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6章 踢场子去了【01】
既然自己来云家这里办事,前面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还真不如就做点事情,赚点银子呢。
谁又不和银子有仇,有的赚当然要赚了。
她道:“这个东西你做不行,你做不来,但是我可以让人做,然后用船运过来,然后开铺子你来卖。”
裴胜男一怔,心里惊呼,果然是土财主啊,大手笔啊,动辄就开铺子。
可要是开铺子,还有必要去自己的地方住吗?
她立刻就道:“开什么铺子啊,当然是先给我,我试试看啊,走街串巷最适合了,开铺子反而不适合。”
沈明珠看着她,上门服务?这个挺好,送货上门了。
她也知道裴胜男那点小九九,便也不揭穿她,点点头,“也好。”
说着她就又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份东西,然后吹干了,在裴胜男惊讶的目光里飞快地叠成了一朵花,将字都掩藏在里面,然后便递给了萧闲。
萧闲接过去朝着窗外随手一弹,那朵花便在裴胜男呆呆的视线里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半晌,裴胜男才回过神来,“你,你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举手投足都透着不凡,还有一点诡异和神秘。
那自然是沈明珠和属下联络的方式了,她来这里,是有安排的。
所过之处,都会有属下在旁边听候命令,不过他们出现的方式不同罢了,可能是一个行脚商,可能是一个路人,可能是一个乞丐,也可能是一个孩子。
而且她和他们从来不会正面接触,所以也不会暴露他们。
就算是以后她和云家闹起来,云家人知道她有人在这里,却也无从查起,不会连累那些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的属下。
这样就不会连累他们的正常生活。
这点,除了她和萧闲几个核心人物,自然是不必告诉其他人的。
因为又谈了点事情,便耽误了时间,日头就往西落去。
要是想去凤城,就得赶路了,否则可能就会晚了。
裴胜男便招呼他们一起走。
她想的是一起走,坐船的话要快,总比走路好的。
那坐船,这土财主肯定不会让自己付钱吧。
沈明珠却不急着去凤城的,她表示要在这里过一夜,“这河边小镇,如今是三月春光,花红柳绿的,多美啊,自然要好好逛逛的。”
说起来这凤尾城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景的,它引玉带河的河水入城,城内的民居都是傍水而建。
河水清澈,河内水草摇曳,河面小船吱呀,有成群的白鹅悠闲地划过。
河边绿的是垂柳,红的是桃花、茶花等,河边石阶下有人洗菜洗衣服,岸上是两丈宽的青石板路。
因为它的位置和性质,决定了它没有凤城那么繁华热闹,也没有凤城那么壮丽,但是却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尤其是河边的客栈、商铺林立,河面乌篷船络绎不绝,分担着玉带河的船流以及岸边的货物。
除了挂着串串红灯笼的客栈、
第2927章 踢场子去了【02】
除了挂着串串红灯笼的客栈、酒楼,凤尾城里还有一家家的青楼。
这里的青楼自然没有凤城的那般豪华讲究,但是却也非常精致,临水而建的三层木排楼,一到傍晚,灯笼在河面上摇曳,轻纱带出的香风在空气中飘荡,不管是花香还是脂粉的香气,都能让行人熏然欲醉。
裴胜男看着眼前这沈离目光望着一家青楼,顿时鄙夷地撇撇嘴,这些男人来了凤城果然没有一个不往青楼里钻的。
谁都知道凤城内的青楼可是天下闻名的,这里的女子温婉可人,娇俏妩媚,琴棋书画,歌喉舞技,每一样都是非常拔尖的。
所以南来北往的客商们都舍得在这里花重金享受,甚至还有人为了这里的女子抛家舍业的,甚至倾家荡产都有可能。
“不知道那个三少爷会不会来这里呢。”
沈明珠自言自语道。
裴胜男是听见了,立刻道:“那纨绔可说不准,你找他做什么?”
