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一、同是军人，汝甚优秀
一解散，他们直奔室内训练场的卫生间。www.uu234.netwww.uu234.net隔壁挤满人，女卫生间则空荡荡和冷清。
周文文脱掉外套拍泥土，“好累啊！第一天训练就这么累，身体动不了了。哎呀呀，手抬不起，咋外套这么重？还有，那个教官变态的，拿大水管喷连皮都喷掉几层……”
夏琴和夜明没有搭话，顾着清洗脸上的污泥。周文文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吐槽完教官就吐槽基地环境。
“我以为会是个独立的基地，原来是在一个连队里掏出一个小地方训练，搞得我们像个寄人篱下的小队伍！你们看，我们班长都没一个，一点都不正规……”
她嘀嘀咕咕的声音像极嗡嗡的苍蝇，缭绕夏琴的耳边烦人得很。
夏琴用力抹一把脸，进水的双眼通红。“你说够没？整天就知道抱怨，有意见就离开！”
周文文被她的大喝唬得一愣一愣，看见她眼中写满不耐烦。“什么嘛，我们不是队友吗？我只是聊天而已干嘛这么凶？”
“队友？你真当我们队友就不会犯低级错误连累我们！如果你所谓的队友就是聊天的对象，抱歉我不奉陪！”
“低级错误指什么？指我找教官理论？我是为大家着想，那个变态教官没人性，万一我们死在他的训练里怎么办？”
夜明急忙插入两人之间劝架，然而夏琴不领情继续数落周文文。
“在部队只有绝对服从，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教官？别拿你通讯营那套代入前线部队，在战场上擅自离队等于拉队伍给你垫尸底！”夏琴横了夜明一眼，意有所指。
不等周文文反驳，夏琴独自离开卫生间。
“哼，我不就是为你们着想嘛，好心当狗肺！”周文文擦擦眼睛，脸气得殷红。
“赶快洗完出去吃饭，别怄气了。”夜明也走出卫生间，才发现千里眼几人在门边偷听。她淡淡一瞥，“你什么时候变成顺风耳？”
“嘿嘿，经过而已。咱去吃饭咯……”
回黄沙训练场的路上，他们望见远处有一堵铁网将孤狼连的士兵隔开。对面正在扛圆木，他们赤着上身，湿漉漉的肌肉反射阳光，载满血汗的吆喝使人振奋。
“我不明白，既然我们在孤狼连的基地训练，为什么要我们和他们隔开？还得清空他们宿舍楼让给我们住？好奇怪啊？”
黑虎赞成千里眼的话，不过大鹏一语道破。“还不是想节省资源。咱们的部队新成立，何况才二十个人，怎么可能建立新的基地给我们训练？有好的资源当然先给精锐部队！”
千里眼和黑虎哗然，一副“大鹏你好懂”的样子。
“大鹏说得没错。”夜明凝望对面孤狼连的士兵，“一来我们没有战绩，二来人数稀少，上面不可能花太多资源在我们身上。我们能借用他们的基地已是幸运，不要奢求太多。”
千里眼笃定点头，“我们一定要加油，争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地。大鹏，发现你懂好多，以后叫你老油条怎么样？”
“去你的臭小子！”
晌午日照仍猛烈，二十人坐在黄沙上接过压缩罐头。璃给他们十分钟吃饭和收拾，十分钟里他并没留下监管，众人如卸重担。
周文文离夏琴远远的，看见夜明身边还有空位便去坐下。“嗨，你的罐头是什么口味的？”她装模作样地打量夜明捧着的罐头，暗想这搭话是不是太老套。
“红烧排骨。”
“排骨啊。”周文文戳着自己的米饭，心不在焉的样子被千里眼捕捉。
“这位同志，你找明是不是有事？”千里眼闻到八卦的味道。
夜明抬头看向周文文，后者支支吾吾说其实没有特别的事。于是夜明继续吃饭，但见她不理自己周文文急了。
“其实有事。”
千里眼噗呲一笑，“你这样子像表白又不敢表白，不是喜欢上明了吧？”
“吃你的饭。”周文文朝他翻白眼，转而笑眯眯地问夜明。“其实呢……那个……我想说当时我真的打算退出，为什么你要出来阻止我？”
“现在还想退出吗？”夜明嚼着排骨反问。
周文文想了想，要跟那个变态教官抗衡到底，猛地摇头。夜明却笑了，“既然不想退出就好好训练，别想其他。”
“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反正那个变态教官不在乎我退不退出。”
“为什么你要他在乎？”
“呃……他算是我们老大，老大不在乎下属，这个部队不待也罢！”
“哼！”某人冷哼，二女转头一看原来是红色寸头。他扒一大口饭，“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不用吃罐头，你要退出就赶紧！”
周文文气急败坏，刚想还嘴却让千里眼抢先问：“葛雷同志，你当兵多久了？”
“五年！”他甚是骄傲地提高声线，竖起五根手指怕千里眼没有听见。
“哦。五年军龄就教会你排斥战友吗？我不知道你来自哪个部队，你这样的心态简直为过去的部队蒙羞。”
坐千里眼旁边的风洋倒吸一口凉气，提心吊胆地留意脸色变猪肝红的红色寸头。夜明给千里眼打眼色，可是千里眼顾着狠瞪红色寸头。
“搞笑，你一个毕业生有什么资格教训前辈！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还龟缩在学校里！”
千里眼蓦地站起来。“老子除了是毕业生，还是孤狼连的士兵！我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连队教会我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我尊重每一位队友，你呢！除了嫌弃队友还剩什么！”
“你有足够的实力让人不嫌弃吗？”同样站起来的红色寸头戳着千里眼的胸口，“吊车尾就别怪别人嫌！”
千里眼不怒反笑，“不指望得到你这种人承认。是龙是虫子咱们走着瞧！”
海军放下罐头，介入两人之间劝止。“我们都是战友，没必要说这种话。”
红色寸头无视海军，用力戳千里眼。“好啊，走着瞧！”
两人坐下继续吃饭，夜明低声劝告千里眼：“何必和他杠上，我们用实力扇他嘴巴。”
“哼，就是看他不爽。”他用力扒饭。
四八二、神经病训练
“我也看他不爽。www.uu234.net”周文文小声嘀咕，将半湿的刘海往后梳并狂灌水。
海军见千里眼和红色寸头各自吃饭并没松一口气，反而忧心彼此磨合。他到千里眼几人旁边坐下说：“大家初次见面需要一段时间磨合，一人让一步吧。”
夜明吃完最后一口，不动声色打量这位海军出身的士兵。他坐姿端正，身形清瘦，相貌不似一般士兵阳刚，而是眉目温润。
相由心生，她猜他的性子比较温和。资料显示他叫董瑞阳，军衔和修炼等级隐藏。
千里眼冷哼，“才不是第一次见面！选拔赛的时候他不但抢我们的武器，还想抢我们的食粮！要不是明把他唬走，我们不一定能渡河！”
董瑞阳语塞，没想到他们早已结下梁子。
“原来他这么卑鄙！难怪我第一眼就看他不爽！”
夜明无奈地一瞅义愤填膺的周文文，“十分钟快到了，你赶紧吃完饭。不论之前他做过什么，现在我们同在一个部队，正面冲突不明智。千里眼，下次要忍着，把生气的精力发泄在训练上。”
“哦，知道了。”
听着他闷闷不乐的回答，董瑞阳看看他又看看快速扒饭的周文文，转而诧异地端视这位黑发女兵。
“怎么了？”夜明投去疑惑的目光。
董瑞阳愣了愣，才回答没什么。
其实他诧异两人为何这么听她话？不谈千里眼早与她相识，这周文文与她第一天见面，之前顶撞教官现在却乖乖听话？
他对这名黑发女兵十分好奇。“你叫夜明？也是军校刚毕业吗？”
千里眼眉头一皱，“刚毕业又怎么样？我们在校也进行过体能训练，不输给你们！如果你说作战经验，我们也有，而且跟爬……”
“千里眼！”她低喝，随即千里眼意识到差点泄露过去的任务内容，马上噤声吃饭。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董瑞阳春风般的笑容化解尴尬，“我也曾是军校学生，只是好奇刚毕业的你们能抗住这种极高强度的训练。尤其雌兽，武院的雌兽非常珍稀，更别谈刚才极高度的训练，连老兵也难熬。”
这次千里眼粲然笑了，星目炯炯有神。“我们的明不一样，辉煌的战绩多了去。执行过两次重大任务、高年级是她手下败将等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你又开始吹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些战绩。”
千里眼朝她挤眼笑。
董瑞阳若有所思，而一直听他们谈话的风洋流露崇拜之色。
