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来来去去
程家大老太爷最初是冷眼旁观到长子夫妻的失和，可是时日长了后，他一再提醒程恩孟说：“人心冷了后，你只要有心，还是来得及挽回来。www.uu234.net”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长子面上的纠结神色，他也没有多少同情的心思。
人，总要在失去后，才懂得追悔无用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却再也无人听你诉说这些种种的思绪。
程家大老太爷在程家大老夫人走后，他的心里才明白程家大老夫人活着对他的意义，他少了一个能够听懂他话的人。
程恩孟从前在暗地里笑话过程家三老太爷的行事，他认为程家三老太爷太过迁就程家三老夫人行事。
只是一个女人使着小性子，男人越是捧着她，她越是张扬得不肯低头。
木氏明显是在学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行事，在程恩孟的眼里心里，木氏这是只学到表皮，而不曾学到程家三老夫人行事的精华所在。
优逸园的家居气氛低迷，程可佳也不常去了，程可善有时候会给程可柔姐妹劝着在一处说一说话，听说大家在一处相处得很好。
程可灵跟程可佳提了两三次，程可佳瞧着她只是轻摇头。
其实程可佳是真的没有闲心思听大家闲聊好半天，结果后来想来想去，都只记得各自眼里的各种显示小心思的眼神。
古娘子有心教导程可佳识别药材，程可佳在这方面本来就无多大的天分，她只能依靠着勤奋去补笨拙。
程可佳有些着急起来，她对长得太过类似的药材，总要仔细再仔细才能辨认出来。
古娘子好心的安慰她说：“小小姐，大约只有医家的小女子们，才会天然对药材敏感。”
程可佳却很想学好，毕竟她从话本子看来的经验，有时候，有的人要害人，那时完全的无理由，或许就是因为你无意当中一个眼神，就这么莫名得罪人。
程可佳把这种体会说给古娘了听，她听后笑了起来，说：“小小姐，话本子里面的事情，只要个信一小半就好，别太相信了，太相信了，那日子就过不下去。”
古娘子也知道程可佳现在的人生经验太部分来自话本子，而少部分来自程家的生活。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和程恩赐把程可佳呵护得很好，程可佳为人处事非常清澈见底。
新年里，程家，过得很是温馨，少了那些人来人往，只有各房最为亲近的亲戚来程家拜年。
程家人依照俗例，他们是不太方便去别人家走动。
在年前，程恩赐已经去过卓家，他从卓家又带回来一包袱的书籍。
程可佳伴在他的身边，她满脸兴奋神色翻着书本，程恩赐在一旁叮嘱道：“轻点，爱惜一些，这些可是你舅舅们最宝贵的珍本。
等到爹爹抄录过后，你再来翻看。”
程恩赐已经多时不跟程可佳自称为“爹爹”了，这一时他很自然的说出来。
程可佳很是轻手轻脚的放下书本，她瞧着几乎要堆满书桌的书册，她问程恩赐：“父亲，你可要佳儿帮忙抄录？”
程恩赐笑着摇头说：“父亲要亲自抄写，有许多的学问，在父亲抄写的时候，也能够再一次加深记忆。”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的笑脸，可是更加多的时候，他宁愿看着程可佳在他身前身后转着圈子的嬉戏笑闹。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跟程恩赐说：“父亲，你累了，你可以跟佳儿说一说。”
程恩赐笑着轻点头，他的心里只盼着程方幸将来能够象程可佳这般的体贴。
当然如果程方幸是程可佳现在的年纪，他说要帮着抄写，程恩赐的心里会很是乐意。
然而当父亲的人，在面对女儿的时候，总是愿意她的前路是鲜花满满一路盛开。
哪怕成年人的他，早已经明白人生的路上，更加多的是荆棘，鲜花只是那条路上时不时出现的点缀。
程恩赐还是在愿意去幻想一下，程可佳将来是鲜花铺满路。
他想着，这世间总是有幸福的女子，他的女儿也是有福气去获得那种圆满的生活。
新年里，程恩赐因为家里的事情，反而有了空闲在家里面。
程恩赐带着程可佳姐弟一起在书房里读书，卓氏则是带着程方和在院子里转圈子。
程恩赐在森园又住了许久的日子，卓氏瞧见他妾室们那按捺不住的神色，她的心里叹息起来。
她们一个个对男人这般的有情有意又舍不下，那她们也不应该挑选一条当妾的路来走。
卓氏瞧着她们在森园的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她只当没有瞧见，她没有那么大度贤良得主动把夫婿送了出去。
程恩赐在森园大多数的日子，他是居住在书房里面，他的书房里面，卓氏很少进去。
程可佳和程方幸姐弟是程恩赐书房的常客，姐弟两人在读书的时候，都是那种特别沉静的性子。
程恩赐从前念书，那是奔着考试而去，他现在读书，一样是奔着功名而去，却因为有儿女在身边跟着诵读，反而对各种学问有一种更加深的感受。
他感受到儿女陪读的好处，他越发的亲近儿女，越发的喜欢儿女在身边，听着他们糯糯的声音读着那些经典的句子。
人心在最质朴的时候，反而能够更加谦虚真正接受到学问的滋养。
森园门外，程恩赐两三妾室已经徘徊了许久，人都轮流的守了又守，结果森园的庭院深深，良人在内里怎么都遥不见身影。
她们不敢迈进森园一步，卓氏早有言在先，无真正的大事，她是不许妾室轻易迈入森园的院子门，就是请安也常让妾室在院子门口行礼请安。
森园门房妇人瞧着妾室们抱着孩子们在门外晃来晃去，再瞧一瞧内里在院子里带着程方和漫步的卓氏。
她最后只望着眼前的这一道门，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下人恨不得回避，只当没有看见这些人来来去去。
卓氏自然瞧见那些抱着孩子的身影，她弯腰摸一摸程方和暖和的小手，她冷笑着牵着程方和进了房。
在这样的天气，一个个抱着孩子在冷风里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这是不把自个所生的孩子放在心上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好
卓氏进房里后，她还是叮咛管事妇人注意一下那些人的动静。m.www.uu234.net
管事妇人心里叹息一声，轻轻点头说：“主子，我会让人瞧着一些，只是那些人要闹腾，我们当下人的无能阻止。”
卓氏轻淡的说：“天冷，我只是担心孩子们会受不住这股寒气。”
管事妇人明白卓氏的意思，那些妾室如何行事，卓氏是不曾她们放在眼里过。
程恩赐宠或不宠她们，也不过是一时一时的事情，又不是什么长久的事。
卓氏早瞧明白，只要她的儿女争气，最终程恩赐的心思也不会放在别处去。
卓氏把森园外面的事情，很快的放下去，各人修各人的福气。
她只管得住自个和所生的嫡亲儿女，别的人，旁的人，她本事不足，只能独善其身。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新年仿佛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格园，程可灵收拾衣物准备去钱家小住，程可佳很有些不舍得陪在她的身边。
程可灵瞅着她，说：“这一会儿，你舍不得我了？”
程可佳冲着她点头说：“姐姐，我一直舍不得你。”
“噗，”程可灵笑了起来，她用手指戳着程可佳的额头说：“我还会信你的哄人话。
大过年的日子，我天天寻不到你。”
程可佳满眼惊讶神色瞧着程可灵，说：“姐姐，我不在青正园，我就在森园，除去这两个地方，我都不去别处。”
程可灵瞅着她，说：“青正园里，小叔叔要用功读书。你去森园，你家门外那么一些人，我还不想过去呢。
在大过年的时候，瞧着那一张张败兴的脸，我还会担心看多了，今年运气会不太好。”
程可佳瞅着程可灵笑了起来，说：“姐姐，你现在也信这个啊。”
程可灵对这些是一半信一半不信的样子，只是她堂堂正正的嫡女，实在不想给程恩赐小妾机会缠上来说话。
她是远远的瞧着那些身影，就半途打倒归家了。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好一会，她心里其实很有些好奇，程恩赐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妾室们思念他已经成痴狂的事？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脸，说：“姐姐，我出门的时候，我洗过脸的。”
程可灵轻轻点头后，她挨近程可佳耳边好奇低声问：“三叔知不知道那些人在外面一直候着他出来的事情？”
程可佳用心的想了想，摇头说：“我在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人通报给你父亲知晓。
但是我觉得父亲应该是知道她们的行事，你看后面几天就没有人在院子门口晃来晃去。”
程可灵只觉得还是要跟妹妹多说一些事情，妹妹太过天真了，当姐姐的人会很辛苦。
她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你知不知道你有好几个庶弟庶妹在过年的日子生病了？”
程可佳轻点头，叹道：“大冷天，在外面给人抱着专门吹好几个时辰的冷风，他们不生病，都快没有天理了。
不过，我母亲说了，他们喝过药了后，一个个也快好了。”
过年的日子，是有顾忌不能随意喝药。
可是那几个孩子的年纪小，吹了风，一个个发烧不退。
当妾们的来请求卓氏的时候，她当场表示：“你们去跟医婆那里问一问，如果要用药，那就给孩子们喂药，拖久了，小病变成大病反而不好。”
妾们一个个感恩戴德的瞧着卓氏，然后赶紧抱着孩子去寻医婆。
卓氏把这事自然知会了程恩赐，也说了自个的处置方法。
程恩赐特意又去看了生病的庶子庶女，卓氏听管事妇人提了提，她只是冷冷的笑了笑，说：“可怜老爷的一番慈父心思，可惜了。”
管事妇人只当没有听见卓氏的话，她的心里面多少明白，那些女人们争宠爱的时候，孩子都是可以利用的人。
卓氏是有心不想让程可佳太早知道这些事情，森园里的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在程可佳面前露丝毫口风。
她们也瞧得明白，卓氏平时是不太管事，可是她只要管事的时候，那一样很有手腕。
程恩赐的心里面，他一直想女儿能够过一种喜乐人生，他自然是不会允许谁去败坏了程可佳的心情。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面上的神色，再想一想钱氏的话，大人们习惯掩耳盗铃，她们当孩子的人，还是别去扯破了面上那层薄纸。
程可灵打抱行李的时候，程可佳跟在一旁帮忙，她好奇程可灵好象写了许多的功课。
程可灵把那些功课拿给程可佳看，说：“你瞧一瞧钱家族学夫子们交待下来的功课，再想一想，我们在平乐园的时候，夫子们交待下来的功课。”
程可佳翻了翻程可灵的功课，她瞧得越仔细越是惊叹，钱家族学夫子们果然是好有心思，那作业是五花八门样样皆有，而且瞧上去样样都能够用得上。
程可灵瞅一下程可佳的神色，说：“佳儿，你要是想去钱家借读，我与你去跟母亲提一提。”
程可佳轻轻的摇头，她现在也分不开身去学习更加多的东西。
她笑着说：“姐姐，现在我父亲闲的时候，他会指点我和幸儿的功课。”
程可灵瞅着程可佳摇头说：“傻，真傻，程杏都动了小心思，只可惜钱家族学借读第一要求就是嫡房嫡女，然后才是高昂的借读书用。”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笑了，说：“姐姐，你可别乱招惹了程杏，她的父亲回来后，她看人都不带正色，我瞧着都是歪着眼睛瞧人。”
程可灵也觉得程杏是越来越不讨喜了一些，她以前闹的时候，还是比现在这个喜欢假笑的来得好。
程可灵瞅着程可佳提醒说：“佳儿，程杏自小心眼多，你可别跟她直接对上，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你去对她花心思。”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姐姐，你放心，程杏现在用心思跟柔姐姐和美姐姐攀交情，她对我，是早不理会了。”
