这个座位的主意。不由分说,就把自家那个小男孩推到位子上,说:“来,跟阿姨坐一起,好好坐着,别摔倒了。”
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眨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了座位,阿玉先是被老太太的自来熟震惊了,然后就是……
阿姨?
阿玉咬着一口银牙,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那小泥猴儿已经到了跟前,就要坐过来,她只好抱着包蹦起来,一眼却看见自己穿着一件廉价的红色尼龙外套,这是上了年级的女人才会穿的,廉价,且耐磨。
“作死,怎么穿了这个出来,”阿玉急忙把外套撤掉,露出里面的碎花黑底裙子来,那黑底裙子上有艳丽的红色虞美人,她才觉得好些。找到了几分昔日的风采。她又急忙看看车窗里自己的脸,是否憔悴。
可是玻璃窗,她的脸和她身后那大汉的身形融合在一起,活像是那大汉的咯吱窝底下又长了个脑袋。那座位上的老太婆和小泥猴儿笑的非常开心,阿玉越来越气恼。gan脆在下一站下车,走路回去。
“你还想着找她啊?”现在还能给阿玉打电话的也只有溯雪了。溯雪之前也是在博物馆的纪念品店打工来的,不过这位姑娘的工作能力实在和阿玉不相上下。不过她比阿玉幸运,自家老公飞黄腾达,一夜之间生活水平有了质的飞跃,现在住在市郊的别墅里,家里面有两个女佣伺候着。
阿玉想要用脚踢一下旁边花圃的鹅卵石,可总算记得眼下好的鞋子就只有脚上这一双,赶紧又缩了回来。没钱的苦处啊,都是细碎的,好像刮来的风里卷着的尘土一样,让人躲都躲不掉。
但是阿玉哪能直接说啊,她也是要脸面的人。但是最后还是突吐出了一句:“我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但是阿玉决定还是原谅晚晚。
她原谅她了。
阿玉心情不佳,于是建议和溯雪出来一起去附近吃个大餐,阿玉记得这附近有很多精致的小餐厅。电话那头溯雪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看来阿玉是忘了自己找她借了500块还没还钱的事情。
再出去吃饭?拜托,现在好点的餐馆两个人一顿吃下来不得要六七百大洋?还得是人均消费。难不成阿玉失了她老公那头肥羊,又要来啃她?当她十三点吗?
于是溯雪果断开始转换话题。
“我跟你讲,江晚晚就是运气好而已。你知道她那男友,还有那个恶店长,三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溯雪低声细语,阿玉瞠目结舌。两个人说了许久,搞的阿玉最后手机都没电了……
春天来了,花朵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有的花粉就是靠风传播,最后结成果子。什么样的花粉,就会结成什么样的果实。
晚晚是和凯宴男大哥一起回到博物馆的,她今天才知道,凯宴男大哥是个超级好的人。刚才不仅帮忙给她们换屋子,还帮忙打热水和洗饭盒。
这样一个男生怎会结婚那么几天就离婚啊?莫非真的是女方的问题?
晚晚又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说了,不许八卦,不许八卦。橘子的头发蓬乱,脸色依旧不好看,可是她说她想要休息,晚晚只好说下班再来看她。赵小树依旧没有露面。
晚晚几乎拿起包就逃走了,生怕走晚了自己说出句“离婚离婚赶紧离婚”之类的话来-她基本就不是个“娘们儿”,很难理解“娘们儿”的想法,听说女人一结婚这忍耐力就会飙升到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这些晚晚真的很难理解。她能理解的就是,橘子还是挺爱赵小树的,手机屏保都是俩人合影。
嘶,这就是女人啊,晚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单细胞生物来着。
凯宴大哥也偷看了晚晚一眼,生怕她会问他为啥会出现在妇产科。幸好晚晚没问,凯宴大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到博物馆门口的时候,馆长大爷欧阳正气哼哼的插着腰-嗯,这个动作挺有难度系数的,毕竟他基本没有腰了,正在那里训韩伟来着。门口还有其他人,但都背过脸去,假装自己不在。
韩伟也是心塞,他哪里想到这么多啊。馆长不是让他们去附近记录那些需要保护的古迹吗?他在一个深山的寺庙里拍了一张绝妙的照片,一只超级好看的大孔雀突然从天而降,到了寺庙前的石阶
上,背后青山绿水,孔雀华美无双,怎么让人不想起“孔雀大明王”的典故来。莫非这庙里供奉的就是孔雀大明?
反正韩伟当机立断,拿出手机拍照,回来后太兴奋,还在餐桌上给其他同事看来着……
然后他就被馆长欧阳拽出来开批斗小会了。
“我跟你说了,这些资料要保密,要保密,你看万一有那心眼儿长歪的照着你这照片去找……”馆长大爷气的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这个烟灰缸是特制的,上面有一个小不锈钢水盆,里面常年装水,把烟头扔进去一准灭。为的就是怕着火。
晚晚这个下午过的非常充实。
她正在算塔罗牌。
命运的塔罗啊……
“what are you doing!”
就在这时,门一脚踹开了。
刚刚码好的塔罗牌轰然倒塌,江晚晚义愤填膺的看着闯入者,原来是大朵。
第二百七十四章、沙发塌了
大朵穿着白色的香奶奶家大衣,背着一只蓝色的毛呢流浪包进来乐,尽管晚晚觉得她有炫耀的嫌疑,拜托-现在外面都十几度了,穿这身不热嘛!
大朵摘下墨镜,翘起二郎腿:“是很热,但是我就是show off一下。给我以前的领导看一下,我这一身是她一年的收入。”
晚晚无奈望着天花板,大朵吧……哎,反正你让一个有才能有魄力的人低调,真心很难啊。
大朵推过来一只篮子,上面盖着红色条格布,底下是一只又一只精致的玻璃罐子,上面贴着这样那样的小条,有的是草莓酱,有点是花生酱。
“新出了样品,来送给你尝一下的。”大朵把墨镜在手里把玩,笑的非常欠抽。“不过你刚才在gan什么?”
晚晚奉上热茶和曲奇,双手交叉,一副虔诚的样子,说:“我在算命。”
大朵“噗”的一声,就把茶都喷出来了。
晚晚很淡定的抽出纸巾,擦擦脸上的茶水。
大朵放下茶杯。
“你不会告诉我,你的工作就是算命吧?”
晚晚摊手:“有何不可?你知道中国微博业最挣钱的就是算命吗?没辙啊,三分靠努力,七分靠天命。”
大朵冷笑两声,说:“那你以为你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靠算命吗?”
晚晚反问:“要不你以为呢?还靠我自己不成?”
大朵:。。。
晚晚其实想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她想开一家高端产品店了。
这个想法来源于那天看到博物馆二楼那空置许久的咖啡厅。阳光打在白色的人造大理石上,绿色的植物,黑色的沙发,白色透光的隔断屏风,非常简洁大方。就是许久没有用,尘土有点多。
大朵插着手,表示:“听起来不错,但是二楼会不会不方便做生意?”
晚晚摊手:“应该不会,因为那个地方在博物馆珍宝馆旁边,珍宝馆里是博物馆最宝贵的文物陈列的地方。”
大朵:“你的意思是……观众都会经过那里?”