沈明珠笑道:“慕名,见识见识。”
人家都说云家三少爷风流倜傥,俊美番茄,但是却是个好色淫/荡之徒,而且他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不仅如此还生性残忍,被他玩过的男女不计其数,善终的却没有几个。
沈明珠判定此人是有变态倾向的。
他作恶多端,云家却也没有处置他,毕竟是嫡系子孙,对于云家来说,都是非常受保护的。
庶子不管多能干,也只是庶子,在云家那是比嫡子矮一头的。
嫡子不管多无能,那也是主子,在云家那是无可取代的。
云家讲究血统,这样来制定他们铁一样的规矩,来阻止可能出现的内斗。
至于效果如何,自然是现实可以验证了。
当有强有力的家主的掌管家族的时候,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一旦缺少强大的家主,那内部的争斗就会各种激烈。
而要确认云家是不是和黑衣人有勾结,那就需要打入云家内部,这样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而不是仅仅靠着推断。
之前虽然已经算是间接地追到了一些信息,但是源头只不过是云家支持的林家而已,却没有证据证明是云家直接支持黑衣人来帮助萧澈对付她和萧闲的。
但是她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如今自己已经诈死,萧闲也“疯了”,黑衣人和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那么到时候他们的行为也就不会像从前那么有所顾忌,自己也就能抓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而她仔细计划过的,那个云飞白不是简单人物,自己就算是“救他”或者是生意上往来,都未必能得到他的信任。
云清晨和她大哥也差不多,若是要入手的话还是云清痕和云飞扬比较好。
她已经打探到云飞扬今日会来凤尾城的,所以她才会提前下船。
遇到裴胜男,纯粹是个意外,不在计划之内的。
裴胜男鄙夷地瞥了沈明珠一眼,总觉得这个叫沈离的少年很是古怪,开始的时候说话轻薄,
第2928章 踢场子去了【03】
裴胜男鄙夷地瞥了沈明珠一眼,总觉得这个叫沈离的少年很是古怪,开始的时候说话轻薄,可解除了这一会儿她觉得又不像是那种登徒子。
实在是猜不透。
“那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奉陪了。”裴胜男得了银子就想赶紧去坐船回家,“反正我已经告诉你我家的位置,你只管去找就是了。”
说着她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沈明珠对着她背影道:“生意的事儿你放心吧。”
裴胜男一怔,回头看着他们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点点头,“好。”
沈明珠感觉得出,在自己说出要结识云飞扬的时候,裴胜男前后的态度有些不一样,现在可冷淡得多呢。
她对萧闲道:“大哥,咱们走吧。”
这时候才发现裴胜男那丫头根本没付茶钱,还说请客呢。
萧闲要付茶钱,沈明珠淡淡地对那老板道:“记在小男账上。”
这丫头,赚了她那么多银子还一毛不拔,休想。
那老板虽然要说什么,可沈明珠那双眼睛在他脸上一扫,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点点头算是服从了。
等沈明珠和萧闲两人走远了,他还在琢磨呢,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就那么服从了呢。
两人一走出茶馆,后面就有一个人走过来,看起来像是本地的居民,他走到沈明珠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回禀少爷,云飞扬在钟粹楼。”
然后就往前去了。
沈明珠知道他是给自己领路,便和萧闲跟上。
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条街上。
照旧是门前两丈宽的青石板路,前面就是小河,有石阶通下去,每家有个小渡口,可以用来泊船、洗衣洗菜等。
而入门就是三层楼房的人家,人家与人家之间是雪白的高高的马头墙,后面邻水,推窗见河,从后门也可以顺着石阶下去河里。
此处就主要是为了用水方便,而没有宽敞一点的小渡口了。
只不过这条街上的楼房更加精致轩丽,一楼二楼都有邻水的平台,平台邻水是美人靠,各种花纹的精致隔扇以及清新淡雅的纱帐,倒映在水里,有一种别样的如梦的美丽。
这里就是青楼一条街了,凤尾城的烟花柳巷。
尤其是这样的阳春三月,烟花三月,花红柳绿,那如烟的杨柳,在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是极有情调的一个所在了。
也勿怪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到了这里就想着来着温柔销金窟春风一度了。
那花楼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也格外的婉转悠扬,和着那沁人心脾的香风让人熏然欲醉。
夜幕降临的时候,此地便客流如织,小船和轿子便络绎不绝了。
萧闲和沈明珠两人便大摇大摆地朝着钟粹楼走去。
沈明珠严重怀疑之所以叫钟粹楼其实是借用了宫里的钟粹宫,想说皇帝的后宫这里也比比皆是,让那些人可以有一种精神上的暗爽。
这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吗,自然是不敢叫的,可到了这里……
第2929章 踢场子去了【04】
这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吗,自然是不敢叫的,可到了这里当地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会管。
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闹得太难看,免得自己这个官难做。
最开始还有人是真的想要为了朝廷控制四周三十二县努力,而看着一批批官员被弄走之后,他们也就认清现实了。
现在根本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只要云家不谋反,皇帝对他们的容忍就是很大的。
更何况,云家表面上可是无比尊重皇帝的,只要皇帝说赈灾,云家就会第一个带头捐粮食,只要皇帝说修河堤,云家就会带头捐银子。
只要哪里有暴动想要谋逆的征兆,皇帝斥责,云家就会第一个跟着响应指责。
云家一直是皇帝的好臣子,没有任何表面和皇权的冲突,皇帝没有借口也没有那个心力对付他。
地反官自然就更不敢了。
之前如果是燕王在,解决了金国骑兵之患,解决了倭寇之乱,然后再将西陈的问题解决,接下来说不定也就轮到云家了。
