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民国包办婚姻(4)
安楠终于离开了董家,临走前董斌趾高气扬地说:“算你识相,知道自己主动离开,否则等到我赶你离开那就说不好是什么情况了!”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对安楠那么大的恶意,两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有必要恨不得安楠死的吗?
难道只因为被父母逼迫过娶安楠,就对安楠生了这么大的恨意?那他的本性就是坏透了,安楠有些后悔那副药下得太轻。www.uu234.net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董母狠狠瞪了董斌一眼,然后红着眼眶对安楠说:“阿楠啊,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要是在你姨妈家过得不好,那就回来,董家也是你的家啊。”
安楠谢了她,虽然董母为了儿子的利益可以牺牲安楠,但这不代表她对安楠毫无感情,所以安楠离开,她还是有些不舍的。
离开董家之后,安楠并没有去淮南,事实上那个所谓的姨妈是她杜撰出来的,只是给她离开董家制造一个借口而已。
安楠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她坐车去了省城,虽然省城比乡镇繁华,但百姓的面貌反而比不上乡镇的人,他们脸上都是或麻木或担忧的神情,大概是因为天天担心着打仗的事,担心会开战到这里来。
而小乡镇的人则没那么多顾忌了,毕竟就算开战,主战场也是在大地方,烧杀抢掠也是在繁华的省城,小地方则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在意。
目前来看,省城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出了城,却有不少从战乱区拖家带口逃难而来的百姓,他们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直到这时候,安楠才有了身在乱世的感觉。
她决定到战乱区去,反正她孤身一人,无拘无束,到哪里都无所谓,而她想去战场,那里或许有她的用武之地。
安楠一边赶路,一边练起了飞阳神剑,虽然没有内力,但练好了招式,杀伤力依旧很大,虽然不能抵挡热武器,但保护自己还是可以的。
这不,她就遇上了山匪。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失去了田地、家园的农民被逼落草山林并不少见。
安楠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山匪,他们守在一条官道上,专门抢劫过路的人,毕竟因战乱离乡背井的人不少,他们就靠抢这些人为生。
安楠独自一人对上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土匪,他们手拿镰刀或者斧头、锄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衣冠整齐的安楠。
当头的一个络腮胡子大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安楠一听他这么经典的劫匪台词,险些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句话在这儿都能听见。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安楠相当配合地说出这句台词。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给我上!”络腮胡子顿时怒了,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这么硬气,于是打算给安楠点颜色看看。
一群乌合之众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了上来,安楠见全是破铜烂铁,根本没有枪、支弹、药,那就更不怕了。
她猫耍耗子一样把这十几个土匪耍得团团转,没过多久就把他们揍倒在地了。
土匪们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于是连忙求饶,安楠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询问他们一些事情。
然后安楠就知道他们的村子被鬼子占据了,村子里的人被杀了不少,他们没有办法,才逃了出来当土匪。
安楠见他们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就放了他们,毕竟这世道,活着的人都不容易。
她新定的目的地是土匪们原先的村子,如果鬼子们还在村子里没离开,那她说不定还能杀几个敌人。
安楠按照土匪们说的路走去,进了一座山,就发现这山岭里肯定发生过一场混战,草木凌乱不堪,地上还有杂乱的脚印,甚至泥土里还有破碎的布片、猩红的血迹……
安楠隐匿了身形,虽然这些痕迹都不是新的,但也才发生没几天,小心点还是好的,万一有再回来勘探的敌兵就不妙了。
大概是发生过战争的原因,山岭里很寂静,连鸟叫声都绝迹了,大概小鸟们被吓坏了还没回来。
安楠收敛了气息,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各种细微的声音。
一道粗重的、仿佛是人呼吸时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突然格外明显,安楠驻足听了一会,决定去悄悄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发出呼吸声的地方,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周围,便发现那道呼吸声在前面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里。
安楠扒开草丛,就看见一个浑身泥泞的人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身上有蚂蚁小虫子爬着。
如果不是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安楠都会以为他是一具尸体了。
安楠好不容易从他破烂脏污的军装辨认出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己方的军官,不是敌人,于是松了口气,打算救他。
只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两处枪、伤,几处刀伤,都是在腰腿这些要紧的地方,怪不得他伤口感染发烧,病得不省人事了。
安楠给他喂了半瓶水,又喂了他退烧药,这才处理他的外伤。
幸好安楠有一身医术,身上又因职业习惯带了不少伤药,这才有把握把这个伤重得快死的军人救回来。
处理完伤口之后,安楠只好把不省人事的男人背着上路,要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就浪费了她的药,白救了。
这个男人虽然昏迷着,却还是太重了,人高马大的,两只脚都拖在地上。
安楠身材娇小,背着他像背着一座山。
虽然有来自神魂的力量加持,但安楠还是没法在天黑之前找到有人的地方,于是她只好找了个山洞,暂时住一晚,等明天再离开。
安楠生了火,烤两个馒头填肚子,至于那个伤患,他没醒,自然吃不了东西。
“你是谁?”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安楠一看,是那个被自己救了的倒霉鬼,他醒来得可真是时候,自己的馒头就得分他一个了。
“救了你的人!”安楠没好气地说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他怎么不干脆明天才醒?
“谢谢……”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声音干涩嘶哑,看着火堆上正烤着的馒头咽了咽口水。
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安楠不情不愿地把一个馒头递给他。
第167章:民国包办婚姻(5)
安楠捡到受伤的展知洲纯属意外,不过是个不错的意外,因为安楠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徽省的信息,比如占据徽省的是哪几个势力,兵力掌握在哪一家手中……
展知洲还请求安楠把他带回徽省在城外驻扎的某个部队里,因为他隶属于那里。顶 点 X 23 U S
安楠看在他许诺了一大堆好处的份上,便送佛送到西了,毕竟她有能力自保,就算展知洲想把她骗去之后对她不利,她也能顺利逃脱。
安楠花了三天才把展知洲送到他所说的那个部队,那些士兵一看到展知洲,立刻就激动地把他迎了进去,而安楠,却要经历过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才被允许进去。
原来展知洲就是占据徽省的军阀展大将军的独生子!安楠没想到只是在野外捡了一个伤患,就捡到了个大人物,这真是个大惊喜。
“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安全,不得已而为之。”展知洲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对安楠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被展将军接回了展府,展知洲也重新被医生检查治疗了一番。
“没关系,你的身份不同寻常,隐瞒我是很正常的,我不会放在心上。”安楠无所谓地说道,展知洲作为徽省土皇帝的展将军的独子,要是被人知道受了重伤又流落在外,那就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所以他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情有可原。
两人寒暄了几句,展知洲身体虚弱就继续休息了,安楠则被展家人留了下来,好好地感谢了一番。
展将军问安楠有什么打算,他可以给她安排,满足她的要求,以作为救了展知洲的回报。
安楠思考了一下,决定到前线去当一个军医。
展将军有些意外她的选择,但又很高兴,因为前线正缺少军医,安楠能不顾自身安危,主动选择去战场拯救士兵,这让他很敬佩。
于是安楠就这么上了前线。
战场上的伤员跟医院里的伤员是有很大区别的,战场上的受伤的士兵,是枪伤、炸伤或者刀伤,都是紧急的外伤,救治时需要争分夺秒,否则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会消失。
安楠每一天的工作都非常忙碌,因为每天从战场上送回来的士兵多不胜数,而医生护士却很少,于是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的工作量非常大,安楠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救治伤员、做手术。
半个月下来,她就已经变得灰头土脸,身材消瘦了,因为工作量太大。
但幸好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暂时不会有伤员送回来了,她每天只需要给之前受伤的士兵换换药,检查检查身体。
“安楠?”安楠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就看到展知洲站在自己的房门外。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失血过多,身体还是虚弱的,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只是他一身笔挺的军装和挺拔的身姿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还是一个伤患的身份。
“你来找我什么事?”安楠打开门,让他进来。
展知洲笑了笑,他是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却有种温和俊雅的味道,并不像他父亲展将军一样,冷酷威严。
“我听父亲说你来了这里,就想来看看你。你真是医者仁心,听文叔叔说你的医术很精湛,救了很多士兵,我要代表他们感谢你的无私救助。”展知洲说着,朝安楠敬了个礼。
“文叔叔?”安楠疑惑地问道。
“就是陆军军医校长,他管着你们军医,这次也来支援我们,他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展知洲解释道。
安楠了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满头白发、神情严肃的老医生来,没想到他对自己印象这么好,面对自己时他可是很严格的。
“现在徽省暂时不会有战事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展知洲又问。
安楠摇头,说:“这些受伤的士兵养伤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许会留在这里?”
展知洲看了一会儿她的神情,发现她确实是没有什么目标,这才说道:“不如去军医学校当个老师?你现在的医术已经足够教学生了,文校长也说你的医术比他都要出色,他和你比,只是胜在经验,但你却比他多了创新和先进。”
她的医术当然比现在的医术要先进,毕竟她掌握的是前人和后人总结出来的精华,从前的中医,以及未来的西医,她博采众长、兼收并蓄,又在好几个世界中练手修习,自然而然便形成了自己精湛独特的一门医术,文校长能看出来也不意外。
“我没有学历也没有证书,去当老师合适吗?”安楠有些意动了,但还是先问了这些问题。
“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实际操作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医术如何文校长是亲眼看见的,只要有真材实料,破格录取是正常的,有没有学历和证书,这并不重要。”展知洲说道。
于是安楠很干脆地答应了他去军医大学当老师。
安楠如今才刚二十岁,非常年轻,甚至大学里她的不少学生年纪比她还大,因此她受到了许多质疑。
但她毫不胆怯,也不气馁,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班学生去了医院,让他们亲自看了一天自己给病人看病、做手术的经过,质疑声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安楠知道自己是占了几辈子医术的便宜,才能在这些学生面前装逼成功,但这又怎么样?不管是几辈子,这些经验都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医术也是她一点一滴地辛苦学回来的,她拿出来用有什么不妥?反正她孤身一人,不会有人觉察到她的不寻常之处。
“安老师!安老师!展少将又来接你啦!”一个女学生兴奋地从外面跑回来,对在教室里收拾课件的安楠说道。
展知洲已经来学校找了好几次安楠,他俊美非凡,家世出众,自身能力又强,因此不管到了哪里都是焦点,他一来军医大学,那些学生就纷纷自告奋勇去帮他叫安楠出来见他。
“安老师你好幸福啊,展少将真是温柔体贴,几乎每天都来接你下课!”那个女学生一脸艳羡地对安楠说道。
第168章:民国包办婚姻(6)
“你们不要想歪了,他来找我是有正经事的。www.uu234.net”安楠无奈地对女学生说道,跟学生们年龄太相近的结果,就是他们经常会“没大没小”地跟安楠玩闹。
“没想歪,没想歪!展少将来找安老师当然是有正经事的……”女学生话虽然是这么说的,眼睛却朝安楠眨了眨,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显然以为安楠是不好意思才那样说的。
安楠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那女学生抚着胸口惊呼道:“吓死我了,安老师最后那个眼神有杀气啊!”
