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5 眨巴眼
高兆觉得自她来京之后,就没好好出去玩过,富贵生活固然好,享受物质生活没毛病,但让她当笼中鸟有点憋屈。
女人成家生子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可能和结婚前一样,特别是孩子还小的时候,外出机会大大减少。
可好歹能在小区里和宝妈聊各自孩子呀。
这里,一个月出去两次,就要受到非议,除非是应酬。
还不如平民老百姓,能串串门。就像梁各庄外祖母家,院门敞开,隔壁邻居的你来我家我去你家,有孩子的抱着孩子,孩子大了的手里拿着针线活,开始八卦。
看大嫂,天天在府里忙个不停,回娘家都很少。
高兆可不想过大嫂那种日子,并不是说大嫂那样做不对,而是自己觉得闷。
以前金豆没满周岁那是不得已,现在,她就要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呢?
哄着金豆要见其他豆子,可公主婆婆说了,邀请她们来公主府。
高兆两眼发木,我是想出去呀!
于是,高兆拿出笔和纸,开始画了。
“金豆,娘给你画画,你看,这是京城,有四个城门,城门上有卫兵,城里有街道,你看很多小朋友在街道上玩,街上还有好吃的,还有货郎,对了,还有卖糖人的。我指给你看,毛豆家住这里,豌豆家住哪里,这个是刀豆家,想不想去呀,金豆请他们吃好吃的吧?到时候再给祖母带回来,祖母一看金豆出去还想着祖母,可开心了。”
金豆点头,高兆又指了一个地方说:“这是外祖母家,离咱们好远呢。”
金豆拍拍胸脯,说:“金豆想。”
高兆啵的给她一口:“那么金豆亲自给外祖母说好不好?”
又点头。
好了,搞定。
第二天一早,高兆让张嬷嬷抱着金豆去了荣禧堂,过了一会下人来说大长公主抱着金豆出去了。
高兆懵,然后关上门在屋里跺脚,又哈哈笑,不知道金豆怎么说的,公主婆婆带她出去了。
她自己在家不可能出门,天天带孩子,猛地一下孩子不在,觉得不得劲,又无聊。
派人给贾西贝捎信,她要是有空就带豌豆来玩。
贾西贝就和捎信的人一起来了,见高兆一个人在院里来回走,问道:“金豆哪?睡了?”
“和她祖母出去了。豌豆,今天让舅祖母抱吧。”
豌豆扭头,她认生,只缠着母亲一人。
高兆带她坐竹亭里,贾西贝要把女儿放下,可豌豆搂着她脖子不肯,贾西贝只好抱着。
“难怪我娘说生的闺女是冤家,豌豆谁都不让抱,整天缠着我一个,我的胳膊疼的不行。就是她爹抱一会还得找我,累死我了。”
贾西贝抱怨,“我还想等周岁了给她断了,就这样断的了?哭都哭坏了。”
她一手抱着,另一手空出来甩甩,高兆叫春竹过来给她捏胳膊。
“给她多增加点饭菜,你先一点一点的断,不能猛的一下断了,到时她一哭闹的厉害,你婆婆肯定不同意。”
“我想了,我回娘家住,让我婆婆帮我带。”
贾西贝又想了想,说:“表婶,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少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涨。”
高兆吓,急忙问道:“那你小日子还来吗?”
“我生了以后就没来过,我婆婆说有的妇人就会这样。”
“那你会不会是又有了?”
贾西贝纳闷:“没来小日子也会怀上?”
“除非你不和王小二那个,如果那个,就有可能。”
贾西贝一听也吓一跳,“完蛋!这要是有了,两个相差不到两岁,这可怎么好?”
高兆给她解释:“不是小孩子相差年龄的问题,是女人身体的问题,女人生一个孩子,最好休养两三年,但是有了,多注意点就行。你的身体好,不会有多大问题,就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这只是她猜测,具体还得看大夫把脉之后才能确定。
公主府有大夫,高兆派人请大夫过来,看诊之后,说目前不确定,再过个几天看看。
贾西贝是又欢喜又发愁,高兆只好安慰她:“这是好事,你可别多想,把豌豆交给你婆婆,一定好好注意休息,头几个月累着了可不行。”
高兆也纳闷,贾西贝生豌豆之前发愁怀不上,这会儿她们几个,偏偏她第一个怀上。
贾西贝看看高兆,问道:“表婶,你怎么没怀上?”
“我想等金豆两岁了再怀,刚好相差三岁,以后金豆可以带下面的小的,就像我一样。”
贾西贝翻白眼:“你家还缺人呀?”
“不是缺不缺,而是这样姐妹兄弟之间感情才会深,下人带大的和姐姐带大的能一样吗?”
这么一说贾西贝又发愁了,“那我的豌豆比她弟弟就大一岁多,别说带了,两人估计还要打架。”
“你放心,大一个月也是大,不会打架的。”
贾西贝垂头丧气:“我哥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俩还抱一块打哪。”
“你不是说大了以后你哥就让着你了吗,瞧你,没有的事想那么多,你是当娘的,好好教导他们就行了。好啦,回家报喜去吧,你有了,我的日子该不好过了,唉!回家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带金豆去你家看你。”
送走了贾西贝,高兆回屋,对着镜子左右歪脸,锻炼脸上肌肉。
还想今年夏天约着贾西贝好好出去玩呢,这女人成亲,就是生孩子带孩子,没过两年呢,又生孩子带孩子。
想想母亲,头十年年生了他们四个,她的记忆里就是,没过多久母亲就挺肚子了,感觉母亲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炕上过的,在炕上喂孩子带孩子做针线。
就这被多少人羡慕,那些生了一两个的经常问母亲有什么秘方。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公主婆婆带着金豆回来了。
高兆前去荣禧堂,见公主婆婆笑眯眯。
“早上金豆来说,想给祖母买个糖人,我想外面的不干净,你舅父府上好像有人会做,我就带着金豆去了,金豆说要给祖父,爹娘,大伯大伯母,堂姐堂哥每人一个。我们金豆就是好,哪一个都不落下。”
高兆看跟着的下人手里拿着糖人,对女儿眨巴眨巴眼,金豆也朝她眨眨眼。
946 娘家缘
高兆给婆婆说了贾西贝来了,估计有喜了。
平武喜道:“这是好事,你外祖母知道了肯定高兴。”
“大夫说还得过几天才能确诊。”
“那也跑不了。”平武说完,尽量语气温和道:“你也好好补补,没准也有了,没有也别着急,孩子何时来是缘分。”
平武自己并不着急,亲家母生了五个,她生了四个,哪方面看都是子嗣兴旺。
高兆回答是,拿着糖人抱着金豆回了馨园。
进屋后把给二爷的糖人放好,她和闺女面对面坐着对着吃。
“金豆,昨天和祖母怎么说的?”
“买糖给祖祖。”
“乖,金豆最孝顺了。”
中午二爷回来,高兆把糖人拿给他,笑嘻嘻说:“你闺女孝顺你的。”
吴长亮拿着糖人,问:“今天带金豆出去了?”
“是娘带金豆出去的,去舅父家让人做的,说金豆孝顺,家里每个人都有。”
吴长亮咬了一口吃了,说:“金豆是懂事,明天我休沐,带金豆回趟岳母家。”
高兆想二爷休沐好几次都回了柳树巷,要不就是在家陪金豆,干脆这次请公婆去二里河好了。
端午节前贾西贝说她婆家夏天有时会去二里河租船,在船上玩半天。
“金豆她爹,咱们约上爹娘去二里河坐船去吧,听西贝说王家每年夏天会去。”
“娘不喜欢坐船。”
高兆这才想起,婆婆曾说过,下辈子都不想坐船,太遭罪。
“那就去城外庄子,庄子里花开了,去赏花。”
吴长亮明白了,媳妇是让他陪父母一天,微笑道:“好,一会我给爹娘说。
“带上侄子侄女,大哥没空,把孩子们带上一起。”
“好。”
平武听了儿子的话,自然愿意,派人去庄子收拾好。
第二天带着大房的三个去了,杨书桃没让榕哥儿去,说怕他闹着大家。
高兆也不在意,榕哥儿体弱,要是她也不会放心交给别人。
去那也就是陪着孩子们玩,然后一起吃饭,然后回府。
吴琼不仅对弟弟妹妹关照,对金豆同样如此,表现的很像个大姐姐,高兆和她接触少,觉得她很不错,一个府里,最怕当大的小心眼,在意祖母偏心,这样会影响弟妹。
接连两天高兆都会带金豆去荣禧堂玩一会,等她说要去王家看贾西贝,然后回娘家一趟,公主婆婆说去吧。
终于可以自己带金豆出府了,哈哈!
梳洗打扮一番,给金豆穿上玫红色连衣襦裙,带上一个妈妈两个丫鬟,坐车去了将军府。
没有提前说,高兆想贾西贝这几天不会出门,所以她一去,贾西贝婆婆一惊,高兆看她脸色,心里说不好,贾西贝有啥事?
贾西贝的婆婆王全氏说:“兆娘来了,西贝屋里躺着哪,刚好你去陪她说说话。”
高兆看她脸上的勉强笑容,疑惑的点下头。王全氏带她进屋,说了几句客气话走了。
贾西贝炕上躺着,叫到高兆,眼里有泪出来,手撑着要坐起,委屈道:“表婶。”
高兆把金豆交给妈妈抱着,让她带到院里玩会,她给西贝身后当个靠枕,坐在炕沿,问:“咋回事?那天回来不是好好的吗?”
“表婶,你说对了,有的女子没有父母缘,我娘还不如我婆婆。”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高兆拿手帕给她擦,心里没法,亲娘有时候才会让人伤心。
“你别哭,你娘是你娘,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改变,你都出嫁了,有自己的儿女过自己的日子,娘家又不是没饭吃,用不着你操心。”
贾西贝擦了眼泪,“那天回来,我没给我婆婆说,想等几天确诊了再说。只是让丫鬟给我娘送点东西,不管怎么说是我娘,我时不时会送点吃的,我婆婆从来不计较,有时还加一些。我祖父陪曾姑祖母去了山西,正好派人去看看祖母,谁知去的人说我祖母病了,我就回家一趟。”
贾家的事高兆多少知道,也是平时贾西贝说一点,她祖母心善,但有点像侯家人,没啥手段,贾家全靠贾先生,家里的人也都怕他,这会趁贾先生不在,估计有的人开始翻精。
“回去后一问,把我气坏了,我祖父刚走,我娘给我二哥送了个人,说我二嫂还没怀,要多子多孙。我二嫂生的是侄子,这要是生的是闺女,还不定怎么受我娘气哪。”
高兆心里咯噔,西贝二嫂是严芹,虽然她性子大咧,又不是傻,能把贾西贝气倒,不定发生什么事。
“有我娘这么做的吗?孙子才一岁半,嫌弃儿媳没怀上,紧着给儿子屋里塞人,偏偏我二哥收了,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我二嫂肯定生气,搁谁谁不生气?王小二要是这样,我和他和离!”
高兆见她提高嗓门,忙说:“你别气,可别把自己气坏了,现在又不是平时。”
贾西贝恨恨咬牙,深呼吸,“表婶,我又不能给婆婆说,就等着你来,还想拜托你件事。”
高兆点头:“行,你说我办。”
“我二嫂肚里的孩子没了,肯定是气的,所以我祖母生气了,把我娘叫过去骂了一顿,让她把通房送走嫁人,我娘不肯,说那是她身边陪房家的,我祖母说你儿媳孙子重要还是个下人重要,罚我娘跪祠堂。我去的时候我娘刚跪完,我先去看了我二嫂,然后去见我娘,问她当时对我爹纳妾恨的牙痒痒,为何给我哥塞人?我娘说那能一样吗,就是再恨不也给你爹纳妾了,还风风光光嫁了庶女,也没说把肚里孩子气掉,还说她如果不贤就不会有我,怀我那会我爹有了姨娘,如果也气没了,哪来的你?”
