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4章 因材施教4
大家被陆二熊逗得开怀大笑，都道他是个人才。
周凤雏觉得格外合胃口，本来还希望可以早点恢复工作，现在见到二熊，倒觉得可以为自己培养一个接班人，虽然也算是接陆江的班。
海陆空都是军，殊途同归。
陆二熊显然也很喜欢他，送他们出门时不忘叮嘱道：“嫂子说明天炖大鹅，晚上可以好，爷爷别忘了来吃啊，我可以把鹅腿让给爷爷，如果我能得到鹅腿的话。”
周凤雏失笑，用完好的胳膊拍拍他的头顶，“明天你可别忘提醒我。”
“遵命！”陆二熊敬了一个军礼。
回房休息时，看到在灯光下认真看书的小苗，陆二熊忍不住爬到小苗的床位上，道：“苗叔叔，你真该和我们一起吃饭，周爷爷可厉害了，打过日本鬼子，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粉碎了敌军的很多阴谋，你一定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本领。”
小苗主动不去堂屋吃饭，听陆二熊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这么厉害啊？”
见陆二熊狠狠地点头，小苗接着道：“你在家好好地跟这位周爷爷学习，陆军长和风首长知道后会很开心的。”
陆二熊托着腮帮子，叹道：“我想妈妈了。”
听了这话，敦敦还好，壮壮的眼圈一下子就红得厉害。
“我明天买票回去，你有什么话可以写在信上我帮你带给他们。”小苗对二熊说完，转向喜宝和另外几个孩子，“你们也一样。”
不等哥哥弟弟有所反应，陆二熊大惊失色，“苗叔叔，你明天就走啊？不能晚几天吗？明天捕鱼，后天杀猪，表姨还给我们送了一只大鹅，你走了就吃不到了。”
小苗笑道：“你们平安到家，我的任务完成了，不回立刻返回部队像什么话？咱们在火车上有听到广播，我想部队一定很忙，尤其是陆军长，我得回去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我离开后，二熊你可以替我多吃一点。”
几个孩子没挽留住，陆父和程保国也没能让小苗晚走几天，次日一早安排陆天智开拖拉机送他去火车站，另外叫周舟把家里的干粮给他带上，又给他煮了二三十个咸鸭蛋和鸡蛋。
等他走后，吃过早饭，喜宝收拾床铺才发现枕头底下压着粮票和钱。
粮票的面额和钱的数目倒是不太多，程保国看到后在心里算了一下，叹道：“这孩子太较真了，他一个人跟着咱们能吃几口饭？非得把粮票和钱留下。”
王翠兰道：“说明这孩子品格高尚，不愿意占我们的便宜。”
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时间用于感慨，外面传来欢呼之声，隐隐约约是起网的意思。
陆二熊早就按捺不住地跑出去，果然看到大群人朝水库的方向走去，有的拎着木桶，有的端着盆，脸上充满即将吃到鱼肉的喜悦。
“大哥，大哥，我们也去！”看热闹！
陆二熊丢下这句话就冲了过去，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初来乍到，王楼大队的孩子他一个都不认识，可没多会儿就叫他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地超过人群，跑在前面，站在堤坝上看人划船入水。
。。十五章，再接再厉，目前住处和医院一路之隔，方便就医，oo
第1805章 乐不思蜀1
渔网很大而船太小，加上已经入网的鱼，分量之重可想而知，自然不能在船上收网，所以陆二熊看到一根很粗的麻绳一端系着渔网的顶端，一端拴在堤坝的树干上。www.uu234.net
不止一个网，极目望去，陆二熊发现好几根麻绳一段系在树上一端深入水中。
仔细看看，每一根麻绳的间距都有数十米。
叶言和福宝姐弟几个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也都凑过来看热闹。
喜宝理解弟弟妹妹的想法，含笑跟在后面，时不时地伸胳膊挡住别人无意间对弟妹的碰撞，尤其是壮壮，精神一直不太好。
此时此刻，好几个壮劳力拉起第一根麻绳，随着号子响起，渔网渐出水面。
当渔网被拖到堤坝上，大家立刻看到网内满满当当都是活蹦乱跳的鱼，网孔比较大，几乎没有小鱼，全是二三斤以上的大鱼。
寒冬腊月，本是万物萧条，然堤坝之上却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哇呜！”陆二熊冲到最前面，“大鲤鱼，我看到了大鲤鱼！”
壮壮被大家的欢呼声感染到了，两眼放光，转身扯着喜宝的衣襟，“大哥，我们也有鱼吃吗？我想吃妈妈做的糖醋鲤鱼。”
“当然有，我们都可以分到鱼，虽然我们的户口不在这里，但我们可以掏钱。等分鱼的时候，我问大舅爷爷要一条最好看的鲤鱼给你做糖醋鲤鱼。”第一次听到壮壮提出自己的要求，别说很容易得到满足，就是不容易，喜宝也会想办法。
壮壮嗯了一声，转头道：“叶言哥哥，姐姐，三哥，你们喜欢吃什么鱼？”
听到他稚嫩声音吐露出来的问题，叶言笑道：“什么都可以啊，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不喜欢的，做出来好吃就行。如果腥味很重的话，我就不喜欢。敦敦喜欢吃花鲢的鱼头，福宝喜欢讨厌鱼刺，如果有黑鱼的话就好了，至于二熊，好像没有他不喜欢的。”
“不对，我不喜欢吃鱼尾巴上的肉，我喜欢吃鱼肚子！”
陆二熊耳尖，听到叶言的话，马上大声反驳，鱼肚子上的肉挑出大刺就可以吃了，而鱼尾巴上的刺又密又小，吃起来很麻烦。
喜宝好笑地道：“你不知道鱼尾巴上的肉最好吃吗？”