展知洲果然在校道一颗大榕树下等着她。
安楠一过来,他就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书。
既然他要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安楠便让他拿了。
“我在西海棠定了位子,安老师肯赏脸跟在下一起吃饭吗?”展知洲微笑着问道,桃花眼波光潋滟,看谁都像深情款款,很容易让人迷失在他的目光里。
“展少将亲自邀请,我又怎么会不识趣拒绝呢?”安楠也回了个笑容,她知道展知洲大概是想泡她的,但男未婚女未嫁,泡泡又如何呢?
在这个说古板又古板,说开放又开放的时代,未婚男女之间谈个恋爱上个床,只要不伤害他人,不畏惧流言蜚语,那就可以尽情浪。
恰巧安楠就是心理足够强大去面对一切的人,理智又清醒,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在没有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她确实打算接受展知洲,来一场浪漫又短暂的露水情缘。
展知洲也是个风流公子,虽然军人一般来说应该是严谨的,但展知洲出身优越,家庭条件决定了他几乎可以随心所欲,所以他即使从了军,性子也是浪荡多情的。
但他聪明,披上了温柔清雅的皮,就不显得花心浪荡,而是变成了风流不下流,反而令更多女人想要投怀送抱,个个都想拿下这个温文尔雅又位高权重的少将军,让风流的浪子只为自己一人钟情。
只可惜暂时还没有人成功,而现在这个多情的少将军打上了安楠的主意。
展知洲虽然在安楠面前一直表现得温和有礼,仿佛一个贵公子,但安楠眼睛多利啊,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质。
不过她也只是想寻个乐子,所以他风不风流安楠是不在意的,毕竟他年轻貌美,身材也好,享受一番并不亏……
这一场男女间的较量,还不知道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人呢。
“那真是展某的荣幸。”展知洲说着,一手抱着安楠的书,一手就自然无比地揽上了安楠的腰。
这撩妹的手段也是高超,安楠对他温水煮青蛙的意图心知肚明,也很配合地往脸上憋出一点红来,仿佛是害羞一样,脸红地悄悄看了一眼他。
展知洲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个女教师已经成功被自己拿下,想必今晚吃过饭后,再散散步,他就能登堂入室了……
他有过很多女朋友,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也不少,毕竟如今讲究自由恋爱,抛弃腐朽落后的“贞洁”观,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主动上他的床的人趋之如骛。
他可不是会忍耐、委屈自己的人,所以看得上眼的女人,他就顺理成章受用了,交往一段时间腻了后再分手。
展知洲的外在形象营造得很成功,他连分手也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只说自己不值得她们的深情厚待,自己配不上她们,把那些痴情的女人感动得稀里哗啦,分手后也从来没说过他一句坏话,只会抓住他的新欢来斗……真是被爱情迷昏了头的女人。
在经历了一场险些丧命的战争之后,他就喜欢上了安楠这一款坚强独立的女人,对以往那些娇滴滴仿佛菟丝花一样的大家小姐没了兴趣。
当然,他看上了安楠,大概也因为濒死之前被她救下的恩情,毕竟绝望无助之际,遇到一个能拯救他的人,谁都会迷失那么一会儿,况且安楠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安楠和展知洲在西海棠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这是从西洋传过来的西餐,据说这样的烛光晚餐很受情侣喜欢,而展知洲更是用这浪漫的一招拿下过不少女伴,几乎百试百灵。
展知洲细心地帮安楠切了牛排,又用令人如沐春风的态度教她用餐礼仪,虽然安楠并不需要他教,但这毕竟也算是**的一部分,安楠就乐得装作不会的样子让他表现了。
这一餐宾主尽欢,两人都自觉达到了目的,展知洲又很体贴地提出送安楠回学校的教师宿舍。
两人行走在晚风中,路上偶尔还有几辆黄包车经过,穿着长袍马褂的行人行色匆匆……
展知洲跟安楠说着天下局势、时事新闻甚至闲闻轶事,他博学多才,侃侃而谈,自信迷人,好像说什么都头头是道,这样的男人施展魅力,有哪个女人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安楠笑眯眯地看着俊美倜傥的展知洲仿佛雄孔雀开屏一样竭力吸引自己,忍不住心中火热,几乎想要明确地告诉他:“亲爱的,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就不必那么卖力,只需要把我就地正法。”
但她现在可是“矜持”、“独立”、“自强”的女教师啊,怎么能说出那么浪荡的话呢?于是她只好安静内敛地在一旁看着他表现,时不时露出个敬佩的目光来捧个场,满足他骄傲的小心思。
终于到了安楠的宿舍门口,展知洲温柔地看着她,说:“我可以到你宿舍里喝杯水吗?刚刚说了太多话,有些口渴了。”
安楠心中赞叹不已,这个借口在几十年以后都行之有效的啊,是男女间邀请对方春风一度的暗示,没想到展知洲这时候已经能熟练运用了,果然不愧是泡妞手段娴熟无比的风流人物。
就当是作为奖励,安楠也不可能说不啊,于是展知洲成功登堂入室了。
安楠给他倒了杯水。
宿舍很小,只有十几平方,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以及一些小杂物。
在这样狭小又极私人的寝室里,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
两个本来就对对方怀有不可告人心思的男女,四目一对,顿时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不知道是谁先亲上了谁,又是谁先撕扯着谁的衣服倒在了床上……
第169章:民国包办婚姻(7)
展知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楠已经起床了,她只穿了一条又薄又短的睡裙坐在椅子上涂脚指甲油。m.www.uu234.net
她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低垂着头,轻薄的睡衣裹着她曼妙玲珑的身姿,阳光从窗外照到她身上,把她变成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白玉雕像,又像是从一副美丽静谧的油画中走出来的女孩……
她专心致志地给脚指甲涂着艳红的指甲油,白嫩精致的玉足与鲜红的指甲相得益彰,满是诱惑,让人有想咬上那雪白玉足的冲动。
展知洲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副美人涂蔻图,心想这女人真真是个奇特极了的尤物,她既如同寻常女人一样,喜欢打扮梳妆,追求最美好的享受;但同时也能忍受脏污苦累,对战场上血腥残酷的景象安之若素,面不改色地拯救伤员。
她是学校里美丽灵慧的女教师,也是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军医,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是怎么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的呢?
展知洲越接近她就越觉得她有种矛盾的奇异魅力。
他起身捡起地上被自己蹂躏得皱巴巴的衬衫,系在腰间,便赤着脚走到安楠面前,蹲下神身,拿过她手中的指甲油和小刷子,说:“我来给你涂。”
“你会涂吗?可别浪费了我的指甲油,这指甲油很贵的,据说是西洋流传过来的东西,我很难才买到一瓶的。”安楠娇嗔着说道,白嫩莹润的脚指头动了动,惹人忍不住怜爱。
展知洲手随心动,轻轻捏住了她那几只调皮的圆润脚趾,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说:“浪费了我给你买,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呵……我要那么多指甲油干什么?又不能吃。”安楠撇了撇嘴,忍不住动了动被他握住的脚趾头。
展知洲已经完全被她的脚趾吸引了注意力,按住她,不让她脚指头动,便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刷指甲油。
安楠生怕他手一滑把自己脚趾都涂花,只好一动不动任由他涂了。
展知洲的手向来是拿笔、拿枪的,什么时候拿过指甲刷这么小巧精致的小东西?更何况涂指甲油也是需要技巧和耐心的,所以他愣是把涂指甲油弄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颇有些“猛虎嗅蔷薇”的阵仗了。
不过纵使是抖着手完成这种细致的动作,展知洲也甘之如饴,还志得意满地欣赏起自己涂的几个指甲来。
还洋洋得意地想着,怪不得古代男人都把帮自己的女人画眉视为乐此不彼的闺房之乐呢,原来亲自给女人梳妆增色,就像让一朵娇艳的花在自己手上完全绽放一样,是这么令人满足的事啊。
展知洲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安楠的十只脚趾甲全涂上了,已经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于是他又兴致勃勃地盯上了安楠的手指甲,说:“你手指甲还没涂,干脆我帮你一起涂了吧。”
安楠无语地看着突然对涂指甲感兴趣了的男人,说:“我在手术台上要给病人做手术,在讲台上要给学生做板书,这两种工作都要用上干净灵巧的手,涂了指甲油我还怎么工作?”
“对哦。”展知洲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安楠只涂脚指甲,他还以为她是低调,怕被人说闲话呢,毕竟涂在脚上穿鞋就没人看得见,涂在手上却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十分可惜地看了一眼安楠的双手,又兴致盎然地抚上了她细嫩漂亮的脚,神情荡漾,跟个痴汉一样。
“我总算是知道男人为什么都喜爱女人的三寸金莲了,看了你的脚,我才能体会到何为‘玉笋纤纤嫩’,何为‘如团新絮,触肤欲融’……古人诚不欺我也。”展知洲痴迷地触摸着安楠的双足,喃喃说道。
安楠万万没想到展知洲一个人模狗样的青年才俊,居然私底下有恋足癖的倾向,她是不是让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阿弥陀佛,如果真是她触发了他的恋足情节,那真是她的错过了……
安楠没良心地假假愧疚了一番,一脚踹开展知洲的手,说:“堂堂少将,请不要像个变态一样捧着我的脚乱摸,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让你摸出来了。”
展知洲被踹开了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比往常温和的微笑绚烂了许多,含情脉脉地说:“阿楠的双足如此美丽,让我爱不释手呢。”
他说着话,一只手却仍不老实顺着她的小腿慢慢往上爬,眼里压抑着暗沉的欲、望之火,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楠。
然后不等安楠再次踹开他这个登徒子,就猛然一用力把安楠整个人抱了起来,往床上一扔,接着他俯身压下去,声音沙哑地说:“阿楠不但双足漂亮,身上更胜一筹,我还想再好好品尝一番呢。”
安楠却没他那么好兴致,尖叫一声,说:“我的指甲油还没干!要沾到床上了!”