他们收拾吃干净的罐头，等待令人忐忑的人影到来。不过来的是两名协助的士兵，两人带他们到物资装备室。
每人背负三十多斤军事背囊、一支能量步枪、一圈空包弹，所有装备共四十多斤，还没开始跑周文文和风洋已经被装备压弯腰。
璃仔细检查他们的装备，不容许有人把能量步枪绑在背囊上面。“跑完才能吃晚饭，提早跑完提早解散。葛雷，你来领队。”
红色寸头神采飞扬地小跑出队伍前，待哨子一响，他领着全员慢跑至作训场。
来回爬700趟累积的疲劳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加剧。灌铅似的双腿费力迈开，每跑一步就牵动全身肌肉，他们的小腿紧绷且酸疼。
目测椭圆形的黄沙作训场周长800米，换言之要跑六圈多。
六圈听着不多，跑起来遥遥无期。
酷热下的黄沙反射光晕，炫得他们眼花，热浪闭塞鼻孔喘不过气。
放眼望去，离第一圈的终点还很远，他们张大嘴巴透气。
夜明的双腿和手腕软软的，背上如负龟壳，汗珠如雨滑落。
没有负重跑步过的周文文和风洋越来越慢，甚至落在队伍后。对两人而言，背的装备等同一栋楼重。
“这是什么鬼安排？爬完700次就负重跑步，当我们是驴吗？好歹躺上一天！”周文文擦鼻底的汗珠，汗水贴着半湿的衣服令她极为难受。
她一瞥旁边气喘吁吁的风洋，更加不满。“你是医护兵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跑？你负责救死扶伤又不是去打仗！”
风洋的眼睛被汗水刺得火辣辣，“也……也不能这么说……哪等得及抬伤者回来……要跟着他们到战场……随时包扎……”
“切，我们可是技术兵，我只在幕后保持他们的通讯线路畅通就行啦！跑什么鬼，这里不拿人当回事，退出也罢！”
风洋一惊，喘着大口气：“别……别……既然你熬过了700次也不在乎这五公里……六圈而已……眨眼就过……”
“眨眼？我们连半圈都没跑完！”她恨不得一头栽到床上睡死。
眼看离大队越来越远，风洋拉着她一起加快速度。“不能……做吊车尾……呼呼……我们要赶上……”
周文文一边跑一边哀嚎发泄。
这个神经病部队！这个变态教官！
顾着埋头跑步的夜明发现身边越来越少人，她猛地回头望，惊觉队伍越来越稀拉。很多人中途停下站一会，这时尖锐的哨声传来，停下的人急忙继续跑。
才第二圈大家就挺不住，如果没有来回爬700次，他们不至于这么疲劳。
夜明追上最前的红色寸头，“队伍很松散，我们等一等他们吧！”她察觉红色寸头始终保持匀速，看起来没有其他人疲惫。
“这种基础训练都熬不住，以后怎么熬？我们没有时间等落后的，不适应就等着淘汰。”
他的话虽然冷漠，却是现实。
部队从不养废人。
夜明眉心紧蹙，再回头望跑跑停停的众人，决然转身。
她往回跑到松散的人群中，催促他们赶上队伍。“不要想着多累，要想着终点快到了！上午的地狱训练我们能熬过，这五公里的日常训练我们更能熬过去！快点！队长在前头等着你们！”
她倒退着小跑，拉上忍不住停下的队员。
“跑起来，连五公里都跑不完隔壁的孤狼连会嘲笑我们！”
大鹏一听就不甘心，拉着旁边的人闷头向前冲。
接着她跑向落在最后的周文文和风洋。
四八三、部队专治不服
炎阳高照，沙下如有红炭，升起腾腾热浪钻鞋底，烤熟这群苦苦挣扎的成员。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沉重的双脚踏过黄沙，刮起的热风将烟尘扭曲。
如雨汗珠洒落沙子，瞬间被阳光蒸发。
“……太热了……”背囊压弯伞兵豆子的腰，他撑着膝盖喘气，这八尺男儿的脸挂满小溪，淙淙滴落，作训帽的帽沿已经湿透。
夜明小跑到他旁边，嘴唇起皮了。“再坚持一下，我们即将完成一半了！”
豆子抬头擦汗，看见她保持小跑而自己停下，用力一抹脸就跑起来。他不再说话，沉默地忍受炎热。
夏琴看了夜明一眼，自顾自跑着。
就剩两个队员落后，夜明快步跑去。风洋跑几步就停下休息；而周文文停在原地，用作训帽盖着粘成一块的刘海。
她跑到风洋身边，其背囊近个头高。“不要中途停下，否则感觉越来越累，只有一直跑才能锻炼意志和突破心理极限。”
风洋咬牙坚持小跑，火烧喉咙。“……以前没跑过……真的很重很不习惯……”
她笑了笑，两颊热得通红。“多跑几次就习惯，部队专治不习惯。”
风洋也笑了，刚想加速但见自己离队伍很远很远，不禁黯然失色。“比起其他人……我差太远了……呼呼……葛雷说得对……吊车尾不奢望被人认同……”
说着他用手背擦眼睛，窘迫地说汗水进眼了。
“我们的队伍没有吊车尾。”
“啥？”他顾着揉眼睛没听清。
夜明铿锵有力地重复：“我们部队没有吊车尾。我问你，哪一个队员的医学知识比得上你？”
“我、我不知道……我和大家不熟……”瞄见夜明冒起怒火的眼神，他急忙改口：“只有我是医护专业的，当然我对医学领域最熟悉！”
“没错，将来全员的性命掌握你手里，你敢说自己是吊车尾？你需要的是站在战友身边的自信。”
风洋先是一愣随即豁然开朗，扬起欢欣的笑容追上队伍。
再苦再累，有战友共担。
最后她跑去找周文文，跑近了才听清周文文在嘀咕变态的教官。夜明望向在远处监督的璃，灵机一闪。
“你念叨的变态教官正瞪着我们。”
“瞪就瞪呗，我没有犯错他能罚我啥？要是他欲加之罪我就投诉！”周文文狠狠地踢开一颗小石子。
“你找谁投诉？这里他说了算。”
“哼，不是还有个管辖的少将吗？他总不会明目张胆地包庇下属吧？”
夜明笑着摇头，“当你真正见识冷少将的手段，你会怀念云教官。别气了，快跑完三圈，说不定我们能提前完成五公里。你看，我们离队伍很远。”
周文文不服又委屈地撇嘴，“你以为我想落后吗？这些鬼玩意真的好重，又热又渴，跑下去会中暑的！而且衣服脏兮兮，沾了一身汗臭死了……”
“你想臭死还是被云教官笑死？我望见他嘲笑了……”夜明悄然观察她的反应，果然她杏目圆瞪，蓦然迸发视死如归的气势。
“那变态教官敢笑我？等着瞧，本小姐跑第一给他看看！”
周文文低喝着向前冲，夜明喊她别一下子跑太快。
末了，见周文文逐渐赶上大队，她悄悄松一口气，继续跑在后面赶停下的队员，并没留意队伍渐渐紧凑。
璃目睹一切，将胸前的徽章调整角度这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第五圈，众人渴得说不出话，甚至喘气也喉咙痛，唯独一人孜孜不倦地鼓励其他队员。夏琴转头后望，蹙眉沉思。
“……我要水……喝水……”大鹏差点绊倒，幸好夏琴即使拉着他的背囊。
“跑完就能喝，你想半途而废？”夏琴虽然满眼嫌弃，可是没有松开他的背囊。“我们三个雌兽都没喊渴，你一个大男人叽歪什么！”
大鹏猛地甩脑袋并拍打自己的脸。“我哪有叽歪，一定是你太热了产生幻觉，一定是这样！”
夏琴松开手，往旁边的跑道跑去。
而本来跑第一的红色寸头慢慢被队员后来居上，他不爽这种甩于人后的感觉，咬紧牙关超前。
第六圈，几乎全员弯腰跑着，一个个如同佝偻的老人家。他们一冲过终点就扑在沙上，有的跪着、有的坐着，都掏出水壶大口喝水。
璃扫视脸庞红彤彤的众人，喊他们起立列队。他看下时间，满意之色藏眼底。“稍息！每人背着装备做深蹲二十个！”
又来？周文文满怀怨气。
夜明扯她的衣角，随后她憋着一腔恼火蹲下。做几个后她发现能缓解紧绷的双腿，又惊又喜地看向夜明。
趁着他们做深蹲，璃在他们面前踱步。“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还没选班长。现在点名提问，一个班有多少人？夏琴！”
“十人！”
璃点头，负手背后。“按理你们会分两个班，不过我认为不妥，不利部队团结。因此我会选队长和副队长各一名，根据你们的表现而定。”
周文文毫无兴趣，深知自己一定不会当选。倒是葛雷胸有成竹，暗想要好好表现。
归还装备后，璃带领众人越过隔开孤狼连的铁网，朝着连队的食堂前进。来往的孤狼连士兵投来讶异的目光，因为二十人的作训服沾满干涸的泥巴。
他们在食堂门口集中，旁边的班整齐排列。千里眼瞄了瞄旁边，正好瞄见一个方形脑袋。
张雄悄悄地扬手打招呼，忽然感到冰冷的视线便站好。待璃移开视线，张雄和千里眼再次用眼神交流。
终于能进食堂，李天城一声令下众士兵端着餐盘排队打饭菜。
“没想到你们就在我们隔壁训练。”张雄单手搭上千里眼的肩膀，“是不是副团长训练你们？我望见你们没休息过。”
“别提了，第一天训练就要了老命，以后的日子长着。”
李天城摸着下巴在夜明旁驻足，“就你和那小崽子来了？不错不错，勇气可嘉！”
“李队，下次我不是开枪这么简单。”
“哦？还想俘虏我？有胆识！”他爽朗地大笑。
四八四、现在突击检查
