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故事的人
廖经理举起两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请大家静一静,欧总来给大家敬酒了。顶 点 X 23 U S”
程虞看见尤山湖领着那个在台上讲话的秃子进了餐厅。
一进门,尤山湖就嚷道:“各位记者朋友们:欧总,我们敬爱的欧老板来给大家敬酒啦。”
欧总还是一副很夸张的表情,他大踏步走到大厅的中间位置,朝四周鞠了一圈躬,这才端起酒杯说:“我代表温泉小镇的全体股东欢迎各位记者的光临,也感谢各位记者多年来对欧某的支持和帮助。下一步,欧某还要推出几个有特色的楼盘,为瀛洲市的建设和发展尽一份力。好了,记者朋友们,让我们干了这杯酒!我的所有心意都在这杯酒里了。祝大家吃好喝好!”说完后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尤山湖立即鼓起掌来,记者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尤山湖跟旁边的几个记者也碰碰杯,把杯中酒喝了,又陪着欧总回到纽约厅。
赛婵娟压低声音对程虞说:“这个欧总可不得了,很有钱的。是温泉小镇的大股东。那个尤山湖,就是靠给他搞策划活着。”
旁边一个男记者听见了,回过头来对赛婵娟说:“你不知道吧,欧总有个弟弟,比他还厉害,不仅公司做的很大,而且经营的都是些什么洗浴、娱乐、典当、房地产等暴利行业,据说他这个弟弟是道上的大哥,黑白通吃的。”
赛婵娟看了那个男记者一眼:“这个我怎会不知道?我还知道,这兄弟俩并不和睦,他俩是同父异母兄弟。所以,哥哥一直在外面发展,弟弟在村里发展。现在他弟弟还通过竞选当上了村居主任,更是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了。”
男记者佩服得连连点头:“还是婵娟美女厉害,消息灵通啊。”
赛婵娟说:“那是。”然后又转过来对程虞说:“程,你酒桌上要学着主动一点。你要向刘大锤学习,还有咱的副总编田上进,田总这段时间被调到党校学习了,据说可能要提拔。田总和刘大锤都是社交型的,到哪儿都有朋友,到哪儿都能吃得开。你可不能跟肖明敏学,肖明敏就是个儒生,黏黏糊糊就知道让我们写稿子,拉广告搞创收这些事还得靠田总和刘大锤。最次,你也得学学朗科发,这个朗科发整天泡在几个老板的办公室,成了这些老板的御用文人。所以,朗科发每年都能完成创收任务。这年头,能写稿有啥用,能拉来广告才是真本事。把真金白银拿回来,领导立即对你另眼相看。那个陶虹,至今没弄明白,还在拼命写稿,也就雷总欣赏她。”
程虞听赛婵娟絮絮叨叨说着,虽然酒喝的并不多,但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程虞跟着赛婵娟走出餐厅,看见欧总等正在门口送刘大锤等人。赛婵娟拉着程虞小跑着上了车,急匆匆发动起车子,把车开到刘大锤跟前,摇下玻璃来朝刘大锤笑笑。门童给刘大锤拉开车门,刘大锤上了车和欧总等挥手告别,赛婵娟和程虞也跟着挥挥手,欧总等人渐渐淡出了视线。
刘大锤明显喝多了,浑身散发着酒气。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很多:“娟子,这趟没有白跑啊。尤山湖答应给咱投五万块的广告费,做一个整版。不容易啊,这是中午五杯白酒换来的。”
赛婵娟恭维道:“刘主任是高手啊,佩服,佩服。”
刘大锤摇摇头:“今非昔比啦,要是在五年以前,这样的大项目还不在都市报投个百八十万的?现在投个三万五万都他妈这么费劲。以前都是那个尤山湖求着咱,现在呢,尤山湖倒成了香饽饽,媒体都上赶着找他了。真是这世界变得快,不是我不明白啊。”
赛婵娟说:“真是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刘主任您亲自出马,别说五万,五百也没有啊。”
刘大锤说:“所谓能者劳,智者忧。人家就管着在家喝喝茶看看稿子,不也照样当官做老爷?咱就是个劳碌命啊。”
程虞也能听出个画外音来了,这应该是对肖明敏表示不满了。
赛婵娟说:“刘主任,也别这么说,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记得你做的贡献呢。”
“同志们记得有鸟用?要提拔重用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刘大锤说到这里顿了顿,感觉当着程虞说这些心里没底,谁知道这个程虞跟雷鸣是什么关系呢?
刘大锤话题一转,问程虞道:“小程,今天的活动你觉得咋样啊?有什么感想?”
程虞一听,这是考我来了,忙坐直了身子答道:“刘主任,活动非常圆满成功,我觉得主办方还是很尊重媒体的,虽然大家都说传统媒体衰落了,但我觉得,只要我们把内容做好了,照样还是有优势的。”
刘大锤点点头:“不错。这媒体吗,就看让谁来做了。无论怎么变,企业还是需要媒体给他们吹喇叭抬轿子装门面。只要我们能够提供良好的服务,总能挣到钱的。”刘大锤的舌头有些打卷,明显是酒意上来了。
程虞觉得刘大锤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里。
赛婵娟说:“刘主任,后面有靠枕,你休息一下,眯会眼吧。“
刘大锤说:“好好,我眯瞪会儿。娟子,你把车开到造锁厂大院门口就行,我在那里下车。“
赛婵娟说:“好嘞。“
刘大锤说睡就睡,立时车里鼾声如雷。
听着刘大锤的鼾声,程虞心里也在翻腾。难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这份工作,现在竟然滑落到如此地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这是记者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为什么刘大锤却把记者当成了给老板们抬轿子的轿夫?
还有赛婵娟推崇的朗科发,整天围着老板转,成了老板的所谓御用文人。这样做法,算是一个真正的记者所为吗?
好在还有陶虹这样有理想有情怀的记者,还有雷鸣总编这样坦荡正直的领导。
车子缓缓在造锁厂大院门口停下了。赛婵娟喊着:“刘主任,到了。”
喊了多次,刘大锤总算醒了过来。程虞下了车给刘大锤拉开车门,把刘大锤搀了下来。刘大锤刚下车还晃晃悠悠的,程虞就怕他一下子倒下去。可是刘大锤晃悠了几下,居然站稳了。
赛婵娟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礼品袋,对刘大锤说:“主办方给的礼品,两瓶干红。”
刘大锤摆摆手:“你们拿去喝吧,我家里这东西多的是。”
赛婵娟说:“我们也都有,一人一份。”
刘大锤接过去:“那好,我回家了。你们上车走吧。”
赛婵娟说:“刘主任,你家在附近吧,你喝这么多,我们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刘大锤连连摆手:“不用,你看,我现在清醒得很。你们赶快上车。”
赛婵娟问:“真不用啊?”
“真不用。”刘大锤连连摆手不耐烦的样子。
赛婵娟说:“那我们走了。”对程虞使个眼色,先上了车。
程虞对刘大锤说:“刘主任,那我们走了。你自己能行吧?”
刘大锤说:“放心吧,我很行。男人吗,不能说自己不行。”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程虞上了车,车子启动起来,刘大锤站在那里,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令程虞不解的是,程虞看到刘大锤突然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拉着刘大锤向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开去了。
朱谷立这几天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自从虞三多告诉他童童就是虞小龙之后,他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因为虞小龙他爹,当年他怎么也不会落到那么惨的地步。没人的时候,他常拿出女儿的照片看看,女儿的百岁照虽然都有些发黄了,但他仍然视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女儿啊,你在哪里呢?
当年朱谷立也参与了杀害虞小龙父母的案件,不过他只是负责望风。那几个主犯落网后很快把朱谷立供了出来。正赶上严打,结果,四个主犯被判死刑,朱谷立被判9年有期徒刑。
朱谷立被抓后,他妻子已怀孕,等朱古力被宣判时,女儿已经出生。在女儿过百岁后的几天,他在狱中收到了妻子的信。
信中说:谷立,见字如面。本来打算女儿百岁后去监狱看你,但前些天听一个姊妹说,现在有个到韩国打工的机会,你也知道,咱家没什么积蓄,孩子出生后,又花了很多钱。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决定和他们一起到韩国打工。
可孩子怎么办呢?你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孩子的爷爷奶奶都重病在身,自身难顾。我娘家更是指望不上,我是从小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出来打工度日,老家穷得叮当响,几个弟弟都穷的娶不上媳妇。这种情况,我想还不如把孩子送给一个好人家。
我也不舍得啊,可怎么办呢?娘俩总不能一起饿死吧。
我把孩子送出去三次,第一次被一个捡破烂的捡到了,我看他太穷,就冲出去把孩子抢了回来。第二次被一个讨饭的捡到了,我又冲出去把孩子抢了回来。第三次,我想如果还没有好人家捡到孩子,我就把孩子抱回家。
但是,一个五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人发现了孩子,她把孩子抱走了。我跟着她走了很久,她回头看我一眼,我觉得这个女人挺面善的,就悄悄回家了。我想,这就是命吧。
我把你给我的结婚礼物,那个漂亮的金项链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心形吊坠上刻了一个朱字。如果此生我们还能见到孩子,这个就是信物。
我马上就要去韩国了,心乱如麻。我们这次去打工,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据说有很大风险。但为了生活,再大的风险我也要去闯一闯。
随信寄去女儿的百岁照。再见了。妻字。
这封信朱谷立当年在监狱里看一次哭一次,眼泪把字迹都打模糊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早日出来,出来后一定要混出个样子。一定要找到妻子,找到女儿,让她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欧丕强。欧丕强因寻协滋事致人重伤被判十年徒刑,和朱谷立关在一个监舍。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为难兄难弟。说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有故事的。
第三十二章 横扫猛龙帮
朱谷立从小喜欢读三国等书,偏爱操弄计谋,常以鬼谷先生自诩。www.uu234.net可惜生不逢时,跟错了大哥。不仅没有扬名立万,反而被一个杀人血案送进了监狱。进了监狱,朱谷立不反思自己的罪行,却怨天尤人,只是哀叹时运不济。他常念叨的一句话是:凤凰落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一天他突然来了灵感,对一个刚进来的囚犯说:“兄弟,我刚才算了一卦,你今天有贵客前来看望。”
这个新来的囚犯长得横眉立目,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凶恶之人。这人就是欧丕强。他听朱谷立这么说,立即瞪大了铜铃眼:“放你妈屁,这会儿怎能有人来看老子,他奶奶个熊,你是不是想忽悠老子?”原来,欧丕强的老妈前天刚来看望过他,所以,欧丕强断定今天绝不会有人来看。
欧丕强一瞪眼,一般人早就吓瘫了,朱谷立却不慌不忙:“兄弟,你着什么急啊?再等等,如果11点前还没有人来看你,你再发作不迟,到时候任凭发落,绝无怨言。”
欧丕强见朱谷立如此镇定,心里也犯嘀咕:难道这小子真的能掐会算?他妈的,监狱里也许真的有能人。好,我先等等看。于是,欧丕强大眼往上一翻:“一言为定。如果11点前没人来看我,我一定给你好看。”
朱谷立说:“绝无戏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断有囚犯被通知有人来探监,得到通知的一个个跟着管教出去了。出去一个囚犯,欧丕强对着朱谷立瞪一次眼。朱谷立只是默然坐着,如雕塑一般。
11点马上就到了,欧丕强站起来,松松筋骨,做出要痛揍朱谷立的样子。朱谷立还是一动不动,如老和尚入定一般。
“欧丕强,有人探监。”门外传来管教的喊声。
欧丕强吓了一跳。他再看看朱谷立,朱谷立还是一动不动地盘腿坐着。
他奶奶个熊的,神了。老子先出去看看是谁来探监再说。欧丕强收起拳头,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欧丕强想,难道是老爹来探视自己了?不可能啊,老爹瘸着一条腿,而且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会来探视自己呢?
原来,欧丕强在外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得罪了一些道上的人。有一天,这些人埋伏在欧丕强家门口,准备打欧丕强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那天开门出来的是欧丕强老爹,这些混混一条麻袋套了上去,一顿狠揍,居然把欧丕强老爹的腿打断了。
欧丕强哪能咽下这口气,他打听到这是卫城一带最凶恶的所谓猛龙帮干的,便匹马单枪直奔猛龙帮的据点黑猫录像厅。黑猫录像厅的老板宫大公就是号称猛龙帮的带头大哥。前些天,宫大公的一个小弟在路上碰到欧丕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欧丕强问:“你看我干嘛?”
那个小弟有宫大公撑腰,便说:“怎么,还看不得你了?不让看回家拿你娘的包脚步把自个儿包起来。”
欧丕强一听立即来了火,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这个小弟眼冒金星。这个小弟大喊:“来人啊。”在周围晃悠的几个家伙闻声跑了过来,这个小弟一手捂着眼,一手指着欧丕强说:“打他,打他。往死里打。”
几个混混拉起架势把欧丕强围了起来。
欧丕强嘴里骂道:“你奶奶个熊。”对准一个较瘦小的混混飞起一脚,正踢在前胸,这个混混当场背过气去了。这几个混混本是乌合之众,哪见过这样打人的?立即吓得四散而去。
欧丕强大笑着走了。
宫大公的这个小弟不顾自己的疼痛,赶快过来抱起那个倒地的混混,使劲掐他的人中。好长时间,小混混才缓过一口气来。这个小弟见小混混活转过来,便捂着眼睛急慌慌去找宫大公,要求宫大公给自己报仇雪恨。
宫大公本是个无业游民,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见录像厅赚钱,便几个人凑钱搞了个录像厅,不想,这个录像厅居然很火。那时候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能看个录像就觉得是绝大的精神享受了。特别是港台武打片,非常受小青年的欢迎。宫大公发了财,又整天看武打片,受其影响,便萌生了成立猛龙帮的想法。没想到他身边的那些混混也有这个意思,于是便打出了猛龙帮的旗号。
自从有了这个猛龙帮,卫城一带的商户就不得安宁了。特别是黑猫录像厅旁边的卫城人家饭店,可就遭了殃,猛龙帮的人几乎天天在这里吃喝,却一分钱不给。饭店老板曹庸祥是个老实人,靠他在香港的亲爹的资助,办起了这个饭店。解放前,曹庸祥的父亲是国民党的军官,瀛洲解放时随国民党撤退到了台湾,后来到香港经商。曹庸祥的母亲带着曹庸祥留在瀛洲,曹母在街道工厂做一份工,曹庸祥靠修理自行车为生。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曹庸祥的父亲与曹庸祥取得了联系,但曹父在香港已有家室。曹父便给了曹庸祥一笔资金,让曹庸祥办起了这家卫城人家饭店。谁想到,饭店旁边开了一家录像厅,录像厅聚了一帮混混,整天到饭店吃霸王餐,让曹庸祥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
猛龙帮的名头越来越大,宫大公的利益也越来越多。他更加珍惜自己闯下的名号,只要有小弟受了欺负,他是绝对要替小弟出头的。
宫大公听小弟说了挨打的经过,思虑了一番,既然欧丕强这么能打,那就不宜强攻,必须智取。于是出现了麻袋套头错把欧丕强老爹的腿打断的事情。
欧丕强把老爹送到医院安置好后,径直来到黑猫录像厅。
宫大公和几个小弟正在那里打麻将,只听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欧丕强大步闯了进来。
那个挨打的小弟喊一声:“是欧丕强!”
说时迟,那时快,欧丕强已来到麻将桌前。几个小弟嗖地一声站在了宫大公身后,宫大公则从桌子下抽出一把铮亮的砍刀,啪地往桌上一拍。
宫大公以为,来人一看见这把砍刀还不立即吓尿了?
谁知欧丕强嘿嘿冷笑了几声,宫大公还没反应过来,欧丕强已把砍刀抢在自己手里,手起刀落,向宫大公的腿砍了过去,宫大公叫声不好,急忙往后撤,却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刀,宫大公的膝盖骨硬生生被欧丕强剁了去。
宫大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身边的几个混混吓得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欧丕强骂到:“奶奶个熊,你敢打断俺老爹的腿,我就让你拿腿来赔。你们几个鸟人听着,再敢在瀛洲街上走动,看见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就这样,欧丕强被判了10年,猛龙帮也就此烟消云散。
欧丕强边走边想,难道是老爹腿好些了,能来看我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欧丕刚是不会来看的,他恨不得老子在监狱蹲一辈子大牢呢。
进了探视室,欧丕强不觉一愣,来人并不是自己的老爹,而是一个陌生人。但见此人生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见欧丕强来了,站起来说:“丕强兄弟,你好啊。”
欧丕强斜着眼睛看了看来人:“你谁啊?”
来人微微一笑:“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卫城人家饭店的经理曹庸祥。”
欧丕强使劲想了想,自己确实去卫城饭店吃过几次饭,好像里面是有这么一个人。便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曹庸祥说:“丕强兄弟,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欧丕强说:“咱俩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来看我?”