“为什么？”陆二熊不理解，“明明是鱼肚子很好吃，不会有鱼刺卡喉。”
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人也感到很好奇，因为他们和陆二熊一样，更喜欢吃鱼肚子上而非鱼尾巴，“喜宝，为什么说鱼尾巴上的肉最好吃？”
喜宝解释道：“因为鱼在水中摆尾，尾部活动量最大，肉质最为细嫩鲜美。远的不说，拿鸡来说，鸡腿肉最好吃，紧致滑嫩，而鸡胸肉则又干又柴，脊背皮下没有肉，猪身上最好吃的是里脊肉，次之腿肉，其中前腿肉又胜过后腿肉，因为前腿比后腿活动得多。”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反驳道：“胡说，明明是大肥肉最好吃！喜宝，你读书是很厉害，运气也很好，可在吃上面就不如我们了！”
第1806章 乐不思蜀2
听到这句话，大家轰然一笑，笑得东倒西歪，不过却很赞同说话的这个人。
“对，大肥肉最好吃，香！五花肉做红烧肉，那滋味儿真是绝了。”
“里脊肉一点肥膘都不带，咋能好吃？还有那前腿肉也瘦得很，倒是后腿肉略肥一点，就是有点柴。不过，统统都比不上又肥又嫩的五花肉！”
“明天杀猪，我一定问大队长要一块肥膘，熬的猪油吃一年，油渣拌白菜做馅儿包饺子。”
“俺准备包菜角子哩！”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的口水就淌出来了。”
喜宝神色如常，含笑听他们讨论猪肉哪个部位更好吃，讨论杀猪后用什么方法料理，陆二熊则重重点头以示他对大家的赞同，“大哥，其实就是五花肉最好吃啦！”
忍不住舔了舔嘴巴，他一天没吃红烧肉了，真是想得慌。
“四哥，妈妈做糖醋里脊和京酱肉丝，你吃得最多！”壮壮拿出铁一般的证据。
陆二熊摸了摸头，“那不是没有红烧肉吗？”
壮壮斜眼看他，“撒谎，明明有红烧肉，你说京酱肉丝比红烧肉好吃。”
“就你事儿多，非和我作对。”陆二熊哪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反正红烧肉很好吃，京酱肉丝也很好吃，糖醋鲤鱼同样很好吃，都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分出高下？摆在桌子上，他都会吃到肚子里，直到塞不下为止。
懒得跟弟弟争执，陆二熊跑到渔网跟前看人把鱼装桶过磅，进行分类登记，群鱼摆尾扑腾之际，水珠子溅到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王大春对老父笑道：“活脱脱就是咱们大队的土生土长的孩子。”
捕鱼、过磅、分类登记等事都有各个生产队长和大队的会计负责，王正国年纪大了就是个甩手掌柜，他听了长子的话，摇头道：“瞎说，咱们大队土生土长的哪比得上他们。”
陆家三胞胎和叶言在人群中很扎眼，军绿色的衣服在一片黑灰蓝中分外明显，当然，福宝的红格子粗呢罩衫更加鲜艳夺目，何况她皮肤雪白，容貌甜美娇俏，宛如一支水灵灵的荷花从淤泥中冒出来，含苞待放，亭亭玉立。
王正国扬声道：“福宝，你离远一点，别让水溅到你身上。”
福宝甜甜一笑，“大舅爷爷，没事，我不怕！”
陆二熊冲到他跟前，仰着脸，“大舅爷爷，你给我分几条大鲤鱼啊？”
王正国逗他道：“你的户口不在王楼大队，我不知道该不该分给你怎么办？你们一大家子只有你爷爷可以来分鱼。”
至于陆天智和关域，因为工作的关系，户口都是城镇户口。
倒是周舟的户口一直在王楼大队，不然她和关域婚后没法买宅基地。
陆二熊才不上当，大人们昨天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尤其是关于分肉分鱼的决定，嬉皮笑脸地道：“大舅爷爷，你不给我大鲤鱼，我找大舅奶奶告状去！”
“你舅奶奶不管事，我做的决定她更改不了。”王正国道。
陆二熊啊了一声，“大舅爷爷，你小看人，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凭啥不让舅奶奶管事！”
第1807章 乐不思蜀3
苗凤琴挑着自家的木桶和王凤巧一块过来等着分鱼，刚走近就听到王正国和陆二熊的对话，顿时笑开了花，“哎哟，二熊，舅奶奶没白疼你，一会舅奶奶家分到鱼，舅奶奶送你一条大鲤鱼，保证你吃得心满意足。www.uu234.net”
“谢谢舅奶奶！”陆二熊打蛇随棍上，不过道完谢后却接着道：“舅奶奶分到的鱼舅奶奶自己吃，因为送我的话，舅奶奶就没得吃了。”
王凤巧忍不住道：“二熊可真乖啊，听这话说得多漂亮，大哥你忍心不给他们分鱼？”
王正国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分分分，几个孩子都有份，程保国同志和王翠兰同志也有份，咱们大队花了两位同志那么多工业券，哪个心里没点数？”就是关域和陆天智每个月那两三张工业券在他们不买工业品的时候也被父老乡亲们给用了。
今天一共收了六网，鲤鱼、花鲢、白鲢、草混子、黑鱼、鲶鱼各种鱼经过分类统计，每个人可以分五斤上下，大家连忙拿出自己带来的桶和盆子。
王正国制止大家的喧哗，道：“几个孩子眼巴巴等了很久，先给他们分，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意见。”
“几个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先给他们分是对的，咱们没话说。”
“大队长，快分吧，我看天有些阴，只怕会下雪。”
既然没有意见，王正国就把喜宝叫上来。
几个孩子出来玩没带装鱼的容器，苗凤琴和王凤巧不约而同地贡献出自己家的木桶，反正他们又不急着分，可以帮忙把鱼送回他们家后再回来装分给自己家的鱼。