残阳西沉，食堂里的士兵经过高强度训练饥肠辘辘，狼吞虎咽。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千里眼等人更是风卷残云，要吃许多肉、喝许多汤补回来。
二十人几乎把一大锅汤喝完。
闷头吃完有余兴节目，他们跟随孤狼连的士兵到礼堂。
原来是看电影，当是欢迎这支二十人的新部队。可惜他们一坐下身体便不属于自己，想动也动不了，电影开始不久部分人睡着。
晚上八点多，二十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宿舍楼。与远处灯火通明的宿舍楼相比，这栋安静又漆黑。
每层的尽头是卫生间和洗浴室，三名女兵一起去洗澡，果不其然又听见周文文惊呼。
“哇塞，这些泥！我脸盆里的水成泥水了，完全不见底！天啊，我们每天都要洗泥衣吗！头发也有泥……”
淅淅沥沥的水流冲淡周文文欲哭无泪的声音，夜明闭眼接受热水冲洗。头发粘着细碎的泥巴，她耐心地一缕缕洗净。
室内缭绕的热气笼罩身体，热水浇身，她酸胀的肌肉得到舒缓。隔壁的周文文边洗边吐槽，每句不离有许多泥。
夜明和夏琴先洗完，把洗净的作训服晾在卫生间旁边的阳台。夏琴的齐肩黄发半干，面无表情地甩湿乎乎的作训服。
举手投足娴熟利落，自带一份可靠的安全感，显然她的军龄挺长。
“你来部队多久了？”夜明尝试搭话。
“五年半。”她说完就回寝室。
夜明凝望她的背影一会，晾完也回寝室。整层四楼静悄悄，她经过没人住的寝室，里面黑乎乎。
她的行李没来得及放好，随意放在床边，她和熊小白一起收拾，把带来的衣物放进不锈钢衣柜。
而夏琴在地上做俯卧撑。
“小猫咪，你的缔结组织出现异常。”熊小白眨着独眼，它待机一整天，电量非常充足。
她轻轻一捏它的耳朵，“大量运动后出现酸胀很正常，洗了个热水澡后经络疏通不少。今晚早点睡，太累了。”
熊小白听后飞快地折叠衣物。
“哇，你的机器人好可爱！”带着沐浴露清香回来的周文文，伸手戳一戳熊小白柔软的外皮。“好软，像棉花糖一样。”
熊小白转头扫描周文文，朝她伸出圆润的手。“你好，我叫熊小白。你可以叫我小白或者小熊。”
“哈哈好可爱，还懂得介绍自己！我叫周文文，我以后叫你小白！”她煞有介事地和熊小白大手握小手。“我的机器人木讷多了，你看，它只会站在墙角。”
夜明循着她的指向望去，一个高至膝盖的机器人呆呆地站在墙角，它的造型是直立的兔子。
她忽然想起昭阳，这个时候她应该到北军区了。
“夜明，你要睡哪一张床？这里有十张随便选……按照部队的规矩，班长和老兵睡上铺。这样吧，我睡你的上铺？”
看着眉开眼笑的周文文，夜明笑着称好。老兵睡新兵的上铺，意味着要照顾下铺的新兵，她不拒绝周文文的热情。
顿时周文文笑靥如花，喜滋滋地搬枕头被子到上铺。
寝室能容十人，眼下只有她们三个，能随意占床。夏琴睡靠近门口的，夜明和周文文在她斜对面。
三人各自整理，忽而周文文发出神秘的笑声。“你们要吃零食吗？我带了饼干、麦片和牛肉干来。”
“零食？部队不允许私带零食！”
周文文不满夏琴凌厉的语气，据理力争：“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带！你们要不要嘛？我带了很多，打算想分给室友做见面礼。”
她边说边分一些给夜明和夏琴。夏琴义正辞严拒绝，连夜明也表示不吃零食。
“你们别这么死板，寝室没有摄像头，藏在衣柜里谁知道？我不信变态教官会检查雌兽的衣柜！”
夜明和夏琴坚决不收。
“你们气死我了！到时说在小卖部买的不就行了？”周文文强行塞给她们。
哪知突然插入一把熟悉的声音使三人如坠冰窖，她们转头看门口，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面容淡漠的璃带着一名纠察兵到寝室门口，视线落在三人手里的零食。
“你们私带零食。”
周文文灵机一闪，“现在不是熄灯查房的时间，你不能进雌兽的寝室，这是你自己规定的！”
然而璃带着纠察兵进入，毋容置疑的回答令她语塞。“现在突击检查，把你们所有零食上交。”
说是上交，实则是纠察兵强行没收。
眼看自己所有零食尽收他们囊中，周文文气急败坏地跺脚。“部队没规定不允许带零食，而且现在是休息时间，你没资格没收！”
璃一瞟，灰色瞳孔宛如通透的冰晶，却凌厉如箭。
“我的话就是规定，我说不准带就不准，说没收就没收。打开你们的衣柜，我们要检查。”
周文文愣了，从来是女教官检查女兵的衣柜，哪有男教官检查？但夜明和夏琴听到命令立刻打开衣柜。
他盯着周文文一字一顿：“打开衣柜。”
夜明低声劝她打开。
她饱含水光的蓝眸转了转，一边狠狠瞪着璃一边打开衣柜。
接着璃戴上白色手套轻轻翻动衣物，随后检查她们的床铺。
“内务勉强合格，下次我看见床上没人的时候，被子没有叠好全室成员下去跑圈。夏琴军龄最长，你当室长督促内务。这次由于你没有管好私带零食的室友，你带着她们俩到作训场蛙跳五圈。”
“蛙跳？”周文文再也憋不住积压的恼火。“我们今天来回爬了700趟、跑了五公里，你还要我们蛙跳？你有没有人性？”
夏琴没有喝止周文文，因为她也不服他的处罚。“报告！教官你临时安排我当室长，却责罚我管理不当，我认为不合理！”
他走近夏琴，直视其蕴含恼火的双眼。
“你作为军龄最长的老兵，没有训导室友、没有指引室友整理床铺，你的资历不是傲的底气而是经验，用你的经验引导资历浅的士兵，你有没有做到！”
四八五、你比新兵不如
夏琴一言不发，两腮紧绷。www.uu234.net
“到作训场蛙跳五圈，再顶撞教官跳六圈！”
“你”
夜明及时打断周文文：“报告，我们立刻下去。”
她拉着周文文和夏琴出门，后面两人一个沉默，另一个嘀嘀咕咕地骂人。
作训场边上没亮起路灯，三人摸黑蛙跳。周文文望宿舍楼，见没人监督悄声说：“变态教官不在，我们随便跳两圈得了。”
夜明跳过她身边。“说五圈就五圈，不能偷懒。”
“但是身体好疼，而且洗完澡又出一身汗很难受！我的脚跳不动了！”周文文赌气地蹲在原地捶打小腿。
其余两人越跳越远，背影隐于黑夜，她顿觉孤单无助，气呼呼地继续跳。
基地附近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隔壁孤狼连射来微弱灯光，她愈发觉得背后凉嗖嗖。忍不住回头望，后面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你们等等我！别落我一个……”
夜明和夏琴没有回应，皆默默跳着。
还没跳半圈，夜明的大腿开始酸疼，小腿石化般僵硬。她使用老方法把风元素灌注脚提速，身体瞬时轻盈几倍。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周文文打破沉默，听着她不停吐槽变态教官，夏琴心烦意乱。
哪知周文文跳到她旁边替她不平：“那个变态分明故意耍我们！一让你做室长就罚人，故意整你的吧？还编造一堆理由堵你！”
编造？她的话无意中刺痛夏琴，教官是否编造夏琴心里有数。偏偏周文文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语刺中自己的心事。
“其实你有警告我们不能带零食，你为什么不解释呢？那个变态错怪好人了！他不该这么说你。”
周文文的声音能媲美蚊虫，夏琴烦躁地大喝闭嘴。
周文文愣了愣，前面的夜明停下回头。
“教官没有错怪我。”夏琴斜瞪周文文，“我作为老兵确实没有想过指引你们，因为我觉得你们不配做我的战友。我是倒了血霉才搭上你们两个，要不是你经常顶撞教官我们会受罚？你不是第一天入伍，部队的规矩还不清楚？你今天犯的错误比新兵还不如！”
静谧的四周显得夏琴的话尤其清晰。
“一个刚毕业、另一个当部队是自己家里，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我亦不承认你们是我的队友！”
言毕，夏琴独自跳前去。
呆若木鸡的周文文才消化完她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宣泄一整天的委屈和恼火。抽抽搭搭的哭声令夜明略微动容，她跳到周文文旁边。
待她哭了一阵夜明才开口，“明天会变兔子眼，和你的机器人一样。”
周文文眨着水光涟漪的眼睛，破涕为笑随即又宣泄委屈。“以前在营里没有人这么说我，也没这么严格。一个只会拨弄电路的人还能怎么厉害？我们每天的体能训练只有晨跑、午间和晚间跑步，没做过这种……”
说着她的泪水再度湿了脸蛋，声音一抽一抽的话不成句。