她们姐妹两人说着话，程可佳悄悄问程可灵：“姐姐，你舅家的表姐妹们对你好吗？”
其实这个问题放在程可佳心里多时，她一直想问，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间。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她愣了愣后，笑着说：“表姐妹们太多了一些，自然不会人人待我好，不过我嫡亲的表姐妹都愿意护着我。”
第二百七十二章借
程可佳瞧一瞧程可灵面上的神色，说：“姐姐，你要是受了委屈回来说，大伯母不会由着别人欺负你的。www.uu234.net”
程可灵望一望程可佳神色沉闷的小脸，她笑了起来，说：“佳儿，她们也不敢明着对付我，我那些嫡亲的表姐妹们也容不得她们乱来。”
程可佳瞅一瞅程可灵，低声说：“那你还是受委屈了。”
程可灵瞧着她笑了起来，说：“我们在自家读书，都一样要受一些小委屈。
我觉得钱家族学还好，至少夫子们对学生，她们大面上表现得特别公正。”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面上的神色，轻点头说：“姐姐，你要是不方便出手，你跟我说，等以后我帮你出气。”
程可灵赶紧冲着她摇手说：“别，那些小事情，我自个也能收拾得了。”
程可佳好奇的问程可灵说：“姐姐，那柔姐姐和美姐姐在钱家族学读书顺畅吗？”
程可灵笑着轻点头说：“顺，她们两人很是大方，同窗们都喜欢她们。”
程可佳瞧一瞧程可灵面上的神色，再问：“她们对你是真的好吗？”
程可灵轻轻的点头说：“佳儿，她们对我只能真的好。”
程可佳明白的点头，程可灵瞅着她好笑了起来，说：“你别管我的事情，你还是想一想你在平乐园如何平顺度过的事情。”
程可佳苦着一张脸瞧着程可灵说：“姐姐，我不喜欢绣花，我一定会给夫子们嫌弃的。”
程可灵原本也想表示一下同情，可是程可佳苦皱着的一张小脸，她怎么瞧都觉得有些喜气。
“噗。”她实在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程可佳听到程可灵的笑声，她一脸委屈神色瞧着她。
程可灵忙摆手说：“佳儿，我不是有心要笑你，实在是你一张脸皱起来的样子，好有趣，我实在是忍不住才笑了出来。”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自个的脸，她感叹道：“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姐姐，我原谅你了。
我生得是美了一些，实在是罪过啊。”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她眉头轻抬低声说：“你是跟祖父还是三叔悄悄的出了门，你听了那一出戏？”
程可佳冲着程可灵轻摇头说：“祖父过年忙着要陪大祖父，我父亲过年要守着我和幸儿读书，我那里也没有去，我没有听戏。
姐姐，你在钱家住太久时间，都忘记妹妹原本就是一个有趣的人。”
程可灵直接蹲到地上，她冲程可佳摆手说：“你等一会再开口说话，由我缓一缓，我都不记得我妹妹原本还会是这般有趣的一个人。”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埋着头，过一会她抬头说：“佳儿，你现在脸皮厚了许多。”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一会后，说：“姐姐，你在钱家住的时候，你也可以跟我一样脸皮厚，这样就没有人敢说小话给你听。”
钱冢族学里教不出张扬的女子，却能够在不经意当中教得出深怀小心思的女子。
程可灵瞅着程可佳看了一小会说：“佳儿，我知道你不太喜欢钱家表姐们，对吧？”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只是笑了笑，钱家表姐妹来程家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都喜欢端着架子行走。
程可佳对她们最深的记忆，就是一个个昂着的头。
平乐园开学了，程可佳的绣活做得很是勉强，夫子瞧着她的神色越发的不悦起来。
只是程可佳在配色上面明显是有天分，可是夫子瞧着她还是不太顺眼。
夫子直接教导程可佳说：“程可佳，在程家，女子的针线活和绣活是根本，你学得这般稀松，你对得起祖宗吗？”
程可佳抬眼瞧着夫子阴沉的脸，她低垂着头，低声辩解道：“祖宗不会跟我这种小小小孙辈计较，他是我的祖宗，他一定知道我尽了力，他一样会心疼我。”
夫子顿时气急起来，说：“你还狡辩，你这心里面，只怕也是想着要去钱家族学借读了吧？”
程可佳低垂下头，夫子们对程可灵姐妹三人去钱家族学读书的事情，她们面上表现得坦然，她们的心里到底还是介怀了。
程可佳不说话，她这时候说任何的话，在夫子听来都说反驳的话。
夫子瞧着程可佳低头的模样，她的心里越发的生气，她的手指往门口指了指，她正要开口训斥的时候，她见到老姑祖婆在门口冲着她轻摇头。
程可佳在抬眼间，她一样瞧见在房门口轻摇头的老姑祖婆。
她还冲着程可佳招了招手，她跟夫子说：“我寻佳儿说说话。”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夫子，见到她点头后，她赶紧往门口走去。
老姑祖婆领着程可佳在院子里漫步，她跟程可佳温和的说：“佳儿，你生得一双好手，你只要用心跟夫子学习，你这双手应该能做好绣活。”
程可佳把手举到面前看了看，她瞧着老姑祖婆说：“姑祖婆婆，我用了心，可是我绣的小鸡就是有些胖得象鸭子。”
老姑祖婆瞧着程可佳仔细的瞧了瞧，她的眼神往高远处望过，她现在已经很少做绣活了。
程可佳跟在她的身边，她停下来，程可佳一样的停下来。
程可佳没有任何的心虚，她是在绣活上面尽了力，只是她的确是用了心，然而结果却还是非常的一般。
程恩赐知道程可佳的失望后，他跟程可佳特意的说了，她只要能够努力学习做好针线活，绣花这样的事情，自有天生的能耐人去学习。
老姑祖婆带着程可佳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问：“佳儿，你觉得平乐园安静吗？”
程可佳立时摇头说：“不安静，有夫子们的讲课声音，还有姐妹们回答问题的声音。”
老姑祖婆瞧着她轻悠悠的说：“可是我觉得平乐园里很安静，至少要比钱家族学来得安静。”
程可佳抬头望着老姑祖婆说：“姑祖婆婆，你生气姐姐们去钱家族学借读的事情？”
老姑祖婆轻摇头说：“我不生气，我只是跟你说，平乐园是我见过最为风平浪静的女子族学。”
程可佳抬头望着她，说：“姑祖婆婆，我只在平乐园读书，别的族学如何我都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逼
老姑祖婆婆笑了起来，说：“我们程家的族学尚且不喜欢别人家的女子来借读，别人家的族学，岂会欢喜程家女子去读书？”
程可佳瞧着老姑祖婆，见到她又眼望那一处院墙，那眼神仿佛已经望了出去，她跟着抬眼望过去。www.uu234.net
老姑祖婆低头望了望她，说：“这面院墙过去再过去再过去一些，从前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现在那里已经修了院子住了人家。”
程可佳仰头望了过去，说：“姑祖婆婆，你往那里望一望，那边过去再过去，那条街道很热闹，祖父说，颇有些象他小时候常去走动的街道。”
老姑祖婆婆听程可佳的话，她低头望一望程可佳，这个孩子的眼里只有澄清如水的神情。
她笑着说：“佳儿，你还小，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象，不等于是。
佳儿，眨眼间，你就会长大，夫子们现在对待你很是严厉，她们也是一心为你好。”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瞧着她，说：“姑祖婆婆，夫子们不喜欢我，那也是为了我好？”
老姑祖婆瞧着程可佳笑了说：“夫子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她们只是想要严肃教导你们，结果给你们这些孩子误会了她们的用心。”
程可佳望着老姑祖婆婆头上的白发，点头说：“姑祖婆婆，我学不好绣活，我的针线活做得也不太好，夫子都跟我说了，说我对不起祖宗。
姑祖婆婆，祖宗是我的祖宗，他们一定也会疼爱我的，我只是做不好绣活，我又不是品性不好。”
老姑祖婆婆瞧着程可佳的时候，她有无数的话要说，然而瞧着她澄清的眼神，她突然说不出那些指责的话。
程家老祖宗们对待孙辈一向慈和，程家女子不是人人的绣活出众，只是在平乐国的夫子们一定是绣活出众的人，这是她们生存的根本。
老姑祖婆婆这一会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最明显的感觉，属于她们的最好时代已经过得差不多。
她白发苍苍，小小女子一头乌青色浓密的头发，她满脸皱纹，小小女子一脸灵透的聪明劲。
老姑祖婆婆活了这么长的岁月，她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平乐园这些夫子们。
老姑祖婆婆自然也看到程家女子们对绣活的不用心，如今的程家，男子早已经撑住整个家族。
老姑祖婆婆不敢想象，有一天，她走后，平乐园空寂下来的情形。
老姑祖婆婆沉默下来，好一会，在程可佳一直仰视她的眼神里，她笑了起来，说：“佳儿，生为女子，针线活是必学的功课，绣活也是你要努力的方向。
程家的女子以一手绣活闻名天下，你也应该不要去荒芜这样的大好时光。”
程可佳一脸懵然的神色，她这样的年纪，正是朝阳般的年纪，她不明白老姑祖婆婆的感叹。
程可佳懂事的不敢再跟老姑祖婆婆说什么了，她只是陪着老姑祖婆婆一起遥望那院墙外。
下课了，老姑祖婆婆瞧着程可佳叹道：“佳儿，你用心学习绣活，心思要专一一些。”
老姑祖婆婆慢慢的走了，程可佳返回课室，夫子瞧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善。
程可佳一眼就瞧出来夫子是真的不喜欢她，只是老姑祖婆婆那样说，她也要装出相信来。
夫子招呼程可佳到面前去，问：“你和园长在外面说了什么话？”
程可佳满脸奇怪神色望着她，说：“夫子，我一定要回答你吗？”
夫子的脸阴了下来，说：“随你，你愿意说，那我就随便听一听。”
程可佳立时摇头说：“我不愿意说。”
夫子直接噎住了，冷声道：“你回去坐好，下一次，你的绣活还是应付了事，我就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你。”
程可佳回到坐位，她见到同窗们都回避的眼神，她有些委屈起来。
夫子讲《孝经》的时候，她又特意叫程可佳起立回答问题，程可佳回答得中规中矩，她听后脸上无喜色。
“程可佳，我瞧着你还是明白道理的人，可是你的绣活怎么就做得那般上不了台面？”
程可佳低垂着头，夫子也不曾叫她坐下来，她只能站着听了一堂课。
这一天归家后，程可佳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平乐园的事情，程家三老夫人非常的生气。
她站了起来，说：‘我去寻你大祖母去说话，当夫子的人，那能如此行事？”
程可佳脸色变了变，程家三老夫人一下子也坐了下来，叹道：“你大祖母已经去了一年了，遇事的时候，我总是有些忘记，总以为你大祖母还在。”
程可佳拉着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我没有事情，夫子又不曾打我的手板心，只是说两句话，我听就是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可佳的神色，说：“祖母还是会和你大大伯母说一声。”
程家三老夫人想着平乐园的夫子们，她们的心里面对木氏只怕没有那么深的尊重心思。
