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归来
“碰!”
“噗!”
前面一声,是拳掌击打在身体之上发出的撞击声,后面一声,则是长枪贯入体内,又透体而出的刺穿声。www.uu234.net
遭受如此致命的攻击,苍狼整个身体被带飞了好一段距离,随后双膝重重的砸落在泥地之上,发出‘喀拉’的声响,显然筋骨已经尽碎。
“谢谢……”
苍狼的表情变幻了无数种之多,直到最后才化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苦笑,费力的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嘴里已是不断冒着鲜血,随后猛然耷拉下头,气绝身亡。
赵彬几乎是爬到了苍狼的尸体前,看着死不瞑目的他,表情很是纠结,说他恨吧,要不是苍狼的一路守护,他的尸体恐怕早已腐烂,掩盖在黄土或者是河床之下,说他不恨吧,刚才的那一次次铁爪挥击还历历在目。
“唉,或许真的是自己的懦弱害死了他们吧。苍狼,我不怪你,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跟着一个没有未来还胆小懦弱的主子。既然大哥已将我逼到绝路,那个位置我还必须要争了,不然这辈子怕是永无宁日。至于追星和彩凤的仇,我一定会替他们报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跪坐在苍狼的面前,赵彬低声和他说着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末了伸出颤抖的右手,向苍狼的眼皮抹去。
苍狼似乎是听到了二皇子的承诺,凸睁的双眼随着手掌的拂动缓缓闭合,样子显得安详了许多。
“殿下,目前敌人行踪不明,杨护卫又身受重伤,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即刻赶回书院的好。”
一旁的铁手却顾不得许多,将铁枪从苍狼的尸体上抽出,拭去了上面的血渍,又将失魂落魄的赵彬和重伤倒地的杨宗宝扶起,往林外的驿马走去。
“铁二爷,大恩不言谢,两次相救之恩,赵彬记在心里,若是有幸得登大宝,必有重报!”
没有了刺杀,又有高手在旁,赵彬终于镇定了一些,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架着两个人的铁手则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回道,
“二殿下严重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是我大宋子民应尽的责任,殿下日后若是能够施政于民,给老百姓们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便是铁手最大的心愿!”
“是,铁二爷的教诲,赵彬必时刻铭记于心,一时不敢忘却!”
赵彬重重的点了点头,已是出了树林,来到了路边马旁,回首望去,却是恍如隔世,心中唏嘘不已。
铁手准备将重伤的杨宗宝扶上马背,这位少年护卫却坚持让赵彬上马,最后还是在二皇子亲自劝说下,这才勉强答应和殿下同乘一骑,往书院而去。
至于铁手,则是扛着长枪随行在侧,以他的功底,倒是丝毫不觉疲累,而且路途之中,又遇见了胡乐带来的大批衙役,于是一群人声势浩荡的开往了岳麓山。
“我去,排骨这家伙死哪去了?上课、吃饭看不到身影就算了,这马上都要熄灯了,也不见回来睡觉,还有隔壁的强子和祥云也是一样。说来奇怪,自从上午被董老师叫出去之后,便没了消息,他们到底在捣鼓些什么啊,不会背着我偷偷跑去魅影楼了吧?”
岳麓书院男生宿舍一一一寝室,司马望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不时往嘴里塞着绿豆糕,模样好不惬意。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胖子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诅咒着敲门的人,一边慢吞吞的打开了房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死胖子,你吼什么吼!”
门外,皇甫奇站在那里,面对着司马望口中喷溅而出的口水渣子,没好气的呵斥着。
“啊,是班长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胖子一见是皇甫奇,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表情立马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拿着满是油污的衣袖想要帮他擦拭脸上的口水,却被嫌弃的挡到了一边。
他这才发现,廊道处已经站满了人,全是一班的同学,一脸焦急的神色。
“强子他们出事了,现在在医务室,小乙才从里面出来,告知我们消息,我们正准备赶过去!”
皇甫奇将钱乙拉了过来,一脸凝重的沉声说道。
司马望一听,脸上嬉笑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跟着一班的队伍往医务室而去,途中问着钱乙,
“小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子他们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教我们骑射的董既原来是潜伏在书院的刺客,他把强子三人叫出去是准备杀掉他们,幸亏铁手铁二爷早有安排,击毙了董既,救下了他们的性命。祥云和排骨倒是没什么事,可强子和那个董既恶斗了许久,虽然命是保下了,可伤的很重,估计要在病床上躺段时间。”
钱乙紧赶着步伐,不过说的话倒是一点都不乱,简单几句就将事情的大概给勾勒出来,让人一听就懂。
“就是说他们仨现在都在医务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强子天天晨练,恢复力应该挺快的!”
跟在旁边的蔡岩点头说着,心也是放了下来,同样是喜好锻炼的牲口,他自然知道许仙身体的恢复能力究竟有多强。
“不是,只有强子和祥云在医务室,排骨自从上午回了寝室就失踪了,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据听说他是住在医务室里的那位赵老伯的二公子,因为家里的一些缘故才离家出走的,老伯已经让身边的护卫出去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懂情况怎么样了!”
钱乙解释了一下,神情则显得十分的忧虑,显然对找回赵斌不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排骨失踪了?”
乍闻此消息,一班众人尽皆惊了一下,想起刺杀事件刚过,案情还没有完全的水落石出,外面的凶险实不亚于龙潭虎穴,不禁一个个为同班的这个同学担心起来。
“咦,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就在这时,众人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见一人从屋内退出,转身刚要离去,就被一行人唬的停在了当场。
此时天色已黑,月亮又被云层遮了起来,四周的光线有些黯淡,不过医务室里到是透出一抹昏黄的灯光,众人借其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正是自己班的同学孟飞。
“祥云,你没什么事吧?强子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见湘云刚刚退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都十分的好奇这一天来,湘云三人所经历过的事,以及赵斌下落的猜测。
“强哥这边倒是没什么大碍,倒是排骨的处境令人担忧,天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太平,杀手们的目标正是冲着他去的,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老伯可怎么办呀?”
被许仙强行撵回去睡觉的湘云自然知道赵斌失踪的事,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准备带着众人再进去看看强哥的伤情,岂料却被禁军护卫们拦在了外面,顿时尴尬不已。
众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热血激昂的时候,原本是想强行冲进去,然而禁军的护卫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百战老兵,气势发散下瞬间就将一帮学子镇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位大哥,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看看呗!”
湘云眼见无法硬闯,便开始了软磨硬泡,抓住一个看起来是队长的护卫胳膊,摇晃着祈求道。
年轻的护卫队长知道面前这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敢轻易得罪,脸露苦涩道,
“孟公子,并非在下不明情理,实在是老爷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而且我相信周院士应该和书院的学子们都交代过,医务室这里闲杂人等不许逗留。当然,你们二位若是想进,随时都可以,可这么多人全都进去,恕我真的无能为力!”
湘云和钱乙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时,老太监刘善堂从屋里出来,对着那个护卫队长吩咐道,
“宗泽,老爷有话,让他们进去!”
“是!”
叫做宗泽的护卫队长闻言抱拳应了一声,这才将院门让开。
原来屋外的说话声惊动了真宗,赵恒便随口询问了一句,自有护卫将实情禀报,他略一思索,觉得同学受伤过来探望属人之常情,自己拦着确实是有些过分,便不理会老太监的劝解,吩咐其过去放行。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见外间有一老者在藤椅上休息,都很自觉的安静下来,掀开门帘一个个的往里间走。
只有皇甫奇和司马望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这位老者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也不再深究,跟着前面的人来到了许仙的病床前。
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许仙伤的过重,再加上疲累不堪,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众人见其困顿,再次宽慰了几句,也不便再打扰他休息,便退了出来,准备各自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宗泽推开房门,半跪在了地上,
“启禀老爷,二公子有消息了!”
第三十章 身份
“哦?他人现在哪里?没什么事吧!”
乍闻儿子的消息,赵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m.www.uu234.net
而准备离开的一班众学子,此时也知道赵斌就是老者的二儿子,纷纷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打探来的消息。
宗泽知道皇帝的急切心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接话道,
“二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上倒是毫发无损。只是在半路上遭遇刺客伏击,对方武艺高强,杨统领拼死抵挡下身受重伤,情况不是很乐观,幸亏长沙城原捕头铁手铁二爷及时赶到,连杀几人,击退了刺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如今人已在来长沙的路上,老爷还请安心。”
“什么?他竟然敢这样做!”
赵恒紧握着拳头,不停的颤抖着,心中泛起惊天的怒意,如同火山即将喷发一样,气愤的无以复加。
刘善堂见状,连忙来回拂着他的后背,同时开口劝道,
“老爷,保重身体要紧啊!如今您大病初愈,不宜动气,而且二少爷吉人天相,已经确定了没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原来是二叔到了,老伯,你放心吧,我二叔可是位武林高手,有他在,这下排骨应该真的没事了!”
旁边的湘云也是劝慰着,对着真宗点了点头,心下也是舒了口气,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既然人已经往回赶了,我们大家就在这院子里等会儿吧,同学一场,这么接二连三的刺杀,我们总要看到人才能把心放下!”
皇甫奇随即提议道,他倒是没说在屋里等,因为屋里不仅地方小,而且那位老者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这个将门之后都感到一丝颤栗,于是他下意识的不愿太过靠近藤椅那里。
在班长的号召之下,天字一班的学子们一齐涌到了外面的院子,或站或靠,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只有湘云留在了屋内,陪老伯说着赵斌的糗事,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引得赵恒也是满脸的笑容,充满怒气的心情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层终于散去,露出深邃的苍穹,星月挂在半空,总算是能将自己的余辉洒向大地,拉出道道斜长的影子,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的摇摆着,仿佛一个个翩翩起舞的少女,抖擞着曼妙的舞姿和身材,呈现出一幅极美的画面来。
“排骨回来了!”
借着月光,一班的众人依稀见到一匹骏马的影子嗒嗒的往这边来,虽说有些看不清马背上的人,但后面跟着更多走动的黑影,自然也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快,快,大夫,大夫,快点救救宗宝!”
行到近前,众人才发觉马上竟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躺在马背上,随着骏马移动一直上下颠簸,另一人则直接跳下来,满脸焦急的大叫着,不是赵斌还能是谁!
而伏在马背上昏迷那人正是身受重伤的杨宗宝,早有护卫们抢上前去,将其背进医务室,送到里间交由杨士瀛进行抢救。
一班众人正准备上前打招呼,赵斌则根本无暇理会,一溜烟冲进了屋内,留下围过来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也是讪讪的跟进了医务室。
铁手的脚程不慢,一直跟在马旁,当下也是入内等候着,等着杨宗宝苏醒过来,了解刺杀的详细过程,便于后续的追查和防范。
而进屋的赵斌眼看着掀开门帘就要冲进内室,忽然旁边的藤椅上传来一声虽然不大,但听在他耳中如同雷鸣的呵斥,
“哼,你还知道回来!”
赵斌抖抖索索的转过了身,看到了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软跪在地上开始抽泣,
“儿臣叩见父皇!”
赵斌,或者说叫赵彬,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将自己一年以来所受的惊吓和恐惧尽数发泄而出,一时间泪涕皆下,毫无形象可言。
儿臣?父皇?赵斌,赵彬,排骨是二皇子赵泽世?难怪每次看他的背影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来了,这位老者的脸小时候在家里见过,这不是皇上嘛!
听了赵彬的称呼,皇甫奇和司马望终于想起来真宗的面容,吓了一跳,慌不迭的跪下,身体几乎都趴到了地上,
“书院学子皇甫奇(司马望)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两人的动作和喊出的话,一班众人全部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知道班长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迅速的跪倒一片,三呼万岁,之后便匍匐在地,谁都不敢起来。
“你,你是皇帝?!”
离的最近的湘云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颤抖的确认着,
“这样说来,排骨就是二皇子,天呐,竟然有人刺杀当今殿下!”
“是啊,有人当我已经死了,哼!不过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这里是书院,一切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被人认出了身份,加上儿子也已经找到,赵恒也不再隐瞒,挥挥手让众人起来,随后看向犹自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赵彬,沉下脸来,
“别哭了,朕还没死呢!起来说说吧,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是,父皇!”
在真宗的训斥下,赵彬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原来一年之前,为了让赵彬早日熟悉政务,坐上太子之位,真宗派他去渑池治理黄河水患,不仅是要他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同时也是让他发掘一些能臣干吏,组建自己的班底。
可惜天来横祸,一场暴雨之下黄河决堤,一直冒雨守在高地的赵彬亲眼看到千亩良田瞬息之间毁于一旦,房屋、家园尽没于大水中。
尤其是那些随波逐流的烂尸浮殍,嗷嗷悲啼的失亲婴孩,目光呆滞的幸存农妇,一幕幕或凄惨或死寂的画面就好像一柄柄尖刀般,将赵彬的灵魂割的粉碎。
向来懦弱的二皇子当时只有十五岁,只会跪在地上哭泣,却想不出任何的善后和处理办法,于是导致事态进一步的恶化,瘟疫横行,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灾民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再加上死亡的威胁,日渐疯狂,就在这时,一股流言传出,言明前来治理黄河的二皇子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哪里便会出现天灾**,众人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
这时候愤怒的灾民根本不辨流言的真假,不计后果的冲击渑池县的县衙大门,一众衙役根本应付不过来,幸亏随行的侍卫赶去支援,这才勉强镇住了场面。
而赵彬再次展现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在护卫们的保护之下连夜逃走,准备回到京城向父皇请罪,也不愿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暴民活活打死。
就在回京的路上,一伙灾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方展开了冲突,甫一交手,赵彬才知道,这些悍勇无比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灾民,而是被人雇佣专门来刺杀自己的杀手,这完全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局。
面对着人数众多的杀手,即便是久经战阵的禁军护卫们也是节节败退,不时的便有伤亡出现,好在苍狼等人的拼死厮杀下,赵彬还是有惊无险的逃了出去。
这位二皇子虽然胆子很小,但脑袋不笨,稍一分析就知道是自己的大哥下的杀手,而回往汴京的路上肯定是充满了步步杀机,于是当机立断之下,索性一路南下,倒是避开了许多的陷阱。
图穷匕见的赵刚得知消息大怒,更加派了许多的高手进行围追堵截,赵彬也是感觉到了压力,身边的护卫不停的减少,直到只剩下苍狼、彩凤、追星三人,结果还是被堵在了江边崖上。
苍狼三人拼命抵挡,无奈寡不敌众,赵彬绝望之余闭眼跳下了湘江,却是命不该绝,被一老者所救。
醒来后的赵彬得知老者姓杨,是长沙一家医馆的大夫,在他的调养之下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情知孤身一人的赵彬绝对无法逃脱大哥的追杀,再加上面貌已被江中的礁石磨毁,遂生出了改头换面避世隐居的想法。
架不住赵彬的再三请求,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杨大夫终于答应下来,对这位二皇子的面貌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改换了面容之后,赵彬独立于茫茫人海之中,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直到他看到了那身黑白格相间的院服,这才化名赵斌,隐于书院之中,直至身份败露,再次遇到刺杀为止。
众人听后,尽皆唏嘘,震惊于敌人的残忍和二皇子的运气,真宗更是久久的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长叹,颓然的坐回到藤椅上。
“皇上需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见真宗精神不佳,老太监将众人赶出了屋,就在此时,头上还裹着孝布的马通突然咬着牙紧赶几步,跪倒在地上,匍匐不起,
“皇上,草民一家二百八十七口,皆丧命于刺客之手,还请皇上替草民伸冤!”