夜明抽出一只手抚她后背。“比起以前的你，今天的表现很好，不过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夏琴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到时上了战场你今天的训练是保命的技巧。”
周文文泄气地用力揉着鼻子，不服气却事实如此，自己确实连累大家。
“我第一次接触嘛，好歹有个过渡期。就算没有我也很努力适应了，我也不想她当我的战友呢！”
“继续跳吧，跳完能赶上断水时间。”
“对哦，我还要洗澡！赶紧跳，我不要闷着一身臭汗睡觉！”
见周文文重现活力，夜明专心蛙跳。没多久，突击检查完毕的璃来到作训场边上监督，借夜色掩盖，周文文朝他吐舌头。
最先跳完的夏琴没有等两人，独自先回宿舍楼。
“她拽什么，亏我好心分她一点零食。”热汗源源不断流下，周文文口干舌燥。
“别忘了你的零食是我们被罚蛙跳的原因。下次别顶撞教官了，要是遇到更加严厉的，不止跳五圈。”
“哈？那个变态还不够严厉？我下次在心里骂，骂得他头破血流，骂得他体无完肤！”
话音刚落，远处射来一道锋利目光。周文文冷哼一声，加快速度。“本小姐不能让他看扁！”
两人跳完汗流浃背，汗衫能拧出水来。她们站起来便双腿发抖，完全感觉不出双腿在迈开了。
一踏上楼梯，周文文差点站不稳，幸好夜明及时搀扶。
“啊……”每次抬腿周文文就惊呼一声，楼里尽是她“啊啊啊”的惨叫。
忽而哨子响了，她讨厌的声音传来：“安静上楼，想再跳五圈吗！”
于是两人静悄悄地互相搀扶上楼。
趁还没断水，两人拿换的衣物准备洗澡。夜明打开衣柜就看见一瓶橘黄色的药酒，她仔细想想，猜到是谁放的。“我带了一瓶药酒，我们洗澡完涂上吧。”
“好啊！我千算万算就没想到带药酒！”
两人结伴去洗澡，恰逢夏琴洗完回来。她没有看两人一眼，直径走进寝室。
这次她们只是匆忙地用热水清洗，刚穿好衣服宿舍楼便熄灯。眼下黑得看不见对方的脸孔，只听见水的流动。
周文文声音颤抖：“夜、夜明，你在不在？”
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在。我们牵着手出去吧。”
周文文松一口气，心里异常安定。
熊小白伸脑袋出窗户，一有人巡查就通报。
周文文伏在夜明床上接受指按，药酒入肤火辣辣，舒筋活络。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哼，每一着精准落在穴位上，力度强劲却把握好分寸，她憋得额前布满细密汗珠。
夜明问夏琴用不用药酒，后者冷淡拒绝。
轮到周文文替夜明涂药酒，她将对璃的怨气转为力度，使力按夜明的后背和肩膀。
十来分钟后，熊小白通报有人来了。周文文火速爬上上铺，而夜明盖好药酒放在枕头底下。
两人同时盖被子合眼，听见脚步近了。
寝室弥漫药酒气味，璃扫视“入睡”的三人，转身上四楼。
今夜，宿舍楼鼾声如雷。
四八六、累成狗的极限
每天清晨五点半，朝霞初现，尖锐的哨声成为闹钟。www.uu234.net
十分钟内二十人洗漱、穿戴，到宿舍楼下集合。
下楼时，他们的哀嚎震彻宿舍楼，肌肉酸疼没有消退反而加剧。
清晨负重二十斤跑五公里，吃完早餐训练挂钩梯300次上下，然后是来回穿越铁丝网300趟。每天的训练内容几乎相同，枯燥辛苦。
午饭后烈日当空，正是阳光最猛烈时，二十人在黄沙漫漫地作训场上站立，双手据着沉甸甸的突击步枪，每一根枪管吊着一块橘红砖头。
他们不能动，已保持据枪的姿势一小时，手腕发软发抖。衣领后别着一根针，谁敢偷懒动脖子比被针扎。
折射毒辣阳光的汗珠沿着他们的下巴落衣领，领子湿了大片。
璃慢慢地在每一个队员身边走动，看见哪支枪管抖动就用软尺抽打该队员的手腕；看见哪支枪管下垂就抬起，顺便抽打手腕。
定力最差的风洋和周文文被他抽打许多次，周文文怒火冲天的目光一直随他移动。
“还有一个小时。”他无情宣布。
夜明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汗水滑在鼻子上痒痒的，她皱了皱止痒，发软的手腕微微抖动。她目不斜视地瞄见璃走来，镇定地稳住手腕。
但璃二话不说抽打，她依然面不改色。
忽然扑通巨响吓着所有人，璃命令他们不准动，快步走去扶起风洋。只见风洋的脸色和嘴唇苍白，显然中暑。
“你到旁边的树荫下休息一会。”
“不，我能继续站！”风洋眼前出现三张璃的脸，时而重叠时而分散，眼花缭乱。要不是璃扶着，他准又跌倒。
“这是命令，你到旁边去。”
风洋无力地擦汗，被他扶着到树荫下。其他人保持不动，而周文文悄悄转头望，哪知后颈刺痛。
该死，忘了衣领有针！
阴凉的树下，风洋孤零零地坐在发热的沙上，凝望仍在坚持的队友。他不懂，为什么雌兽能挺住自己却中暑？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窝囊废。他拍打湿漉漉的脸，赶紧闭眼止住晕眩。
约过了一刻钟，圆圆大眼睁开写满坚毅。他给自己打气，然后回归队伍。“报告！我好多了，能继续训练！”
璃一瞥，准许他归队。
他稚气未脱的脸庞变肃穆，望向那一动不动的黑发心想自己也能坚持！他不是吊车尾，他能赶上大家！
终于熬过最后一小时，可惜不是结束而是地狱训练的开始。他们放下沉重的突击步枪，改为高举比两个脑袋粗的圆木。
烈日下两条队伍举着圆木不能动，比的是意志力。
地底的热气缭绕脚边不散，头顶白日暴晒，他们的作训服呈现大片深色。不一会儿，有人禁不住弯曲手肘，璃毫不客气抽打。
炎热和疲劳交织，他们恍恍惚惚，感觉泰山压顶的圆木要把自己压进沙下。夜明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时刻保持箭在弦上的警惕。
然而天公不作美，头顶的青天逐渐阴沉。虽然短时间有凉风降暑，可是倾盆大雨随之而来，狠狠打在他们身上。
初时雨水送走酷热，他们感觉凉爽。但过不久，上面的圆木愈发沉重，甚至滴下雨水打落帽沿，眼睛快睁不开。
璃淋雨监督，挺拔的身姿未因大雨而变化，训话与簌簌雨水交叠。
“别让雨水干扰你们的意志，晴天和下雨没有区别，一样得执行任务。区别在于你们的心理极限，在于你们的意志是否坚定。”
雨水算不上困难。
夜明的目光穿过雨帘，仿佛该死的赤炎佣兵在雨后，仿佛恐怖的怪物入侵基地。
自己还不够强大。
她的眼神坚定、杀意横溢，瓢泼大雨等同内心对命运的盛怒。
滂沱大雨不肯停，恣意戏弄千钧不动的队员。强风转向，雨水肆无忌惮地刮他们的脸庞，调皮地入眼。
周文文不停眨眼，欲眼皮挡雨，可惜雨随强风打得她的眼皮和眼球生疼。
这场大雨是上天的恶作剧，很快强风转向，这次从正面吹刮。雨乘风，直面泼洪水令他们难以呼吸。
“咳咳……”有人满鼻腔雨水，呛得咽喉又辣又疼。
接着更多人悄声咳嗽或者打喷嚏。
“都忍着！”璃厉声大喝，“谁再发出声音，全员多站一小时！这点雨能和高压水管相比吗！你们能在高压水管下坚持，这点雨算什么！”
咳嗽和打喷嚏戛然而止。
雨中的青松身姿屹立不倒，圆木稳稳高举。狂风骤雨无情，但始终无法摧毁钢铁意志。
雨觉无趣终于停了，阳光破乌云照耀作训场。碧空如洗，见证经受洗练的二十人。
当放下圆木，他们的胳膊卸掉似的毫无知觉。把圆木抬回装备室，璃没有分配任务而是让他们到作训场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他们以为听错，现时五点不到就结束训练？
“你们想继续举圆木？”
“不不不，我们乐意自由活动！”大鹏抓紧机会催促大伙回作训场。
不过说是自由活动但他们无所事事，都坐在沙地上休息。忽而风洋站起来告诉大家：“我们暴晒完接着淋雨很容易感冒，我们跑一圈出汗吧？”
“又跑？好累啊，我需要休息……”大鹏直接躺下。
其他人不甚回应，风洋窘迫地低头。
“我和你一起跑，把风寒逼出体外。”
风洋眉开眼笑，和夜明开始跑圈。
累成狗的其他人躺的躺、坐的坐，能原地睡着。正惬意，余光处总有两个孜孜不倦的身影，他们坐立不安，浑身不舒服。
千里眼盘腿坐着，不停抖腿和望跑步的两人，不自在地揉短寸头。“咳，反正没事干我也去跑步！”
又一人加入，大鹏坐不住了，说无聊想跑步。见同校的两人都在跑，黑虎二话不说追去。那五人愈发扎眼，董瑞阳蓦地站起，“我们也跑吧，置身事外不太好。”
加入跑步的队员多了，周文文虽累但心里不舒服，嘀嘀咕咕地跟着跑步。
最后剩下葛雷和夏琴坐在原地。
四八七、来互相伤害呀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清晨五点天还没全亮，空荡荡的作训场多了一个跑步的身影。www.uu234.net