曹庸祥说:“我是来感谢你为民除害。”然后曹庸祥就跟欧丕强说了猛龙帮如何到饭店大吃霸王餐的事。
欧丕强说:“曹老板,你不必感谢我,我又不是为你去打的猛龙帮。我是为我老爹报仇。”
曹庸祥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丕强兄弟虽是无意帮我,但确实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曹庸祥怎会知恩不报呢?所以,我特意来看你。而且,请你放心,从今天起,你的老爹就是我的老爹,我已派人到医院去伺候老爷子了。”
欧丕强一听曹庸祥派人去伺候老爹了,立即朝曹庸祥拱拱手:“如此,我就谢谢曹老板了。”
曹庸祥说:“我给你带了几条烟,带了些火腿肠。你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下次带给你。”
欧丕强一听,曹庸祥带了烟来,心中大喜。忙说:“曹老板,这叫我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人情,我无法报答啊。”
曹庸祥说:“丕强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如蒙不弃,你也别一口一个曹老板了,就叫我老曹吧。”
欧丕强连忙说:“我还是叫你曹老板好些。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
狱警说时间到了,两人只好告别。
回到监舍,见朱谷立仍然正襟危坐,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幅似看非看的样子,乍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呢。
欧丕强扔过去两根火腿肠,说一声:“奖励你的。”
一个狱友要过来抢,被欧丕强一脚踢到一边。朱谷立慢慢捡起火腿肠,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幅很享受的样子。内心却暗道:老天助我,让我蒙对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一天,朱谷立对欧丕强说:“强兄,咱们得想办法早点出去啊。”
欧丕强问:“有什么办法?难道越狱?”
第三十三章 鬼魂附体
朱谷立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平时要好好表现,争取多加些分。顶 点 X 23 U S再是瞅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立个功。如果能立功,那就好办了。”
欧丕强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从此,欧丕强变得没有那么凶恶了,遇到犯人打架,还主动上去劝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天监舍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名字叫韩德光,这人一进来,两眼四处撒目,好像非常不安的样子。有个犯人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含含糊糊地说:开车撞着人了。过了些日子,大伙渐渐知道这小子是酒后驾驶,撞伤两人,而且肇事逃逸。
一天晚上,朱谷立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杳无音信的妻子和女儿。突然,他听见那个韩德光喊了一声:“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然后又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朱谷立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他一连几天晚上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等韩德光再说梦话。
这天晚上,监舍里鼾声四起。大约下半夜两点来钟,韩德光又开始说梦话了:“嫂子,你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我喜欢你啊,嫂子。”朱谷立悄悄溜到韩德光的床前,韩德光打了几个呼噜,又说:“德发哥,这真不是我干的,我没给你下毒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朱谷立幽幽地说:“德光,我全都看见了,就是你干的。”韩德光说:“那也是嫂子让我干的啊。我是不想杀你的。”
朱谷立还想往下听,韩德光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朱谷立趁放风的时候,悄悄对欧丕强耳语了一番。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监舍的犯人正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听见朱谷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狱友们立即围了上去,却见朱谷立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大家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欧丕强探头看了看说:“好像鬼魂附体了,我小时侯在俺村见过,一个老太太被鬼魂附体了,就是这个样子的。”
犯人们惊问:“这可怎么办呢?太恐怖了。”
欧丕强摆摆手,又探头去看。
却见朱谷立倏地坐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大家竖起耳朵细听,听见朱谷立幽幽地说:“我冤啊,我死得冤啊!”
欧丕强问:“你是谁?为何喊冤?”
“我是韩德发,我是韩德发。”朱谷立用尖利的声音说道。
那边韩德光本就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一听朱谷立说自己是韩德发,立即吓得面如土色,尿了裤子。
“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朱谷立连说了三遍。
韩德光一听立即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啊。”
朱谷立浑身又抖了几下,嘴角的白沫又流了出来:“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毒死我?”
韩德光又磕了几个头:“哥啊,不是我想毒死你,是嫂子叫我这么干的啊。”
朱谷立冷冷地说:“德光,你忏悔吧,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出来,只有忏悔,才能免了你下十八层地狱,受火烤、皮鞭抽、尖刀挖心、粉身碎骨之苦。”
韩德光忙说:“我说,我说,我全说。”
接着韩德光把自己如何趁堂哥韩德发在外打工,与嫂子勾搭成奸,嫂子为了和他做长久夫妻,与他合谋在韩德发回来探家时,将韩德发毒死的经过。
“哥啊,我后悔啊,我不该啊。你看我也遭到报应了,我开车出门撞了人,进了监狱啦。”
“哈哈哈……”朱谷立大笑着站了起来,“韩德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杀兄淫嫂,真是禽兽不如。”
韩德光一看,知道上当了,气急败坏,一头向朱谷立撞去。朱谷立猝不及防,被韩德光一头撞在老二上,疼得一下坐在那儿。欧丕强大怒,猛扑上去,把韩德光死死摁在地上,监舍的犯人一拥而上,把韩德光一顿痛殴。
狱警听到异动,走了过来。朱谷立忍疼大喊:“报告政府,我要举报,我要检举。”
就这样,朱谷立和欧丕强立功了。
虽然立了功,但朱谷立从此落了下病根,他的老二硬不起来了。
朱谷立立功减刑,提前3年半出了狱。而欧丕强虽然也减了刑期,但还要在里面继续呆三年。
朱谷立出狱后就踏上了寻找妻子和女儿之路,他以给人算命看风水为生,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头,被称为鬼谷先生。在江湖上流浪了几年,妻子女儿仍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便又回到瀛洲,在一条小巷子里摆摊算命。
一天傍晚,朱谷立正打算收摊,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块肉夹馍边吃边鬼鬼祟祟朝自己走来,走到跟前,探头探脑地看看朱谷立身旁的牌子,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鬼谷先生,指点迷津。朱谷立看到中年男人右边脸上长着一颗豆大的黑痣。
朱谷立见有客人上门,便眯起眼睛装模作样起来。
中年男人问:“你就是鬼谷先生?”
朱谷立微微点下头。
中年男人又问:“你可能化解灾难?”
朱谷立又微微点下头。
中年男人又要说,但被朱谷立制止:“你不必说。我看出来了,你有血光之灾。”
中年男人一顿:“你怎么知道?”
朱谷立微微一笑,掐指算了起来:“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啊!”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
朱谷立又说:“此事非同小可。”
中年男人说:“是啊是啊,我一时糊涂啊。”
朱谷立又盯住中年男人看了看:“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中年男人说:“我也觉得不行啊,一听到风吹草动我就紧张。这要被我老板发现,他们能弄死我啊。”
朱谷立沉吟一会儿:“这是一个关口,你躲是躲不掉的,你看你脸上的黑痣,就是这颗痣主着你必有此难。”
中年男人一听急了:“嘿,前年有个先生叫我把这颗痣除了,我没在意,这下可好,真他妈应验了。”
朱谷立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嘛。”
中年男人说:“先生,我现在也不敢去医院把痣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谷立又掐指一算:“有办法。”
中年男人问:“啥办法?”
朱谷立伸出手,做个点钱的手势。
中年男人赶紧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放到朱谷立面前。朱谷立又迷上眼睛。
中年男人一看,这是嫌少啊。忙又掏出几张放了上去。
朱谷立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附耳过来。”
中年男人凑了过来。
朱谷立慢腾腾地说:“你这颗黑痣,主着你脸上无光,必会出让你觉得窝心之事。要想解决,其实不必去医院动刀。动了刀反而不妙啊。”
中年男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朱谷立继续说:“脸上无光,就要想办法给脸上增光啊。”
中年男人问:“如何增光?”
朱谷立说:“一般的光自然是不行的,比如升官发财,虽然也算增光,但这些都是世俗之事,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中年男人急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增佛光。”朱谷立说。
“增佛光?”中年男人问。
“确乎如此。”朱谷立说,“必须是佛光,方可给你改变命运。”
中年男人一听,对朱谷立崇拜得是五体投地:“哎呀,大师,你快说吧,我怎样才能增佛光?”
朱谷立又掐指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
中年男人赶忙又奉上一摞票子。
“东南方,东南方,必须是到东南方。”朱谷立喃喃自语,“东南方的寺庙才是于你有利的方位。”
朱谷立看看中年男人,见中年男人急切的样子,便又接着说:“你到东南方向的寺庙,烧一柱高香,请一个和尚念一遍金刚经即可。记住,和尚念经的时候,你一定要虔诚地磕三个响头,如此才能把佛光接住。”
中年男人使劲点头,然后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朱谷立又算了一下,说:“吉时就在明天上午十点。”
中年男人一听,长出一口气:“太好了,我明天就去。”然后,高高兴兴地告辞了。
朱谷立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用手掂掂这厚厚一摞票子,满意地笑了。
他决定找家上档次的酒店,好好喝一杯。
朱谷立在街上转了一圈,看一家主营海鲜的菜馆还算干净,就走了进去。
服务员一看有客人来,连忙招呼:“请进,您是一个人还是?”
朱谷立大大咧咧地说:“俺就一个人,点菜吧。”
服务员问:“您想吃点啥?”
朱谷立看看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列着菜名和价格。
“来一大盘海红,一大碗海蛎子豆腐汤,一条家常焖大黄花,再来一盘九转大肠。”
服务员说:“我们的菜量挺大,点这么多,恐怕您吃不完呢。”
朱谷立说:“哪有这么啰嗦的,怕俺付不起钱咋的?”
服务员忙说:“没这意思,没这意思。”
朱谷立瞪了服务员一眼:“再给上瓶酒,上好酒。”
服务员问:“您喝什么酒啊?”
朱谷立看看酒柜中摆的酒:“就上武松打虎酒。”
“好嘞,师傅,您先喝着茶,等一会儿。”服务员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朱谷立喝着免费的花茶,回味着刚才自己以三寸不乱之舌骗取黑痣男一大把钞票的经过,心里越想越得意。
这时,三条壮汉走进了菜馆,围坐在朱谷立背后的桌子边上。其中一个壮汉喊道:“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赶紧跑了出来:“三位师傅,您们吃点啥?”
一个壮汉说:“你看着上,拣你们店做得有特色的,上四个凉菜,六个热菜。再来两瓶好酒。”
服务员说:“好嘞,您喝什么酒?”
壮汉看看酒柜:“就是它了,武松打虎。”
服务员说:“对不住了,武松打虎卖完了。”
“放屁,这不是摆在那儿吗?”壮汉骂了起来。
服务员赶紧解释道:“师傅,这瓶武松打虎,已被旁边那位师傅点走了。”
壮汉眼珠子一翻:“什么?点走了?点走了为什么还在这儿放着。既然在这儿放着,那就谁都能喝。赶快给我把酒拿来。”
服务员见这伙人蛮不讲理,忙说:“容我去跟那位师傅商量一下。”
壮汉一听火了:“商量个屁,这瓶酒我就喝了能怎么地?”
壮汉的大嗓门早就引起了朱谷立的注意。朱谷立仔细一看,呵呵,这真是太巧了啊。
第三十四章 神机妙算
“这瓶酒咱俩可以一起喝啊。顶 点 X 23 U S”朱谷立大声说道。
“一起喝?你他妈算老几?”壮汉转过脸来一看,愣住了。
“他奶奶个熊,原来是你啊!”这时壮汉认出朱谷立了。
“确乎如此。”朱谷立哈哈大笑,“强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原来这个壮汉就是朱谷立的狱友欧丕强。
欧丕强从凳子上跳过来,一拳打在朱谷立的前胸,哈哈大笑:“哎呀,老哥,可想死我啦。”
朱谷立上前抱住欧丕强:“强兄,我也好想你啊。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欧丕强说:“我出来有一年了。你这些年都干啥了?发大财了吧”
朱谷立说:“发财倒没有,见识却长了不少,天南海北我几乎跑遍了。这不,我还赚了个小小的虚名。”说着,朱谷立把旁边的袋子打开,拿出那个写着“鬼谷先生,指点迷津”的牌子。
欧丕强忙说:“厉害啊,老哥,你修炼成仙了?”
朱谷立说:“也就半仙吧。离成仙还差一点。强兄,你现在何处高就啊?”
欧丕强说:“你出去后,曹老板也帮我上下打点,我也就提前出来了。出来后,直接被曹老板接到公司当了保安部长。这两位都是我的弟兄。”欧丕强又把一起来的两位壮汉介绍给朱谷立。
朱谷立说:“强兄,你是天生的富贵命啊,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从面相上看,你将来还有更大的福运,必是家财万贯啊。”
欧丕强说:“老哥,你别拿我开心了。什么家财万贯?我现在能不能保住饭碗还不知道呢?”
朱谷立忙问:“这却是为何?”
欧丕强长叹一声:“老哥啊,这事真他妈想不到啊。”
朱谷立说:“确乎如此,本来就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吗。”
欧丕强把朱谷立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公司的出纳卷着老板的钱逃跑了。”
朱谷立眉头一跳。
欧丕强继续说:“卷走了30多万。”
朱谷立说:“这么多?”
欧丕强摇摇头:“这点钱对我们老板真的不算什么。可恨的是这小子拿走了一个小账本。”
见朱谷立不解,欧丕强接着说:“这个小账本可是个要命的玩意儿,里面记着公司这几年给一些关系户送的礼。如果这个账本流了出去,那可不得了啦。真要这样,我们的公司也不用开了。你说我的饭碗不是危险了吗?”
朱谷立眯上眼沉默不语。
欧丕强说:“老哥,你智谋多,你倒是说说啊。”
朱谷立猛地睁开眼睛:“那个出纳的脸上是不是有颗黑痣?”
欧丕强大惊:“你怎么知道?”
朱谷立神秘兮兮地说:“确乎如此,刚才老天提示我了。”
欧丕强说:“老哥果然有神通了。厉害啊。那你快说说,到哪儿能找到这小子。如果能找到这小子,拿回账本,曹老板一定会重重谢你的。”
“曹老板的谢就免了,我就是想帮强兄你啊。只要强兄你混好了,对老哥我来说,那比什么都强。”朱谷立一脸真诚地说。
“老哥,你真是太好了。如果说有贵人相助的话,你也是我的贵人啊。”欧丕强非常感动。
“强兄,你稍待片刻,我算一下,看看那小子能在何处。”朱谷立又装模作样起来。
欧丕强屏住呼吸,看着朱谷立在那掐指计算。
“有了,有了。在东南方向。”朱谷立睁开眼,“东南方向,松霖寺,明天10点整,这小子必会出现。”
欧丕强大喜:“有老哥相助,这小子插翅难逃了。老哥,咱们喝酒。”
朱谷立说:“好,喝酒。咱两桌并做一桌,好好喝一顿。”
于是,朱谷立和欧丕强及两个小弟,拉开架势,喝了个天昏地暗。
最后,欧丕强结了账,并让小弟兄扶着朱谷立,到附近一家大宾馆给朱谷立开了房。自出狱以来,朱谷立可是第一次住这么高档的宾馆,可惜酒喝得太多,除了把宾馆房间吐了一地秽物,根本没感受到高级宾馆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欧丕强就早早过来把朱谷立叫醒了。朱谷立揉揉太阳穴,觉得残酒威力依旧在。欧丕强说:“老哥,咱们到餐厅喝碗海参汤,保你立即神清气爽。”朱谷立一听,爬了起来,洗漱一番,穿好衣服跟着欧丕强去了餐厅。
一顿丰盛的早餐,让朱谷立精神大振。他妈的,欧丕强这小子确实是跟着曹老板享了福了。朱谷立心里默念,这次一定要想法进入曹老板的公司。
饭后,两人走到宾馆院子里。公司早就派了两辆面包车等在那里。欧丕强把朱谷立让到车上,朱谷立上车一看,车上已坐了几个精壮的年轻人。
松霖寺离市区大约20公里的路程,离开市区进入一段盘山路,很快就到了寺院停车场。下了车,一行人匆匆进了寺庙,按事先的部署埋伏起来。
欧丕强和朱谷立躲在卖香火的小房间里。通过这个小房间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山门进来的每一个人。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门,一群群香客走了进来,但都没有发现黑痣出纳的踪影。
眼看就到10点了,黑痣出纳仍然没有出现。欧丕强已经现出焦躁神色。
这时又进来一群香客,男男女女叽叽喳喳走向了大雄宝殿。人群最后面的是一个女子,个子高高的,留一头卷发,始终低着头也不说话,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很不自然的样子。
欧丕强看看表:“马上10点了。”
朱谷立说:“不急,他一定会来的。”
过了一会,欧丕强又说:“10点多了。”
朱谷立想了一会儿,蹭地跳了起来:“他就在大雄宝殿里。”
欧丕强说:“不可能啊。进来的每一个人我们都看到了,没有这小子啊。”
“现在他就跪在佛像前呢。不信你去看看。”朱谷立说。
“有那么神?好,我去看看。”欧丕强说着走进了大雄宝殿。
里面却只有一个女子跪在佛像前,一个老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经。
欧丕强走了回来,跟朱谷立说:“他奶奶个熊,里面跪着个女人。哪有那小子?”
朱谷立说:“就是这个女子,这小子化妆成女人啦。”
欧丕强一听转身往回跑,跑到大殿前面时正与那个女子撞个满怀。原来,黑痣出纳发现有些不对,正想溜出去呢。
欧丕强一把抓下出纳的假发,喊一声:“小子,往哪儿跑?”