第三十一章 圣驾
“白板,你怎么把他给拉来了!”
见马通突兀的跪在地上,皇甫奇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由心头大惊,小声的对着他的室友说道。
这位西军少帅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要是惊了圣驾,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本来长沙马家经过昨天,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这要是再出个意外,马家就算是彻底的亡族灭种了。
蔡岩也是被马通的举动弄得惊骇异常,下意识回道,
“留他一个人在寝室我怕会出问题,万一还有漏网的刺客,他岂不是很危险?大家一起行动,至少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此子乃是长沙城地下势力龙门门主马如龙的长子,经过昨夜的血洗,如今的马家只剩下他一人了。”
就在他二人嘀咕之时,刘善堂已经将马通的身份细声耳语告知了真宗,同时大喝一声,
“大胆,你可知惊扰圣驾是什么罪名吗?”
“草民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名,可草民更知道杀我马家二百多口的刺客势力之大,绝不下于一国首辅,指望我自己报仇雪恨,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如今看起来此事还牵扯到二殿下,草民更是无能为力,只能乞求皇上怜悯,替我马家做主,严惩凶手,以雪我马家枉死之冤。若是能够大仇得报,即便将我五马分尸,草民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马通依旧匍匐着,字字泣血,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哽咽的泣不成声,那种样子真正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当街调戏民女的纨绔样,曾经的马家大少早已是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只有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悲情骚年。
湘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完全忘却了他当时调戏师师的场景,眼圈泛红,也跪了下来请求道,
“皇帝老伯,整个天下你最大,你就帮帮他吧。马通很惨的,他们家原来是一个好大的家族,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了乌有,突然失去亲人的感觉真的是撕心裂肺。再说如果不将凶手绳之以法,马通就会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这一辈子也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唉,都起来吧,你们的这个请求,我还真没办法答应!”
赵恒挥了挥手,止住了想要再次呵斥的老太监,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老伯,你不是皇帝吗,怎么会没办法呢?”
“祥云啊,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总还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灭你马家满门的凶手,包括一直追杀泽世的凶手,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羽翼已丰,就算我是皇帝,没有确实足够的证据,我也不好轻易动他!”
“难道就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吗?”
湘云很不明白,睁着一双不甘的大眼睛说道。
真宗也不着恼,面对着这个如同岳麓山上的一朵小白花一样小白的女儿,眼神里闪过一丝慈爱,很耐心的打了个禅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老伯,你不愧是做皇帝的,说起话来好深奥哦,我都有些听不懂。”
湘云眼神迷茫,听的是云里雾里,于是话语也开始信口胡诌起来。
眼看再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刘善堂赶紧出来打断了话题,
“孟公子,你们说的事,陛下都记下了。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就都回了吧,天色已晚,陛下还要安寝,你们在此也是多有不便。”
话已说到这份上,众人自然不好赖着不走,三呼万岁后尽皆躬身离开,只留下赵彬还垂手立在一旁,聆听着父皇的训话。
好在训话的时间并不长,可能是知道儿子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身体确实有些乏了,医务室的灯过了一小会儿便熄灭了,再无半点动静传出。
只是真宗是歇息了,然而这个晚上对许多人来说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得了圣驾亲临岳麓书院的消息,许多的帮佣连夜下山,赶回自己的主家,报告着这个天大的新闻。
于是今夜整个荆湘九郡震动,继而影响到整个大宋,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朝野上下无不勃然变色,惊讶于皇帝在重病之时还微服私访岳麓书院。
一时间长沙城成了整个大宋的中心,两湖总督、两湖盐道、岳阳、益阳、衡阳等各个近处的县令都是连夜往这里赶来。
本地的士绅望族更是早早的便来到了书院的大门口驻足等待,幻想着自己能够得见天颜,这辈子也就算没有白活。
就在无数人苦等之时,天色由黑转灰渐渐泛白,终于一抹金红自天边映出,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太阳升起来了。
“喔喔喔!”
山脚住着不少的农户,以至于清早的鸡叫声总是不绝于耳,虽有些不烦其扰,但至少也能当个免费的闹铃,叫醒那些贪睡的懒人们。
真宗这天起的很早,可能是找回了儿子,心事了了大半,精神显得十分矍铄,心情更是大好,兴致来时便在老太监和儿子的搀扶下到院子里呼吸些新鲜空气,感受一下书院里年轻的气息,希望自己也能沾染一些,变得像那些学子一样朝气蓬勃。
只是今天的书院已经不能称之为书院,应该叫行宫还差不多,清晨起来准备去吃早餐的师生们无不被医务室外跪倒一片的官员们给唬的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是不是睡了一觉给穿越到异时空去了。
而前门值岗的周刚此刻更是焦头烂额,荆湘九郡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早早便来到了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初建好的廊亭已是拥挤不下,美女卫护会早已是打散到了人群之中,只有一些名门望族已至耄耋之年的老太爷拄着拐杖坐在那里小憩,其余人无不是站在原地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朝着大门里面眺望。
虽然望不到什么,但天子驾前,但凡是能够看到一眼,对于这些土豪劣绅来说,那就是祖坟冒了青烟,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怜我们的周老师刚要准备开门,差点被群情激动的人流给踩成了肉泥,幸亏有禁军护卫们帮忙,这才将闯进来的人全都给撵了出去,大门重新关上,锁的死死的,而周刚被这么一吓,还未完全散掉的酒气霎时便无影无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而书院内百官的拜见也让赵恒身不由己的叹了口气,知道医务室肯定是不能再待了,便让刘善堂安排临时住进了周式所在的小红楼里,召见陆续赶来的官员们。
连续的五天,自从皇帝的身份曝光后,赵恒召见的官员不下百名,小到一县之令,大到两湖总督董重,全部都得见了天颜。
难得见到这么多的地方官员,真宗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当地的民生,对于其中一些重点突出的老大难问题,给出了指导意见。
赵彬则很快的融入了自己二皇子的身份,天天立在一旁观摩学习,不时得父皇询问,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来二去这段时间在政务的处理上,他倒是有着突飞猛进的提高。
而躺在病床上的许仙和杨宗宝二人,因为练武的关系,再加上杨士瀛这位首席御医的精心调理,身体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相信再将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至于那个开始便伤的很重的护卫周桐则早已从医馆转到了书院,一身的伤痕也是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由于皮外的刀痕箭洞还需愈合,整个人被包成了个木乃伊一样。
他的身手倒是和顶峰时间没有太大的区别,杨宗宝卧床休养的这段时间,替皇上警戒的重任就由他来负责。要是有刺客不开眼的闯进来,见他这副尊荣而掉以轻心的话,那估计在临死前的一刹那,肠子都能悔青了。
医馆里的杨士溟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看着病,数着钱,活的相当的滋润。而通过赵彬的讲述,真宗也知道了儿子容貌的改变也是出自他之手,加上为自己施针续命的事,一番赏赐自然是免不了的。
除此之外皇帝更是御笔亲题‘妙手仁心’四个大字,让人裱好制成牌匾挂在医馆的大门之上,于是长沙医馆一时间门庭若市,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杨士溟直接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唉,真无聊啊!”
书院变成了行宫,学子们一时拘谨了许多,虽说在真宗的强烈要求下依然继续上着课,然而不管是课内还是课外,活动和闲聊都变得极其稀少。
无所事事的湘云除了上课、吃饭,就是陪在强哥的身边,只是医务室里没了老伯的身影,小红楼上却多了个皇帝,即便是脑袋里的线条再粗,她也不想同那些官员一样,只为了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就跪来跪去的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只好拖着腮帮,对着空气发起了牢骚。
一天午后,刚看着强哥睡着,湘云再次无聊的独自一个人在操场上边走边踢着石子,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第一章 大哥
又是一个爽朗的晴天,知了在欢快的叫着,鸟儿在愉悦的飞着,至于荷花,则在池塘里招摇的绽放着,展示着自己夺目的艳丽。www.uu234.net
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连空气都充满了兴奋的心情,然而偏偏有人将满肚子的不高兴全写在了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哼,又来看强哥,脸皮真厚!
医务室的里间,湘云看着坐在两张病床之间,同许仙和杨宗宝欢声笑语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个醋坛子,从身体里往外泛着层层的酸性。
*作为柴王爷家的郡主,得知皇上在此,自然是过来拜见,而听闻了许仙和杨宗宝重伤的消息,即便涵养再高,也是大惊失色。
一个是自己的表哥,一个更是自己的心爱之人,当下她也顾不得君前失礼,第一时间赶到了医务室,成为了常驻人员中的一个,同湘云一起,悉心照料着卧床不起的两人。
眼见她对强哥的无微不至,湘云却碍于自己的装扮,无法用女主人的身份理直气壮的断了她对强哥的一往情深,只得将一腔苦水憋在肚子里,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整日里,眼睛和耳朵遭受着那围绕在强哥身边柔情似水的关怀,湘云无时无刻不在心中发着牢骚,发泄着作为一个女人天性中嫉妒的一面。
可是三人聊得兴起,却是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孟大小姐,湘云百无聊赖之际,只好默默的离开了医务室,回到了默默踢着小石子的那一幕。
咦,这个孟飞的神情有些不对啊,看起来好像是在吃醋?不对啊,一个大男人吃我什么醋啊,除非他有断袖之癖,莫非他真的是又一个龙阳君?那他和文强……,不对,我相信文强,他不可能喜欢男人的。真是的,我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说不定只是他想到了什么,一时心情不好罢了!
见湘云一声不响的离开,*感到有些奇怪一边和两个病号聊天,一边在头脑里呈现各种猜测,直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那些奇葩的想法,赶紧驱散了脑子里的那些有的没的,只是一门心思陪着文强和表哥。
“祥云,我找你有事,过来一下!”
操场上,湘云正走着,就听到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抬头看去,只见拐角处一只手臂不停的摆动,示意之际过去说话。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给我送礼,拖我在皇帝老伯面前替他说好话的吧?切,也不想想姐我一个潇湘馆就日进斗金,以后开启连锁模式,成为天下第一富婆都是指日可待,会稀罕你们那点破铜烂铁?!
想起这几天来不断有官员巴结自己的场景,湘云就想发笑,走过去准备用义正言辞的道理拒绝对方,维持自己清正廉明的形象。
谁知刚转过拐角,孟大小姐便看到一张记忆中熟悉而现实中陌生的脸孔,丰神俊朗、英气逼人,正是自己多年未见,或者说穿越过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哥——孟良,孟伯言,于是下意识的喊了句,
“大哥?!”
“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孟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熟练的拉着湘云的小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墙处,带着妹妹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出,走到了一条小溪边。
“好了,就在这吧!”
孟良松开了手,努努嘴示意湘云坐下。
某腐依言而坐,望着眼前的大哥,灵魂深处不时传来丝丝的阵痛,记忆中孟良的影像不停的翻涌出来,冲击的脑袋发胀,让湘云瞬间对这个大哥无比了解。
依靠之前那位孟大小姐记忆中的印象,湘云知道这个大哥最疼自己,小时候每次自己调皮闯祸,都是大哥代己受过,身上被那个便宜老爹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自己想吃或者想玩的东西,大哥总是想方设法的买来哄自己开心,当自己开心的大笑时,他就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笑着说,湘儿开心,大哥就开心!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哥哥,和二叔铁手一样,湘云的灵魂深处有一种深深的依恋感,不由自主的环住了他的手臂,用嗲的发腻的声音甜甜的叫了一声。
“没什么事,信上说你进了书院,我就想来看看我们古灵精怪的湘儿有没有受人欺负!”
习惯性的揉了揉湘云的小脑袋,孟良并肩坐在一旁,很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湘云依偎在大哥身旁,看着溪边垂柳被风吹拂的轻轻摆动,很自然的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捉蝴蝶、放风筝、逮蚂蚱……,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充满着童趣,充满着温馨。
而每次闯了祸或者抹的跟个泥人似的回到家中,孟良总是承担起大哥的职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竹板炒肉片的啪啪声不绝于耳,孟良却是死硬的做派一声不吭,死死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惹得孟轲怒火直冒,鞭打的越发卖力。
小时候的湘云则很是心疼大哥,每每伸出小手紧紧抓住老爹扬起的藤条或者竹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嚎啕大哭。
每当这时,孟轲自然而然的就败在了女儿的眼泪攻势之下,只得扔掉藤条,吹胡子瞪眼的干跺脚,望着满身伤痕的儿子却是再也下不去手了。
“哈哈哈,是啊,那时候回到家,本来就抹成了个小泥人,你再这么一哭,脸都给哭花了,就跟小花猫似的!”
说到这里,孟良大笑起来,不由打趣道。
“哥,你讨厌啦,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啦!”
湘云摇着孟良的手臂不停的撒着娇,惹得大哥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是啊,还是小时候的时光无忧无虑,话说自从我进了书院,见你的次数也少了,如今外放为官,各种政务都要重视,殚精竭虑想做好一地的民生,更是几年难得回家见上一面,不成想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的小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
笑过之后,孟良又是一阵感慨,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相当的促狭,
“对了,话说你是因为哪个帅哥进的书院啊?”
“哪有!大哥,你瞎猜什么,前段时间经常遇险,我是为了躲避刺杀才进的书院。”
湘云心头大震,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脑袋这么好使,一句话便把事情猜的**不离十,当下立马将官面的理由拿过来抵挡。
孟良瞥了一眼强自镇定的妹妹,胸有成竹的确定了她在骗人,伸手又是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拉倒吧,这借口骗骗直肠子的老头子还行,想糊弄我,还差得远呢,你这丫头可是哥我从小带到大的。你就老实告诉我得了,省得我还得去问沈英,最烦见到那个死变态,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男人。”
“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好吧,我承认,我进书院确实是为了强哥!”
湘云见实在抵赖不过,只得嘟着小嘴坦白从宽。
“强哥?”
“嗯,就是许仙,许文强,许大学士家的长子。”
“哦,是他啊。什么?竟然是他!你不是为了拒绝和他结婚,上吊自杀的嘛,怎么会?!”
孟良听到一个名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此人正是自家妹妹悔婚的对象,不由张大嘴巴,吃惊不已。
话说当时收到家书,得知妹妹为这事自杀还暗暗觉得不值,心想着哪天等自己有空,非要来书院收拾一下这个叫做许仙的人,哪知道现在妹妹进书院居然是为了他,一时间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救了我好几次的缘故吧,哎呀,大哥,你就别问了,人家脸皮薄,会害羞的啦!”