可沈明珠死了,燕王疯了,现在只怕也没有人能够来做这件事了。
如今朝廷是皇帝亲掌兵权,夜尊先生辅佐,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庭抗礼。
虽然大皇子在夜尊先生的辅佐下已经抵制住了西陈,将西陈赶出了晋阳关,西陈和大秦恢复各自为政的局面。
但是西陈现在已经是独立了,不再被三国辖制。
金国虽然念着旧情没有发作,可他们也将人撤回去,倭寇却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所以接下来朝廷还有的忙,根本没有时间来管云家了。
沈明珠和萧闲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这里的姑娘们都趴在楼上的美人靠那里玩下看,莺莺燕燕的,很是热闹。
她们会朝着来人的头上扔花朵,甚至是帕子,然后纨扇半遮面,娇羞的望着来人。
帕子上有她的名号,如果来人有意思就可以叫她。
沈明珠和萧闲到了跟前的时候,就有人朝着萧闲头上扔花和帕子,同时有十几朵花朝着他砸过去,萧闲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让那种轻浮的东西给打中的。
他头一歪,身体周围便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下子就将那些花朵都给打一边去了。
甚至有几朵立刻就碎成了片片花瓣。
沈明珠白了他一眼,嗔道:“大哥,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楼上的那些穿着花花绿绿单薄纱衣的女子们都失望地看着,甚至有人气呼呼地骂:“好个不懂情调的男人,真是无趣。”
沈明珠便抬头朝她们笑道:“姐姐们原谅,我大哥为人粗鲁,不懂这些柔情蜜意,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她拉着萧闲就往里走,昂首阔步的,没有一点胆怯。
顿时就有****迎上来,而那原本在招呼几个熟客的老鸨看到他们不禁一怔。
青楼的妈妈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她们欢场里滚过来的,看人自然有一套的,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再能装……
第2930章 踢场子去了【05】
青楼的妈妈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她们欢场里滚过来的,看人自然有一套的,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再能装也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因为在她的面前她不看什么衣服容貌,她只看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
眼前这两个人,个子高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容貌不出众,可是却有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气势,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让妈妈一下子惊了一下。
那个小个子的男人,也不是多俊美,但是却很机灵可爱,一双眼睛一下子就将这满屋子的华贵和精致都给比下去了。
在这双眼睛面前,再华贵美丽的东西都是摆设,都是背景,只有它们才是真正的焦点。
沈明珠看那妈妈对着自己和萧闲发愣,便笑道:“咱们初来乍到,听人说此地最是风流了,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个开价的啊。”
如果是以前,老鸨一定会让一个****来招呼他们,介绍一下,让他们多花钱来一个全套。
可这一次她却亲自上前招待,非常规矩仔细地介绍服务项目和内容以及价钱。
沈明珠也很认真地听,然后她留意着,问道:“卞妈妈,你们这里的花魁是哪位?”
卞妈妈笑道:“少爷说的是梨落姑娘啊。”
沈明珠看着她,笑道:“谁是花魁妈妈不是最应该懂么。”
卞妈妈很自豪地道:“少爷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不像其他地方还有个特别厉害的花魁。我们这里,个个姑娘都是花魁。如果少爷想要找弹琴最好的,我们有弄玉姑娘,如果少爷要找绘画最好的,我们有入画姑娘,如果少爷……”
“卞妈妈,您打住,”沈明珠拦住她,便道:“我找你们那位最清丽脱俗的姑娘。”
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整个人清冷淡漠的,如同一抹月光。
卞妈妈愣了一下,为难地道:“少爷想要找如烟姑娘啊。”
一听那么脱俗出尘的女子竟然叫如烟,沈明珠也啊了一声,怎么说起个白纤儿那样柔弱可人的啊,这如烟的名字还真俗啊。
总觉得一点都不像仙女的名字。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面色很正经,很想一睹为快的感觉。
卞妈妈看他那么殷切期待的眼神,就以为这是慕名前来的,心里倒是也得意,替如烟高兴。
“是啊,还请妈妈成全啊。”
卞妈妈却摇头,为难地道:“不是我不成全少爷,委实是难办啊。”
“嗯?”沈明珠看着她,“为什么难办?很贵吗?几万两?”
卞妈妈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个主儿看起来比三少爷还土财主呢。
她摇头,“沈离少爷,不是那么回事,委实是如烟姑娘有自己的规矩。”
沈明珠便一副很向往却又有些懊恼的样子,“是不是如烟姑娘有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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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1章 踢场子去了【06】
青楼里的姑娘如果有了金主,也就是包养人,也不需要再接客,或者有了心仪的人,那些性格硬气的姑娘也会守身如玉的。
她们手里积累了大量的钱财,向妈妈买断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卞妈妈叹了口气,“沈离少爷,不瞒您说呢,如烟姑娘不能见您呢。我们三少爷有令,不许如烟姑娘接客的。”
“哦,那就是有金主了,还是那位什么三少爷,不过我又不需要如烟姑娘接客,只不过是见个面,慕名而来,总得如愿以偿不是。哪怕是说几句话,求副字也是好的。”
沈明珠早就打探好了,如烟姑娘,擅长字画,尤其是双手写字,是最厉害的。
卞妈妈却还是为难,“沈离少爷,我们这里那么多姑娘,不如你在选一位?”