风洋坚持了两天提早半小时起来，他换了汗衫和迷彩长裤，没来得及洗漱就开始晨跑。他个子最矮，体能最差，笨鸟先飞独自增强身体素质。
一圈下来他气喘吁吁，抬手擦汗之际望见另一人跑进作训场。那人黑色短发轻扬，单薄的身影轻如燕，感觉她跑的时候毫不费力。
很快夜明赶上来，风洋第一次见她来，便跟着她跑。“你也来晨跑吗？”
“嗯。”
他擦拭鼻底，一看她身后才发现多了个雪白的圆脑袋，蓝色的独眼眨了眨，短短胖胖的手向他挥动。
“你晨跑也负重？”他诧异。
“习惯了。”
他察觉夜明说话不喘气，更加讶异。随她跑了一圈，她依然气不喘，手指一直按着脖子的动脉，于是他问为什么要按着。
“能根据它跳动的频率调整速度和呼吸，晨跑不宜过快或太慢。长久练习能锻炼自己对身体机能的掌控和加深了解，在受伤、极限运动时大有用处。”
风洋目瞪口呆，“你好厉害，比我这医护系的还懂呢！你能教教我吗？”
她毫无保留地教风洋跑步的技巧。
一切落入两人眼中，他们正是在另一栋宿舍楼观望的璃和冷浩。后者负手凝望作训场问：“一周了，成果怎么样？”
“他们能扛住所有极限训练，除了风洋和周文文的体能比较差，其他人体能合格。”
其实璃不太明白，风洋和周文文属于技术兵，参加体能训练肯定跟不上为什么还要招揽。
冷浩沉吟片刻，剑眉深锁。“体能以外呢？磨合情况？”他转头瞅璃，瞅见后者也紧皱眉心。
璃轻叹。“进展很慢，先不提他们来自不同部队，就资历而言，某些老兵看不起新兵，尤其是毕业生。他们并没凝聚一块，还是散沙。”
冷浩深知他指谁，不可能给太多时间他们磨合，而且一个部队的凝聚力不能单靠训练的教官。“是时候给他们一些刺激，准备一下。”
璃沉默点头。
清晨五点半二十人如常负重跑五公里，早餐后他们并没看见训练用的挂钩梯。
“今天展开特别项目，”璃扫过惊疑的众人，话锋一转：“不用拘谨，大家围成一圈坐下。”他率先盘腿而坐，其他人才围成一圈坐。
他环顾，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一个人的位置。“今天的特别项目叫畅所欲言，每一个人能说出自己讨厌或者欣赏、或者兼有之的队员，并说明理由。只在此次项目有效，你们抓紧机会。”
他们先是一脸茫然，继而吃惊最后把意味不明的目光游弋于队员身上。
“谁先发言？”
周文文第一个举手，却问璃能不能弹劾教官。璃冷冷地摇头，“只能弹劾队员。”
她极度失望，但机会不容有失她随即指向夏琴。“我对夏琴同志有意见！”
“理由。”
众视线聚集夏琴处，夏琴则不屑一顾。
周文文站起来回答，理由理直气壮。“夏琴同志仗着自己的军龄看不起我和夜明，平时对我们不理不睬，没尽室长的责任！”
璃饶有趣味问夏琴：“你有没有话要反驳？”
“报告！新兵不等于小孩子，室长不可能处处呵护。我每天检查她们的内务，并没有不尽责！”夏琴抬头挺胸站直。
“你没有否认看不起室友？”璃似问非问。
夏琴语塞，干脆大方承认。“是的！我认为周文文同志经常犯低级错误，认为刚毕业的夜明同志不够资格进入这支精英队伍！”
她的话深得红色寸头的心，他点头的举动逃不过千里眼双眼。
“所以周文文和夜明是你弹劾的对象？”
“是的教官！”
璃若有所思。“周文文，你欣赏的队员是谁？理由。”
“呃……”周文文忽而双眼发亮。“我欣赏的队员是夜明同志！我被罚和挺不住的时候只有她鼓励我！不像某人看不起队员……”
夏琴嗤之以鼻。
第二个举手的是千里眼，他弹劾的是红色寸头。理由几乎和周文文一样，不爽红色寸头看不起刚毕业的。而他欣赏的有许多：夜明、大鹏、豆子、董瑞阳等等。
璃也问红色寸头有没有话反驳。
“报告！我认为我没错，实力差的想要别人认可首先提升自己，而不是一味怨怼，这样毫无意义！因此我要弹劾的是莫家伟之类没有自知之明的队员！”
其他人神色怪异，“之类”包含自己吗？
璃问红色寸头欣赏的队员，谁知他说没有。
他们陆续畅所欲言，弹劾队员的很少，多是谈欣赏的。夜明没想到风洋和董瑞阳欣赏的队员中有自己，轮到她时没有弹劾之人，倒是有欣赏的。
“我欣赏风洋同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不足并努力改进，积极向上。”
风洋受宠若惊，摸着自己圆圆的脑袋傻笑。
“那我呢？”周文文举手让夜明看见。千里眼吐槽她脸皮厚，哪有人明目张胆要别人欣赏自己。
周文文不依，“我就是脸皮厚又怎么样！”
夜明笑了笑，“周文文同志我也欣赏，她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正视，我相信她一定会进步很快。”
“嘻嘻嘻，听到没，我会进步快！”周文文得意洋洋地瞅旁边的千里眼。
“切，她也欣赏我！明，也说说我有什么优点呗！”
她拿千里眼没辙，细数他几个优点。璃眼神一动，打铁趁热。“夜明同志，你不妨再说说其他人的优点。”
大家响应璃的提议，都想听别人赞自己。
夜明想了想，除去千里眼、风洋和周文文三人，从黑虎说起：“黑虎为人踏实，敢为战友奉献；豆子也是，踏实做事十分可靠；大鹏是情报小能手，胆大；董瑞阳性格温和，能调解队员的纠纷……”
至于夏琴和红色寸头的评价，她说：“夏琴做事认真，信念坚定，是一个可靠的队友；葛雷个人能力强，会是队伍的爆发主力。”
周文文不服地看向夏琴，没觉得她有这些优点。其他人面红耳赤，竟然羞涩起来。
“很好，接下来我们进行特别训练，看你们是否能担起所说的优点……”
灰瞳闪过狡黠。
四八八、要你们心服口服
“给你们一次机会，向你们所弹劾的队员挑战，向你们所欣赏的队员挑战。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只允许使用格斗术，禁止使用异能，你们敢不敢。”
“敢！”声音最响亮的是周文文和千里眼。
第一组上场的自然是周文文和夏琴。两人不瞅不睬对方，夏琴没有正眼看周文文。哨子一响，周文文急着进攻。
这股怨气已经积累一周，她把夏琴和璃的身影重叠，一并发泄。在她看来夏琴是个沙包，等待她狠狠地拳打脚踢。
怒涛扑面，夏琴却冷冷地侧身，轻易躲过她的攻击之余劈她的后颈。
疾风刮后脑勺，周文文转身闪避，及时挡下夏琴的手刀。
恰逢其时，夏琴顺势紧抓其手腕、左脚绊腿，华丽的过肩摔令周文文疼得龇牙咧嘴。
“夏琴胜。”
璃的宣布让周文文迅速爬起，“我还能还击，别这么快宣布结果！夏琴你等着，我有杀手锏没使出来！”
夏琴嗤之以鼻。
“没必要。”璃拦着冲来的周文文，“格斗术最厉害的技巧是一击致命，要是在战场你已经成一具尸体，谈何使出杀手锏。你输了，回位置去。”
她瞪着璃和夏琴，极度不服地回去坐。
替她不平的千里眼挑战红色寸头，这次他吸取她的教训不急进攻，看准红色寸头的动作。“今天我要你为自己的轻蔑道歉！”
红色寸头舒展筋骨，表露一股有种就过来的傲气。
夜明在旁提醒千里眼要沉住气。
闻言他深呼吸，压下恼火专心对敌。挑战之初千里眼谨记冷教官的教诲，先防守，摸清红色寸头的招数。
转眼一道闪电之影伴随急风而来，千里眼灵敏地抵御突袭的拳头。紧接着膝盖顶对方的肚子，趁对方弯腰他的胳膊夹着其红色脑袋。
“加油！打他落花流水！”周文文握紧拳头感同身受。大鹏和黑虎紧张得手心冒汗，只有千里眼稳住就有机会赢！
眼看他掌握主导，哪知红色寸头忽而抓着他的腰，轻易把他举起。顿时他失了方寸，只好死死地箍着红色寸头的脖子。
“用腿夹紧。”夜明出言提醒，随即千里眼的双腿夹紧对方的腋下。
红色寸头紧皱眉心，本来他不打算使用狠招，事到如今没法了！一念之间，红色寸头眼神转狠辣，抱紧千里眼摔倒。
“啊……”千里眼背部着地。
然而红色寸头不管他的惨叫，趁其分神，手肘砸胸膛、另一手腕用力地压着其喉咙。
夜明蓦地站起来，与此同时璃喊停。“适合而止，葛雷你赢了，放开莫家伟。”
其他人神情凝重夹杂惧意，都看懂红色寸头的杀招。倘若红色寸头再使力两分，绝对能断了千里眼的喉咙。
属同一部队，要不要这么狠绝？
红色寸头慢悠悠地放开他，“实力差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你再不服也要仰望前辈！”
“咳咳……”喉咙一片通红的千里眼猛烈咳嗽，脸部憋成猪肝色。夜明想扶他，但不能擅自离开位置。
“哼，你来挑战我怎么样？”红色寸头不爽地瞟夜明，对她每次提示感到火大。
“答应他！别让他这么傲！”周文文的话得到大鹏和黑虎的响应，恨不得亲自教训红色寸头。
夜明看向璃，后者点头准许。
她踏入擂台拉起千里眼，愠怒化成敌意。强者对垒无须废话，哨子吹响空气凝固，一股尖锐之势先破红色寸头的心防。
他以为错觉，刹那间对面只剩残影和一道清风。
幼稚！