湘云料到大哥会吃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撒起了娇。
面对妹妹的胡搅蛮缠,孟良也是没有继续深究的可能,只是看着她一脸不信的说道,
“你会害羞?你都女扮男装进了书院,你害的哪门子羞啊?你这样就差没投怀送抱了,大家闺秀的矜持呢?老头子的家教呢?你是不是都就着米饭吃到肚子里去了?”
看到大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湘云感到很是委屈,食指尖尖对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嘿嘿,看来这丫头比起老娘还是差了一些,想当年听老爹讲,老娘可是直接闯进金陵书院将他给拎了出来抢回家的,当时虽然扮了个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位女子,那股彪悍的气质,至今还是无人能出其右。
看着身边这个比起徐婉儿来十足一个乖乖女的妹妹,孟良心里便是一阵偷笑,只是依旧板着个脸孔,准备再次对其进行革命性的思想改造。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甚是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这么正气凛然的呢,原来是你这个臭流氓!”
“那个,湘儿,大哥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办,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听到这个魂牵梦萦却又恐惧万分的声音,孟良表情僵硬,立马起身跟湘云打了个招呼,拔腿便要往树林里蹿。
湘云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好听的声音又急切的响了起来,
“姓孟的,你给我站住!今天你要是敢跑,我就敢到皇上面前告御状,我说到做到!”
第二章 禽兽还是情圣
“啊,西门老师,原来是你啊!”
湘云回头看去,一见是西门采薇,霎时间什么都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大哥提前默哀起来。顶 点 X 23 U S
而听了这个变态女老师的话,孟良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哭丧道,
“采薇,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是啊,是苦啊!这些年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可是我呢,你知道我过的有多苦吗?一个女人,和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找上门去,还被怀疑说谎,那个时候你人在哪里?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孟府,承受着无数的风言风语和异样眼光,,那个时候你人在哪里?回到家里,连我父母都瞧不起我,我忍受不了投江自杀,要不是周院士和沈大哥好心相救继而收留,我早就成了这湘江里的一具浮尸了,那个时候你人又在哪里?”
西门采薇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显然内心相当的激动,说话间接连的反问道出这些年的辛酸苦楚,到最后两行热泪已是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宣泄着积累了数年的幽怨。
急公好义的湘云已经听不下去了,开始调转枪头,炮轰自己的大哥,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对人家做了那种事情,就肯定要负责的呀,不是说躲起来就没事的。身为一个女子,把身心都交给了你,到了关键时刻,你却避而不见,你让西门老师怎么见人啊?”
妹妹的指责似乎起了作用,孟良心下一软,走过来扶住西门采薇的双肩,
“小薇,对不起,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你放心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其实这次回来,我本来就是找你的,只不过岳阳那边水匪猖獗,我得赶过去找皇上寻求对策。你乖乖的在这和我妹聊会天,我解决了问题就过来。”
西门采薇异常的感动,因为心上人终于回来了,她的等待没有白费,她的屈辱没有白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帮自己擦拭着眼泪的手是那样的温暖,这位变态女老师瞬间变身成了一个痴情小女人,陷入心上人的甜蜜攻势之中,下意识的点头应是,和孟良依依惜别。
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湘云也是深受感动,知道了西门采薇更加详细的悲惨经历后,对这位未来大嫂也是充满了敬意,很是热络的探问起了其中的具体情况,还有大哥的一些八卦。
西门采薇此时心情大好,再加上眼前之人乃是潇湘馆的当家人,更是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于是两人席地而坐,在涓涓的溪流旁闲话家常,聊的不亦乐乎。
只是好景不长,约摸只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似乎是聊到孟良在书院的一些往事,西门采薇脸色一变,迅速的从地上站起,
“坏了,上了那个臭流氓的骗。真是可恶,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要他尝尝那些刑具的滋味!”
“怎么了,西门老师?我哥他不是去找皇帝老伯了嘛,我们等等他就是了呀。”
湘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位变态女老师又发什么神经。
谁知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之下犹如火上浇油,西门采薇面色更加铁青,随手抽出一条皮鞭,击打在溪边的石滩上,激的那些石子肆意乱飞,边抽边咬牙说道,
“那个混蛋是在骗我们的,天眼看着就要黑了,哪有让我们两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等他的道理,而且我刚想起来,他求学那会,可是书院三贱客之首。可恶,我怎么就信了他的话,我是个白痴啊,可恶可恶可恶!”
看到石子纷纷砸入溪水中,尤其是听到那声声破空的抽击,湘云的心里也跟着直抽抽,还是显得有些不信,
“不能吧?我看大哥刚才说话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样子,我们是不是相信他一次,再等等?”
“我就是太过相信他才会这么惨!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等,万一他又溜了,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他一辈子?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然而湘云的劝说直接起了反效果,西门采薇想起昔日孟良将自己骗上床的甜言蜜语,忽然间情绪失控,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竟是随便找了个目标,便狂奔而去。
变态女教师已经变得彻底疯狂,湘云一看急了,这种状况很容易出事,而且是出大事,立马追上去拉住她大声说道,
“西门老师,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们先不管大哥是不是再次欺骗你,我们直接去找皇帝老伯,我跟他挺熟的。如果大哥在那里,就证明他没骗你,我们在一旁等着就好,要是他不在,我还可以求皇帝老伯下旨抓他回来,总比你一个人胡乱去找要好的多!”
“呼,呼!”
可能是跑的太急,西门采薇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心情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对着孟大小姐正色道,
“行,湘云,我不信你大哥,但是我信你。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这丫头的秉性我多少了解一些,至少你绝对不会骗我,走吧,我们先回书院!”
湘云听了这话,只能是很尴尬的笑了两声,跟在后面,其实她这也是情急之下安慰性的语句,对这个说起谎来,连自己亲妹都忽悠的牲口,她比西门采薇心里还没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色渐晚,夜幕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西门采薇拉着湘云急匆匆的赶回了书院,见到医务室里亮起的灯光,湘云很想去看一眼强哥的现状,看看哪个讨厌的柴郡主走了没有。
奈何变态女教师根本就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将其硬拽向了院士曾经住过,而现在变成了皇帝行宫,以后也肯定会一直空置着的小红楼。
然而刚才还神情焦急的西门采薇,一见那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周桐,立马双腿发软的怂了,躲在湘云身后,一副哀求的目光。
湘云无奈之下,只得顶上前去,如今杨宗宝躺在病床上,对于周桐,她并不太熟悉,只知道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心中也没个底,只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孟飞孟祥云求见皇上!”
“哦,是孟飞小兄弟啊,快点上来吧!刘公公交代过,若是小兄弟要见皇上,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好!”
周桐的反应出乎了某腐的预料,很是热情的赢了下来,同时侧过身体,给孟大小姐让开了一条路,这条路通往了真宗所在之地,更是通往周桐身家性命之所在,可见对其的信任。
对方如此,湘云当然客气不已,西门采薇闻言则很是震惊,当下则瞬间压下,跟着湘云就要往上走,却被一只手臂死死拦住。
刚才还和煦的如同二月里春风的周桐忽然扭过来脑袋,冷冰冰的说道,
“对不起,这位姑娘,这里你不能上去!”
“什么?这……!”
听到这话,脾气暴躁的西门采薇当即便要反驳,然而当看到周桐那同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他立马收了声,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在这里还不知道进退的话,身前的那只大手绝对会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自己瞬间掐死,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这种说法。
湘云也是犯了难,可她和周桐不熟,也不可能像对杨宗宝那样,撒娇卖萌,靠脸博取同情,只能转而安慰起了自己的班导,
“西门老师,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大哥在不在,回头再给你消息,可好?”
“嗯,那也只能这么办了,祥云,你可得快点,不能像你大哥那样不靠谱啊!”
西门采薇想了想,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当下点头应道,只是眼神中尽显哀怨,看着我们的孟大小姐直感受不了,忙说道,
“西门老师,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就这样,安抚好了班导,湘云不再耽搁,正了正心情,敲起了原来是院士居的房门。
“吱呀~!”
门缓缓的开来,后面露出了刘善堂那张同样满脸褶皱的脸,而当这位老太监见到湘云在外面时,明显一愣,随即堆起了笑容,很是热情的道,
“原来是孟飞小兄弟啊,这几天都跑去哪里了?皇上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你,说你没事也不来看他,是不是把他给忘了。就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想你想的紧,这时间长不见,心里都空落落的!”
“刘总…监说笑了,小子何德何能,得你们如此看重!只是我觉得皇帝老伯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自然有很多大人物要见,谈些国家大事,我再过来打搅就有些不知轻重了,倒不是不想和你们聊些家常,说些地方趣事!”
湘云不知老太监心中怎么想,但见其位高权重,却对自己很是看重,心中倒也很是感动,便将心中的顾虑道出,言明了自己不来的缘由。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祥云这句话我爱听,识大体,懂进退,是个好少年,知道老伯这段时间忙,没有过来,并不是不想我了,不错,很不错!那看来这次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进来和老伯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打断那些个国家大事,也要过来见我,我倒是好奇的很!”
第三章 扯淡
“嘻嘻,皇帝老伯,我来了!”
听到屋里传来的话,湘云知道老伯还是那个一见投缘老伯,丝毫没有因为身份曝光而对自己有态度上的改变,于是也嬉笑着直奔真宗而去,挽起他的胳膊,诉说着想念之情。www.uu234.net
赵恒被她的直爽逗得开怀大笑,摸着亲生女儿的小脑袋,聊得是不亦乐乎。
聊了好一会儿,湘云才注意到旁边垂手站立的众人,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盯着自己,其中不光有大哥孟良,连老爹、院士和两湖总督董重也都赫然在列。
“呃,皇帝老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论国家大事了?”
面对大哥不断的挤眉弄眼,在心中已将其宣判死刑的某腐直接视而不见,然而看到老爹一直瞪着自己,湘云却是心有揣揣,向身边的真宗小心的问了一句。
“无妨,无妨,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对了,被你这小子一打岔,我都忘记问了,说说吧,来找老伯到底什么事情?”
赵恒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话题再次转移到她的来意之上。
“啊,对哦,西门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经过皇帝的提醒,湘云也是想起了正事,赶紧将西门采薇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院士周式附言补充了几句,听得孟良差点以手覆面,撞墙而死。
“哦?这倒是奇事!子与啊,看来此女的脾性不在你家夫人之下啊!”
“微臣忏愧!”
面对皇上的调侃,孟轲一时竟无言以对,半天挤出这么句话来,已是羞的老脸通红。
同样脸色通红的,还有旁边一溜的官员们,不过他们不是因为感到羞愧,而是久仰江东雏狮的威名,想笑又不敢笑,给硬生生憋红的。
“哈哈,好了,不跟你打趣了。善堂啊,把人叫进来,我要当面问问!”
见孟轲尴尬,官员们忍得也很辛苦,真宗轻飘飘的止住话题,让老太监传唤那位不亚于孟夫人的奇女子。
皇上开了尊口,孟良脸色大变,想起西门采薇的彪悍,一时间心如死灰,只是皇上当前,他再也不敢逃跑,只能待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民女西门采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变态女教师便随着老太监步入房中,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在大宋王朝的权力至高者面前,饶是她平时的作风彪悍,此刻也是贤良淑德的如同一个大家闺秀,早已不见了执行院规时的泼辣,在这一点上,倒是差了身为诰命夫人的徐婉儿不止一筹。
“不用这么拘束,起来回话吧。”
西门采薇的温婉给了真宗一个很好的印象,对于她的离奇遭遇也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下首的那些官员们也是个个望着她。
变态女教师谢恩起身,给了湘云一个感激的眼神,将自己从认识孟良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其间多次情不自禁地落泪,让人心生怜悯,转而对孟良的愤怒和不齿越发的强烈。
良久,西门采薇终于将故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那我见犹怜的眼神,凄苦无助的语气,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勒个去啊,这忧伤的表情果然是非同凡响,周围的人全都被她给鼓动了,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别说是皇上,光是老爹的眼神,就能把我给千刀万剐了!
这时,孟良的额头和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在绞尽脑汁寻找借口时,真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伯歧,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她讲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皇上的话,她的话基本属实,但微臣有话要说!”
临到嘴巴,孟良想了想还是将辩解的话全都压在了心底,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咬着牙很是光棍的认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
孟良的反应让真宗很是诧异,随即好奇的问道。
这个三贱客之首在电光火石之间权衡再三,决定还是把实情说出,以免罪犯欺君,祸及家人,
“刚才皇上也已听了整个事情的始末,然而皇上不知道的是,此事还有个缘由。”
“讲!”
“小薇也说过,当年在书院,我被奉为三贱客之首。其实一开始,我们三人并无排名这一说法,而在那次湘江论贱中,彼此也是不分伯仲,谁都不服谁。后来我们便想了个主意,因为当时的小薇性格就有些暴躁,于是我们相约打赌看谁能追求到她,就奉之为首!”
孟良说完这话,便一直低着头,不仅不敢看对面的皇帝,更是连同样跪在身旁的西门采薇都不敢看上一眼。
变态女教师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接话道,
“伯歧,这事我不怪你,即便你是跟人打赌,但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能感觉的出来,这就够了!”
然而孟良一听,立马摇着头辩解道,
“不,小薇,你错了,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其实是这样的,一旦想起赌约的事情,我就容易冲动,然后在磁力的影响下把你吸入我的怀抱,你知道的,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也没法避免啊!”
西门采薇闻言只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动,变成了一片空白,待在那里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去,大哥这话说的如此有理,我竟一时无言以对啊!
明知孟良在扯淡,湘云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由的暗自佩服自己的大哥那高超的语言艺术。
“逆子,圣驾面前,你竟然还敢扯淡!你这是大逆不道之罪,你难道是想死吗?”
孟良的话确实有些让人无语,别人倒还只是看个热闹,孟轲却已经看不下去,站出来大声呵斥着。
“无妨,子与,你稍安勿躁,我还有话对他说。”
赵恒倒是有些欣赏这小子的胆识,转而望向走神的西门采薇,越看越觉得养眼,不由叹道,
“我说伯歧啊,这位西门老师初看虽觉平常,但细看之下确是一绝色女子,颇有八看倾人城,九看倾人国之姿,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何一直要躲避呢?”
“启禀皇上,正因为小薇是位很好的女子,我才不能害她。本来这就只是个玩笑似的赌约,我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能误了她的一生,这样害人害己,终非君子所为!”
孟良直起了腰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
“不会的,伯歧,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写给我的情书我还一直贴身带着,字里行间全是你的情意,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
西门采薇陡然惊醒,听了孟良的话,拼命的摇头否定着,颤抖抽泣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颇有些陈旧的信封。
一听还有猛料要爆,真宗和官员们都竖起了耳朵,眼睛盯着那个信封,却是自持身份,不好探听女儿家的**。
“咦,是什么样的情书啊?我来看看!”