关域和周舟的单独分，喜宝就领他们兄弟姐妹和陆父、程保国夫妇的。
十个人一共可以分到五十斤鱼，王正国知道他家人口多，鱼太小了做起来还不够费事，就给他选了五斤以上的鱼，四条大鲤鱼、一条大黑鱼、两条大花鲢和三条草混子，总重五十二斤，多出来的一斤没人在意，总不能从鱼身上砍下一截吧？
他们大队分鱼，各家各户最后得到的总重量都会比应得的多一两斤，大家都习惯了，反正都得算钱，不是白拿的。
运到家，喜宝马上把鱼养在水缸里，一个个游来游去，活泼得很。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炖鹅味儿，陆二熊趴在缸沿上开始点菜，“大哥，我要吃红烧大鲤鱼！”
壮壮大声道：“不行，吃糖醋鲤鱼！”
“红烧大鲤鱼！”
“糖醋鲤鱼！”
周舟去领鱼了，王翠兰在厨房里看火炖鹅，闻声出来，见俩孩子争得脸红脖子粗，忙开口劝道：“咱们今天吃糖醋鲤鱼，明天吃红烧鲤鱼，好不好？中午蒸米饭，糖醋汁浇米饭，二熊，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另外再做一盆萝卜炖腊肉、一盆白菜炖粉条。”
陆二熊的口水快流出来了，“不做腊肉饭吗？妈妈做的腊肉饭很好吃。”
“腊肉饭啊？过几天再做好不好？”总不能天天吃荤吧？即使陆家距离其他人家的住所比较远，但行走路过闻到了肯定有话说。
第1808章 乐不思蜀4
陆二熊权衡利弊，最后同意了王翠兰的安排。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至于旁观他和王翠兰讨价还价的大家，根本就不提醒他明天杀猪的事实，大伙儿吃大锅炖的杀猪菜，肯定不可能单独开火做红烧鲤鱼啊！
周舟把领到的十斤鱼送过来一起养在水缸里，陆二熊欢呼一声。
“二熊，你高兴什么？”周舟觉得很奇怪。
陆二熊点着水缸中多出来的三条鱼，“因为可以多吃两顿了嘛！”
周舟顿时失笑。
王翠兰对周舟道：“我看了看，这些鱼不见得能全部养活，死了就不好吃了，选不那么活泼的先杀掉，剁成大块，抹上盐，加上天冷，能放好长时间。”
周舟赞同道：“大家都说晚上可能下雪，接两桶干净的雪，明儿一早连盆冻在雪里。”
冬天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就是食物耐储存，尤其是肉类蛋类。
下放到王楼大队的老爷子老太太和社员一样待遇，每人分到五斤鱼，钱从工分扣，周凤雏和金若初、温如玉几位老爷子虽不会做饭，但他们都是徐大娘做饭他们一起吃，没好意思给陆家送来，倒是王凤巧和苗凤琴遵守诺言，各送来一条鱼。
他们都是老两口独居，一共才分十斤鱼，王翠兰哪能收下？
“他舅奶，他姨姥，家里分了五六十斤鱼，明儿又杀猪，吃到年底都吃不完，你们留着自个儿吃！”这还不算她和程保国的肉票以及风轻雪给寄来的各种年货。
所以，从现在到过年，乃至于年后，他们都不缺肉吃。
就是没肉吃了，也可以找张跃进弄点猪下水。
王翠兰吃过苦，反倒不愿意亏了孩子的嘴，早就计划好了以后的生活方式。
喜宝也道：“舅奶奶，姨姥姥，听三奶奶的，您二老把鱼拿回去。”
苗凤琴板着脸道：“你妈年年都给我们寄那么些腊肉海货野味，给你们送条鱼咋地啦？我不知道你们不稀罕，但你们总不能不让我尽自己的心意吧？”
王凤巧在旁边点头，“就是，你们要是不收，我们也没脸收你妈的孝敬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喜宝不收下是不行了，再三谢过。
陆二熊嘴甜，道：“我们家中午做糖醋大鲤鱼，舅奶奶和姨姥姥在我们家吃饭吧！”
苗凤琴笑了笑，摸着他的头，“不了，你舅爷爷在家，我得回家做饭，不能把他给落下了。你中午替舅奶奶多吃点，舅奶奶一样尝到味儿。”
陆二熊十分纳闷，吃到他肚子里的食物，别人能尝到味儿？真是太了不起了。
苗凤琴和王凤巧急着回家做饭，放下鱼就匆匆地走了。
王翠兰无奈地看着她们留下的两条鲤鱼，一条得有四五斤，是他们所分之鱼的一半，“中午我多切点腊肉炖萝卜，到时候别忘提醒我多盛两碗出来给他们两家送去。”
喜宝点头道：“应该的。”
陆二熊出去转一圈回来，跑到他们跟前道：“大哥，大哥，我发现了好奇怪的事，有人拎着分到的鱼离开了咱们大队，是走亲戚吗？”
第1809章 乐不思蜀5
王翠兰和喜宝相视一眼，后者点头道：“对，就像大舅奶奶和姨姥姥给我们送鱼一样，他们走亲戚去了，给亲戚家送鱼。www.uu234.net”
陆二熊总觉得不对劲，但他想不明白就丢开了，跟着周舟出门，蹲在河边看她杀鱼。
听了陆二熊的嘟囔，周舟莞尔一笑，没有解释的意思。
二熊口中去走亲戚送礼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多数是去黑市。
有些人家人口众多，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不舍得把几十斤的鱼都留给自己过年，于是他们分到鱼之后就悄悄潜入黑市，把鱼高价卖给城镇居民，在他们大队两三毛钱一斤的鱼在黑市卖一块钱都有人抢着买，几十斤就能卖到几十块钱，一年的生活费都用不完。
不止鱼，肉也是如此，一斤好肉能到卖两三块钱，供销社收鸡蛋是六分钱一个，黑市里能卖到一毛，多赚的四分钱够买两盒火柴了。
只要胆子大，粗细粮食、瓜果蔬菜，就没有他们不敢私下交易的。
陆家是没想过往外卖，自己家都不够吃呢！
今天家家户户都分到了鱼，除了少数苛待自己以及家人的人家，绝大部分都炖了鱼，鱼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王楼大队的上空，孩子们都蹲守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福宝看鱼画画，水中游鱼，活灵活现。