贾西贝眼里有泪,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才明白我娘为何不喜欢我,因为怀了我我爹纳妾,如果没怀我,我爹不会有借口纳妾,表婶,我是她亲闺女,在她心里不如一个妾重要。我问我娘,是不是我没动静你也让我给王小二纳妾?我娘说王家子嗣多,纳个妾生个庶子也好,万一再有几年没怀,怎么在婆家抬头?这是我亲娘说的话,气得我当时肚子疼,见了红,我祖母吓坏了,大夫看了说怕滑了胎,喝了药抬我回了将军府。”
947 婆家缘
高兆猜到会是这样,她拉过西贝的手说:“别气别气,你得想,这会谁都不如你肚里的孩子重要,你娘犯的错,你不能再犯,在孩子面前,谁都靠边站!好好养胎,头三个月最重要,你还要给豌豆生个弟弟,要生个健康活泼的弟弟。”
贾西贝平复情绪,道:“我只能给表婶说,才不会笑话我,给我婆婆没脸说,我婆婆对我像亲闺女,出了这事,没在我跟前说我娘一句不是,紧着安慰我,让我别多想,还交代王小二哪里都不去守着我,我想了,我得好好养着,这是王家的子嗣,我得给王小二生孩子,我娘不疼我,我得对得起疼我的婆婆。”
“这就对了,就该这么想,其他啥也别管。豌豆哪?不然送我哪去,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我绝对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贾西贝道:“我婆婆送到我二姑姐家,在这里,实在太闹,哭着要我。呵呵,这下不狠心也得狠心,王小二天天去二姑姐家陪豌豆,我婆婆让我别操心,会把豌豆照顾好。”
高兆叹气,还好王家人不错,不然西贝太可怜了,没有娘家缘,再没婆家缘,让她一辈子怎么过?
“西贝,需要什么我送过来,你就静养,三个月后再下炕,有什么派人给我捎信。”
贾西贝点点头:“我知道,大夫说了,这胎要是没了,以后容易滑胎,所以我天天躺着,我还想生四个孩子,我不会像我娘那样,生了不管,我……,以后哪个都是我宝贝。”
高兆见她眼泪又出来,给她擦泪,无言再说,亲娘给她的伤害是一个刺,何时想起来都会扎心。
“表婶,我想让你回娘家事打听下严家,如果严家知道了,替我给我二嫂她娘道歉,就怕我娘对人家说话不好听,在我面前都说我二嫂没本事,肚里孩子都保不住。孩子没了就伤心,再听婆婆那么说,二嫂有多难过?我是气我娘,脑子里想什么,劲做不待见人的事,她越这样,我爹越不爱搭理她。”
这叫恶性循环,所以西贝她娘越来越乖张。拿不住夫婿就想拿住儿子儿媳。
高兆道:“好,我明天就回娘家,再去你家看看严芹。”
贾西贝恨恨道:“婆婆怎么样还没多难过,你说夫婿那样才让人生气。表婶,最好让表叔去教训我二哥一顿,吓唬吓唬他,绝对吓得我二哥尿裤子。”
高兆玩笑道:“你当你表叔是凶神恶煞?这么吓人?”
贾西贝这时也笑了,“从小我祖母就告诫我们惹谁也别惹表叔,别说我哥了,我三叔见了表叔都不敢说话。”
高兆笑道:“好好,我把你表婶带着去贾家走一圈,边走边哼,然后斜眼看他们,一句话不说,看能吓晕几个不?“
贾西贝捂着肚子笑,高兆赶紧道:“不说笑话,你的平静,不能气不能笑,这样吧,让小菜给你念佛经,听佛经修心养性挺好。”
贾西贝轻声笑,给表婶一顿发泄,心里舒畅多了,高兆不好久留,让西贝费神和她说话,说过阵子再来看她,回去亲手给她做好吃的。
贾西贝愉快的说好呀好呀。
因为这事,高兆没有回娘家,她直接回了公主府,把这事给婆婆说了。
平武气道:“那个史氏,就是一脑袋狗屎!轻重不知吗?这下可好了,儿媳的没了,亲闺女的也差点没了,她要作死?”
高兆睁大眼看着婆婆,或许婆婆没感觉,因为和儿媳孙女在一起多了,她说话开始随意,不像以前总是长辈对晚辈的话语。
坐在平武怀里的金豆拍拍祖母,说:“祖祖不气。”
平武这才不骂西贝她娘,温和对金豆说:“祖母没气,嗓门大了,吓着金豆,祖母的不是。”
高兆道:“娘,西贝说让我回娘家看看,再替她给严大太太赔礼,还说让金豆她爹去教训她二哥。”
平武道:“小孩子乱说,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娘家去看看,金豆放我这,晚点回来也行。”
婆婆发话高兆只好自己回娘家了,江氏一看她自己回来,吓一跳。
“怎么了?金豆哪?”
“没事,我婆婆带着哪,本来我是要带她回来,先去看了西贝,有点事,就把金豆送回去了。”
江氏着急问道:“西贝出啥事了?”
她对西贝很是喜欢,在武成县虽说是贵女,可从来没有架子,啥和自己女儿学,抱着她贴面,搂着大姑撒娇。
高兆就把贾家的事说了,以前江氏多少知道西贝她娘偏心眼,可这么对儿媳对亲闺女,让她生气。
“她娘缺心眼呀,有这么当娘的吗?”
高兆趁此说道:“娘,将来弟媳嫁进来,千万别光惦记孙子,得想孙子也得由儿媳生,娘身体好心情好,孙子才能健康。”
江氏白了女儿一眼,说:“你当你娘缺心眼?娘嫁过来怎么过得也会让儿媳怎么过。娘生了你,你爹和你大姑没说一个不好,你爹你大姑最偏心你,没生高兴之前,你大姑从没说过一句,我后面生高兴几个,都是你大姑亲手伺候,只有夸我,没说生男生女怎么样。还有西贝她娘这样的,给儿子屋里塞人不说,还让女婿纳妾,就一个亲闺女,她是不是傻?”
也学会了女儿的口头话。
高兆嘿嘿,说:“没准觉得自己聪明又贤惠,别人都是傻的。”
江氏叹气道:“可怜了严芹,多好的闺女,胎没保住,该多伤心。严大太太估计还不知道,不然得去贾家看闺女,前天还见她来啥也没说。”
那就是不知,严大太太不是个会隐藏的人,知道了得去闹一闹,以前她就说过,管女婿家是谁,敢对闺女不好,那就打上去。
刚想到这里,高翠急匆匆回来了。
“娟娘给你说个事,咦?兆儿回来了,金豆哪?”
“没带回来,大姑你去哪了?”
高翠坐下,拿起蒲扇扇风。
“去严家了,刚听一个事,严大太太气坏了,说昨天去贾家了。”
江氏母女对看一眼,那就是严大太太知道了。
948 严老爹
高翠一看她们神情,问道:“你们都知道了?严芹怀了一胎没了!可把她娘气坏了,在贾家骂了一顿。”
高兆忙问道:“西贝她娘说啥?”
“你听我说,今天我去找严大太太,想约了她去买布,我打算给金豆再做几双鞋。去了就见严芹她娘气呼呼说了这事。她昨天去贾家看外孙,见严芹包着头躺着,一看就是做小月子。一问就急了,严芹她婆婆说没少她吃没少她穿的,自己孩子保不住怨谁。严芹她娘说不生气能保不住吗?嫁人又不是来受气的。说贾家喜欢妾生的别娶媳妇呀,纳妾就行了。后来西贝她祖母来赔礼,严芹她娘才罢了,说这事不给严家一个交代那就没完。回来给严芹她爹说了,今天严芹她爹去贾家了,还没回来,我赶紧回来说一声,严芹她爹也是护孩子的,和文林一样,这是要闹大发了。”
高兆也发懵,听严芹说过她爹,那可是一个有趣但又有原则的人,对妻儿老小爱护,他要出马,那贾家该难看。
当初这门婚事是贾先生定的,所以西贝她娘看不上严芹,贾先生不在京里,等他回来不气才怪。
严合富是挺生气,女婿家给女婿纳妾,他当丈人的不会明面上说什么,但因为纳妾把媳妇胎气没了,当娘家没人?