湘云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把将信封抢了过来,未等变态女教师反应,展开便读道,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我艹了个dj,大哥,你不会也是个穿越众吧?这也太有才了,这哪里是情书啊,分明就是一首歌词给抄下来的嘛,偏偏还有人被打动了,这到底是脑残呢,还是蠢萌呢?
信刚读了个开头,湘云便觉得朗朗上口,十分的熟悉,随后便发觉这是首歌词,顿时心中千万头神兽奔过,暗自腹诽不已。
然而这时,西门采薇已经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两坨桃红,显然是因为害羞的缘故,血液循环加速。
唉,西门老师啊,平常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陷入爱河,这智商就跟开根号似的往下直降呢?这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害羞的,到底是闹哪样,难道已经彻底没救了吗?
湘云看着大摇其头,也没了探听八卦的心情,默默的将信物归原主,又默默的站回了原位,关注着大哥究竟要怎么收场。
“信倒是写的不错,看出来这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是脸皮太薄了点。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回月老,给你们撮合一下!”
真宗大致听了一遍,点头肯定了其中的文采,决定为这对好事多磨的年轻人赐婚,用自己的权威将其中的疙瘩解开,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孟良就已经脸色大变,赶紧拦住了皇帝的话题,提前恳求了起来,
“皇上且慢,我是真的和她没有感情基础,那封情书上所有的话,都是我在做梦之时,梦见的一首词调!”
“什么,一首词调!”
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所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西门采薇呐呐的望着手中的情书说不出话来,半晌像是发了疯一般尖叫一声,将其撕得粉碎,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都退下啊,朕今日有些乏了,此事明日再议,在场之人不得缺席!子与啊,你明日将夫人一起带来,我想看看这事最后究竟怎么处理!”
真宗见状,脸色变得相当的不好看,生硬的将众人撵了出去,独留下默立一旁的湘云,说些体己之心的话,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
第四章 赵刚的决定
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睡不着觉,孟良跟着老爹回了孟府,临行前看了西门采薇一眼,表情却是充满了纠结的意味。顶 点 X 23 U S
变态女教师的表情则截然相反,眼神中带着一点幽怨,一点期冀,依依不舍的望着情郎的背影,欲言又止,黯然神伤。
众官员看了一半的故事情节,正准备入戏时,奈何让皇帝叫cut了,只好遗憾的各回各屋,各看各书。
只有湘云和真宗交谈甚欢,几天不见,甚是想念,聊着这几天里发生的一些趣事,不是传来一阵笑声。
“皇帝老伯,我看你总是慈眉善目的,对人很和气,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很怕你啊?”
湘云虽然明白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可眼前的老者给他的感觉却是和蔼可亲,不由奇怪的问道。
赵恒直接被她这句话又给逗乐了,大笑个不停,
“哈哈哈,祥云啊,你这小子每次都能逗的朕笑声不断,朕就是想摆出自己的威严也做不到啊!”
“皇上宅心仁厚,乃是天下万民之福!”
刘善堂适时的补上了一句,一通马屁拍的不声不响,却是令得龙颜大悦,可见其功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祥云,就留下来陪朕呵泽世一起用膳吧,听说今天阿飞要做他最拿手的蛋绞肉丝,要是错过,你就没有口福了,哈哈哈!”
赵恒作为一个尝遍了万种珍肴的顶级吃货,面对好吃而又没有吃过的东西,自然不会放过,而儒家向来崇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也是顺势邀请某腐一起品尝。
岂知湘云本就有蹭饭的念头,毕竟自己去食堂的话,吃到阿飞的菜也是需要碰运气的,而最拿手的几道,自然是无福消受,如今能沾沾皇帝老伯的光,吃上几口,那真真儿是极好的,一时间屋里其乐融融,都在等待着那份传说中的蛋绞肉丝。
当然,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有人吃得下饭,有人就得寝食难安了。
汴京城,宁王府大厅内,杯碟的破碎声交织成一首欢快的西洋打击乐,只不过赵刚的心情却并不那么欢快,而是铁青着一张脸,几百两银子的青花瓷随手砸在地上,变成一堆残渣。
“铁手,又是铁手!这个铁手难道长了三头六臂吗?区区一个人,损我好几员大将,我还有多少高手的性命往里面去填!要不是他,老二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孟家那个小贱人也不会活蹦乱跳的和老头子搭上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高手就不能为我所用呢?”
赵刚仰天咆哮,整个王府都仿佛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在微微震颤,下人们早已是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头上,稀里糊涂的就送了性命。
只有今日刚刚赶回来的管家袁泽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分析道,
“王爷请息怒,铁手的武功之高,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不过蝶雪传书回来,已经找到了那人的线索,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确定其行踪,有他出手,铁手已是无忧。而且这次损失这么多的人手也并非全无所得,至少二皇子那边的势力基本已经明朗,我们只要对阵布局即可!”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哼,就由得他们再嚣张个几天。对了,你这次出行有什么收获吗?”
赵刚很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即问起了自己这位管家近段时间的奔波情况。
袁泽的面色看起来黝黑了不少,显然是这些日子四处奔波所致,只是他却浑不在意,仍是神情不变,不慌不忙的答道,
“呼延家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呼延赞感念殿下上次保他一命,举家来投。董家可能性也非常大,不过董重那个老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不会表态的,不过我从他那几个儿子那里下手,反而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至于西军那边,皇甫少华倒是没什么动静,相信他也是个两不相帮的主,反正不管谁是最后的赢家,西军主帅的位置肯定是少不了他的。”
“哈哈哈,做得好!他有天波府,我有呼延家,西军不必管他,不给我添乱就行,至此军中倒是不必担心了。至于朝堂之上,即便赵德著偏帮他,也有三分之一的官员是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和我斗!”
赵刚面色狰狞,笑起来颇有种疯狂的感觉,让人见了不禁毛骨悚然。
袁泽沉思了一下,却是直接泼了个冷水,
“殿下,目前形势并不乐观。那位已经找到了二皇子,想必不日回京便会册封太子,到时殿下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是啊,既然这样,天明,我们不如调兵直接将他们围杀在路上,你看如何?”
这位大皇子一听这话,神情愈发残酷,竟然准备出动军队,来对付他的绊脚石。
袁泽闻言,那亘古不变的神情终于改了颜色,显得苍白一片,
“殿下万万不可!自古弑父夺位只可暗中进行,但凡漏出一丝的风声,皆有大祸,秦、隋本统一中华之盛世王朝,却因此二世而亡,胡亥、杨广前车之鉴犹悬在前,一旦失了民心,则离覆灭亦不远矣,殿下不可不察啊!”
“真是急过头了,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呢?天明,既然事不可为,你可有什么好计策教我?”
赵刚一拍脑门,却是没了主意,急忙向自己的军师问计。
“殿下既知难为,何不退一步?”
袁泽此刻又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话间慢条斯理,犹如智珠在握,给了自己的主子一个放心的眼神。
“退一步?难道你是叫我不要争那个位置!”
赵刚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谋主,眼神渐渐都变得有些不对了。
袁泽仿佛没看见似的,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
“殿下勿急,泽所言不是不争,而是不必争在一时!”
“哦,此话怎讲?”
“如今上面那位心意已定,殿下此时若是强取,怕是会两败俱伤,即便得手,也会如一烫手的山芋,恐生祸患,反而不美。不若退一步海阔天空,全力支持二皇子册封太子,赚的名声,暗中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这位宁王府的总管讲出的话石破天惊,若非相处多年,知道对方不可能是自己二弟的人,说不得赵刚现在就能拔剑将其剁了喂狗,此时再也听不下去,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支持老二当皇帝?袁泽,你是不是疯了,他如果登基当了皇帝,那还有我什么事?”
“殿下稍安勿躁,我们等的就是他登基为帝的那天。到时他初登大宝,人心浮动,若是蒙兀、西夏适时来攻,而大宋军队兵败地失,他这个皇帝自然是民心尽失。到了那时,殿下振臂一呼进京勤王,必然是四方响应,若是再打胜一两场战役,则废帝自立,也就是众望所归,不费吹灰之力了!”
袁泽还是不为所动,将话讲完,听得赵刚的心情立马是阵雨转晴,眼睛都亮了许多,连声夸赞,
“妙,妙啊,天明不愧是袁天罡的后人,算计无双。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实在是神乎其神。如此一来,老二纵使再有本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更何况他自幼便胆小怕事,经此一时,怕是巴不得把这皇位让给我了,哈哈哈!”
“殿下此时尚有两件事需做!”
“哦,何事需要本王亲自动手?”
“其一,在那位回京之前,协助八王稳定朝局,最好能做出一两件利民的政绩,让臣民们见识到王爷的能力。其二,便是礼贤下士,尽收天下青年才俊为己用!”
袁泽列出二事,竟然都是收服民望所用,倒是颇得赵刚的心思,当下这位大皇子也是深有同感的直点头,
“天明所言极是,本王记下了。处理政局这事好办,以我的能力而言并不费力,只是那些大才分散在全国各地,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去拜访吧,那要访到猴年马月去了!”
“殿下不必如此,如今天下英才尽在书院之中,而大宋书院之首,公推岳麓书院,殿下只需屈尊前往暂任一教习,有了这师生的情意,想必这些学子也不会忘了殿下。况且本届的末旦评也在岳麓书院举行,算算还有月余,殿下自可耐心等待,到时群英荟萃,殿下若是能结下善缘,则事可成矣!”
袁泽虽然表情不变,但说出的话确是真正的字字珠玑,听的赵刚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旋即点头道,
“天明此言大善,堪比隆中之对,有天明在,何愁大事不绝,哈哈哈!”
宁王府里,一众下人直到再次听见赵刚那换了心情的笑声,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命得保,晚上睡觉再也不用做噩梦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大厅内的两人已经为整个大宋制定了一套未来的方案,一套成就宁王不世帝王的方案。
第五章 赐婚
时间又到了下午时分,同样是岳麓书院的小红楼,同样是昨天那些人,同样是讨论孟良和西门采薇的恩怨纠葛,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而已。顶 点 X 23 U S
然而多出来的这人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官员们纷纷避之不及,脸现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来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为新来的这人名叫徐婉儿,大宋一品的诰命夫人,同时也是赫赫有名的江东雏狮,年轻时以强绝一时的霸气斥责言语上调戏自己的真宗而闻名于世。
“命妇徐婉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此时的真宗已然老迈,早没了当年的色心,而孟夫人自然也不会抓住这件事不放,而是毕恭毕敬的给皇帝行了一礼,算是给足了赵恒面子。
真宗投桃报李,不仅赶紧让她起身,更是要老太监在自己下首给她加了个座,以示对这位诰命夫人的恩宠。
徐婉儿也不客气,爽快的坐下,和站立着的西门采薇对视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阵阵电击的火花。
“呃,孟夫人,此事本来是你孟府的家事,如今朕既然听闻了这离奇的事情,便想多问几句,令郎和西门老师的事,你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赵恒见局面一时僵持不下,不得不打破僵局,只是说话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对百官的威严肃穆,反而像是朋友间的闲话家常,不禁让人大跌眼镜。
皇上开了尊口,徐婉儿这才收回了针锋相对的目光,略一颔首道,
“回皇上的话,良儿的亲事自有他自己做主,我这个做娘倒是不便多言,只不过进我孟府的大门,就必须守我孟府的规矩,像什么顶撞夫婿,无视公婆的女子,我们孟府是坚决不收的!”
我勒个去,娘这话里的*味怎么这么大?难道她和西门老师以前还发生过什么故事不成!
湘云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自己的老娘不喜欢西门采薇,甚至可以用敌视两个字来形容,若不是有过隔阂,断然不会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
于是某腐心中的八卦之火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急忙拉了拉自己的班导,小声的嘀咕道,
“西门老师,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我娘啊?她怎么这么针对你呢?”
“还不是你哥给害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找上孟府大闹,惊动了孟夫人。当时急于找你哥对质,这言语上就不免冲突了几句,剩下的事,你是知道的!”
变态女教师朝着孟良翻了个白眼,低声的回答着。
孟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看他,因为他今天的气色很是不好,一脸的苍白,还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睡了没有。
“哦?既然如此,伯歧,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事已至此,你究竟愿不愿意娶西门老师为妻?”
然而孟良虽然极其困顿,但作为今天的主角,所有的事项归根结底都要找到他,而就在他将要打盹之时,真宗的问话已是传了过来。
孟良一个激灵陡然惊醒,脑中困意全无,回了回神立刻回道,
“启禀皇上,微臣不愿和西门老师拜堂成亲,实因微臣并非真的喜欢他,心中并没有她,为了对其负责,微臣不能娶她,辜负她一辈子!”
“什么?你不愿意娶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做那种事?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娶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呜呜!”
孟良话刚说完,西门采薇已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全身毫无力气的软倒在地,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孟良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岂料这时候徐婉儿突然指着地上的变态女教师大喝道,
“在皇上面前你还敢如此信口雌黄?若是真发生了什么苟且之事,你臂上的守宫砂为何会完好无缺?!”
“守宫砂还在?”
听到这个消息,官员们很少吃惊,在那里窃窃私语着,无非是说此女胆大包天,竟然敢欺瞒皇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之类的话。
赵恒当然更加吃惊,转而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沉着脸看向了西门采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皇上,孟夫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至于守宫砂为何还在,那是因为,因为……,民女实在是羞于启齿,你们还是问他吧!”
见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西门采薇也是急了,停下了哭泣,极力辩解着,只是话说到一半,却把脸羞的通红,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好指了指旁边的孟良,示意他来回答。
“伯歧,既然她说羞于出口,那么就你来说吧,记住,朕要听的是实话!”
赵恒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看向新晋的岳阳县令沉声道。
“启禀皇上,软玉在怀,我确实是一时之间没有控制的住,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至于小薇的守宫砂为何还在,那是因为,因为……”
感受着皇帝的龙威,孟良的额头已现汗水,低着头不敢看人,说话都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孟夫人听到儿子承认了先上了车还不打算补票的恶劣行径,登时脸色一变,怒声喝道。
感受到皇上和爹娘的怒火,孟良咬了咬牙,抬起头大声道,
“因为我入的是*!”
“噗嗤!”
众人一听这话尽皆傻眼,众人拼命忍住笑意,脸孔憋的都变了形,终于,有一个官员实在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笑声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本就憋的辛苦的众人,再也克制不住,纷纷笑出了声,要不是顾忌圣驾在前,估计都会有人趴倒在地,笑出眼泪。
西门采薇一张脸已经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饶是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此时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我勒个去啊,大哥的口味好重啊,竟然喜欢爆菊,难怪西门老师的性格有些变态,整出那么多的刑具,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哥的缘故。
湘云当场石化,脸颊止不住的狂抽,看向班导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同情。
良久,众人终于笑毕收声,只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杵在那里,房间里竟是出奇的安静。
“哼,一个个笑得这么猥琐,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这个时候孟夫人站起身来,带着鄙夷的眼神扫了下四周的众人,向着西门采薇深深的行了一礼,
“西门姑娘,这些年一直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夫人严重了,是采薇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夫人。”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既然我儿伯歧承认了确有此事,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法,我和老爷一定会让他娶你过门。这一点上我可以做出保证,姑娘还请放心!”