出纳早就听说欧丕强的凶狠,只吓得浑身颤抖。周围埋伏的打手一拥而上,把出纳捆了个结结实实,抬到一辆面包车上,迅速离开了松霖寺。
朱谷立拍着手走了出来:“漂亮啊,干得漂亮。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一个个真是如狼似虎。确乎如此,确乎如此啊。”
欧丕强说:“我手下猛将再多,如果没有老哥的神机妙算,也是高射炮打蚊子,找不到打击目标啊。这次真正的大功臣,是老哥你啊。走,咱们回公司,我把老哥隆重介绍给曹老板。”
朱谷立就这样进入了曹庸祥的公司,担任了策划部首席策划。
有了欧丕强和朱谷立一武一文的辅佐,曹庸祥的买卖越做越大。过了几年,曹庸祥把自己的堂侄女嫁给了欧丕强,欧丕强也升为副总经理。
后来,曹庸祥的老母去世,在香港的老父也觉得体力不支,急需接班人支撑庞大的家族企业。而曹父在香港的家室只生有两个女儿。思想传统的曹父最终决定让曹庸祥赴港继承家业。
此时,曹庸祥在瀛洲已是做得风生水起,因父亲在香港的关系,还成了瀛洲港澳界别的政协委员。但父亲在香港的家业毕竟庞大,曹庸祥思虑再三,还是答应父亲,南下香港。在赴港前,他与欧丕强做了一次长谈,遂决定把在瀛洲的企业交由欧丕强打理,自己专注于香港的企业管理。
欧丕强胆大有魄力,在那个粗放式经营的商业时代,这恰好是一个难得的优势。加上朱谷立在旁边的所谓筹划,企业滚雪球般发展壮大起来,从最初的餐饮娱乐业迅速拓展到房地产、典当行、采矿、砂石等等,只要是来钱快的行业,欧丕强都能杀进去分一杯羹。比如,卫城区一带所有的房地产项目的土石工程都被欧丕强的公司垄断,凡是不用他的公司挖土方的房地产项目,都会有不间断的麻烦找上门去,最后不得不停工。
曹庸祥见欧丕强羽翼已丰,便逐渐将股权转给了欧丕强,最终仅在卫城人家大酒店保留了一半股份,算是对当年艰苦创业的一个纪念。
欧丕强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但欧丕强经常在外花天酒地,妻子有时说欧丕强几句,欧丕强心里很是烦躁,但冲着曹庸祥的面子也不敢发作。朱谷立见状便献计道:“现在的大老板,都已把子女妻子移民到了北美或澳洲,那里空气好,教育质量高。强兄何不与弟妹商量商量,走这一条路呢?”
欧丕强大喜,当晚便回去与妻子商量。没想到妻子也早有此意,于是欧丕强便安排手下给妻子和儿女办了加拿大的移民。从此,欧丕强没了羁绊,便与朱谷立在富浴东海洗浴中心一人弄了一个套房,过上了糜烂的生活。
朱谷立下身的顽疾,总也治不好,这让朱谷立十分懊恼。当年行的时候没钱,现在有钱了,却他妈不行了。朱谷立越想越气,就有了变态的行为,对前来伺寝的女子百般折磨,女子越痛苦,他就越有快感。
洗浴中心新来的小姐,必是让欧丕强先尝尝鲜,然后就给了朱谷立。这些苦命的女子从朱谷立房间走出来时,无不是伤痕累累。时间长了,洗浴中心的人们大多知道了朱谷立的这一怪癖。
后来,这些风尘女子已经满足不了朱谷立的古怪*,他盯上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修脚工,这个女孩子就是翠翠。
第三十五章 大佬的快感
翠翠从朱谷立看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蹊跷,便偷偷告诉了自己的男友童童。顶 点 X 23 U S童童是洗浴中心的按摩师,虽然按摩的手法十分高明,却是个哑巴。听了翠翠的诉说,童童便留了心眼,只要朱谷立找翠翠修脚,就让翠翠在进去后不要把门卡死,而童童总是找机会进去几趟,弄得朱谷立无法下手。终于有一天,朱谷立实在是忍不住了,把翠翠按到床上就要脱翠翠的衣服。正好童童走了进来,见状大怒,一把把朱谷立摔到地上,拉着翠翠跑了出去。
这就是让朱谷立痛恨的所谓叛逃事件。被童童这么一惊吓,朱谷立自此每和女子在套房里取乐,都必须让跟班黑豹在门口守着。
朱谷立一直对翠翠和童童的逃跑记恨在心。更让朱谷立没想到的是,童童居然就是虞姬寨自己的仇人的儿子虞小龙。
“他娘的,我决不能让这对狗男女过一天好日子。”朱谷立拿起电话:“三多啊,你马上过来一趟。”
虞三多一听朱谷立的电话,立马跑了过来。
“先生好!”虞三多对朱谷立鞠了个大躬。
“三多啊,上次虞小龙家果树的事办的不错。最近你没到村里去看看?看看虞小龙和翠翠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朱谷立说。
“先生,这事我一直想着呢。就是最近业务上比较忙,这几天我回去一趟,探听探听情况。”虞三多恭敬地说。
“好,三多,虞小龙的事我就交给你负责了。一定要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朱谷立狠狠地说。
“明白,明白。”虞三多连连点头。
“你可不要因为他是你的乡亲就手下留情啊。”朱谷立眼睛直直地盯着虞三多说道。
“先生,您就请放心吧。只要是先生交代的事情,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办他。”虞三多一脸虔诚地说。
“确乎如此?”朱谷立问。
“确乎,确乎,绝对确乎。”虞三多就差指天发誓了。
“好,我鬼谷先生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朱谷立微笑着说道。
这时,黑豹进来通报说:“先生,您的干女儿雯雯来了。”朱谷立还没等说“请她进来。”一个风摆杨柳般的绝色美女就荡了进来。
“干爹,你最近干嘛去了?想死我了。”郑雯雯说着就坐到了朱谷立的大腿上。虞三多赶紧闭上眼睛。
朱谷立朝虞三多摆摆手,虞三多连忙退了出去。
虞三多关上门,看黑豹站在那里,便掏出香烟递了过去。黑豹接过烟来,两人站在那里吞云吐雾说些闲话。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这惨叫就跟杀猪一般。虞三多吓得脸色都变了:“不好,有人行刺先生。黑豹,快去救人啊。”因为, 虞三多明明听到是鬼谷先生在惨叫。
黑豹却跟没事人似的,只顾自己抽烟。
虞三多大惑不解:“黑豹哥,你咋不去保护先生呢?”
黑豹压低声音说:“这是先生在找乐子呢。”
“找乐子?”虞三多还是不解。里面却又传来朱谷立更大的惨叫声。
“三多啊,你可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啊。”黑豹淡淡地说道。
“是是。”虞三多擦擦头上的汗,连连答应。然后悄悄地溜走了。
虞三多当时怎会知道,这个郑雯雯可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原来,当年郑雯雯在杂技团是一个柔术演员,因为长得漂亮便被一个老板看上了。这个老板包养了郑雯雯几年就出国了。郑雯雯没了饭票,便干起推销酒水的买卖。
一天,郑雯雯来到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找到朱谷立谈推销酒水的业务。朱谷立被郑雯雯的美色吸引,两人眉来眼去就上了床。令郑雯雯没想到的是,朱谷立只是用手在她私处乱摸,摸着摸着就下了狠手。郑雯雯在杂技团练了一身好功夫,哪能吃这个亏?
朱谷立正在得意地上下其手,却被郑雯雯一扭腰身,翻坐在他胸脯上面,然后挥起粉拳照准朱谷立的私处狠狠打了下去。朱谷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郑雯雯吓了一跳,以为把朱谷立打死了。赶忙从他身上下来。
没想到朱谷立却喊道:“雯雯,你别走啊,求求你,再接着打啊。”
郑雯雯一看,这是典型的欠揍啊。但再打朱谷立的私处,怕把他打死,遂把朱谷立翻过来,然后又跳坐在朱谷立的身上,对着朱谷立的屁股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朱谷立这个爽啊,没想到这个郑雯雯能给他带来如此的享受。
从此,朱谷立就认下了郑雯雯这个干女儿。隔三差五,这个干女儿就会来找朱谷立,给朱谷立松松筋骨,而朱谷立则帮助郑雯雯卖掉一些酒水。
“干爹,我最近手头又有些紧了,你要多帮我卖些酒水啊。”郑雯雯蛇一般缠在朱谷立身上,缠的朱谷立有些喘不上气来。
“好好,我的小宝贝,我一定再帮你多卖些酒水。”朱谷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哎呀,你不能光说不练啊。你看,前些日子你到外面出差,一走就是好多天,我的酒水没人给卖,我都快吃不上饭了。”郑雯雯把朱谷立缠得更紧了。
朱谷立的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坚持着,朱谷立觉得,坚持就是享受,这种享受,可比他在那些女子身上乱摸乱弄爽多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快感啊。
过了一会儿,郑雯雯觉得差不多了,便松了手脚。朱谷立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吸。
两人从床上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朱谷立回味着刚才的一幕,郑雯雯的心却早就飞到了别处。在郑雯雯看来,必须趁着自己年轻貌美赶紧捞些钱财,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和朱谷立的关系就是一种*裸的交换关系。朱谷立需要她的美色,需要她满足他奇怪癖好的手段,而她则需要朱谷立提供发财的平台。
有时候,她也想找一个男人过平稳的日子,但她总是在这些老板和有钱人中间游走,看到的都是纸醉金迷和对她垂涎的眼神,她就不自觉地放弃了过平常日子的想法。
朱谷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似乎把刚才的回味喝下肚去了。
“雯雯啊,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再想点别的弄钱的法子。”朱谷立对郑雯雯说道。
“还有什么法子呢?我也没啥文化。”郑雯雯说。
“这跟有没有文化无关啦,就看你会不会利用自身的资源。”朱谷立瞄一眼郑雯雯曼妙的曲线。
“你什么意思啊?干爹。”郑雯雯发起嗲来。
朱谷立慢腾腾地说:“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雯雯,如果你想发大财,干爹教你唱一出美人计,如何?”
郑雯雯一听,立时来了兴趣。朱谷立趴在郑雯雯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从温泉小镇采访回来后,程虞没有直接把主办方的通稿交上去,而是根据自己的采访重新写了一篇现场报道。写好后,程虞把稿子递给前排的赛婵娟,赛婵娟看了皱皱眉头:“程,你费这劲干什么,人家不是有通稿嘛。”
程虞笑笑:“赛姐,那通稿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另写了一篇。”
赛婵娟嘟嘟嘴:“好吧,我给刘主任看看去。”
一会儿,赛婵娟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程,你有两下子啊!刘主任说,這篇稿子写得不错,很有功底。已经签发了。”
程虞说:“都是刘主任和赛姐指导的好啊!”
赛婵娟更高兴了:“挺会说话啊,程,我还真没白带你这个徒弟。晚上我请你吃饭。”
“赛姐,吃饭就不必了,晚上我还有点事。”程虞赶紧推辞。
“哎呀,就是一起吃个饭嘛,你不用那么紧张。”赛婵娟开始纠缠起来。
陶虹在前面听不下去了:“赛婵娟,你不要勉强人家小程好不好,人家有事,你干吗非要逼他跟你去吃饭?”
“陶虹,跟你有啥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他是我徒弟,我带他去吃个饭,这不挺正常吗?”赛婵娟气哼哼地说。
“吃个饭本来应该是正常的,可你硬要逼着人家去,就不正常了。”陶虹说道。
赛婵娟越发来气了:“陶虹,你是不是嫉妒我啊,有本事你也带个徒弟?”
陶虹一听,立即对程虞说:“小程,我这正好有个采访题目,明天咱俩一起去跑跑吧。”
程虞说:“好啊,陶姐。”
赛婵娟跳了起来:“不行,明天我也有活动要带程去采访。陶虹,你不要捣乱啊。”
陶虹说:“你看,人家小程都答应我了。”
赛婵娟瞪了陶虹一眼:“他答应了没用。主任说了,他这段时间听我安排。”
这时候,刘大锤走了过来,敲敲桌子说:“别吵了,两位姑奶奶,肖主任叫你们去一趟。”
陶虹也朝赛婵娟瞪了一眼,赛婵娟朝陶虹哼了一声。
到了主任办公室,肖明敏看看这俩气哼哼的样子,心里不觉好笑。但还是把桌子一拍:“你们不嫌丢人啊,在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瞎吵吵。”
赛婵娟马上告状:“主任,她要抢我徒弟。”
肖明敏说:“赛婵娟,哪来的徒弟?谁是你的徒弟?不过就是让你带带小程,就成你徒弟了?”
陶虹翻了赛婵娟一眼。
肖明敏又对陶虹说:“陶虹,我还没说你呢?你瞎起什么哄?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吗?”
陶虹说:“主任,我不过是有个采访,想让小程跟我一起去,赛婵娟就不依不饶了。主任,您倒是给评评理啊?”
第三十六章 难以了却的心事
肖明敏说:“这有什么好评理的?其实小程的采访和写作功底都是很好的,也不需要别人带多长时间。www.uu234.net这样吧,你们俩都可以带他,谁有好的题目先向我汇报,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带他。”
刘大锤在旁边说:“这个办法好,这样有利于小程快速上路。”
赛婵娟气得瞪了刘大锤一眼,但碍于肖明敏在场,也不敢发作。
“行了,你们回去吧。”肖明敏朝她俩挥挥手。
陶虹和赛婵娟走了出去。
刘大锤关上门,叹了一口气:“来个帅小伙,俩姑娘争起来了,真是左右为难啊。”
肖明敏说:“可以理解啊,俩姑娘都不小了,也都单着,我们做领导的也确实应该关心一下她们的婚事啊。”
刘大锤摇摇头:“我看这事不好办,恐怕这个小程还看不上她们呢?”
肖明敏问:“何以见得?”
刘大锤拿起温泉小镇那篇稿子说:“老肖,你看小程这文笔,恐怕其志不会在此,咱们报社能不能留得住他还两说呢。”
肖明敏说:“稿子我看了,确实写得不错。好好发展下去,应该是一把好手。至于是否能留在我们报社,我倒觉得没那么重要,年轻人吗,如果有更大更好的平台,不妨让他们去试一试。我们老了,也只能安于现状,准备在这里干到退休了。”
刘大锤赶紧说:“老肖,还是你的境界高啊。”
程虞看看快到下班时间了,悄悄溜了出去。免得赛婵娟又要嚷着用车送他。
程虞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只有3500元,但程虞还是非常开心。今天,他在网上给浩东舅舅买了一双练功鞋,并直接寄往虞姬寨。给母亲买了面膜,给姥姥买了她最爱吃的几种水果。又给关琳琳买了一副很漂亮的挂饰。自己只留了500元零花,其余的钱他要全部交给母亲。
回到家里,母亲和姥姥正等着他回来吃饭呢。程虞把给姥姥的水果先递到姥姥跟前说:“姥姥,我发工资了,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您买的,您快尝尝吧。”姥姥高兴地合不拢嘴:“这孩子,花这么多钱干什么,留着给你自己娶媳妇用就好了。”
虞芳说:“妈,这是毛毛孝顺您的,您就收下吧。”
姥姥说:“好好,咱毛毛也能挣工资了,咱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程虞说:“姥姥,您就安心地享福吧。”
姥姥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程虞又把给妈妈的面膜拿出来递给妈妈:“妈,听您说过单位的阿姨都用上了面膜。可我知道您从来也没舍得买过面膜。妈,您先试试这个,如果用着好呢,我再给您买。”
虞芳接过面膜,眼眶不觉就湿润了。
程虞又把剩下的钱放在妈妈面前,说:“妈,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就剩这些了,我自己留了500的零花。”
虞芳说:“毛毛,工资你自己收着吧,你现在也需要用钱。家里的花费,用妈妈的工资也就够了。”
程虞说:“妈,你就收起来吧。这个月我只有基础工资。等下个月我就有绩效工资了。那时,我的工资就多了。”
虞芳说:“好吧,妈就给你收着。都给你存起来,你啥时用就跟妈说。”
程虞说:“妈,你别为了存钱,就不舍得花了。”
虞芳说:“好啊。咱们快吃饭吧,饭都凉了。”
吃着饭,虞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对程虞说:“毛毛,有件事我应该跟你说一说。”
程虞说:“妈,什么事?”
虞芳说:“自从你上高中后,一直有一个人月月给咱寄钱,起初每月寄500元,后来寄800,几乎年年增加,现在每个月给咱寄1500元。”
程虞惊讶了:“妈,你以前咋没告诉我呢?”
虞芳说:“我怕影响你学习,就一直没告诉你。7月份你大学一毕业,我就把这个人的汇款单退回邮政局了,可是,邮政局今天来人找到我说,这汇款单上没有汇款人的地址和真实姓名,没法退回去。”
虞芳拿出了那张退不回去的汇款单。程虞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在汇款人一栏只写了寸心的名字,这名字一看就是个假名字。
程虞拿着汇款单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妈,这人的汇款是不是都在每月的同一个时间?”
虞芳说:“是啊,几乎都是在每月的十七八号收到汇款。”
程虞说:“这就好办了。”
虞芳问:“有什么好办法?”
程虞说:“妈,你看,这汇款单上面有汇款邮局的印章,又有汇款时间。我们在这个月的汇款日,到汇款的邮局去等着不就可以找到汇款人了吗?”