“别管指甲油!”展知洲娴熟地封住了她的嘴巴。
安楠奋力挣扎着,双脚不停地扑腾,脚趾甲上还没干的指甲油果然沾到了床单上,划出一道道艳红的痕迹,像血,又像花。
展知洲色令智昏,不管不顾又把她压在床上胡作非为了许久,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安楠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恨恨地一脚把喘着粗气的展知洲踹到地上,说:“我的床单都被指甲油毁了,都怪你!”
亲爱的,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享受余韵吗?怎么你却关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难道是我还不够卖力?被踹到床底下的展知洲光着身子趴在地上,深思。
但他是个知情识趣的男人,重新爬上了床,温柔地对安楠说道:“是,都是我的错,我的床分你一半好不好?”
安楠对他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的床?我只要我的床单!”
“好好,我陪你床单!”展知洲连忙安抚道。
后来他果然赔了许多漂亮昂贵的床单被子给安楠。
两人开荤之后,展知洲就更加频繁地到军医大学找安楠了,亲密举止也不再做任何掩饰,于是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安老师成了展少将最新的女朋友。
第170章:民国包办婚姻(8)
“安老师,你真的成了展少将的女朋友吗?”一个名叫齐乐女学生一脸担忧地问刚下课的安楠。m.www.uu234.net
“暂时算是的。”安楠点点头,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齐乐皱了一下眉,觉得安楠这个回答怪怪的,但也是一个肯定的回答,于是她纠结了看了一会安楠,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安老师,展少将虽然是个文武双全、前途远大的青年才俊,但他却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
安楠听到齐乐这些话,顿时有些兴趣了,笑着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是好的男朋友?”
齐乐挣扎了一会儿,见周围的同学都离开了,剩下几个也离她们比较远,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于是压低了声音,说:“我姐姐也曾经和展少将谈过恋爱,他们也有过很甜蜜幸福的一段时间,但是展少将很快就移情别恋,和我姐姐分手了。我姐姐伤心了很久,差点走不出来。”
齐乐是城东粮商齐家的小姐,齐家虽然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族,也没有展家的权力,但也是城里上层的富足人家了,所以齐乐的姐姐能和展知洲有交集也不奇怪。
安楠对齐乐的坦言相告很感动,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用自己家人的痛苦教训来劝告别人的,齐乐把这种相当于家族秘密的**告诉自己,说明她对自己这个老师是很关心的。
“谢谢你,齐乐,我知道展少将并不是长情的人,但我只打算和他谈恋爱,并不打算和他成亲啊,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像你姐姐一样被他伤害。”安楠微笑着说道。
齐乐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想和他成、成亲,那、那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啊?”
在她这样单纯年轻的女孩子心里,只要是和一个男人谈恋爱,那必然就是以嫁给他为前提的,所以她不能理解安楠“只谈恋爱不成亲”这个惊世骇俗的新潮观念。
现在的社会虽然开放了许多,但女孩子成亲前可以只有追求爱情,但最后都是要成亲的,可安楠却颠覆了她这个观念。
“谈恋爱是因为我们想体验男女之间的甜蜜爱情啊,但要是扯上成亲,那就不能单纯地享受恋爱的美好了,会被许多外物所牵扰,比如家世背景、身份地位、利益等等复杂的东西。”安楠非常耐心地和齐乐说道。
“谈恋爱很美好,但成亲就很麻烦了,所以我只想要享受,不想负责任。这样和展少将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好了,毕竟我和他半斤八两,都是为了欢愉而来,都不打算负责任……也即是所谓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享受过程就好,不求结果。
我们合得来则聚、合不来则分,在一起的时候全心全意,分开也和平理智,好聚好散,自然就没有谁伤害谁的说法了。”安楠眨了眨眼,补充道。
而齐乐已经被安楠这些话震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么潇洒吗?也可以只享受而不负责任吗?
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了浆糊,一时之间不知道安楠说的话对不对,她只是觉得很震撼。
安楠嘴巴图畅快把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说了出来,后来终于想起自己还为人师表,可不能用这种超前的言论教坏了小姑娘。
于是连忙描补道:“当然,要和男人玩谈恋爱的游戏,必须是内心强大,情感淡漠,理智独立的女人,就像我这样的,有能力承担任何后果,这样才能在一段恋情中如鱼得水,结束后又能快刀斩乱麻,洒脱抽身离开。
像你这样的乖巧小姑娘,就不能学我这样了,要好好听家人的话,以成亲的前提考擦未来丈夫的人品,绝对不能选一个浪荡风流的男人……所以,我的经历只适用于我,你们无法套用,明白吗?”
安楠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就是害怕齐乐一不小心被自己的理论教歪了,那她就真的是罪恶滔天的坏人了。
唉,果然是嘴炮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自作孽不可活。
齐乐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总算听明白了安楠的恋爱经历不具备普遍性,不适合她这种单纯天真的小姑娘,于是她心底里想着只把安楠当成个厉害的偶像崇拜一下,并没有打算跟着她学。
安楠松了一大口气,觉得总算没教坏孩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齐乐把安楠说的这些话复述了一遍给她姐姐听,她姐姐听了,呆呆地坐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终于彻底想开,把展知洲放下。
从此之后她仿佛脱胎换骨,从一个多愁善感的柔弱姑娘,变成了洒脱随性的女子,后来遇到一个真心欣赏她的男人,过得很幸福。
展知洲遇上直接率性的安楠,两人都是知情识趣,撩死人不偿命的多情男女,于是棋逢对手,相处起来火花四溅,默契合拍,两人就更加如胶似漆,甜蜜非常了。
不久之后,就连展将军和展夫人都知道自己儿子和安楠谈上恋爱了。
“儿子,过几天有个酒会,你让安小姐也来吧。”展夫人对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的展知洲说道。
展知洲挑了挑眉,讶异地说:“以往我也交过不少女朋友,你都没有吩咐过我带她们来参加宴会,怎么这次你居然让我带安楠来了?”
展夫人没好气地瞪儿子一眼,说:“安楠能和你那些女朋友比吗?安楠起码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成了你的女朋友,给她些脸面是应该的;但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都不是认真的,我有什么必要对她们另眼相待?”
展知洲顿时乐了,搂住展夫人,说:“果然知子莫若母,还是母亲了解我。”
展夫人见儿子跟自己撒娇,也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但还是拍拍儿子的手,叮嘱道:
“安楠是个好姑娘,还救过你的命,你对她好是应该的,你可以和她谈恋爱,也可以娶她。只是有一点,你绝对不能让她当正妻!你的正妻应该是能给你助力的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安楠就当个二房好了,这样也没有委屈她。”
展知洲听了,却有些烦躁,他和安楠最近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还不想考虑这些事,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第171章:民国包办婚姻(9)
安楠被展知洲邀请去他们家举办的酒会时,并没有拒绝,她如约而去。www.uu234.net
很奇怪的是,展夫人见到她并没有不满,反倒态度温和,还和她说起学校的事,仿佛对她很欣赏。
安楠还以为她知道自己和展知洲谈恋爱后,会认为自己是爱慕虚荣、妄图攀扯少将上位的心机女呢,没想到她思想开明,还深明大义……
如果她知道展夫人只是把她当成了自己儿子未来的妾室,那她大概就不会觉得展夫人思想开明了。
但她不知道,所以对展夫人的影响很好。
“展夫人,这位小姐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一个三十多岁,身材丰满的夫人走过来,探究地把安楠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展夫人微笑着,毫无遮掩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安楠安小姐,之前那场战役知洲打得很艰难,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安楠恰巧路过救了知洲,那我就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听到展夫人话里话外都护着安楠,那位夫人就意味深长地对展夫人说道:“听说少将军最近谈了新女朋友,莫非就是这位安小姐?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上安小姐和展少将的喜酒?”
她显然早就知道安楠和展知洲的事情了。
展夫人没想到她这么明确地揭露了安楠和自己儿子的关系,还暗示儿子会娶安楠为妻,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不少。
展夫人虽然挺喜欢安楠,也满意她成为儿子的女人,但却并不打算让她成为正室的,所以她和儿子可以谈恋爱谈得光明正大,但却不能在这种这种正式的场合说出来,否则会拂了儿子未来妻子的面子,这次出席的大家小姐中的一位,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媳妇。
现在这位夫人直接说想要喝安楠和展知洲的喜酒,那就是故意找展家的乐子,搅和展家以后的联姻呢。
展夫人当然就不喜了,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有机会会请你来喝的。”
然后就拉着安楠离开了。
那位夫人满含深意地看着安楠的背影,摇摇头,嗤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展少将不可能娶安楠这样出身的女人,即使安楠医术高明,还是大学的老师,但展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和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的。
安楠并没有在意那些在场的夫人小姐打探的目光,以及明里暗里的嘲讽不屑,她又不会嫁给展知洲,不需要搞夫人外交,所以她们喜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一群心甘情愿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偏偏她们还甘之如饴,以之为荣,看不起独立自主,有真才实学的人。
不过那些瞧不起的眼神,在展知洲主动邀请她跳舞的时候,就变成了隐晦的嫉妒、怨愤和不满。
“我猜那些狠狠瞪着我的小姐里头有你的前女朋友,看,她们眼睛里快要瞪出火来了。”安楠靠近了展知洲的胸膛,戏谑地说道。
展知洲听了她的话,条件反射地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没来得及掩饰凶狠眼神的千金小姐……
她们没想到会对上展知洲的目光,立刻换上了惊喜或讨好的笑容,然而之前的嫉妒嘴脸还没来得及撤下,这两种神情交杂在一起,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难看极了。
展知洲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辣眼睛,还是看看怀里这个女人洗洗眼好了。
“你在意吗?可惜她们再嫉妒,我也不是她们的了,我现在是你的了。”展知洲低头,薄唇凑近了安楠的耳边,暧昧的说道,声音低沉性感,显然故意散发自己的荷尔蒙。
安楠配合着他的节奏,轻轻踩着舞步,对他笑得魅惑又妖娆,说:“是呢,你现在是我的,就让她们再嫉妒一点吧,我就喜欢她们讨厌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有趣极了。”
“真是坏女人……”展知洲低笑道,搭在安楠腰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哪里有你坏?你才是坏男人。”安楠娇嗔地说道,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伤她们心的是你,可她们恨的却是我,你让我替你背黑锅,你说你够不够坏?”