喜宝给王正国家和王凤巧家送两碗腊肉炖白菜回来，碗没空着，装着满满的炒花生，他从妹妹身边经过，看到画面，顿时赞不绝口，“可以拿给温爷爷看。”
“真的吗？”福宝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当然，我们福宝画得好极了。”技法虽稍显生涩，但意境极好，孩童天真烂漫的心情浸入笔墨中，更有一派天然朴拙之美。
福宝喜滋滋地收好画，“晚上温爷爷来咱家吃饭我拿给他老人家看。”
没有老爷子老太太们，他们家的饭桌也围坐了十一个人，只有陆天智送小苗没回来，周舟的奶奶一直都是周舟做好饭给送过去一份。
关域给程保国和陆父倒了酒，喜宝则把一碟炒花生挪到二老跟前。
喜宝的厨艺很到家，做的糖醋鲤鱼外焦里嫩，酸甜可口，色香味俱全，他多留了点汤汁，浇在米饭里，吃得几个孩子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陆天智在这时候回到家，人没进屋光闻到味儿就道：“给我留点啊！”
陆二熊赶紧把最后一大块鱼肚子肉挟到自己碗里。
陆天智洗了手进来，看了个正着。
“好你个陆二熊，耳朵塞驴毛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陆天智气呼呼地挤在他身边坐下，坐在同一条长凳上，差点把陆二熊挤下去。
陆二熊不满地道：“二堂哥！”
装米饭的木盆就在关域旁边，他顺手给表哥盛了一碗，“行了天智，你和小孩计较什么？五六斤的鱼还有大半条，够你吃的。”
陆天智扒了一口米饭进嘴，挟了一块鱼脊两侧的肉，对陆二熊道：“陆二熊，你很行，剩下全是刺多的肉，我下午剁肉馅儿，晚上包饺子，就是不给你吃。”
第1810章 乐不思蜀6
陆天智话音一落，大家齐声问他哪来的肉。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陆二熊停下筷子看他的手，“骗人，明明是两手空空地进来。”
“肉被我放到厨房里了不行呀？”陆天智哼了哼，转而对众人道：“我不是开着拖拉机吗？路上碰到肉联厂的工人往副食品店送货，好家伙，年关下肉联厂杀了很多猪，一个店送好几头，谁知他们平板车掉了个轱辘，半路上走不了，正着急，我的出现不亚于救星。”
关域不耐烦地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负责运货的俩哥们为了感谢我，凑出五斤肉票出来，给我割了五斤上好五花肉，九毛钱一斤，我另外又买了一整副不要票的猪下水和一些不要票的肉皮。三爷爷和三奶奶不是喜欢吃猪头肉吗？吃过饭拆解清洗泡在冷水里，明天趁着大队杀猪，处处飘香，咱们偷偷把猪头给烀了，肉皮可以做猪皮冻。”
不同于几个孩子的喜上眉梢，陆父道：“荤素搭配才是上策，今明两天就算了，大鹅还在锅里炖着，以后隔一天做一次大肉，反正天气冷，放得住。”
程保国和王翠兰宠孩子，他可不能一样为之。
无论是吃还是穿，都得有个度。
天天大鱼大肉地吃着，养得白白胖胖满面油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还是怎地？虽说胖是富态，但说明不是贫困劳苦人民形象，容易招人妒忌。
陆二熊惊呼道：“爷爷！没有肉吃的日子很痛苦啊！”
陆父看他，“我不信在你爸爸妈妈身边你也是天天大鱼大肉，你妈的性格我清楚，愿意给你们做好吃的，但肯定不会顿顿让你们吃荤。”
陆二熊不吭声了，他不会撒谎。
王娇睡懒觉睡到半晌午，所以直到下午才出门来陆家，看到陆二熊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二熊怎么了？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了？”
她和风轻雪互寄过书信，要过他们的全家福，自然认得孩子的长相。
陆二熊不认识她，大叫道：“什么？驴脸？你说我是驴脸？有我这么好看的驴脸吗？”
“二熊，不准没礼貌，叫表姨。”
听了陆天智的提醒，陆二熊闷闷地叫了一声。
王娇笑道：“你可以去牛棚看看咱们大队的小毛驴是不是就跟你刚才的样子很像。”
陆二熊瞪她两眼，转身跑出去了。
陆天智擦擦手，连忙跟上。
王娇毫不在意，“喜宝和福宝呢？还有一个敦敦和一个壮壮，没在家吗？”
关域正在院子里拆解猪头，周舟给她打下手，翻洗猪大肠，随口笑道：“爷爷和喜宝带他们出去玩了，就二熊生气没跟着。多谢表姨昨天送的大鹅，几个孩子可期待了，早起就炖在锅里，晚上便能熟得烂烂的，表姨晚上过来一起吃。”
王娇摆摆手，“跃进杀猪卖肉，我家可不缺肉，大鹅送来就是给几个孩子吃的。你们忙吧，我回家了。”
她是奔着孩子来的，孩子不在家，她就没有待下去的**了。
第1811章 乐不思蜀7
孩子的怒气来得快，去得快，在陆二熊晚上分到一只大鹅腿的时候，他脸上就只剩笑容了，灿烂得跟小太阳似的。
不管以后，先顾眼前肉，爷爷奶奶还能饿着他不成？
陆二熊把大鹅腿分给周凤雏，周凤雏没吃，他便自个儿啃得十分欢快。
晚上包了猪肉白菜馅的饺子，除了一盆炖大鹅，还有老爷子老太太们带来的一盆蒜黄炒鸡蛋、一盆红烧鱼块，种类虽然不多，但胜在量大，显得很丰富。
其实，在遇到陆家之前，一人一大碗白面饺子就很够油水了。
除了二熊以外的其他孩子都饮食有度，叶言、福宝和敦敦、壮壮早早就下了桌。
老爷子老太太们聊得很开心，陆二熊坐在周凤雏左后边，摇头晃脑，听不懂大家的话题他也牢牢霸占自己的位置，时不时把兜里的炒花生剥了给周凤雏下酒。
炒花生是白天他从别人家门口路过对方拉住他送他的，还有炒瓜子。
周舟给她奶奶送了半碗饺子回来，见王翠兰和徐大娘俩老太太在厨房里和面，一人一盆，累得满头是汗，忙放下空碗去洗手，“徐奶奶、三奶奶，放着让我来，你们去吃饭。”