晚晚点头:“没错,就是那样。而且有珍宝馆在那里,高大上的感觉都已经出来了。”
大朵过去,一脚把晚晚从老板椅上踹下来,自己坐上去,让晚晚去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说:“那你打算卖点什么?”
晚晚很好脾气的把一只黑色的文件夹拿过来,里面有一个非常明细的目录,上面明确的写着每一款产品和价格,以及这款产品的目标客户群体。
“你花了不少心思。”大朵咬着笔说。
晚晚摊手:“就算是qinglou接客也得分得清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呢。要不怎么给人家准备那小道具啊。”
大朵差点没把笔头给咬烂了,这都什么比喻啊!摔!
晚晚:“呃,呃,我要说的只是无论做什么都要很努力。”
完了,暴露她经常偷着看小黄片儿的事情了,嘤嘤嘤,嘤嘤嘤嘤。
大朵:“这还听着像人话。”
晚晚笑的如同一只萨摩小天使一般可爱纯洁。
晚晚为这个高端产品店罗列的商品主要是图书,当然,不是店里现在卖的那种可以给小朋友当文物历史科普知识的书籍,而是真正的专业书籍。每一本都可以当砖头砸人-当然,如果你舍得的话,因为这种书要用专门的纸张印刷,一本下来随随便便就好几百块。
“你真是个奸商。”大朵摊手。
晚晚摇摇头,没办法啊,谁让她如此机智。
之所以她每天都要硬性规定自己要去店面里值班两个钟头,就是为了要多多的接近市场啊。市场是毛啊,市场就是大众啊。
可可香奈儿说时尚来源于街头,晚晚说商机他喵的也是来源于街头。
“前几天博物馆里刚办了一个关于达利-你知道达利吧,哦,大家都爱达利,他真的是超级吸金的。他那本画册卖到了300一册,大家还是跟没命似的疯抢。”晚晚一边喝水一边吐槽。硬是把白开水合成了香槟的架势。其实这也是达利艺术的特点。捧着一本达利的画册,你就算喝可口可乐也比会显得比喝82年拉菲红酒的高端大气上档次。300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可装13,可当枕头,好一本达利全集!
好吧,以上是晚晚为这本书想的广告词来着,然而并不可能啊,她只是老老实实的写了个价签-达利,画册,300元。
晚晚:“尽管我们说了,网上也有卖的,而且价格更便宜,可是观众就是喜欢在博物馆买。苍了天了,你是没有看到啊,当时为了抢这书都快把我们这店给掀了。”
大朵点点头:“可能买这个书的人都是专门学艺术的吧。为了工作学习需要买的,所以这个价钱他们也就不觉得贵了,而且在网上买容易买到盗版。”
晚晚狂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群搞学术把脑子搞坏的人啊,我现在发现他们的钱可好挣了。你看x网,一年得收他们多少钱来的。他们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下的。”
门外爆发了“嗷”的一声,然后隔着窗户只见一道人影窜走了……
大朵跪在沙发上,扒着窗户说:“那人影……好像有点眼熟……”
晚晚也过来了,跪在沙发旁边,咽了咽口水:“好像是……博物馆学术部的人。”
俩人心虚的扭头,看看对方。
这个……真的好尴尬啊……
“你说……他会记仇吗?”晚晚问。
晚晚觉得应该不会吧,反正那个主任是谦谦君子来的。君子嘛,从来不记仇的。
大朵更心虚了。
大朵小声说:“其实……我离职主要是因为……”
大朵声音太小了。
晚晚只好靠近了一点。
大朵嘴唇又蠕动了几下。
晚晚只好又靠近了一点。
大朵只好用手机从微信里告诉晚晚:我离职是因为我gouyin了学术部的实习生!
晚晚惊恐的捂住嘴巴,然后就听“嘎嘣”一声,沙发轰然倒塌。
。。。
半个钟头后,维修工人提着箱子走了,再三告诫晚晚不要把太重的东西放在沙发上面,毕竟这沙发也不是太新了。
大朵假装没听见,于是大家暧昧不明的眼光都集中在晚晚身上。
晚晚很委屈啊,别看大朵瘦啊,可是大朵结实啊,浑身都是腱子肉,所以这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锅啊。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第二百七十五章、平衡点
大朵gouyin学术部主任底下的实习生当然指的不是那方面的gouyin,而是那方面的gouyin。话说去年分配来历史系实习生一枚,
本来学术部主任对那孩子是寄予厚望,打算好好磨练他(没错,这孩子是个纯爷们儿)一番,攒了不少工作给这孩子。谁知工作刚做了个开头,这孩子竟然就转头跟着大朵跑了。
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但丁啊,请你打开地狱的大门……啊不好意思串台了。
重点是,大朵辗转得知,那孩子的业爱好是做手工包包-毕竟前台的特点就是消息畅通。
那孩子用70块的成本价就可以做出来一只超级好看大气的手提袋来。当时大朵还没有离开博物馆呢,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咳咳打毛手套。没错,就是找很多手巧的女孩子打好毛手套上淘宝上卖。当然,生意很火,可是不怎么赚钱,毕竟附加值低了点。听说这孩子有这么个手艺之后,立马春心荡漾,啊不好意思,错了,是心花怒放,巴巴的去拉着人家入火了。
哎,可叹那那孩子也是b市名校的研究生,巴巴的念了好几年的世界史啊,念的头发油腻肚子挺起。本来他的人生历程应该是费劲扒拉的考进一家博物馆或者文史馆,从最底层的小员工做起,然后一级一级的向上攀登。然鹅,在做了一个月手工包包后。这孩子顿悟到,“原来这才是我的专长啊!”,然后就真的跑去网上卖包包了。
主任大人捶胸顿足,大呼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可是最后还是拒绝不了物美价廉的诱惑,在大朵的网店里买了一只那孩子做的洛可可风女包。
当然,这些都不是陈年往事了……不过这么说来,大朵原来的主任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原因啊……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大朵接着说:“你的调查做的挺用心挺认真的,打算什么时候投入生产?”
晚晚吐出一句话来,让大朵差点又一口热茶喷出来。
晚晚很自然的说:“等二店长大人回来啊。”
大朵gan咳两声,把水杯推到远一点的地方,省的自己一不小心又打翻了。
大朵不敢置信的看着晚晚:“你家二店长大人……我记得你说过她……去……”
去拯救银河系了,晚晚默默吐槽。毕竟对于妹子们来说奢侈品界就是和银河系一样强大的存在啊……
大朵拿起茶杯,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最后把水直接倒绿植的盆里了。
大朵:“亲,虽然我无权过问,但是很想了解一下你未来的职业规划。你是只想做到这个店长,还是有别的打算?”
晚晚很开心的一边玩着笔一边说:“做到这个店长就好了啊。对于我来说,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做文创产品的创作了。其实我很不喜欢管理这方面的工作。”
大朵想了一下,晚晚还真是这种性格,小富即安。
大朵把水杯捧在手里,继续说:“那你和你对象房贷多少?”
大朵决定还是要刺激一下晚晚的前进动力啊。
晚晚很无辜的说:“啊?房贷?我们没有房贷啊!”