他去了贾家,但不可能像妇人一样去撒泼吵闹,先去了一个花楼,没事和友人去花楼听个曲子喝个酒男人们会做,也有都是清官人的花楼,被客人看上纳妾,但多数是诗情画意好文才女子。
严合富找了个熟悉的楼子,挑了个花娘,给老鸨付了银子,说跟他走一趟,啥也不干,坐轿子里不出来,到时再送她回来就行。
到了贾家,敲了门,让抬轿子的人进去,放下轿子后出去在外等着。
贾西贝的哥哥听闻岳父来了,吓死,这时明白事情不好处理了,吓得他派人去找父亲。
严合富看见女婿说:“听说我家闺女在养身子,当人家媳妇,孝敬长辈伺候夫婿抚养儿女,孝敬长辈不差你一个,抚养儿女我当爹的可以帮忙,伺候夫婿,我亲自做不了,但我今天带来一个,钱我已经付了,人在轿子里,我闺女没本事我替我闺女买人的银子还有,人已经送回来了,我把外孙接回去替我闺女养着,等她身子好了再送回来。”
这一番话说的贾升良直接跪下了,说:“岳父,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一回。”
贾二老爷急匆匆赶回来,对着严合富拱手:“亲家,是我不对,我本来要去找你赔礼,有事耽搁了,亲家,看在桓哥儿份上绕了升良,亲家,我陪你书房说话,我娘也骂了升良,目前气病了,今天我一早去请太医,是我改去找亲家赔礼。”
严合富也不可能让贾家如何,所以刚才没说接闺女回家,见好就收,拉着脸被贾三老爷拥着去了书房。
去之前,严合富让抬轿子的把人抬走,在书房听了好一阵子的贾亲家赔礼,才说闺女可怜,嫁到贾家虽然是高攀,但冲着贾先生的为人做事,贾家风气正,不会有什么幺蛾子事,当初闺女生了儿子,他当父亲的松口气,他只希望闺女过得好,有了男娃好歹婆家不会说什么。
严合富说了一堆在他心里,儿子闺女都是宝,没想到……
接连叹气,眼泪出来,贾三老爷赔笑也不是,只能赔礼,又给严合富保证,以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严合富看他说的真诚,其他话不必说,也别太逼人,不然好好损损当儿子的和当爹学的。
送走了亲家,贾三老爷气呀,把儿子叫进来好好打一顿。
贾侯氏听了信,把儿子叫过来打了一顿,道:“你打他?他跟谁学的?没你这个宠妾的爹他能在媳妇怀孕时收了通房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怎么走你这样的儿子?这就是我心疼你心疼的结果?等你爹回来怎么收拾你吧。哎呦!你爹才出门,你们就惹事,气死我了。”
没想到的还有哪,第二天,公主府让她们婆媳过去,贾侯氏只是气倒给儿孙看,可不敢给大长公主装什么病,乖乖的爬起来带着儿媳去了公主府。
又被大长公主好好说了一通。
“表嫂,本来不该我多管,不是表哥交代,我也不会多问。我和驸马对表哥表嫂一向敬重,贾家是我母妃娘家,是乱七八糟的人家吗?儿媳没生孙子?孙子多大?慌得生庶出,史家教出来的闺女就这见识?儿媳是别人家的闺女,西贝姓贾吧,有这样的亲娘还不如个后娘!要不要我给她找个后娘?我看看史家怎么问我。”
吓得贾史氏扑通跪下,只会磕头,这是大长公主唯一和她说的最多的话。
贾侯氏坐不住了,起身,平武道:“表嫂你坐下,我知道这一大家子辛苦你,儿孙房里的事你也没法一一过问,以后派个嬷嬷,也别啥事都操心。”
心里说操心不到点子上,替表哥心累。
打发她们有时送了些礼物,有给贾侯氏的,有给严芹的。
贾侯氏出去后,恨恨对儿媳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儿子房里事别管,别以为你儿子门第不高,说了她和二奶奶关系好,你看吧,大长公主出手了,一是为了西贝,还有金豆她娘和桓哥儿她娘玩得好,等升良祖父回来还得怨我,我真是这么多年被你拖累,气死我了。”
贾史氏委屈道:“姨母。”
“别叫我姨母,当初你娘说你最乖巧,看着你也挺懂事,我怎么就把你给娶回来,哎呦!害死我了。”
贾史氏是贾侯氏表妹的闺女,贾侯氏自己给儿子定的亲,当初贾先生不同意,她赌气娶进门,谁成想让儿子过成这样。
贾先生不同意是不想结亲戚的姻亲,三个儿子,儿媳有一个是娘家晚辈,偏着哪个一目了然,可贾侯氏非得要娶,贾先生说了句以后有事自己受着。
说是这么说,还是看不过去,贾先生把贾西贝带在跟前。
949 有心眼
那天高兆听大姑说严芹父亲去贾家了,她就先去了严家。
给严大太太说了贾西贝说的道歉,顺便替她卖了惨,严大太太好一阵唏嘘。
“可怜的孩子,我家严芹说西贝对她好,之前在你家也见过她,多好的孩子,让她好好养身体,可别气着,严芹总算有个好姑子。兆儿,你可不知道,真把我气着了,我听的人多了,见的也不少,听说有不善待儿媳的,这连闺女也不待见的算是见了头一个,西贝幸亏嫁到好人家,不然太可怜,难怪以前来你家就不想走,那是把你娘当亲娘哪。你娘可是我见的最好的人了,还有你大姑。你给西贝说,看在她面上,我不骂她娘了,再有下次,我就接我家严芹回来,大不了外孙我养着。”
高兆道:“好好,我就知道严伯母是个心善的,我回去给西贝说,让她放心,西贝说她现在不方便,等她好了好好教训她哥。”
严大太太一摆手说:“不用,让她养胎,芹儿她爹去了,女婿没跑,我让她爹大耳刮子抽女婿。”
高兆,严大人不会真的去贾家打女婿去吧。
严大太太又问金豆如何,怎么没带过来,高兆说在公主府没带回来。
严大太太拿出几双虎头鞋,说:“这是给金豆做的,正想让你大姑给你送去,你来了刚好拿回去,给我家桓哥儿做的时候一起做的,兆儿别看不上,还有酱菜,你大姑说你爱吃我做的,我做好了,你也一并拿走。”
高兆道谢,街里街坊的就应该这样,不过在京里像严大太太这样热情性子的人少,又遇见明理知事的严老太太,还有有趣的严大人,所以严芹母女快活过日子。
听下人说严大人回来,高兆告辞,严大太太让下人把东西送过去。
严老太太听说儿子上门去了,气呼呼叫他过来,等儿子一进门把一只鞋子扔过去。
严合富捡起来一看是小儿鞋子,知道是给桓哥儿的。
“多谢娘,以后这些交给媳妇,娘眼睛不好,别累着。”
又一只扔过去,严老太太说:“你干嘛去了?这事是你该去的吗?你怎么不问问我就上门?你娘干啥吃的?要是上门也该我去。”
严合富躬身道:“哪能让娘辛苦,再说了,妇人们争争吵吵的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最主要是女婿的责任,我直接找女婿。女婿半个儿,我打得骂得,有本事去顺天府告我?我看他贾家丢不丢的起这个人!”
严老太太急道:“你把芹儿女婿打了?你让芹儿以后怎么过?”
严合富道:“没打,没来得及,亲家把我拉住了。”
严老太太松口气,气还没肚里,就听儿子又说:“我给女婿送了个花娘。”
严老太太气哟,拿起茶杯扔过去,严合富准确的伸手接住。
“又送回花楼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你吓着的是你娘!哎呦!我怎么生了你这四不着调的,你做事不能为芹儿考虑?她还要在婆家过,你让她以后看婆婆女婿脸色过日子?”
严合富呵呵笑两声,说:“娘,放心,芹儿看不出来。”
严老太太一噎,气得说:“滚!”
严合富麻溜跑了。
高兆回去后把东西放下,说去看严芹,江氏把准备好的补品让女儿带过去。
去了贾家,她也没见西贝祖母,直接去了严芹屋里。
严芹卧床休息,儿子奶娘带着,见她进来,严芹半靠着招呼高兆。
“表婶来了,是西贝说的?她如何?让她为我气着了,我心里怪难受,又不能去看她。”
瞧,这就是严芹,首先想的是别人。
“西贝在养身子,她让我来看看你,我从我娘家过来,我娘也捎了些东西让我带过来,说让你啥也别管,好好休养。”
“替我多谢你娘,我不气,我要吃好喝好把身子养好,气死他们才行。”
高兆:……
“对,好好养身子。”
“表婶,我以前以为梁表姐够难相处,不过她现在好了,现在想想,梁表姐只是嘴不好,光说说气话,从来没干过坏事。我婆婆呀……”
严芹指了指脑袋,“这里有问题,我是当媳妇的不是亲生,可以挑三拣四,可是西贝是她亲闺女,她也挑,你说是不是有毛病?她要是说西贝不好,我就向着西贝说话,她好气,哼!我才不会和她一起骂西贝,我给桓哥儿他爹说了,你要是说你妹妹不好,我就和西贝一起揍你。”
高兆算是明白贾先生怎么给贾西贝哥哥选了严芹,换了另外一个,气也得被婆家气死。
“你爹来了,西贝他哥没说啥吧?”
严芹呵笑一声,说:“他哪里敢说什么?我爹以前给我说过,像这样在亲娘怀里长大的人,胆小,靠着亲娘才敢装大尾巴狼,让我别怕,剁了他尾巴以后乖乖的。”
高兆问:“那,那个通房哪?”
严芹一脸开心,让高兆觉得好奇怪。
“祖母送到庄子里嫁人去了。”
说完又小声说道:“桓儿他爹没和她同房,说只是气气我,看我吃不吃醋,桓儿他爹说我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你说他和他娘一样,傻不傻?我成天粘着他才叫把他放在心上?跟他娘似的,恨不得跟在公公身后,我给他说,我要是那么跟着你,你烦不烦?现在他也后悔,孩子气没了,给我说以后不再犯傻,这下可好,等着祖父回来收拾他吧。”
难怪严芹没了胎还能这样,再没心眼,还是希望能得到夫婿的喜爱。
“桓儿他爹说,等祖父回来让我给他求情,我说看他的表现了,以后要是敢给桓儿添什么庶出弟弟,我就给祖父说,让他当和尚去。桓儿她爹吓死了,说这次恐怕要去庙里念经去了。”
高兆说:“你就意思意思,帮忙说几句,但也别轻易饶过他,去庙里念半年经,让他长长记性。”
严芹道:“我娘也这么说,她做恶人,让我帮着桓儿她爹说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母女俩还挺有心眼的嘛。
950 斗心眼
高兆问严芹她爹来了,有没有打她女婿,严芹还捂嘴笑。
“把桓儿她爹吓死了,说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没脸见人。我说我爹已经给你留颜面,不然请个吹唢呐的,把花娘抬着围着京城走一圈,看你脸往那搁。”
高兆看她还笑的出来,贾西贝是气的哭,她这里没了胎还笑。
“你不伤心吗?”高兆直接问她,拐弯抹角怕她听不懂。
严芹叹口气,道:“孩子已经没了,说起来也怪我,婆婆说的也没错,连孩子都保不住。可是已经没了,我哭天抹泪也回不来,多想想以后怎么过。我娘说不能白没了孩子,得让他们记住,以后别没事找事。我娘说,哭没用,还不如骂一顿解气,坐月子不能哭,哭坏了眼睛自己倒霉,得让他们哭。所以我哭过一场后就不哭了,伤了自己身体划不来。”
简单的人想简单的道理,这也是一种活法。
高兆回去给公主婆婆仔细汇报了情况,把严大人去贾家的事情也说了,还说了严芹说的她爹给贾家留面子,不然请人吹唢呐。
平武的眼神就是散光,气得,一会收回来,说了声知道了。
第二天把贾侯氏婆媳叫来训斥了一顿。
过后给驸马说:“我算知道表哥为何看上严家,他是看上那个严大人,和表哥一样,做事出乎人意外,难怪表哥说的妙人都是四五不着六的。“
吴驸马点头道:“嗯,表哥也曾说薰生媳妇是个妙人。”
平武一噎。
过了两天高兆又去看了贾西贝,给她说了去看严芹的事,特意说了严芹的那番话。
贾西贝说:“我祖父给我哥定下严芹,就是看中严大人一家的和气,还有严大人做事不像别人那么死板,最主要是我嫂子的性子,换了别人这家没法过了不说,两家都成仇人。我祖父说别看严家门第不高,可严大人会给女儿做主,也能收拾住我爹和我哥哥,我嫂子不会被我娘气着。这句是我说的,我真佩服我嫂子,换了是我,再怎么想得开,那也要恨死。”
“所以呀,你就别管了,严芹都想开了,你自己生闷气何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非得贴上去也得人家领情呀。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以后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别的别操心。”
贾西贝点点头,好歹今天脸色比那天好多了,高兆劝慰她几句,让她歇着,说有空再来看她就告辞了。
这几天是出门了,可都是一个人出去,高兆想的是带着女儿出去走走,不能让女儿以为世界就是公主府这么大,最远的是外祖母家。
于是,金豆去给祖母说要去给菩萨磕头。
于是,平武安排了人手,浩浩荡荡去了灵虚寺。
高兆陪同,上香磕头拜菩萨,回府。
哎呀!怎么就这么难的?
再接再厉,和婆婆斗心眼不行,得直来直去。
高兆直接给婆婆说要带金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人看看街道。
平武愣了会,说:“天太热,外出会晒着。”
高兆堆笑道:“多晒晒骨头硬长得高。”
“在院里也能晒着太阳。”
“院子太小,看不了几个人。”
“外面人有什么好看的?灰尘又大,金豆还是在府里好,你要是闷了回娘家去看看。”
高兆:……
婆婆是体贴,可我自己瞎跑像什么?
“我想带金豆去坐船,从小坐船长大了不会晕,所以要从小培养。”
“坐船多危险?小儿哪里知道轻重,好奇再掉下去。”
平武觉得媳妇不愧是街面上长大的,心性还没收回来,想多说几句,看她垂头丧气,又想起上次自己给驸马说的话,算了,让她出去一回,没准半个时辰就跑回来了。
“那你带着金豆去吧,多带些人手,有事派人回来回来捎个信。”
高兆喜出望外,连声答应,说娘最好了。
平武脸方心也方,让你出去就是最好的,以前难道我是坏人?