徐大娘看到侄孙媳妇就高兴，“我们吃饱了，你去吃，关域给你留了饺子。”
徐大娘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可面色红润，精神状态很好。
周舟听了忙道：“我和好面再去，反正跑不了，饭桌剩点饭菜就够我吃了。”
王翠兰想拍拍她的手，结果发现自己两手都是面，便道：“肉馅饺子凉了不好吃，你赶紧去，咱们得和好几盆面，你吃饱了再来忙活都不晚。”
二老五小的到来表示陆家需要一次性蒸大量的卷子和馒头，否则不够吃。
白面掺和玉米面，金黄的两团。
周舟急急吃完，匆匆地过来帮忙，扯下一块老面，往盆里倒了点温水，另外和了一盆面，却是白面、红薯面和玉米面的三合面。
王翠兰随口道：“明天分猪肉，要点肥膘和板油，用油渣包几锅菜角子。”
“得留过年的肉。”徐大娘忙道。
“用不着留，一群娃儿瞪着眼睛张着嘴，留不住，反正我们还有些肉票可以割肉。”陆天智带来的猪下水够吃好几天，那就先弄猪油好了。
徐大娘知道程保国夫妇级别高退休后待遇依旧好，便不再多说了，相信他们心里有数。
王翠兰看到厨房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金黄的南瓜，笑道：“明儿早上煮南瓜饭，南瓜子晒干了给孩子当零嘴，大伙儿一块清清肠胃，免得你们爷爷老说咱们天天吃大鱼大肉，其实谁有本事天天大鱼大肉？这不是年根了吗！”
周舟抿嘴一笑，不予置评。
长辈们的是是非非，不该他们晚辈管啦！
王翠兰也清楚周舟的聪明劲儿，抱怨两句就罢了，和好面就忙着收拾厨房和房间，早点洗脚歇下，次日得早起蒸馒头，结果她醒来去厨房，院里积雪半尺，寒风肆虐，周舟和关域已经在厨房蒸第一锅卷子了。
第1812章 乐不思蜀8
三盆面蒸了九大锅馍馍，一锅二十来个，三合面灰扑扑，二合面色泽金黄。www.uu234.net
煮了南瓜饭，捞了一盆糖蒜，没炒菜。
昨天吃得太油腻了，老人孩子居然没人嫌弃粗粮饭，二熊一口气吃掉两个二合面的大卷子，要知道福宝和壮壮两人才吃掉一个。
今天杀猪，大队办公室门口的场地上早早支起了二十口大锅。
灶下木柴熊熊燃烧，锅里热水噗噗往外冒，男女老少一千多口子都没睡懒觉，一片欢声笑语，张跃进带着一群壮劳力逮猪杀猪，猪临终前的惨叫声堪称惨绝人寰。
陆二熊一点都不怕，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要不是喜宝拉住他，他得凑到跟前看热闹。
十二头猪杀下来，光猪血就接了二十几盆。
天冷，猪血很快就凝住了。
开水泼上猪身，张跃进脱了棉袄，穿着单秋衣，三下五除二就刮掉了猪毛，一头黑漆漆的大肥猪变得白白胖胖，死不瞑目。
王楼大队的猪是真肥，膘肥体壮。
国家有规定，没超过一百二十斤的猪不准宰杀，而王楼大队粮食丰收，草木茂盛，人吃得饱，猪也吃得好，十二头猪平均一百四十斤上下，每头得有一百斤左右的净肉。
张跃进拆了一头猪，各个部位的肉井井有条地摆放在大案上，转眼看到跟在喜宝身边的孩子，其中二熊的眼睛最亮，在其他孩子羡慕的眼神中，他随手把一个猪尿泡递给他，“小子，拿去洗干净找气管子打气当球踢。”
陆二熊瞪大眼，“啥？这是啥？不是气球。”
旁边的孩子急急忙忙地道：“这是猪尿泡啊，可好玩了！”
农家孩子可玩的东西少，铁环不常见，都是陀螺、弹弓，再者就是每年杀猪时的猪尿泡，孩子那么多，猪尿泡那么少，谁得到谁得意。
陆二熊也不嫌脏，兴冲冲地接在手里和那孩子讨论怎么处理。
没多大会儿，一个充满气的猪尿泡就成了一群男孩子的新玩具，陆二熊也没精力再看张跃进杀猪了，对和他一起玩的孩子道：“过几天让我三爷爷去买个皮球。”
“皮球啊！”一群孩子露出羡慕的眼神，“你们在城里经常踢球吗？”
陆二熊想了想，“也不经常，我们还得上学呢，而且大孩子不喜欢和我们小孩子玩。不过大孩子不在的时候我们会去踢足球，打篮球和乒乓球，不知道我的乒乓球拍和羽毛球拍有没有寄过来，如果寄来了，我拿来和你们一起玩，我教你们打乒乓球和羽毛球。”
随着一头头猪的宰杀分解，十二个猪尿泡竟有十个落在孩子们手里，那两个被人要走以形补形去了，提前说好了，其他人没反对，就是小孩有点不高兴。
二十口锅开始炖肉，香气飘满半空。
王正国决定让大伙吃个够，一口气炖了两头猪，另外还有各家各户拿来的萝卜、白菜和干菜，洗干净切好，等肉熟了直接投进锅，一人可以分到一大碗。
闻着肉香，陆二熊快乐得找不到北，竟有点乐不思蜀了。
第1813章 独自过节1
在煮肉的时候，王正国开始主持分肉大事。
经过统计，猪下水不算在内，一人可以分到一斤净肉，按户来领，肥膘不得超过总数的两成，不然这家全是肥膘，别家就一点得不到了。
一头猪身上就那么点肥膘，谁不想要？下锅的两头猪就把肥膘单独留下来分给各家。
肉分三级，一等肥膘九毛钱，二等五花八毛钱，三等瘦肉七毛钱。
比副食品店卖得便宜，相当于回馈社员。
陆家十口人分十斤肉，二斤雪白油润的肥膘，三斤肥瘦相间的五花，五斤瘦肉则是二斤里脊三斤前腿肉，喜宝另外又要几根猪骨和几斤排骨，前者五分钱一斤，后者三毛，这都是不受大家欢迎的部位，既费钱，又没多少肉，猪腿骨剔得光洁溜溜，拿回家炖都嫌浪费柴火。
在农村，柴火也是很珍贵的。
张跃进心里偏陆家，排骨给的全是肋排，猪骨全是筒子骨，里面满满的骨髓。
各家各户的肉都分到手，还剩十几斤的肉和不少猪下水、猪骨头，作为杀猪能手，张跃进可以掏钱买一副猪下水，其他就不是他所能觊觎的了，生活条件好的十几家抢着要，片刻间就给瓜分得干干净净，只剩猪骨头。
陆家没去凑这份热闹。
此时此刻，大锅肉熟了，掀开锅盖，浓香四溢。
男女老少人手一大碗，队伍都排起来了。