虞芳一拍脑袋说:“哎呀,毛毛,这个办法好啊。等到这个月的汇款日时,你一定要去邮局等着。找到这个汇款人,咱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姥姥也说:“这可是遇上好人了。咱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啊。”
虞芳说:“是啊,这些年,多亏了这个好心的寸心,否则我还真有可能撑不下来呢。毛毛奶奶还在的时候,我每月都要寄钱过去。毛毛的学费生活费就不用说了。”虞芳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程虞赶紧安慰妈妈:“妈,现在好了,我参加了工作,有了工资,以后您就安心在家照顾姥姥吧。”程虞知道,妈妈这么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不但要供着自己念书,还要赡养奶奶和姥姥两位老人。这么重的担子,妈妈挑了二十年,硬是咬着牙走了过来。程虞暗下决心,一定要以自己的努力,回报母亲艰辛的付出。
听了程虞的安慰,虞芳说:“妈这是高兴啊,毛毛。”
姥姥也说:“总算熬出头了,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看着母亲含泪的笑,程虞的眼眶不觉湿润了。转过身去,说了句:“姥姥,妈,我出去活动活动。”
虞芳说:“注意安全啊。”
程虞答应着,进自己房间换了运动服,推门走了出去。
距程虞所在小区不到1000米,有个大槐树公园。整个公园以一棵五百年大槐树为中心布局,十分壮观。
程虞自从虞姬寨回来,就四处寻找练功的场所,最后他选中了这里。走进公园,来到大槐树下,但见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大的树枝如虬龙般盘曲在半空中,据说,这棵大槐树需要九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绕过来。大槐树下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槐树公园。
程虞在树下先做了几组热身活动,然后练了一趟通备拳。渐渐地,在公园里锻炼的人们都回家了。公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月光透过树枝和树叶影影绰绰照在地上。
程虞轻舒猿臂,蹭蹭蹭连续跃身,上了树下的巨石,然后又一跃,双手抓住了一棵树枝,身子轻轻一荡,翻身上了树枝。
这棵树枝粗得要一个成年人才能抱的过来,程虞在树枝上站定,修练起了通备螳螂拳的内功。入静后,程虞迅速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白日里那些烦恼统统被抛到了脑后。
练完内功,程虞又在这棵树枝上打起了通备螳螂拳。在这上面打拳,就如在虞姬寨的独木桥上打拳的效果一样,可以让功夫得到快速提升。
平静了20多年的虞姬寨,在虞小龙回村以后,便不再平静。
自从虞小龙的果树被盗伐,村里的谣言便又多了起来,什么虞小龙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什么柳玉妹是个扫把星,又是狐狸精转世,什么这果树根本不是人盗伐的,是狐狸精的死对头琵琶精来盗伐的等等。搞的小小山村人心惶惶。而这些谣言都出自一人之口,那就是虞三多。
虞三多自从攀上了朱谷立,腰杆硬了很多。这些天忙着给朱谷立效力,不觉冷落了欧杰。
欧杰虽然也忙于讨债,但心里总在惦念虞小雨。
这天,虞三多和欧杰在公司里碰面了。欧杰一把抓住虞三多:“多多啊,你这些天忙啥去啦?可想死我啦。”
虞三多忙说:“杰哥,我也好想你啊。”
欧杰拉着虞三多的手不放:“多多啊,你答应过要帮我把虞小雨追到手的,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虞三多说:“算数,算数。这几天不是工作太忙了吗?你看,咱们这几天就好好办办这事如何?”
欧杰说:“什么这几天,咱们今天就办吧。”
虞三多说:“杰哥啊,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这事真需要一个过程的。否则,欲速则不达。”
欧杰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实在是等不及啊。你不知道我这火烧火燎的滋味,一想起来,那就跟有一千只猫在抓我的小心脏似的,难受啊。”
虞三多赶紧抚摸欧杰的前胸:“杰哥,看来必须让我那美丽的妹子来抚慰你脆弱的小心脏啦。”
欧杰说“多多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哥啊。只要这事办成了,你说啥我听啥。你就是我的多多哥啊。”
欧杰这小子以前仗着自己是欧丕强的堂侄,总觉得自己比虞三多高一头,现在有求于虞三多,居然肯叫虞三多一声多多哥,这真让虞三多激动不已。
虞三多忙说:“杰哥,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这件大心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呢。我这些天虽然忙于工作,但这事我也没放松啊。你看,虞小雨的那个男朋友我已经给你打听到底细啦。”
欧杰眼珠子一亮:“这是真的?”
虞三多说:“当然是真的。为这事我可是在珠宝店外面蹲了好几天,然后又跟踪了几天,这才拿到了准确情报。”
欧杰一把把虞三多抱在怀里:“啊呀,我的亲哥啊,我的多多哥啊。你真是太牛掰了。你快说说,那个小子叫什么?在那儿工作?咱这就去把这小子废了。”
第三十七章 棒打鸳鸯
虞三多眨巴眨巴眼睛:“这小子的名字叫张友谊,在一家房产中介工作,是外地人。www.uu234.net至于怎么对付他嘛。”虞三多趴在欧杰的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欧杰一拍大腿:“啊呀,多多哥,你这招太绝了。咱马上去看看这小子在不在那儿,如果在那儿,咱今天就打发了他。”
“ok,咱现在就找他去。”虞三多打个响指。
山语风情小区旁边的房产中介公司门口,几个房产经纪人正在给过往路人发传单。
一辆城市越野车停了下来,虞三多和欧杰下了车。
经纪人们围了上来:“俩哥,要买房吗?还是要卖房?”
虞三多挺挺胸脯:“买房。”
其中一个经纪人问:“哥啊,你以前来过我们公司吗?有没有谁接待过你?”
虞三多曾经多次与房产中介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内部规则是,客户一旦找了其中的一个经纪人,别的经纪人就不能再插手这个客户的业务,以避免相互杀价或者口径不统一造成跑单。
“嗯,以前我来找过一个叫张什么?啊啊,对了,叫张友谊的小伙子。他还在你们这儿干吗?”虞三多假装想了想的样子。
“是张哥的客户啊。他在里面给一个客户复印资料,我领你进去找他吧。”这个经纪人热情地领着虞三多和欧杰进了公司。
虞三多和欧杰进了门,打量了一下,见一个小伙子正在复印机前站着。便知道这就是张友谊了。
“张哥,你的客户来了。”领着进来的经纪人招呼道。
张友谊转过身来,看见虞三多和欧杰,却并不认识这两人。但多年的职业习惯养成,让他立即笑容满面地迎接过来:“两位哥,你们来啦。”
虞三多过来,握住张友谊的手,用力晃了晃:“小张啊,你挺忙的啊。”
“不忙,还行。两位哥,你们想买房还是?”张友谊问道。
“啊,买房。想买个房子。”虞三多说道。
“两位哥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张友谊又问。
欧杰看看虞三多,虞三多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墙上挂着一块看板,看板上有近期挂出来的房源。便说:“近期都有什么房源?我先看看,有合适的,你领我们去房子那儿实地考察考察。”
张友谊说:“行啊,哥,你们先看看这些房源吧。”
虞三多看了一会儿,指着离山语风情小区较远的一套房源问:“张啊,这套房子你们有钥匙吗?”
张友谊看了看说:“啊呀,哥,你可真有眼光,这套房子的主人调到外地工作了,急着出手,价格很合适的。而且,他把钥匙留给了我们,看房很方便。咱这就去看看?”
虞三多看看欧杰,两人点点头:“可以可以。”
领着进来的经纪人说:“张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虞三多赶忙说:“啊呀,这么远的路,得开车过去吧。我们车上放着东西,只能再拉一个人了。”
张友谊一听,也没多想,便说:“那我就自己陪俩哥去看看吧。”
张友谊上车一看,车上没放什么东西,便问:“哥,不是说车上有东西吗?”
虞三多说:“本来是放着东西的,来之前卸下去了。看我这脑子,转眼就忘了。老啦,不中用啦。”
张友谊说:“哥,你这才多大啊,可不能说老啦。”
虞三多说:“虽然年龄不大,可脑子不好使啊。上学的时候脑子就不灵光,没法跟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大学生比啊。”
张友谊放松了警惕:“哥,你太谦虚啦。我们虽然多读了两年书,可读了书又咋样,还不是给人家打工?像哥这样的,一看就是当老板的。”
虞三多哈哈笑了起来。欧杰跟着嘿嘿了几声。
到了那个房源的楼下,三人下了车。张友谊领着欧杰和虞三多上了楼。张友谊拿出钥匙,打开门,又掏出三副鞋套,自己留下一副,另两副递给欧杰和虞三多:“俩哥,套上鞋套吧。”
欧杰没接鞋套,却一把攒住张友谊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张友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哥,你要干啥?”
虞三多飞起一脚,正踹在张友谊屁股上,张友谊一下被踹到屋里。欧杰和虞三多跟着冲了进去,接着把门反锁上了。
张友谊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哥,你们要什么尽管说啊。我身上有300块钱,手机在这儿。”说着把手机递给欧杰。
欧杰一把夺过手机,扔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与虞三多一对眼神,两人忽地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扭住张友谊的胳膊,把张友谊死死摁在茶几上。
“小子,我们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手机。我们就要你办一件事。”欧杰恶狠狠地说。
“哥,有话好说。要办什么事,你们尽管说。”张友谊脸色发青。
“小子,我要你马上离开虞小雨,以后再也不许和她见面。”欧杰说道。
“这,这不可能啊。我们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俩是有感情的。”张友谊说道。
虞三多冷冷地说:“跟他罗嗦什么?给你刀,把这小子的手先剁下来一只,没有了手,你看虞小雨还跟不跟他。”
欧杰接过砍刀,握在手里,看了看茶几旁边的一颗发财树,挥起刀来,一刀砍在了发财树上,发财树应声倒下。
欧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哥,你把他的右手按住,我先砍他的右手。”
虞三多说:“好嘞。”把张友谊的右手平展在茶几上,使劲摁住了。
张友谊吓得浑身哆嗦,大声喊道:“饶命啊,饶命啊。”
“奶奶的,我看你是要色不要命啊。”欧杰骂道。然后把刀高高举了起来,“哥,摁住了。我要砍下去了。”
张友谊忙喊道:“别砍,别砍。我离开虞小雨。”
虞三多一看张友谊怂了。就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说话算数,我就给你求个情。”
张友谊忙说:“算数,算数。”
欧杰说:“那不行。你还必须立即离开瀛洲市,五年内不准回来。如果让我在瀛洲市看见你,我立马就废了你。”
张友谊答应道:“行,我都听你的。我马上离开瀛洲市。”
虞三多从沙发上拿过张友谊的手机,递给张友谊:“给虞小雨发短信。就说你回老家结婚去了。跟她说声拜拜。”
张友谊接过手机,看看欧杰手中的刀,忙又低下头去,照虞三多说的,给虞小雨发了短信。
虞三多看张友谊发了短信,又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抽出里面的手机卡,扔到马桶里冲了下去。
张友谊嚎啕大哭起来。
欧杰大骂道:“小子,你妈死啦?嚎什么嚎?”
虞三多说:“小张啊,不就是个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赶快洗洗脸,咱们一起回你宿舍,打好铺盖卷回老家去。”
张友谊哭着说:“大哥啊,我不能回老家啊,我工作不能丢啊。”
虞三多冷笑两声:“工作不能丢?那命就能丢了?你还记得前些天晚报上登的,一个小伙子的尸体从水库里打捞出来了,身上绑着一块大石头。这事你总该记得吧。”
欧杰接着说:“还有呢,一个小伙子从楼上跳下去了,当场摔得*迸裂,警察看了现场说是自杀。不过,听别人说,这个小伙子不可能是自杀啊。”
张友谊一听,忙止住了哭声:“我离开瀛洲市。”
虞三多嘿嘿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对了嘛。小张啊,你是个聪明人,将来会大有前途的,怎么会为了一个姑娘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呢?走吧。”说着,和欧杰一左一右架着张友谊出了门,塞进车里。
到了张友谊的出租屋,在虞三多和欧杰的逼视下,张友谊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行李,张友谊结结巴巴地说:“哥,我这月的房租已经交了,还有押金也在房东手里,我得和房东结算一下。”
虞三多说:“不必了,你把房东的电话号码给我,这事我来办。”
张友谊把房东的号码给了虞三多,然后又怯怯地看看虞三多和欧杰:“哥啊,可是我的钱咋办呢?”
虞三多问:“押金多少钱?这个月房租多少?”
张友谊说:“押金1000元,房租800元。”
虞三多从钱包里点出1800元,递给张友谊。
欧杰骂道:“他娘的,还不快滚!”
张友谊接过钱,装进兜里,这才拖着行李箱跟着虞三多和欧杰出了门。
虞三多和欧杰把张友谊送到火车站,看着张友谊买票进站上车,这才互相击了击掌,喊声“耶”。
欧杰急切地说:“多多哥,咱俩去找虞小雨吧。”
“不急,不急。”虞三多摇摇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想,现在虞小雨正生张友谊这个王八蛋的气呢?无缘无故就跑回家结婚去了,这个打击太突然了。”说到这里,虞三多眼前仿佛出现了虞小雨悲痛欲绝的神情,心里不觉得意起来。他妈的,上次你把老子我好一顿羞辱,这次我也让你好看。
第三十八章 两捉溜溜球
欧杰一听,急了:“多多哥啊,你说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把我的小宝贝弄疯了,如果小宝贝疯了,那就太可惜啦。www.uu234.net”
虞三多摇摇头:“不会疯的,那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坚强着呢?我说杰哥,如果你真跟她在一起,我还担心你能不能制服她呢。”
“啊呀,我的多多哥,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难制服的?你看那么多难缠的客户我不是都搞定了吗?”欧杰很不服气。
“不见得,不见得。”虞三多又摇起头来,“你不了解她啊,你也不了解我们虞姬寨的人。虞姬寨,厉害啊。”
欧杰不屑地说:“多多哥,你别吓人了。一个小山村,能有多厉害?”
虞三多说:“我这可不是吓你,从小我就听说,我们村老辈都是杀人如麻的大侠。当年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啊。”
“吹吧,你就。”欧杰大笑起来,“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性子烈的姑娘,有味道啊。多多哥,我心里像有个小猫在抓挠,你能不能快想办法啊,我啥时候去见小雨姑娘为好?”
“跟你说了,急不得。”虞三多摇头晃脑地说,“你现在要忍住了,千万不能去打扰这小丫头,你想啊,她现在心情得有多糟糕,这时候你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又能怎么样呢?那是真正的出力不讨好啊。再说,虞小雨这么刚烈的性格,你突然跑去,来个霸王硬上弓,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你老本都折进去了。”
“多多哥,这可怎么办呢?”
“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
“第一,先要稳住了,让时间去治疗虞小雨的伤口,等她情绪平稳了,再开始咱们的第二步计划。”虞三多卖个关子,故意停下不说了。
“快说第二。”欧杰急忙问。
“第二吗,那就要用计了。”虞三多又停下不说了。
“用什么计?”欧杰凑了上来。
虞三多趴在欧杰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妙计啊!”欧杰高兴地跳了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可是溜溜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从被派出所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溜溜球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他先是在一家小旅馆呆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多次溜到外面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跟踪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开始给小飞猪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提示说小飞猪的电话是空号。他又给毛猴打电话,毛猴的电话也是空号。
“娘的,我被抛弃了。”溜溜球一下摊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直发愣。
躺了一会,溜溜球爬了起来,从兜里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摊在桌子上,加上些毛票也不过几十块钱。“娘的,幸亏老子我在出事前把这点救命钱藏了起来,否则早他妈饿死了。”溜溜球叹了口气。
“不行啊,我得赶快去弄钱。就算是天天啃馒头,这点钱也坚持不了几天了。”溜溜球觉得肚子在咕噜噜叫。
溜溜球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蹭地跳了起来。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间,干活的大好时机啊。
溜溜球出了小旅馆,飞快地来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点,随着候车的人群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在挤车的时候,顺手就从一个中年妇女的手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包。
到了下一个站点,溜溜球赶忙下了车。到一个僻静处打开钱包一看,开口就骂了起来:“穷鬼啊,穷鬼。一共才十几块钱。真他妈的见鬼了。”
溜溜球把一小卷钱揣进兜里,把钱包扔进了垃圾箱。然后,急匆匆又回到公交站点,等下一班公交车。
远远看见公交车来了,溜溜球嘴里喊着,“车来了,车来了。”跟着往前挪步,两眼贼溜溜地看着候车人的口袋。
车来了,溜溜球使劲往车上挤,正打算运用其空空妙手呢,却被一个大汉一把抓了下来:“小子,靠后一点,老子要迟到了。”溜溜球眼睁睁看着那个大汉上了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溜溜球气得直跺脚。
又有一辆公交车靠站了,溜溜球看车上站满了人,心想,这会儿不在上车的时候掏包了,等上了车观察好了再下手。
溜溜球跟着乘客挤上了车,他看看车上满满的乘客,心里暗想,这里一定有肥羊可宰。
此时那些有座位的乘客都在低头看手机,没有座位的挤在一起用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溜溜球看一个背着挎包的男子一手抓着扶手,一手还在看自己的手机,便挤到那个男子的身后,悄悄打开了男子的挎包拉锁,伸进两个手指把里面的钱包夹了出来。
“哎吆。”溜溜球的手突然被人攥住,这人的手劲好大,攥得溜溜球的手腕有快要断了的感觉。
“大哥,又是你啊。”溜溜球转脸一看,他看到了程虞怒视的眼。
“把钱包还给人家。”程虞说。
“你攥着我的手,我咋还啊?”溜溜球委屈地说。
“这个无赖的贼,偷了人家的钱包还敢耍赖,找揍啊。”旁边的乘客喊了起来。
那个正在看手机的失主听见喊声,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偷的自己的钱包,立即惊叫起来:“小偷,小偷,小偷偷了我的钱包啦。”
溜溜球看形势不妙,忙说:“钱包还你,钱包还你。”两个手指夹着钱包递到失主的跟前,失主一把夺过钱包,紧紧地握在手里。
旁边的乘客喊:“揍他,揍他。”几个男乘客挤了过来要揍溜溜球。程虞喊了一声:“大家冷静一下,小偷固然可恨,但自有法律制裁他。前面两站就到派出所了,我们把小偷扭送到派出所,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乘客们安静了下来,那个失主对程虞说:“好啊,我和你一起把这家伙送到派出所。”那几个男乘客也说:“我们和你一起去。”程虞点点头。
到站后,几个人一起扭着溜溜球去了派出所。
两个跟踪溜溜球的便衣见状,急忙给曲径通打电话:“曲所,那个溜溜球又被扭送到派出所了。怎么办?”