他暗笑，以为先攻击就胜一筹？须臾风刮左耳，他轻巧躲开，五指擒左边。出乎意料，他擒着的只有空气。
不在左边？
就在他愣的一瞬下盘剧痛，淡黄沙尘于眼前朦胧不清。他机警地抬腿飞踢，这次一定是在下面！
然而抬腿之时，正是夜明横扫他窝之际。红色寸头咬着牙单膝跪下，一臂欲揽着夜明的腰封锁攻击。
接下来一幕令围观的队员忍不住站起，甚至夏琴也目不转睛。
红色寸头的手即将碰到夜明的腰，可是她脚画圆，顺水推舟般推开他的手。诡异的是两人并无触碰对方，仿佛出现无形的墙壁隔开两人。
当红色寸头惊愕，璃踢起黄沙测试夜明有没有使用风壁。
沙尘飞扬，夜明却稳扎马步、双手推开沙尘。朦胧的烟尘缭绕她体外不散，眼尖的人看出烟尘无缘无故扭曲。
绕着她身边扭曲。
末了烟尘被她神奇的双手驱散，身上不沾一颗黄沙。“我没有使用异能。”
她晓得璃的用意。这招不过是太极中的一式，诚如冷浩所说，宝剑无须再藏锋。
“我知道了！”大鹏激动的惊呼吓旁人一跳。“这就是武侠电影里面的功夫！呃……像是太极拳那种无招胜有招，以静制动、以慢化解快招，对不对？”
夜明点头，没想到大鹏如此有研究。“你怎么知道？”
“我平时爱看关于武侠的书和电影……”大鹏居然难为情地脸红。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鹏！”
调侃的笑声不断。
哨子又响，全场立刻肃静。璃判定还没回神的红色寸头输了，这时夏琴要挑战夜明。她不信什么太极，觉得夜明藏了暗招。
“夜明，再露两手呗！”大鹏轻声呼喊。
她如他所愿，待夏琴攻来她原地不动，单手不紧不慢地推开夏琴的手刀。
“怎么会……”夏琴又惊又疑，自己的手刀无法触碰她，总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将自己隔开。夏琴不信邪，朝她的脸踢去。
岂料夜明只是侧身，沿着她飞踢的轨道躲开，双腿雷打不动站原地。突然，夜明的双手犹如蛇交缠夏琴的脚踝。
大鹏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着夜明的手腕双龙戏珠般灵活扭动，把夏琴整个人带倒地上。
夏琴愣愣地坐在地上，凝视泰然的夜明。仅仅抓着自己的脚踝就把自己摔倒，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功底非三五年可成。
“我输了。”夏琴心服口服。
四**、云教官，你好腹黑
连同窗三年的千里眼也不知道夜明懂所谓的太极，他推了推目瞪口呆的大鹏和风洋，“我勉强让你们加入明的迷弟后援会。www.uu234.net”
“啥？”
这时夜明主动和夏琴握手
。夏琴的格斗术偏现代化，快、狠、准，在团队中属于爆发力强的破坏者，她真心希望夏琴能抛开成见。
夏琴淡然一握，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端坐。
“下一组。”
“我要挑战夜明！”竟是满怀斗志的大鹏。“我要拜师！我要学艺！师父，请狠狠地糟~蹋我吧！”
千里眼一脸嫌弃，这家伙想超越自己的地位？
璃准许，让大鹏出列。
精神抖擞的大鹏舒展腰身，郑重其事地向夜明鞠躬，“请受徒儿一拜！徒儿愿意为师父上刀山下火海！”
“还有没有雄兽的尊严，对雌兽低声下气。”红色寸头小声揶揄。
大鹏不和他计较，兴奋地出拳攻击。他跟着电影学过几招咏春，拳拳有力，虎虎生风，沉甸甸的拳风压夜明的面门。
她眼前一亮，大鹏是个好苗子。
她礼尚往来，以拳还击。一大一小的拳头正面撞击，大鹏意识不对。她的拳头看似软绵绵，实则相碰时力度刚劲，并没蛮力。
察觉大鹏流露疑惑她亦不吝啬，收拳靠近大鹏。
拳未至，势如破竹的拳风先压他的胸膛。他感觉重如霹雷，力道不亚于雄兽然而她的拳头未碰自己。
大鹏骇然，甘拜下风。“我认输！师父，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拳意？无形胜有形？”
“喂！明没答应收你做徒弟！”
“好了，大鹏、夜明，回去自己的位置。”璃刚说完，其他人也提出挑战夜明。他灰瞳一扫，目光凌厉，要他们找别的队员挑战。
阳光愈发猛烈，他们的影子开始往脚底的方向偏移。璃看着时间中止挑战赛，宣布下一项训练。
“今天下午将有一项测验，测验的过程会直播予上级，希望你们认真对待。此前先进行一项针对性训练，训练你们的协调和合作性。列队！”
二十人听令排列成队，随璃到训练地点。
很快他们流露疑惑，因为面前正是他们的宿舍大楼。几条黑色的绳子从大楼侧面的高处下垂，他们顿觉不妙。
璃不作解释，带领他们上楼直奔天台。
到了天台他们更加忐忑。五名助教士兵站在护墙旁，地面放置许多装备，他们第一眼认出吊钢丝用的腰带。
千里眼心里嘀咕，莫不是要跳楼？
大鹏悄悄地探头望楼下，七层高度使他一身冷汗，和拆炮弹一样刺激。
“两人一组，穿戴装备后利用钢丝下楼，一共300次来回。注意：必须同组的必须两人落地后才能上来，否则不算数。有没有疑问？”
千里眼举手。“报告！上来的时候也用钢丝爬上来吗？”
“没错。”
我了个去！他们暗骂，爬楼比爬挂钩梯更惊险和更辛苦！
璃冷冷凝眸，若隐若现的萧索杀气使他们不敢分神。“以下是分组名单。周文文和夏琴、莫家伟和葛雷、大鹏和风洋、夜明和董瑞阳……”
这份魔鬼名单使某些组脸色难看，终于明白“畅所欲言”的用意。
云教官，你好腹黑呀！某些组咬牙切齿。
“补充：最慢的三组，中午只能喝白开水和吃馒头。”
霎时，众人爽利地穿戴装备。
夜明和董瑞阳一组互相检查装备，确定所有金属扣都扣上。“就当在爬很高的挂钩梯，不用着急和紧张。”
董瑞阳低声安慰，以为她会紧张。
继而他帮其他组检查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突然周文文举手，得到准许她才问：“训练前是不是该示范？万一动作不标准撞到墙上，很容易受伤。我认为该有人示范。”
例如云教官你，她心想。
“可以，你出列看清楚。”
周文文没想到他会答应，心中一喜，装作好奇的样子上前。璃让她面向护墙，然后坐上去。
她有点迟疑，不是找人示范吗？
她七上八下地坐上护墙，双腿悬在墙外。璃的声音从后传来：“大家看清楚这次示范，事关安全千万别开小差。”
她刚想回头看璃开始示范没，谁知背后有力地推自己，她猝不及防地下坠。
“抓住钢丝。”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惊慌失措的周文文拼着求生意志，手忙脚乱地抓紧钢丝。
“救命……”她向下望，凉风飕飕，地面的绿化树和道路何其微小。这时她才意识到被耍了，偏偏令人讨厌的训导不曾间断。
“大家看清楚，这就是错误的示范，下去前应该背对外侧而坐，抓着钢丝以跳跃的形式下去，而不是像这样跳楼……”
可恶，我周文文跟你没完！她恨不得咬碎牙齿，惊魂未定地爬上去。她扶着护墙蹲下，四肢虚脱，手心全是冷汗。
“这样也是错误的上来方式，应该和下去一样抓着钢丝……”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周文文打断璃的训导，扶墙抖腿地站起。“你、你作为教官，完全不考虑队员的安全……我……要投诉……”
“你不是穿戴好装备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我差点就跳楼死了，难道我死了才叫出问题吗？”
璃走到脸色苍白的周文文跟前，容颜背光显得阴沉。灰瞳泛起冷光，冷漠地凝注周文文。
“第一，你下去前穿戴妥当，你慌张、害怕因为你的应变能力不够；第二，我既是你们的教官也是你们的上级，肩负你们的安全不代表要顾及你们的情绪，你们要么听从指挥，要么回去原来的部队。特种部队不需要不懂配合的队员，因为他们不配保护队友的后背！”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道尽军中悲欢。
周文文无言以对，却咽不下这口气，发着脾气解开装备，无论夜明怎么劝都不听。“我这就退出！没人性的部队我不待！”
“你一走等于抛下夏琴，她无法训练，会成为最后一名。”
她驻足一刻，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天台。
四九零、偏要碍他的眼
哨声惊醒所有人，周文文已不见身影。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继续训练，禁止换组别！谁这个时候退出就是抛弃队友，没有两人成组的站在一旁看其他组训练！”