王正国点了二十个比较公平公正并极得人心的社员给大家打菜，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对陆家孩子有所倾斜，碗里肉多菜少，且都是大肥肉片子。
大锅菜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好，虽然猪肉不缺油，但是少盐无酱油。
瞧着碗里白生生的肥肉片子，几个孩子竟然没有吃的**，见大家除了极少数先捞一片肉塞到嘴里尝味，其他人则是纷纷端回家，更听到有人道：“我们家有十二口人，分到了十二碗肉，天冷耐放，一天一碗混着土豆白菜炖，可以吃十二天，年后还有得剩。”
附近的人纷纷附和，显然打着同样的主意。
整个王楼大队喜洋洋的跟过大年一样。
王翠兰这些年虽不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这样的菜也觉得不太好下咽，何况孩子？
思考片刻后，她招呼孩子把肉菜端回家，肥肉片子挑出来重新下油锅煸炒，另外放些花椒大料蒜瓣姜丝和些许干辣椒，加酱油上色，最后放进切好的土豆块，炖熟了才把碗里剩下的猪血杂菜倒一半进去，剩下的留着晚上吃，再次烧开后出锅上桌。
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齐齐恭维道：“三奶奶好厉害哟！”
这天，家家户户都飘着肉香，陆家饭后熬猪油、烀猪头和猪骨下水，没有一个人多想。
熬出猪油的油渣太少，王翠兰包菜角子的打算落了空，索性往刚出锅的油渣里拌了一大勺白糖，叫喜宝端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程保国进来时就看到这副情景，从粪箕子里的麦秸秆下拎一大块五花肉，朝他们亮了亮。
第1814章 独自过节2
陆二熊把最后一块油渣塞到嘴里，跳起身，“三爷爷，哪来的猪肉？”
王翠兰和周舟也好奇地从厨房里伸出他们的头，看着程保国手里的五花肉，肥瘦相间，十分诱人，瞧重量比他们家分的那块多好几斤的样子。www.uu234.net
“哪来的？”王翠兰问道。
程保国把肉递给王翠兰，让她冻在冰雪里改天做，避开孩子小声道：“有人舍得吃，有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吃的人家又没处卖，悄悄找到我跟前问我要不要。我当然要，咱们家这么多人，不多备点肉怎么过年？这家子一共二十来口人，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占三分之二，真够能生的，他们家的工分年年入不敷出，我就用两块钱一斤的价格买他们家的八斤五花肉。”
王翠兰眉开眼笑，“今年能过个肥年了！”
赵安邦手里有他们二十四斤肉票，连关域夫妇在内分了十二斤，再加上这八斤，足足四十多斤，半头猪的分量，还不算陆天智带来的一副猪下水以及他和关域每个月的猪肉供应。
王翠兰越算越兴奋，从来没觉得肉像今年这么多。
回老家真是一项英明决定，这要是在部队，陆江夫妇和几个孩子每个月就那么点供应，怎么都搞不到几十斤的肉用来过年。
周舟小声道：“不如剁了馅儿包饺子冻上，什么时候孩子嘴馋了就给他们单独下几碗，或者包点包子叫他们每天早上吃两个。他们从小在叔叔婶婶身边过惯了好日子，没吃过苦受过罪，冷不丁来到咱们乡下老家，真叫他们天天粗茶淡饭，乖不落忍的。”
陆二熊趴在门边，哈哈笑道：“我听到了，大肉包子！”
程保国和王翠兰扑哧一笑，“就你耳朵尖，听错了，没打算包包子！”
“那就是包饺子了，纯白面纯肉馅的最好吃！”虽然午饭吃了一顿大肉，但陆二熊还是觉得嘴巴很馋，口水都快流出来啦！
喜宝把他拖走，“敦敦和壮壮都知道看书，就你天天知道玩，走了！”
陆二熊挣脱不了，苦着脸对程保国夫妇伸胳膊。
“三爷爷，三奶奶，快救救我呀！好不容易不用上学，先让我好好休息几天嘛，我已经准备听周爷爷的话好好上学啦！”
王翠兰按着肚子笑道：“你在火车上休息好多天了，快去跟你哥哥学习！”
陆二熊的性子就是不能惯着，越惯越想上天。
别的孩子就很自觉，就他需要大家的督促，一直以来都是。
翌日一早，陆天智和关域纷纷销假上班，陆家倒显得瞬间冷清了些，其实并没有，因为光一个陆二熊就很热闹了，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王翠兰和周舟在家包饺子，喜宝和叶言、福宝帮忙，摆满一盖帘就拿到院子里冻上。
随着春节的接近，天气更冷了，屋檐下滴水成冰，一排排的冰棱闪闪发光，陆二熊恨不得爬上去给掰掉几根拿在手里当武器。
偏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锣声。
第1815章 独自过节3
“分鸡蛋了，大队办公室开始分鸡蛋了，一人五个鸡蛋五个鸭蛋，快拿篮子去装蛋！”
“听到的都快行动起来了！”
“年底分鸡蛋鸭蛋，一个五分钱，想领的赶紧去，不想领的不要去。www.uu234.net”
王翠兰眼睛一亮，鸡鱼肉蛋她不嫌多啊！
虽然孩子渐渐地大了，但每天一个鸡蛋几乎是少不了，不是煮鸡蛋，下面条就得打荷包蛋，到家这几天，大家送的鸡蛋装了几篮子，她怎么算都不够吃一个月。
天冷，陆家的三只鸡都不怎么下蛋了。
“喜宝，你拿篮子去领鸡蛋和鸭蛋。”王翠兰催促道。
周舟紧接着道：“把我和你关域哥哥的一块领回来。”
喜宝应了一声，提着篮子出门，陆二熊抓紧机会跟了上去，之前看的书半天都没翻页了。
陆二熊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路过知青点时，看到几个斯斯文文的青年男女出来，他拽着大哥的衣袖小声道：“大哥，那个院子里有好几个哥哥姐姐，看起来很不一般哪。”