高兆赶紧撤,免得婆婆变卦。
回到屋里,派人给玉青瓦和吴迎春捎信,说今天大家外面聚会,带上各家豆。
她快快给金豆换上细棉布衣裙,下人也准备水和其他物品。
跟随的人是雪碧和何来福家的,最早去武成县伺候二爷的护卫媳妇,她回京后生了一女,又在馨园当值。
七喜嫁了陶福后生了一子,高兆让她带孩子不用出来当值,代秋最近也有了身子,才轮到雪碧。
高兆约好了去二里河,让陶福先去租了船准备好,到了那,玉青瓦和吴迎春已经到了,抱着各家豆给她招手。
“表姑,金豆。”
“兆妹妹,金豆。”
“小丸子,吴姐姐,是我来晚了,你们怎么不上船等着,外面太阳大。”
“没事,多晒晒骨头硬。”
呵!都学会了她这一句。
上了船,船舱很大,专供富人游玩的花船,有桌子椅子,还有两个床榻。
两个小房间,里面有木床。
高兆招呼大家坐下,吩咐开船。
船舱有窗帘,挂起来可以看到外面风景。
这里不像码头,看到船工货物什么,船开过去的地方风景秀丽,岸边还有花坊。
玉青瓦和吴迎春在京里长大,都来过,也不晕船,主要是没风浪,船走的很平稳,所以没啥感觉。
下人们在船边隔不远一个守着,怕有什么意外。
高兆和她们抱着孩子在船边看外面,三个豆第一次坐船,都好奇的看着外面。
“金豆,好玩吧,以后过几天我们就来玩,好不好?”
金豆点头,玉青瓦随意说道:“想来就来,到时叫上我,我啥时都有空,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吴迎春现在在文人官家里住了两年,知道官家女眷和平民不同,没有想干嘛就干嘛。
她说道:“兆妹妹要是有空就给我捎信,我带刀豆出来。”
听到别的船上有歌声出来,玉青瓦说:“表姑,我们也请个花娘唱曲吧,以前我爹带我来,就会请花娘,唱的可好听了。”
出来就是为了玩,高兆吩咐何来福家的去安排,一会船靠岸,何来福的下了船。
几人看岸边的花坊,吴迎春介绍道:“这里只有夏天有人,冬天就回城里了,晚上才热闹哪,很多男子会来这里喝酒,女眷只有白天来这里游玩。”
高兆明白,就像秦淮河畔,文人骚客消遣之处。
951 说的对
叫了唱曲的花娘,有个弹琴的中年妇人,看穿着打扮,就是专为女眷唱曲的。
没有媚气,也没清冷,出门讨饭吃,态度恭敬。
高兆不懂这里乐曲,玉青瓦和吴迎春随意点了几个,琴声响起,花娘悦耳声音,嗓子清亮,歌曲也不错。
听会曲子,吃点东西,喝着茶,三个豆在床榻上玩,她们聊天。
玉青瓦说她去看过贾姐姐了,可惜今年她没法出门,又说没准明年她们三个都得怀孕,也没法出门。
“真烦人,干嘛男人不能生孩子,不然你生一个,我生一个,多好,光让女子生,这个没带大,又怀了,又得在家里呆着,等不能生了,也老了,玩不动了。”
吴迎春笑道:“我娘说女子当了祖母脾气大,那就是生孩子养孩子累的,还有被男人气的,等孩子大了,能抽出空,才开始发脾气。”
高兆伸大拇指道:“精辟,说的太对了。”
她眼神看见那拉琴的妇人脸上绷着,面色古怪,估计从没有听人这么说话。
高兆把话引到京里哪里有好玩的上面,几人说起吃喝玩,兴高采烈。
唱曲的没停,声音小了,当个音乐背景,不妨碍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三个豆有妈妈看着在玩积木。
聊了会高兆让唱曲的停下,要给她们赏钱,谁知唱曲的摇头不要。
“奴家能为二奶奶唱曲深感荣幸,奴家谢谢二奶奶。”
高兆惊讶,问:“你认识我?感谢我什么?”
那花娘和弹琴妇人对着高兆深深一礼,说:“奴家在端午那天见过贵府三娘子,奴家替天下五月女感谢大长公主和二奶奶,我们流落花坊的有不少是五月女,不是因为五月女不祥,家中父母也不会丢弃,所以奴家不收赏钱,愿意给贵人唱曲。”
高兆怜惜道:“那怎么行,你是靠此生活,给你是应该,你也不能陷我于不义,白听曲吧。拿着吧,以后日子会好的。”
何来福家的听二奶奶的话,多给了赏钱,花娘接过道谢。
玉青瓦让人把没打开的一些点心包起来,给那琴娘,说:“这些拿回去吃吧,是我从十子饽饽买来了,还有黄金糕。”
她也拿出一块散银递过去,花娘见的人多了,听玉青瓦说话就知是怎么回事。
上前接过,吴迎春跟着给了点。船靠岸,花娘两人下了船。
她们又抱着豆在船边看风景。
这时看见附近有只船更大,高兆还想是哪个府上的,就听玉青瓦大喊。
“姐姐,王妃姐姐。”
高兆仔细看那船上的人,同样三个抱孩子的,其中一个是豫章郡王妃霍英桂。
她听到声音,挥手。
两个船靠近,看清楚另一个是江夏郡王妃贾北石和侯丹若。
高兆心想,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圈子不一样呀,瞧她们三个,两个郡王妃一个官家千金官家媳妇,又和贾北石合得来,性子差不多。
而自己,市井长大,和玉青瓦吴迎春更合拍。
“你们也来游船?”
玉青瓦高兴的点头:“对呀对呀,今年头一回来哪,表姑还没来过,约好了一起来玩。”
隔着船,霍英桂三人都对着高兆福身。
“表婶,一起吧,刚好我订了席面,一起吃午饭。”
还是玉青瓦回话:“好呀好呀,你们船大,去你船上,好久没见王妃姐姐了。”
全部去了王妃那船,是比高兆租的船大,船舱快赶上府里的客厅了,摆设也豪华,一看就不是能租到的。
想来是哪个郡王府专用,高兆不会问,可玉青瓦进来后哇哇的,直接问道:“王妃姐姐,这是你家自己的船吧,真大。”
霍王妃解释道:“这是魏兴郡王府的船,我家郡王爷借来让我们玩玩。”
魏兴郡王就是以前的二皇子,真正的只管吃喝玩乐的皇子,包个戏子听个小曲的那种,倒也不惹大事,没人管他。
玉青瓦嘻嘻笑:“我知道了。”
高兆见她们怀里的小儿正好奇看着三个豆,高兆把金豆放下来说:“金豆和小朋友一起玩吧。”
霍王妃也放下自己儿子说:“漾儿给叔祖母请安,还有表姑。”
高兆在郡王妃孩子面前是祖母辈,这也是她愿意和玉青瓦吴迎春她们来往的原因,平辈呀,贾西贝虽然比她矮一辈,但一直是口头上称呼,交情是平辈。
而霍王妃和贾王妃和高兆不熟,自然以晚辈的态度来面对高兆。
高兆就别扭了,所以私下里没什么来往。
玉青瓦和霍王妃姐妹相称,她也时常去郡王府,熟悉的很。
霍王妃的儿子陈漾和侯丹若的女儿唐欣敏比金豆大半岁,贾王妃的儿子陈格比金豆小六天,六个小儿面对面站着,一面是金豆在中间,很有架势的接受了对面的小儿叫她表姑。
场面有点滑稽。
高兆忙说:“来,认识一下,以后常来常往。”
霍王妃笑道:“对,先洗手,我们上桌吃饭。”
各自管各自小儿,然后各自抱各自小儿坐下,开始吃饭就看出男娃和女娃的区别,男娃是不是天生爱在女娃面前表现,那两个兴奋,会说话了,不停的妹妹妹妹的指着菜,意思吃那个。
霍王妃逗乐道:“在家可不这样,这会要尽地主之谊哪。”
陈漾和毛豆熟悉,隔老远拿个点心递过去,毛豆放在自己面前,不一会面前一堆。
金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高兆喂一口她吃一口。
霍王妃稀罕的说:“表婶,金豆吃饭真乖,我家漾儿就没安省过,有时糊他爹一身,他爹任由他胡闹,我要教训还不让,气死人,可会看人脸色,对我从来不敢,知道他爹护着他,怎么耍赖怎么来。”
高兆道:“金豆是她祖母教的好,我倒是想她糊我一身,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小儿就应该活泛点,不然太累。”
刚说完贾王妃怀里的陈格把面前的一个菜用手够着倒他自己身上了,抬头冲着母亲乐。
高兆怎么看他脸上有着终于有人说倒菜是好事的表情。
952 去游历
陈格突然的来这么一下,大人吓一跳,毛豆拍巴掌乐,刀豆跟着乐,陈漾高兴的拍桌子。
金豆觉得好奇,不眨眼的看着。
贾王妃急忙起来,有两个嬷嬷接过陈格,船往岸边划,准备水好换洗。
已经吃差不多了,撤了饭桌,上茶水,下人端着。
“现在都不敢桌上放茶壶茶杯,漾儿这个臭小子没准就够着,摔了茶壶事小,就怕茶水烫着,我现在都养成不喝热茶喝温茶的习惯,什么事就怕万一。哎呀!还是闺女好,你看金豆毛豆刀豆多乖巧,闺女又好打扮,臭小子一天不知要换几身衣服,太淘气。”
高兆心想难道遗传了他爹,听说豫章郡王从小就是横着长大的,不过有霍王妃,不会像宁太妃一样惯着儿子。
霍王妃怀里的陈漾挣扎着下来,走过来拉着毛豆要往外走,毛豆甩开他。
“妹妹,玩去。”
他比毛豆大不了一个月,三岁之内算是同龄,其他的太小,又不熟悉,所以就过来拉毛豆。
女娃可能天生的矜持和害羞,毛豆甩开他,把脸埋玉青瓦怀里。
霍王妃哈哈笑,“妹妹不理你,嫌你是个臭小子。”
陈漾抬胳膊闻闻,说:“不臭,香得很。”
在坐的笑个不停。
等贾王妃母子收拾好出来,陈格一本正经的脸,走到跟前作揖道:“对不住。”
玉青瓦道:“倒你自己身上了,干嘛说对不住?”
陈格挠挠头,看向贾王妃。
“不论倒谁身上,都是不对,饭用来吃,不是浪费,以后再这样,就让你爹爹教训你。”
陈格点点头,慢慢走过去,讨好的对着母亲笑。
霍王妃小声对高兆说道:“陈格蔫坏蔫坏的,只有他爹能收拾住他,不像我家漾儿,和他爹一样,外面横,其实有点傻。”
高兆抿嘴笑,真是三岁看到大,还有遗传,陈格他爹江夏郡王就有心眼,贾北石可比贾西贝有心眼多了,两人生的孩子差不了。陈漾要是遗传他父亲,呵呵……
不过和她们不熟,孩子们更不熟,没啥可以聊的,说说话高兆找借口金豆要午睡提出回府。
各自抱各自孩子,高兆看到嬷嬷把一个食盒拎着给了玉青瓦跟着的下人,玉青瓦见高兆看过来,解释道:“这是漾哥儿刚才给毛豆的,毛豆一直认为给她的就是她的,她得带回家。”
高兆使劲憋住笑,又一个遗传父亲的,其他小娃哪里会注意这个,吃完了就吃完了,可毛豆就是节约抠门小能手,天生。
再看毛豆神情,看到食盒才满意的笑了。
下了船,道别,霍王妃热情相邀,以后去她府里玩,贾王妃和侯丹若也客气相邀,高兆客气说好呀好呀,话里透露要请示公主婆婆。
哎呀!这会觉得公主婆婆是个好招牌,她也能感觉王妃们在她面前也不自在,一帮平辈里坐个长辈,态度得恭敬,又不是应酬场合,私下里结交,谁愿给自己请个大神来,又不是压阵。
她们不自在,高兆更不自在。
顿时很理解婆婆哪种高处不胜寒的心情。
回府后,先去婆婆那报道,果然,婆婆还没休息,等着她们回来。
金豆从母亲怀里下来,就扑过去,搂着平武脖子说:“祖母,金豆想祖母了。”如今她祖母祖父说清楚了。
高兆脸抽抽,一上午没见就想你了。自从金豆能说几个字,说的最多的就是我想你了。
心道:这个遗传我,厚脸皮。
平武是百听不厌,哪次听都笑眯眯,让她的话来说,听孙女娇滴滴说我想你了,心都一颤一颤的。
把孙女抱上来,问道:“去哪里了?好玩吗?”