程可佳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她不会再跟程家三老夫人说外面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寻木氏提了提，木氏应承程家三老夫人会去说一说。
木氏和程家三老夫人关系亲近，她也低声表示了，平乐园的夫子们资历厚，她只能过去说一说。
程家三老夫人很理解木氏的话，叹道：“佳儿再大上三岁，我也不会让她去平乐园读书了。”
程家三老夫人走后，木氏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程可善过来瞧见后，问了问情况。
程可善低声安慰木氏说：“母亲，三祖母一向是通达的人，我和你去平乐园走一趟，不管夫子们如何想，我们总要表达一下自个的想法。”
木氏叹气瞧着程可善说：“走吧，我们去一趟。
等到回来后，我和你说一说你的亲事。”
程可善羞红了一张脸，她跟木氏说：“母亲，我都听你的。”
木氏面上的神色好转了一些，她笑着跟程可善说：“我有的时候，其实不太明白平乐园夫子们在想什么？
绣技在她们的心里非常重要，我们也一样明白，可是孩子在这方面没有天分，那是逼也没有用，只会让孩子更加厌烦去学习绣技。”
第二百七十四章古怪
程可善劝着木氏说：“母亲，你别生气，其实佳儿妹妹的心胸一向宽广，她只是和三祖母一向亲近，自然是什么话都会说一说。www.uu234.netwww.uu234.net”
木氏瞧一瞧程可善面上的神色，说：“善儿，你以前在平乐园里读书的时候，可曾受过委屈？”
程可善笑瞧着木氏说：“母亲，我是长房嫡长女，祖父祖母待我又亲近，夫子们对我自然很是细心周全。”
木氏瞧一瞧程可善面上的神色，微微笑了笑，说：“我们去一趟平乐园，你给夫子们请安后，便去四处转一转吧。”
平乐园里园长见到木氏母女后，她很是欢喜的走了几步迎了迎她们。
木氏赶紧上前扶住平乐园园长的胳膊，笑着说：“姑祖婆婆，你身子可好？”
园长笑着点头说：“好，挺好的，你们长房一向把我们照顾得妥帖。”
木氏微微的笑了笑，她瞧一瞧园长的白发，叹道：“姑祖婆婆，你别太过操心了一些，有些事情，你放心给她们去做吧。”
园长轻轻的笑了笑，说：“我现在的年纪，能够多操心多做事，反而是一种福气。”
木氏心里面略微有些为难起来，园长瞧一瞧她的面色，低声说：“可是有人跟你投诉了夫子们做得不周全的地方？”
木氏笑了起来说：“姑祖婆婆，家里夫子们对孩子们用了心思，其实我们也是知道的，只是孩子们各有各的个性，还是想夫子们多多包容一下。”
园长瞧着木氏叹息道：“我们程家的绣技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当夫子的人，一个个心急自然就会有些忙乱不能顾全所有的学生。”
木氏瞧着园长轻叹，平乐园夫子们那些隐晦的心思，她一个晚辈当着满头白发的长者，怎么都无法开口来揭示真相。
木氏和程可善走的时候，她最终还是不曾提及那些不公平的事情。
在路上，木氏问程可善：“善儿，你可觉得母亲行事太过怯弱无能了一些？”
程可善轻轻摇头说：“姑祖婆婆一辈子心里只有程家的绣技，她一心为了程家，哪怕是有私心，她却是平乐园里私心最少的人。
母亲，谁面对一头白发的姑祖婆婆，都只会愿意她不再烦心太多的事情。
三祖母来与母亲说话，她也只是想跟母亲说一说话而已。”
木氏轻轻叹一声说：“自你祖母走后，我觉得自个一下子老了许多，只是想到你们兄妹尚且不曾成亲，我又不敢老。”
程可善心里微微发酸起来，有程家大老夫人在的时候，嫡长房一样有许多的事情。
可是却因为有程家大老夫人在，一切的事情仿佛都不算事情，一切事情仿佛都能够圆满的解决。
程可善在这一年里面，也由无忧的少女变得沉静起来。
父亲无法完全依靠，程可善瞧着长兄一下子长大了起来，他一下子变成山一样的男人。
后来，木氏来青正园里，她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去平乐园的事情，她低声说：“三婶，姑祖婆婆那样精明的人，只怕是我不说什么，就去了那么一趟，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程家三老夫人轻点头说：“是啊，她一直是心里有数冷眼旁观了这么一些年，她的心里面，其实是一样觉得庶女们弱小可怜，她不认为夫子们偏心有错。”
木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低声提议说：“那我再去说一说？”
程家三老夫人轻摇头说：“如何说？当年你母亲在的时候，尚且都只能委婉的提一提，你又更加的小一辈，还是别去讨嫌了。”
木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三婶，你说我们父亲可知道平乐园的真实情况？”
程家三老夫人沉默片刻后，她一样低声叹道：“现在程家不比从前了，你父亲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要你姑祖婆婆在，夫子们行事不过分，他只会是不知道。”
木氏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劝道：“你做得已经不错了，家大业大事情烦多，你是家里的主母。
从前你母亲在的时候，她就盼着你能够更加刚柔相济一些，如今她不在了，我就代她跟说一说吧。
男人们对有些事情看法，是与我们女人不相同，我们认为是大问题，在他们的心里只会觉得小问题。
有些事情，我们要不说出来，他们是永远不会明白。而且有时候，我们就是跟他们说了出来，他们也觉得我们太过小题大做了。
你还年青，所以你刚直。等到再过上几年，你就明白，有些事情，你不必当事去看，你顾好自个，照顾好夫婿和儿女。
有时候的弯腰，是为了更加挺直身板。”
木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苦笑起来，说：“其实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面对他的时候，想起他做下的事情，想起婆婆就这样去了，我心里那股气就往上面冲。
他不来，我心里反而平静。我也明白，他要是长期不来，我这个家当起来会很是艰难。”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木氏的神色，她伸手拍一拍木氏的手，说：“不急，你想得明白，便能够缓缓来。”
木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轻舒一口气说：“三婶，我也想得明白，我与他要处不好，只会成全别人的心意。
他只要心里还敬重着我这个嫡妻，我慢慢会和他好好相处下去，我尽全力忘记那些事情，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好。”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木氏只觉得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她也不想这样的劝木氏，然则嫡长房他们夫妻如果处不好，实在是影响程家一大家的发展。
木氏走后，程家三老夫人跟管事妇人低声抱怨说：“这男人们做的孽，却要我们女人们心里难受。”
管事妇人瞧一眼程家三老夫人，她低垂着头不说话。
相对外面传言里那些荒唐的大户人家男人们来说，程家的男人们至少在嫡庶方面还是态度分明。
程家三老夫人静坐好一会，等到程家三老太爷来的时候，她又很自然冷待了程家三老太爷好了一阵子。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瞧着她好一会，说：“夫人，你这一时好一时坏的心情，也只有我这个性子好的人才能容你一容。”
程家三老夫人顺势下了楼梯，说：“老爷，你这样古怪的性子，也只有我能够受得了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容忍
春天过去了，程家的人全知道程可佳白生了一双好手，她的针线活和绣活不出众，而且是学也学不出来的那种人。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程可佳很是认真的做着钱线活和绣活，因为程恩赐与她说了，世上聪明的人，只有那么特别少数人。
更加多的人，是那种勤能补拙有智慧的人。
程可佳不相信她付出努力后，她还不会比不过别人。
等到她听到家里的闲话后，她在青正园里放声大哭一场，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很是气愤不已
第二天，程家三老太爷亲自寻平乐园的园长说话，至于说了什么话，外面的人皆不知道，只知道平乐园的团长和程家三老太爷闹崩了的事情。
程家大老太爷专门寻程家三老太爷说话，他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叹道：“只不过是家里人传了几句闲话，佳儿年纪小面子薄，她受不住哭一场。
你们当大人的人，也不能在此时火上浇油。”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昂起头跟程家大老太爷说：“大哥，平乐园一定要添新的夫子，要是还是这么一些人，日后，程家女子们只会越发的没有出息。”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他没有好气的说：“你的意思，还想平乐园长长久久下去？”
程家三老太爷一样瞧回他说：“孙女们总要一个读书的地方，也不要求一定要象钱家族学女子学堂那样教导森严，至少家中的女子要知书达理懂一些人世的道理。”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好一会后说：“我们这一辈，是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恩孟这一辈，有辈份在，大约也只能如此。
方子这一辈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老的已经老了，他们这一辈的时候，程家只有嫡长房继承，别的房，只怕是各有各的去处。”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他听明白程家大老太爷的话，程家大老太爷是已经放弃了平乐园的安排。
而程恩孟面对平乐园夫子的时候，他是小辈自然是处处受着拘束。
等到程方子真正能够掌控程家的时候，平乐园的夫子们只怕对教导大事是有心而无力。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大老太爷好一会后，叹道：“大哥，其实你早已经看到平乐园的不足之处，你却一直置之不理，对吧？”
程家大老太爷瞧一眼程家三老太爷轻抬眼，说：“如何理会？你与我说一说啊，你要是有好的方法，我也愿意听一听，也愿意依着你的方法行事。”
程家三老太爷急得要开口说话，然而他仔细的想一想平乐园的情况，他一下子语结起来。
程家大老太爷瞅着他的神色，说：“你现在也知道了，你不是想着你的孙女教育，你不是想着你未来曾孙女的教育吗？
那你与我说一说，你针对平乐园不足之处的改进方法吧？”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程家大老太爷好半会后，说：“那只有等到她们慢慢的年纪大了后，等到她们不得不放手？”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他轻点头说：“是啊，而且还要在这当中，她们寻不到合适的传承人。”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大老太爷好一会后，说：“这是你们长房的事情，我们家日后还是想方法，把孩子们送去钱家族学读书吧。
我宁愿她们给钱家族学夫子们教导得一个个板正太守规矩，也不愿意她们在自家里还要受这种委屈。
佳儿这般懂事的孩子，她受了委屈，也只是在自家里哭一场。
大哥，家里现在的庶女，不管她们将来的绣活如何出众，都要想法子把她嫁进好人家去吧。”