别看他小，可能辨别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喜宝解释道：“他们是城里来的知青，分肉分鱼的时候你不都看到了吗？他们都有份。”
陆二熊摸摸下巴，“没注意。”
喜宝哦了一声，“大概是太没存在感了。”
除了这一两年来的知青身上尚存着些许城镇居民的影子，之前的知青早已被他们王楼大队给同化了，王正国在这方面可不会给他们半点面子，又因年纪的关系，大部分知青吃不了苦，靠自己填不饱肚子，就选择和当地人结婚，彻底融入王楼大队。
尤其是娇滴滴的女知青，几乎都选择家庭条件较好、男人身强体壮能帮自己干活的对象，结婚后生儿育女，忙于家务，出工的次数逐渐减少。
这样的情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他们自己乐意，王正国也不去棒打鸳鸯。
大概就郑慧慧和周舟比较能干，前者一直没有结婚，也不愿意结婚，后者是和关域情投意合才结婚，而不是躲懒。
时间长了，喜宝都察觉不到已婚知青和当地人的区别。
陆二熊初来乍到，更加不知道知青身上发生的事，只觉得几个青年男女衣着打扮和当地的父老乡亲不太一样，倒和他们有些相似。
经过仔细观察，他很快就发现那些知青果然就在人群中，领鸡蛋时，他们在王楼大队父老乡亲在之后，周爷爷等爷爷奶奶之前，因为分鱼分肉时他们家都排在第一位，所以他没注意到这群与大家格格不入的知青。
不过，陆二熊不明白知青的具体意义，好奇过后就丢开了。
分完鸡蛋，春节近在咫尺。
陆父和程保国从收音机得到了陆江和风轻雪的消息，准确的预报，减少了无数的损失，挽回了无数生命，二老暗暗庆幸孩子都回了老家，免却小夫妻的后顾之忧。
老家大分鱼肉蛋，日子过得热热闹闹，临近年关的部队却是冷冷清清，无心过节。
第1816章 独自过节4
风轻雪压根就没时间和丈夫过二人世界。
陆江去了前线，她的任务则是留在部队里，本来她应该是医疗队的一员，但上面考虑到他们家有老人稚子，就让她负责驻守后方之军人以及家属的医疗工作，还得负责安抚部队大院随军家属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部队很安全之类的话题。
一天天地下来，说得她口干舌燥，摸出军用水壶狠狠地喝了几口水。
干渴的喉咙经温水润泽，顿觉十分舒服。
“你们家孩子都送回老家了，你当然不担心。既然是天灾，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临？你说安全就安全了吗？”刘振国的老婆王桂珍搂着除刘宝珠之外的所有孩子，很不善地盯着风轻雪，本能地忘记了自己丈夫级别低于陆江的事实。
当然，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故意。
这两天，王桂珍不敢进屋，带着孩子在营区搭帐篷，恨不得以帐篷为家。
陆江不在武城，全军工作都压在刘振国和参谋长的肩膀上，没时间来管她的所作所为。
级别高的军官家属都分到一顶帐篷，暂时住在外面空旷区，风轻雪没要，而是让给了受惊吓生子的低阶军官家属，推说自己家住的是平房，不是高楼，没必要用帐篷。
听到王桂珍话里话外透着陆家提前防范而不通知她的意思，风轻雪一阵冷笑，当着围观者的面道：“当时我们家送孩子回老家，原因可没瞒着大家，你们不相信。现在早重复了不知道几百遍，咱们这边不会有事，你们还不相信。王桂珍同志，既然你不信我的话，在我跟前说话干嘛这么酸气冲天？我忙得很，没时间和你废话！”
想到王桂珍慌乱之中带孩子跑到外面，提醒都没提醒刘宝珠一声的行为，帐篷也没有刘宝珠的位置，风轻雪就觉得气愤，也替刘宝珠感到心酸。
虽然刘宝珠的确不受她的欢迎，但她生了刘宝珠的娘，刘宝珠现在父母双亡就该她负责。
这两天借宿在陆家的刘宝珠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王桂珍的行为不过是磨去她对王桂珍的最后一点骨肉之情而已，等她长大后只孝敬姥爷一人。
如此过了几天，果然平安无事，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自从穿越以来，风轻雪首次独自过春节。
丈夫不在，孩子不在，刘宝珠也搬回了刘家，屋里院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唯有狂风拂面，暴雪堆积，就是勤务兵小苗千里迢迢从老家刚赶到部队也被她打发到陆江身边，照顾陆江的衣食起居，免得他废寝忘食伤了身体，让自己在后方为之担忧。
无人在身边，虽然冷清，却也方便她做事。
最近个把月以来，她工作之余，每天练习书画练得累了，就把精力放在空间的物资上，把空间的许多鸡鱼肉蛋转换为熟食热菜，数量巨大，以至于她一个人吃一年都有剩，又把符合这个时代的布料和棉花从空间中整理出来。
第1817章 独自过节5
虽然寂寞，但风轻雪很会自得其乐。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主要现在天灾已过，位于前线的军人们处理后续工作，伤员也没有送到他们这里，心里无压力，才会如此，否则她光顾担心陆江了，哪里有心情搞这些。
厨房里两口锅，一锅炖着两只老鹅，一锅炖着五香牛肉，灶膛里烧着无烟白煤。
无论是煤炭还是食材调料，都出自空间。
风轻雪坐在灶台前，两眼盯着火，一手转动另一只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就是陆江从滇南带来的那对镯子，无人的时候她经常戴在手腕上。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这对镯子是越戴越水灵，色泽浓艳，晶莹剔透，让人自然而然地感到心静。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能不安静吗？