曲径通骂道:“我靠,这是谁,坏了老子的计划?赶紧想法把人放了。”
便衣说:“不好办啊,是一群乘客,目标太大了,不好弄。”
曲径通又骂:“妈了个叉的,我马上回所里。真他妈的倒霉透了,好好的牌局被搅了。”
曲径通驾车回到所里,看见程虞等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估计就是扭送溜溜球的乘客。他急匆匆来到值班室,果然,溜溜球坐在那里,赵洋和民警小杜正在审问他。
曲径通对着溜溜球就是一脚,溜溜球哎吆一声倒在地上。
溜溜球大喊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你妈了个叉的,我就打你了。”曲径通上去又是一脚。
赵洋赶忙拉住曲径通:“曲所,消消气。”
曲径通气呼呼地说:“杜啊,你把这个小子带到我办公室去。”
小杜说好的,便过去把溜溜球拎起来,带到曲径通的办公室。
曲径通对赵洋说:“赵啊,这小子涉及一个保密案件,你别管了。”
赵洋楞了一下:“保密案件?”
曲径通说:“啊,这个,也算不上保密,就是涉及上级交办的一个案子,你别管了。”曲径通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溜溜球被曲径通踹了两脚,正在那里瑟瑟发抖。曲径通对小杜说:“杜啊,你先出去,我和这小子单独谈谈。”小杜说声好的,转身走了出去。
曲径通过去推了推门把手,确认已经关严实了,转身朝溜溜球走来。溜溜球斜着眼睛看着曲径通,心想,坏了,这个大个子警察要弄死我了。
曲径通一把把溜溜球的脸拧过来,恶狠狠地说:“溜溜球,你这个王八蛋,你咋又被送回来了?”
“政府,我也不想回来啊。”溜溜球浑身筛糠般抖着。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没办法啊,政府。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我总不能饿死吧。”溜溜球可怜巴巴地说。
“那你就要去偷?”
“我也不会干别的呀,政府。”
“王八蛋,你他妈还有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政府。”溜溜球越发抖得厉害了。
曲径通盯着溜溜球的眼睛说:“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你再被人家送回来,我拧断你的脖子。”曲径通伸手做了个拧的姿势。
“政府,你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溜溜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了个叉的,你耳朵里长驴毛了啊。”曲径通又骂了起来。
溜溜球疑惑地问:“政府,你的意思是放我走?”
曲径通狠狠地说:“我让你滚。”
溜溜球忙说:“我滚,我滚,我马上滚。”
曲径通说:“赶快滚,滚晚了,老子可要反悔了。”
溜溜球赶紧开门溜了出去。
曲径通透过玻璃,看溜溜球急慌慌逃出了派出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便衣的电话:“喂,那小子出去了,给我盯紧了啊。”
然后,曲径通扭了几扭发酸的脖子:“他妈了个叉的,趁着今天手气好,再回去摸两把。”
曲径通开了门,走了出去,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听到赵洋在里面打电话:“谭所,我觉得这事曲所做的不符合程序啊。”
曲径通气得两眼发红,正要踹门进去,却猛然停了下来,狠狠骂了一句:“总是和我作对,真他妈气死我了。后面看我怎么整你?”
第三十九章 兄弟成了死对头
瀛洲市卫城区城南街道欧家庄的一片工地上,彩旗飘扬,锣鼓喧天。www.uu234.net地上如八阵图般摆好了等待燃放的烟花,吸引了大量的行人驻足观看。这就是欧丕刚为首的温泉开发集团公司即将隆重推出的房地产新盘市里桃园。
开盘典礼将在9点18分开始。8点50左右,程虞就跟随刘大锤和赛婵娟来到了市里桃园售楼处。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尤山湖和温泉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廖倩早在那里迎候。
从售楼处看,这个市里桃园果然不同凡响。一般的售楼处大多装修得富丽堂皇,而市里桃园的售楼处却是完全的江南园林风格,整座院子里亭台楼阁,曲水流觞,草木参差,鸟语花香。廖倩在前面边引导路线边给大家介绍道:“等楼盘建成后,这个售楼处就成为业主的休闲花园。”
赛婵娟转身对程虞说:“程啊,这个楼盘真不错,你想不想在这儿有个家?”
程虞苦笑一下:“确是不错,可我囊中羞涩啊,买不起。”
赛婵娟诡秘地笑了,小声说:“我有钱啊。”
程虞也笑了:“我没钱。”
赛婵娟说:“我有钱。”
刘大锤听见了,打着哈哈说:“你们俩一个有钱,一个没钱,正好啊。”
尤山湖也跟着凑热闹:“我看行,多好的事啊。”
程虞急中生智:“赛姐,如果我在这儿买房,你打算借我多少啊?”
赛婵娟忙说:“借什么借,我的就是你的。”
程虞说:“必须是借啊,利息照算。”
赛婵娟气得一翻白眼:“熊孩子,一点不解风情。”
刘大锤、尤山湖等哈哈大笑起来,程虞看到廖倩笑得有些暧昧。
众人说说笑笑走到主席台前依次落座。突然,一串串烟火尖叫着窜向空中,在半空炸开,绽放出美丽的烟花。美丽的烟花,引起观众阵阵欢呼。
此时,在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大套房里,欧丕强和朱谷立站在窗前看着天空飞舞的烟花,脸色铁青。
市里桃园这块地,本来是欧丕强的囊中之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被欧丕刚在土地拍卖会上夺了去。也是欧丕强太大意,本来嘛,另外几家去投标的公司都是自己找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中标的一定是欧丕强。谁知道欧丕刚的温泉集团突然加入进来,一下把拍卖会的节奏打乱,当温泉集团举起一个比自己的标的高五千万的牌子时,欧丕强派去投标的高管不知所措,竟然被欧丕刚的公司中了标。
欧丕强气得七窍生烟,看到去投标的高管哆哆嗦嗦走进办公室时,欧丕强冲上去,上面给了高管一巴掌,下面踢了高管一脚。打得高管踉踉跄跄,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董事长,你惩罚我吧。”
“我擦擦擦,惩罚你有个鸟用。”气得欧丕强直跺脚。
“欧兄莫急。”朱谷立说,“就算温泉集团拿下了这块地,可是这块地毕竟在我们地盘上,我们稍加运作,恐怕温泉集团就操作不下去了。到时候,还不乖乖把地交给我们?”
欧丕强听了心情稍好:“也只能这样了。”
朱谷立立即安排人员出去做工作,一方面在拆迁上加大阻力,让温泉集团拆不动,另一方面在工地上经常安排一些社会混混进行捣乱,阻挠施工。这些都是朱谷立等的拿手好戏。
谁知这些都没有奏效。原来欧家庄的村民早就对欧丕强一伙恨之入骨,只是碍于欧丕强的势力,大家敢怒不敢言。但庄上几个有想法的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后来看到欧丕强的同父异母哥哥欧丕刚发展得越来越好,势力与欧丕强不相上下,便在欧丕刚身上动起了心思,他们偷偷去找欧丕刚,希望欧丕刚能回庄里发展,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
原来,这个欧丕刚虽与欧丕强是兄弟俩,但为人却截然不同。当年,欧丕刚不满半岁的时候,父亲欧宗贵和母亲一起用三轮车贩卖蔬菜,不意在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倒,母亲当场殒命。欧丕刚从此就成了没妈的孩子。欧宗贵穷得买不起奶粉,弄点玉米糊糊喂欧丕刚,欧丕刚边吃边哭,哪能吃得饱呢。村里刚生过孩子的婶婶们可怜欧丕刚,经常过来给欧丕刚哺乳,可以说,欧丕刚是吃着村里婶婶们的奶水长大的。过了几年,人们给欧宗贵介绍了邻村的大龄姑娘牟招娣,这个牟招娣生性泼辣,是个典型的女汉子,三十一岁了,仍然没有出嫁,在那时的农村已是非常少见的了。据说,招娣也曾看好同村的一个男青年,上杆子穷追猛打,无奈人家死活不肯答应,为了躲避她的逼婚,竟然离家出走。这让招娣心灰意冷,一直没有谈婚论嫁。直到过了三十岁,招娣猛然醒悟,这才着急起来,但此时适婚的男青年早就都结婚当了爹。无奈之下,招娣只好嫁给了欧宗贵。
此时,欧丕刚已经记事了。招娣刚到欧家时,对欧丕刚还是不错的,但随着欧丕强的出生,一切就都变了。那时,欧宗贵整日忙着在外打工,直到天黑才回到家里,回到家里也是累的腰酸腿疼,匆匆扒两口饭,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对欧丕刚的情况根本顾不上过问。
有了亲生儿子的招娣,把欧丕刚看成了眼中钉,想尽办法虐待这个可怜的孩子。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招娣看着欧丕刚就来气,常常是欧丕刚吃着饭,招娣就开始骂欧丕刚,欧丕刚稍有反抗,招娣便使出母老虎的威风,把欧丕刚身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并威胁欧丕刚,如果敢跟别人说,她就掐死他。村里的几个叔叔辈的人,见小丕刚可怜,常把自己的干粮分一点给小丕刚吃,这让小丕刚觉得非常的温暖。
欧丕刚忍气吞声,直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瀛洲市体校到欧家庄小学挑选体育苗子,带队老师发现欧丕刚既能吃苦又有一定的篮球天赋,就把欧丕刚选拔到市体校读书,而体校是要住宿的,这正合了欧丕刚的心意。这时候,欧宗贵也听说了招娣虐待欧丕刚的一些事情,正在为此事烦恼,一听有这等好事,也就立即同意了。对招娣来讲,只要把欧丕刚弄出家门就是好事,所以,也顺水推舟,同意把欧丕刚送进了体校。
欧丕刚自从进了体校就再也没回过家,他一门心思用在练好篮球上,深得教练的器重,期间曾入选市队参加过省运会,但他的身高在长到一米七八以后,就停滞不前了,而身高对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来讲是最重要的基础,眼看着在篮球上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欧丕刚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趁早转型。在教练的帮助下,他在体校毕业后,分配进瀛洲市当时最大的国企瀛洲港,在瀛洲港办公室当了一名办事员,在这个岗位上,欧丕刚勤勤恳恳,凡事做得都让领导和同事满意,特别是在节假日值班上,欧丕刚都是大包大揽,几乎是一个人把值班的工作承包了,反正他也不想回家。后来,瀛洲航运公司的老总看好了欧丕刚,把欧丕刚调到自己身边,一路提拔到公司副总,欧丕刚成了瀛洲航运界的骨干人物。就这样,欧丕刚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再后来,欧丕刚从航运拓展到外贸生意,其外贸生意一直做到欧美和非洲,积累了大量的资金。当房地产兴起的时候,欧丕刚又联合生意伙伴,杀进了瀛洲的房地产市场。可以说,欧丕刚是改革开放中涌现出来的弄潮儿和幸运儿。他个人的成长期正好契合了瀛洲市的大发展时期,天时地利人和,让他从一个穷小子用十几年功夫就成为腰缠万贯的巨商。
虽然欧丕刚不愿意回家,但他从没忘记自己可怜的父亲,也没忘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叔叔婶婶们。欧丕刚隔三差五就会回到欧家庄,拎着礼品看望当年帮助过自己的叔叔婶婶,这些叔叔婶婶家里有什么困难,他也是尽力帮助解决,村里的很多孩子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都是欧丕刚帮助联系推荐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所以,欧丕刚在村里的名声一直很好。欧丕刚有钱以后,在村里给父亲买了一套精装修的三居室,那时候欧丕强还在给曹庸祥当马仔,一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架势。欧宗贵把欧丕刚给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事跟牟招娣一说,牟招娣开始还不相信,等欧宗贵领着牟招娣去看了房子,牟招娣顿时拉长了脸。不过,这套大房子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她的嫉妒心,几天后便和欧宗贵一起搬进了这套大房子。欧家搬进这套新房子后,欧丕刚回来看望父亲,仍然是放下东西就走,从来不在家里吃饭。牟招娣为此和欧宗贵吵了几次,大骂欧丕刚是个白眼狼。欧宗贵是个老实人,听着招娣在骂完了以后又哭哭啼啼地数叨着,什么欧丕刚小时候她是如何如何疼爱,如何如何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把欧丕刚拉扯大,现在欧丕刚翅膀硬了,连声娘都不肯叫她。欧宗贵只是默默抽着卷烟,两眼发直,看着新房子雪白的墙,耳边似乎有无数只苍蝇乱飞。
有几次,牟招娣的唠叨被欧丕强听到了,欧丕强的火气蹭地一声就上来了:“妈呀,你能不能不说了,你想把我烦死啊。”
这个牟招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宝贝儿子发火。从此,牟招娣竟然再也不为这事穷唠叨了。
看到欧丕刚混得风生水起,欧丕强心里憋着一股火,他挖空心思讨好老板曹庸祥,勾结朱谷立等不断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一步步爬了上来。
很快,欧丕强住上了三层小洋楼。过了几年,欧丕强又在自己的小洋楼旁边给欧宗贵和牟招娣盖了一座三层小洋楼。这下可让牟招娣抖了起来,她逼欧宗贵立即搬进了小洋楼。她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尽管气喘吁吁却精神抖擞,看到欧宗贵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她不禁又是一通大骂:“老不死的,你看着小强混好了,你不愿意啊。看你那愁闷苦脸的样,咋了?你还想住回那套破房子去啊。”
欧宗贵还是默不作声。
牟招娣又骂:“看你那个孬样,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要不是我生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你咋能住上这么气派的小洋楼。”
欧丕强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忙说:“妈,你说啥呢?你咋能这么说俺爹呢?”
牟招娣说:“我就说他了。你看他那孬样子,心里就想着他那个白眼狼大儿子,他心里啥时有你了?”
这时,欧宗贵慢慢睁开眼,慢悠悠说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完,又点上一支烟。
牟招娣蹭地跳了起来:“我看你就是块臭肉!”
第四十章 欺人太甚
欧丕强忙拉住牟招娣:“哎呀,妈,你别和俺爹吵了,这么大岁数了,哪来这么大火气。”
牟招娣说:“怎么,你也嫌你妈老了?”
欧丕强忙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啊。您坐,我给你捶捶背。”
牟招娣嘴里嘟嘟囔囔地坐下了。
欧宗贵默默地抽着烟,心里却在盘算,以后如何处理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个复杂的家庭关系确实是越来越难处理了。搬进小洋楼后,欧丕刚肯定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没办法,每到欧丕刚来村里时,欧宗贵都是先到欧丕刚给买的那套三居室等着,父子俩在那里见个面。然后,欧丕刚再去看望那些叔叔婶婶。
欧丕刚看着欧丕强一步步做大,也在村里人那里听到了很多欧丕强的劣迹。有几次,他实在忍不住,跟父亲说了欧丕强的事,欧宗贵并没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原来,欧宗贵也早有耳闻。欧丕刚说:“爹,他这样作下去,早晚得出大事啊,不如我现在就去告发他,也许罪过还能小些。”
欧宗贵忙摆手:“不能,不能啊。他毕竟是你弟弟,况且,他对我也很孝顺。不能啊,千万不能自相残杀啊。”
欧丕强在外面是个混蛋,但在家里,那绝对是个孝子。这一点,不仅村里人知道,连江湖上都很有名。
“那就看着他这么作下去?”欧丕刚气愤难抑。
欧宗贵抽了几口烟,慢悠悠地说:“命由天定。让老天看着办吧。”
打那以后,欧丕刚在父亲面前再也没提过欧丕强的事。
慢慢地,村里几个有头脑的叔伯,开始做欧丕刚的工作,希望他能回到村里,带领大家共同致富。那时,欧丕强已靠收买选票和恐吓威胁等非法手段,通过选举,当上了村委会主任,但他的心思都在利用职权从集体土地捞好处上,在村里开发了大片楼盘,强买强拆,搞得怨声载道,村民敢怒不敢言。后来村委换届时,也有几个村民出来参选,但都不是欧丕强的对手,反而遭到欧丕强的各种打压,最后不得不从村里出走,躲到外地不敢回来。
“能够改变咱村面貌的,也只有你了。”几个长辈看着欧丕刚,眼里充满了期待。
欧丕刚陷入了沉默,从个人事业来说,他自己在外面已是顺风顺水。但是如果要回到自己生长过的这块热土,就要面对很多难以处理的问题。首先是要面对欧丕强的激烈冲突,其次,还有乡里乡亲一些无法启齿的利益纠缠。俗话说,亲戚远了香。像现在这样,自己在外面奋斗,不时回来看望乡亲,大家都对自己客客气气。如果自己回到村里做事业呢,那就会与很多乡亲产生利益纠葛,到那时候,乡情也就变味了。
所以,很长时间,欧丕刚都没有答应长辈们的要求。
一天,欧丕刚正在公司开会研究下一步的战略方向,自己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欧家庄六婶,六婶是很少给自己打电话的。欧丕刚急忙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
“六婶,啥事啊?”