沈明珠气道:“她们有如烟姑娘字写的轻灵飘逸吗?有如烟姑娘的画那么清旷吗?我之前是见了一副如烟姑娘的字,人家说是凤尾城的一位姑娘写的,但是没有落款,只是说那位姑娘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是这世上最清纯美丽的女子。我心向往之,所以来求见。难道妈妈这也要阻拦吗”
旁边的萧闲眼角几乎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他赶紧转移了视线,听见沈明珠又在那里气道:“你知道我找如烟姑娘找到有多辛苦吗?我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家才打听到钟粹楼有一位这样的姑娘可能符合我的要求呢。”
卞妈妈一听这真是慕名而来的了,真是想答应算了,反正就是见个面,也不做什么。
可,可想起云飞扬那变态的眼神,那阴沉的眼,卞妈妈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如果让那魔王知道是自己允许如烟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那自己这钟粹楼就开不下去不说,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得仔细想想呢。
卞妈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妈妈,姑娘说让他上来吧,不过是见个面没什么的。”
那少女在楼道口站着,俏生生的,一身青色的衣裙,腰间系着大红的丝绦,颇有几分姿色。
卞妈妈见是如烟身边的丫头小青,便道:“这样话,三少爷那里……”
小青干脆道:“卞妈妈,你怕什么呢,姑娘都说可以了,就是可以了。”
卞妈妈只好道:“既然如此,你上去吧。”
沈明珠笑了笑,就朝着卞妈妈扔了一锭银子,然后拉着萧闲就要上去。
萧闲却一挣,微微有些抵触,而卞妈妈也道:“哎呀,怎么还两个人。”
沈明珠笑道:“两人不是更安全,我们就是拜访一下如烟姑娘,没有别的企图,妈妈放心好了,这么多人呢。”
卞妈妈老脸红了一下,同意了。
沈明珠就拉着萧闲冲上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萧闲很无奈,低声道:“你自己去。”
沈明珠回身瞅他,笑道:“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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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展到今天,明珠和萧闲已经不是当初了,还会被皇权左右,如今的明珠势不可挡哦,敬请期待。
第2932章 踢场子去了【07】
萧闲对这种事情是真的没有兴趣,管他什么如烟似雾的,他是一点兴趣也没,反正这种事情,明珠一个人也能搞定,那不如他就在外面等好了。
沈明珠看出他的抵触来了,她略一犹豫,那边小青蹙眉生气了,“喂,我说你干嘛呢?我们姑娘要见你们那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这姑娘可能也是平日里受人追捧习惯了,跟着如烟一直都是姑娘的代言人,来来去去,就越来越泼辣。
不过跟这些人萧闲和沈明珠却都不生气的,他们也能知道这是小青养成的一种保护当家姑娘的气魄。
沈明珠便笑道:“麻烦妈妈找三个人来,陪我大哥去推几圈。”
跑到这样的地方来打马吊?
卞妈妈又开了眼了,不过却也只能遵从。
原本她想找几个姑娘的,但是看那爷冷峻的神情,最终还是找了几个伙计,又寻思着要不要去找几个清倌来帮忙,说不定这位爷不喜欢女人喜欢男子呢?
不过她的眼神只是掠过萧闲就感觉他似乎看穿了自己一样,那眼神冰冷带着杀气,卞妈妈立刻就将话给咽下去了。
但是这位爷也非常大手笔,因为他把正对如烟姑娘院子的那间香房给包下来打马吊去了!!!
卞妈妈活了这么大岁数,青楼也开了三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客人。
不过既然客人有钱,那她自然是乐得从命了。
然后她就赶紧去隔壁如烟的院子伺候,到时候自己呆在那里,三少爷问起来自己也好回答的。
这时候沈明珠已经跟着那位小青丫头去了如烟的清愁院,那院子很大,虽然是园中园,里面竟然还有一片小花园。
从正门进去,便是花树林,兰草石子小径,潺潺流水,石板小桥,桥下水草随波摇曳,鸳鸯成对。
过了桥便是一片青草地,上面有秋千架,旁边是一片鸳鸯花藤,却没有什么牡丹芍药等浓艳的花卉,而是一些小清新的花草,随着地势点缀着园子,每一处都恰如其分。
沈明珠不由得频频点头,这么一座院子,虽然不大,可这格局就已经相当好了,除非是胸有丘壑的人,否则是做不出来的。
她便随口夸了两句。
卞妈妈笑道:“沈少爷果然是好眼光,这可都是我们如烟姑娘自己吩咐人打理的呢。你不知道呢,那里河边还有排排的垂柳和杨树,这烟花三月啊,哎呦,真是了不得呢,真个是我们姑娘的名字,轻烟似梦的。”
柳絮轻轻飞,红花绿树绕,小桥流水柔,的确是一个好所在。
可惜现在是傍晚了,看不到全景。
绕过了假山小河堤,然后就到了一座精致的画楼前,画楼前面是几株绿梅、樱花、海棠、桃花、杏花,另外还有几株洁白如雪的琼花。
这个季节,红梅绿梅次第开,杏花樱花争奇斗艳,而桃花海棠也热闹,几乎是没有断绝的时候。
第2933章 踢场子去了【08】
这里的花都是粉、白,没有特别侬丽的红,所以看起来就更加的清新淡雅。
这一院子的清新淡雅,衬着那露出来的一角红色的画楼,就显得更加的幽静清丽。
这也越发地让人想知道那如烟似梦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清丽脱俗,飘逸出尘。
卞妈妈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喘气声都有些低了,沈明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小青姑娘。
这一路上倒是没看见什么伺候的人,楼下竟然也没有人。
小青叫门,就有个小丫头来开门,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一团孩子气,而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也能看到里面轻纱漫漫,真个如烟似雾的。
卞妈妈就请沈明珠进去,沈明珠略一打量,就能看出来这里装饰非比寻常。
绝对不是常见的那种富丽堂皇、珠光宝气,而是精致到极致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的感觉。
这里没有一样大件的紫檀,反而是一水的黄花梨,清新淡雅,装饰也多是白玉青玉以及象牙、瓷器等,极少有金银之物。