大朵一下子酸了。
嘶,她记得晚晚和她对象那房子……他喵的是在市中心吧……
大朵只觉得千千万万只柠檬在自己眼前飞过,每一只背部都插着一只劣质的一次性叉子,柠檬们表示:“吃了我吧!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他喵的江晚晚这运气也实在太好了吧。
有房子,没有房子,房子在市中心,房子在郊区,天差地别。
诚然,江晚晚现在还没有买车,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家那里交通四通八达,地铁、公交、打车,怎么的都可以啊,何况她本人又没有开着私家车到处游玩的习惯。这就意味着她基本没有任何压力,挣的工资就是满足服装和吃饭需要就可以了。
何况江晚晚还总穿她男人的衣服,呵呵……秀恩爱和炫富完美融合在一起。
大朵酸丢丢的喝完了那杯白开水,酸丢丢的起身,酸丢丢的拎起自己的手提袋和篮子,关门前才记得扭头和江晚晚说:“哦,别太相信算命的。”
晚晚抱着手机说:“不是啊,我跟你说,xx网的星座算命很灵的。它说你这个星座今年桃花运特别好呢。也许今年你就可以结婚了呢……”
大朵抱着胳膊冷笑,结果这时江晚晚鬼叫一声。
“那个网站被关了。”晚晚嘟着嘴巴说。
大朵桀桀桀桀桀的冷笑数声,说道:“看来它家并不怎么灵啊,起码它没算到自己会被封号。”
结果江晚晚接着说:“哦,它说这个月你会碰到很恐怖、你无法解决的事情。”
大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很有“我来我见我征服”的气场。
然后第二天晚晚就听说大朵家闹耗子了,大朵现在被那只胖耗子弄的生不如死呢……
“看,有的时候人家星座说的还是挺准的。”晚晚唏嘘不已,翻了翻手机,竟然发现自己加了那个在大朵对面开店的韩霜的微信号-她都忘了自己曾经请韩霜来教过糕点制作了,当然主要是讲课当天的糕点她没吃着,所以印象不是那么深刻。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韩霜对大朵很有意思呢。
晚晚摸了摸下巴,做出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韩霜说,我有一个朋友,她家的房子里进了老鼠该怎么办。韩霜立马回复说,是不是大朵家里。晚晚哪里还客气,自然说是。
韩霜没有再说话。
一切随缘吧……晚晚美滋滋的向戎芥通报此事,戎芥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家闺蜜可能要有男友了开心,结果晚晚来了一句:“你想啊,她要是跟韩霜成了,我就是媒人了。到时他俩结婚我就不用随份子钱了……”
戎芥捂着心脏表示,虽然和晚晚生活了那么久,他对晚晚还不是那么了解啊。
不过晚晚翻了翻自己的塔罗牌。
上面显示,财运到这里,已经是终止了。
就算再努力追求,也无济于事。
晚晚把牌扣过去。
人要努力才能有钱赚,可不是越努力就越有钱,在丰富多彩的私人生活和工作两者间找个平衡点不好吗?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没事儿还可以去旅旅游,喝喝咖啡什么的,人生多么美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大朵与老
这是韩霜第一次到大朵家。非常气派,也非常寒酸。
大朵家住在b市的老城区,外面就是有名的一条街,出售笔墨纸砚和b市特产的糖人、葫芦、大碗茶等等。更兼外面有个小学,就只有更热闹的。
春天里,到处都是香的。走到这里,是附近最灵验的寺庙里传出的檀香,往那里走,是新上市的玫瑰花饼和藤萝饼的味道。还有那卖酸杏的,当然不会真的让你直接拿着一颗青杏子咬。那是要工夫的。人家手艺人得把杏核儿剃了,然后用上好的大块冰糖,不要钱似的,和杏子肉一起丢进锅子里去,小火慢熬上半天,吃的时候抹在刚蒸出来的米糕,或者薄脆上面。那滋味,什么米其林(米其林餐厅,是《米其林红色宝典》对各地美食、餐厅收录的餐厅。该宝典每年对餐馆评定星级。),黑珍珠(米其林的中国版,由大众点评负责评级,据说比米其林星级靠谱点),都是不够个儿的。
要七拐八拐才能到里面,看到那院门,而那院子的石墙上都刻着鹦鹉和寿桃,虽然破旧不堪,但是仍然非常气派。一棵柿子树,非常之清冷孤傲的长在院子里,有麻雀在上面栖息。柿子树底下是一只三花猫,冲着那树上的麻雀嗷嗷的叫。
院子格局很整齐,。这种老的四合院是东西南北都有屋子,从上空看起来就像麻将桌上那码好了的麻将牌一样。这些房子现在也像麻将牌一样,不过是没码好的,因为每边的屋子都被隔成好几段,住着好几家人。
大朵家里就是那麻将牌中的一张,不过,非常鹤立鸡群。怎么看怎么怎么有“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韩霜深呼吸一下,两腮鼓起,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正打算敲门,就听见屋里叮叮当当的生意……这是……有贼?
韩霜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大朵家那点缀着丝瓜络的木板门就被踹飞了,隔壁邻居家的八哥开唱:“那冰轮离海岛……”
韩霜进去,只见大朵正呼吸困难似的趴在地上。
“你你你你你你你!”大朵整个扭成了一个麻花,韩霜赶紧上前扶起。
“气煞我也!”大朵坐在地板捶胸顿足。
韩霜:。。。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为啥大朵如此愤怒。
这里先说明一下,大朵家是改装过的,所以地板上都铺着草席,现在刚入春,草席上垫个毯子就可以直接坐了。而大朵家一进门的过道,左边是厨房,右边是鞋柜,当然这些都是那种拉伸的柜子,平常不占地。而且天花板是透明玻璃的,采光特别好。从那玻璃顶投射下阳光和初春树叶绿色的斑点,而一只非常之肥硕的、灰蓬蓬、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趴在灶台下面的小推车里,优哉悠哉的从大朵和韩霜面前划过……
韩霜对天发誓,那老鼠是做了个yeah的手势……
话说这老鼠啮齿类动物,俗称“耗子”,是哺乳动物中繁殖最快、生存能力很强的动物。其主要特点是身体呈锥形、无犬齿,门齿与前臼齿或臼齿间有间隙、门齿发达、无齿根、终生生长、常见啮物以磨短;行动迅速;以植物为主食,也有的为杂食性。顺便说一声,这个有一种满族的食物,名叫粘耗子。这个并不是把耗子粘了吃,而是把粘高粱米或糯米以水浸泡后磨成粘米面,将小豆煮熟捣成泥做成豆馅,包进粘米面擀成的圆饼中,外用苏子叶裹之,上笼屉蒸熟即成。食之香甜可口并带有苏子叶的清香,是非常家常的美食,而且时逢祭祀还常用来供神。当然,说这个是因为韩霜最近也在研究。
因为他发现,大朵好像喜欢吃粘食来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大朵披头散发的疯狂掐着他脖子摇晃:“那耗子是你养的啊!它从你眼前过你不会一板砖拍死 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唉,所以说隐士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你看,隐于山林,就有馒头大的文字追着你咬。隐于市井,就有这肥头大耳肉嘟嘟的耗子把你弄的七窍生烟。正在思索老鼠这种生物的前爪的脚趾是否真的能弯曲这个生物学问题的韩霜,硬是被摇晃醒了。
是哈,大老鼠啊!要打啊!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韩霜四舍五入,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进了大朵家的厨房,手里拿着大朵提供的打鼠道具-塑料拖鞋,那他就是大朵家的人了)。韩霜义不容辞的拿着拖鞋就杀气腾腾的冲了进去,然后就直接身子向后一仰,直接和大朵家的地板亲密接触。