程家三老太爷回去后，他轻轻摸一摸程可佳的头，低声说：“平乐园的夫子们年纪大了，祖父跟她们说得再多，她们也不懂得我们佳儿的好。
佳儿，对你不上心的人，你就是付出所有的一切，她们对你还是不会上心。”
程可佳脸红红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我绣活不行，可是我针线活做得还行，祖父就喜欢我做的鞋垫子，对吧？”
她的小眼神瞧向程家三老太爷，瞧得程家三老太爷心里暖暖的，他点头说：“佳儿，你说得对，我还舍不得我家佳儿太过辛苦了。
我就喜欢穿我家佳儿给我做的鞋垫子，我穿着觉得一双脚很是舒服。”
程可佳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笑了，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那可爱的笑脸，他跟着笑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们祖孙叹气，她问程可佳：“佳儿，你要不要去钱家族学读书啊？”
程可佳昂起头说：“我不去，我就去平乐园。夫子们不喜欢我，可是她们也不能不让我在平乐园里读书。”
程家三老太爷在一旁跟着说：“佳儿说得太对，她又不曾做错了任何的事情，她为何要避去别的学堂读书？”
平乐园里的夫子们自然听说了程可佳大哭一场的事情，园长瞧着夫子们轻轻摇头说：“你们啊？你们心里总觉得嫡女们占尽了程家的好处，却不想一想，那是她们会投胎。
你们心里总是有所不平，觉得嫡女们婚嫁上面占尽了优势，却不想一想，那是她们母亲给予她们天然占优势的身份。
她们出嫁的时候，她们有来自母亲处的厚实的嫁妆。庶女呢？她们的姨娘光滑一身到程家来，空空两手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给予所生的儿女。”
一个个夫子们低垂了头后，她们还是非常的不平。
她们明明外在内在都极有优势，然而在婚嫁方面，她们处处落在嫡女下风处，她们挑选剩余的人家，在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愿意挑选她们。
平乐园的园长瞧着夫子们的神色，她轻轻的摇头说：“我们程家是厚道人家，家里的老爷们其实早瞧明白你们的心思，他们却能够容忍你们下去。
你们要心存感恩的心思，你们当年说不嫁，家里的老爷们也容了你们。
你们认为是你们绣活出众，你们认为是你们琴棋书画出众的原因，可是你们却不曾想过，在绣活方面，你们比不过外面的绣娘。
琴棋书画方面，你们也比不过外面读书多年的儒者。
可是家里老爷们最终顺了你们的心思，由着你们自在的生活，而且前些年，还悄悄的让我与你们说，有机会，还是能够挑选到合适的婚姻对象。”
第二百七十六章言
最年青的夫子抬头看一看园长，她低头掩饰一下面上不屑的神色。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m.www.uu234.net
园长抬眼瞧见到她面上的神色，轻摇头说：“你们心里面不服气吧，你们认为我总是压着你们吧？
你们认为对家族有功劳，教导出这么多让人称颂绣活出众的程家女子？”
夫子们一个个点头，园长望着她们苦笑了起来，说：“程家嫡女嫁进的夫家，通常都设有针线房。
只有程家一直不曾设有针线房，可是这种情况，你们认为会维持多久？”
夫子们沉默下来，她们之所以暗中会针对嫡女们，皆是因为她们的母亲都曾嘀咕过家里也应该设有针线房。
园长环视着她们一圈后，淡声道：“情份也会越来越淡，敬重也有真心还是表面，你们如果执意如此行事下去，我老了，你们也年纪不小了。”
夫子们还是沉默不语，园长面上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她起身离开时，她听到身后的人说：“我们已经这样的年纪，这一辈子活得不容易，到了这样的年纪，我们也不想再委屈自个。”
园长停了停，她不曾回头，而是直接走出去。
她身边服侍的老丫头回头望了望房里人，她瞧一瞧园长面上的神色，她双手扶持得更加坚定。
房里还是有声音传出来，那满满的委屈，园长在院子里又停了停。
“园长，那些婚姻对象，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那样的人，我们如何能够嫁过去？”
园长听后长叹一声，她跟身边的老丫头苦笑低声说：“一个个都忘记本身的来历了，一个个都自认为了不起。
一个个都不曾想过，当年她们是初嫩枝头的年纪，那些年轻俊俏的少年郎君，尚且容不得她们挑选。
后来时光老了，她们年纪大了，那些年青俊俏的郎君老了，他们老了，有家世，一样能娶得妙龄女子为妻，何必曲从年纪大的女人为妻。”
老丫头有些伤心的瞧着园长，低声劝道：“小姐，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也只有小姐心善愿意疼爱着她们。
小姐，她们不懂得珍惜你的心意，你也要顾念着自个的身体，我们这些常伴在你们身边的人，我们、、、、、、。”
老丫头瞧一瞧园长头上的白发，她一下子噎住，她不应该冲动的跟园长提这些话。
园长轻叹一声，说：“我还不如你看的开啊。平乐园将来如何，自有家里后人来安排，我想这么多做什么？
我又改变不了什么。她们的性子，一直如此。她们说得对，已经到了现在的年纪，如果要委屈着过日子，还不如痛快着过日子。”
程可佳去平乐园上课的时候，她只能更加的感受到夫子们的不乐意。
只是夫子们再不乐意，她们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能暗搓搓的表现出来。
程可佳的同窗们当着夫子们多少有些避着她，在夫子们眼线外，她们瞧着程可佳又表现出内疚亲近来。
程可佳的心思也没有全用在平乐园里，她对同窗们从来不曾寄望太高，如程家三老夫人所言，嫡庶之间存在着天然的沟壑。
她和她们如今相处得再好，等到利益之争的时候，反而会更加的伤怀，不如从最初就互相客气着相处。
古娘子听说程可佳在平乐园受了委屈后，她对她的要求又严格了一些。
古娘子跟程可佳笑着说：“都城这么多的大户人家，也只有你们程家的女子要求针线活上面要出众，一般的人家，哪怕有一个绣活出众的名声，也不过是过得去的手艺。
小小姐，你将来嫁进去的夫家，一定会设有针线房。
谁家的夫人们或少奶奶们会与家中的绣娘争绣艺上面的长短？
小小姐，你放一百个心，你好好的学一学识别药材气味和用途，比那针线活还要实用。”
程可佳瞧着古娘子同样一脸懵然神色说：“师傅啊，我父亲与我说了，他绝对是不会把我高嫁出去。
一般的人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事情。”
古娘子瞧一瞧程可佳，只觉得程家这样的人家，也不应该培养出这般小白兔子心性的大家闺秀出来。
古娘子只觉得程恩赐给她的报酬太低了一些，她这是几乎是要为程可佳的未来操尽了心思。
古娘子私下跟古师傅提了提，古师傅瞧一瞧古娘子后，说：“不管是任何的夫家，也不会希望嫁进去的女子心思多防备心思重。”
古娘子叹道：“可那也不能象小小姐这般完全的没有小心思吧？”
古师傅淡淡的笑了笑，说：“她要是完全没有心思的人，只怕也会跟着大小姐去钱家读书去了。
小小姐是大智若愚的性子，她分得清楚轻重取舍。”
“小姐那里是大智若愚的性子？她完全是一个傻女子，她心眼太过实在又太为人着想了。”
古师傅望着古娘子不说话了，古娘子瞧着古师傅越发觉得委屈起来说：“我不想教这么笨的人，这是要我一辈子都要为她担心的人。”
古师傅望着古娘子轻笑了起来，说：“我瞧着小小姐就很聪慧，你说一说你，除去自家儿女外，你从来不曾担心过旁的人。
小小姐能够让你这般的为她操心，这便是她的本事。”
程可佳对待古娘子教导的东西，虽说有质疑，可是她还是懂得认真去学习，因为古娘子是一心为她着想的人。
春天过了后，夏天又来了，平乐园继续放假。
程可佳轻舒一口气，她可以安然的在青正园里度日。
程可佳一直不想当那个特别的人，当然她也当不成特别的人，实在是资质太过一般，她最多只能当勤快的人。
程可佳和程方幸跟程恩赐一起读书，程方幸比程可佳是更加能够理解那些功课的深意。
程恩赐最初是同样教导他们姐弟，过后，他是注重的教导起程方幸，当然程恩赐的功课也有大的进益。
卓家兄弟跟程恩赐提过，他只要继续保持这种进度，过一年后，他可以尝试去考一下举人。
程恩赐因此在功课上面更加的用心，他还是一样的教导程可佳姐弟，他跟卓家兄弟说：“我觉得从孩子们的学习当中，我反而更加能够理解圣人所言。”
第二百七十七章态度
天气很是炎热，程可佳去格园，却停在格园门外。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格园的气氛明显跟平常不一样，明明是大热的天气，程可佳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下人们的脸色，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程可佳缓缓转身又回到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瞧一下她的神色，问：“你大伯母没有在家？”
程可佳轻轻摇头说：“我没有去格园，我就在外面转了转。”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问：“你祖父明天要出门，你跟不跟？”
程可佳满脸纠结神色望着她，程家三老太爷现在去的地方，已经不适合她跟在身边。
程可佳满眼惋惜神色摇头说：“不去。”
程家三老夫人望着她轻声笑了起来，说：“那你明天陪祖母和二祖母去茶楼里喝茶吧?”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轻摇头，程家三老夫人妯娌们出门都是有事情，而且那些事情，也不方便她跟在一旁。
程可佳一样轻摇头说：“祖母，我下一次跟父亲出门。父亲说带我去舅舅家里面玩耍。”
程可佳轻轻的叹一声，说：“祖母，长大真不好，善姐姐要议亲事，姐姐天天在舅家，我也不能象以前那样跟着祖父一起出门。
弟弟们年纪大了，他们也有人陪着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轻轻的笑了笑，前一次，程家二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夫人提过一次，说她娘家的侄孙条件还不错。
程家三老夫人只当没有听懂一样，她直接把那事情忽悠过去。
可是经程家二老夫人的提醒后，她对两个孙女的事情更加当心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不担心程可灵的事情，她有些担心程可佳将来的亲事，卓氏对程可佳这个女儿的心思是越来越浅。
程家三老夫人对卓氏暗暗有些生气起来，她有程可佳这样的女儿反而不懂得珍惜。
夏天里，嫡长房传出好消息，程可善的亲事已经商定下来，如今两家正在商量订亲的日子。
程可佳听到好消息后，她赶去恭贺程可善，她见到满脸娇羞神色的娇美程可善。
程可善瞧着程可佳红了脸，说：“佳儿，你有些日子没有来了。”
程可佳瞧着她轻摇头说：“善姐姐，我来过，我来的时候，你不在家里。”
她说完话，她笑眯眯的瞧着程可善，她来的时候，正好木氏母女出外去了忙大事情。
程可善瞧着程可佳澄清眼神，她又觉得她多想了事情。
她们姐妹两人说了一会话后，程可佳借着有事走人。
程可善有心想留程可佳多说一会话，可是想着程可佳时不时提醒她要定亲成亲的事情，她便由着程可佳离开。
夏天的夏雨一阵过后，天气又凉了一阵，木氏来青正园寻程家三老夫人说话。
她满脸的喜气，她与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三婶，我家善儿的定亲日子已经定下来，秋天里定亲，明年春天里成亲。”
程家三老夫人听木氏的话，她也是满脸的喜气，说：“好，善儿定了下来后，你也能多一些心思想一想方子的事情。”