“去坐船,有侄子。”
平武抬头看高兆,高兆忙解释遇见郡王妃,是霍王妃说她家漾儿。
“祖母,去坐船。”
“好,祖母去坐船,我家金豆真孝顺,知道自己玩了得让祖母也去,祖母带金豆去。”
高兆:……
金豆说啥是啥,这就是前世带孙子的糊涂老太太。
等吴长亮晚上回来,金豆又是贴上去金豆想爹了。
“你闺女可会哄人了,每次哄的娘眉开眼笑。”
吴长亮抱着女儿凑脸过去,小声说:“兆妹也会哄人,哄的我心花怒放。”
高兆脸红,白他一眼:“去你的。”
当着女儿面,不害臊。
金豆伸嘴过去啵了母亲一下,说:“最喜欢娘了。”
回头看父亲,说:“还有爹。”
吴长亮一副宠爹样,美得不行。
高兆给女儿做鬼脸,金豆笑得咯咯的。
因为金豆的花言巧语,高兆是这么认为,虽然话没那么巧言令色,不过金豆现在没法说太多话,就那句:我想祖母了,一句吃通,公主婆婆就带着全家去坐船了,大房全去,借了皇家的船,热热闹闹一家人玩了大半天。
回到府里,平武虽然感觉累,可情绪高涨,因为孙女贴着她没要儿媳,让平武觉得这个孙女没白心疼。
她不知道的是孙女回去贴着她娘说:我想你了。
公主府因为金豆平武乐呵呵,鲁国公府里,鲁国公炸毛了。
花与川回来给他说个事,他跳脚不同意。
“你说啥?你要去游历?你多大了?孩子都有了,你要考状元?还游历!游玩都别想!”
花与川难得的耐心解释:“不是游山玩水,我可是去做事,我和陈冬青还有王家的王同化一起,我可是拍胸脯保证过了,绝对办好差事。”
鲁国公还是跳脚:“你要去游山玩水我还倒同意,去办差?你长这么大,办过差吗?胡闹!和王家的那个小子,一看就是胡闹!谁给你们出的主意?是不是那个王同化?爹去王家骂一顿。”
花与川道:“我出的主意,没准王家要来咱家骂哪。”
鲁国公气得坐下,国公夫人也不看他,问儿子道:“怎么想起来办差了?”
花与川道:“之前我不就因为这个惆怅吗嘛。”
鲁国公听了咧嘴,道:“那你就在府里继续惆怅,没银子爹给。”
花与川也不接父亲话,继续说。
953 做大事
正事只能和母亲说,花与川不接父亲的废话,把经过说了。
“我一直在想要做点什么,没有头绪,和陈冬青他们说了也没用,有一天看到王同化,虽然和他不熟,但这个人还不错,没那么书呆子。我就请他吃饭。这家伙真黑,专点贵的,害得我破费。”
鲁国公插言道:“还是他出的主意?”
花与川无奈道:“爹,听我把话说完。”
“你娘说我婆婆嘴,我看你才是。”
国公夫人道:“别理你爹继续说。”
花与川继续:“我当然不能问他我发愁什么,哄着他,夸他能干,一场官司下来出名了,他高兴的很,说要当御史,在朝堂上施展口才,我心里暗笑,接着夸他。不知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大长公主小儿子那,王同化说你看人家一个贵公子不一样在外跑了几个月?风吹雨淋回来跟黑炭似的,我祖父说难道连人家娇弱贵公子都比不上?王同化说他不服气,如果让他出去,他一样黑炭似的回来。我就留了心,找豫章郡王还有别人打听,吴二爷出去干啥去了,没打听到,谁也不知。我只好亲自去问吴二爷。”
鲁国公一听和吴长亮有关,竖起耳朵不插话听着。
“吴二爷问我要干嘛,我给他不用隐瞒,实话实说,还说敬佩他,也想做点事,谁说我们勋贵人家只会混吃等死?我就想干一番事业。吴二爷让我去找了个人,这个人我就不说了,然后我得了个差事,最好约个同伴,我就去找了陈冬青,但没给他说实话,只说偷着出门玩一趟。一想那个王同化不错,给他说了,他高兴的很,说好了,一起去。”
“啥差事?”鲁国公着急问道。
花与川踌躇了下,说:“具体不能说,我只能给爹娘说和账目有关,这事不能给任何人说,不然走露风声你儿子命都没了。”
鲁国公倒吸一口冷气,道:“那咱不去,就在京里找个事,爹帮你去找。”
花与川摇头道:“爹,你可别嚷嚷,这事已经定了,反悔也没命,儿子能不能活,就看爹嘴紧不紧了。”
鲁国公立刻紧闭嘴。
“就是爹得给我点费用,我出门是游山玩水的名义,以后你得使劲骂我不争气不长进,说我生了儿子给爹有了交代,然后出去野去了,王同化说了,他走之前也得让他祖父追着打一顿,这样,我们三个偷摸溜出去玩,你派人去追,装装样子就行,千万不能给别人说,高家都不能说。”
鲁国公把高文林当知心人,啥话都说,花与川得嘱咐一句。
“爹,我是信任爹,还有怕爹操心才说了实话,不然我就真的偷偷溜出去,让假的变真的,外人更加相信。”
鲁国公听他这么说,疑惑问道:“你不会骗爹吧,只是为了出去玩。”
花与川哭笑不得,“哎呦爹,这么大事我能胡说?,我多大了?我想出去玩十四五岁那年就想去了,不让我娘操心我才在京里没事晃悠。”
这么一说鲁国公信了,说:“那好,我给你准备银子,啥时走?”
“得等王同化媳妇生了后,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我和他要熟悉熟悉地志。”
等鲁国公走后,花与川才小声给母亲说了句,国公夫人惊喜,又保证谁都不说。
“儿子的将来就看这次办差如何了,娘,我再说个事,我去宫里看见丰原大长公主带着个小娘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觉得有事,娘琢磨下太子妃人选会是哪家,会不会是陶家?”
国公夫人一愣,想起陶家二房那个貌美小娘子,可没见宫中有什么动静?
“好,娘留意下。”
花与川说了重要事,才说家里事,拜托母亲多照顾媳妇和儿子。
公主府吴长亮也和高兆说了这事,高兆意外,没想到那三个凑一起。
“我想花家的是国公之子,身份有了,他人大胆有主意,既然想做事,让他去正好,谁知他又找了郡王府的和王学士家的,更好。”
吴长亮之前外出是差各地驿站和急速铺的账目,明面上的,这次让花与川他们暗地里当贵公子游山玩水贿赂各地驿站,把情况记录上报,类似巡察。
高兆心想,这是花三爷微服私访记?
也行,那三人别看年龄不大,有文有武有腹黑,绝对胜任。
“还有个事,外祖母和舅父都不在京里,我就留下来,本来也要出京,差事另外派人去了。”
高兆好奇问道:“派谁?”
“唐大人,他有个女婿是西昌府的。”
高兆知道了,唐舒月他爹。朝廷之事她了解少,更接触不上,二爷也很少回来吧啦,这次因为花与川找了他,他给推荐的所以回来说了几句。
六月初一王同化生了一女,小名红豆,满月后,不知为何,王学士追着孙子要打,没几天,听说国公府那个小儿子和阜阳郡王府的南蛮子陈冬青,还有王同化一起跑了,留信一封说看看外面世界。
王家和花家知道咋回事,装模作样派人去找,阜阳郡王吓坏了,咋给儿子交代呀。
气得先去鲁国公府骂,谁不知他孙子没心眼跟着花家的,他说啥是啥,骂完又去王学士家骂,那个王小骗子,比花家的还完蛋。
乐安县主带着嫂子去了国公府,鲁国公偷着说了两句,郡王世子夫人转怒为喜,回府悄悄说了。
阜阳郡王虽然高兴,又气得拍桌子骂两个坏怂,糊弄自己孙子。
陈冬青是跟着他们出去后才知道不是去玩,瞪眼道:“干嘛不和我说?就没把我当朋友!”
花与川搂着他肩,被他甩开。
“没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叫你出来,是我说的,先不告诉你,我们俩个不说清楚没法出门,你家不知道,正好演的真,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怎么样?”
“我说不愿意了吗?我是说你们瞒着我,我祖父以为我骗他,让我怎么给家里交代?”
“你放心,我给我娘说了,会和你伯娘说清楚,以后咱三个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要飞一起飞。”
“呸呸,我可要做大事的人。”
王同化直乐,做大事的人哄骗两句跟着一起跑了。
954 可想了
七月十七豌豆周岁,王家办了个简单抓周礼,并没请客。
不是因为是闺女缘故,将军府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王家闺女过得可肆意了。
贾西贝还在休养当中,不能劳累,所以没对外请客,高兆和几个玩得好的送了礼物过去。
玉青瓦抱着毛豆来到公主府,现在小八卦变成了她。
她和几家都玩得好,没事去串门,什么豫章郡王府,吴迎春家,王同化她媳妇也熟悉了。
“表姑,王秀才给他闺女起名叫红豆,还说红豆最相思,笑死我了,跟着我们学干嘛,还有,王秀才她媳妇一点不生气,要是毛豆他爹在我生了闺女后不吭不哈跑了,我得气死,我就教女儿不认他,回来也不叫他爹。”
高兆:呵呵,等她爹回来她也不会说话。
“哪有这样当爹的,毛豆他爹去哪里都会给我说一下,晚了也会让人回家说一声,不然我和毛豆都睡不着觉,我是等她爹,毛豆等东西,我家小抠门不见东西不睡觉。”
毛豆已经会说话,就是不爱说,和金豆一起玩,金豆在一边姐姐的说话。
“姐姐,好看吧,给你。”
毛豆抱着给她的一个公仔,满足的笑,金豆见她笑,也满足的笑。
施与受都很满足。
高兆笑道:“你家第三抠每次出门都会买东西?”
“会买,但也不能天天买,有时候出门拿上一个,回来给毛豆,反正毛豆现在也不会数她有多少东西,给了她就高兴。”
高兆哈哈乐,这抠门父女俩太有意思了。
“毛豆他爹说家里有这么多,买了也是浪费,省下银子可以干好多事。我爹给毛豆买了好多,让她别这么抠门,太丢人了。”
玉青瓦说完还自己笑个不停。
高兆跟着笑,没法发表意见,每次她们来,都会给毛豆一些东西,金豆的玩具,不值啥钱。
“我去王秀才家,仔细看他媳妇是不是这样,怪了,她媳妇怀家出来的,可大方了,每次给毛豆好多东西,一点不抠门。”
“祖父抠门孙女不见得抠门呀,没准随了她母亲哪。”
玉青瓦道:“也是,我娘也这么说,我还给我娘说干脆把毛豆嫁到怀家去,绝对一家子,我娘说辈分不对,毛豆她爹是怀大人的学生,怀家和毛豆一个辈分的都太老了。表姑,我现在就要给毛豆攒嫁妆,少了她肯定不高兴。”
高兆又哈哈笑,脑补长大的毛豆拼命抱着玉青瓦大腿哭喊要嫁妆。
太有趣了!