展知洲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是啊,明明是自己不再喜欢她们了,才与她们分手的,可她们为什么要嫉妒、怨恨一个后来者呢?又不是安楠害得他们感情破裂的。
不去怪罪罪魁祸首,反而去怨怪一个无辜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展知洲以前觉得那些小姐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是风流艳事,甚至享受她们为争夺自己的关注而互相争斗,针对自己正交往的女友,他为什么会对这样畸形的、怪异的因果关系视而不见的?
安楠的话让展知洲的心灵震撼了一下,突然就从**状态进入了哲学思考状态。
安楠感受到他的失神,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在他心中引起的震荡,只以为他在想别的事,所以也收敛了自己的行为,没有出声打扰他。
过了不久,展知洲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问道:“有人欺负你吗?”
这么突兀的问题,安楠一时没能理解他说的欺负是指那种欺负,于是疑惑地看向他。
“你来参加酒会,有人针对你,嘲讽你吗?”展知洲说得明确了些。
安楠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这个问题,她有些欣慰,看来这人也不是那么渣,但她也没有告状的意思,只淡淡地说:“都是小事情,我都没放在心上。”
展知洲眼神暗了暗,说:“那就是有了。”
他把安楠拉出了舞池,开始带着她去跟各位政商界的名流们打招呼,还郑重其事地把她介绍给他们。
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安楠介绍给那些人,就是为了说明他很重视安楠,安楠背后是有他撑腰的,也是在跟他们表明,以后对待安楠的态度要尊重和平等。
对于他的举动,安楠觉得有些好笑,他不明白他越是这样明晃晃地表达对她的重视,别人就越看不起她吗?
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手段了得,迷得展少将把她当心尖子疼,所以才会这么“宠爱”她。
就算他们表达出了对自己的尊重,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是在展知洲面前的,而转过身,依旧不可能把安楠当平等的人对待,展知洲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毕竟只有自身有与他们不相上下的实力,才能得到他们的正视与尊重,而不是靠一个男人的“宠爱”。
第172章:民国包办婚姻(10)
酒会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人都光鲜亮丽,谈笑风生。顶 点 X 23 U S
这样的场景安楠见过许多次,但都是在盛事和平的社会里,而现在,却是在一个民不聊生、战乱频发的黑暗社会。
杜甫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果然在什么时候都有,外面的平民百姓再贫寒艰苦,高门大户的人家依旧过着富裕奢华的生活。
安楠瞬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兴致缺缺地轻轻摇着酒杯里的酒。
正当她以为这场酒就会这么无聊地结束时,一个身姿窈窕,穿着无袖蓝底白花旗袍的女子从她身边走过,她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的气味。
安楠立刻绷紧了神经,马上走到正与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交谈的展知洲身边,低声跟他说道:“急事,跟我来。”
展知洲跟男人说了抱歉,便和安楠走到一边。
“我闻到一个女人身上有火药味,你赶紧让人检查会厅周围,可能有人混进来想闹事。”
展知洲一听,顿时神情一肃,浑身一冷,这种事非同小可,他立刻就要去找他父亲安排各项事情,突然想起来:“你说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安楠悄悄指了一下那个穿着蓝底白花旗袍的女人,然后说:“她就交给我了。”
“你能行吗?这些人很危险,我会找人去制服她,你还是不要冒险了。”展知洲只犹豫了一会就坚定起来,不让安楠去抓她。
安楠定定地盯着他,说:“我有把握制服她!你现在赶紧去布置,不要浪费时间!”
展知洲知道事不宜迟,但走之前他还是叮嘱安楠:“你离她远远的,不能以身涉险!”
说完他急冲冲走到展将军面前,低语了几声,展将军神色一冷,父子俩就急步离开了会厅。
安楠看见那个身上有火药味的女人还在言笑晏晏地和一位夫人交谈,优雅又从容,跟会场里任何一位名门千金一样,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
安楠走了过去,微笑着对她说:“不知这位小姐尊姓大名?你身上这套旗袍真漂亮,很适合你的气质呢,不知道是在哪里做的?”
旗袍女人立刻像是发现了知音一样,做出惊喜的模样对安楠说:“你也觉得这身旗袍适合我吗?我还担心这颜色太厚重,穿上会显老呢。”
“怎么会?蓝色衬得你肤色更白了……”安楠三言两语地说着,她想要交好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能拒绝她,除非是本来就对她有敌意的人。
这位旗袍小姐显然对她没有敌意,她表现得跟在场的所有爱衣服首饰的年轻姑娘一样,和安楠聊得很投入。
如果不是从她身上闻到火药味,以她现在毫无破绽的表现,安楠完全不会怀疑她有问题。
“我的嘴唇的口红是不是没了?哎呀,我忘了带口红了,你有没有带?借我用一用?”安楠问旗袍小姐。
“可以啊。”旗袍小姐毫无疑心地笑着说道。
于是安楠就和她一起到了洗手间里补妆。
进了洗手间,瞧见里面没人,安楠抬手往旗袍小姐脑后一敲,她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出乎意料地好解决呢。
安楠避开人把昏迷的她扛到了一间无人的客房,从她大腿内侧搜出一把枪和一把匕首,家伙还挺齐全啊。
把旗袍小姐绑起来又用袜子塞了她的嘴,锁上客房的门,安楠这才理了理衣服,回到酒会现场。
她这回不抓人了,要充当一回警犬,看能不能嗅出炸、药放哪儿了。
她把会厅各个角落都逛遍了,出乎意料的是在会厅大门和两个小侧门闻到了火药味,这幕后之人心思还挺别致的,在通道出口放置炸、药,可比放在会厅中间的威力大多了,毕竟人一慌张,都会先往门口跑,门口一炸,那就基本能一锅端了,够狠辣的。
安楠刚把展知洲找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那三个炸、药包,会厅的灯突然就灭了,顿时一片黑暗,宾客们立刻尖叫惊呼起来。
很快的枪声响起,于是宾客们尖叫着到处奔跑,慌乱地想要逃离这儿,黑暗中不绝于耳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响起,更让人惊恐慌张,刚刚还秩序平稳的会厅混乱一片。
安楠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听着枪声传出里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用从旗袍小姐那儿得来的枪,往杀手的方向反杀。
血腥味在会厅里蔓延,显然有宾客中枪了,但现在一片黑暗,宾客们又争先恐后地夺路而逃,混乱成这个样子,受伤的宾客也没法抢救。
如果安楠没有及时让人把门口的炸、药拿走,可想而知今天会死多少人。
正在这紧张混乱的时刻,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朝会厅奔来,应该是展家的士兵。
果然士兵们开始进来保护宾客,还带了手电筒,让会厅终于亮了起来。
安楠顺着枪声又打中了一个枪手。
一阵火拼过后,或许是幕后之人知道时机已过,又或者闹事的人都被展家抓住,这场暗杀终于结束了。
安楠回到会厅,发现展将军已经回来了,正安抚宾客,让士兵把伤员送去医院,一切都有条不紊。
但这些宾客显然吓坏了,个个脸色青白、发着抖厉声要求离开,也顾不得脸面身份了。
展将军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举办的酒会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而且还有好几个宾客因此受伤,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这件事对他的威望和势力都有很坏的影响。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尽量安抚宾客,消除他们对自己的不满和迁怒情绪。
安楠没有留下来看后面的事,她把那位依旧昏迷着的旗袍小姐交给了展知洲,就离开了会厅回家。
不想医院却派了人来请她去救治在酒会上受伤的宾客。
送去医院的宾客不仅仅是受了枪伤的,还有在混乱中被踩伤、撞伤的,因此伤者人数就多了些,医院忙不过来,只好请安楠过去帮忙,毕竟她医术高明,比很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医生都强。
安楠没有拒绝,在医院里忙碌了一夜,才帮那些中枪的、骨折的伤者做完手术。
第二天,展家酒会发生的事轰动了全城,毕竟是杀人火拼的大事,于是城中开始人心惶惶起来,敢在展家举办的酒会闹事,那幕后之人的力量该多大啊,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命如浮萍,自然更加惶恐担忧,生怕战事又起,连如今这点安生日子都没了。
第173章:民国包办婚姻(11)
后来展知洲跟安楠说,那天展家酒会发生的袭击查到背后有邻省张氏军阀的手笔,甚至还有周围几个小的军事势力联合在一起的动作,目的就是把徽省军政商的重要人物一锅端,最好把展家父子也解决,这样徽省的军力就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收拢展家的势力。www.uu234.net
就算无法解决展家父子,杀掉几个徽省的大人物,也能让展家陷入大麻烦,到时候他们依旧有利可图。
他们为了这次袭击不惜暴露了隐藏很深的间谍,不成功便成仁,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被预料之外的安楠破坏了。
那位旗袍小姐被展知洲审问一遍,把什么都交代了,展将军得知张氏军阀阴狠地算计自己,恨得不行,在如今这种战乱频发的时候,他们还内斗,算计自己人,真是丝毫不顾大局,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展将军本来还想着休养生息几个月的,但如今人家都挑衅到自己家来了,他再不还手,别人还会以为他真的老了,开始贪生怕死了呢。
于是他决定先围剿邻近地区几个小的军事势力,那他们开刀,杀鸡儆猴,谁让他们先惹到自己的!
战火很快又要燃气,这次是展将军领兵出站。
他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已经打过不少胜仗了,展将军是真的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让他在一次次的实战中成长。
而上次在野外他伤得那么重,险些丧命,却是因为身边出了内奸的缘故,不过他运气足够好,还等到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安楠把他救回来。
大军出发前一天,展知洲找到安楠,问她:“你这次还随我的军去当战地医生吗?”