提及程方子的亲事，木氏面上神色又端正下来，低声说：“方子的亲事，父亲说，他会赶在年前挑一挑选人选。”
程家三老夫人听后轻点头说：“方子的亲事，你父亲愿意做主，你那未来儿媳妇一定会是贤良女子。”
木氏想起程方子对亲事态度，她缓缓的点头，说：“我心里还是盼着方子能得一个他喜欢的女子，夫妻恩爱不相疑的过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懂得木氏话里的意思，木氏和程恩孟夫妻关系瞧着是好了许多，然而木氏心里还是意不平。
程家三老夫人想一想还是劝木氏说：“一世夫妻不容易，谁也不容易，你心里有结，最苦的也是自个，为难的也是自个。
不如放下，把过往全学着放下，大家好好相处好好将就着过日子。”
木氏瞅着程家三老夫人缓缓轻点头说：“三婶说得对，我从前是太过执着了一些，如今想着，不管如何，过好日子才是真正的目的。”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木氏，她只觉得心酸涩涩难当，她曾经也想过要退让几步，她终是没有那样做。
她宁愿和程家三老太爷做一世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想再将就那么样的一个人。
当然她和程家三老太爷的情况，与木氏夫妻情况不相同，而且程家三老太爷也不曾宠妾到失了分寸的地步。
木氏回去的时候，她的心情舒服了许多。
早在多年以前，她是羡慕过程家三老夫人的决定，而她那时已经明白，她和程家三老夫人处处的位置注定是无法做一样的选择。
木氏不甘心，她还是任性的试探过，然而她最终还是转回原路。
如程家大老太爷专门请她过去所说的一样，她是嫡长媳妇，是程家当家的主母，她是无任性的权利。
程家大老太爷眼神深刻瞧着木氏说：“你有儿有女，你仔细的想一想，程家主母的身份，你这般的行事，你担不担得起。”
木氏默然后，在程恩孟再一次表现出求和的姿态时，她软和了态度，再一次接受了程恩孟。
程可善亲事顺畅的时候，木氏觉得她的退让还是非常的值得。
程家大老太爷主动表示出，他会关注程方子的亲事时候，木氏对待程恩孟的态度更加的温和，夫妻渐渐又有些象从前那般的相处。
程恩孟走路渐渐的泛起春风，他瞧着妾室眼泪的时候，又重新多几分认真的神态。
木氏听说了程恩孟妾室谁哭得最美的时候，她的心里再无风也无雨。
在程恩孟的面前，她还是会提一提：“老爷，你那位妾哭得很厉害，可是伤了眼睛？”
程恩孟瞧一瞧木氏眼里的关心神色，他的心里闪过羞愧的神色，他的面上还是表现出镇静来。
“夫人，一个闲人，你不用去管她如何。”
木氏听程恩孟的话后，她顺其自然的依着程恩孟的提议，对那位妾室各种表现视若无睹的对待。
木氏的态度，让程恩孟的妾室反而一个个安分下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益处
木氏自此之后，仿佛也知道如何处理夫妻关系，以及那些妾室和庶子女之间的关联。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程恩孟很自然的透了一口气，他的心里面，还欢喜木氏如今的懂事和知趣。
嫡长房这对夫妻和好的消息候传了出去，大家都很是欢喜，当然纵然有人心里不乐意，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
木氏在长女回娘家探望的时候，母女说悄悄话的时候，她苦笑着说：“我和你父亲成亲多年，直到现在才明白，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或许是旁观者清，程可真对父母相处的情形瞧得太过明白，再加上她又出嫁，她的心里面更加明白木氏的心情。
木氏说如今甚好，程可真却觉得心里堵着一口闷气，只是她和程恩孟的父女感情也只是平平，她面对程恩孟很少言。
父亲不可亲近，母亲已经过了此生最难的难关，程可真归家的时候，她的心里面还是有很多说不出来的纠结滋味。
程家三老夫人跟身边管事妇人说：“在程家，几乎嫡妻们最终都能明白身边人的需求。”
管事妇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她默然无语，程家三老太爷近年来，他好象希望程家三老夫人对他能够生几分真心情意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管事妇人面上的神色，她轻摇头说：“你啊，还是瞧不明白，我却早瞧得明白。
程家的男人们从来不需要嫡妻的感情，他们只需要嫡妻们对他们的贴心照顾，以及周全的处理家事的能力。”
程家三老太爷努力在程家三老夫人面前表现出亲近来，程家三老夫人还之他更加体贴周全的照顾。
至于感情什么的，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家二老夫人在一处说话的时候，程家二老夫人嘲讽的说过。
“感情，那是什么东西？我都不曾得到过，就是想给，也要人愿意接收，别人不愿意接收，我难道还能强压着别人收下来？”
夏天明明天气炎热，可是程可佳不管在青正园还是格园，甚至于是森园，她都能够感受到比从前更加沉闷的气氛。
青正园里，程家三老太爷已经在书房居住了许久，他在放假的时候回来，他也表现得只是来看望程可佳的样子。
程可佳比任何的时候，都盼望着小叔叔程恩捷赶紧放假归家来。
可惜这个夏天程恩捷跟着夫子们出外度假，听说去的地方很远，大约要到学府开学时才会归来。
程可佳跟程家三老太爷表示过不解，好好的夏天，程恩捷为什么要跟着夫子们四处乱跑。
程家三老太爷对程可佳还是非常的慈爱，他瞧着孙女嘟嘟的嘴，他笑了笑。
他跟她解释说：“你小叔叔读书还是相当不错，可是他从来不曾有机会直面民生百态，他要参加科考，这会成为他的弱项。
他们学府的夫子们利用这个机会，带着他们这些人四处去走一走，顺带跟别的地方高学府的人交流学问。
他能跟着了解一些民生俗情，对学业也有所长进，我们家里人也能放心他出行的安全。”
程可佳听程家三老太爷的解释后，轻叹道：“祖父，原来果然如祖母所言，谁也活得不容易。”
“噗。”程家三老太爷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含着笑意训斥说：“休得胡说，你活得艰难吗？”
程可佳仔细的想了想，她摇头又摇头后说：“祖父，我是你嫡亲的孙女，有祖父呵护着我，我自然活得容易。”
程可佳在平乐园瞧得太过明白，夫子们纵然是不喜欢她，她们也只敢在态度上冷着她，却不敢对她动手。
然而夫子们对那些不喜欢的庶女们，在暗地里就敢用针去刺她们的手。
程可佳见过一次两次，她故意现身出来，夫子们当时收了手，庶女却是一脸激动神色瞧向程可佳。
那眼神瞧得程可佳心里微微有些发寒，她没有那般的孤勇，去挑战平乐园夫子们的地位。
何况程可佳也多少知道这些庶女的心思，她如果真的傻得出了面，也许最后也只有她一个人傻。
她们是不敢出来直面夫子们的权威，而程可佳最后就会成了一个笑话。
程可善在再一次知道平乐园夫子对程可佳的态度后，她派人悄悄寻程可佳过去说话，她特别提醒程可佳可别随意去同情那些庶女们。
她们比程可佳更加懂得保重自个，她们如果真的实在忍受不了，她们也能够不去平乐园里读书。
程可佳面对一脸激动神色的庶女，她是一脸不解的神情瞧着她，说：“夫子在帮你挑拨手指肉里刺吗？”
程可佳这般的单纯表现，让庶女眼里的激动缓和下来，她微微的点头说：“夫子慈爱。”
程可佳大步走了，果然如程可善所言，她们比她们这些嫡女更加懂得保护自个。
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家三老夫人商量过，想把程可佳送去钱家族学读书，有程可灵照顾着程可佳，家里人也放心。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摇头说：“佳儿自从知道那借读费用这般的高昂后，她对钱家族学就再也无心了。
再说钱家族学夫子们教导方式，也不太适合佳儿这种性子。
由着她在平乐园的读书，夫子们也不敢真正对她怎么样。”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程家三老夫人气极说：“那说还想她们对佳儿怎么样？这样明晃晃的冷落，让佳儿在平乐园里都交不到亲近的姐妹。”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说：“这般甚好，这种假的亲近姐妹，少交一个，对佳儿也大有好处。
佳儿早早感知一些人情世故，对她还是非常的不错。”
程家三老太爷气极甩手走人，在放假的时候，他有心想带孙女出去散心，又给程家三老夫人拦了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佳儿现在的年纪，已经不方便跟你换了男装出门，而且你去的场合，大部分是男人和少年人多。
佳儿将来要嫁得好人家，名声一定要好好保护。”
程家三老太爷满腔对孙女的慈爱行事，最后只能怏怏放弃。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跟程可佳说了这事情，她很中肯的说：“你祖父对待你，在一般的事情上面，他一定是疼爱你，胜过你的兄弟们。”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家里传承是大事，在利益相争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对她有一份疼爱心，也还是多少会顾及她，这对她便是最大的益处。
第二百七十九章防
程可佳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事情。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比如格园有一位妾室难产而亡故，程恩德和钱氏两人因此而起了争执。
程家三老夫人出面调和，最后程恩德夫妻又和好如初。
程可佳总觉得那事情大约很大，她心里好奇那位妾室的事情，她悄悄的问了问玉姑。
玉姑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她的眼里满满不屑神色，说：“大夫人是多好的人，岂是那样的低贱人可以配在一处说的。
只不过大夫人没有她的心思毒，给她算计得失了一个胎儿。”
程可佳捂住了嘴巴，低声说：“几时的事情？我和姐姐怎么都不知道？”
玉姑想起程家三老夫人提醒的话，她想着程可佳总要嫁人，她总不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有些事情，她也到了可以了解的时候。
何况玉姑说的都是一些实情，只怕钱氏当日也不曾想过会给那样的一位妾室害得失了胎儿，也失了生育能力。
格园悄悄的处置了两个丫头，那个妾室则给程恩德护持下来，程恩德坚信那个妾室是受人之过。
钱氏原本心里的绝望，因为程恩德的态度，她反而庆幸起来，她已经有两子一女，她也不想再为这么一个人生育孩子了。
那位妾室很快怀孕，她还向钱氏讨好的提过，她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钱氏无意当中失了的胎儿。
她的话，把钱氏恶心得两三天吃不下了饭。
然而程恩德对她冷了的心，却又热火了两分，他还跟钱氏说：“我瞧着她待你就有姐妹情意，你别受了不相干的人挑拔，对她误会那样的深。”
钱氏深深的瞧了瞧程恩德后，她也不曾再与他说太多的话，只是她对那位妾室的照顾就这样的浮于表面。
那位妾室自怀孕后，她是想吃什么，都伸手寻钱氏要。
钱氏干脆给她拔了一笔银子，由着她胡乱吃塞，她就这样冷眼瞧着那位妾室作下去。
妾室生育的时候，她很自然的难产而亡故，而且孩子也一样不曾保住。
程恩德认为是钱氏不贤良，认为钱氏不曾照顾好那位妾室，认为她一直还在怀疑那位妾室给她下了暗药。
程恩德跟钱氏很是痛心的表示：“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你竟然因此脏了手。”
钱氏则是瞧着程恩德仔细的瞧了瞧，说：“老爷，你别是给人暗中算计了吧，那样的小招数，你竟然会识不破？