徐婉儿的道歉让西门采薇受宠若惊,慌忙将错揽在自己身上,却被这位孟府夫人将话打断,在皇上和众人面前做出了承诺。
而真宗也是个不怕事多的主,满面笑容的对着身旁的老太监道,
“呵呵,善堂啊,既然这事情圆满的解决了,那朕也就凑个热闹,当回月老赐婚给他们,你看着拟旨吧!”
老太监躬身应是,自有人奉上文房四宝,铺卷磨墨,供这位大内总管拟定圣旨。
哇咧,西门老师成了我的大嫂?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啊,不过想想她和大哥倒是豺狼虎豹的一对,般配的很,就是不知道这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很令人期待啊,嘻嘻!
湘云见霸气的老娘瞬间就将事情给定下了,连皇上都下旨赐婚,知道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便转而抱着看戏的心情开始脑补大哥以后的‘幸福’生活了。
而孟良则是直接张大嘴巴傻掉了,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之中千万头草泥马已经怒而奔过,
这是我的终身大事啊,你们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还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呢,这就稀里糊涂的把亲事给定下了,这叫什么事啊!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她,可这男欢女爱是大自然的规律啊,你叫我怎么忍。这下完了,娶了这么个媳妇回家,还不得跟老爹一样,沦为别人的笑柄,一世英名付之东流了,呜呜!
就在其内心之中血泪交替,控诉老天不公的时候,刘善堂已经草拟好了圣旨,在真宗的首肯下将玉玺的印章戳了上去,
“孟良、西门采薇接旨!”
“微臣(民女)接旨!”
同样是跪下接旨,但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一个欲笑还羞,内心止不住的窃喜,而另一个则哭丧着脸,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西门氏女,名采薇,贤良淑德,秀外慧中,闻名于岳麓书院,朕闻之甚喜,特将其许配于孟良,望二人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钦此!”
老太监自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自顾着将圣旨念完,等着二人领旨谢恩。
“谢皇上恩典!”
西门采薇叩头谢恩,内心窃喜,然而半天听不到身旁的动静,很是奇怪的扭头看去,就见孟良正在那里面色沉重的犹豫着,不知再想些什么。
“孟县令,该领旨谢恩了,皇上还在等着呢!”
老太监也发现了孟良的不对劲,走近前小声的提醒道。
第六章 罢官
“逆子,还不快谢恩,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见儿子迟迟没有反应,一旁的孟轲先急了,本来事情都已圆满解决,这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惹得龙颜大怒,那可不仅是掉脑袋的事了,甚至有可能株连九族。www.uu234.net
“皇上,我非是要抗旨,而是我身在岳阳,若是奉旨成婚,小薇势必要跟我去那里,书院这边本来就已经少了一位先生,仲甫也去了京师,小薇如果再走,我怕学子们正常的课时会受到影响!”
赐婚的这个圣旨孟良实在是不想接,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这个不算是理由的借口。
我擦,大哥,到了现在你还不死心啊,既然如此,别怪妹妹我下狠手了。西门老师,我就帮你一把呗,不用谢我哦,嘻嘻!
湘云见大哥仍然在死命的挣扎,决定落井砸下最后一块巨大的石头,,眼睛一转道,
“大哥,这挺好办的啊,你干脆辞官,到书院教书不就好了,正好这里现在师资力量稀缺,你来还能帮院士和西门老师分担一些压力!”
我去,妹啊,你是我亲妹啊,不带你这样坑你大哥的!
孟良让湘云的话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心下悲呼一声,还未想出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真宗的话音就在耳边响起,
“祥云建议的很好!伯歧啊,这件事暴露出你的德行有亏,已经不适合为官之道,朕就免去你的岳阳县令之职,你就安心留在书院教书吧!”
我去,不是吧,让我留在这里教书?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祸祸!我这悲惨的人生啊,呜呜!
“可是,刚刚制定的岳阳之地的民生之策该怎么办?”
孟良看了眼旁边娇羞不已的西门采薇,想象着日后的暗无天日,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寒颤,苍白而无力的辩解着。
“那个倒是无妨,我大宋泱泱万里之地,虽说治国大才不见多少,但区区一地之守,却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赵恒见孟良诸多借口,脸色也是晴转多云,说话的语气都显得生硬了许多。
孟轲见皇帝面色不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站出来呵斥道,
“逆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快领旨谢恩,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可是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孟良犹自强辩着,却不料插科打诨的湘云又在旁边神奇的补了一刀,
“这瓜哪里强扭了?你没看西门老师一副非常愿意的表情全挂在脸上了吗?”
“你们!好吧,你们都这么说,我也认命了,就这么招吧!”
某腐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孟良彻底投降认栽,叩头谢恩,沮丧的揭过了圣旨,却在心里已经把这卷黄皮纸撕烂了一百遍。
西门采薇则是满心欢喜,对于刚才孟良拒不接旨的小情绪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娇羞含嗲的看着情郎,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孟良看了是阵阵的无语,孟夫人倒是拉着西门采薇的手问东问西,仿佛是个查户口的,要将其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而湘云则不时在旁打趣着,羞的变态女教师的脸颊越发的红了。
“好了,闲事说完,我们来说说正事。”
真宗也是大笑了几声,旋即将话题转到了朝政之上,众人回过神来,也是垂手恭听,老太监则不失时宜的在后面帮皇帝敲着背,将马屁神功发挥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赵恒环顾四下,十分满意自己皇帝的威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长沙县令孟轲,轻叹了口气,
“唉,子与啊,长沙城这二百多人的命案和连番的刺杀虽然和你无关,但这事情确实闹的太大,御史台肯定要上书弹劾,你这个长沙县令怕是当不成了,朕现在便准你告老还乡吧!”
“老臣叩谢皇上隆恩!”
自从龙门一夜之间被灭开始,孟轲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皇帝略带歉意的当众宣布此事,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又岂有不感恩之理。
“老爷!”
徐婉儿本来正准备告退,闻听此事,眼圈一红,哽咽的叫了声自己相守多年的丈夫,一时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竟是难以自已。
“夫人不必如此,你看为夫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辞官了也好,这样我闲暇的时间还能来书院看看,会会老友,日子过的只会更加舒坦。”
孟轲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放松许多,全然没有一日之内父子二人同时被罢官的失落和灰心。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讲!”
“如今浩然兄既然已经卸任,长沙城总要有个管事的人,此地乃两湖中心,又毗邻岳麓书院,是我大宋重城,该由何人接任,臣不敢独断,还请皇上示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个人,却是两广总督董重,他目睹了赐婚和罢官的整个过程,自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认为孟家已经失势了,只是长沙在他的治下,又是他的祖宅所在,他十分有必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弄清楚。
“恩,爱卿言之有理,对了,你家老二现在户部任个闲职吧,不如让他来锻炼锻炼吧!”
赵恒想了想,依稀记得董家的儿子在朝中好像也是个在编的公务员,随口便说了一句。
殊不知作为董重儿子的董允历任江苏、山东巡案,目前刚升为户部侍郎,虽然是个闲差,但好歹也是从四品的阶位,忽然之间就被拉过来做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搁一般人早就郁闷的要死了。
然而董重却是丝毫不见沮丧的神色,反而面露欣喜,激动的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好像在他心中长沙县令这个七品芝麻官比那四品的侍郎大的多,
“谢皇上厚爱,付此重托,老臣虽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表什么忠心了。我用他只是因为他对这里比较熟,而且有你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长沙城经过这次的事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真宗摆摆手,有些厌烦董重的故作姿态,让官员们全都退了出去,又是只留下湘云共进晚餐,一同品尝阿飞的手艺。
“祥云,我和泽世明日便要回京了,这块牌子你拿着,若是遇到麻烦,拿出牌子,一般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还有,以后若是有机会去了京城,不要忘了看看我这个老伯。”
一顿酒足饭饱,又闲聊了一会儿,赵恒终于还是避免不了的长叹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万分的舍不得离开。
老太监闻言知意,将一块雕有双龙的御赐金牌捧到了孟大小姐的面前,示意她接下。
“皇帝老伯,你真要走了啊!可是宗宝大哥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没有他的护卫,怎么保证安全啊?”
湘云接过金牌,很郑重的收好,同时因为多番刺杀,开始担心真宗一路上的安全。
赵恒则浑然不以为意,沉着脸说道,
“有周桐和其他人在,就算是有人巴不得我早点死,那也是不太容易的事!至于宗宝,我已和他交代过,等他养好伤,就先在书院里暂代骑射的课业,也算是为泽世结个善缘吧!”
“祥云,宗宝是我兄弟,你可不能欺负他啊!”
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的赵彬,眼见要离开,也开始和湘云聊起之前的同学时光,不由唏嘘异常。
良久,这位二皇子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双手递给了湘云,
“祥云,这封信麻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师师姑娘,赵斌感激不尽!”
“嘻嘻,我还以为你把我妹给忘了呢。怎么了,现在要走了,忍不住了?”
湘云一把抢过信,揣进了怀里,带着一脸的坏笑,开始调戏起了这位二皇子。
“不是,我,我……”
赵彬的脸憋的通红,可是‘我’了半天,仍旧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某腐见到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打住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信我一定带到,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我妹啊,不然就算你当了太子,我也照样揍你!”
“等局势稳定下来,我绝不会负了师师姑娘!”
赵彬郑重其事的保证着,看他那认真的神情,湘云也是放心了不少,这小子虽然懦弱了点,但至少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有些担当的。
赵恒看着儿子,也是点了点头,又是叹息了一声,
“李道宗之事,说起来也是朕一时不察,被小人钻了空子,以至于忠良蒙难,客死异乡,回京之后,朕一定彻查此事,还李家一个清白!”
见话题过于沉重,湘云也没了闲聊的心思,考虑到皇帝老伯明天就要舟车劳顿,也想让他们早点休息,道了个别便往门外走去。
而就着烛火仔细端详她的背影,真宗越看越像是当年的雅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祥云,你可曾读过一首词?”
“皇帝老伯,什么词啊?”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鬼使神差的,湘云又走了回来,接上了下一句词。
第七章 锦帕
“你曾经学过这首词?!”
真宗激动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坐了回去。www.uu234.net
幸亏刘善堂和赵彬眼疾手快,左右扶住了皇帝,不然非得出个大糗不可。
“皇帝老伯,你小心点!”
湘云也赶紧上前搀扶住他,见真宗浑然不觉的只顾盯着她,不由呐呐道,
“其实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我根本就没读过这首词,可每次做梦醒来,我都会下意识的读这两句,而且总是能体会到词句中那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
“能告诉我,你做的是什么梦吗?”
赵恒颤抖着说着话,而搀扶他的三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更加的颤抖。
“皇上,龙体要紧啊!”
刘善堂在旁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赵恒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湘云,一脸期待的神色。
某腐被其盯的浑身发毛,只好将梦中的场景大致描述了一遍,从赵毅怀抱婴儿逃离,一直讲到孟轲夫妇收留弃婴,抚养长大,而刚才的两句词,正是用血书写在那一方锦帕之上。
“是了,就是那方锦帕!祥云,你可还记得那锦帕现在何处?”
赵恒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然而抓着湘云的那只手却是不知不觉间用上了许多的劲,勒的某腐脸颊抽抽,很是担心自己小手内的骨头是不是都碎掉了,却是挣脱不开,只好忍住疼,急忙劝解道,
“皇帝老伯,你别这么入戏,这只是我的梦而已,做不得真的!再说根本就没有锦帕那东西,我问过姐姐,姐姐也说从来就没见过那什么锦帕!”
“没有?怎么会这样?”
赵恒听了湘云的话大受打击,松开了手,失魂落魄之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一个劲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皇帝老伯,你没事吧?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啊!”
见到真宗的样子有些怪怪的,湘云试探着问了一句,发觉其没有什么反应,便连忙告退,急匆匆跑回寝室,生怕这个情绪不稳定的皇帝再激动一下,把自己给勒出白沫来。
半晌,赵恒回过了神,发现湘云已经离开,颓然的叹了口气,朝着旁边吩咐道,
“善堂啊,让子与夫妇再过来一趟,记住,叫他们把锦帕带来,如果他们见过,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身为这么多年一直在皇帝身边服侍的资深太监,刘善堂当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闻言立刻告退而去,匆匆的吩咐侍卫们去了。
“泽世啊,如今我已时日不多,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
趁着等人的这段时间,赵恒准备将事实真相告知自己的儿子,虽说恢复湘云的身份牵扯太大,但让儿子对其多加照顾,保证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可以的。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际,何来如此之话,有事尽管吩咐即可,儿臣定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解难!”
赵彬一听,心头颤了一下,慌忙跪地,五体匍匐。
“起来,你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整天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真宗却是不喜儿子的做派,呵斥着叫其起身。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
然而许是骨子里自带的性格,赵彬爬起来后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的赵恒心中一叹,只得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唉,算了!朕要告诉你的是,孟祥云是你的皇姐,虽然身份不能昭告天下,但你以后能帮就帮一下她吧!”
“什么?祥云?皇姐?他,她是女的?!”
赵彬瞬间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若不是这话是从自己父皇的口中说出,他压根就是当个笑话一笑而过,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张大了嘴巴却不知所措。
“是啊,她叫孟湘云,或者更应该叫赵湘云,本来过的是很平静的生活,可惜赵刚那个畜生多番刺杀于她,逼得她不得不女扮男装进了书院,这才有了你认识的孟祥云。”
说起这事,赵恒的无明业火就从头顶直窜而出,眼神里充满着深深的杀机,不等儿子的反应,继续说道,
“此次回京朕一定会找机会除掉此子,也算是为你继位做的最后一件事!”
“啊!可是大哥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声名要紧,此事还是留给儿臣去做吧!”
赵彬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为了给自己继位铺路,竟然起了杀子之心。
“赵刚不是我儿子!”
谁知赵恒根本不为所动,再次爆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在回忆中娓娓道来,
“当年雅妃所生的其实是个女儿,就是你所认识的祥云,只不过因为宫廷争宠,她便和其刚刚产子的妹妹晋王妃将婴儿掉了包,换来的正是现如今的赵刚。”
“什么?难道当年晋王并非是犯了叛国罪而遭满门抄斩的?!”
赵彬愕然而立,一时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而且这段时间令其震惊的事件实在是过于繁多,一时间表情都显得很是僵硬。
“赵康此人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不说他没有那个胆,就连谋反称帝的心都没有,而且整日里锦衣玉食享用着,他哪来叛国的可能!”