“刚啊,出事啦。你快回来吧。”六婶惊慌地说道。
“六婶,你别怕,出啥事了?”欧丕刚问道。
“你丕奎弟被人打了,打得浑身是血,现在躺在医院里抢救。这可叫我咋办啊?”丕奎是六婶的独生子,比欧丕刚小几个月,那时候六婶经常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着丕奎和丕刚一起吃奶。
欧丕刚一听,立即暂停了会议,叫上司机就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急救室,欧丕刚看到六婶正在急救室门外哭泣,村里几个乡亲都在不停地安慰着六婶。
看到欧丕刚来了,六婶停止了哭泣,拉着欧丕刚的手,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欧丕刚问:“情况咋样了?进去抢救多长时间了?”
丕奎的堂弟丕基说:“已经抢救1个多小时了。”
欧丕刚又问:“是怎么出的事?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丕基把欧丕刚拉到一边,悄悄说:“哥,两小时前,一大帮黑衣人乘坐3辆出租车到丕奎哥的店铺,二话不说,进店就砸,把所有的货物都砸得粉碎。丕奎哥上前阻拦,他们就把丕奎哥也打了。”
“丕奎得罪什么人了?”
“丕奎哥那么老实,咋会得罪人呢?”
“那是为了啥,这帮人要下这狠手?”
“还能有啥?不就是为了这块地吗?”丕基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地?到底是谁干的?”欧丕刚隐隐有所预感。
丕基看看周边没有外人,小声说道:“还不是欧丕强吗。他看好了这块地,连同丕奎哥店铺所在的那条街,他都要一起拆了。拆的这么急,给的补偿又那么少,一时半会,丕奎上哪去找合适的铺面?这不,稍一延迟,就派人来砸铺子了。”
“这个熊东西!”欧丕刚狠狠骂了一句,又问道:“欧丕强把那块地买下了?”
“还没呢?据说是先清场,然后再通过挂牌拿地。”丕基答道。
“好,我知道了。”欧丕刚使劲点点头。
一会儿,抢救的医生出来了。六婶紧走几步过去问道:“大夫,俺儿咋样了?”
医生说:“伤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需在重症监护室住几天,然后才能到普通病房。”
六婶又问:“那就是有救了?”
医生点点头。
六婶忙说:“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
医生又说道:“伤员家属把医疗费赶快交了吧。”
六婶问:“多少钱啊?”
医生说:“先交三万吧。”
六婶一听急了:“一下子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呢?”
欧丕刚赶忙过来说:“六婶,我有钱,你别着急啊。我马上去交。”
六婶又哭了:“刚啊,六婶谢谢你啊。”
欧丕刚说:“六婶,只要丕奎弟能早日康复,这点钱算什么,六婶,你别哭了,我先去交钱了。”
就在欧丕刚去住院处交钱的过程中,他下定了决心,答应乡亲们的要求,回村里发展事业。
欧丕强做梦也没有想到,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自己煞费苦心弄好的一块地,居然被欧丕刚硬生生抢了去。特别是听说,欧丕刚给拆迁户的补偿是他给的三倍的时候,欧丕强更是火冒三丈:“这他妈纯属来搅局啊!我擦擦擦擦。”
朱谷立幽幽地说:“确乎如此。”
“赶紧想办法,让他干不成!”欧丕强狠狠地说道。
“我马上布置。”朱谷立答道。
没想到,朱谷立给欧丕刚出的难题,都被欧丕刚和欧家庄的村民一一化解。欧丕刚的新楼盘市里桃园居然隆重开盘了。
看着窗外炸开的礼花,欧丕强的心也似乎炸开了。这个让他从小就看不起的同父异母哥哥,今天居然抢了自己的奶酪,这简直就是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啊。
“想办法,想办法,让他彻底栽在这个楼盘上。”欧丕强吼了起来。
朱谷立看到欧丕强的眼睛都红了,像一匹要跳起来吃人的狼。
市里桃园的开盘典礼获得了超出预想的效果,特别是程虞在通稿基础上润色的开盘新闻,大大突出了市里桃园独特的设计理念,第二天一见报,立即在市民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前来看盘的客户络绎不绝,楼盘的销售十分火爆。
“山湖兄,这篇新闻稿可是我从头到尾给你反复推敲,再三修改后才刊发的。以前的稿件哪下过如此大的功夫啊。这可都是为了山湖兄你啊。”刘大锤斜坐在办公桌上,大大咧咧地给尤山湖打着电话。
“刘大主任,有你亲自出马,那自然是要大获成功了啦。这篇稿子确实写得有水平,欧总看了非常满意啊。刘大主任,果然是咱瀛洲一支笔啊。”尤山湖明显地情绪高涨。
“山湖兄啊,这个广告费,你看,是不是该落实一下了?”刘大锤问道。
“刘大主任,广告费的事,还是要欧总最后定夺啊,不过您老兄的广告份额我可是跟欧总反复念叨过了,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哈哈哈哈,山湖兄,你就别卖关子啦。谁都知道,欧总早就把广告的事全权委托给你了,这块大蛋糕如何分配,还不是由你老兄说了算?老兄啊,我这个月的广告任务可就靠你了,上次你答应的温泉小镇的广告费,你可不能抹桌子啊。”
“哎呀,我的刘大主任,我的哥,你这话可让我无地自容了啊,我本来就要打电话给你说这事呢。温泉小镇的广告费,我已从欧总哪儿给你批下来了,五万元,一分不少。不过,欧总说了,这笔广告费可是有个小小的条件的。”说到这里,尤山湖停了下来。
刘大锤听到尤山湖说五万元一分不少时,内心暗喜,但听到尤山湖说还有个条件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又拨拉什么算盘珠子?
“山湖兄,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们媒体就是为企业服务的。”刘大锤按下火气,换了一种腔调。
“刘大主任,这个条件吗,也非常简单,就是欧总点名要程虞操刀,写两个整版的专题报道。”尤山湖一字一顿地说道。
“点名要程虞来写?”刘大锤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是对我们报社的信任啊。没问题,这事我来安排。你看什么时候把广告费给打过来?”
“刘大主任,你不要心急啊。广告费是要走流程的,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专题的采写,也不是要马上就要进行的。欧总意思是这几天先着重宣传市里桃园,等一段时间再着重宣传温泉小镇。你先跟程虞说一下,让他有个准备。等时机一到,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吧。”刘大锤挂了电话,朝痰盂很吐了一口浓痰,“我靠,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也他妈如此牛逼起来,等老子当上一把手,我一定给你好看!”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刘大锤喊声:“进来。”
第四十一章 惊魂时刻
朗科发把门推开一道缝,探个脑袋进来。见办公室只有刘大锤一人,便嬉皮笑脸地说:“刘主任,你在主持工作啊。”
“主持个屁工作,老肖到雷总那儿开会去了。你小子有啥事?鬼鬼祟祟的。”
朗科发把身子从门缝里挤进来:“晚上有几个朋友想一起坐坐,不知刘主任能否赏光?”
刘大锤问:“是些什么朋友?”
朗科发说:“就是几个和我比较合得来的老板,大家都想和你一起坐坐。”
“这个可以有啊,咱们现在就需要这些老板,不和他们打交道,我们的广告费从哪儿来啊?”刘大锤立刻来了精神。
“还是刘主任您干得明白啊,哪像肖主任,拉着个知识分子架子,从来不知道出去和这些老板应酬应酬,如果没有刘主任您给撑着,咱们采编部早就破产了。”朗科发恭维道。
“你小子还算有眼光。不过,人家老肖命好啊。”刘大锤叹了口气,“都说能者多劳,我这也太他妈苦命啦,副主任一干七年,唉……”
“刘主任,其实我们早就把你当成是咱采编部的一把了。”朗科发笑嘻嘻地说。
“这话我爱听,可有的人不一定这么想啊。”刘大锤压低了声音说。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朗科发小声说:“刘主任,我先走了,晚上见啊。酒店房间号我发短信给你。”
刘大锤点点头。朗科发滋溜一声从门缝闪了出去,像条溜滑的泥鳅。
肖明敏推门走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坐到办公桌前,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对刘大锤说:“老刘啊,雷总刚才找我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新闻报道工作,着重强调要进一步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把流失的读者争取回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民生新闻嘛,确实能吸引一些读者。可是,咱们就这么几个记者,还要应付一些广告客户的宣传,顾不过来啊。再说,就算读者能争取回来一些,如果没有广告投入,还不是白忙话?”刘大锤看一眼肖明敏,有些不屑地说道。
“老刘,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毕竟是媒体,内容为王嘛。如果做不好内容,失去了读者,广告商也不会给我们投广告的。内容和广告,是皮和毛的关系,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雷总说的是对的,我们一定要下大力气把内容做好。”
“老肖,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既然雷总发话了,我们总要有所行动。明天早会咱们就布置下去,让这几个记者抓紧弄几篇民生方面的稿子出来。”
“这样行。你先跟几个记者说一说,让他们有个准备。”肖明敏把端起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好的,好的。“刘大锤连连答应,心里却想:说你个大头!老子先去把酒喝好。他看看朗科发发来的短信,收拾一下桌上的稿纸,哼着小调走出了办公室。
肖明敏看着刘大锤的背影,眉头皱了几皱。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听嘟的一声,手机屏上跳出一条微博:母猩猩达丽从动物园出走!点开一看具体内容是:今天下午,瀛洲动物园的母猩猩达丽因为幼子夭折,悲伤过度,从动物园逃脱,望市民注意安全,发现后及时告知。后面是动物园的联系电话。
肖明敏拿起座机,拨刘大锤的手机号,拨了一半却又放下。顿了一顿,又拨出了陶虹的手机号。
“肖主任,你好。有啥指示?”电话里传来陶虹清脆的嗓音。
“小陶啊,动物园的母猩猩达丽跑了。这可是件大新闻,你要抓紧与动物园联系,千万不能漏了这条大鱼。”肖明敏急切地说。
“肖主任,放心吧。我已看到这条信息,也和动物园联系上了,现在正在往动物园赶呢?”
“好,好!我让夜班编辑等着,今晚延长截稿时间,就等这篇专稿。”肖明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补充一句:“一有消息立即与我联系。要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这才放下电话。
夜幕慢慢降临,路灯的光线在行道树的遮掩下,斑驳陆离,显得有些神秘。
晚饭时,程虞把近期的工作情况跟姥姥和母亲说了说,姥姥和母亲听程虞说工作上手很快,非常高兴。程虞情绪不错,不觉多吃了一碗饭。饭后觉得肚子有些饱胀,和姥姥、母亲打个招呼,便走下楼来,顺着大街散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常来练功的大槐树公园。平常里,程虞都是等公园里的人群散去的时候才过来练功,今天来得早了些,但听得公园里人声鼎沸,似乎十分热闹。
但是,仔细一听,程虞不觉有些疑惑。本来嘛,晚饭后,公园里都是消闲和锻炼的人们,无非是放些广场舞的音乐或太极拳配乐。今天晚上,这些音乐都停止了,广场上只是传来人们阵阵的惊叫声。
程虞加快步伐,小跑着进了大槐树公园。
进了公园,程虞更觉异常。原本散落在各处的人们都聚集在那棵大槐树下,仰着脖子朝树上看着,不时发出惊叫的声音。公园里的灯光似乎也不如往日明亮,总给人一些诡异的感觉。
程虞挤进人群,随着人们的视线往上看去。树上的情景让程虞一下子呆住了。
原来,大槐树的树枝上有一只黑色的大猩猩正与一个红衣女郎对峙着。大猩猩的身后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舞蹈服的小女孩惊恐地抱着树杈。
在人们惊叫的间隙,程虞听到一个妇女的自语:“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循声望去,程虞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被几个大嫂搀着,眼巴巴望着树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显然是过度惊吓所致。
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这个大猩猩想孩子想疯了,把这个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抓到树上去了。”“这就是那个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大猩猩丽达吧?”“肯定是它啦!刚才有人已经通知动物园了,动物园的人正往这里赶来。”
这时候,人群又是一阵惊叫。原来,大猩猩看到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而对面的红衣女郎又不肯退去,越发狂燥起来,挥动双臂在自己胸口连连拍打,然后,淬不及防一掌拍向红衣女郎,红衣女郎闪身躲过。丽达见一击未中,暴跳起来,大槐树的树枝乱颤,树枝上的小女孩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越发激怒了丽达,它狂舞着一对铁臂,猛地向红衣女郎冲了过来,红衣女郎只得用手招架,一只如玉嫩手碰到如铁棍般长满黑毛的手臂上,红衣女郎一下被震得飞了起来,眼看着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惊叫。
这时,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噌的一声跳了出去,人们的惊叫声还没有停住,那个身影已经把飘落下来的红衣女郎稳稳地接在臂弯里。
惊叫之后,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漂亮动作震住了。一时之间,公园里竟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抱住红衣女郎的程虞身上。
此时,程虞也有些呆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抱着的这位红衣女郎竟然就是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美人痣姑娘。可是,再一端详,发现这个红衣女郎的额头上却并没有那颗令人难忘的美人痣。
就在程虞呆呆发愣的时候,红衣女郎轻启红唇,说了句:“谢谢你。”
程虞手一抖,红衣女郎轻轻落地。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
叫好声又刺激了树上的丽达,丽达挥舞着双臂,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是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程虞听到那位中年妇女又发出“救救我的孩子”的声音,他问红衣女郎:“怎么样,没受伤吧?”
红衣女郎说:“没问题。”
程虞说:“好,那咱俩打个配合,把小女孩救下来。”
红衣女郎点点头。
程虞看旁边一个围观者手里拿着一副跳绳,说一声:“用用你的绳子。”接过绳子缠在腰上,一个箭步跳到巨石边上,噌噌几下,干净利索地站在巨石之上,然后往上空一跳,身体飞起,两手勾住大槐树的树枝,身子轻轻一荡,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树枝之上。
底下的人们又是一阵叫好。
丽达一看,居然又跳上来一个人,气得哇哇大叫起来,挥舞双臂狠狠地向程虞打来。程虞并不躲闪,从腰间抽出那根绳子,轻轻一抖,绳稍在丽达眼前划过一道冰冷的锋线,丽达大吃一惊,急忙后退。
趁此机会,红衣女郎悄悄从大槐树的另一侧爬了上去。
丽达被程虞的绳子吓了一跳,发了一会呆,见程虞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便又要发动进攻。它拿出了自己的绝活,手脚乱舞冲向程虞,企图用自己强硬的身体把程虞冲击到树下。程虞不慌不忙,把一根绳子耍得如金蛇乱舞,搞得达丽眼花缭乱。突然,达丽觉得脚下一紧,原来程虞的绳子把达丽的脚给缠住了,达丽收脚不住,一下扑倒在树枝上,树枝剧烈地晃荡起来,树枝上的小女孩和程虞眼看着就要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第四十二章 孪生姐妹
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女郎正好爬到了小女孩的身后,只见她一伸手把小女孩揽到自己的怀里。而程虞则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后滚翻,然后稳稳地落在树枝上。
树下的人们看得呆了。
这时,丽达从树枝上站了起来,当它看到红衣女郎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的时候,立即发了疯般大吼起来。小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丽达丢下程虞不管,转过身来,准备向红衣女郎进攻。它故技重施,张牙舞爪向红衣女郎扑了过去。此时,只见程虞越步向前,手里的绳子刷的一声飞了出去,正好缠在丽达的承重腿上,丽达毫无防备,竟然被程虞拖了回来。只见丽达踉踉跄跄倒退几步,一个趔趄又倒在树枝上。
那边红衣女郎见状,急忙抱着小女孩往树下溜去。
丽达被程虞激怒,从树枝上一跃而起,挥舞双臂向程虞狠狠砸了下来。就在此时,但听得一声枪响,丽达挥起的双臂竟然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身子也软塌塌地倒在树枝上。原来,是动物园的人赶来了,趁丽达不备,用*击中了丽达。
此时,红衣女郎也把小女孩抱到了树下,小女孩的妈妈见状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人们一下涌向抱着小女孩的那位中年妇女。
程虞悄悄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他看见红衣女郎身影一闪离开了人群,快速向公园门口走了。程虞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陶虹也跟着动物园工作人员来到大槐树公园。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看到树上与丽达搏斗的男子很像自己的同事程虞,但是恍惚间却又看不甚清楚。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手里拿着手机却忘了拍照。当红衣女郎把小女孩救下树的一刹那,人们忽地涌向抱着女孩的中年妇女。陶虹被人群一冲,等回过神来,却发现长得很像程虞的男子和红衣女郎都不见了。
陶虹十分懊恼,但她也只能抓紧现场采访,不能把这鲜活的新闻现场再弄丢了。
程虞在公园门外追上了红衣女郎,但红衣女郎却并不停步,目不斜视地往前疾走。程虞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就这么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程,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红衣女郎停了下来,回头对程虞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我已经跟你说过谢谢了。”
程虞说:“我跟着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我长得像谁?”