老爷，我最多是不曾管制过她，对一个伤了我孩儿的人，我没有出手要她的命，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老爷，我的双手一直干净着，你那位妾室的双手却不曾干净过，难怪老天会借机会收了她。”
程恩赐听说程恩德夫妻失和后，他专门寻程恩德说话。
“大哥，我听人说，你那位妾室也不过是中人之姿，你对她表现又不象是钟情的样子。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竟然容得下身边有这样一个类似毒虫的存在？”
程恩德瞧一瞧程恩赐，说：“你是偏向了你大嫂那一边。”
程恩赐摇头说：“大哥，大嫂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自然要清楚太多。
我是不相信你是那样的糊涂虫，你那位妾室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以至于你对上她，就有些束手束脚，竟然容下她损了你一个嫡子？”
程恩德一脸纠结神色瞧着程恩赐，他最后想一想低声说：“其实本来她不在我们家，她是我同僚救下的可怜人。”
程恩德讲的故事很是简单，听上去没有多少波折。
程恩德在同僚家中遇见一位丫头，他随口夸赞了一下，同僚借着机会把人送给了他。
程恩德自然是推辞了好几次，只是他的同僚一心认定他动了心思。
程恩德把人带了回来后，他也随手从家里挑选了一位容貌俏丽的丫头送给了同僚。
程恩德初时没有心收用这个丫头，只是把她留在身边服侍。
结果他后来慢慢的觉得这个丫头很是机灵识趣，而且这个丫头也表现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架式。
程恩德的心里面还是有几分骄傲自豪，他顺势收用了丫头。
过后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一个妾室，程恩德对她也不曾多用上几分心思。
再说钱氏怀孕后，她的胎相一直有些不稳，程恩德自认他们夫妻情意还是相当不错，他把心思多放在钱氏这里，无意当中就冷落了妾室们。
然后他也无意当中发现那个妾往外面传递消息，他悄悄让长随跟随过去，结果长随在半路给人打晕直接送了过来。
程恩德因此也不敢再追究下去，他对这个妾室心生防备心思，自然借着钱氏有孕的事情，把她更加的冷落了。
钱氏落胎之后，程恩德寻医婆问过，医婆也说了，钱氏这一胎是有些不太稳当，只是因为钱氏舍不得，后面医婆便费了心思调理。
程恩德心里面自然是舍不得，只是在钱氏提及那位妾室做下的事情时候，他的心里一样是震惊不已。
钱氏手里没有捉到实际证据，程恩德也不想多些意外，便寻同僚出来喝酒，顺带又问了问妾室来历。
同僚很是痛快的说了来历，这位妾室家里只有父女两人，父亡故之后，她自卖自身的时候，同僚刚好从她面前过，见到所需银子不多，便随手丢下一块银子走人。
同僚也跟她说过，他只是行一时善，他不需要她的报答，让她日后只管安生过日子。
同僚回家后，把这事也忘记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个女子上门来报恩。
他的夫人懒得理会这样的事情，直接把人安置在他的身边，他不知怎么的，每每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就很是冷感。
他又不能一直把人就这样冷下去，恰巧程恩德上门来的时候，他随意夸赞了一句话，他就顺手把人推给程恩德去。
程恩德瞧着同僚轻摇头说：“你从来不曾去真正打听过她的来历？”
他的同僚摇头说：“一个卖身的丫头，最多收用为妾室，用得着打听什么来历。
难道你打听了她的来历，她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程恩德在心里暗叹一声，说：“我以为是你们家的丫头，她的来历自然用不着去打听。”
程恩德把家里的事情说给同僚听，同僚听后出了一身冷汗说：“我日后再也不随便可怜人了。”
程恩德同样叹道：“我日后再也不会随口夸人夸事情了，这种无妄之灾都给我受了。”
第二百八十章赠
程恩德自以为防备得严实，结果还是不小心让那妾室怀了他的孩子。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程恩德听妾室说怀孕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非常的复杂，他打心眼里是不想要有这样一位身世复杂的孩子。
程恩德的态度让钱氏多少冷了心，而钱氏后来放任行事，程恩德瞧在眼里，他瞧着那位妾室借着怀孕的事情，各种的吃吃吃吃。
程恩德反而安心下来，不管这一位是什么来头，至少不会是一个聪明人，只怕也不是来对付他和程家的，只不过是误入了程家。
这位妾就这样没有了，程恩德为了日后的是非少一些，他是专门寻事跟钱氏争执了起来。
程恩赐听程恩德的话后，他上上下下打量程恩德后，摇头说：“大哥，你这也太心大，这以后大嫂没法再生，你就不伤心？”
程恩德轻点头说：“你大嫂年纪也不少了，我们已经有两子一女，她不能再生育，也是一桩好事。”
程恩赐再一次无语之后，他瞧着程恩德说：“大哥，你说大嫂知不知道你对她的情意？”
程恩德耳朵根子红了红，说：“我们两夫妻私下里不提那生分的话。”
程恩赐目瞪口呆的瞧着他，过后，他轻叹一声说：“大哥，最终你最相像父亲，可你瞧一瞧父亲在母亲面前讨好了这么些年，可真讨得了好？
大哥，你还来得及，这事情，你悄悄跟大嫂提一提，别等到大嫂真正的冷了心，你再捂也捂不暖了，你再来后悔也晚矣。”
程恩德想起钱氏眼里的冷色，他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慢慢说：“女人的心思，大约都差不多的硬实。”
程恩赐瞧一瞧程恩德，也觉得这事情劝都不知道如何的劝。
程恩赐回到森园后，他对待卓氏更加的温情，与什么情意无关，他只是想着对卓氏要好一些，毕竟卓氏从来不曾让他烦心过。
卓氏与程恩赐商量过，她是有心想要再多生两个孩子。
程恩赐已经有嫡两子一女，他在儿女方面已经是随缘，可是他瞧着卓氏的认真，他想一想，还是赞同下来，然后便常居住森园。
程恩赐的妾室对他望眼欲穿，却总是等也等不来他，有孩子的人，尚且还有一些安慰，那没有孩子的妾室，只觉得白天长黑夜也不短。
程可佳是欢喜父母相处的方式，然而森园外那些女子忧怨眼神，只让她感觉到寒意深深。
程恩赐跟程可佳笑着说：“佳儿，父亲和母亲想再给你添一位弟弟或妹妹，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程可佳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瞧着他，这样的人生大事情，还能轮到她来挑选吗？
她瞧着程恩赐笑着说：“父亲，你和母亲两人商量好，你们愿意给我们弟弟，我欢喜。
你们愿意给我们妹妹，我也一样的欢喜。”
程可佳的心里面还是清楚，卓氏是喜欢弟弟的，她不会喜欢妹妹。
程可佳渐渐的也明白过来，在父亲面前，她可以放肆自在的说话，她的父亲喜欢她的自在。
在母亲的面前，卓氏喜欢她是一个规矩的孩子，程可佳便当一个守礼节规矩的孩子。
程恩赐对待卓氏瞧上去亲近了许多，然而他大部分在家里的时间，还是花在森园的书房里面。
程恩赐心无旁骛的用功，他除去还有心思用在嫡儿女身上外，对妾室和庶子女无形当中也冷落下来。
从前妾室们在卓氏面前，总是暗藏着几分不屑，她们自然瞧得出来，程恩赐对待她们没有几分情意，对待嫡妻情意同样也不曾多几许。
然而现在瞧上去程恩赐对待卓氏依旧情意不多，她却用两个嫡子把程恩赐牢牢的捆束在森园里面。
现在妾室们仰望着卓氏，这个主母平常瞧上去无害，可是她有心的时候，她是连一口闲汤都不让人尝一尝。
卓氏瞧着妾室们的苦闷，她请医婆瞧了瞧，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再孕育一个孩子。
卓氏跟程恩赐商量过后，夫妻都觉得聪慧健康的孩子，那是希望能够再多上一个两个。
卓氏以她的母亲为例子，她认定她也一样至少还会有两子。
程恩赐对待卓氏相对也体谅了许多，卓家兄弟们都非常的优秀。
他的功课在卓家兄弟的照看下，也有了一定的进益。
卓家的兄弟们也说过，程恩赐如果一直努力下去，也许他可以考过举人后，还可以去尝试一下科考。
程恩赐从前是坐不住，如今他能静坐看书，也越来越能够感受到书本给予他的滋养。
他待人处事渐渐的没有那般锐气张扬，而是懂得收敛了一些行事。
程家的人，其实能够感受到他的一些变化，只是大家都认为他当侍卫大约是不太顺当，所以如今他硬撑着在过日子。
程恩孟问过程恩赐，也跟程恩赐说过，不管如何，只要程家在，程恩赐随时都能够归家来闲度安然的日子。
程恩赐跟他诚实的说了，他如今跟着妻舅们在用心读书，他想尝试一下，他这个年纪，还有没有机会读出来。
程恩孟不相信的程恩赐话，他还是觉得程恩赐当侍卫是受了大的委屈。
他再一次与程恩赐说：“赐弟，如今我们父子当心，你归家来，我看有谁敢闲话你。”
程恩赐感受到程恩孟的诚意，只能低声跟他说了说上司的意思。
程恩孟听了他的话，他伸手拍着程恩赐的肩膀笑了起来，说：“好，好，我们程家的人，不管在那一处都能够活得让人赏识。”
程恩孟是不相信程恩赐能够读进多少的书，但是程恩赐愿意去读书，总比他荒弃度日要好太多。
程恩赐请程恩孟保守秘密，程恩孟也应承了下来。
程恩孟过后从程家大老太爷的书房里，为程恩赐寻到一些有用的书箱。
后来程家大老太爷为此追着程恩孟要书的时候，程家的人，都在猜程恩孟到底把书送给了谁。
而程恩赐因为早出晚归，他反而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
程恩孟也不曾跟程家大老太爷说明白书的去处，他只是说，程家的书，没有去到不应该去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一章追
程恩赐最终知道这桩父子争持事件的时候，已经到了秋天，而且还是程可佳当成趣事跟他提了提。www.uu234.net
程恩赐过后寻到程恩孟，悄悄问：“大哥，我寻一个晚上把书提回来还你。”
程恩孟瞧着他，轻摇头说：“不急，等到你把书吃透再抄上两册后，你再把原本还给我。”
程恩赐瞅着他，叹道：“大哥，我担心会急坏大伯父的身子。”
程恩孟瞧着他好笑的抬了抬眼，说：“我父亲那人真要着急，也不是如今这般悠闲的模样，我与他说，书没有去旁处，他便安心下来。”
程恩赐瞧着程恩孟好一会后，慢慢说：“大哥，我会慢慢把书还给你，我努力不让你的心思白费。”
程恩孟轻点头，还是交待说：“你把书抄上两份，顺带又能把书吃透一些，再说，将来侄子们便是有心再来寻我要借书，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的方便。”
程恩赐多少明白他的意思，如今他还未有孙辈，自然是能够多顾一顾兄弟情意。
程恩赐心里还是记下了程恩孟的情意，他回去又更加的用心起来。
程可佳练字好几年了，那字总是写不出风骨来，程恩赐在这方面对女儿的要求本来也不高，如今见到她字迹端正，已经很有安慰。
程恩赐吩咐程可佳跟着他抄书本的时候，程可佳愣了愣后，低声问：“父亲，你不担心我会抄错字？”
程恩赐抬眼瞧了瞧她，说：“那你用些心，可不要错了字，将来误了你弟弟们的前程。”
程可佳听程恩赐的话，只能咬牙接下这个重任，她也应承了程恩赐，只要离了书房，绝对是再无人知道她抄书的事情。
程可佳正式抄书之后，程恩赐瞧一瞧她的字后，他的心里更加庆幸，程可佳的字无个人风格。
那字写得就是不上不下，瞧着端正，可是也只有那样了。
在琴棋书画方面，程恩赐渐渐的能够接受女儿在这方面大约是还不曾开窍。
程可佳喜欢绘画，她闲着玩事就会乱画。
程恩赐从来不反对，当然他也不曾支持过女儿这样的浪费纸墨。
程可佳越长大，程恩赐对女儿的要求规格越发降低下来，他目前还不曾反应过来。
卓氏在这方面比程恩赐要灵透许多，她记得程恩赐当年想要的女儿模样，如今再听程恩赐提及程可佳的时候，那眉眼间的笑意。
卓氏很是聪明的顺着他的意思，跟着程恩赐努力的寻找程可佳身上的闪光点。