嘶,真是……惨不忍睹度啊……大朵用手指捂着脸,然后从手指缝里偷看,韩霜非常不好意思的爬起来,揉揉自己的后脑勺。
吱的一声,那毛茸茸的小家伙瞪着黑亮的小眼睛,嘴边好像还叼着点什么吃的,然后呲溜一声,又跑进地下去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大朵她家确实地方太小了,所以当时给她弄书房,就是在一楼地下挖出来一小块,然后里面铺上地板,上面再搭块木板,就当书桌了,当然,是简陋了点,但是大朵会饬啊,上面再放一只从外面市集上淘换来的古拙粗陶细小花瓶,一切就显得非常有意境了。当然,还少不了书桌上大朵的《道德经》啊、《西升经》啊、《太上感应经》啊……韩霜两只眼睛里倒出星星了,没想到大朵喜欢看这些书啊……他平常倒是喜欢看书,不过喜欢看《挪威的森林》、《红与黑》之类的,有的时候还喜欢看一点武侠小说,看着里面人的悲欢离合就忍不住流眼泪,大朵会不会觉得他粗俗啊……
大朵一马当先,拿起那墨绿色封皮的《道德经注解》-话说,就这书,勉强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浅绿色的,就是那种刚长出来的青草嫩芽的绿色,然而由于看书的人长期看书前不洗手,这书吧……反正浅绿色的底儿上再配上淡淡的黑色手印,其实也挺好看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花纹呢。
就是不知道著书的老子先生是怎么想的,还有给这书些注解的学者是怎么想的……哎,这世上知音难觅啊,奈何这知音啊,不是良人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大朵与老鼠(二)
大朵当机立断,拿着那《道德经注解》当回旋刀,冲着小老鼠藏身之处飞了过去,小老鼠猝不防及,pigu挨了一下,这里就看出肉多的好处来了,要是只瘦弱的小老鼠,那早就给拍成鼠饼了,可是那充满胶原蛋白(或者说,脂肪?)的pifu很q萌的弹了一下,老鼠立马又不知蹿到哪里去了。
大朵气哼哼的从槽子里捡出那本《道德经注解》来,还不忘评论一下,“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这话说的真好,就是不知道鼠君听了,会怎么想。”
是勤而行之,还是若存若亡,亦或者是……大笑之?
老鼠懂得这所谓的“道”吗?或许……是能懂得的吧。其实懂或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想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算了,我有松风卖,世人买得无?黄金两万两,与尔一葫芦。既然是松风,又何必要世人都懂得……
“会想这书真香啊。”韩霜决定不暴露自己粗俗的一面。
谁知大朵弹弹书上的灰尘,笑道:“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我每次泡泡面都是用它压着泡面盖子。”
韩霜:。。。
俩人折腾了半天,依旧是没有找到那鼠君的踪影。大朵倒真有名士的风采,袖子一挥,不找了,先喝茶。
韩霜小心翼翼的从包里取出自己做的玫瑰花饼,这个季节,附近的头茬玫瑰花都开了,他专门去产地,选了最好的花瓣回来做的糕点……等到了大朵家门口,才知道原来这儿有一家卖糕饼的百年老号,人家梨花酿、桃花茶、玫瑰花饼都变着样的上了好几茬了……
韩霜还是害羞,大朵已经转头检查茶叶去了,只希望这耗子是不吃茶的……
应该是……不吃茶的……吧……
大朵看着白瓷的茶叶罐周围那圈精致的小爪印,觉得有道名菜真的挺好。那名菜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名叫三吱儿……主菜为活老鼠,食客用烧红的铁头筷子夹住活老鼠,它会“吱儿”的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再来将它沾上调味料时,又会“吱儿”一声,这是第二吱儿。当食用者把小老鼠放入口中时,鼠发出最后一“吱儿”,三吱儿由此得名。
想着想着,大朵自己吐了。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吃老鼠什么的也不卫生啊。
茶叶是喝不成了,只能凑合喝凉白开。
是坐在书桌前喝吗?韩霜默默的想着,这里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啊。
结果大朵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挂在墙上的席子缓缓升起,原来席子后面别有洞天。
“真是好大一张床。”韩霜脸更红了。
床,床,床,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韩霜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都在想什么啊……可是,可是,哎,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把如此纯洁的童谣和a片混在一起了……
结果大朵又按了一个按钮,那床中间的一块升起,竟然成了一个独立的小桌子,大朵说:“请……去死!!!”
那只他们上天入地都找不见的老鼠君,正非常艰难的用两只前爪扒着竹帘呢……
大朵眨巴眨巴眼睛。
小老鼠很委屈的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当真是目若点漆……
“爱 是否充满诱惑
是否让人沉默
是否藏在心底某个角落
我 不敢乱说出口
不敢轻易触摸……”
张信哲那沙哑而哀伤的嗓音想起,仿佛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就要被揭开。也许,在一千年前,大朵曾经是天上的神仙,小老鼠偷吃了香烛,而大朵假装并未看见……
而事实是大朵抄起杯子就砸了过去,小老鼠抱头鼠窜,又跑到楼上去了。大朵家的楼顶是玻璃的,上面好像还种了不少的花草。落樱冰粉中,那只灰扑扑的老鼠可爱的小爪子和圆润的肚子清晰可见,张信哲正唱到“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走了不同的,一个分岔路口……”
而大朵已经扛着还处在懵状态中的韩霜(单手)狂奔向了二楼。
说是二楼,其实是个小阁楼来的,上面一个很小的房间,而很大的阳台,摆着很多盆绿植,那鼠君正非常鲜甜的啃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看见大朵她冲上来了,连额头上的呆毛都炸起来了。那几根稀疏的眼睫毛此刻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明显,仿佛成了淡金色,那一双如珍珠如墨玉般的眼睛中,竟然好似已经有了泪光。
眼泪成诗。
韩霜只觉得眼泪又要下来了,当年欧阳少恭和他老婆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伤感的啊。
下面张信哲那首歌也到了**“不敢轻易触摸,不敢怪你冷落,害怕花飘落,害怕雨坠落,害怕竹亭落,有人在等我!”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不,是生死相随。
啊,不对,正常的剧情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打老鼠,打老鼠。
终于回过神的韩霜帮大朵一起拖桌子来的。
楼上这个小单间的里桌子是可伸缩的,平常看上去就是以小桌子,可是可以一节一节的拉开,最后能有快两米长。
一节, 底下没有。
两节,底下还是没有。
三节, 底下依然没有。
一抬头,那小老鼠依旧在远处抱着苹果矢志不渝的啃着。
大朵:。。。
韩霜:。。。
小老鼠顺着窗台一路跑,大朵扛着韩霜一路狂追,势要诛灭此贼!