金豆看母亲笑的开心,仰脸跟着笑。
毛豆抬头看一眼,拿着一个布娃娃爱不释手。
金豆看看母亲,狠下心说道:“姐姐,送给你了。”
毛豆马上笑了,还说了谢谢。
这个布娃娃是金豆最喜欢的,每天抱着睡,高兆见她送了人,说:“娘再给你做一个。”
这是她亲手做的,不伦不类,娃娃头上两个辫子,穿着现代连衣裙。
金豆笑,玉青瓦稀罕的看着,说:“表姑,金豆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
金豆听夸她,说:“姐姐好看。”
玉青瓦高兴的啵她一口,“金豆又会说话,怎么就这么可爱!”
金豆来了句:“可怜没人爱。”
玉青瓦哈哈大笑。
这时荣禧堂派人来说让高兆母女换衣服去一下,玉青瓦抱着女儿先告辞,毛豆不忘抱着两个公仔。
高兆以为有客人来,让她和金豆去见客,换了衣服过去,没到门口,看见杨书桃牵着榕哥儿也往前边走,俩人笑着点头,看神情都不知咋回事。
公主婆婆急匆匆出来,说:“你外祖母回来了,一起去下。”
高兆吓,以为太妃有啥不好,心里扑扑跳,见婆婆脸上只有着急没有慌张。
还好,不会有啥事。
到了王府,进去后,在门口就听太妃的声音。
“我说了别给你姐说,回来了就回来了,明天再说,让她来一趟,我也没精神,歇歇再说。”
庆王妃赔笑,也不解释,她哪里敢不说,接到信马上给公主府去了信。
进去看见太妃斜靠在床榻上,庆王爷和贾先生都坐着,庆王爷坐姿懒散,见有人进来才坐正。
“姐。”
平武没回他,直接走过去坐在太妃身旁。
“娘,也不提前说,我去城外接一下。”
“回来就行了,还接什么接。”
转头对庆王爷说道:“你看,我说别给你姐说,让她着急跑来一趟。”
这时看到后面进来的杨书桃和高兆,眉开眼笑。
“榕哥儿,金豆,快来曾外祖这里。”
太妃坐直身子,榕哥儿和金豆上前行礼。
“曾外祖给你们带了好东西,等收拾好了再给你们。”
俩小儿都说谢谢。
“有没有想曾外祖呀?”
榕哥儿点头,金豆拍拍胸脯道:“想,这里想,可想了。”
平武笑眯眯看着金豆,太妃揽着俩人,说:“曾外祖也可想可想我们榕哥儿和金豆了。”
“我就说带他们来娘肯定高兴。”
“高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你和你弟小时候。”
嘴上这么说心里吐槽:你可比金豆差远了。
杨书桃看着自己儿子和侄女,无奈,榕哥儿比金豆大一岁多,可是榕哥儿拘谨,神色不安,侄女金豆小大人似的,那嘴巧的,难怪哄的婆婆每天乐呵呵。
“牛娃,你先回去,累了一路,回去好好歇着,最近别过来了。”
贾宏光起身应了,和平武告辞。
高兆看贾先生神色疲惫,反观庆王爷还好,就是太妃神色都比贾先生好。
“你表哥辛苦了,你们找点补品给他送过去,为何他要回去一趟,说怕以后身子吃不消动弹不了,回来让你表哥好好休息,有啥事你们帮着点。”
平武道:“娘放心,有我和安弟在,不会让表哥操心。”
心想,表哥回去知道西贝她娘做的事不定怎么发脾气哪。
这也没办法,人家家里事,她当表妹的也没法伸手。
“那就好,回老家了的事以后再说,刚进屋你就来了,你带外孙媳妇先回去,让娘歇两天,后天再过来一起吃饭,对了,驸马哪?”
“去吴家族里了,还不知娘回来。”
平武又带着她们回府,神色很好,回到府里说晚上都来荣禧堂吃饭。
955 凭什么
高兆抱金豆回屋,她觉得不到两岁的小儿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几个月前的事哪里记住。
太妃走了四个月,她不信金豆能记住,还说可想可想了。
“金豆你记得曾外祖母?”
金豆点点头。
“真记得?”
“嗯。”
金豆拉着母亲的手去了里屋,指了指一个木架上的盆景,玉雕的假山流水。
“曾祖祖给。”
高兆啵了她一口,这才确信金豆真的记得。
哎呀!那么个小人能记得清楚,难得。
晚上给二爷说了这事,他说道:“我就能记得几岁时的事,小时候也能记得。”
那就是遗传父亲这方面。
第二天给公主婆婆表功,婆婆喜得也啵了金豆一口。
“像她爹,她爹小时候就记性好。”
金豆说:“像祖母。”
平武眉毛都要飞起来,高兆:……
嗯嗯,我这个娘没啥优点,就一个,女儿也随了我。我小时候就这么把大姑哄得眼里只有我。
过了两天去庆王府,太妃精神气十足,感觉回了趟老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头顶都冒仙气。
公主府人全部去了,吴雪梅姐妹也去了,两个郡主带夫婿孩子回来,热热闹闹聚一起吃了饭。
庆王爷说路上见闻,贾家的事一句没提,太妃也没提,高兆以为是因为毕竟是贾家的事不好在这里说起。
她脑补太妃衣锦回乡不定怎么热闹哪,也让太妃能扬眉吐气一番。
猜错了,是热闹,但太妃没能扬眉吐气,是立眉吐气,气都快收不回来。
她个小辈当然不知,平武这几天天天去王府陪母妃说说话,太妃就和平武说了回老家的事。
“路上还好,走得不快,夜里有地方休息,我长这么大,快入土了,没被谁憋过气去,被我贾家人气得不会说话了。”
太妃还没开始说,声调就变了,平武知道母妃的事,知道贾家还有一房,当年应该是母妃的堂姐入宫,被他们捣鬼换成母妃入宫。
“打出去好了,听他们说什么?有安弟和表哥,娘啥也别管。”
“我压根就没想管他们,以前借着我的名义相当皇戚国戚,那年你表哥回去一趟处理了,可总归姓贾,我们离得远,家里那好歹顾忌我们,不敢把他们如何,无非忍着让着,大事不敢折腾,那一房人多,人多就有事,更何况我堂姐一直不服气,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富贵,不然她会有王爷儿子公主女儿。她们哪里知道,有的人入宫命都没了,算我福气好不仅活下来又生了你们姐弟,换成我堂姐,哼!不用过年埋在哪都不知。可是她们哪里明白这个,我也犯不让为这个给她们解释,说也给听得懂人话的人说。可偏偏这帮听不懂人话的她姓贾,我不管不理,她们惹事人家不得找我同样姓贾的?哎呦!气死我了,你娘还没和谁说话没法张口的,哎呦!”
平武吃惊,母妃啥样她知,那母妃遇到的人得多厉害能让母妃说不出话来。
“把你表哥都快气成结巴,你说说得有多蛮横,还不只是蛮横,没法说。”
太妃直摇头。
平武眉毛立起来,太妃道:“你也不用立眉,你要是在那,除非用公主威仪打板子,一样没法说话,是压根不让你说话。可我回去就打人板子?又没犯法,鸡毛蒜皮小事打板子?”
太妃让人给她倒杯水,喝了一口,“我得好好给你学学,不然不痛快,给别人学不让人笑话呀,也让你听听乡间有些妇人是如何。”
平武让下人退出去,听听母妃说的事,好奇中。
“我堂姐比我大一岁,嫁了人生了两儿两女,借京里这一房的光,儿子娶媳女儿嫁人都不错。我虽没回去过,也能知道她过得不差。当初嫁的人是同村,和娘家一个村住着,宅子也算大。大儿媳还算正常,小儿媳就……,偏偏我堂姐还就被小儿媳张氏拿住了,她又生了三个儿子俩闺女,所以那个张氏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们回去正好发生一件事,村里有个媳妇才嫁进来两三个月,只是听说那张氏传闻,平时遇见了也打个招呼,没啥来往。正好地里收成庄稼,那媳妇往家搬,院里放满了,就往外面放,见隔壁有空地,刚好遇见张氏过来,就问她一句:能不能先放你这,你猜怎么着?”
平武道:“肯定不让放。”
太妃坐直身子,吭吭两声,然后开口了,把平武吓一跳,声音不仅拔高,是又尖又细。
“你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放我这?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平武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瞠目结舌。
太妃恢复正常说话,“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刚好回去,那个新妇被婆家骂,为何要招惹张氏,新妇委屈,跑来找我,我把堂姐婆媳叫来,就听那张氏一顿这么的嚷嚷,我说不让放人家也没说非得放,话还没说完,那张氏尖着嗓门说:她提都不能提!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那是我家的地方,凭什么让她放!她有这个念头就不对,就不应该!我的地方我还不能做主?就是说到县令那也是她不对!她做了这事我还不能说?还把她委屈的,谁来我也不怕,我家的地我还不能做主?她要搞清楚那是我的地!”
平武看着母妃脸色狰狞,语速又快又急,嗓音尖声刺耳,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好笑。
“你别笑,就是这点小事,没让你弟在,贾家的事,你表哥在场,他插了话,说以后你家地别人不动就完了,没啥好计较的。那张氏立马对着你表哥尖叫:“是我计较吗?她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她凭什么放我这?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她有这种念头就不对……”
太妃尖叫学话说完,自己都乐,说:“翻来覆去这些话尖叫说个不停,你表哥喈喈的快成结巴,然后不说话了,没法说呀,如果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我不会说话,任她叫去,可我想着赶紧解决了打发她们走。”
956 真敢想
太妃继续说道:”我赶紧又插话:你的地你看好,不行围起来,话还没说完,她又开始了:凭什么我围起来,我的地谁能管我围不围,你当太妃的就能让我干啥就干啥?凭什么我的地我不能做主得听别人的。我又赶紧插话:我就是提个建议,围不围的,话还没说完,张氏:提都不应该提……,又是一顿尖叫说话,语速快的赶上赛龙舟了。”
平武就听母妃一会那张氏尖声高调嗓音说话,一会恢复正常,画面怪异滑稽,心里发笑。
”我的娘呀,你都没法插话,说话她也听不懂,我耳朵蒙蒙的,还是你弟进来瞪眼吓唬喊谁吵吵打板子,那张氏还要尖叫学一边凭什么放她家地里,你弟一挥手,上来俩护卫那张氏才住了嘴。那新妇说只是问了一句,不让放就不放一句话的事,可那张氏尖叫一刻钟不说,满村里说她的不是,婆家埋怨她。你说说,就这点事,那张氏听得懂人话吗?等人都出去了我堂姐给我诉苦,说什么都得顺着着儿媳心意来,只要不顺心意,立马就是这样,休了她吧,可儿子窝囊愿意受气。”
太妃指了指杯子,平武叫人进来换茶,太妃一顿学着尖叫说话,嗓子不舒服,喝了茶润润。
“这回我堂姐说啥我也不吱声了,没准婆媳是一样的哪,可不说话听她说话也气呀,她先是埋怨了儿媳一顿,然后说安儿怎么怎么好,说本来该是她儿子,还说算啦,已经这样了,以前的事不提。好像以前我多对不住她一样,听她那话,我不耐烦,想打发她走,没等开口,她说我奔富贵去了,让她在乡下受罪,她原谅我,但就当弥补她,得带她一个孙女进京,找个贵婿,最好当太子妃,她打听了,太子还没成亲。我都呆了,人家真敢想,太子妃京里都没哪个府敢明目张胆的想,她一个村妇就敢想?”