当然卓氏对待程可佳没有从前那般的宠爱，可是程可佳也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有时也会想法子提一提程可佳本身的不足之处。
每每这个时候，程恩赐的脸色都会有些不太好看的怼她：“佳儿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卓氏在心里暗自苦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她的亲女儿，她怎么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卓氏心里面担心程恩赐对程可佳寄望太高，而程可佳一直达不到他的要求后，他将来会厌了这个女儿。
卓氏苦笑瞧着程恩赐说：“佳儿自然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长女，正因为我是她的母亲，我才会与你说真话。
我们佳儿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琴棋书画样样松散，针线活也做得松散，就是为人处事，也有些我行我素让人担心。”
程恩赐瞧着卓氏气极起身，说：“我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自有她的长处，你一个当母亲的人，在她现在的年纪，如何能够这样来评说她。”
程恩赐起身去了青正园，他的心里很是烦燥，他寻程家三老夫人说了卓氏说的话。
程家三老夫人听后微微的笑了笑，说：“恩赐，其实你的心里面也明白着，你媳妇没有说错话，佳儿可人得我们疼爱，可她真不是那种样样出众的孩子。”
程恩赐嘴巴动了动，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来，程可佳如今行路姿势轻曼，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几乎能够脚不沾地的快走。
程恩赐面上的神色，让程家三老夫人瞧后笑着摇头说：“恩赐，我心里庆幸佳儿样样不出众，她要是太过出众了，只怕将来的命不好。
人人都说愚人最傻，其实我觉得那是聪明人羡慕的话。
有人操心有人操劳，佳儿这一世能有人把她护在手心上，我就是折寿几年我也心甘情愿。”
程恩赐给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吓得连连摆手说：“母亲，佳儿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她要知道她的福气是这样来的，她一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掀白眼瞅着程恩赐说：“我也只是这样说一说，如果真能够这样成事，早些年，我便会许下这样愿望，宁愿折寿也要你们兄弟学业顺畅个个能够科考。”
程恩赐轻舒一口气，他伸手摸一摸额头说：“母亲，以后这样的话，你也不要说一说。儿孙们没有一人受得住你这样随口说说的大福气。”
程家三老夫人瞅一瞅程恩赐面上的神色，说：“你现在心里舒服了？”
程恩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母亲，我也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别人可以嫌弃佳儿，我们亲生的父母绝对不能嫌弃儿女。
佳儿没有本事，我们家也不需要她来养家，她只要好好的在家里过日子便好了。”
程家三老夫人过后瞧着程恩赐国轻松走路的背影，她跟管事妇人感叹道：“佳儿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恩赐把她捧着手心里呵护。
卓氏虽说在心里面儿子们比女儿重要，她也没有完全不管佳儿。”
管事妇人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主子，你当年的眼光好，为三爷挑选了这般好的一桩亲事。”
程家三老夫人满眼追忆的神色，说：“其实是大夫人的眼光好，当年那些人家都认为恩赐纨绔，宁愿许庶女不愿意许嫡女。
大夫人同我说，那还不如从清贵书香人家挑选家中的嫡女，将来家事会顺当。”
管事妇人听程家三老夫人提及程家大老夫人的事情，她赶紧默然下来，程家三老夫人每每提及程家大老夫人总要伤怀一阵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支持
秋风一阵阵吹，程可善定亲的日子到了，程家各房都是满脸的欢喜神色。
这一日，程可灵在家里，程可佳去格园约了她一起去优逸园。
在路上，姐妹两人很是欢快的交换着消息，钱家族学每月有一考，程可灵现在的成绩恰巧处在中间。
而程可柔和程可美姐妹比她要力争上游多了，两人的成绩已经排名在前例。
程可灵提及起来，她是一脸想象不到的神色，说：“在平乐园的时候，都不曾见到她们有这般的上进心。”
程可佳听后笑了起来，说：“她们舅家给她们出的借读费用，她们要是不好好读这一年的书，也太对不起她们舅舅家的心意。”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后，低声说：“佳儿，我听说夫子对你很平淡，你要是愿意去我舅家读书，我叫母亲跟舅母们再提一提？”
程可佳一脸肯定神色摇头说：“姐姐，现我在父亲空时会带着我读书，我在平乐园也不曾耽误什么正事。
夫子们也没有待我特别不好，她们只是一向习惯性的冷着脸。”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也不再劝下去，她这一次回来，她觉得父母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
她想着母亲为她去求舅家人，现在她的心情不好，还是暂时别去开口求人。
程可灵若有所思的瞧一瞧程可佳，她想问又觉得程可佳大约也不是什么能够知情的人。
她们姐妹进优逸园的时候，男家的人已经来了，她们姐妹进去给长辈们请安后，自然也由着男家的长辈们评看了一番。
程可灵和程可佳出了主厅的时候，姐妹两人都悄悄的透了一口气。
男家来的两位女长辈面相都是相当的严肃，哪怕她们努力去笑，那脸上的神色都带有几分的不自然。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低声说：“这女人到了这样的年纪，我怎么就没有瞧见几个真正面相高兴的人？”
程可佳抬眼瞧着她，好奇问：“姐姐，你见到的都是愁眉愁眼的人？”
程可灵轻轻点头说：“我们家还好一些，祖母逢人面上都带有笑意。
以前大祖母在的时候，她也没有生一张愁脸。”
程可佳再想一想程家二老夫人的面相，那也是一张苦脸，她冲着人笑，都带有三分的苦意。
程家四老夫人的脸不苦，可是她也不是爱笑的人。
姐妹两人走到程可善的院子门外，两人原本要往内里走的时候，她们听见内里有陌生男子的说话声音。
两人探头进去，在院子花树下，少年男子湿润如玉，少年女子笑颜如羞花，瞧上去很是相衬的一对有缘人。
程可灵和程可佳互相看一看，两人轻轻的抬脚往后走去。
她们冲着院子里已经发现她们的下人们轻轻的摇了摇手，两人距离院子门有些远后，两人停下来互相看了看。
“佳儿，未来姐夫的样子，你可瞧清楚了？”
“姐夫穿一件蓝袍子，瞧上去很精神。”
程可灵瞅一瞅程可佳后，轻摇头说：“你太小了，看人要先看脸，你却看别人的衣裳去了。”
程可佳瞅着她，问：“姐姐，善姐夫生得俊吗？”
程可灵瞧着她轻叹一声，说：“我怎么能去瞧陌生男人的脸？何况那人还是我以后的姐夫，我讲规矩，我也不能去仔细打量他的长相。”
“噗。”程可佳笑了起来，说：“姐姐，你都不去瞧善姐夫的脸，我自然也不会去瞧善姐夫的脸。”
姐妹两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觉得还是等弟弟们从学堂里回来，再由他们去亲近未来姐夫。
程可善定亲很是顺利，双方都有结成良缘的想法，自然在一些大事情上面不会互相推辞，在小事情上面，双方也愿意互相商量着行事。
程可善的亲事定下来后，程家隐约有传言，传说嫡长房已经在为程方子挑选嫡妻人选。
程家二老夫人来青正园问程家三老夫人：“三弟妹，你和木氏的关系亲近，你有没有她说，想给长子寻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入门来？”
程家三老夫人好笑的瞧着她，说：“你从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是嫡长房的大事，当长辈的人，自然会妥善挑选长媳妇人选。”
程家二老夫人暗暗搓一搓手后，她低声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那两亲家母来寻我说话，都说自家有合适的人，此事如果能成，她们会有一笔厚实的嫁妆带进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说：“那你的意思呢？”
程家二老夫人轻摇头说：“我们程家现在又不到艰难时期，还用不着长房长孙卖婚姻。”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低声说：“你没有明着拒绝人吧？”
程家二老夫人颇有些苦恼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两位亲家母都带着厚礼来看我，她们说了话后，我如何能够直言拒绝。
当然我也与她们说了，有关嫡长房长孙的亲事，那是嫡长房的大事，我们旁的房也插手不进去。”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好一会后，慢慢说：“你还是应承她们会打听一下消息，对吧？”
程家二老夫人轻点头，说：“我只应承会打听消息。”
程家二老夫人和程家三老夫人说话的同时，也跟她提了提钱家族学的好处，以及那一般人付不出的高昂借读费用。
“幸好，柔儿和美儿读完今年，明年便不用再去了。你们家灵儿明年可还会再去？”
程家三老夫人听钱氏提了提，明年程可灵是不用再去钱家族学读书，可是钱家的意思，还是想她时不时能够在家中小住一些日子，顺带陪一陪她外祖母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是不太赞同钱家的想法，只是钱氏悄悄与她说：“母亲，我母亲和大嫂的意思，想要借着机会教导一下灵儿管家经营的本事。”
程家三老夫人一下子没有反对的意思，钱氏嫁进来后，她把她的嫁妆店铺打理得相当不错。
但是钱氏与她实话实说，她是家中姐妹在这方面最最没有大本事的人。
她家中姐妹出嫁后，有人有本事把一间店铺折腾出三间店铺来，她只能经营好手里原有的店铺。
程家三老夫人听钱氏这么一提后，她也打心眼里支持程可灵继续小住在钱家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道理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二老夫人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她的心思动了动。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她顺势同程家二老夫人解释说：“亲家那边对待灵儿很是用了一番心思，灵儿以后不去钱家族学读书，我们也不会冷了亲家那边的情意。
灵儿要是愿意，她也可以时不时在钱家小住一些日子。”
程家二老夫人审视的看了程家三老夫人好一会后，说：“三弟妹，你心宽。”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的笑了笑，说：“她舅家人与她亲近，我瞧着心里一样的欢喜。”
程家二老夫人很是无语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程可灵这个长孙女在程家三老夫人心里面的地位，看来还是比不过程可佳。