夏琴皱了皱眉，自觉站边上。
其他人沉默不语，紧张的氛围被周文文的离队驱散，他们惋惜又无奈。难分谁对谁错，只有能不能适应。
各组就位，先下去的队员站在护墙上，面朝众人。助教士兵最后检查他们的装备，听见哨子响起，四人紧抓钢丝蹲下，小心翼翼地跨出护墙。
跨出第一步需要勇气，四人都不敢向下望。幸好从宿舍楼的侧面下去，不然楼层之间的悬空处是攀登难题。
夜明看着董瑞阳逐渐消失眼前，和剩下四人攀上护墙。这时钢丝因下面的队员跳跃而摇摇晃晃，使四人要用力稳住钢丝。
助教士兵往下望，测算好距离后向璃打手势。
轮到另一名组员下楼，夜明抓紧钢丝蹲下，跨出护墙。她先作调整，保持身体与护墙呈九十度，顿时背后悬空姿势如同坠楼。
她想起坠楼那一晚，正是这个角度，看见叶初雪面无表情的脸。
手里摇晃的钢丝令她收起思绪，专心致志地踏着护墙跳跃。尽管艳阳高照，高空刮过的风俨然冰晶，贴着后背生寒。
不一会儿她觉得好玩，身处空中时与风浑然一体，自由自在。
但很快她发现训练的用意，如果两人的动作不同步，钢丝会摇摇晃晃，跳跃的时候容易跳偏。
例如现在，她差点撞到墙上。
她望下面正跳跃的董瑞阳，他的频率太快，导致钢丝经常一抽一抽地晃动，增加她跳跃的难度。
想了想，既然需要二人同时落地，她现在大喊提醒的意义不大。于是她一直盯着董瑞阳的动作，尽量与他配合。
旁边一组没这么走运，千里眼已经撞墙上。他低头喊红色寸头慢一点，然而后者没有回应。
“你尽量配合他！”夜明朝他大喊。
“哼，偏偏和他一组！”
这时她望见周文文提着行李走出宿舍楼，她无奈地摇头。旁边千里眼又撞墙，额头红了一片。她更无奈了，“不要着急，你跟上他跳动的频率。”
气鼓鼓的千里眼只能妥协。
终于脚踏实地，夜明马上拉住准备爬上去的董瑞阳。“等一下，如果想快点完成300个来回，我们的动作必须同步。你应该也发现，钢丝总是乱甩，间接拖慢了速度。”
“好，我们保持同步。这次你先爬。”
但另一组火药味十足，红色寸头反驳千里眼：“你跟上我的节奏不就行了？难道你担心自己跟不上我？”
“喂，你别一副老大的模样，凭什么不是两人协调而是我跟上你？”
“废话，不依靠一个人主导怎么控制节奏？难道我们边爬边商量？赶紧的，我先爬上去。”
夜明和董瑞阳无力调解，这两人只会越劝吵得越激烈。
她先爬，董瑞阳用后背托着她上去。由于地心吸力，上楼比下楼艰难，身体总想往下坠。不过上楼时，钢丝晃动的幅度变小。
随着越爬越高，心悬在嗓子上，她尽量想象自己走在地面。
攀爬大楼的队员落入周文文眼里，她时不时回头望。离开之初潇潇洒洒，但经过作训场的时候心里落空。
想到夏琴孤零零地留在天台，她时而愧疚，时而觉得她活该。“既然她看不起我，就让她一个人爬呗……”她低头凝视自己影子，“我对她又不重要……”
是了，没有人需要自己。
她一鼓作气向前走，坚决不再回头。
当走到基地的机械门前她突然停下，后退几步又上前，走来走去徘徊不定。她可疑的举动引来站岗的士兵，要她出示证件。
通过检查后士兵问她想干嘛，她支支吾吾回答想出去。
“没有上级的准许不准离开基地，你想出去必须得到上级的书面同意，否则我们不能放行。”
“我不是要出去，而是要退出这个部队，这都不能放行吗？”
“不行，我们没有得到相关通知。”
“行！我回去找那个变态要书面通知！”她火冒三丈地转身回去。走着走着她想到会不会很丢脸，回去找他要批准他不给怎么办？
她来回踱步，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回去怕丢脸，不回去只能傻站在这里晒太阳，她烦恼地蹲下思考，最后硬着头皮走回去。
反正以后不再见，丢脸就丢脸吧！
她带着行李回四楼，把行李一扔就跑上天台找璃。恰好有两组队员爬回天台，看见她回来皆喜上眉梢。
“文文你不走了？”夜明又惊又喜。
“不是，我……”
“没什么难关过不去，其实爬在空中挺好玩的。”董瑞阳向她招手，“来试一下吧，比爬挂钩梯好玩。”
“我……”否定的话堵在喉咙，她悄然一瞥站在角落的夏琴和对面的璃，想掘地三尺，从地道离开基地。“其实我……”
“要归队就戴好装备，你们组已经落后十个来回。”
周文文诧异地抬头。
“文文，现在还能赶上，赶紧戴好装备开始。其实这个训练不难，你和夏琴一定能赶上我们。”
“对呀，夏琴经验丰富，说不定你们组能拿第一。”
夜明和董瑞阳一唱一和，周文文半推半就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件装备。
“快点，另外两组爬上来了。”夏琴终于说话。
周文文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穿上装备。辛苦了一周，就这么走有点不甘心，不如留下来扎那个变态的眼！
“行了别催了，我快穿好了。”
夏琴帮她检查穿戴情况。
夜明和董瑞阳不能落后于对手，开始新一轮攀爬。夏琴一组第一次爬不熟练，两人的配合毫不默契，周文文老是停在中途害怕得抖腿。
“有钢丝吊着不会坠落，你放开胆子吧！何况有我在你下面，你掉下去有我垫着呢！”
夏琴的鼓励使她抱紧钢丝跳跃。
望见无惧色的风洋经过，周文文心想不能输给雄兽！
四九一、我会不会很丢脸？
训练的过程中，各组吃了几次亏后积累经验，渐入佳境，攀爬速度变快。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一、二、三，一、……”夜明喃喃细语，有节奏地蹬墙、跃空、再蹬墙。她和董瑞阳的动作保持一致，每次她下护墙的时候董瑞阳都等她。
其他组也顺利，连周文文也掌握要领，哪一组取第一皆有可能。
璃从天台望下去，观察每一组的合作性。他望向千里眼和红色寸头一组，微微蹙眉。
红色寸头动作娴熟、速度快，但千里眼的动作有点吃紧，总是要低头望他，显然吃力地配合红色寸头的节奏。
李天城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副团长，一切准备好了，随时能开始。”
“午饭后开始测验。”璃沉下目光，但愿全员通过。
待全员完成来回300次，他破天荒更改规则：“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即使落后的组别也能掌握协调的方法。全员踏步走，去食堂。”
不用喝白开水和吃白馒头？他们按捺惊喜，肌肉酸疼也值了。
“下午要测验，大家吃饱饭储备体力！”排队打饭菜的时候，大鹏豪气地夹了两只鸡腿，分一只给师父夜明。“师父你要吃饱点才有足够气力。”
“喂，我这个头号迷弟不同意你拜师。”千里眼想夹走他餐盘里的鸡腿，但他敏捷地移开餐盘。
“你不同意不要紧，师父同意就行了。师父，徒儿一定会将你的武学发扬光大，并且勤加练习不会让师父蒙羞！”
千里眼凑近夜明耳边，“明，你真的收他为徒？”
她想了想，“大鹏天赋不错，收他为徒不是坏事。”
说着两人发现大鹏把耳朵贴来偷听，千里眼调侃他不要脸。几人说说笑笑地打饭菜，周文文好几次想加入谈话。
回到座位，周文文抢先坐在夜明旁边。同桌的皆队友，而千里眼望见红色寸头和孤狼连的士兵一起坐，并向他们递烟。
“切，老是去讨好别人。”
大鹏搂着千里眼的脖子，“这你就不知道，递烟在部队很常见，不过有些老油条会根据军衔递不同价格的烟，这种人别深交。”
“你不也是老油条吗？”
大鹏拍他的头顶，“去，我不抽烟！拆炮弹的时候抽烟简直找死！”
沉默寡言的豆子紧皱眉心，黝黑憨厚的脸庞变得肃穆。“之前我觉得葛雷的能力很强，是个可靠的战友，可是今天看见他对队友出杀招，我觉得他很危险。”
同桌的一阵沉默，心里认同豆子的话。
董瑞阳打圆场，“也可能因为情急。我们时刻保持警备状态，下手重是情理之中。其实他有留手，大家谅解一下。”
“对呀，过去了就别提了，打起精神迎接下午的测验。”大鹏转而笑眯眯看向夜明，“师父，你师承谁？武学来自什么门派？学了多久？”
队员笑话大鹏，二十六世纪还哪有门派之说！
周文文目光炯炯，也好奇夜明的招式。
“无门无派，是家传武学。自小练习，现在是第十七个年头。”夜明垂下眼睫，话语半真半假，原主确实从小受训练。
他们顿时讶异，思量部队中谁是她的对手。
“那个，师父……”大鹏面红耳赤，一大老爷们居然难为情地看着餐盘的饭菜。“你认为我现在学来不来得及？”
千里眼默默挪动身体。“大鹏我事先声明，我喜欢雌兽，不搞基。”
“我也不搞基。”
大鹏朝他翻白眼。
夜明忍俊不禁，“只要有心，没有来不来得及的说法。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在格斗的过程中给你一点建议。”