赵恒苦笑一声,想起自己兄弟和心爱之人的死,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十分的纠结,
“怒气消后,朕也是后悔不已,于是对赵刚悉心教导,准备将皇位传给他,同是赵家血脉,这样做并无不可,也算是一种补偿吧!可惜赵刚此子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生性奸狡残暴,若真是让其登位,不说朕这一支血脉灭绝,天下万民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社稷计,我不得不除掉此子,以绝后患!”
经过长时间的交谈,赵彬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能在千里追杀中活下来的皇姐,暗自感叹她的运气。
同时在书院举行的两次大赛中,湘云那卓越的表现也是让这位未来的太子深深记在了脑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位皇姐给诳到京城去,帮自己出谋划策。
在一边交谈,一边等待之中,刘善堂终于领着孟轲夫妇再次来到了这间临时的行宫里。
未等二人叩拜完毕,赵恒就已经免了他们的礼节,很是焦急的问道,
“朕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草民一直保存着,原本是用来寻查湘儿的亲生父母的,如今就收藏在这铁盒之中!”
为人父母,孟轲自然知道皇帝此刻的心情,不再多说什么,将铁盒放在桌上,打开后转向了真宗的面前。
印入眼帘的,是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赵恒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此刻清醒的想起那个被自己抽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是如何用颤抖的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液,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在锦帕上写下这两句词时的情景。
雅妃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心中也没有丝毫怨恨的情绪,有的只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亲情、爱情的不舍,那一刻的眼神,赵恒一直记住心底,这一记,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了,雅儿,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一样的直爽!”
赵恒双手捧着那方满是血迹的锦帕,喃喃自语着,手却是抖的越发厉害了。
“皇上,皇上?”
老太监眼见真宗的神情不对,连忙在其耳边轻唤两声,终于将其叫醒。
赵恒清醒过来,却是反复的看着锦帕,不停用手抚摸着,不时还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什么,良久睁开眼才开了金口,
“子与,这块锦帕就放我这里吧!”
“锦帕本就是皇上之物,如今湘儿的身世已经真相大白,自然是物归原主,草民留之也是无用。只是湘儿的去留,还请皇上示下!”
孟轲来的时候便心怀揣揣,现在见皇帝只是要回了锦帕,当即舒了口气,又想起了女儿的身份,顺势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徐婉儿心疼女儿,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心情忐忑的等待着皇帝的旨意。
“湘儿现在生活的很好,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至于她的身份,此事牵连甚广,倒是不宜声张,还是让她平静的生活吧,也好过背负着皇家的身份,最终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真宗斟酌了一番,还是决意保持现状,将当年的真相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永不大白天下。
徐婉儿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顿时喜极而泣,跪倒在地,
“命妇叩谢皇上恩典!”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
赵恒挥了挥左手让孟轲夫妇退下,眼睛却始终盯着右手中的锦帕。
孟轲夫妇巴巴的送来一块锦帕,又巴巴的赶了回去,心中却丝毫没有怨言,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为自己庆幸,也为自己的女儿庆幸。
“你们也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许是心情烦闷,赵恒只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将刘善堂和赵彬都撵出了房间,独自端详着那方锦帕,或者说叫血绸,神思已飘到了十八年前。
夜,依旧是黝黑如墨,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地渐渐陷入了沉寂之中,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安静的令人感觉到一丝压抑。
第八章 离去
翌日,真宗摆出銮驾,偕同二皇子赵彬起驾回京,众多官员、百姓前来送行,一时间人山人海,蔚为壮观。www.uu234.net
“喂,排骨,提醒你个事!京城里漂亮的妹纸很多,你可别沉醉在温柔乡里了,我秋后便和强哥他们上京赶考,你小子要是敢把师师给忘了,哼哼,到时候有你好瞧的!”
銮驾上,真宗正应付着百官和百姓们的朝拜,湘云则将赵彬拉到了一边,挥舞着拳头低声交代着。
可惜这丫的即便是知道了排骨的真实身份是大宋的二皇子,未来要做皇帝的人,却依旧是大大咧咧,搭着他的肩膀威胁着。
赵彬在明了了湘云的真实身份后,总觉得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很是怪异,只是习惯使然,注定了要吃她这一套,看着那晃来晃去的粉拳,心胆微颤着说道,
“祥云,你放心吧,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师师姑娘,要不你和我一起回京,看着我可好?”
“算了,不在乎这一两个月,恩科的时候就去了,到时你也安定了,正好带我们逛逛京城,我要吃遍京城所有好吃的!”
湘云说到兴奋的时候,小拳头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挥舞的更加用力,看的赵彬心惊胆颤的,生怕砸在自己脸上,将那好不容易整的英俊潇洒的脸给砸成一块披萨了。
“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皇上都已经起驾了,不见你的踪影,正命人四处找呢!”
就在赵彬感到自己的脸颊有再次毁掉的危险时,老太监刘善堂急匆匆的跑来,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祥云,帮我照顾好宗宝,还有给师师的信千万不要忘记了!”
“一路保重,你也不要忘了替我向皇帝老伯说声再见,我就不去了,省得到时候难过!”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湘云和赵彬这对亲姐弟互道着珍重挥手告别,相互拜托着彼此的事项,心里头却始终有些泛酸。
岳麓书院今天的大门洞开,周式更是早早的便准备好了皇帝出行的路线,不但要展现出皇家的威严,同时还要保证圣驾的安全,着实是一番让人费脑的事情。
不过对于在礼部一直研究各种宫廷礼仪的周式来讲,应付这点小场面实在是游刃有余,很轻松的随在銮驾前,指挥着抬驾的侍卫们行东走西,毫无杂乱之感。
在那銮驾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几百号人,不是随行官员,就是各地名望,一个个躬着身子尾随在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如此宏大的场面,却偏偏安静的很诡异。
除此之外,行进的道路两旁也是跪满了前来一睹龙颜的百姓和学子,只是銮驾上挂满了珠帘,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苦了这些人的一双膝盖,和地面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终于,銮驾出了大门,侍卫们将宽敞的銮驾轻抬上了一辆特制的巨大马车上,周桐一跃而上,担起了临时车夫的角色。
如今的他伤已是好了个七七八八,绷带都撤掉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的木乃伊一样,刺客见了都能吓出尿来。
“玲儿啊,既然你不愿意现在回去,朕也不勉强你,留在这里顺便照顾照顾宗宝,不过你是堂堂的大宋郡主,在外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大妥当,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临行前,真宗和自己看着长大的郡主*说着话,却是想起了自己的亲身女儿,错位替代下唠叨了几句,却是让*受宠若惊,慌忙跪地回道,
“玲儿谢皇帝伯伯关心,表哥重伤未愈,玲儿还要留下来照顾,不过皇帝伯伯放心,秋试之前,玲儿一定赶回京城,给您请安!”
“嗯,伯歧啊,你在书院也要好好修身养性,以后的大宋还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赵恒点点头,又转过头看向了一旁哭丧着脸的孟良,不由笑道。
“皇上的教诲,孟良一定谨记在心,日后定磨炼心性,报效朝廷!”
面对皇帝的叮嘱,孟良不敢怠慢,立马调整表情,很是恭谨的抱拳行礼。
现在的时辰已是日上三竿,真宗也不再耽搁时间,简单说了几句,见赵彬也是蹬着一匹马来到身侧,吩咐了刘善堂一声,整个车队便缓缓驶动,朝着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呼,还是走了呀,真是没想到,我竟然和皇帝老伯成了朋友,看来古代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很难相处嘛,电视上演的那么高高在上,全都是骗人的!”
站在宿舍楼三楼之上凭栏远眺,湘云望见了銮驾缓慢的移动,优哉游哉的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因为皇帝出行的缘故,今日的书院特例放了一天假,让学子们能够有机会得见天颜,最次也能在一些官员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进入仕途,也好多一分的助力。
某腐则将院士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在去医务室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强哥后,便独自来到了这个清静之地,一个人发呆。
半晌,天子的銮驾已经消失不见,湘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赵彬嘱托的事,还是决定回一趟潇湘馆,将信亲自交给师师。
“咦,孟飞?原来你也喜欢到这里来散心啊!”
湘云正准备下楼,陡然一道身影自楼梯口上来,却是三班的班长柳永。
哇咧,这什么情况?怎么在这里遇见这个流氓,算了,我还是早走为妙!
湘云撇了撇嘴,赶紧让开了一条道,十分恭谨的说道,
“三变学长好,既然这里是三变学长的休息之所,那我就不打扰了,正好我这边还有点事,这便告辞!”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见了我怎么和见了瘟神似的,走的这么干脆?不对,肯定有什么问题!
“相逢不如偶遇,既如此,不如一起聊聊吧。你们班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我倒是很好奇接下来的蹴鞠大赛,你会怎么应对?”
柳永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挂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啊,我怎么把足球赛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下糟了!班级里乱糟糟的,马桶又情绪失控,其他班级的情报也还没收集呢。对了,还有强哥,他可是天天锻炼,上场的话肯定是绝对主力,可惜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天啦,该怎么办,怎么办?
湘云的脑子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表情也随之而千变万化,看得柳永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几分,越发显得帅气无比,若是被其她的妹纸看到,保准能被迷得神魂颠倒,瘫软在地。
可惜某腐早已心有所属,压根就不为所动,镇定下来后,决定送完信便着手此事,哪有心思陪个流氓在这里消遣,于是拱手道,
“这个不劳学长操心,我是真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湘云说完这话,也不等柳永反应,噔噔噔便下了楼,直往后门乘轿子去了,把这位三班的班长给晾在了原地,很是尴尬了一番。
“嘿,这小子,还真没把我这个学长放在眼里啊!不过你要是以为这蹴鞠和前面两次的比赛一样凭着小聪明就能轻易取胜,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体力与技巧的较量,我倒要看看这次你究竟又有什么妙计能弥补先天上的不足,哈哈哈!”
一个人的廊道上,柳永肆意的摆着各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姿势放声狂笑,知道的谓之洒脱,很是羡慕的驻足围观,不知道的则叫声二货,眼带鄙夷的不屑而去。
临近中午时分,潇湘馆后院的厢房内,不时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师师手拿信纸,不停的抖动,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一片湿淋。
湘云不时的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师师,别再哭了,等到科举考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找排骨,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可是潇湘馆的生意该怎么办?我们都去京城,这里又要开分店,可儿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就算加上娘在一旁应衬,人手也不够啊,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
师师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随即又变得黯淡起来,潇湘馆的忙碌根本就没有让她有离开的时间,而且这是姐姐的心血,作为从小就被灌输仁义道德的她又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去和情郎约会呢?
然而我们的孟大小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胸,仍然自信满满的说道,
“放心吧,老爹不是辞官了嘛,家里其他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就行了,作为前任县令,他本身就是一块活招牌,人面熟,做起事来也方便。至于老妈,自然是常驻潇湘馆了,另外你好像还忘了个人哎!”
“忘了个人?谁啊?”
“大嫂啊!”
见师师一脸懵逼的呆萌模样,湘云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神秘的一笑。
“大嫂?”
师师见姐姐的模样,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先前听姐姐讲起的这段时间的事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西门老师?!”
“嘻嘻,反应不慢嘛!她本来就是教数理的,做个掌柜的绝对游刃有余,再说恩科开试,学子们都涌去了京城,她正好也没什么事,我这是给她创收,她感激我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拒绝,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和我们一起走!”
某腐调戏着妹妹,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未来的大嫂,也不知那位变态女教师要是听到她这么说,会不会给她来个刑讯室包月套餐。
不过师师倒是高兴的很,羞红了脸小声说道,
“姐姐说去,那便去吧!”
第九章 归来
书院的日子又恢复到从前的平静中去,只不过蹴鞠大赛在即,操场上各个班级学子的身影不断,都在卖力的练球、炼体、练阵容,不时还吆喝着,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www.uu234.net
只是这样的日子刚过了几天,湘云便觉得无趣的很。最爱的强哥躺在医务室,那些只知踢球的牲口们白天就只能在操场上看到他们,然而到了天黑之后,他们也是冲个凉便钻进寝室,蒙头呼呼大睡,连找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每次回到寝室,看着那冷清的房间,冷清的床,湘云回想起强哥梦游时抱着自己睡觉的场景就一脸幽怨的欲求不满。
翻来覆去睡不着之际,某腐便有心去医务室陪着强哥,然而医务室现在多出来一个常驻的护士,她的名字叫*。
*虽然身为郡主,却并没有娇生惯养的脾性,反而将病人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尤其这一照顾还是两个病人,闲得沈英每天都出去溜达,就差没戴个墨镜,搬张叠椅晒太阳了。
一想到那个几乎完美到没有缺点的女子,湘云的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楚,本要踏出房门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只是嘟着嘴坐在桌边,不停的扯着毛笔上的狼毫,发泄着内心中的郁闷。
好在很快便到了潇湘馆新店开张的这天,因为左右没什么事,湘云索性就直接翘了课,只是去医务室和强哥打了声招呼,便乘轿往新店赶去。
作为未来的大嫂,西门采薇此刻心情大好,不仅对于小姑子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下课时的例行点到都免了,火急火燎的也往潇湘馆赶去,倒是节省了许多时间,让一心盼着出去踢球的牲口们着实惊喜了一番。
抬轿的轿夫是新来的,知道这位表少爷是实际的幕后老板,脚下格外的卖力,准备在其面前表现一番,对得起自己每月拿的工钱。
盖因前任的轿夫,虾米和卷毛他们惨遭横祸后,潇湘馆给出了一笔丰厚的丧葬费,丰厚到他们的家人竟然忘记了亲人的惨死,欢天喜地的拿着银钱过起了富足的生活。
这一幕看红了无数长沙百姓的眼睛,纷纷前来应聘,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师师终于从中挑出四个最优秀的留用下来。
此时坐在轿中的湘云明显感觉到比以前的颠簸度小了好几个档次,而且不知不觉间便已进了长沙城,可见这四人在保持平稳度的同时,速度上竟还比原来快了许多,看的某腐是连连点头,心叹自己的妹妹会挑人。
“咦,表少爷,这么早就过来啦?”
正在随夫人和两位小姐准备各项开张事宜的春兰一眼看见了从轿中钻出的孟大小姐,颇为惊喜的叫道。
徐婉儿和师师、可儿闻声望来,也是见到了湘云,立马停下手中的事围了过来,孟夫人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到女儿面前,仔细的打量着,
“湘,祥云,这都多长时间了?上次回潇湘馆也不知道顺路回家看看我,害的我没日没夜的念叨,连个觉都睡不好。”
“伯母,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湘云被老娘说的眼圈一红,感觉到不对,立马转移了话题,
“对了,怎么没看见伯父人啊?”
“潇湘馆来的都是女流之辈,他一个大老爷们来凑什么热闹,我把他打发去照看米铺了!”