程家二老夫人慢慢悠悠走后，程家四老夫人又急忙的来到青正园，她同样说了说听来的消息。
程家三老夫人因此也有些上心起来，过后，她想了想，她纵然着急，有些事情，也要等到明年春天后。
冬雪飘飘，平乐园放假，一直到过年的时候，程可佳觉得这一年好象忽悠便过去，仿佛有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仿佛有些事情又不曾开始过。
过年了，程可灵和程可柔姐妹在钱家族学借读也结束了，程可佳瞧得出来，她们的心里还很是舍不得。
程可佳悄悄跟程可灵说：“姐姐，你们可以再回到平乐园来读书。”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轻轻摇头说：“不一样。钱家族学的夫子们规矩重，可是他们对待我们很是用心。
我也不想再回平乐园去浪费时间，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在家里自修针线活。”
程可佳颇有些羡慕的瞧着她，她的心里面越来越觉得夫子们翻来覆去讲的内容都差不多，还不如程恩赐讲课有意思。
只是程恩赐鼓励她，一定要在平乐园里学习到十二岁。
程可佳数一数手指跟程可灵说：“姐姐，我还要在平乐园里四年。”
程可灵瞅着她笑了起来，说：“你要是不太乐意，你去与祖母说，你过两年回家自修。”
程可佳轻轻摇头说：“我与祖母提过，祖母说，我还是认真在平乐园里听夫子们的话，闲下来别东想西想的瞎想。”
程可灵一脸同情神色摸一摸程可佳的头发，说：“可惜你舅舅家没有自家开设学堂。”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看了看，说：“我舅舅家的亲戚们太多了，他们在学府里夫子里，也很受人尊敬。”
程可佳听过程家三老夫人母子闲话卓家事情，卓家如果没有那么多太过闲散的亲戚，卓家的日子一定会比较易过。
卓家兄弟在学府里都是受重视的夫子，他们授课很有一套。
至少程恩赐认为他们很会为人师，能够很快看明白学生的不足之处，而且还能指正学生的弱项。
卓家老太爷去了后，卓家的人跟亲戚们走动的也不如往常那般的多。
冬天到的时候，卓家老太太的身子总是有些不太好，程恩赐带着程可佳都去卓家两三次。
近来，卓氏又传出了好消息，她怀孕了。
钱氏和张氏瞧着卓氏的肚子，她们两人都忍不住妒忌羡慕的眼神。
钱氏虽然说是绝了再生育的心思，可是她还是羡慕卓氏这种想怀就能怀上的身体。
张氏悄悄的问了卓氏怀孕的秘法，她如今一门心思想要再怀一个孩子，却一直不曾有动静。
卓氏悄悄跟张氏说了说方法，张氏也按照她说的做了，结果她这边在努力，卓氏这边又传了好消息。
张氏和钱氏悄悄的说：“大嫂，你说，我也去拜过送子娘娘，为什么，我就是怀不上？”
钱氏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二弟妹，你大约是心思太重了一些，你要想一想，你已经有两子，再有就是惊喜。”
张氏轻叹一声，然后跟钱氏悄悄说：“大嫂，我怀疑我是失了那一个胎儿的原故。”
钱氏满脸惊讶神色瞧着她，低声问：“你几时又怀过？”
张氏瞧着钱氏苦笑着说：“两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孩子大约也不想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吧。他刚上了我的身子，我和他父亲为闲事争了几句话，然后他悄悄走了。
我那时节，也没有想到这回事，一直以为是身子不爽，还是医婆看后跟我说的。”
钱氏瞧着张氏小半会，低声说：“难怪那个时候你歇了半个月，我去看你的时候，你与我说，是那个不顺，原来是那么一回事。”
张氏瞧着钱氏微微的笑了笑，说：“已经过去了，已经放下了，今天说话说到这里来，我才与你说到此事。
大嫂，你说的，我也明白。我已经有两子。有一阵子，我是没有心思再生孩子，只是有一阵子，我又想着要是能够再添上一个孩子，兄弟齐心总不会嫌弃人多上几个。”
钱氏明白张氏的意思，女人都是这样，痛的时候，都想着绝对不再生了。
可是过后，在适当的时候，瞧着别人一个又一个的生，又自然的想着再添上一个孩子。
卓氏背着人的时候，她把程可佳小时穿的衣裳，还有程方幸小时穿的衣裳，各送两套给张氏。
她跟张氏说：“佳儿是一个脚头好的孩子，你看我后来跟着添了两个儿子，现在又怀有一个孩子。
幸儿这个长兄，也是一个心宽的孩子，你看我添了一个孩子，又要再添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的衣裳，你当枕头枕着，也许也能如你的心愿。”
张氏接了卓氏送来的衣裳，她跟卓氏说悄悄话：“三弟妹，我与你说，都是孩子们太过聪慧可爱，我原本都熄了的心思，后来又燃了起来。”
卓氏明白的握一握她的手，低声说：“二嫂，我其实早想明白了，孩子们生下来，自然是一个个与我们当母亲的人更加的亲近。”
张氏轻轻的点头，卓氏如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儿子们的身上，可是程可佳这个当女儿的人，还是一样的亲近她。
卓氏瞧着张氏的神色，她瞧得出来，张氏其实还是没有真正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张氏这般纠结的心情，对怀孕的事情，其实也是有些不太好
然而道理人人明白，却未必人人都能依着道理行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走
新的一年开始了，程家的生活气氛比以前要紧绷了许多。m.www.uu234.net
程恩捷和程方子有资格报名参加科考，叔侄两人决定同届报考。
春天里，正是读书的季节，程恩赐比往日更加常去卓家走动，而且还时常带着程方幸兄弟同去。
程可佳曾经嘟着嘴跟他抱怨过，程恩赐听后笑着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说：“我可不想把佳儿培养成书呆子。”
程恩赐是想带着程可佳常去卓家走动，只是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都不太想孙女跟舅家走得太过接近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的原话：“卓家男人很是孝顺了一些，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可是他们的妻子给他们教育得太没有主见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私下里跟程恩赐说：“老三，我宁愿佳儿将来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她能够象老老姑祖婆一样坚强活下来，也不愿意她会学着卓家那位长女的样子，这般委曲活在夫家。”
程家三老夫人当着程恩赐的面，自然不会明言，她的心里不喜欢卓氏那种对人对事时习惯性的冷情。
程家三老夫人有时候瞧着程可佳的时候，她的心里一样有些纠结，她既盼着程可佳能学到卓氏骨子里的冷清劲，又盼着她不要象了卓氏。
卓氏这样的女子，是温暖不了身边，除非身边人是特别温暖的人，反对来把她温暖过来。
程恩赐在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样样好，可是她的心里面也明白着，程恩赐也是那种一心一意对人的性子。
程恩赐能够对待程可佳这般的宠爱，已经让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觉得是破天荒的事情，觉得这是天生的父女情深。
当然程恩赐过后，他不知道从那里寻到两匹白细布，他直接送到好园交给玉姑。
玉姑接了后，她的心里有些打鼓，虽说古娘子是经主子们许可进来的人，可是她私下里教导小姐的那些事情，玉姑总是担心主子们是不知情。
程恩赐却没有管玉姑有什么心思，他转身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布匹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恩赐许下来，等到下一次有更加好的布匹送给她的时候，她已经笑了起来。
“我一个当祖母的人，哪里会跟孙女在儿子面前计较那一两二两的小事情。”
程恩赐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你是大人大量，可是佳儿是小人儿，只怕心眼不会大。”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他，摇头说：“你就想我和佳儿为你争一争，可惜我和佳儿明白，不管如何，你对待我们都好，我们两人都不用争。”
程恩赐微微笑了笑，他现在闲来无趣的时候，他也会去妾室那里走动一下，毕竟他还不想妾室们到时候闹出来丢人的乱子。
程恩赐如今觉得妾室太多也是麻烦事情，一个个挨着走下来，又耽误了他许多的时间。
只是瞧着妾室们娇柔仰慕他的神色，她们又一个个表现得相当温顺听话，他觉得养着也只是费一些米粮。
卓氏对程恩赐流连妾室的做法，她无任何的表示，对妾室们满脸喜气来请安的时候，她一样相当淡然的抚一抚肚子。
程恩赐已经与她说得仔细，已经生育过的妾室，绝对不会许她们再有第二胎。
卓氏是不会去做那些脏事，只是给已经有过子女妾室准备避子汤的事情，她会遵从程恩赐的吩咐。
程恩赐也不曾避讳的知会已经生育过的妾室们，他是不会要她们再给他生育孩子。
妾室们先前的欢喜，在过后，私下里互相打听消息，听说了差不多的消息后，有子的妾室，心里安然下来，有女的妾室，心里却很是悲凉。
那不曾生育过的妾室，如今是满怀欢喜的心情盼望着程恩赐多去几次，结果等到夏天的时候，程恩赐又常住森园。
夏天的时候，程家喜气洋洋，程恩捷和程方子科考榜上有名，名次都在二百名前，程恩捷的成绩要已经提在一百名。
他们两人参加殿试后，两人的排名又往前进了几名，两人都相当的年青，前程相比那些年纪大的考生更加有前程。
夏天里，程家接了许多赴宴的帖子。
而程家原本也想过要为程恩捷和程方子举行庆功宴，结果给他们两人委婉的阻止。
他们也直言，他们的名次不高，听说有许多比他们名次高的人，也只是自家人欢喜，而不曾张扬行事。
他们两人目前最好学着一样的低调行事。
程恩捷和程方子两人科考之后，都明白自身的不足之处。
程家这时节，也赶紧张罗他们两人的亲事。
每一年科考之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留在都城，通常都会往下面各地分下去。
他们叔侄的名次，又恰巧在中间，程家人问过他们本人的意思，程方子是有心留在都城。
而程恩捷却有心想去地方走一走，他是家中最小的嫡子，他对家族没有程方子的心思重。
当然也是因为有程方子宁可在都城一辈子为小官，也要守护好程家这样的嫡长，才有下面的人的自由自在。
程方子年纪小的时候，他和程恩捷年纪相近，两人相约要一起走遍世间最美的地方。
程恩捷私下里与程方子提醒过，程恩孟现在正值壮年，他还有机会有时间去实现他想做一番事业的壮志。
程方子轻轻的摇头，有些家事永远不方便与人言说，有些责任，已经到了他应该担当的时候。
程家大老太爷当着程恩孟的面，都已经说了，等到他老去的时候，程家是要由程方子来当家。
程方子瞧见程恩孟面上震惊的神色，当然他一样是满脸震憾的神色，父子两人面面相觑。
程方子是深吸一口气后，他劝程家大老太爷说：“祖父，你与父亲生气，也不要说这样的气话。祖父不会老，父亲也会一直孝顺祖父。”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恩孟面上的神色，再瞧一瞧长孙面上的神色，他冲着程方子摆一摆手，说：“方子，你回去吧，我有事要与你父亲好好的说一说。”
程方子来回打量程家大老太爷和程恩孟的神情，他们父子都冲着他轻点头，程方子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