风轻雪叹口气，拿火钩子拨了拨灶膛里的煤炭，大火转小火。
晚上九点左右，风轻雪用筷子戳透老鹅和牛肉，相继捞出锅，直接装在盆里塞进空间，风轻雪洗洗手脚做个保养就躺到了床上。
除夕，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翌日一早，风轻雪佩戴的翡翠镯子收进空间，快手快脚地洗漱完吃了早餐，准备一些瓜子花生糖块糕饼，很快就有大院里和自家孩子玩得很好的一群孩子来拜年。
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影响不了孩子过节的喜悦。
抬手看了看时间，风轻雪毫不吝啬地装满了他们的口袋，压岁钱倒是没给。
不是自家晚辈或者亲戚家的晚辈，一般不给压岁钱。
一群孩子捂着口袋，七嘴八舌地道完谢，欢呼着冲出去。
今年春节不放假，风轻雪值班，早早地就到了医院，因为大年初一进医院接下来一年都会不顺利的说法，她特别清闲，除了巡视病房，观察原有病人的情况外，竟有一点无所事事了，想了想，便坐在办公室里拿出纸笔练习书法。
过完春节，风轻雪三十三岁了。
岁月依然很厚待她，没在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只增添了些许优雅和知性。
这时，她收到了来自国外的汇款单和信件，来自风轻云。
出国头两年，她全靠自己的积蓄、姐姐和对象的资助上学、生活，艺术是很烧钱的行业，何况她还学了钢琴，大半身家都用在购买乐器上，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直到学有所成，在老师的引荐下经常参与表演，终于有了收入，最近又获得一项音乐大奖得了很大一笔奖金，生活渐渐地好了起来，也有余钱汇给姐姐和男友。
姐姐和男友不缺钱，她当然知道，出国前姐姐可是塞了不少黄金给自己，但国外汇款到国内可以让收款人拿到侨汇券，有了侨汇券就能买到不少稀缺物资。
风轻云想过从国外买东西寄回家，可是同样的东西，国外价格比较贵，不如在国内买。
看到妹妹获得的音乐奖项名称，风轻雪由衷地感到高兴，这可是国际上名气不小的奖项，含金量极高，得此奖项，妹妹将来的路会走得更顺利。
第1818章 独自过节6
接着往下看信，风轻雪看到风轻云说她在巴黎遇见了克里斯汀。m.www.uu234.net
克里斯汀很怀念当初在首都遇到他们的时光，见到风轻云时感到特别高兴。
风轻雪嘴角泛着一丝笑意，他乡遇友人，不失为人生乐事，虽然双方不是出自同一个国家，但友谊并没有国别之分。
风轻云下面说的是她去克里斯汀家里拜访，受到克里斯汀父母的热烈招待，相谈甚欢，也因克里斯汀的关系得以参加过几次上流社会的宴会，她没给自己国家丢脸，并用歌声征服了许多外国友人，受邀参加一场比较有名的演唱会，主角是当地很有名的音乐家。
音乐不分国界，纯净的声音很容易受到同行的青睐。
不错啊，妹妹混得这么好。
风轻雪感到十分欣慰，她立刻给妹妹写了回信，让她在国外好好学习，继续磨炼自己的音乐技法，短时间不要回国。
就是有点可怜李骄阳了，大龄男青年还得继续等待下去。
风轻雪咬了咬钢笔的顶端，继续落笔。
认真学习、认真工作的女人最美丽，男女平等的时代，不应该为家庭所累。
经过盘查，信顺利地寄了出去，捏着妹妹的汇款单，风轻雪抽空去了一趟银行，进行兑换，同时拿到厚厚一沓侨汇券。
因为老人孩子不在身边，手里又不缺东西，她就没花，反正年底才到期，不急于一时。
很快到了元宵节，她依然是一个人，懒得蒸面灯，就这么过去了。
元宵节后的第三天晚上，陆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诸事尘埃落定，后续不需要他再出面了。
看到他疲惫憔悴的脸，看到他眼里的血丝，看到他衣服上满满的尘垢，甚至破了好几道口子，风轻雪心疼极了，赶紧烧水让他洗澡，又把干净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更换。
陆江喝完两碗粥，狠狠地睡了一天两夜。
隔一天早上，陆江在粥香中醒来。
“醒了？你可算醒了。”风轻雪端着白粥、大包子走进卧室，放到床头柜上，“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了再睡。”
陆江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不睡了，昨天回来没吓着你吧？”
“昨天？”风轻雪一愣，随即失笑，“你是前天晚上回来的，足足睡了一天两夜，如果我不是医生，不懂把脉，肯定会被你吓着。不用急着工作，我本来替你向部队请假，结果得知你有半个月的假，有假就好好休息，看你这一二年累成什么样子了。”
陆江抹了一把脸，有些心虚，结果肚子不太争气，咕噜一声地响起来。
一日两夜粒米未进，滴水未进，难怪他腹鸣如鼓。
风轻雪看了他几眼，提起热水壶往搪瓷盆里倒热水，盆里本来就有凉水，两相一兑便成温水，“过来洗手洗脸，刷刷牙。”
这会儿的陆江十分听话，穿衣洗漱，大啖早餐。
“痛快，痛快，还是家里好！”陆江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这次我一定不食言，在家里好好地陪陪你，趁着孩子不在身边，咱们过两个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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