徐婉儿很是霸气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及三个女儿和下人们那憋得异常难受的脸。
“咳咳,那个,师师,秋菊上哪去了?”
面对这个极品的老妈,湘云感到阵阵无力,于是干咳两声,化解了下尴尬,便将其晾在一边,向师师询问着其他人员的所在。
“秋菊办事稳重干练,我让她留守老店了!”
师师闻言知意,很仔细的答道。
湘云点点头,接着询问起新店的筹备的情况,师师依言将相关的事宜和流程逐个的排了一遍,可儿适时的补充一些细节上的疏漏,确定没什么大的差错,三人这才商议确定,却已然将近午时。
七夕将至,湘云将新店的开业时间定在这个时候,自然是瞄准了橘子洲鹊桥会的商机,赶在众多妹纸去赏灯相亲之前,将新款的服饰给倾销出去。
新式的装扮绝对能够包装出一位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从而引得一众牲口们争相围堵,这样妹纸们才好在其中挑个看得过眼的,作为自己的如意郎君,这样的好事若是多出几件,也更能让潇湘馆的品牌深入人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爆响的鞭炮声过后,潇湘馆的新店就算是正式营业了,当然,各种走秀、促销的项目是免不了,因为轻车熟路的关系,这次的开业式竟是比起初春时更加的成熟热闹了许多,至少现在的气氛被煽染的很是热烈。
今天的天色也是十分的给力,万里晴空一片的洁净,云是那样的白,天是那样的蓝,草是那样的绿,花是那样的红,一切的一切都荡漾着一种美好的气息,将人们心底的正能量给完全激发了出来。
过时不候啦,原价一百多二百多三百多的发卡,只卖二十两,二十两,二十两,统统二十两,如是的叫卖声自潇湘馆的那些店员妹纸口中喊出,别有一番风味,引得众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蜂拥而上,被天气激发的心情大好的她们差点将新店的门槛都给挤破了。
针对这样的情形,湘云和师师显然也是有所准备,提前将经过一系列培训的店员们一一打散,每人分门别类的招呼十几个不等的客户,介绍产品,交易办卡。
而那些没排上队的也有专人在旁宣传讲解那些新奇产品的用法,倒是不用再无聊的等候了,而交易的一波结束之后,又紧接着下一波排队的人,秩序上倒是井井有条,比第一次开张时规范了许多。
这时堪堪赶到的西门采薇更是减轻了二人的负担,负责盘查核对那些店员的账目,也算是提前感受了一下老板娘的风采,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就在此时,一众轿子从长沙城的北门而入,前面一对金字朱牌开道,路人见状纷纷闪避,生怕躲的慢了,冲撞了官老爷,进到里面吃牢饭。
“董安,前面什么事那么嘈杂,还不赶快把人都给我驱散咯?今日老爷上任,这些刁民也不知道避讳,若是惹的老爷生气,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众轿子行进到潇湘馆新店门前,中间的一顶轿子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口气颇为不耐。
轿旁跟着的一个奴才似乎就叫董安,闻言很是为难的苦着脸说道,
“回二奶奶话,这是潇湘馆新店开张,小的真没那个胆去招惹她们,还请二奶奶饶了小的吧!”
“什么?又是她们!”
董安话音未落,轿中的窗帘就已被拉开,探出一张面容姣好的脸来,不是董家二奶奶王淑君,还能是谁!
只是此时的王淑君显然心情很不好,望了眼潇湘馆前那摩肩接踵的场景,恨恨的哼了一声,很快又将窗帘给甩了下去。
哼,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父子都被罢官了,还这么嚣张!徐婉儿、孟湘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等我把老头子搞定,到时有你们好看!
坐在轿中的王淑君阴沉着一张脸,裙摆已被使劲的双手攥的皱起,却依然不顾,犹自在心中发着狠,准备等到机会将徐婉儿母女置于死地。
然而她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如此出众的行进队伍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湘云和师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的神色,于是开口问道,
“师师,你觉不觉得刚才轿中闪过的那个人影像一个人?”
“董二奶奶王淑君?!”
“确实像她,她怎么回来了?”
“姐姐,你不是说爹被罢官后,接任长沙县令的是两湖总督董重的儿子嘛,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的二儿子了!”
“我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老公上任,老婆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唉,麻烦又来了!”
湘云一拍自己那小脑袋,想起皇帝老伯的任命,不由感到一阵头疼,四处张望着喊道,
“林三,林三,死哪去了,林三?”
“表少爷,你找我?”
好一会儿,林三终于是听到了声音,一溜小跑了过来,不时喘着粗气。
看着不远处头发散乱,面色潮红的晴时,湘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说林三,你没事别尽在那和老婆卿卿我我的,这还是大白天呢,干点正事行不?”
“嘿嘿,这不是老婆太好,控制不住嘛!”
林三脸皮倒是憨厚的很,在那边挠着后脑勺,边插科打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
“好啦,别贫了,董家二奶奶回来,你给我去打探点消息回来,要有用的!”
湘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后,便打发他去做了一名侦查员,侦查一下对于自己,甚至是对整个孟府而言都至关重要的消息。
第十章 赵刚的离京
董二奶奶回来了,是跟着接任长沙县令的董允一道回来的,很典型的夫唱妇随,据说老太爷董重又重新将长沙祖宅这边的事项交给了她来处理。www.uu234.net
林三带回来的消息让徐婉儿母女四人心中一紧,暗自起了提防,至少明面上孟府是父子双罢官,正在失势的时候,而董允接任的却是这一方的县太爷,这万一要是再起争执,潇湘馆的麻烦绝对不会少。
然而事情并未按她们预期的那样发展,王淑君自打进了董府,就偃旗息鼓,连个面都没有露,处处透出诡异和蹊跷。
接任县令的董允更加没有任何的架子,对孟轲行的是标准的弟子礼,那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前后县令是师生关系呢。
而董允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死了二百八十七口的龙门覆灭案,他倒也不含糊,连夜提审了业已被查封歇业的魅影楼一众姑娘们,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除了在狱中畏罪自杀的胡妈妈,董允又分别定了几个涉事姑娘的罪,案情定性为黑帮火并,起因是争风吃醋引起的江湖仇杀。
这厮倒也能扯,硬是将江陵赵日天的死也牵扯进来,说二人因为魅影楼的姑娘大打出手,结果马如龙叫人做掉了赵日天,而赵日天的手下气不过,便策划了这起惊天大案,一夜之间灭掉了龙门。
董允更是发下了海捕公文,缉拿赵日天的手下,谁知最后的结果竟是这些人不是御女暴毙,就是溺水身亡,案子结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虽然疑点甚多,却至少在大面上堵住了天下的悠悠之口。
这位新任的长沙县令更是凭借此案结案的迅捷而天下闻名,相信这三年任期一过,平步青云自是不在话下,加上以前的一些资历,运气要是上来了,搞不好都能直接跳到六部尚书的位置。
只是丈夫政绩斐然,深藏在董府大院的王淑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无人时总是习惯性的扭曲着自己那标致的面孔,只是得了老太爷的命令,不敢再次动手,只能暗暗诅咒孟家母女不得好死。
“原本以为董二奶奶回来,新店这边又有麻烦了呢,没想到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董府还送来了贺礼。看来上次的事,娘和姐姐你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点,嘻嘻!”
潇湘馆新店的厢房内,师师心情大好的同姐姐唠着家常,没人捣乱还能大赚银两,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也难怪这小妮子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连对白鹭哥哥的思念之情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湘云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天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太大意了,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那王淑君又不傻,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坏点子算计我们呢,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还是小心提防些,万一她要是过来找茬,还能有个准备!”
“谢谢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师师很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加倍留心,防止被坑。
湘云见妹妹虽然呆萌的有些令人无语,但自己的话好歹是听进去了,便转移了话题,
“师师,我要回去了,这个时间点强哥应该快要醒了,我还要扶强哥出去散步呢,可不能让那个什么郡主抢占了先机。对了,明天就是七夕了,潇湘馆的活动你组织一下吧,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权当散心吧!到时候我也去,给你当个拖,嘻嘻!”
一说及七夕,师师又想起了日夜思念的白鹭哥哥,情绪瞬间变得很是低落,即便有姐姐在一旁开导,也抹不去那淡淡的愁思,很是木讷的和姐姐告别后,便独自一个人坐在厢房里发呆,挂念着远在京城的心爱之人。
大宋,汴京城。
昼行夜伏的真宗终于还是支撑着回到了京城,此行更是带回了久未露面的二皇子赵彬。
然而次日早朝时,众位大臣见到赵彬的第一眼便面色大变,被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孔给震惊的面面相觑,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并非是主要事件,接下来赵恒开口便放了个重磅*,直接册立二皇子赵彬为太子,昭告天下,让大皇子党的一众官员们措手不及。
于是大臣们联名上谏,历数历史上废长立幼而祸起萧墙的例子,为赵刚歌功颂德,就连八贤王赵德著也是对这段时间大皇子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
可是真宗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定下了这个事情,并因此罢免了许多的官员,令其余人纷纷闭嘴,敢怒不敢言。
作为立储其中一个主角的赵刚却是出奇的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继承不了皇位而大动干戈,反而称赞起自己的二弟温和敦厚,是继承帝位的不二人选,搞得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招以退为进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就连二皇子一脉的几位官员也对皇帝的这位长子心悦诚服,感叹其宽大的胸襟。
原本准备收集证据,准备担负一些骂名将这个假儿子处死的真宗,此时却陷入了深深的忌惮之中,在众人的口碑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赵刚也适时的提出回到自己封地的请求,明面上是为了避嫌,实际上却是为了日后的东山再起积蓄力量。
真宗一听请求,暗叹此子手段高明,自己则莫可奈何,只得挥挥手准了他的奏,私下里对于亲生儿子能否坐稳皇位,越发的担忧起来。
宁,自古就是金陵的简称,宁王的封地自然也是在这里,只是一向以天下自居的赵刚并没有怎么重视这块地方,以至于现在这里的实际掌控者变成了江南织造府,也就是徐婉儿的娘家——徐家。
闻听宁王要来,徐家的实际掌权人徐渭大惊失色,盘算着自己如何应对,才能既保得住徐府的地位,又不被化为大皇子一党。
就在他为此绞尽脑汁,死了茫茫多的脑细胞,仍旧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之时,又有消息传来,宁王的车队竟然中途改变了方向,一路往长沙去了。
徐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奇怪于赵刚的动向,猛然想起自己妹妹一家正在长沙城,急忙写了封信,交给下人火速传了出去。
“唉,也不知道浩然辞了这长沙县令的官职,究竟是福还是祸?算了,现在不是操心的时候,宁王既然离了京城,金陵他迟早要来,我还是和父亲提前商议一下再说!”
这位织造府的郎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徐府老太爷徐达请教,至少老爷子见得世面比自己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些事问他多少有个主心骨。
至于让他担心来担心去的宁王赵刚,此刻正坐在马车内,和旁边的一位书生说笑着,
“哈哈哈,天明啊,你这招以退为进果然是手妙棋,我一看到老不死的那张臭脸,我就想笑,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用说,能随行在车内的书生自然就是宁王府的首席军师袁泽,只见他面对夸赞也只是微微一笑,神色不变的说道,
“此事王爷做的漂亮,上面那位自然就不好动您,既脱了身,又赚了口碑,如今虽然失了个太子的虚名,但只要这战事一起,现在的那位太子爷估计自己都会巴巴的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到时候我带兵到城门口这么一站,老二那个胆小鬼非得乖乖的把玉玺捧到我面前不可,老不死的传位给他,还真是瞎了眼了!”
赵刚说的很肆意,丝毫不以为意,完全就没有将父亲、兄弟放在眼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袁泽听了皱了皱眉头,在旁提醒道,
“王爷,我们此去岳麓书院乃是招募人才,还望王爷能够屈尊降贵,忍一时之气,多多善待那些学子为好!”
“嗯,天明,你提醒的很对,我自己这性子我知道,为了大宋的江山,是该收一收了,你放心,礼贤下士那一套,我在头脑里过了许多遍,在汴京城的那些官员身上也用的很熟,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了。”
对于一直跟随自己的军师意见,赵刚还是虚心的接受了,准备做出一副贤明君主的模样,去将大宋那些未来的栋梁之才网罗麾下,为夺取皇位打下坚定的基础。
袁泽更是相当的满意,对这个始终能听见自己话的主子,他也是相当的满足,相比历史上那些犯而上谏,简称犯谏的谋臣却惨遭杀身之祸的下场,他可以说是遇对了一个好主子,不管这个主子品性如何,至少自己可以才尽其用,这就够了。
“王爷,明日便是七夕,根据我们的行程,怕是赶不上鹊桥会了,不如在江陵休息一日,您看如何?”
闲来无事,袁泽算了算日子,发现时间上应该是与情人节无缘,于是提议先休整一番。
赵刚好像想到了什么,盯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
“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刺杀失败以后,魅影好像就是在江陵城组织人手暗中活动的吧?怎么,时间长不见,想她了?”
“王爷见笑了,都老夫老妻了,哪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有些不方便王爷出面的事,还要她来办罢了。”
袁泽微微欠身答道,只是眼神之中的那抹火热还是没有逃过赵刚的眼睛,这位桀骜的王爷顿时大笑出声,伴随着马车的律动,传到了不远处的江陵城下。
第十一章 七夕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www.uu234.net
纤纤摸素手,札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转眼到了七夕,一首古诗道尽了牛郎织女间凄美的爱情故事,成为家喻户晓的传说,流芳千年。
随之约定俗成的七夕乞巧节应运而生,一是为了纪念牛郎织女这对苦命鸳鸯,二是给那些怀春的少女们一个祈愿的机会,希望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如此一个牵线搭桥的节日,自然颇得年轻人的喜爱,自古便热闹非凡,沿袭到大宋朝,更是逐渐成为了不亚于春节的重大节日。
相比于前几日市场上的热闹,今天的人群主要集中在了湘江两岸和鹊桥会主会场的橘子洲上,而且主要以青年男女居多,说是古代最大的相亲会也不为过。
橘子洲上早已没有了荒草连天的景象,半个月之前,便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使唤着自家的仆役将杂草锄了个干净,美其名曰为长沙城的公益事业添砖加瓦,实际上只是方便自己泡妞而已。
日薄西山,橘子洲上已经布置停当,到处张灯结彩,就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
作为大会主要参与份子的书院学子已经纷纷往山下赶去,只是天字一班的某些人却是出了点岔子,司马望那不耐烦的语气混合着口中糖酥饼的咀嚼声,在寝室门口忽然响起,
“喂,祥云,你到底去不去啊?再走迟的话,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我们还去看个毛线啊?”