甚至连楼板上都没有铺陈那种常见的红色地衣,反而是浅绿色,看起来倒像是遥看的草色一样温润细腻。
两人跟着小青上了二楼,楼梯口是一架美人纨扇半遮面的六扇屏风,绕过屏风便是如烟姑娘的房间了。
这里的摆设自然和楼下一个风格,不过装饰之物更少,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旷,干净得让人觉得一尘不染似的。
的确,进了她的房间第一个念头就是纤尘不染,第二念头就是精致,可到最后觉得最深刻的还是一尘不染。
屋子里都是白色的纱帐,唯一的颜色就是黄花梨的家具以及青花或者粉瓷的绣墩,另外就是花几上那些自然的花卉了。
小青进内室去汇报,卞妈妈就和沈明珠在外间的会客室等。
小丫头上了茶,是极品的碧螺春,清香缭绕,沈明珠不由得微微颔首。
卞妈妈看着沈明珠笑道:“沈少爷从北边过来,可能喝不过这绿茶,听说你们都爱喝花茶和红茶。”
沈明珠呷了一口茶,感觉舌底生津,淡香缠绕的滋味,滑下喉咙,满口生香。
她笑道:“卞妈妈固执了,咱们喝茶都是跟着季节来的,跟地域没有关系。这冬天饮食肥腻辛香,自然是喝些花茶和红茶来有助消化暖身合胃,要是再饮绿茶那不是要闹肚子的吗?早春和仲春,天气乍暖还寒,自然以花茶好,若是花茶陪着野菜,那当时美滋味了。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这绿茶可正当宜呢。”
说着,她又品了一口,连夸这碧螺春醇正是极好的。
卞妈妈见他竟然能品出是碧螺春,而不是龙井,倒是也佩服得很,觉得自己看来人气质不凡,果然是没错的。
虽然衣着普通,可身份,只怕就未必了。
而屋子里的人听见她如此说,倒是也很赞同,“沈公子所言甚是,看来公子对于养生还是颇有研究的。”
第2934章 踢场子去了【09】
而屋子里的人听见她如此说,倒是也很赞同,“沈公子所言甚是,看来公子对于养生还是颇有研究的。”
那声音缓慢优雅,带着淡淡的疏离,就好像是那清冷的琴音,于空旷的山谷中穿过流泉飞瀑,在竹林里幽幽回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而声音又是如此的动听,自然会让人更加想一睹真颜的。
沈明珠便循声望去,一脸的期待。
“姑娘见笑了,这算是什么研究,不过是过日子罢了。”她自然没有说假话,她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最好的,很多甚至是远远超过皇帝的贡品的。
不说平日里萧闲给她网罗来的那些,就说侯寿以及费云海、陶之骞和洪之骞等人给她四处搜罗来的,无一不是极品中的极品,就算是上贡的特产,他们都能先弄来给她尝鲜,所以她根本就麻木了。
对于别人当做情趣追求的养生以及熏香等,那都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只是习惯罢了。
她这么一说,卞妈妈却更加肃然起敬了,别人以为的极好,对于眼前这个沈公子来说,只是一种生活习惯。
这分明就是自小的极好的教养,那这位沈公子……
卞妈妈心下一动,难道是那个在京为相的沈家的少爷?
她不由得就打量过去。
沈明珠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却不动声色,她之所以没有改姓,就是为了让人有所联想,这也是一种试探。
她试探别人,别人也试探她,而那些人要试探她的话,就肯定要主动出击。
这些可都是在她的算计之内的。
卞妈妈便爽朗地笑起来,“沈公子毕竟家境不俗,妈妈真是失敬失敬啊。”
沈明珠摇头,“妈妈客气了,那都是明日黄花,否则我哪里有机会出来拜访如燕姑娘啊。”
卞妈妈的笑容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寻思着这小子可别没有足够的银子啊。
她的态度就有些暧昧起来,朝着小青使眼色。
小青却不理睬她。
沈明珠就听见帘子一响,便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便朝着那内室瞧过去,门开着,但是纱幔重重,珠帘重重,还真是看不到什么。
几次珠帘脆响,她就看到一道朦胧的白色身影缓缓走来,那人步态缓慢,身姿绰约,气度优雅,行动间纱裙摇曳,的确如烟似雾。
等最后一次珠帘响起,她就看到一只白玉一样没有任何瑕疵的纤纤玉手将帘子掀开,然后便走出了一个一袭白衣如仙的女人。
女子身材窈窕纤细,腰间用一条白色的腰带束着,细腰不盈一握,纤细的臂弯里挽着长长的白色披帛,行动间真就如仙子临世一般。
她长裙曳地,让人看不到她的脚,但是她细腰到地的距离也能看出双腿笔直修长,身材曼妙优美,脊背单薄挺直,颈项纤秀,秀发乌黑如云。
只可惜她带了白纱面巾,所以只能看到一双淡淡若青烟的细眉,眉头似蹙非蹙,眉下是一双云山雾罩一般的水眸
第2935章 踢场子去了【10】
只可惜她带了白纱面巾,所以只能看到一双淡淡若青烟的细眉,眉头似蹙非蹙,眉下是一双云山雾罩一般的水眸,里面似乎笼着无限的清愁无数的心事,让她眉头微蹙双眸凝露。
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如烟似雾,带着一种飘渺的意味,不是艳丽、不是清新、不是妩媚,而是淡,淡的像烟、像雾,而后是飘渺,就好像是会流动的烟雾,薄薄的,随时都可以消失一样。
而且她似乎对这人间也没有多少留恋,只是一眼,沈明珠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她见过的人也不少,漂亮的女人更多,各种类型,艳丽的,妩媚的,清丽的,纯洁的,沈云珞、云清晨、云清痕、丽妃、苏钮喇、容紫玉……
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不美的,容紫玉的冷,云清晨的清,云清痕的艳……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人,都是美人。
却不像这个如烟,看起来那么不像人,就好像是笼着烟纱,罩着薄雾一样,被人用法力凝聚成似的。
再配合着那飘渺的声音,便更加像了。
沈明珠也没有起身,只是拱了拱手,“如烟姑娘果然人如其名。”
如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也没有介意眼前这个少年慕名而来,见到自己却一点都不激动,反而坐在那里稳当当的,也没有起身迎接或者要上前亲近的意思。
她缓缓地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看了沈明珠一眼,“公子过奖了。”
沈明珠却摇头笑,“在下可没有夸奖姑娘的意思。”
“喂,你想干嘛?”小青倒是先怒了,竟然有人敢轻视自己家姑娘,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烟却示意她不要介意,“不知道公子何意?”