平武耻笑一声:“无知妇人,蠢货。”
“人家可没觉得蠢,还觉得聪明得很,说她孙女可比我小时长得好,我拉下脸说皇家的事哪里能乱说,太子的事得皇家做主,可人家偏偏听不懂,说什么安儿是叔祖父,给侄孙定个亲算什么,我说他就算是王爷是叔祖父见了皇上也得磕头,话还没说完,堂姐嗓门立马拔高,和那张氏一样,说:我就不信他做不了主!你欠我一辈子就该还我一个太子妃。我立马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晕倒,你弟进来让人架了她出去,捂嘴出去的,不然她得乱嚷嚷什么出来,那可就是杀头的罪,还得连累你们姐弟。我这个气哟,装晕一直到走,幸好回来先祭得祖,不是祖祖辈辈祖坟在那,真想把你外祖父外祖母坟迁走。你弟吓唬贾家族长,说再容那一房胡说八道,灭族的罪都会有,大不了分宗。族长那一支也受够了他们气,有你弟这句话,保证以后绝对看着他们。你弟说本来要提携贾家,带几个人进京都不成问题,可就是他们这样才一个不让进京,看以后如何,给宗族留了金银,给了他们希望。以后那一房就没好日子过了,人都是妨碍他利益了才会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前碍于那一房是我们同支,有好处旁支也得靠后,现在说因为他们才不管贾家,那不恨的吃了他们?之前你表哥还是心善,给他们留了路,可是他们脑子里是豆腐花,总觉得我们对不住他们,欠他们,自己作死。”
太妃知道侄子小时候毕竟在家乡长大,有些感情,想着留些情面,可自己儿子女儿对贾家也只和牛娃有感情,不会给老宅子的人留什么情面。
庆王爷回去并无大张旗鼓,但为了贾家事,见了当地官员,当着官员面严厉说了如果贾家犯事官员包庇的话,一律罢官免职。
贾宏光去族里吃了饭,和族长父子相谈甚欢,另外一支一个人都没邀请,贾宏光只说了句这样很好,其他人心领会神,知道他也不会给那一房留情面了。
等太妃走后,张氏回娘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专往嘴上打,打得嘴像香肠,她一路哭着回去,一帮小儿旁边围着笑。
她张嘴想骂,尖叫一声,嘴疼。
这个太妃就不知道了,学完了事情,太妃神清气爽。
“经过这一遭,我觉得和人正常说话太舒服了,以前觉得那些人精子笑眯眯说一些话,让你猜,可好歹说的是人话,你说啥她也能听懂,这要是遇到的都是张氏那样的,要不就得和她一样,要不就得当方丈,心里念经,还要听到也得是:八风吹不动,任尔尖叫说话赛龙舟。估计我要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当不了方丈,得是第二个张氏,非得比她嗓门高才行,不然一辈子让她压着不甘心呀,街里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任何小事她都得这样大吼大叫,谁又不是圣人,心里多憋气。”
平武哪里接触过这样的人,就是诰命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身份低的人没见过几个,见过的在她面前只有磕头的份。
刚想说话,就听母妃说:“回去一趟,我觉得我的福气太好了,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痛快了,现在再看你,我咋看你咋好看,说话也好,态度也好,瞪眼立眉都有气势,说的那些话也比尖叫说话好听,我得知足,以后再不说你,我也不会因为你憋气了,好歹在你面前我还能把话说完。”
太妃见女儿一脸的生气憋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甄嬷嬷急慌慌的进来。
“主子,舅爷晕倒了,舅太太让府里太医过去一趟。”
太妃呼得站起,平武知道,估计是知道家里的事。
平武赶紧让太医过去,太妃派甄嬷嬷跟着去看看,见女儿神色,问家里发生何事。
平武就说了西贝她娘做的事,太妃叹口气,说:“都怨我,这个媳妇是我给牛娃挑的,以前看着她挺好,从没嫌弃牛娃是个乡下人,性子也温婉,哪里知道当家妇人无能,累死当家男人。”
957 跪半年
平武对表嫂一向敬重,也是看在表哥面上,再说表嫂表哥夫妻和睦,之前表哥为了自己儿子外出多年,一个家靠表嫂打理。
太妃母女俩等着去贾家的人回来,边说着贾家事。
“你表嫂这个人,总得来说心善,没啥歪心眼,没啥手段也没啥本事,让你表哥的话来说,侯家人,除了大房,干大事的本事没有,干坏事的本事也没,不过就一点好,你表嫂对牛娃一心一意,对他心疼的很,这点也不算挑错。要是娶个看不上贾家看不上牛娃的高门女,牛娃心高气傲,有个那样媳妇,过得更苦,好歹侯氏这点不错。”
平武道:“是,我也是看在这一点,娘让我多帮着侯家,我也帮着,总得给表哥情面。”
太妃夸女儿:“你做的好,牛娃给我说了几次,感谢你和安儿照应他,以后有啥,看在牛娃面上,该伸手就伸手,娘要是不在了,你和安儿也得这样,牛娃苦呀,什么事都得他费心,在京里只有你和安儿两个亲人,你多帮着点,他就少操点心,有些是妇人该做,也得他管,安儿媳妇怎么都是隔着一层,没留着贾家的血,你不同,和牛娃也像亲兄妹,有你在,娘闭眼了也放心。”
太妃知道女儿是顺毛驴,好话哄着她,同样是伸手,情愿和不情愿两个局面。
“娘放心,我给表哥说过,我把他当亲哥哥,当至亲。”
“对,这就好,这就好。”
等甄嬷嬷回来,说舅爷已经醒了,太医说身子虚,劳累过度,要好好休养。
太妃赶紧让甄嬷嬷去找贵重补品给贾家送去,平武说她回府也找点送过去。
贾宅,贾宏光半躺着,床边坐着侯氏,地上跪着贾二老爷和贾升良。
“你们愧对父亲两个字!生而不养!生子女不是给口饭吃就是养!如果这算养,老二,西贝是你养的吗?西贝吃你们夫妻饭长大的?升良算是你养的,就养出纳妾让原配气没了孩子的事来?成天抱怨不给你机会做事,连自己身边人都料理不清连丈夫父亲都做不好的人,做什么大事?让你儿子跟着学?”
跪着的父子俩人一句话不敢反驳。
“养不教父之过,是我贾宏光的错,我不罚你们,要罚也是罚我自己!明天我去祠堂住半年,去念经吃素,去给祖宗请罪!是我当父亲的错。”
说到后面急咳几声,老泪纵横,侯氏哭着跪下了。
“他爹,是我错,是我没管好这个家,我对不住你,让我去祠堂,他爹你这身子不能去,太医刚说了,要好好养着,他爹是我错,你就罚我。”
贾宏光冷冷道:“好好养着,养好了看着他们,然后再被他们气死?不如死在祖宗面前请求原谅。”
贾二老爷父子咚咚的磕头,一脸的泪,苦苦哀求,说他们去祠堂请罪。
屋子外贾史氏跪着,严芹是跟着跪下又被下人扶起,她不安的站着。
等公公和夫婿出来去了祠堂,贾史氏赶紧进去,严芹跟着。
进屋后婆媳又跪下,同样有人扶起严芹,她之前落了胎,下人都知,不敢让她跪着。
贾宏光自然不会对儿媳孙媳发话,侯氏从里屋出来,对史氏厉声道:“跪这里做什么?要跪去祠堂外跪着去?升良父子跪多久,你就去跪多久!”
严芹又跪下磕了一下头,侯氏亲自上前扶起。
“好孩子,不关你事,你回去好好休养,照看好桓哥儿。”
“祖母,是孙媳不好,自己的孩子没保住,求祖父祖母不要罚桓儿他爹,要罚就罚我。”
侯氏使劲拉起她,“祖母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听话,回去照顾好桓哥儿。”
严芹就势起来,不再求情,母亲说了,就说一遍,千万别多说,意思意思就行。
贾宏光在里屋听着,心里叹气。要说他们夫妻之间,要说他多中意侯氏,也不算,他心目中的女子不是侯氏这样的。
但侯氏嫁了她,对他有情对这个家操劳,没本事是一回事,不情愿是一回事。侯氏对他心甘情愿,也努力和情愿的料理一大家子。
侯氏最早并不是对他一往情深才嫁给她,她也没有那么多情,她是官家女出身,属于那种三从四德女子,初嫁从父,嫁了人一心一意对待夫婿,从没有轻视贾家轻视夫婿的想法。
这一点贾宏光感激,家里内宅事,侯家事他不是那种袖手旁观,只等妻子处理,还得埋怨妇人无能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侯氏非得给二儿子娶了她娘家表妹之女,他说了气话,以后有啥别找他自己受着,但从没提旧账翻出来让侯氏难堪。
没必要,一个男人连这点胸襟都没,一点事就和老妻计较个没完,还算是男人?
再说,一个家如何,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妇人,当家男人就没错?
侯氏打发走儿媳孙媳,进来,贾宏光伸手,侯氏握着,贾宏光拉她坐下。
“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侯氏眼泪出来:“他爹,对不住,是我给老二娶的亲,我不该不听你的,给老二娶了这丧门星。”
这是第一次当面说,侯氏虽然早就后悔,可自尊心让她硬撑着,这会没脸撑着了,真心后悔呀。
“也不是你的错,谁知道人会变成什么样?再说咱儿子也做得不对,不能全怪妇人,妻子不好,当丈夫的责任,不然怎么有枕边教妻这句话,咱儿子是混账玩意,西贝多好,那可是和升良一个爹娘的,所以还是没教好。慢慢来,你也别被他们气着,升良还有个弟,让他伺候我吧,给我念念书也好。”
侯氏点头:“好好,我替老二谢谢你。”
那就是要把二房幼子带在身边了,侯氏心疼,贾家孙辈丈夫只带了西贝一个,是女娃,让别人没法计较,这次看不过去,又把老二家的带在身边,其他两个儿子肯定有意见。
谁要有意见,这会她就不会给他们解释了,非得骂一顿才好。特别是她亲外甥女,这次要狠狠收拾。
“这次让老二父子跪半年,祠堂里外全部一寸一寸打扫干净,要有任何不恭敬,去灵虚寺跪半年。”
侯氏忙应了,吩咐下去。
958 有情况
高兆自然不知道贾家的事,到了八月,该准备过中秋,她亲自给娘家送节礼。
公主婆婆最近去王府也不会带小辈,她就带着金豆回了柳树巷。
去时刚好见严大太太来送礼物,她看见金豆欢喜抱过。
“金豆,叫伯娘。”
如今称呼乱套,跟着严芹那边的称呼,金豆得叫严大太太伯娘,可高兆一直叫她伯娘,反正金豆还小,分不清称呼对不对。
“伯娘好。”
“哎!伯娘给你的虎头鞋穿了吗?”