“你只是比那个人在额上少了一颗美人痣。”程虞说道,“如果你也有这么一棵美人痣的话,你们俩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是吗?太好了,你是在哪儿见到这个人的?”红衣女郎居然很高兴地问道。
“我在公交车上见过这个女孩。”程虞说。
“是在本市的公交车上吗?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红衣女郎追问道。
程虞就把那天在公交车遇到的事情跟红衣女郎说了。
红衣女郎边听边点头。程虞问:“难道你也认识这个女孩子?”
“那当然,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到瀛洲来,就是来找她的。”红衣女郎说道,“我妹妹因为被母亲包办婚姻,离家出走了。母亲不放心,就派我出来寻找。太好了,没想到在你这里听到了妹妹的信息。”
程虞也挺惊讶:“原来是你妹妹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瀛洲虽然是个中等城市,但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是记者,也许可以帮上你。”
“你是记者啊,太好了。看你有那么好的身手,怎么也没想到你是个文人。”红衣女郎笑了起来。
程虞觉得这女孩子笑起来真是如盛开的鲜花。
“你的身手也很厉害,一定是练武世家吧。”程虞问道。
“算是吧。”红衣女郎淡淡地说道。
“我也爱好武术,那我们以后可以好好交流交流啊。”
“可以啊。不过,我得赶快找到我妹妹才行。”
“这个我可以帮你。我叫程虞。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程虞问道。
“我叫甄珠儿。”红衣女郎说道。
“我们互相记一下电话号码吧,你的号码是多少,我打给你。”程虞说。
红衣女郎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程虞把号码拨了过去。甄珠儿的手机响起了邓丽君熟悉的《甜蜜蜜》旋律。
程虞问:“你喜欢邓丽君的歌?”
甄珠儿点点头。
程虞说:“我也喜欢。”
这时候,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来电显示是陶虹的,忙说:“我接个电话,是我同事的。”
“程虞,刚才是你在大槐树公园救了那个女孩吧。”陶虹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陶姐,你说什么?”程虞问道。
“你别装了,刚才我看见就是你在树上与丽达搏斗。”
“陶姐,我一晚上都在家里呢。你看错了吧。”
“我看错了?不太可能啊,我看那个人真的特别像你。”
“陶姐,但确实不是我。”程虞坚定地说。
“真不是你?哦,那好吧。”陶虹挂了电话。
程虞抬头一看,甄珠儿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
“这个甄珠儿,真是位有个性的姑娘啊。”程虞感叹了一句,匆匆往家里走去。
清晨,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睁开眼,看看墙上的大钟,已是6点半。“这会儿能是谁的电话啊?”程虞从床头柜拿过手机一看,是肖明敏主任的电话。这可是肖主任第一次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啊。程虞翻身坐了起来,接通了电话:“肖主任,你好。”
“小程啊,听说昨晚在大槐树公园勇斗大猩猩的那个英雄很像你,到底是不是你啊?”肖明敏张口就问。
“主任,确实不是我。我根本不在现场。是陶虹姐看错了。”程虞坚决否认。
“是陶虹看错了?”肖明敏也有些疑惑了,“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看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次大猩猩事件,我们都市报可是发了独家新闻的。正好,咱们今天要开早会,布置加大民生新闻采写力度的事,你早些到部里,准备一下后续的选题。”
“好的,主任。”听到肖明敏挂了电话,程虞也把电话挂了。他急忙起床,匆匆梳洗一下,看到妈妈已把早餐摆在桌上了。
“妈,我先吃了,一会儿要到单位开早会。”程虞对着母亲和姥姥的房间说道。
此时,母亲正在给姥姥梳头,抬头说到:“毛毛,你先吃吧。我等会儿和姥姥一起吃。”
程虞急匆匆赶到会议室时,看到大部分同事都已到了,只有刘大锤和朗科发的座位还空着。
今天新出版的都市报已经摆在会议桌上,头版头题位置是陶虹的长篇报道《惊魂时刻——无名英雄大战黑猩猩纪实》。程虞看到,除了肖明敏和陶虹,其他人都在默默地读着这篇令人不敢置信的突发新闻。
肖明敏的表情是满意的,一会儿看看沉浸在阅读里的同事,一会儿端起杯子喝一口茶水。陶虹则低着头,不停地摆弄自己的手指。看到程虞进来了,朝程虞神秘地笑了笑。
程虞不敢与陶虹对视,急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过前面的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肖明敏开始有些焦躁了。他看看刘大锤和朗科发空着的座位,对低头看报纸的赛婵娟说:“小赛,你给刘主任打个电话,问问他走到哪儿了?”
赛婵娟放下报纸,给刘大锤打电话。好长时间,刘大锤接通了电话,旁边的人显然可以听出来,刘大锤的声音像刚睡醒的样子。
“刘主任,我们都在等你开会呢?”赛婵娟说道。
“哎呀,这么早就开会了?”刘大锤睡眼惺忪,昨夜过量的酒精让他昏昏沉沉。“你跟肖主任说一下,我马上到啊。”
赛婵娟转头对肖明敏说:“肖主任,刘主任说他马上到。”
肖明敏叹口气:“那我们不等了,开会吧。”
肖明敏刚说完,朗科发推开会议室的门,探进半个脑袋来。
“不用看了,就差你了,快进来。”赛婵娟说道。
朗科发讪讪地溜了进来,轻轻地坐下。
肖明敏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这个会是根据雷总的指示召开的。会议的议题就是怎样更好地开展民生新闻报道。”说到这里,肖明敏顿了顿,“在正式议题开始之前,我首先要表扬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我想大家应该能猜得到。你们手里都拿着今天的报纸,报纸的头版头题是陶虹的作品。从昨天下班后到凌晨,陶虹同志连续奋战,现场采访后马不停蹄又到单位写稿。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能做到这样,真的令我十分感动。如果大家都有这样的精神,我们的民生新闻报道何愁做不好呢?”
正在这时,肖明敏的手机响了起来,肖明敏接通了手机,里面传来雷鸣的声音:“老肖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这篇大战黑猩猩的报道受到了市领导的赞扬。而且,从反馈的情况看,这期报纸一上市就销售一空。你们采编部功不可没啊。”
“谢谢雷总的肯定。我们正在开会讨论下一步如何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争取做出更好的新闻报道。”肖明敏异常高兴。
放下电话,肖明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同志们,虽然现在传统纸媒收到了新媒体冲击,但我们的优势仍在,只要我们真正把力气用在民生新闻的深度报道上,我们的报纸就会有自己的市场。”
“好吧,下面我想让大家畅所欲言,都谈谈自己对民生新闻的打算。”肖明敏看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一位资深编辑,示意她先发言。
这位资深编辑的发言,除了重复肖明敏的讲话之外,几乎毫无新意。接下来的发言,也几乎是坐而论道,空话连篇。
程虞一开始还认真地听着,希望能从中听到可以受到启发的东西,但听了几个人的发言后,就觉得非常失望。
这时,坐在旁边的陶虹用手指捅了捅程虞的肘尖,程虞转过头来,陶虹悄声说:“咱俩合作一个报道怎么样?”
“什么报道?”
“公交车上的小偷。”陶虹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四十三章 小人得志
程虞点点头:“行,这个题目不错。www.uu234.net”
编辑们都说完了,肖明敏对朗科发说:“科发,该你说了。”
朗科发似乎如梦方醒,干咳两声:“这个我没有准备。刚才听了几位编辑老师的发言,很受启发。我跑的这一块,接触企业家和创业者较多。而读者呢,也对他们的创业故事感兴趣,毕竟,大家都想发家致富。下一步,我想深入挖掘几个大富豪的财富故事,力争写得有情节有细节有个性。”朗科发看看肖明敏又补充一句:“肖主任,我就想到这些。”
肖明敏点点头,又把眼神转向赛婵娟。
赛婵娟抓耳挠腮,不知说什么是好。正在尴尬之际,刘大锤推门进来了。赛婵娟心中连念:“刘大锤啊刘大锤,你来得正是时候,本小姐有机会躲过这一劫了。”
赛婵娟看刘大锤放下手包,坐在肖明敏身边,便闭上两眼,把头低了下去。
肖明敏看刘大锤进来了,也把注意力从赛婵娟身上挪开,对气喘吁吁的刘大锤说:“老刘,我们没等你啊。”
刘大锤喘了口气:“不用等,不用等。实在不好意思,昨晚一个客户太难缠了,酒量奇大,不陪他喝足不行啊,咱的广告费可都在这几杯酒里呢。喝的实在太多了,现在头还疼着呢。”
肖明敏皱皱眉,但又不好多说,便看看赛婵娟:“小赛啊,是轮到你发言了吧。”
赛婵娟低着头不吭气。
刘大锤见状,忙说:“娟子,能否麻烦你给我倒杯水过来,口干舌燥,都是叫酒闹得啊。”
赛婵娟一听,嗖的一声跳了起来,高跟鞋一路响着去了茶水间。
肖明敏脸上露出不悦状。刘大锤清清嗓子说道:“肖主任昨天跟我说了下一步要做好民生新闻的事,我虽然昨晚有应酬,但也考虑了一些。谁让咱吃这碗饭呢。我们纸媒的现状呢,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吃饭是最大的事情。吃不上饭,其他免谈。但雷总提出的民生新闻,也是很有道理的,毕竟民生新闻是老百姓关心的事嘛。我们的报道能够让老百姓喜闻乐道,我们的报纸发行也就有了希望。当然,这些都是前几年的老套路了。”
刘大锤看看肖明敏,见肖明敏脸色渐渐发青,便顿了顿:“老套路归老套路,只要有效果,我们不妨继续用嘛。”
这时,赛婵娟把水杯递到刘大锤眼前,刘大锤接过水杯,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但是,用归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心埋头做新闻。最好的方式是把做新闻和搞创收结合好。比方娟子跑的大活动,完全可以在报道中把这些大活动中老百姓感兴趣的东西提炼出来,做精加工,难道这就不是老百姓喜欢的民生新闻吗?”
赛婵娟坐在位子上,听刘大锤说到这里,不禁连连点头,她看刘大锤停了下来,便说道:“刘主任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表达不出来,还是刘主任有水平啊。”
刘大锤哈哈笑道:“过奖,过奖。”又转过头对肖明敏说:“肖主任,我先说这些,让别的同志说说吧。”
程虞看得出来,肖明敏对刘大锤这一番话很不感冒,但却无可奈何。因为,广告创收就是肖明敏难以言说的疼。刘大锤就是抓住了肖明敏的这一痛点,让肖明敏这个顶头上司敢怒不敢言。
肖明敏喝口水,抬头看向陶虹。陶虹说:“主任,我说说?”
肖明敏点点头。
陶虹说道:“雷总提出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是针对目前纸质媒体的一种倾向而提出的一剂良药。当前,一些纸质媒体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忘记了新闻的初心。有的纸媒撤销了当年赖以起家的民生新闻部门,有的纸媒撤销了深度报道部门。这样做固然降低了办报成本,但却一下子丢掉了纸媒的优势,丢掉了纸媒生存的根本。”
程虞看到刘大锤腮邦上的肌肉奇怪地跳了跳。肖明敏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陶虹接着说:“为了我们都市报的长久发展,我非常支持雷总的想法。我打算下一步,针对民生领域中一些存在的突出问题,加大报道力度,比如近期市民反映较多的公交车扒窃问题,我和程虞打算联合推出一组报道,希望通过这组报道引起有关部门重视,推动问题的解决。”
肖明敏边听边连连点头,直到陶虹说完,肖明敏还在支着耳朵等着听呢。
陶虹只好说:“主任,我就说这些。说得不好,请大家批评。”
肖明敏忙说:“说得很好啊。我还没听够呢。”
肖明敏看刘大锤一幅气哼哼的样子,心里很是解气,他想把自己对如何办好报纸的想法好好论述一番,但转念一想却又作罢。他转向程虞说道:“小程,你要跟陶虹好好配合,把这个选题做好啊。”
程虞点点头,想想要和陶虹一起合作的关于公交车上的小偷的报道,不觉有些兴奋。但让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在媒体中看似平常的新闻选题,却如亚马逊的蝴蝶煽动翅膀引起的风暴效应一般,在瀛洲市卷起了一场肉眼看不见的大风暴。
“这人,要是太被重视了也不好啊。”虞三多叹了一口气,急匆匆跑上公司大楼的台阶。昨晚刚做了一笔特来钱的无本买卖,虞三多狠狠捞了一笔。虞三多边走边想,看来曲径通这根弦还不能断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条条大路能发财。何况,这曲径通掌握着刀把子,有这么一个后台,做这些有风险的事情,心里也踏实啊。只不过,承揽了这么多事情,也确实是忙得顾头不顾腚。这不,昨晚忙到下半夜才回家睡下,没想到一大早部长就来电话,叫他8点半务必参加部里的早会。
“多多哥,恭喜啊!”欧杰迎面走来,满脸堆着笑。
“杰哥,喜从何来啊?”虞三多心里顿了一下。
“一会儿开会就知道了。”欧杰故作神秘。
“啥情况啊。”虞三多嘴里咕努着,走进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一看,部里的员工基本都到了,但与往常早会不同的是,领导席签多了朱谷立的。虞三多看着朱谷立的席签,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一会儿,就见部长急慌慌地跑来,一手恭恭敬敬地推着门把手,一手做出请进的姿势。朱谷立昂然走了进来。部长又跑过来把朱谷立的椅子拉出来,待朱谷立快要落座时,又恰到好处地把椅子往里推,朱谷立正好坐在上面。朱谷立的秘书则把朱谷立的茶杯轻轻放在朱谷立的面前。
就听部长喊了一嗓子:“全体起立!”员工们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部长又喊一嗓子:“敬礼!”员工们刷地一下打了敬礼。不过,这敬礼的动作,七扭八歪,甚是滑稽。
朱谷立很满意,拿起茶杯,喝口水,然后抬起左手示意坐下。部长又喊了一嗓子:“坐下!”
只听一阵板凳椅子声响,大家都坐了下来。
朱谷立又喝口水,慢悠悠说了一句:“今天日子不错啊。”
部长一听,立即蹦了起来,大喊一声:“今天是个好日子!”
员工们也跟着喊:“今天是个好日子!”
朱谷立点点头:“确乎如此,好啊,伙计们精气神儿不错啊!”
部长又喊道:“老板精神,先生精神!”
员工跟着喊:“老板精神,先生精神!”
朱谷立又喝口水,示意部长坐下。部长擦擦脑门上的汗,坐了下来。
朱谷立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我要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说到这儿,朱谷立停了下来,眼睛在全场扫了一圈。
会场瞬间静得怕人。虞三多就听得周边的人们的心脏在咚咚地跳动。
“虞三多。”朱谷立喊了一声。
虞三多腾地一声跳了起来。
“经董事会研究,董事长决定:任命虞三多为本公司法律执行部副部长,即日起上任。”
虞三多有些蒙,原以为只是任命自己做个小组长,没想到一下子做到副部长。欧杰作为欧丕强的堂侄,才不过做了个小组长,自己竟然做了副部长!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啦!
“虞副部长,你可有什么话对大家说?”朱谷立问道。
“我,我……”虞三多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一定好好干,使劲干,那个,我要死而后已,对,死而后已。就是死了也要誓死捍卫先生的利益。遇事往前冲,绝不后退!先生打哪我指哪,不对,是先生指哪我打哪,打就打他个稀巴烂!绝不手软!绝不眨眼,绝不带喘气的。”
虞三多满脸通红,喘口气,看看朱谷立。
朱谷立点点头:“这个表态,也就算是个就职发言吧。确乎如此,不错,有决心,有魄力。但就有一点需要纠正。”
虞三多忙说:“请先生纠正。”边说着,脸上的汗哗哗就淌了下来。
“记住,你们誓死捍卫的不是我的利益。而是老板的利益,是公司的利益。明白了吧。”朱谷立一字一顿地说。
虞三多挺直了身子说道:“明白!我要誓死捍卫老板的利益,捍卫公司的利益,捍卫先生的利益。这些都必须捍卫!必须地!”
“好好好。”朱谷立频频点头,站了起来。部长连忙把朱谷立的椅子拉开,朱谷立离开了座位,往外走去。部长又跑到前面给朱谷立打开门。朱谷立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开会吧。”迈着方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端着茶杯紧跟在后。
虞三多很是佩服部长的变脸功夫。朱谷立一走,部长就从哈巴狗变成了大狼狗。部长严肃地强调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又把大伙儿敲打了一遍,同时,也捎带着敲打了一下虞三多,意思是不要以为当了官就可以享受了,当了官更要身先士卒,冲在前面。
部长讲完后看看大家,最后问了虞三多一句:“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虞三多忙说:“没有,没有。部长你讲得太好了。”
“那就散会,大家各就各位,该干啥干啥去。”部长说着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虞三多本来以为自己当了副部长,公司能给自己配备单独的办公室,但等了一阵子,也并没有人来说这事。虞三多觉得有些失落。但一想自己毕竟是副部长了,下一步就是部长,到时候,单独的办公室那还不是现成的?
想到这儿,虞三多又高兴了起来。
这时,欧杰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多多哥,是不是该请客了?”
“请客?没问题啊!”虞三多笑哈哈地说。
“不过,目前有比请客更大的事,多多哥,你可别忘啦。”欧杰神秘兮兮地说。
“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虞三多拍拍欧杰的肩膀,“杰哥,这几天是不是又春心大动了?”