韩霜两条大长腿啊,垂在大朵xiong前,非常修长,非常丰腴,非常软弱,非常无辜的样子,真不敢让人相信,刚才是他们把大朵家的门给踹飞的。
而小老鼠这时做出了一个非常之惊人(其实也很惊鼠)的举动,它它它竟然从二楼的房檐上跳下去了。
“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弃……至少有你……值得珍惜……”张信哲的歌终于放完了,轮到林忆莲的了。
哎,小老鼠在空中四条腿乱蹬,它会不会想念自己暗恋过的姑娘,隔壁家的村鼠,会不会想起老鼠窝门口那一个艳丽的大毒蘑菇,会不会怀念天空中的一片云……
当然……不会。
而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那就是大朵家的院子里,有一只三花猫来的。
那只猫终于爬到了树枝上,然而小麻雀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捕猎是猫科动物的天性,是一种原始冲动,冲动刚刚上来的小三花失去了猎物,郁闷程度可想而知,不过这时却看见一只比自己大腿还粗的小老鼠从空中飞过……于是它也愉快的蹦下来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抓住了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抛物线原理,那应该是老鼠直接塞到了三花猫的嘴里,三花猫毫无疑问也是那么想的,小小的鸳鸯眉已经舒展开了,成了一个“八”字,然鹅……
然而,我们说的只是理想状态。
由于三花儿同学实在太丰腴了,所以导致它这个抛物线吧,不是很完美啊,在空中和那只老鼠还有两毫米就可以亲密接触的时候,它……华丽丽的开始向下坠落了。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林忆莲咏叹调一般的声音响起。
“墩墩!你怎么了!”一个穿着红色夹克衫的男生出现在另外一个小平房门口,冲上来抱起落在地上的三花,三花很明显是摔晕了,不过……咳咳,只是说,不过由于是它的肚腩先着地的,所以它应该没啥大事儿。
咳咳,咳咳咳,哎,这现在的猫嘛,本来就都成了要罐罐(猫粮罐头)的能手,这捕鼠方面嘛……一只斗牛犬凶神恶煞的按住了老鼠的尾巴。
斗牛犬,英文名:bulldog,犬科犬属的动物,是家犬的一个亚种,原产英国,起源于19世纪,狗中最具有战斗力的犬种之一。该品种犬头大而宽,方形,面部有较深的皱纹,耳小而薄,鼻孔大而宽,鼻镜黑色,颚部强而有力,牙齿强健,下超咬合。颈短而粗、强。躯干部厚实有力,四肢强健,尾短而下垂,从尾根到尾尖变细,或直尾或扭转尾。被毛短、细而贴身。然而,这些都弥补不了一个根本性问题,那就是-小时候萌萌哒,长大了就李金斗。
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其实想想看也没有什么,不是说孙红雷也和某种狗狗撞脸了嘛……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只胖耗子被走路还有点摇摇晃晃的法国小斗牛犬给按倒了……
大朵飞快的下楼,欢呼,困扰了她一周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她爱死……
而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声音,“破烂儿的卖哟……”,是收破烂的师傅来了。
而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作为一只血统高贵的进口犬,那只法斗竟然没忍住,跟着破烂的师傅一起吆喝起来,声音竟然颇有韵律美-b市的老生意人都会这手儿,无论是拎着篮子卖梨的卖樱桃的,还是磨剪子菜刀,以至于收破烂儿的,吆喝起来都跟唱小曲儿一样动听。甚至结束时还得多加几个儿化音,好像特别淘气一样。
而就在小法斗忍不住嚎叫的时候,那只老鼠逮住了机会,冲着最近的下水道井盖冲了过去。
大朵一跺脚,完了,完了,这耗子进了下水道,她是怎么都抓不着了。
“我有一帘幽梦,
茫茫人海谁共,
梦里春去春又来,
有人情深意重,
收拾一帘幽梦,
牢牢锁在心中,
往事如烟留不住,
天涯海角珍重……”
这门口是又换歌儿了,大朵咬牙切齿,一定要找出这放曲子的是谁,结果最后发现竟然是巷子口卖大黄鱼的师傅……
大朵用手捂着心口,她吐血,她内伤,谁能来解释一下,为啥一个把倒卖大黄鱼作为谋生手段的大爷内心如此之少女,如此之多愁善感……你丫又不是卖绒花的!
当然,现在也没有卖绒花的,以前妹子们都戴绒花的时候,这门口的花市就是做这个的。卖的花色可多了,绒做的,绢做的,纸糊的,这花市里面还有一片地方,那是卖鸽子的,不过现在不实行了,不过餐厅里倒有有的是红枣乳鸽十全大补汤……哎,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只老鼠被下水道的井盖卡住了。
其实它都已经下了下水道了,可是估计是还想再争取一次出场机会,所以又偷偷的把脑袋从里面冒出来了,于是乎,就被卡住了。
这次,眼泪是真出来了。
“这一生都只为你
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
还给你看我幸福的笑
这一生都只为你
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
还对别人说着你的好……”
卖大黄鱼的大叔又换了曲子……
这玄幻的一天啊,最后可怜的小老鼠被开着电动三轮车的消防员叔叔救出来的。什么?消防员叔叔开的都是变形金刚?没有的。因为这趟巷子比较窄小,所以消防员叔叔开的都是一种特别灵活的小电动三轮车。
“你是gan什么来的?”大朵终于想起来旁边的韩霜了,韩霜正兢兢业业的给大朵家擦桌子呢……
韩霜:。。。我gan什么的来着?
好像……好像是……不记得了。
事后,晚晚对这事儿的评价是“鹅鹅鹅,两只呆头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何时才能拨清波”,看来那个洗鸳鸯浴的超级大按摩缸,是不用给这两位买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大朵和韩霜后来结婚了,而那个穿红色衣服的青年也跟他的猫结婚了-估计是受了老佛爷的启发。谁说婚姻就是为了money,*** 和有人给你洗衣服做饭或者买买买嘛,而鼠君也成了整个b市的吉祥物,据说单身男女拜了鼠君之后,转身就能碰上mr right 或者 mrs right。
韩霜和大朵的爱情故事刚刚开头,而江晚晚对人生下一步的思索也开始了。
她的问题是:作为女生,到底要不要有自己的事业?