“这次打仗杀的不是外敌?”安楠沉吟了一会,问道。
展知洲顿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想内斗,但奈何他不犯人,别人却来犯他。
他比谁都希望子弹炸药用在外敌身上,而不是自己的同胞身上,但为了尊严、为了百姓,他别无选择。
“不是。”展知洲叹了口气,终于回答道,走上前抱紧了安楠,“如果你不想去,我也能理解。”
“还是去吧,我知道作恶的只是领头的守将,而不是普通的士兵。我不能阻止你的枪炮对准同胞,但我能救回几个士兵就救回几个吧。”安楠淡淡地说道。
有罪的是为了私利发动战争的人,而不是听从命令被指挥的无辜士兵。
安楠决定了上战场,就主动去联系了药商,买了许多药材,连夜制药。
展家军奔赴临县小军阀势力范围时,突然就遭受了袭击。
大概他们知道展家酒会的袭击失败后,展家一定会采取报复前来攻打他们,所以他们提前在路上就埋伏好了,等展家军一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就展开袭击,想打展家军个措手不及。
但其实展知洲早已经想到会出现这个状况,所以他的兵力是分成两部分前来的,一部分就是由他带兵的明面上的兵力,也就是正常行军的,被他们偷袭的这一队。
而另一队,却是由展知洲的副官带领的,绕路从小军阀势力薄弱的背后包抄回来,与展知洲的兵力形成内外夹攻敌军的形势,这样就能反转战况,把不利的局势变为有利。
虽然战局按照预想的开战,但毕竟是在半路上开战,所以依旧打得十分激烈,炮火轰隆,枪声阵阵,士兵们冲着往敌军奔去,枪林弹雨中,不断有人倒下……有的人倒下了还能撑着站起来,有的人倒下了却永远站不起来了。
战争总是惨烈的,伴随着鲜血残肢、哀嚎遍野。
安楠早已经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对这种伤忙惨重的景象也习以为常,她镇定地和同事们争分夺秒地抢救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士兵,一刻也没停过手,缝合一个又一个人的伤口,到后来几乎不用她思考,双手就形成了机械性的动作,飞速又灵巧地救人。
战争就不会是轻松的,即使展知洲有所准备,即使这一场战胜利了也打得很惨烈,许多年轻的士兵永远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这场战终于结束了,己方兵力损失并不大,所以展知洲决定继续打下去,乘胜追击。
但在这之前,疲惫的士兵需要休息,所以暂时休战几天。
展知洲这次也不小心受伤了,他被人一刺刀砍在背上,幸好他躲闪及时才没被成两半,伤口也不大,但也需要缝合包扎。
安楠提着医药箱进了帐篷,就看见他正坐在地上看着一小叠文书,平时白皙的俊脸上还有黑灰和泥土,一身军装也脏兮兮的,显得有些狼狈。
他是将领,但在战场上也需要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所以变成这幅模样很正常。
现在停战了,普通的士兵暂时可以休息了,但他不行,他还要处理战后事宜,了解伤亡情况以及完好士兵的人数,好及时调整后续战事。
安楠去吩咐一个士兵打了一盆水回来,又给展知洲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叫他把弄脏的那套换下来。
展知洲揉了揉眼睛,把注意力从文书中转移,冷肃的俊脸换上了温和的笑意,撒娇般抱住安楠的脚,说:“好阿楠,我现在很累了,你帮我换好不好?”
安楠看了他一眼,说:“看在你这次受伤了的份上,下不为例。”
展知洲立刻心满意足地笑道:“好,下不为例”,其实心里想的却是,下次我再示弱装装可怜、撒撒娇,她肯定又会妥协了,谁让她嘴硬心软呢。
安楠把展知洲脏污的军装脱下来,脱到衬衣的时候,却听到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弄到你伤口了吗?”安楠有些紧张地问。
展知洲背后的衬衣裂开了一道口,正是被砍伤的部位,血迹把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安楠要想把衣服脱下来,势必会撕扯到展知洲的伤口,所以她怕自己动作重了,让展知洲觉得太痛。
展知洲身为军人,并不是不能忍痛的人,但被安楠这么担心地一问,他就突然不想忍住呻吟了。
“是有点疼。”他可怜兮兮地用桃花眼看着安楠。
饶是心冷淡漠的安楠,也被他的小模样弄得心疼不已:“我很快很轻的,你再忍忍,乖啊……”
这是把他当孩子来哄了。
第174章:民国包办婚姻(12)
安楠果然趁着展知洲还想撩拨她几句的时候,猛然用巧劲撕开了他的衬衣,展知洲毫无防备之下被撕得生疼,浑身都颤抖了一下,皱着英挺的眉,委屈巴巴地对安楠说:“你要动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忍痛的心理准备?”
“要是告诉你,你就更紧张了,还不如趁你不备时下手,让你少受点罪。www.uu234.net”安楠把脏衬衣扔掉,说道。
“你也舍得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展知洲哀怨地看着安楠说道,似乎受了点伤,连年龄心智都变得幼稚了,撒起娇来毫无心理障碍。
安楠白了他一眼,说:“我待会儿下的手更狠!”
“我好怕啊!”展知洲一副智障的样子抱住自己光着的上身,像被流氓欺负的大家闺秀一样,防备地看着安楠。
“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伤口了?要是不用,我就让你自生自灭了!”安楠没眼看他演戏。
“我打仗这么辛苦,受伤了回来还要自生自灭,你怎么忍心?”展知洲用看负心汉的目光看着安楠。
安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要不要换衣服了?”
“要!”展知洲回答得很快,然后又一脸娇羞地挺了挺自己下身,说:“你帮我把裤子脱下来啊。”
“你是背受伤又不是手受伤,自己不会脱吗?”安楠没好气地瞪着这个戏精。
“人家上战场拿了一天的枪射击,手都抽筋了,没力气了……”他伸出自己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
安楠看见他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也脏兮兮的,手指曲着不太灵活的样子,暂时信了他的话,默默无言地解开他的皮带,帮他脱下裤子。
展知洲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安楠,某个地方仿佛雨后的春笋,慢慢从地里拱起来……
安楠恼怒地瞪着他:“这个时候也有心情发情!你是牲口吗?”
展知洲委屈地说:“这是肢体记忆,你一脱我裤子它就这样,我能怎么办?”
“你管不了就割了!”安楠一巴掌拍下去,初升的春笋回窝了。
忙活了半天,安楠才把这个戏精男人的衣服全脱掉,又用清水帮他擦干净身体,帮他穿好裤子,这才处理他的伤口。
展知洲下、身一凉,连忙用双手捂住,惊叫:“别啊,这可是事关你下辈子幸福的!而且,我这不是微微一硬,以示对你的尊敬吗?要是我毫无反应,你就应该担心了……”
他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你看到我光着身子都不激动吗?”展知洲就是想撩她。
在紧张激烈的战争之后,总需要想一些轻松刺激的事情来淡化战场上残酷惨烈的记忆,否则即使幸存下来也会有心理阴影。
“都看腻了,有什么好激动的?”安楠专注地用针线缝合他的伤口,淡淡地说道。
为了转移缝伤时的疼痛,展知洲更是口花花:“怎么会看腻呢?我看你就从来不会腻,我觉得你全身哪个地方都漂亮,每次看都觉得很激动……”
他不停地说着荤话。
安楠终于觉得他有些反常,虽然他平时也会说些不着调的话来调戏她,但也不会像现在那么……不依不饶?像是故意在用这种方式逃避什么。
“你……是心里难受吗?”安楠问他。
展知洲一下子就从嬉皮笑脸变得面无表情,然后苦笑了一下,捂了一下眼睛,说:“你看出来啦?”
也不等安楠回答,他就说:“这一场战,咱们这边死亡六百四十八人,伤员近千,接下来死的肯定不止这个数……六百四十八个士兵,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他们死掉了,他们身后的六百四十八个家庭就永远失去了亲人……这么多人,我觉得很难过,我不能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家。”
展知洲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发出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
安楠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动作起来,说:“这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你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外敌赶走,促进国家的统一,让死去士兵的家人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稳的国家里。”
“不,这些伤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算不能避免,他们也应该牺牲在驱逐外敌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同胞的手里……”展知洲捂住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搞起内斗的人。”安楠安慰他。
展知洲说:“我知道,只是还是惭愧……你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现在在你面前,我才能说说这些软弱的话……等我调整好了心态,我依旧是一军将领。”
安楠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再开口,他也许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是需要倾听以及冷静。
他背上的伤很快就包扎好了,安楠帮他把上衣穿上,说:“你现在不如休息一下,平复好心情再处理军务吧。”
说着把他按到床上,让他小睡一会儿。
那天展知洲在安南面前展露出来的脆弱仿佛如过眼云烟,时候谁也没有再提起,展知洲依旧是英勇善战、智勇双全的铁血少将,安楠依旧是果决高明的军医。
展知洲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剿灭了那几个小军阀势力,又用一个月的时间狠狠咬下了张氏军阀势力的半个城,令其元气大伤,不敢再与展家军争斗,只龟缩起来,积攒实力,以求自保。
展家军又打下了不小的领土,至此势力再次膨胀,如今在南方已经没有势力比它更强大了。
展知洲带着大军风风光光地回了徽省,他的名声在徽省再次上涨,所有适龄女儿的家庭都盯上了年轻有为的少将,期望与如日中天的展家成为亲家。
安楠回到学校狠狠睡了一天来恢复精力。
第二天,却来了一个想不到的来客展夫人。
展夫人温和可亲地带了许多礼物来看安楠,拉着她的手说她亲自上战场救死扶伤,真是辛苦了。
借着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安楠,说:“这点小礼是感谢你上次在酒会帮忙的。你破坏了那些人的袭击,救下了很多人,给我们帮了大忙,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大危机,咱们家都很感激你,不知道你缺什么,所以只好用点小钱来报答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俗气。”
这么久了,展家才来给自己送谢礼,似乎有些迟啊?要送早就送了,如今对自己这么客气,太反常,说是谢礼,看展夫人的脸色,却似乎更像是歉礼啊。
第175章:民国包办婚姻(13)
“阿姨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安楠微笑道。
“怎么会是举手之劳呢,你救了那么多宾客,要不是你在场事先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那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所以我们展家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展夫人很客气地说道。
“来,把这些东西收着,你要是不收,那阿姨心里就不安了。”展夫人把盒子塞到安楠手中,不容分说让她手下。
安楠想了想,自己确实帮了他们家很大的忙,收点谢礼也不过分,于是便收下了。
展夫人顿时松了口气,对安楠越发温和可亲起来,拉着她说些家长里短的事。
安楠却总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有点诡异,她对自己像是有些讨好、有些愧疚,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就算自己救了他们家,也没必要这么放下身段面对自己吧?这太不符合常理。
她是要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吗?