“还是多多哥了解我啊。”欧杰急切地说,“咱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小雨妹子了?”
第四十四章 爱情玩失踪
虞三多看看窗外,故作神秘地说:“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去办点事儿,要不咱现在就去?”
“太好了,太好了。www.uu234.net咱们马上就走。”欧杰拉着虞三多就出了公司。
欧杰开着车,七拐八拐,到了古玩一条街,远远看到紫玉珠宝店的招牌,虞三多说:“杰哥,咱还是在这儿停下来,我先过去看看,探听一下情况,看看小雨是否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了。然后咱们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行,就这么办。”欧杰把车停在路边。
三多摇摇晃晃往珠宝店走去,隔着玻璃门,他看到店里有两个女人,应该就是虞小雨和华华在店里。便哼着小曲儿推门进了店。
“哎吆,是三多哥来啦,好久不见啊。”这是华华的大嗓门。
“我来看看你和小雨妹子啊。”虞三多随口说道。可是话未说完,却楞在了那儿。
“你是谁啊?我小雨妹子呢?”虞三多问华华旁边的女孩子。
虞三多这会儿看清了,华华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不是虞小雨。这个女孩子身高与虞小雨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身形修长,一看就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女孩子。
“这是我表妹相蓓蕾。”华华介绍道。
“相蓓蕾,好漂亮的姑娘!”虞三多不禁赞道,“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姑娘啊。你是来看你表姐的?”
相蓓蕾落落大方地说:“三多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可以,非常荣幸!”
“我在这儿工作,三多哥多多关照啊。”相蓓蕾微笑着说。
“你在这儿工作?那我小雨妹子呢?她不干了?”虞三多忙问。
华华一听,忙说道:“三多哥,小雨出去旅游了,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不,我就把我表妹叫来一起看店了。”
“旅游去了?”虞三多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小雨没说到哪儿旅行去了?”
“这个真不知道,小雨好像心情不太好,前几天辞了工,说是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去。我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走到哪儿算哪儿,没啥目的地,就算是给心情放个假,做个心灵的漂流吧。”华华的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
“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虞姬寨的妹子,行事风格确实出乎人的意料。”虞三多感叹道,“简直是神鬼莫测。”
看到虞三多大发感慨,华华问道:“三多哥,看来你对小雨挺上心啊。”
虞三多忙说:“那当然啦,她是俺的妹子嘛。哥哥关心妹子,天经地义啊。”
见华华还要说什么,虞三多摆摆手:“华华,蓓蕾,我得先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然后,匆匆走了出去。听到华华和相蓓蕾在后面喊道:“三多哥,再见。”
虞三多拉开车门,跳到副驾驶上。欧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问道:“多多哥,情况咋样啊?”
“这情况吗……”虞三多吞吞吐吐,“这情况吗,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啊。”
“啥出乎意料,你不是说要用计策吗?”
“我的杰哥,我计策倒是准备了一大把,可是人不见了,我计策再好,对谁用啊?”
“啥?人不见了?”欧杰一听,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你干啥去?”虞三多见状忙下车跟了过去。
欧杰跑到珠宝店,推门闯了进去,把华华和相蓓蕾吓了一跳。
“你,你,你要干嘛?”华华和相蓓蕾齐声问道。
欧杰死死盯着相蓓蕾,看了好一阵。
相蓓蕾心脏咚咚直跳。
这时,虞三多推门走了进来,一把拉住欧杰:“兄弟,你想买什么珠宝,找哥哥我啊,我和这店里的都认识。”转头对华华说:“华华,我这兄弟可是个爽快人啊,看好了你哪件东西,你给大点优惠啊。”
华华还以为来抢劫的,一看虞三多进来,这才放下心来。
“啊,啊,这样啊。”华华语无伦次,“三多哥,你和你这位兄弟好好看看货,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优惠。”华华心里说,我的妈呀,这什么人啊,死盯着人看。
虞三多使劲摇晃着欧杰,欧杰这才回过神来。
虞三多忙给欧杰打岔:“兄弟,看到美女,惊呆了?”
欧杰嘴里咕噜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虞三多哈哈笑了起来:“华华、蓓蕾,你们别见笑啊。我这兄弟是个花痴,你说蓓蕾这样的大美女,谁见了不爱啊,我这兄弟被蓓蕾的颜值镇住了,彻底镇住了。”
相蓓蕾说了句:“没那么夸张吧。”吓白了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看这串手串咋样?”虞三多问欧杰道。
欧杰看看虞三多指的手串,木然地点点头。
虞三多问华华:“多少钱?”
华华忙说道:“我们按进货价给你,350元。够意思吧。”
“行,行。350,掏钱吧。”虞三多怼了欧杰一下。
欧杰无奈,只好付了350块钱。
华华把手串包好,递给欧杰。
“华华,蓓蕾,我们先走了。”虞三多拉着欧杰往外走,欧杰一步三回头,目光呆滞。
“三多哥,再见。”华华和相蓓蕾相视一笑,如遇大赦。
“神经病。”华华见两人远去,骂了一句。
“不过,这神经病肯掏钱,也不错啊。”相蓓蕾笑了起来。
小店内立即充满了女孩子欢乐的笑声。
“多多哥,我完了,我要死了。”欧杰躺在副驾驶上,脸色煞白。
虞三多开着车,不停地安慰着欧杰。他没想到,欧杰还真是个情种。
“杰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说了,小雨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了,又不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吗。”
“多多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后悔啊,没有早些来找小雨。”
“没办法啊,咱们不是忙吗?公司一摊活,曲所还动不动抓我们的差。再说了,谁能料到,这个妹子会来个玩失踪啊。”
“不行啊,多多哥,你欠我一个漂亮女友,你得赔我。”欧杰好像有点力气了。
“行,哥赔你,哥绝对会找个比小雨强的女友给你。”虞三多开着车,看到前面有个海鲜酒店,便说,“到饭点了,先请你吃顿生猛海鲜,咱哥俩好好喝一通,咋样?”
“喝酒好啊。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欧杰有些歇斯底里。
虞三多把车停稳,拉着欧杰进了酒店。
两千多里外的黄土高原上,田野里到处是收割的庄稼,零零散散的农民在装车运送。弯曲的小路上,压出了道道车辙。
虞小雨拖着旅行箱,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艰难地走着。
“大爷,请问柳条沟村怎么走啊?”虞小雨在一个三岔路口,向一个晒得黑黑的看不出多大岁数的老农问道。
“顺着右边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两里路后有一条河,河上一座石桥,过了桥,顺着河坝往前走,走一里多路就看到柳条沟村了。”老农很热情地给指了路。
虞小雨继续往前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从瀛洲市出来,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然后又坐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后,一打听离柳条沟还有30多里路。此时正是农忙季节,那些开出租三轮的农民都回家抢收去了。虞小雨只好拖着行李箱步行往柳条沟方向走。幸好在半路上,一个开三轮外出办事的大姐顺路载了她一段路,否则,恐怕到天黑也不一定走到这里。
好在快到柳条沟了,虞小雨仿佛看到了张友谊那张吓得发白的小脸,哼哼,看到姑奶奶,我看你怎么说。
那天当虞小雨收到张友谊要回老家结婚的短信时,还以为是张友谊在开玩笑,便回复道:“你是回家跟老母猪结婚吧。看把你能的。”然后等着张友谊回复。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虞小雨急了,便直接给张友谊打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这是什么情况嘛?”虞小雨有些生气了,索性不去理他。
过了两天,张友谊仍然没有动静。虞小雨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她打个出租车,去了张友谊工作的房产中介公司。她在公司转了一圈,张友谊确实不在公司里。
“小雨姐,你来了?”张友谊的同事小李子认识虞小雨。
“小李子,张友谊干嘛去了?”虞小雨问道。
“张哥啊,已经辞职了。你不知道吗?”小李子吃了一惊。
“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虞小雨追问道。
“就是前几天吧。”小李子想了想,“好像是电话辞职的,挺匆忙的。连工资都没有结算呢。”
“什么情况啊?小李子,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真不知道。”小李子摊摊两手。
“原来是玩真的啦,这个张友谊,竟然是这样的人。人渣!”虞小雨气得转身跑了开去。
“小雨姐,你咋啦?”小李子在后面喊道。
虞小雨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跑得满头大汗,这才把速度缓了下来,又变成快步走,一口气走回了店里。
“咋啦?小雨,你怎么搞这么一身汗?”华华问道。
虞小雨也不吭声。
华华拿过毛巾给虞小雨拭汗:“这是咋回事嘛?是不是张友谊欺负你了?”
虞小雨停了一会儿,哇地哭了出来。
华华从没见过虞小雨哭,有些手足无措。
虞小雨哭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华华才问:“小雨,真是那个张友谊欺负你了?”
“别提那个王八蛋!”
“好好好,不提,不提。”华华轻轻抚摸着小雨的长发。
第四十五章 疑点追踪
华华和虞小雨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www.uu234.net第二天早上,华华起来梳洗,发现虞小雨并没有做好早饭,按照两人的约定,早饭是轮流做的,今早应该是轮到小雨了。小雨是个勤快姑娘,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华华到小雨的房间门外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华华不敢想下去了,她使劲推了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华华赶紧找出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虞小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雨,小雨,你醒醒啊。”华华过去摸摸小雨的额头,小雨的额头烫得吓人。
“烧的这么厉害。”华华急忙下楼,来到一楼的诊所。
诊所的小姜大夫刚刚进门,正准备清扫一下卫生,见华华急匆匆进来,便问:“华华姐,这么急,咋的了?”
“小姜大夫,你快上去看看,小雨烧得厉害!”
“好的,我马上上去。”小姜拎起急救箱跟着华华上了楼。
华华领小姜到了小雨的床前,小姜给小雨量了体温,检查了心跳。
“是受寒造成的感冒发烧,打个吊瓶吧。”小姜收拾起器具,“我下去把吊瓶拿上来给她打上。”
“好的,小姜大夫,麻烦你了。”华华把小姜送出门外。
一会儿,小姜把吊瓶拿上来,给虞小雨输上了液体。华华守在小雨身边,不停地给小雨用凉毛巾擦拭着额头。
“渴。”小雨说道。
“小雨,你终于说话了。吓死我了。”华华停下手里的毛巾,看看虞小雨虚弱的样子,“小雨,你烧得可真不轻啊。都昏过去了。”
“华华姐。”小雨想伸手去握华华的手,却觉得自己的胳膊十分沉重,想举却举不起来。
“小雨,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水喝。”华华握了握小雨的手,起身到客厅里倒水。
到中午时,小雨的烧退了,但小雨依然很虚弱。华华喂小雨喝了点稀饭,看小雨能坐了起来,这才放下心来。
“华华姐,你去上班吧,我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小雨对华华说。
“小雨,你自己在家能行吗?”
“能行,我已经退烧了,再恢复一下体力就好了。你去上班吧,咱们的店关了一上午门,下午可不能再关门了。”
华华见小雨确实没有大碍,便去上班了。
小雨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大脑里一片混沌。
对小雨来说,这是一种从未遇到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纸片,在太空中飘荡着,太空混混沌沌,无边无际,自己的身体像是飘在水中,却又感受不到水的浮力,自己越是急于找到一座岛屿,却越是觉得没有一丝的着落。
在华华的照顾下,小雨在家休息了两天。两天后,小雨坚持着一定要到珠宝店上班,华华见小雨执意如此,便也不再阻拦。
小雨在店里上着班,可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有时候,顾客来问一些货品,小雨却答非所问,弄得华华赶忙过来打圆场。
等顾客走了,华华对小雨说:“小雨,你到底是咋啦?出什么事了?”
小雨摇摇头。
华华叹口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早晨,小雨睁开眼睛,突然就觉得大脑一下子清晰了。她抬头看看天花板,觉得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格外真实,再看看对面墙上的一小幅油画,画上的海面似乎也透明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便起身扭了扭腰肢,练了几个通备拳的动作。
“我终于活过来了。”小雨自语道。
早饭时,华华看小雨的情绪明显好转,便问:“小雨,你的状态好多了。”
“华华姐,今天早晨我突然就觉得浑身轻快,大脑也清凉了。”小雨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小雨。看到你这样,我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两姐妹有说有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欢乐。
到了晚上,虞小雨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这个张友谊如果要回老家结婚,为什么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呢?小李子为什么说他连工资都没结算就走了呢?
这不对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们家里应该会提前和他商量的,可他为什么好像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呢?难道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虞小雨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虞小雨和华华打个招呼,直奔张友谊工作过的房产中介公司。
“小雨姐,你来了?有什么事吗?”小李子见虞小雨走进公司,迎上前问道。
“小李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好的。”小李子关了自己的电脑,跟着虞小雨走出公司大门,来到一棵樱花树下。
“小李子,你好好想一想,张友谊辞职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这个还真没看出来。”小李子挠挠头,“一切很正常啊!而且,张哥那个月业绩很好的,不像是要辞职的样子。听说他辞职了,我们都很惊讶的。”
“你再好好想想,那几天,他接到过什么奇怪的电话或者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没有。”
“电话,我们倒是不停地接,因为我们干这个中介,主要靠电话联系客户。奇怪的电话嘛,倒是没有注意。如果有奇怪的电话,张哥应该会告诉我们的。”小李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你再想想,不要急。”
小李子使劲挠挠头,然后又摇摇头,“小雨姐,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想着这事,一旦想起什么来,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虞小雨和小李子互留了手机号后,便有些失落地走了。
“这张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出在哪儿呢?”小李子边想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突然,他看到旁边张友谊使用的办公桌上,有一本摊开的日历,日历上有张友谊的字迹。他拿起来一看,是张友谊写的工作事项,最后一条是:陪于先生看房。字迹写得十分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写就的。
陪于先生看房?对呀,就是那次看房后,张友谊就再也没回公司来过。难道是那次看房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小李子急忙给虞小雨打电话。
此时,虞小雨正在回去的公交车上,车上十分嘈杂,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声。
小李子急得团团转,正在抓耳挠腮之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果然是虞小雨的。
“小雨姐,你总算来电话了,可急死我了。”
“小李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说啊。”
“小雨姐,我想起来了,那天张哥陪着两个人去看房,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两个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两个人都长得挺壮的,本地口音,大约30左右,其中一个应该姓于,张哥在日历上有记载。”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小李子。”
虞小雨挂了电话,至此,她可以断定,张友谊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绝不是他短信里说的回家结婚。
会出什么问题呢?虞小雨心里没了底。
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虞小雨又拨打了张友谊的手机,可手机里传来的还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虞小雨决定,去张友谊家里一探究竟。
因为看过张友谊的身份证,虞小雨记得张友谊老家的地址。特别是那个土得掉渣的村名柳条沟,已经深深地印在虞小雨的脑海里。
就这样,虞小雨来到了张友谊的老家柳条沟村。
当虞小雨拖着旅行箱和疲惫的身体来到柳条沟时,西边天际上出现一大片火烧云。
坐落在黄土高原上的柳条沟村,因一条穿村而过的水沟而得名。水沟蜿蜒而下,连接到一条季节河里。这条季节河,夏季往往是滔滔洪水,冬季则是干涸的河床。周边的村落大多靠瘠薄的土地为生,农民的生活非常艰辛,特别是到了旱季,村里的饮水都十分困难。
此时的柳条沟还是宜人的季节。庄稼刚刚收获,几乎每座院落都堆晒着粮食,村里零零散散的有几棵大树,为这座古老的村庄增加了不少的生气。
虞小雨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张友谊家。
这是一座破败的院落。院墙已经有些坍塌,透过坍塌的院墙可以看到里面破落的样子:三间正房的门窗看上去都黑乎乎的,窗上糊的旧报纸早已破碎,像是怪物张开的大嘴;院子西侧是一座厢房,看见厢房有一个黑乎乎的窗洞,厢房的门就是一个破旧的栅栏。虞小雨断定,这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之一了。
虞小雨推开那扇吱吱响的破院门,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谁啊?”一个两手端着簸箕的妇人从正房门走了出来。
虞小雨拖着行李箱近前几步,看到出来的老妇人满脸皱褶如菊花瓣一般,头发蓬乱,两眼迷茫地看着自己。
“大娘,请问这是张友谊家吗?”虞小雨问道。
“你找友谊?友谊是俺的娃。你是谁啊?”老妇人问道。
“啊,大姨你好!”虞小雨顿了顿,“我是张友谊的同学。”
虞小雨不自觉地撒了谎,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是友谊的同学啊。”张友谊母亲一下慌乱起来,“你看看,这个友谊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家里乱糟糟的,让同学笑话了。”
张友谊母亲放下簸箕,颤巍巍走过来,拉住虞小雨的手,虞小雨看到张友谊母亲的手如老松树皮一般,不觉想把手缩回来。但一想不妥,便轻轻握住张母的手:“大姨,我到这里出差,顺路过来看看友谊,友谊不在家吗?”
“俺娃在瀛洲市上班呢,那可是大城市,还有大海。俺娃没告诉你吗?”张母骄傲地说道。
“啊,是这样啊,我听说他前几天从瀛洲回来了,就以为他在家呢,所以就过来看看。”
“没回来呢,俺娃在那儿混的可好啦,听说谈了女朋友,打算在瀛洲城安家呢。”张母越说越高兴,“这位女同学啊,看你长得多水灵啊,大高个,大眼睛,真是个漂亮女子啊!不知道俺娃的媳妇是不是和你一样漂亮。”
虞小雨的脸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