事业,工作,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工作是为了谋生,事业嘛……谁知道搞事业是为了什么呢。你看陈乔恩版《笑傲江湖》里东方不败做了副教主,又要做正教主,做了正教主,又要做武林第一人,这就是事业了。其实她做副教主和做正教主的物质待遇真差不多,穿的也就那样,吃的也就那样,可她还是想做正教主,还是想做武林第一人。权力就是她的事业。
知乎上还有一个对事业的精确比喻,说以前老表扬什么某科学家为了实验成果废寝忘食,其实那厮根本是嗨到不想停好不。科学研究是就是他的事业。
有事业的人的快乐,只有工作的人是不懂的,就跟只有婚姻的人不懂刻骨铭心的爱恋是什么感觉一样。
可是女生要不要追求事业……呃,这真是个复杂的话题。毕竟事业这个词听起来,就像是野心的代名词一样。
中国对女性的教育是温良恭谨,就算现在已经不是旧时代了,也依旧如此。野心这样的词似乎是应该和女性隔绝开来的。社会虽然没有把这规定写在纸上,可是没有写在纸上、没有宣之于口的规则往往具有更强大的约束性。
晚晚觉得标准的女性应该是贪吃蛇大姐这样,性格开朗乐观,有一份相对安稳的工作,然后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之余,还有功夫打扮一下自己,这就非常好了。然而她毕竟是和二店长大人混过的,总算有些雄图大志,不过她的雄图大志也无非就是贪吃蛇大姐穿的是80块一件的花裙子,她穿2800的,贪吃蛇大姐早上吃煎饼果子、果子面包,她早上吃维也纳热巧克力蘸牛角包。应该说,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已经很好了啊。无论是古代的小说话本,还是现代的电视剧都是这样的啊。反正顾婷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晚晚和顾婷不是同路人,但是顾婷从小就是最会为自己打算的那个。所以她觉得顾婷的选择应该没有错。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话虽然听上去老套,但是越老套的话往往越实际。你看那《雍正王朝》,为啥九龙夺嫡夺的如此激烈?因为人家的身份是皇子。如果你进了紫禁城,看着那巍峨的大殿,看着那金灿灿的龙椅,看着底下臣服的百官,但凡是个雄性动物,可能心里都得有那么点想法。
而她江晚晚从哪儿长起来的呢?她家门口就是b市最有名的美食一条街。一个小小的门帘开上几十年,客似云来,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她小的时候就喜欢趴在阳台上肖想,自己长大了应该做炸鸡店的老板,还是做馅饼儿店的老板。她最爱吃炸鸡,她老爸爱吃馅饼儿,可是炸鸡和馅饼儿又都太油腻。炒栗子或许不错,但是炒栗子太累,她做不了。最后高中时奶茶店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奶茶店好啊,没有烟熏火燎,没有油腻邋遢,而且奶茶店里都是用电饭锅煲的奶茶,到了冬天超级暖和的。
女人是茶,需要水的滋养。而江晚晚觉得自己已经超额完成计划了,所以她没有继续向前的必要了。于是晚晚把自己的蓝色文件夹束之高阁。
第二百七十九章、顾婷的婚礼(一)
顾婷的婚礼其实说不上是婚礼。
没有婚纱,没有仪式,只是在一家高级法式餐厅吃了顿晚饭。令晚晚惊讶的是,来的宾客就只有她。晚晚差点没背后一凉,以为顾婷起了歹心,要绑票她来着。幸好她还叫了大朵和潆珠同行-顾婷的未婚夫王帅拜托她,来的时候多带点朋友。起初大朵还不好意思,而潆珠则是怕触景生情-潆珠跳槽后财运不错,可是这桃花迟迟不开,想到自己马上就年过三旬,立马就长吁短叹。
但是,最后她们还是一起来了,送祝福嘛,人家姑娘一辈子……呃,晚晚其实也不知道顾婷这是第几次结婚了,以及顾婷和她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是不是领过结婚证,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何况她从前是去过顾婷家一次的,准确说,是家门口,那样破败的环境,那样娇美的顾婷,让人看了确实会一声叹息。所以顾婷这次的毁容未必是件坏事,她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晚晚依旧不喜欢顾婷,但是依旧为她高兴。
见到晚晚她们三个姑娘盛装出席,顾婷和她新婚的老公也是长出一口气。
晚餐很丰盛,顾婷的脸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不复从前娇艳,但是看起来也是光彩四射。晚晚认识她这么久,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肆意的开心果。哪怕在上高中的时候,顾婷的眼神也总是似笑非笑,慵懒,妩媚,狡黠。相比之下江晚晚简直是个愣头青。
而让顾婷惊讶的是从前最接地气儿的江晚晚也开始变的有贵族气质了。所谓贵族气质,绝对不是耍帅,而是就算这人对你温和体贴,和煦犹如春风,你也会觉得她很威严、很有气势。
顾婷用龙虾和江晚晚碰了个杯。
“其实你家和我家住的挺近的呢。”顾婷突然想起来了。
“就隔着一个马路。”晚晚用钳子夹碎了龙虾腿。
可惜却差别很大。顾婷心里默默感叹。虽然只差着一个十字路口,江晚晚家却是沐浴在阳光下。而她家一年到头不见阳光,门口还有一个炭烧火锅店,天天一出来就是煤砟子。
“我们现在这样真是太幸福了。也太幸运了。”顾婷轻叹了一声,不知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江晚晚两个女孩子的际遇,还是她和王帅的幸福生活了。
晚晚反正觉得是前者,俩人又碰了一次杯。
餐桌上聊起别的事情,晚晚说这法式料理的咖啡做的一般,薄荷茶还不错,虽然也是买的袋装茶,但是与他家的舒芙蕾蛋糕特别搭配,顾婷毕竟见过世面,也跟着说起来,栗子粉蛋糕,奶油松饼,还有各样的咖啡,浇冰激凌的,不浇冰激凌的。王帅看着她开心,也是眉开眼笑。晚晚其实还是觉得王帅不适合去做咖啡师。他工作到现在连咖啡豆不同的手磨方式都说不上来,当时橘子可是如数家珍,听的她头大如斗。
潆珠看着晚晚的朋友和自家丈夫恩爱,叹了口气,这就是她盼望中的生活啊。其实她真的没有多少事业心啊,她真的真的只想碰到一个会阴雨天帮自己打伞、逛街帮自己拎包买冰激凌的男人,不高不帅不富也可以的,怎么就那么难啊!
不过晚晚想的更柴米油盐一些。博物馆那家咖啡厅的工资虽然说不上少,但是也绝对不多啊。王帅这么个花法,别是背了信用卡债吧。但是顾婷是有算计的人,她不会这么蠢的。
晚晚开始吃蜜瓜卷火腿,这里的火腿咸咸的,gan湿适宜,比她平常去的那家比萨饼店的火腿令人印象深刻的多。而顾婷突然嘟了一下嘴巴,说:“海鲜饭里有根头发。”
晚晚凑近,仔细看看,然后捂嘴偷笑,那时根头发没错,而且是根黑色的头发。
“这次可打嘴了。”晚晚小声同女孩子们说,“不是说做饭都是正宗的法国厨子吗?”
女孩子们偷笑,好像发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样。
大堂经理连声道歉,让端下去重做,可是顾婷脸上又露出那种表情,晚晚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的巧克力蛋糕里也有头发,甚至更讨厌的东西。
然而只是lucas来了。
lucas今天穿的格外好看,一身橘红色的小西服。剪裁得当,显得他细腰长腿之余,又非常俏皮。出乎晚晚意料的是,新郎王帅看起来也很惊喜。
“我就说我结婚你一定回来的。”王帅眉开眼笑。
晚晚还在那儿对lucas的小西服品头论足,而旁白已经传来滋的一声。
出乎晚晚意料的是,大朵第一次见了lucas,脸带微笑,却把凳子往后拉拉。用大围巾裹住自己。活像看见了僵尸的大土豆儿。
另一边潆珠妹子两只眼睛里倾泻出星星来。
“他一直对我很好。”潆珠同晚晚小声说。lucas虽说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却很有礼貌,不,也不是有礼貌,准确的说,是nice。
苍天在上,中国有的男性其实对女性真的不够友好,不够温柔。当然这点并不是这次的重点。但是毫无疑问,潆珠很感动了。
“我每次去店里他都送一朵绿色的玫瑰花给我。”潆珠玩着手指,晚晚阻止,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没气质。
万一餐厅里有单身男士对潆珠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呢!不是说肯定有,但是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呢,幸福的人生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万一”堆积而成的吗?