沈明珠淡淡地道:“姑娘虽然也是美人,却没有人的精气,美得过于飘渺,过于轻盈了。”
整个人没有什么重量,让人觉得不管是美,还是灵魂,还是**,都那么飘渺。
甚至是她眼中的光芒,都那么飘渺,深藏着对人世间的厌烦和想要解脱却又无法解脱的纠结痛苦。
沈明珠人生三世,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所以只是一眼便能将如烟的心底给看透了。
沈明珠还是给她留了面子的,只是说她没有精气过于飘渺,却没有说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
可如烟却是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她,随即猛得咳嗽起来。
卞妈妈和小青急了,连声呵斥眼前这个沈少爷。
沈明珠却也不在乎,只是笑微微的。
如烟咳嗽得厉害,小青急得要哭了,“姑娘何苦为这么一个人胡言乱语生气呢,咱们回去歇着吧。”
说着就狠狠地瞪了沈明珠一眼,斥责道:“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我们姑娘肯见你,你就胡说八道什么。”
卞妈妈也埋怨沈明珠,“沈离少爷,这就是你不对了。”
沈明珠却反问她,“我哪里不对?说实话吗?”
第2936章 踢场子去了【11】
卞妈妈很是尴尬,小青还想说什么,却又知道自己家姑娘的心事,所以也没有接下去。
反而是如烟按着小青的手,随即就着小青的手喝了一口热茶,才抬了抬手,道:“妈妈过于担心了,不是沈公子的错,都是我这几日身体略有不适,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这么说着,她就又看了沈明珠一眼。
一看之下,她便觉得暗自心惊,这个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
但是再看却又觉得好像是历经沧桑的人一样,那双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波澜不惊,清澈如水,没有一点杂质,这分明就是大智慧的人才有的状态。
而且世人都夸赞她如仙子一样的气质,清丽脱俗,却从来没有人说她没有精气。
可,他说得却很对。
如烟心下微微叹息,自己其实早就是一个活死人了吧,空有这么一个皮囊,有那么一身的本事,去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那么多人吹捧自己,宠爱自己,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穿自己。
她心里充满了苦涩,甚至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能看穿自己?
他那一双如点漆的黑亮的眼睛里,晦暗沉沉的部分是什么?
如烟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比起云家几位少爷来,这少年真的没有什么出色的,容貌不过是偏上,可那一双眼睛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从亘古的洪荒世界里看出来的一样,那样一双深沉却又纯净的眼睛,是怎么养出来的?
一般人,城府越深,经历越多,眼睛就会不再那么清澈,会越来越暗,越来越沉。
可这个人,双眼黑白分明,没有一丝血丝,黑眼球如同黑曜石一样,白眼球如同白玉一样,黑白相间没有一点杂质,就如同是婴孩的眼睛那么水亮清澈。
可为什么又会让她有一种这双眼睛有着能看破一切的洞察力呢?
这人分明就是有着深沉不见底的城府的,为什么?
他到底要干什么?
沈明珠不过是一句话,却在这个心如止水,不为美色和功名富贵所动的女子的心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烟姑娘看来病得不轻啊。”沈明珠又语出惊人。
卞妈妈都忍不住了,“沈少爷,你太过分了。”
如烟浑身微微发抖,小青也不得不仔细地去看沈明珠了。
因为沈明珠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了。
就算是自家姑娘身体没病,可心病却也由来已久了。
小青忍不住道:“难道沈公子有药,不是来拜访我们姑娘的,却是来兜售你的药的?”
沈明珠笑着摇头,“我自然是慕名来拜访如烟姑娘的,这不是因为关心才说实话么?否则我只是看一眼,那便也去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呢?”
小青便揶揄道:“既然如此,那你何不将药也送上。”
沈明珠扬眉,“若是不怕唐突,还请赐笔墨来。”
小青就真个去将如烟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都端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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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药呢?