安楠顿时阴谋论了。
“对了,这次阿姨来看你,是有件喜事想告诉你的。”展夫人说着,眼睛盯紧了安楠,“知洲这次回来是要定亲了,我和老展给他选了王家的女儿。”
安楠猛然一顿,原来是这种事啊,怪不得展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奇怪,她是知道自己好展知洲的关系的,如今她亲自把儿子的婚讯告诉自己,显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展知洲,都没有质疑的份。
而她送这些礼给自己,大概一方面确实是感谢自己在上次的袭击中帮了他们大忙,而另一方面也是安抚她,好让她不因为展知洲的婚事而闹腾。
安楠得知了她的来意,顿时笑了,说:“那恭喜夫人了,想必王小姐一定很温柔良善,跟展少将很相配。我就预祝他们琴瑟和鸣、白头到老了。”
展夫人显然没想到安楠这么平静,既不哭闹也不愤怒,反而笑着说出祝福的话来。
她怔愣了一下,试探着说:“虽然知洲要娶王小姐,但王小姐只是我们为他定下的合适的妻子人选,我相信他心中最爱的人一定是你,只是如今局势紧张,我们展家处于现在的位置,已经是烈火烹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拉下我们,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有力的盟友……”
“展夫人,其实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说的,我虽然是和展少将有一段情,但只不过是寻常的男欢女爱,远远没到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的份上,所以你们要和哪家联姻、展少将要迎娶谁,只要和我说一声,我就能结束和他关系,并不会纠缠他。”安楠坦坦荡荡地跟展夫人说道。
她其实挺喜欢展夫人的,因为目前为止她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好,从来没有鄙夷、瞧不起自己,就算有让自己当她儿子小妾的意图,也是好意,虽然这好意对于安楠来说毫无用处。
展夫人听了安楠大胆又特立独行的话,登时愣住了,她定定地看着安楠的眼睛,发现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非常平静,既没有愤怒悲伤,也没有怨恨排斥。
“你……你是真的不在乎知洲娶别的女人?”展夫人盯紧了安楠,似乎想要从她平淡的表情里寻找出一点异常的波动。
但她失败了,安楠淡定异常,脸上反而还有淡淡的笑意不是强颜欢笑的笑意,而是正常的释然的笑意。
安楠摇着头,说:“我确实不在意。展夫人,我就直说了吧,我这个人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本身也是个战地医生,如今战乱频繁,说不定哪天上了战场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看得很开,活着一天便快乐地过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就算我下一刻死了,也没有遗憾和牵挂。
我和展少将的事也只是寻常的寻欢作乐,并没有想过和他长久,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纠缠他,也不必要对我心怀愧疚。”
展夫人听了安楠看淡生死的话,心中一酸,她是个心肠软的人,否则也不会对儿子另娶他人而对安楠愧疚。
“等王小姐进门了,你……你给知洲当个二房,以后生了孩子,不就有了根,有了牵挂吗?”展夫人拉着安楠的手说道,以她的见识和认知,确实认为安楠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嫁给展知洲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安楠却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束缚自己的,更别说去当一个毫无尊严的小妾,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谢谢夫人的好意了,但我志不在家宅后院,我只想随心所欲地过完这一生,所以你不必再说什么了。”
展夫人没有办法说服安楠,只好气馁地回了家,还把与安楠的这一番话全都告诉了展知洲。
展知洲听了,沉默了许久,还是找上了安楠。
“你要和我分手了吗?”展知洲在安楠的宿舍门外等到了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安楠开了房门让他进来,回答道:“是的,你都要娶妻了,分手不是应该的吗?我可不想当第三者。”
展知洲即使已经从展夫人那里知道了她的态度,但此时亲耳听到安楠的答案,还是有种憋闷的难受。
他握紧了拳头,神色平静淡漠,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温润和气,他还是不死心,说:“你……你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吗?”
“抱歉,不能。”安楠很直接地说道,“我这个人最爱自己,不愿意委屈自己和人去分享一个男人。”
“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我现在需要王家的助力,他们家在海外还有势力,我们需要他家帮忙从海外购买军需物质……”展知洲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思绪,喉咙干涉地说着自己的苦衷。
安楠对他摆了摆手,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这些和我无关,我也不是以退为进要挟你不能娶亲,我是真的不在意你联姻……”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展知洲突然红了眼眶,死死盯着安楠的眼,“安楠,你的心真冷,我们以前那些甜蜜过往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对我娶别人的事无动于衷?为什么能毫不在乎地说你不在意我?”
第176章:民国包办婚姻(14)
安楠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忍不住怔了怔,没想到他似乎对自己很有感情,可是,他不是风流多情的浪子吗?
一个前女友无数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对自己交付感情?他不是很洒脱的吗?他以前可从来没表现出很爱自己的样子啊?
“你……我们不是只是玩玩的吗?现在为什么又来质问我?”安楠疑惑地问他。m.www.uu234.net
“谁说只是玩玩的?”展知洲狠狠地盯着安楠,心中窝火又委屈,明明他都断了其他的花花草草,只与她一个人交往。
“见面不久就直接上床,要是正式交往的话哪里会这么随便?我以为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寻常的男欢女爱,并不是认真的。”安楠冷静地说道。
展知洲被噎了一下:“虽然开始不是很好,但后来我们不都很合拍吗?怎么能说不是认真的?”
“难道你和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不合拍吗?”安楠说,“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很绝情,但我还是要说,抱歉,在我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嫁给你这一项。”
展知洲浑身一冷,心中如千万根针在刺,密密麻麻的痛。
良久,他苦笑一声,说:“难道这就是报应?当初我伤了许多姑娘的心,如今就被你伤透了心,终于也体会了一番爱而不得的滋味……”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爱你的……”他说完这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安楠看着他挺拔而落寞的背影,有些惆怅,她以为大家都是走肾不走心,没想到展知洲却认真了,感情债最难还,虽然自己是无意中欠下的,但安楠且并不是那么心安理得,毕竟她是被爱的一方。
不过现在看来展知洲也放弃了,这样就好。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也许可以离开这里了。
展夫人上次给安楠的谢礼很丰厚,一大笔钱财,足够安楠安安生生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但安楠并没有留着它的意思,她把这笔钱财捐了出来,给抚孤院的孤儿改善生活。
她亲自监管,扩建了拥挤简陋的抚孤院,让这些因战争而成为孤儿的孩子能穿上新衣,吃上饱饭。
完成了抚孤院的事情后,她跟军医大学递交了辞呈,交接事项完成之后,她就直接离开了徽省,并没有知会展知洲,毕竟已经分手,已经没有必要再打扰他。
安楠背着一个小包袱离开,就像当初她来徽省的时候一样,果然是了无牵挂,来去自如。
她离开时城里正因为展少将娶亲的事而热闹无比,传说王小姐的嫁妆很多,布行、衣行和首饰店的生意因此旺得不得了,赚得盆满钵满,爆竹店、酒水店的老板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巴不得王小姐和展少将的亲事办得更盛大……
“她就这么离开了?”展知洲坐在书房里,面无表情地询问面前的人。
“是的,安小姐从学校里出来,直接出了城,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展知洲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窗外出神,想起当初自己奄奄一息躺在泥泞中,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想起昏暗闷热的帐篷里,灵活地为自己换衣服、给伤口上药的人;想起多少个芙蓉帐暖的**里,迷离媚惑的杏眼和殷红饱满的唇……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忘掉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
安楠此去并没有目的地,想了想,她觉得应该去首都,毕竟那里局势更严峻,离被外敌侵占的地区更近,要是打仗也只会是打外敌,而不是打同胞。
她半个多月之后就到了京城,这里比徽省更热闹繁华,也更紧张复杂,走在大街上都能感受到百姓仿佛惊弓之鸟,惶恐不安,向来日日担忧战事会波及到这里,才这么担忧,就跟徽省的百姓一样,只是这里的敌人会更严酷残忍。
安楠选了一家中等的旅馆住下,她是不缺钱的,展夫人送她的钱财虽然大多数捐给了抚孤院,但剩下的一些也够她宽裕地过上几个月了,所以她没必要委屈自己。
睡到半夜的时候,安楠突然就惊醒了,她感觉到自己房间进了人。
她浑身都绷紧了,感知着闯入自己房间的人的位置,随时防备着他突然攻击自己。
但那人好像对她并没有敌意,混进来后隐藏在了卫生间里,没有移向床的意思,似乎只是找个地方藏身,并不打算惊扰房主。
不过安楠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仔细倾听着那人的动静。
没过多久,门外走廊突然就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一群人在行走,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
“砰砰砰!”突然安楠的房门被敲响了,然后还有男人粗鲁的叫喊声,“起来!搜房!查奸细!”
安楠飞快地起床穿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在地上抹了一层灰,涂在脸上,把头发弄成乱糟糟,确定自己又丑又难看,这才打开了房门,做出战战兢兢的模样,说:“这、这位军爷,我、我不知道什么奸细啊!”
“废话少说!给我搜!”领头的男人见是个蓬头垢面的糟婆子,立刻懒得瞧她一眼,就吩咐手下进房去搜查。
一群士兵立刻土匪一样进去乱翻一通,什么角落都不放过,卫生间自然也搜了一遍,不过并没有搜出那个人来。
安楠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人还是聪明的,起码藏得很稳,没有被搜到,这样就不会连累自己了。
搜查无果之后,这些士兵们很快就出去了,留下一片狼藉的房间。
领头的又去敲下一间房,安楠便回了房,关上门反锁。
她悄无声息地去卫生间看了看,里面依旧没人,看来那人已经走了。
安楠便又躺回了床上,但依旧警惕着,毕竟她不知道那个人以及那些士兵会不会再回来。
半梦半醒间,天就亮了,安楠防备了一夜,睡得并不好,她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一打开门,却发现一个晕倒在门后的男人。
卧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居然没觉察!
安楠震惊极了,莫非自己警惕度下降了?以后可不能放松了,毕竟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不警惕一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这人虽然回来了,没别抓走,却晕倒在自己这里,这可真是头疼的事,安楠并不想卷入麻烦之中,何况这男人到底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
第177章:民国包办婚姻(15)
安楠无语地看着不省人事躺倒在地上的男人,觉得自己真是柯南体质,到了哪里都有人受伤,需要自己拯救。m.www.uu234.net
“喂,醒醒!”安楠蹲下身,抓着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那男人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个男人清俊斯文的脸上,眉头微微蹙着,脸颊有淡淡的红色,安楠碰了碰他的额头,果不其然发烧了。
安楠有些不想管他,但这人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要是不管他,万一死在这里怎么办?就算不死,他也没法离开,而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昨晚那些来搜捕的人以为自己和他是同伙怎么办?