“他还给我看店里养的多肉。现在我也开始养多肉了。”潆珠脸上又开始冒出了白色的圣光,“最重要的是,lucas让我感觉到了,就算不结婚又怎么样,我也可以爱好自己。”
“他还告诉我,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事业。现在我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有空就养养绿植和观赏鱼,觉得好开心。”
晚晚只觉得热泪盈眶啊,lucas真是个好人来的。那么多年过去,潆珠姑娘终于开窍了……从前潆珠一说要好好孝顺公公好好孝顺婆婆勤俭持家云云晚晚就觉得脑袋疼,简直拿着斧头把潆珠的脑袋撬开然后把里面的封建残余倒出来才好。
潆珠却突然板住脸。晚晚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比如她还是很喜欢lucas,打算放开手脚,孤注一掷,追他一追。结果潆珠却开口道:“我的鱼是用来招财用的,你不许打它们的主意。”
晚晚也板着脸回复道:“你放心,我不会把它们做成烤鱼的。”
潆珠放心了,把高脚杯里的气泡水一饮而尽。
晚晚暗地里补充:谁知道那鱼刺儿多不多啊,要吃我也比较喜欢炖鱼汤啊……
可大家对lucas的观点并不一致。
“我觉得他不是很安全的样子。”大朵裹着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上面还有超级夸张的蓝色芍药花,大朵今天来之前特地卷了下头发,看起来很白富美,也也也也也也很不像好人。
潆珠有点生气了,偷偷用花朵型的勺子敲了大朵一下,大朵呲牙,晚晚觉得大朵说的可能是lucas很性感的意思。毕竟不很安全,也可以翻译成危险,而对于女生来说,一个男生危险,其实就是他太过性感,让女生容易失去理智。
晚晚也学着潆珠的样子把气泡水一饮而尽,非常潇洒的样子。
这好看的男生和好看的女生一样,到那里都会引来争议和讨论。要不你看她江晚晚怎么人缘就那么好,到哪里都是风平浪静……这可真是个悲催的事儿。
而另一边,作为这次的新娘,顾婷已经把手里的小银勺子给掰弯了。
晚晚:???!!!
第二百八十章、 顾婷的婚礼(二)
餐厅,卫生间。
王帅起身,邀请lucas入座,而这时顾婷拉晚晚起身,说是要用一下lady’s room,也就是洗手间。顾婷是非常讲究这些细节的,尤其她觉得自己正式嫁人了,应该向淑女的方向靠拢。
“我觉得他是诚心来搅和的。”顾婷很淑女的在女士洗手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还特地锁上了门。真难为她,竟然还带着长长的白色手套。不过也正常啦,今天她是新娘子,新娘很多要戴手套的。
“我以为你会说lucas在你背后偷偷给你发短信来着。”晚晚憋红了脸,努力想把顾婷掰弯的银勺子再掰回来,结果……并没有什么结果。
“你手劲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晚晚虚弱的靠在洗手台上,她放弃。喵的她记得顾婷上高中时属于柔弱不能自理的那款啊。
顾婷绝望的用双手抓着头发:“我要怎么和一个男人竞争!”
顾婷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可是晚晚表示,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不能你说人家俩人有一腿,人家俩人就有一腿。顾婷没有证据,那就有点无理取闹的嫌疑了。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lucas对王帅真有那意思,又怎么样?王帅要是喜欢lucas,人家俩人早就成了。
顾婷赞同晚晚的看法,但是依旧忍不住的尖叫,用指甲扣自己的头皮。
晚晚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丢了一颗进嘴里,说:“姑娘,放松点,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顾婷突然用双手握着晚晚的手腕,差点没把晚晚的手腕也给掰下来。
顾婷尖声叫道:“我该怎么办!”
晚晚无奈,只好从洗手台上蹦下来,尝试着给顾婷顺毛。这种感觉有点怪异,她从来避免和顾婷有什么身体接触。
“不洁”,这是第一个蹦进晚晚脑海里的词。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可是顾婷确实是个善于利用同性友谊的人。何况晚晚对顾婷的友善是建立在顾婷毁容前途尽失的基础上,现在顾婷的脸好的差不多了,利器重新回到手中,顾婷此后就算不前程似锦,也差不到哪里去。晚晚立马就收回了自己的同情。
顾婷的头发都揉乱了,委屈巴巴的眨着眼睛,一副要哭的样子。
晚晚无奈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顾婷:“晚晚啊……”
尾音拖的很长……
晚晚又无奈的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顾婷果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你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
“我跟他们不熟……”晚晚斩钉截铁的决绝了,然后抛出了最关键性的理由“而且我没事儿老往你老公店里跑,人家会以为我对他有意思的。最重要的是,你老公确实长得好,我可能会把持不住。”
顾婷:。。。
摔,从前江晚晚多好说话,多好糊弄啊,这孩子到底经历了啥现在心眼儿竟然比蜂窝煤还多了。
她们回去的时候lucas正在和顾婷老公王帅回忆之前当室友的趣事。
lucas今天晚上,简直是……怎么形容呢……光艳四射?妖媚入骨?祸国殃民?一笑亡国?
晚晚赶紧关上了自己的脑洞。不过潆珠那幸福的笑脸还是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了,这次潆珠笑,是因为在谈她自己的事业。
不只是男生才会幻想出人头地的。
晚晚盯着冰激凌里的香草籽儿。觉得潆珠的笑容有点刺眼。酸酸的小泡泡一个又一个的冒起,她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种情绪的时候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自己不努力,难道还见不得别人努力吗?
这家法国餐厅是精致的,气泡水和红酒放在银色的大桶里,里面放着冰块,一到晚上,就有人上去弹奏钢琴,只要顾客有需要,玫瑰花瓣就会不要钱一样的往桌子上撒,四周的巨大水族箱里龙虾在肆意游荡,底下都是白色的珊瑚礁石。这是很出色的环境设计了。
晚晚忧伤的用勺子像冰激凌深处挖去。如果说享受“出色”让她开心的话,其实还是创造“出色”让她最激情澎湃。可是创造实在是个很大的工程。
晚晚注意力转移,所以她没听到lucas再说他和王帅从前住在一起他还帮王帅擦过背呢。
“我们那时经常回去就特别晚了,那个热水器还是天阳能的,要死,我们回去时热水就快没了,只能两个人一块洗了。我们俩还帮对方互相擦背来着。”
潆珠眼珠子不错的看着lucas,有点心疼的样子,她的母爱又泛滥了。
大朵却毫不客气的把潆珠的冰激凌拉过来,大吃特吃。不过大朵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lucas为什么会回来那么晚,是有兼职吗?