湘云则想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想陪着强哥一起走。”
此话一出,蔡岩等人立马显得不淡定了,作为一向以四大才子自封的好基友,他们肯定得留下陪着伤还没好的许仙慢慢磨。
而且孟飞若是不到场,孟府的两位女神妹纸根本就不可能搭理自己一行人,怀揣着对未来性福生活的美好憧憬,蔡岩等人也不耽搁,急忙往医务室赶去。
只是事与愿违,湘云等人赶到医务室时,里面只剩下钱乙一个人在调配草药,至于两个伤员和院医沈英,早已被柴王府的轿子给抬走了,不用说,必然也是去了橘子洲。
好一个柴郡主啊,下手这么快!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和强哥卿卿我我的,不然我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湘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已经决定要追上去,上演一出抢人的戏码。
“既然强子先走了,咱们也走吧,再迟就赶不上了!”
不同于湘云的愣神,司马望搓着油腻的双手很是急切,想着橘子洲上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妹纸们,心头就是一片火热。
一班其他的牲口们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看着已经没有了其他班级人影的宿舍廊道,未等湘云点头,便拉着她一路跑出了大门。
“嘟嘟,橘子洲上人太多了,我们不能带着你,你要乖乖的在书院看门哦!”
大门外,湘云揉着紧跟在其身后的松狮脑袋,语带歉疚的说道。
“汪汪!”
像是听懂了某腐的话,大狗欲求不满的叫了两声,倒是听话的停在门口,望着最后一波的书院学子往山下走去,摇着尾巴久久不愿返身。
从书院到江边的距离不是太远,众人步行了一刻钟左右便隐约能看见江边浮桥所在,只是这时湘云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头脑中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下了脚步,
“胖子、白板、班长,你们先过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待会便去追你们!”
“那你自己小心点!”
皇甫奇叮嘱了一句,倒是没再说什么,便招呼其他的学子先行。
现在圣驾已经回到京城,一系列的刺杀要么被永久的消除,要么就隐于暗处,长沙城的治安目前状况良好,即便独自外出也是放心的很,也没了不开眼的山匪路霸劫道。
只是湘云行进的方向已经偏离了主路,而是朝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走去,因为溪边有不少的柳树,柳枝飘动中掩映着一座似曾相识的小桥。
“罗瑶姐,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发呆啊?”
来到桥边,望着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湘云好像有些明白对方内心的期盼与守候。
“啊,是祥云啊!今天不是鹊桥会吗,你不赶过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罗瑶想着心中那帅气的身影正出神,闻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己的大媒人孟飞,这次倒是没有误会他,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湘云则是狡黠的一笑,走上桥面倚在栏杆上,
“罗瑶姐,我这不是一个人走着寂寞,想和你一起过去嘛!”
“少给我在那贫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等谁,鹊桥会我不方便过去,你要是再调侃我,信不信我让采薇姐教训你啊?”
经过先前那次的误会,知道湘云是在开玩笑,罗瑶也是将心中淡淡的忧伤驱散,声色内荏的吓唬他。
某腐则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惫怠模样,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是轻佻的凑上前去,
“嘻嘻,西门老师可是我未来大嫂,她巴结我这个小叔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教训我呢!”
“你……,哼,你赶紧去鹊桥会吧,我不理你!”
见说不过这个滑腻的小子,罗瑶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不再理他,只留了个美丽的倩影让其欣赏。
只是跺脚时的波涛过于汹涌,看的湘云是一阵的惊心动魄,止不住的艳羡,脑中充满着一种叫做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好久之后,她才想起正事来,忙拉着罗瑶的胳膊晃道,
“罗瑶姐,你错了。鹊桥会上可不光只有相亲活动哦,这样的商机,我们潇湘馆又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啊,对啊,我怎么把潇湘馆给忘了,那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接触的时间一长,罗瑶虽然不知道湘云的女儿身,但作为潇湘馆幕后老板的秘辛还是了解了一些,此时经他提醒,瞬间反应过来,反拉着湘云,奔着橘子洲疾速而行。
“啊,罗瑶姐,你慢点!”
哇咧,这丫情绪的转变也太快了点吧!话说走的这么快干嘛,凭你能晃的起来是嘛,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长得大一点嘛,跟个奶牛似的,也不嫌坠的慌,哼!
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湘云随着惯性好容易调整过来步伐,便看见眼前真正狂波怒浪将自己的眼睛晃花,一时间满头黑线,心中全都是负能量,各种怒叹老天的不公,对生活的绝望,让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们所在的地方离橘子洲并不远,疾行了一会儿,便上了浮桥,在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之中,终于踏上了人山人海的橘子洲。
此时夜色刚至,橘子洲上的鹊桥会就已进行到如火如荼之时。既然是一种集会,自然少不了一些小摊小贩打着地铺,贩卖一些惹人驻足的小玩意。
加之还有许多平常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此刻如同放风一般出现在人流如此集中之地,见到什么都感觉到很是新奇,不免大呼小叫着,传出阵阵莺声燕语。
而真正的莺声燕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人声鼎沸的橘子洲,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莺儿、燕儿,见到如此甚嚣尘上的景象,也必然吓的振翅远飞,根本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秒,以免误中流矢,被人串成了烧烤拿来享用。
当然,除了司马望和谢天这种极品吃货,倒是很难再找到在七夕这天,还不忘跑到江心小岛上烧烤的牲口。
一般这个时候,年轻的文人骚客们基本都是流连在各个妹纸的摊铺前,一边欣赏着上面摆着的各种乞巧的瓜果、物品,一边寻个由头便和妹纸们攀谈起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妹纸们也是局促的将双手环在屈起的膝盖上,犹抱琵笆半遮面的羞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回着话,不时偷眼瞄向对面的骚年,却发现对方也在痴痴的看着自己,脸不由得越发红了。
胖子和肥肥身为男人,自然也会去找妹纸聊天,可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并非是抱得美人归,而是将摊铺上的瓜果一扫而空,全部串在了烧烤架子上。
此举引得路旁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露出鄙夷的神色,一班众人更是躲的远远的,一副我根本不认识这俩二货的表情。
只有这俩吃货依旧陶醉在自己的美食当中,终于司马望在将一个烤香蕉塞进嘴巴之后,打了个饱嗝,环顾四周,挠了挠头,
“咦,哥都已经吃饱了,祥云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吧?”
“死胖子,不会说话就不要放,长沙城现在太平的很,能出什么事啊,肯定是遇见哪个妹纸耽搁了呗,笨!”
谢天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很鄙视的瞥了眼旁边揉着肚皮的胖子。
正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桥边飘来,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呼呼,我说罗瑶姐,你能不能慢点,我保证给你最低的折扣就是了。平常不见你这么能跑,没想到耐力这么惊人,跟的我都差点岔气了!”
第十二章 怀疑
“我靠,死肥肥,让你一屁崩中了!”
只是为什么是罗瑶姐?她不是和刘老师订婚了嘛,来这里干什么?罗瑶姐的身材倒是越来越夸张了,尤其是那对人间凶器,是个男人都会垂涎三尺,不过祥云这小子也太明目张胆的,泡师娘还泡的这么正大光明,他就不怕被打死?
见到湘云竟然和罗瑶一同前来,司马望张着大嘴,一脸吃惊的神色,有些搞不清目前的状况。顶 点 X 23 U S
只是还没等他细想,脑袋上就听‘嘣’的一声,被一个黑影击中,仰面倒在地上,原来是谢天气不过他直呼外号,随手一个香瓜砸了过来,直接正中目标。
“我去你二大爷,死肥肥!”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胖子顿时怒火中烧,咆哮着扑了过去,和同样圆的跟个球似的谢天扭作一团,在江边草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一班众人直接无视了他们,上前和湘云打着招呼,虽然奇怪罗瑶姐为什么会和他一起过来,却是没有人多问一句。
这些牲口们都知道面前的这位乃是潇湘馆真正的幕后老板,而作为现在长沙城标志的潇湘馆内,可全部都是身材、相貌俱佳的妹纸,和他打好关系,再不济也能有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不是。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湘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他们往潇湘馆的活动场地赶,而是左顾右盼后,选定了一个方向火急火燎的就疾跑过去。
因为那里有几顶轿子,那里有着自己的头号情敌,柴郡主,更有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强哥,而且他们两个还有说有笑,貌似聊的很开心。
“强哥,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闲逛啊?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潇湘馆的会展!”
湘云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一把拉过强哥的胳膊,带着他头也不回的往活动场地而去,丝毫没有顾及刚才还抱着许仙胳膊,享受幸福的*心情。
一班的牲口们早已在脑中幻想着潇湘馆众多的妹纸,巴不得早些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湘云的小动作,只有皇甫奇若有所思的望了其一眼,面露疑惑。
这个孟飞的举动怎么这么奇怪?来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拉着文强就走,就像抢人一样,而且看他的表情,怎么好像是在……,吃醋?对,就是吃醋!上次的花语季我就有些怀疑,难道他真的是孟小姐?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既然如此,当初她为何还要自杀拒婚呢?
被横刀夺爱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对跟在身旁并不起眼的男子说道,
“柴俊,找人查查这个孟飞和那位孟家小姐的底细,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柴俊虽然隐没于人群之中很不起眼,可一身杀伐之气让其他人在他附近很不舒服,故而柴郡主这样一位极品的女神周围居然没有多少牲口逗留。
而他明显是柴王府的一个家将,奉命过来保护郡主的安全,此刻闻言完全不作考虑,应了个是便往暗中走去,却还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表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个孟飞有什么问题?”
一旁伤愈复出的杨宗宝对于这个郡主妹妹的做法更加奇怪,不明白其为何要对一个书院学子这么上心。
“哦,没什么,表哥,你想多了,我调查他,只是因为他和文强走的比较近,我想交好这个人罢了!”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猜想讲出来,只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应付自己的表哥,便尾随着湘云而去,准备仔细的观察一下对方的言行举止。
湘云一行人则在江中纸船烛灯的辉映下,一路赶到了潇湘馆的活动现场,其实只要是和强哥在一起,去哪都是无所谓的事,只是拗不过众人的再三恳求,某腐只好带着他们一起来视察工作。
好在天上飘着的孔明灯数量颇多,将整个橘子洲照了个通透,而行进的目标位置即便在整个岛上也是处于中心位置,集聚人气的速度那是非常之快。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人群,潇湘馆的活动场地简直可以用人海来表示,光看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场地,就可以看出师师和可儿等人在这次活动中确实是下足了功夫。
而许多摆摊乞巧的妹纸们也是被潇湘馆的名头和新奇所吸引,竟然弃自己的摊位于不顾,纷纷挤上前来,一时间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因为潇湘馆销售的对象针对的是女性,这些疯狂的观众或者说是拥趸,很让人惊奇的全是由妹纸组成的,男子一个没有。
确切的说是许多的骚年虽然有那贼心也想往上挤,吃点豆腐什么的,但一想到自己是来相亲的,万一涂逞一时之快而坏了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贼胆渐小,只是干看着流口水,却始终迈不开腿。
而既有贼心,又有贼胆的少数牲口们,不怀好意的上前准备施展自己的禄山之爪,可是还未靠近,就被附近的妹纸们发现,在茫茫多的猫爪神功中败下阵来。
待其跑出老远,松开抱着脑袋的双手,众人这才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一时讥笑声四起,即使在脸皮厚如城墙的牲口们也是羞愧难当,夺路而逃。
然而这只是潇湘馆活动的一个小插曲,却更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赶来,出现了“虹吸”的现象。
“是表少爷,表少爷来了!”
正在招呼围观妹纸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春兰,偶尔一抬头,恰好看见了正往人群里挤,却引发阵阵尖叫的湘云,兴奋的喊出声来。
一听是潇湘馆的表少爷,正准备施展神功的妹纸们也是停下了动作,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面露崇拜的看着这位帅气的土豪金,一时间心中小鹿乱撞,砰砰的跳个不停。
借着这个机会,湘云也是领着一众学子来到了场地中心和师师、可儿等人打着招呼,皇甫奇等人也是心生感叹,直觉拉着湘云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不然自己等人不是成为旁观骚年的一员,就是像先前的那些牲口一样,惨然离场,哪能近距离的看到如此茫茫多的妹纸。
妹纸们则是面色大变,因为她们看见了某腐始终都在牵着强哥的手,虽然一班的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可是妹纸们却是头回得见,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这位土豪金的性取向,窃窃私语着,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不过湘云倒是浑不在意妹纸们的想法,眼神一直盯着场中仍在翩翩起舞的一位女神,面露疑惑,
“师师,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我看着这么眼熟?”
“表少爷,这是秦柔秦公子啊!”
师师捂嘴轻笑,对于秦柔的装扮,她可是费了好多的脑细胞,最后换了n种装扮之后,才定下的这套水手服,当然这也是当初湘云设计出的,让她脸红的服装之一。
“什么,柔柔?”
得知是二班那位纤弱的美骚年,不仅湘云吃了一惊,一班的众人也是如同挑战了一桶冰水,瞬间灭了熊熊燃烧的*。
“孟飞,你们装什么不认识?花语季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女装,切!”
秦柔显然对于众人的吃惊不屑一顾,依旧转着圈,不时的搔首弄姿,引起阵阵尖叫,若不是潇湘馆众人事前做好了防护措施,怕是早就被疯狂的妹纸们给拆成零件了。
只是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一班的众人见到秦柔如同使小性般的娇嗲,一个个顿时忍受不住,笑的眼泪横流,就连湘云都是满头的黑线,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个,柔柔,你是潇湘馆的设计师啊,怎么扮起麻豆在这里表演了啊?”
“我是潇湘馆的一份子,潇湘馆有什么活动,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参加了,而且衣服只有自己穿过,才能体会到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进啊!”
秦柔很理所应当的说着,脸上则露出自豪的神情,深以自己能够成为潇湘馆的一员而骄傲。
湘云见状,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陶醉在自己美好的幻境之中,也不去理睬,而是招呼着一班的牲口们打起了下手,进行的收钱递货的交易。
此举一方面缓解了潇湘馆的人员紧缺问题,另一方面也是给众牲口们一个和妹纸搭话的机会,增加相亲的成功率。
至于是否有贪墨的现象出现,湘云则完全不担心,能进岳麓书院就读的学子,除了钱乙这个孤儿比较特殊之外,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又怎么会在妹纸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贪图这点小钱呢。
只是还有一点不方便的是,妹纸们所买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贴身物品,即便是用布袋包住,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捧到自己的面前,也是不禁羞红了脸。
然而一班的众人里,除了仍扭在一起的两个极品的圆球外,长得倒都还算是俊俏,这就让不少的妹纸心生荡漾,不仅没有羞恼的意思,反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始作俑者的湘云却对此熟视无睹,只是牵着强哥的手,陪在一边,一副幸福而满足的表情。
身为一个男子怎么可能对女子的贴身之物如此了解?而且看他站在文强身边的言行举止,这个潇湘馆的表少爷十有**是假冒的了。如此看来,是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揭穿她了,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人群中,冷眼旁观的*一向雍容大方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已是暗自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