真是左右为难,安楠没有办法,只好搜了一遍这男人的身,从他贴身的里衣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徽章,徽章上是镰刀与锤子。
这两个图案代表农民和工人的劳动工具,于是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他是共党党员。
安楠对这个党的印象不错,起码如今代表的是绝大多数底层人民的利益。
这人受伤了,又被人当奸细搜查,肯定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时被发现了,看在他的党派比较正义的份上,安楠决定救他一命。
她把晕迷的男人拖到床上,解开他的衣服,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有两处,全是枪伤,一处在侧腰,一处在左右臂。
这么严重的伤口,真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逃到这里来,又是怎么躲过搜查的人的。
他肯定是不能送去医院了,否则是自投罗网,安楠便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到哪儿都带着的手术刀和镊子等小巧不占地方的器械。
安楠撕了床单把男人的手脚全绑牢,免得他在做手术时突然清醒过来乱动,影响她做手术。
男人腰侧和手臂的伤都初步处理过,包扎得比较严实,再加上他穿的衣服比较厚,所以安楠昨晚居然没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现在包扎的绷带却渗出了血,大概是因为昨晚躲避搜查时动作太大、太猛烈造成的。
他手臂上的伤还好,子弹完美避开了骨头,穿透了肌肉,所以只需要消毒重新包扎就好,不需要挖子弹。
而腰侧的枪伤则需要把子弹挖出来了,虽然从他昨晚能顺利逃脱追捕的结果看,他这伤并没有伤到内脏要害,否则他是蹦不了那么久的。
但又因为他受了伤还乱动,于是子弹被压得更深,伤就更重了,怪不得他会发烧晕迷了。
安楠熟练又快速地处理他的枪伤,这个手术对安楠来说并不难,毕竟她当过那么久的军医,战场上中枪的士兵不知道有多少,安楠处理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完全熟能生巧了。
这个男人也是硬气的,虽然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也完全没有呻吟出声。
安楠瞄了一眼他闭着的双眼,见他没有清醒过来,下手就更利落了。
终于,她花了不少功夫,把深陷肉里的子弹挖了出来,她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因为要专心致志,也累得出了汗。
安楠把子弹扔到一旁,擦掉伤口的血,刚想要缝合伤口,无意中看了一下男人的脸,却冷不丁看到他睁大了的定定看着自己的双眼。
安楠楠心中一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清醒的,也不知道他醒了为什么一声不吭任由自己对他的身体动手。
安楠只愣了一会,便对他点点头,说:“我在给你处理伤口。”说着就不管他的反应,继续手下的动作。
那个男人依旧不说话,也没有痛苦地呻吟出声,只是浑身有轻微的颤抖显示着他此时正忍受着剧痛。
“好了!”安楠说道,用干净的布把他的伤口包扎好。
她解开了固定他身体的布条,才发现他身上的汗水把底下的床单都浸湿了一片,头上更是冷汗淋漓,嘴唇也被咬出了牙印,眼睛里的血丝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出现的,还是因为忍痛而憋出来的。
有这样坚毅的意志力,果然不愧是共党的人,安楠都有些佩服他了,能忍这种没有麻醉的相当于刮骨疗伤的剧痛,他是个汉子。
安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他擦干了身上的汗,顺便到外面的饭店和药店买些粥和药回来。
“多谢这位姑娘。”虚弱的男人喝着安楠买回来的粥,然后又很听话的吃了止痛药和消炎药。
受伤的男人自称自己叫盛之景,是京城盛记布料行的老板,因生意上得罪了人,被对手污蔑自己是汉奸,他迫不得已只好出逃,侥幸逃到这里来,遇到好心的安楠。
他大概是不知道安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这一套借口说下来毫无障碍,但安楠也不在乎他不对自己坦白,毕竟自己虽然救了他,但也只是个陌生人,还不知道可不可信,他当然不可能一股脑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
“多谢姑娘的救命大人,盛某感激不尽,等盛某洗清了罪名,一定倾力以报。”盛之景很感激地对安楠说道,语气诚恳可信。
安楠摆了摆手,说:“随你。”她救人是随心,有报酬可以,没有也行。
盛之景随后又有些迟疑地说道:“如今盛某被人追捕,无处可去,不知道安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两天?等我养好了伤立刻就离开,不会拖累姑娘的……”
他定定地看着安楠,清俊的脸上有隐隐的恳求,也有着些微不好意思,显然也意思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藏身在一个单身姑娘的住房里很不妥,但他此刻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请求了。
幸好安楠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她看了看盛之景,突然问道:“你没有同伴接应吗?”
盛之景听了这话,顿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显然不明白安楠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做出听不明白安楠话的意思,有些疑惑地说道:“安小姐说什么?同伴?”
他苦笑了一下,说:“自从我被污蔑为汉奸,往日里的亲朋好友都巴不得跟我断绝关系,哪里会有同伴肯接收我?他们不出卖我就不错了。”
安楠见他没有承认自己身份的意思,也没有为难他,便无所谓地说道:“好吧,你可以留在这里住两天。”
盛之景见她没有追问的意思,松了一大口气。
第178章:民国包办婚姻(16)
盛之景在安楠这里养了两天伤便如约离开了。顶 点 X 23 U S
安楠没有多问他的情况,以为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此后就相忘于江湖了。
但没想到他们以后还会有交集。
安楠到了京城也重操旧业,应聘到了学校当老师,她有在徽省军校任教的经验,还有过硬的医术,自然轻易当上了医学老师。
京城不愧是一国之都,鱼龙混杂,风起云涌,各种大事层出不穷,一会儿是学生游行被抓,一会儿是某个政府高官被暗杀,一会儿哪里又发生械斗……热闹非凡。
安楠安安生生地当她的老师,没有参与到政治斗争之中去,所以她的生活很平静,最多不过是附近的医院遇到棘手的病例,来请她去帮忙。
但她的平静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以后后会无期的盛之景来找她了。
“你汉奸的嫌疑洗清了?”安楠看着光明正大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盛之景,问道。
盛之景温和地一笑,说:“相信安小姐也大概明白我的身份,我身上的‘嫌疑’算是洗清了。这次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请你帮忙。”
安楠挑眉,说:“我记得上次你说等你解决了麻烦,一定会倾力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可你离开之后就杳无音信了,报答更是没影,原来开的是空头支票啊。现在你有事来求我了,才找上门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盛之景听了,顿时脸上一热,有些难为情又有些羞愧地说:“我没有及时感谢你,这是我的不是了,我愿意把盛记布料行一半的股份让给你,以作报答。”
“盛记布料行很大吗?”安楠问,要是很大,生意很好的话,一半的股份就足以让她暴富了;要是很小,那一半的股份也不算什么。
“安小姐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在这京城里头,盛记布料行不敢说是第一,但也不下于第五。”盛之景说道。
安楠点头,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毕竟是救了他一条命呢,收他一半股份,安楠问心无愧。
盛之景见她收下了自己的报答,顿时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请安小姐去救一个人,那个人很重要,他的性命关乎许多百姓的性命,不能有丝毫差错……我希望安小姐能救活他,同时对这件事保密。”
“为什么找上我?不怕我是哪里来的奸细吗?”安楠对盛之景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问道。
盛之景被她的笑闪了一下心神,不敢再直视她的容颜,敛眉垂目说道:“安小姐说笑了,在来之前,我们组织的人已经把安小姐的来历背景调查了一遍,知道安小姐在徽省当过军医和教师,在战场上英勇无畏救死扶伤,在学校里也尽心尽责教导学生,同时善心仁德,捐资援助抚孤院,是个妙手仁心的大善人,值得我们信任。”
安楠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正常,他们想要用自己,当然是要调查自己的背景的,否则他们也不敢用,毕竟在这个奸细辈出的年头,一不小心招了个别有用心的人,很容易会功亏一篑,甚至全军覆没。
“你们不怕我在徽省的那些事是故意做出来骗取你们信任的吗?”安楠继续追问道,她也是要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任自己的,否则他们要是只想利用自己这一次,然后就过河拆桥,解决掉自己怎么办?
“没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上战场,只为了取信于我们的,你所付出的那些精力和钱财救活了许多人,我们只看到你的行动对许多人有利,这就够了。”盛之景郑重地说道,黑白分明的凤眼定定地看着安楠,“我个人是很敬佩你的,安小姐,你是个伟大的人。”
安楠忍不住轻笑出来,斜睨了盛之景一眼,眼波流转:“伟大的人?你该不是想用一顶高帽来收买我的吧?”
盛之景被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色晃了一下眼,脸悄悄地蒙上一层粉色,移开了视线,说:“不是高帽,我说的是事实,你值得被这么称呼。”
“好吧,看在你对我评价这么高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安楠笑眯眯地说道,觉得这个青年一本正经的,她就想逗逗。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盛之景激动地说道,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激和高兴,他突然握上了安楠的手,“如果你救了那位先生,你就相当于救了许多苦命的百姓!我代表他们感谢你的救助!”
安楠被他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激动和热情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他。
第二天凌晨,盛之景就悄悄出现在安楠家门口,要把她带到那位大人物的地方。
上了轿车,盛之景拿出一条黑布巾,不好意思地说:“嗯,为了万无一失,还请你蒙上眼睛……当然,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你能体谅……”
安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答应了。
于是一直到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停下来,盛之景牵着她的手走了十多分钟,进了一个屋子,安楠脸上的黑布才被取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让眼睛适应了光亮,就看到屋子里有三个陌生的男人,床上还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脸色青白的男子。
“这位就是安小姐,她的医术很高明,中医、西医都精通,许多有名的老大夫都比不上她,周先生身上的毒说不定她可以解。”盛之景把安楠介绍给屋内的人。
安楠朝他们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忧心忡忡的男子对她说道:“那就麻烦安同志了,请务必救回周先生,让他清醒过来……”
说着把她带到床边,安楠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带上医用手套,一丝不苟地给周先生检查身体。
周先生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安楠先给他把了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皮,检查了他的舌头,查看了指甲的颜色。
然后问道:“他身上的毒是什么时候中的?知道中的什么毒吗?”
“三天前的中午中的,周先生吃了午饭大概半个小时就吐了口血,然后昏迷到现在。我们把周先生吃剩的饭菜拿去给医生们检查过了,但并没有查出是什么毒。”其中一个警卫员一样的男子回答到。
第179章:民国包办婚姻(17)
安楠点了点头,拿出针从周先生手上的血管里抽出一管血,说:“方便找个实验室让我检验一下周先生的血液吗?”