“穿了,可好看了,谢谢伯娘。”
如今金豆说什么都是可好看了,可好吃了,可喜欢你了,可想你了。
严大太太喜得搂着金豆不放。
“我家芹儿要是没掉了胎,明年也得生个,最好生个闺女,像金豆这么可人疼。”
高兆道:“严芹还好吧,最近忙,没去看她。”
“好着哪,我过几天就去看看,兆儿,你知不知道,贾家祖父回来了,芹儿说让桓哥儿他祖父他爹跪祠堂,芹儿婆婆在祠堂外跪着,得跪半年。啧啧,芹儿她爹说,贾先生是个明白人,她爹听说先生病了,亲自去看望,贾先生给芹儿她爹赔礼,这哪能受先生的礼?又不是贾先生做错。不过我去贾家,桓哥儿祖母给我好一顿赔礼,搞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芹儿也说桓哥儿祖母对她一直都好,这几个月啥好吃的都给芹儿送去,现在芹儿养的白胖白胖的,我让她啥也别管,养好了身子才能再怀一个,以后怀了谁翻精也别理,好吃好喝生了孩子后再收拾。”
“对对对,伯娘说的对,自己好了孩子才能好,生几个孩子,好好带孩子长大,孩子爹好就理理他,不好就不理,管他上哪翻精,惹事就给长辈哭诉,不惹事随他去,自己别生气就好。”
高兆没认识吴长亮之前就这么想,听父亲挑选的人嫁了,好就好好过,人渣就和离,合不来就不搭理他,敢惹事揍他。
给严大太太不敢说揍人的话。
严大太太喜笑颜开道:“对对对,兆儿说的对,我就是这么给芹儿说的,女婿对你好,你就给他贴心,不好别理他,也别生气,自己过得好好的,气死他。等他老了也不伺候他。”
俩人就对对对的,嘻嘻哈哈说个不停,江氏接过金豆出去说看看厨房做什么,不让外孙女听女儿胡说八道。
“兆儿,我给芹儿说,别看我和兆儿差一辈,我们最说得来,你大姑也说和你说得来,你就像她肚里蛔虫。”
严大太太看江氏走出去,悄声说:“你娘都吃醋哪。”
高兆捂嘴道:“我娘心胸开阔,不吃醋,还让我对大姑好。”
“对对,你娘可是个好人,我没见过姑嫂相处十几年跟亲姐妹似的,就你一家,我婆婆最喜欢我来你家,说人家一家人才像一家人,街坊对你娘没有不服气的,一说就说看高家太太,人家怎么对孩子他姑的,你娘走出去,没人不尊敬,就是你娘为人处世让人敬佩。”
“伯娘也是热心人,我娘和我大姑没少给我说伯娘照应,这不,这是我给伯娘的中秋礼,正好伯娘带回去。”
高兆本来就准备了严家的礼物,来时一起带过来了。
严大太太接过礼物,眉开眼笑道:“刚好我做了小鱼酱,拿来两坛,给你一坛,早上喝粥就着吃最好。”
她会做各种酱菜,夏天种地送菜,秋冬送酱菜,周围邻居都送,所以在柳树巷人缘也好。
“多谢伯娘,我就爱吃伯娘做的酱菜。”
“喜欢吃我多做点,每年我都做好些,我婆婆说我不开铺子可惜了,芹儿她爹说凭啥开铺子,这么好吃的酱菜让别人都吃了,累死我媳妇吗?呵呵,芹儿她爹心疼我,可我说做了给街坊,他就去买菜回来,还帮着我一起做。”
高兆猛夸严大人,严大太太一脸幸福。
这样的夫妻让人羡慕,换成别人,没准嫌弃严大太太,不会说话不会看人眼色,有好东西想着别人,可严大人对媳妇孩子娇惯着,又不骄纵,一家人其乐融融。
高兆怎么看怎么觉得严大太太就是严大人给惯成这样的。
嗯,回去给金豆她爹说,女人如何得看夫婿怎么惯,越惯越幸福。
严大太太拿着礼物走了,江氏才抱着金豆回来。
“大姑哪?”
“去前院了,给你祖父换换被褥。”
高成继住在前院,只有一个老仆伺候,有些事都是高翠去服侍,江氏作为儿媳不方便。
“高兴婚事准备怎么样了?”
高兴和怀家女八月二十五成亲,高文林打算九月初九重阳节回武成县祭祖,也给嫡长媳上家谱。
“都准备好了,新房也收拾好了,怀家来人最后看看新房,兆儿,娘担心人家嫁进来看不上咱家,屋子小,下人也少。”
“娘,别想这么多,以后对高兴媳妇就像对我和巧云,人心换人心,咱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对咱好,金豆她二姑说了,静敏性子好,待人和气,小小年纪就会照顾人。”
江氏道:“娘知道了,娘就是没事瞎琢磨,如今家里好了,天意越长越结实,也不用我跟着,巧云如今跟着杜嬷嬷学功课,跟大娘子似的,我就盼着高兴媳妇进门,等着抱孙子。”
高兆笑道:“娘有福,将来孙子少不了。”
江氏笑,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家里家外都不用她操心。
高翠从前院回来,看到金豆,惊喜,“回来没说一声,搁家吃饭吧,我去厨房安排。”
江氏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大姐累了半天了,坐下歇会。”
“没干啥,不累,金豆,想姑祖没有?姑祖给你留了好东西。”
金豆的招牌语:“可想可想了。”
高翠哎哎的,江氏把金豆递过去,她抱着说:“去姑祖屋里,给你好东西。”
江氏笑道:“就等金豆来哪,你大姑给金豆买了个金坠子,说金豆金豆,那得带金。”
高兆无奈,说了别让大姑花钱,留着自己用,可大姑就是把她给的银子存起来,不是给金豆,就是给高兴他们几个。
中午吃饭时,高翠打开了小鱼酱,高兆闻了那味,觉得恶心,压着,心里想有情况。
959 说梦话
高兆觉得有点不对,但没说,还是等回家后看了大夫确珍后再说。
江氏和高翠如今眼神盯着金豆,所以没留意高兆如何,只有巧云看了看姐姐,把一道青菜挪到她跟前。
江氏这才注意,问:“怎么了?”
高兆说:“有点上火,想吃清淡点的。”
高翠起身道:“我去给你做个丝瓜汤,上火吃丝瓜最好。”
“大姑,别忙乎了,有这些菜哪。”
“没事,一会就好了,正好严芹她娘送来的丝瓜今天没动,你们先吃,我一会就过来。”
大姑就是这么周到,不过丝瓜瘦肉汤,往常吃着觉得没什么,今天就有点反胃,高兆强忍着喝了一碗。
饭后,找理由赶紧回府,做马车颠簸,高兆来不及叫停,吐在车上,不用看大夫,高兆都确定那是有了。
看来安全期也不安全,好歹金豆一岁多了,有了就生。
高兆笑,这话说的,有了难道还能不要?
回到公主府,下车让雪碧抱着金豆,金豆乖乖的,眼睛一直盯着母亲,刚高兆吐把她吓着了。
进屋让人看好金豆,高兆先洗了换了衣服,让人去叫大夫,这时见公主婆婆抱着金豆进来。
“怎么了?我听金豆说你吐了?这是吃坏了东西还是……”
平武没说,心里激动,希望是好消息,上回去王府,母妃还问有没有好消息。
“刚派人去叫大夫,还不知道,就是今天吃饭有点反胃,坐车里忍不住了吐了。”
平武喜笑颜开,尽量绷住,等大夫进来,她说:“快,给二奶奶好好诊脉。”
高兆这时紧张了,怕不是好消息,那该让婆婆多失望,那会在娘家没说,就是怕万一弄错,让母亲大姑欢喜又失望。
等大夫脸上露出笑容,高兆才落下心,还好还好。
“恭喜大长公主,恭喜二奶奶,二奶奶有喜了。”
平武一句赏,历妈妈带着大夫去领赏钱,高兆自己抿嘴笑,就听婆婆说了句:“这下不用惦记出门去了吧。”
高兆,看婆婆脸上没有责备,是戏谑,画风有点不适应。
她尴尬道:“是金豆想出门玩。”
“行,以后我带金豆出门,你就在家好好养着,闷了就让玉家的她们过来。”
高兆感激道:“多谢娘。”
作为公主婆婆,能有这态度高兆自然领情,让二姑姐嫉妒的说,娘对闺女还没这么宽容哪,她在家当闺女的时候,总挨训斥。
“你歇着,想吃什么告诉历妈妈,我让薰生早点回来,再派人给你外祖母和柳树巷那边捎喜信,以后白天让金豆去我那,你啥也别管。”
平武喜滋滋下去安排,高兆看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又欢喜又发愁,还要肚里装个宝宝十个月,想起玉青瓦说的,最好女的生一个男的生一个,轮换来,不然光让女子受苦受罪太不公平了。
吴长亮匆匆赶回来,看着高兆直乐。
高兆想起最初见他始终是面无表情,对啥都没兴趣,看什么都不惊不澜,了无生趣一般。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有表情的?没印象,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一起走过来了。
吃饭是俩人,金豆在婆婆那没过来,吴长亮给高兆夹菜,盛汤。
“兆妹想吃什么给历妈妈说,想吃外面的我买回来。”
他始终是兆妹的称呼,高兆逗他改口叫金豆她娘,他只是笑而不应。
饭后俩人在竹亭里坐着,高兆说了玉青瓦说的话,边说边笑。
吴长亮笑道:“好,下辈子让我当妻子,兆妹当丈夫。”
无知为何,高兆一下泪奔。
吴长亮轻轻揽过她,“辛苦兆妹。”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我也愿意。”
……
晚上金豆回来,使劲盯着母亲看,高兆见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肚子上,说:“金豆,娘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说完伸出小手想摸母亲肚子,又不敢,小心翼翼。
高兆拉过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现在弟弟还小,在等几个月,等弟弟出来以后你带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金豆点头,问:“娘,弟弟饿不饿?”
“不饿,我吃什么弟弟吃什么。”
金豆又点点头。
金豆一直和他们一个屋,屋里放个小床,夜里吴长亮揽着高兆,金豆自己睡,有时是跟着嬷嬷睡。
睡着了的高兆做梦带着金豆去登高,她抱着金豆,转头看到二爷抱着一个小儿,心想,咦?何时有个儿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梦里一点没有别的想法会是谁家的,就觉得是两人的孩子。
她还问:“金豆她爹,你生的?”
二爷回答:“对,不让你辛苦,我生一个。”
高兆笑得喝喝的,对金豆说:“你弟弟,金旺。”
吴长亮听到睡着的高兆喝喝笑,说金豆,你弟弟金旺。
躺在小床里的金豆也听着。
第二天早上吴长亮吃了早饭去衙门,高兆给金豆洗手,外面嬷嬷等着带她去荣禧堂。
金豆说:“娘,弟弟叫金旺吗?”
高兆笑道:“是金豆给弟弟起的名字?”
金豆摇头:“娘起的。”
咦?我何时说过,怎么没有印象。记性这么不好?一孕傻三年,如今得傻六年,加强版了。
“娘肯定忘记了,以后娘忘记啥金豆提醒娘。”
“是娘睡着了说的。”
咦!怀孕了开始说梦话了?看来是太激动,怀金豆时有没有说过梦话,得问问二爷。
高兆随意问道:“娘梦里还说什么?”
“娘说:金豆她爹,你生的?”
呀?说了这么多?白天给二爷说让男人生孩子,做梦就做到了,可是梦的啥想不起来。
“金豆不怕,有的人做梦会说梦话,娘是高兴,给金豆生弟弟娘高兴,所以做梦也高兴,忍不住就说梦话了。”
高兆是想别吓着女儿了,听到睡着觉的人说梦话,别以为母亲出啥事。
“金豆不怕,娘经常说。”
高兆惊讶,我说过好多?没人说过呀?小时候和大姑住了好几年,大了单独住,有时表姐她们来一个屋一个炕住过,香兰也曾值夜,成亲后和二爷一个屋,从没人说过,难道金豆听错?还是她自己做梦?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