第2937章 踢场子去了【12】
沈明珠右手捏住衣袖,左手就拿了笔,饱蘸了浓墨,也比划都没有起手就写。
几个字一挥而就,随即衣袖一扇,内力过处,墨迹全干。
她便将那张纸折了一下,递给了小青。
卞妈妈探着头想看,小青却将她挡住,而是将纸递给了如烟。
如烟展开,那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入眼的是几个潇洒飘逸的字,那字看起来似乎像是某个名家的法帖,可仔细一看却很有区别,这分明就是自成一派的。
分明是空灵韶秀的,却又让她觉得苍润沉雄,这是很矛盾的两个感觉,可在这几个字里却都表现了出来,真是让人费解。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如烟第一个感觉,心里就有这样的判断。
然后她才去看内容,一看之下,她又是心神一震,那上面赫然写着:挥慧剑斩情丝。
这分明就是看穿了她心病的根源,给出了一副正确的药方。
只是……
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叠起来放入袖中,虽然带了面纱,可她嘴唇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多谢公子赐教,公子还说是慕名来拜访小女子,现在一看公子的字,如烟只怕以后都要封笔了。”
沈明珠笑微微地道:“如烟姑娘不必如此介怀,若是我想写好,所有的名帖我都可以写得丝毫不差,就算是当时书法大家也会看得心虚的。”
卞妈妈和小青直接要冷汗了,这个沈公子还真是不谦虚啊,这样的话不是要别人说才好吗,您自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沈明珠却根本不在乎,她有的是底气,三世为人的她,这一世根本什么都不用学,前世和前前世早就练好了。
所以别说是如烟这种是有十几岁二十岁的女孩子了,就算是那些五六十的老古董她也是绝对不会发憷的。
她这种自信,是因为自身的优秀所具备的,不是凭空虚夸的,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夺人的光彩。
卞妈妈倒是没有敢轻视她,因为方才姑娘看她的字的时候,分明也是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如烟起身朝着沈明珠施礼,“多谢公子指教,原本公子说是来拜访如烟,可现在一看,倒是来指点如烟的,如烟感激不尽。”
说着便盈盈下拜。
这一拜可能是因为真心实意,倒不是那么轻飘飘的,让小青都很是动容。
沈明珠也没有去扶她,只是虚抬了抬手,“如烟姑娘多礼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本应该是钟灵毓秀的人物,却要淹没在那种虚无里,委实是浪费了一些。”
卞妈妈就以为她说的是这么好的女子却做妓/女之类的,顿时又有些不高兴了,“沈公子,我们如烟姑娘可是冰清玉洁的,卖艺不卖身呢。”
沈明珠笑着揶揄她道:“卞妈妈何必急于辩解呢,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再说了,就算是封侯拜相也是卖啊,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嘛。”
第2938章 深入虎穴【01】
沈明珠笑着揶揄她道:“卞妈妈何必急于辩解呢,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再说了,就算是封侯拜相也是卖啊,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嘛。”
这么一说连如烟都唇角微勾,露出了笑意,这沈公子还真是有意思,在他的眼里,青楼女子竟然可以和封侯拜相的人相比。
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沈明珠这时候也起身,见好就收的火候要把握好了,她拱手,“已经一睹芳颜,我也满足了,这就告辞了。”
说着拱拱手,和如烟告辞。
如烟敛衽施礼,看着沈明珠的背影却有些怔怔的,以往都是她惊鸿一现,让那些男人们如痴如狂。
可现在一个沈公子却让她怅然若失。
沈明珠离开了清愁园,卞妈妈跟着她的身后,一个劲地念叨。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明珠便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卞妈妈。
卞妈妈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千两!
果然是土财主,大手笔啊,就算是三少爷第一次来也不会给这么多的。
这时候小青追了出来,“卞妈妈。”
卞妈妈回头看她,“姑娘那里有吩咐吗?”
这人是来见如烟的,银子自然要给如烟大头的,如烟可不是她手下其他的那些姑娘,可以任由她宰割的。
小青一眼就看到了银票,便一把抢了过去,笑道:“妈妈真是心急,姑娘说了,沈公子是来给她看了病的,反而是我们应该付钱给公子,哪里能要公子的银子呢。妈妈若是要钱,只管去问姑娘要吧。”
卞妈妈愣住了,这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可谁敢跟如烟要钱啊,这姑娘可是棵摇钱树呢。
不说别的,就说三少爷包养她这段时间里,钟粹楼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一下子就能将其他的同行给压下去了,尤其是之前最出风头的百花楼。
这要是如烟姑娘不高兴,赎了身出去,那钟粹楼可就没有这个依仗了啊。
可,可银子……
一千两也是大笔银子啊,可以买上百亩地啊。
她的养老钱啊,她的棺材本啊!
卞妈妈都要哭了。
沈明珠见状,就朝着小青拱拱手,“多谢姑娘和青姐姐了,在下就此别过。”
说着朝小青拱拱手,然后给卞妈妈使了个眼色就和卞妈妈离开。
他们一走,小青撇撇嘴,“还真痛快呢。”
她回去的时候,如烟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玉手托着香腮发呆呢。
小青道:“姑娘,那沈公子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将银票拿回去了。”
如烟道:“这本就是我的意思,若是推让没完岂不是无趣。他这样的性子才好呢,不让人尴尬。”
小青看了她一眼,走过来道:“姑娘,难不成你真的对他动了心思?那可不成,您可别忘了公子……”
“小青!”