“我们已经检验过了,但并没有检测出里面有什么毒药成分。”中年男子说道。
盛之景轻咳了一声,说:“安小姐的医术比绝大多数的医生都高明和先进,这在徽省已经证明过了,所以也许她能检查出我们没查出的东西。”
中年男子一听,立刻就相信了,对那个警卫员说道:“那就立刻找间安全又保密的实验室,让安同志使用。”
“是!”警卫员领命而去。
在去实验室之前,安楠也没有闲着,她拿出纸笔,写了一些药材的名称以及一些西药,递给盛之景,说:“麻烦你把这些药也准备一下。”
盛之景看到上面有中药材也有西药,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安小姐是打算中西医药结合,一起使用吗?这中药和西药不是统一体系,药效会不会互相影响?”
安楠说:“我只是未雨绸缪让你先把这些药取回来,至于最后要用中药还是西药,要等周先生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决定,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盛之景脸红了红,说:“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好奇……我现在就去准备!”说着他立刻就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那个中年男子了,他看着安楠有条不紊地观察周先生的脸色、体征,便有些沉重地问她:“安同志,周先生已经快昏迷四天了,依你看,他中的毒深不深?有几成的把握救回来?”
安楠看了一眼周先生瘦骨嶙峋的身体,说:“他中毒挺深的,否则不会这么多天从没清醒过。至于有几成把握救回来,现在还没检测过他的血液,我只能说有五成。”
“真的吗?”中年男子顿时激动地问道,他几乎是喜极而泣了:“居然有五成把握!那如果真的能检测出他血液中的毒药成分,成功率岂不是更高?”他说着,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安楠。
“检测出毒药的成分,我自然能对症下药。”安楠点头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周先生……”中年男子哽咽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几天我们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他们都说没有办法了,没想到你却有这么大的把握救回周先生……”
安楠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不过他自己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对她说:“让安同志见笑了,我只是太过激动。你要是真的救回了周先生,那你的功绩会永远被我们铭记。”
“这位同志不必客气,我也只是尽自己之能做点己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哪里比得上你们为了拯救百姓而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伟大?”安楠摆了摆手说道,她确实是敬佩这些为了心中的目标前赴后继拼搏的英雄,即使他们的名字不一定会被他们所拯救的人民所知道。
正在他们说话间,那位警卫员就协调好了一间保密又安全的实验室,安楠马不停蹄地拿着周先生的血夜前去检验。
她在实验室里忙活了大半天,果然检测出几种人体的血液里所没有的成分,这些就是毒药的成分了。
有了这个结果,接下来安楠就能针对这些成分配解药了。
盛之景也把她所要求的药都送了过来,幸好她所预想的这些药材里都有解毒药所需要的成分,因此她拿到药材又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
她不眠不休花了十几个小时才制出了三试管的解药,交给盛之景,让他按一天三次的分量把三份解药给周先生服下。
交代完这些话之后,她就疲倦地躺下了,这一天多以来她都在实验室里忙着干活,因为要专心致志,所以很耗费精力,饶是她身强体壮,也疲惫不已,毕竟就算她再厉害,这具身体还在人类的范畴。
盛之景立刻把一份解药给周先生服下,就赶来把昏睡过去的安楠送到了另一件空房里,让她好好休息,她可是大功臣,当然得安置好了。
安楠昏睡了许久,醒过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盛之景坐在床边看一些文件。
“你终于醒了!”盛之景听见声响,立刻惊喜地说道。
安楠从床上坐起来,问他:“周先生清醒了吗?”
“醒了!他喝完第二份解药就醒过来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盛之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安楠,显然很高兴,“我们大家都很感激你,对了,周先生还说想见见你这个救命恩人呢。”
安楠见他雀跃的神情,不知道他是为周先生想见自己而替自己高兴,还是因周先生得救而高兴,不过不论还是哪种情况,都可见他对周先生的敬仰与推崇,这是个有赤子之心的人。
“那我就去见见他吧。”安楠笑着说道,从床上起来。
盛之景这才想到她的身体,转而担忧地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你睡了十几个小时了,是不是配药太辛苦了?”
安楠摇摇头,说:“没关系,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盛之景见她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一扫之前的疲惫,便相信了她的话,然后领着她去了周先生的房间。
这回他并没有用黑布蒙上安楠的眼睛,显然救了周先生一事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来到周先生房间时,周先生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个小桌子,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信件,显然刚解完毒就争分夺秒地开始了工作。
“周先生,这位便是解了您身上的毒的安医生。”盛之景恭敬地对周先生说道,向他介绍安楠的身份。
周先生抬了抬眼睛,抬起头来,看到安楠,立刻和蔼可亲地对安楠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安医生啊,真是年少有为。我还要谢谢你把我从阎王殿里救回来呢!”
他很瘦,但气质温和极了,看着安楠的目光就像看着年轻的晚辈一样,满是慈爱,怪不得那么多人真心敬佩他,想要救活他。
“不知道安医生对我国如今的境况怎么看?”他夸赞了安楠几句,突然话音一转,目光炯炯地看着安楠,问道。
第180章:民国包办婚姻(18)
“风雨飘摇,前途未卜?”安楠说道。顶 点 X 23 U S
周先生叹了口气:“确实说是这样啊,如今国家四分五裂,内忧外患,兵荒马乱,一片黑暗,似乎看不到未来啊……”
“也许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安楠淡淡地说道,这个老人脸上忧心忡忡的神色让她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
周先生立刻笑了,说:“安医生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度过了一阵黑暗,光明很快就会到来!咱们国家一定能安全度过这个劫难的。”他说得很坚定,放佛心中有不灭的信念在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
“那么,你愿意为这个国家光明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吗?”周先生循循善诱。
……
就这样,安楠稀里糊涂地在周先生的劝说下成了地下党的一员。
她的新身份是盛之景新娶的妻子,这个身份能让她很好地打入京城大官名流妻子的交际圈,毕竟她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布料行的老板娘啊,只要她想,她可以很容易地取得那些夫人们的信任。
那些政府高官的夫人们逛布料行的时候,安楠经常会装作不经意地给她们提供意见,帮她们选择适合她们身材、肤色、身份的布料,甚至还会建议她们做衣服的时候注意修改一下哪里,增减一下什么……
安楠在后世待过不止一个世界,她的眼光非凡,可想而知经过她的建议做出来的衣服是多么惊艳,所以安楠很快就融入了那些夫人们的交际圈。
她在衣服设计上的天分让她在夫人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上流社会里举办的宴会她都能得到邀请函,成功进入,这给了她很大的方便,毕竟这样的场合里,一些消息总会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流通,而安楠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消息聚合在一起,让盛之景拿回去分析,预测政局时事。
不过并不是所有任务都是这么简单的,有时候安楠也要趁参加宴会的时候,悄悄潜入主办方的书房里偷取情报。
但幸好安楠身手不凡,所以总是有惊无险,对这些惊险的事,安楠还挺乐在其中的,毕竟刺激又有趣,还能借此简介得到不少功德,毕竟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有利于民族百姓的事情啊。
这天,盛之景突然把安楠叫到书房里,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刚得到一个情报,仇图治已经被r国策反,打算把京城各个区域的军事分布图卖给r国。”
仇图治是京城的市长,除了各个军区的长官,京城里可以说是他权利最大了。安楠没想到他居然也当了汉奸。
“情报可靠吗?”安楠问。
盛之景点头,沉重地说道:“我们牺牲了一个同志才把这个消息传出来的,而且根据监视市政府以及市长家里的人回报,前几天确实发现有几个行迹鬼祟的人找过仇图治,虽然那几个人办成了我们华国人,但他们的小动作却暴露了真实身份。”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安楠问道,她只需要执行任务即可。
“今天晚上市长家千金订婚宴,你去参加,然后暗杀掉仇图治,把他准备的军事分布图找到,销毁。”盛之景低声说出了计划。
随后他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个任务很危险,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合适的人手来执行了,所以只能找上你。你的身手如何?”
说到自己的身手,安楠就很自豪了,她自信满满地说道:“不会比我的医术差!”说着她毫无预兆地攻向盛之景。
盛之景毫无防范之下被她一下子就抓住了脖子的要害,在被她抓住的那一刻,仿佛被凶狠的野兽盯上了,后背一凉,是遇到天敌一样,不由自主的畏惧。
安楠笑了笑,放开盛之景,说:“怎么样,我的身手还行吧?”
盛之景震惊的神色还没消下去,便心有余悸地说道:“确实厉害!这下我对你完成任务有信心了。”
盛之景自己的身手也很强,虽然他的外表斯文俊秀,像个大家公子,而不是练家子,但他上次能在中了两、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成功逃脱敌人的追捕,可想而知也是个厉害的。
这样厉害的他即使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攻击,也能还手反抗,然而他却在安楠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那么,安楠的武力如何也是能预料的了。
盛之景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递给安楠,说:“这个比较小,藏在身上不明显,交给你防身。”
说是防身,其实是用来暗杀仇图治的,两人心知肚明,不过没有说出来。
安楠看了一下满堂的子弹,满意地收了起来,然后说:“我写张清单给你,你出去帮我买些药回来吧,对了匕首也别忘了给我一把。”
盛之景说:“要药可以,不过你用来干嘛?难道是想毒死仇图治?”
安楠无语地瞄了他一眼,说:“用药是我的老本行,准备一些,有备无患。至于要不要毒死他,那要到时候看情况,说不定我只是迷晕一些人呢?”
“那好吧,随你。”盛之景答应了替她准备东西。
安楠回房翻了翻自己书桌上一叠书信文件,果然看到有来自市长府上的请帖,这倒省了她蹭别人的光去了。
晚上,她精心装扮了一番,手枪和匕首绑在大腿内侧,这个灵感还是从之前展家宴会上的旗袍女郎身上得来的。
没想到当初她是大义凛然,抓捕心怀不轨之人的人,而如今却成了身怀武器的人,真是世事难料。
市长府上举办宴会,安检自然很严格,毕竟这个不安生的世道,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危险。
然而安楠是有身份的女眷,检查的人也不敢太过,只是象征性地看看,而且没有人认为这些娇滴滴很惜命的女人有胆子携带杀伤性强大的武器,所以安楠轻而易举地就带着武器进去了。
市长千金的订婚宴自然热闹非凡,高官名流全都给市长的面子前来参加。
安楠游走在现场,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安保情况,时不时地注意一下和宾客谈笑风生的市长。
她记下了站岗人员所在的位置、人数以及武器装备,又仿佛漫不经心地逛了一下市长家的花园后院,猜测市长大人书房的位置,预想好得手后撤退的路线,以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