大朵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可是看lucas和王帅这样子真不像是缺钱的,可是俩人又靠什么挣钱?据说博物馆的对面那个大厦里,前两年可不是现在的华润万家购物中心,而是一个消金买醉的好去处。
晚晚却也在看lucas,她发现lucas虽然衣着考究,文质彬彬,一派有钱人家大少爷的架势,可是双手却极为粗糙,上面简直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是画画弄的吗?不对啊。博物馆也有画画写字成痴的,可是那老茧都在手指侧面。
顾婷却在一旁脸上微笑,心里继续咬牙切齿。她是不能再求江晚晚了。因为江晚晚说的没错,王帅这种男生,真是人家极品,长得跟奶油蛋糕似的,关键时刻却很爷们儿,在钱上也从来不计较嗦,这样的好男人就跟王母娘娘园子里的蟠桃一样,吃一口益寿延年,吃两口青春永驻,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可这年头,女人靠不住,男人也未必就靠的住。这lucas 三天两头大晚上的把王帅叫出去,俩人经常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身上还臭烘烘的,又是为了什么?反正王帅每次回来身上的衣服就要不得了,洗都洗不出来,只能直接扔了。
戎芥说这周日有音乐剧,问晚晚要不要去看。晚晚刚想问附近有没有好吃的,戎芥就说剧院附近川菜、湘菜、粤菜、鲁菜、西班牙菜、意大利菜、法国应有尽有,不该有的也有。晚晚选定了其中一家物美价廉的湘菜,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
周日,下午,四点整。
晚晚穿着新订的小旗袍,拿着大朵从前卖给她的一只镶满珍珠和亮片的小手包,和戎芥一起到了剧院门口。
“it’s amazing!”晚晚惊讶的捂住嘴巴说。
眼前的建筑真的算是雄伟了,几十米高的建筑,用石头堆成,门口的木头门上镶嵌着怪兽的头颅,看起来很哥特教堂风。
第二百八十一章、音乐剧
“你最近的英语水平飙升啊。”戎芥偷着掐了一下晚晚的脸颊。
晚晚表示她最近啃英文资料比较多啦。
“你不是不想再弄那个高端店了吗?”戎芥问。
“无聊,随便看看。总比刷淘宝好。刷淘宝要花钱。”晚晚一边回答,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狂拍照。
“不要在这里拍啦,”戎芥一边笑一边拉着晚晚往前走,“上面有观景的地方。”
这真是座神奇的建筑,两个巨大的钟楼之间有座悬于半空的回廊,在上面可以尽情的拍摄,这样不仅屋顶的精致雕塑可以拍的到,底下的景色也可以一览无余。
“这里太棒了。”晚晚已经顾不得形象了,真希望自己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来,“哦!不好意思!”
晚晚倒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上。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面容很英俊,但是那是一种旧式的英俊,像是上个世纪国外童话书里出现的王子一样。
“没关系。”男人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戎芥和晚晚赶紧帮忙。男人看了戎芥一眼,说道:“好久不见。”
戎芥也客套了两句,其实戎芥根本就没怎么开口,年轻男人连敷衍都很敷衍了,说了两句就飞也似的跑掉了。
“你们认识?”晚晚捅捅戎芥。
戎芥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说:“他就是此间的主人。是故宫里的一个八音盒来着。我们都叫他dragon
晚晚:“dragon是恶龙的意思啊。”
戎芥:“是,没错。他那个八音盒本来表演的勇士斗恶龙的形象。但是后来他觉得相比于靠主角光环的勇士,还是恶龙是真的靠实力在拼呢。”
晚晚:。。。所以这就是传说中反派boss的魅力吗?
没辙,谁让影视作品里猪脚都是善良天真的小白兔,还经常因为善良和好心犯下各种愚蠢的错误,最要命的是经常犹豫不决。相比之下反派就要励志多了。成为一个称职的反派首先要天赋过人,后天还要特别努力,这样才能有极强的威慑力,最后再加点命运弄人,搞的反派彻底做不成好人。但是这样一来,相比于正派,反派有时就更让人喜欢了。
“他急匆匆的去做什么?”晚晚垫着脚问。
“dragon很忙碌。”一个黑着眼圈的人突然出现。她是一个有点矮的中年妇女,身上一件黑色打底,外面的紫色裙子贴着亮片。
她咬了咬嘴唇,好像又想要说什么,唇边却勾起了一丝微笑。就在这时,宛如天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说是宛如天籁,其实有点夸张,但是那么纯粹那么欢乐的声音,好像是从野外传来,带着露水的味道,带着清晨的朝气。
“是鸭煲!”中年妇女笑的很开心的样子,直接冲下楼去了。
“那是鸭煲,器灵界有名的民间艺人。”戎芥同晚晚讲。
所谓鸭煲,当然真不能是炖汤用的饭煲,而是来自江南的一片瓦当。瓦当是古代中国建筑中覆盖建筑檐头筒瓦前端的遮挡,当然也有精致的,值钱的,不过鸭煲只是来自江南水乡的一片普通瓦当,入选为文物,也只是为了“再现这座水乡从前的风貌”,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贵重的地方。不过从民俗的角度来说,鸭煲的外形还是挺可爱的,上面有一只圆圆的小老虎脑袋,确实是虎头虎脑,看了就让人喜欢。因为鸭煲原来的主人是间云吞鸭汤煲店的主人,所以它诨名就是鸭煲。
晚晚和戎芥拉着手一起从上面下来,而鸭煲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原来鸭煲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吹奏,它吹奏的,是一片叶子。
平心而论,鸭煲吹的并不是非常完美,到不了那种如同天籁的境界。但是无疑,它是很有天赋的,吹出来的每个音都那么欢乐愉快,让人也想跟着哼哼。
欢乐,是这个时代最缺乏的东西啊。
就算非常没有乐感了,晚晚还是用脚尖点着地面。戎芥小声告诉晚晚,说着附近的人都是普通人来着,并没有多少器灵。
晚晚惊讶的张开嘴巴。
戎芥耸耸肩膀,说他上次和chuck讨论的结果,是可以建立一个器灵在人类世界的区域。于是这个歌剧院就是尝试开放的试点。
“要保密啊。”戎芥从微信里和晚晚说。
晚晚心想有啥好保密的啊,话说你们器灵有好多都早就潜入人类社会了吧。是吧是吧。
鸭煲又吹了一曲,毫无疑问,她自己吹的非常愉快,听众也愉快。而且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扔进了鸭煲的帽子里。真是很慷慨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叫好的多,肯掏钱的少。
“hi,”人群终于散了,正是夕阳西下,人们赶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然后赶紧去看音乐剧。
鸭煲本人也是个年轻的男生,之所以用男生是因为他看起来特别单纯美好,娃娃脸,但是又很硬气。
鸭煲开心的同戎芥打招呼,然后看到了晚晚,竟然非常绅士风度的掏出一张10元大钞,同旁边卖花的女孩子买了一朵黄色的芍药花。
芍药花在春天卖10块一朵还是有点贵了,不过这里的地段比较好嘛。
晚晚惊喜万分,戎芥帮她把花别在丝巾上,晚晚今天的丝巾是墨绿色,而大衣是鸭蛋黄,这芍药花和她的衣着非常相配。
而就在这时,鸭煲已经开口:“这样,晚上你们请我吃晚饭吧。我的钱只够交房租了。”
戎芥耸耸肩膀,表示同意。
“毕竟不能饿到我们的艺术家啊。”戎芥说。
晚晚:额,好吧,果然艺术家没出名前都是要靠蹭饭啊。不过鸭煲那么可爱,蹭饭也是可以的啊。
鸭煲把刚收好的钱都放在腰包里,然后踩着滑板,和晚晚他们一起走了。
“你要吃什么?”晚晚觉得作为女主人还是要主动一点。
“什么都成啊,客随主便。”鸭煲笑的更开心了,他突然停下,差点没整个人摔了出去,晚晚刚要拉住他,他却又开心的对着对面叫起来:“dragon!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