如烟眉头微蹙,就算是不满,声音也还是空灵得很没有一点杂质的样子,“别说了,我有分寸的。我不过是觉得沈公子很独特,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第2939章 深入虎穴【02】
小青这才松了口气,“姑娘,你也别怪我多话,反正我是觉得姑娘你都熬到现在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解脱了,没有必要为了谁触怒了公子,到时候……”
“小青,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沈公子走了吗?”如烟望着窗外,眼神如烟似雾。
小青点点头,“走了。”
沈明珠却没有走,离开清愁园她就和卞妈妈去了前面花楼,她依旧是将那一张银票递给卞妈妈,“妈妈收着吧,今日能来也算是和妈妈有缘了,妈妈虽然也是开花楼的,可和其他的妈妈却不同。”
卞妈妈一怔,随即道:“能有什么不同,都是混口饭罢了。”
沈明珠淡淡地道:“自然是有不同的,其他的妈妈眼里只有钱,可卞妈妈心里却还有正直。”
说着她笑了笑,“我可得去看看我大哥了,说不定他都无聊死了。”举步便朝着萧闲那间香房走去。
卞妈妈却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立在那里,这个沈离到底是什么人,他,他,他……
卞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不管说什么,她是被沈明珠给感动了,一下子觉得这沈少爷真是个好人。
一句话就说到人心窝子里去了,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和他亲近。
卞妈妈看了看手里的银票,真是个有风度的少爷,她立刻招手,“去,给沈少爷和那位爷的房间去桌酒菜,送上我珍藏的明前龙井,还有我的珍藏的女儿红。”吩咐完她就摇摇摆摆地走了,跟喝醉了一样。
那伙计一下子就呆了,向来吝啬的卞妈妈这是怎么啦?
难道被人施了**咒不成?
竟然这么大方起来了,还将她珍藏的最好的茶和酒拿出来跟第一次来的客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伙计立刻跑到大门外瞅瞅,外面黑乎乎的,只有花灯和河水中的倒影交缠起来的一片光明。
伙计一拍脑袋,“我也糊涂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太阳呢。”他嘀咕着赶紧去准备了。
沈明珠去了香房,就看到外间三个伙计在那里推马吊呢,不见萧闲的踪影。
他立刻问道:“我大哥呢?”
那三个伙计指了指梁上,“睡觉呢。”
沈明珠仰头看了看,就见萧闲在一根梁上躺着,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叼着根外面揪来的茅草,正在那里悠哉悠哉地不知道想什么呢。
沈明珠忍不住笑道:“大哥,你干嘛呢?”
萧闲睨了她一眼,招了招手,“看戏啊。”
看戏?沈明珠踮起脚尖瞅了瞅,有什么戏看,耍人玩儿呢。
萧闲朝着她勾了勾手指,“来。”
沈明珠却不想,那梁上说不定多脏呢,平日里就算是打扫卫生,谁会扫那里啊。
就算是这里是水乡,没有那么多尘土,可总归也是脏的吧。
她瞥了一眼那三个推马吊的,不明白萧闲什么意思,她扭头在那空位处坐下,“你们三缺一啊,我来凑个局。”
第2940章 深入虎穴【03】
她瞥了一眼那三个推马吊的,不明白萧闲什么意思,她扭头在那空位处坐下,“你们三缺一啊,我来凑个局。”
然后她问他们怎么玩,什么规矩,这马吊跟麻将差不多,那是不同地域有不同打法,不同人家就有不同的打发的。
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讲了一遍,然后玩了一局试验的,沈明珠就说懂了。
“你们拿多少筹码啊?”她眼也不抬地问。
那三人玩了半天,自然也都是自己的钱,他们日常也总玩的,但是时间不那么自由,如今客人叫来,没有人来管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三人说了常玩的筹码。
沈明珠便哗啦啦地开始洗牌,牌局开始了。
沈明珠抬眼看了看梁上的君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人都输红了眼,除了沈明珠他们谁也没赢过,就算是三人互有默契,联手耍诈出老千,可沈明珠的运气就是好得让人牙疼。
突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卞妈妈的声音传过来,“沈少爷,沈少爷,走了没,走了没?赶紧走吧。”
沈明珠便将手里的牌推倒,三个伙计一看,又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局只怕他们又要欠她数百钱呢。
这一下子下来,每个人要输给她几两银子呢。
沈明珠将手边的筹码随手一扔,道:“给哥几个喝茶。”
三人顿时狂喜,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这还真是土财主啊,人家就是为了玩啊,几十两银子就这么给他们几个伙计了。
他们一个月也不过是赚个二两银子啊。
沈明珠起身,卞妈妈就冲进来,她有些慌张脸色煞白的,“沈少爷快走快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沈明珠淡淡地道:“卞妈妈这么慌张,难不成是那位三少爷来了?”
卞妈妈一怔,他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点点头,“是呢是呢,少爷快点离开吧,三少爷心情不好,知道沈少爷来过竟然大发雷霆要让人将少爷抓过去呢。沈少爷还是快走吧,可别惹怒了那位爷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她也没想到云飞扬原本说不来的,怎么突然就来了,而且心情不是很好,来了就去如烟的院子。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就看出来如烟那里去过人了,面色更是不善,冷冷地就直接问如烟。
如烟倒是也坦然,直接说有人来过,没有半点亏心的样子,可云飞扬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那么心疼如烟的,这一次竟然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没有半点犹豫和怜惜,一巴掌就将如烟那娇嫩的脸蛋给打得肿起来了。
就这样,如烟倒在地上的时候竟然还给小青使眼色告诉卞妈妈让沈公子赶紧逃走,不要给云少爷抓住。
而云飞扬将如烟打倒在地立刻就问那个男人去哪里了,她便说走了。
云飞扬却不信,非要她说什么名字,还让人去喊卞妈妈。
卞妈妈要过去处理的时候赶紧拐过来跟沈明珠说一声,好让她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