大鹏心花怒放，豪情万丈地抱拳。默默听着的风洋怯怯地问，他能不能也请教夜明，因为他以前没怎么专注练习格斗术。
她一答应，其他人也借机问。
好不容易等大家转移话题，周文文逮住机会悄声问她，今天自己离队了是不是很怂、很丢脸？
“为什么你认为怂和丢脸？你能归队大家都很高兴。”
“高兴？我经常连累你们受罚还高兴？你们放鞭炮还来不及呢。”周文文用筷子挑动白饭，抬眼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自己归不归队，其他人无所谓吧？
夜明注视她忐忑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最近你犯错少了，云教官惩罚的次数也减少，大家有目共睹你的进步。如果你不归队，夏琴一直站到训练结束，我们从来不是个体而是整体。”
“真的吗，但夏琴会怪我落下她吧。”
说夏琴，捧着餐盘的夏琴便出现眼前，因上卫生间而迟来的她正在找位置。夜明突然举手招呼她过来，吓得周文文阻止。
“为什么喊她过来！”
“队友就该坐一块。”
“她才不会过来。”
但端餐盘的夏琴驻足一会，平静地加入夜明一桌。
豆子他们马上挪动，为她让出一个位置，挤一挤更加熟稔。
周文文没有颜面面对夏琴，低头吃饭不说话。
“夏琴，你以前做过类似训练吗？你攀爬的动作很熟练。”夜明搭话。
“嗯。其实豆子也做过，空军用这种训练克服恐高症。”
豆子惊愕，“你怎么知道？你在空中部队待过？”
“呆过几个月。因为我更喜欢触摸热武器，尤其是炮弹所以调去陆军。”夏琴平静地夹起菜，不理会旁人惊讶。
“你为什么加入特种部队？这里未必能摸炮弹。”
“想挑战自己。特种部队选取的是精英之最，想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她抬眼直视夜明的碧眸。
霎时，他们流露敬佩的目光。前线雌兽稀少，勇敢、有志气的雌兽更难得。
夜明终于理解夏琴为什么反感毕业生和新兵加入特种部队。夏琴对自己要求严格，自然对别人的要求也严格。
她有意无意提起训练时，“你和文文一组的合作挺有默契，能后来居上，我们都感觉到压力。”
“嗯，希望她继续保持。”夏琴淡淡地回应。
周文文吃惊她不怪自己。
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
四九二、毒气测验
“你们猜测验的内容是什么？”吃完饭，在食堂外集中时，千里眼悄声问。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大鹏故作高深，“按照以往的经验，80%几率是体能测验，所以午饭要吃好补充体力。”
璃投来视线，两人立马噤声。他清点人数，人齐后带领队员拐过食堂，前进的方向貌似是孤狼连的作训场。
千里眼有点羡慕，这里的作训场比他们的大一倍，设置障碍物的区域多许多。哎，大连队就是不一样！
出乎意料，他们直径穿过作训场来到一栋乳白色大楼，外墙反射日光有点刺眼。他们抬头望，大楼有五层。
到了一楼某个房间外，璃举拳示意停下。
面前的房间窗户内挂了黑布，看不见室内情况。而门牌标注的名称令人生畏毒气训练室。门外的桌子放置了多副防毒面罩和空气呼吸器，细数一共二十副。
没跑了，这就是他们的测验场所。
每个人心里的疑问全数传去璃的脑海，他宣布测验内容：“等会你们按照上午的分组，两两替对方佩戴防毒面罩和空气呼吸器。请注意，里面的气体是剧毒。你们须为对方佩戴，如果有差池你们的组员会中毒，严重者身亡，组员的性命掌握你们手中。”
千里眼和周文文一听，心里咯噔。
万一对方记仇……
“进去后以组为单位完成任务，任务内容待你们进去就会知道，限时一小时。听口令，一分钟内为组员佩戴！”
一听到哨声，他们条件反射地去拿装备，开始为组员佩戴。
红色寸头帮千里眼罩上面罩，“你们军校有教过佩戴吧？别粗心大意。”面罩下的千里眼打着“没问题”的手势。
而夜明担心风洋和周文文没佩戴过，帮董瑞阳戴完后看了那两组一眼。没想到两人的动作挺熟练，她放下心头大石。
五十秒后全员佩戴完毕，二十个黑乎乎的脑袋面朝毒气训练室，等待指令。
门一开还有一层厚厚的黑色挂布阻挡毒气，他们快速钻进去，少许烟雾飘出室外其实是催泪瓦斯，吸入过多才会中毒。
佩戴好装备的璃最后一个进入毒气训练室。
房门紧闭，室内只打开一盏白炽灯。烟雾漫漫视灯光昏暗，中央放置了十张桌子。
璃、李天城和唐僧站在边上监考，分发每组一个信封。
夜明打开信封和董瑞阳一起查看，里面除了一张纸还有几块颜色各异的几何胶板。纸上要求他们用同色的胶板拼出指定的图案，但他们拿到的并非同色，形状也不全。
她了然，毒气中拼七巧板考验耐力和团队合作。
董瑞阳望其他组得到的胶板，同样是各色，数量不等。两人先把任务物品放空桌上，夜明对他打手语：我们需要和其他组合作。
他蹙眉细想，规则表明以组为单位行动，没有表明各组不能合作。
他点头赞同。
然而这时，另一个组走来，其中一个身形高大，举着一张纸要夜明和董瑞阳看。纸上的内容是：协助各组拼出他们所要求拼的图形。
你想怎么样？董瑞阳打手语，通过面罩下眼睛认得举着纸的是红色寸头。旁边正是千里眼，其有神的眼睛写满茫然。
红色寸头回答：把你们的都给我们。
为什么？
我们组要协助，当然是把你们的都拿过来！别废话，让你拿来就拿来。
董瑞阳的眼神闪过不悦，尽管他脾性温和，也不喜欢别人强来。
这时夜明反问：别的组愿意给你吗？
红色寸头一顿，转头看其他打手语交流的组，继而表示会让他们交出来。
夜明和董瑞阳相视，把所有胶板交给他。
他得到胶板便走去其他组，同样要求他们交出所有胶板。但有的组已经开始交换胶板，自然不愿意交给他。
哪知他竟然强硬地拿走他们的胶板，旁边的千里眼想阻止，却被他推了一下。
他打手语教训千里眼：我们必须得到他们的物品才能完成任务，你到底懂不懂！
我懂，但你不应该抢！千里眼手势刚劲快速，显然发火了。
被他抢走胶板的小组也找红色寸头打手语理论。
夜明感觉不妙，时间不该浪费在此。她和董瑞阳商量片刻，悄然靠近专注理论的红色寸头。
趁他不注意，董瑞阳先是加入理论大军，随后夜明飞快地抢走他手里的胶板。可惜只抢走几块，自己组的抢不回来。
手里一空惊动红色寸头，他一看有人抢，马上伸手抓夜明。
眼疾手快的董瑞阳抱紧他的双臂，让夜明跑开。不料红色寸头粗暴地挣脱，眼看他要扑来，夜明爬上桌子。
一瞬间，手里之物提醒了她。
“啪”她拍打胶板制造声响，引起所有人注意。
见大家都转头望来，她用胳膊夹着胶板打手语：请大家把你们手里的胶板交给我。你们所需的颜色流落各组，统一交给我然后由我把你们需要的颜色发放，我保证不需半个小时大家都能完成任务！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红色寸头恼羞成怒，要爬上桌子拉她下来。董瑞阳和千里眼吃力地把他拉开，遭到他用力推搡。
他戳着千里眼的面罩：你跟我一个组，居然帮外人？
千里眼指着围观的小组：你看看你强硬的方式，谁愿意给你胶板？难道你要抢走所有人的自己拼？
红色寸头爬上另一张桌子指着夜明：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们拼图，而她需要拼出指定的图形，你们交给她就上当了，她会拿走你们的胶板然后自己完成任务！
其他人看看红色寸头，又看看夜明，犹豫不决。
夜明举起自己的任务纸张反驳：我只需要黄色的胶板，拿走多余的胶板有什么好处？单是我们组完成任务有什么好处？如果各组不合作，没有一个组能完成任务离开！
他们和组员的商量一会。
忽而出现第一个把胶板交给夜明的人，他表示：我相信师父不会骗我们，比某个强抢的人信得过！
四九三、你要杀人？
摄像头将毒气训练室的情况呈现某监控屏幕，冷浩和鸿月凝重紧盯。www.uu234.netwww.uu234.net
“葛雷是猎鹰连的尖子，体能测试、枪法、军事知识名列前茅，但某些原因导致他难以晋升。”冷浩注意红色寸头的一举一动。
“什么原因？”
“曾经一名军校的毕业生加入猎鹰连，军衔是中尉，取缔了原本有望晋升中尉的他。某一天，他借对抗练习打了那名中尉一顿。”
顿时鸿月的眼神穿透屏幕。“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变成功利心就很危险。考核的时候他意图抢夺队员的食粮，为什么他能入选？”
“他第一个到达终点。而且有些人需要重创才能认知自身的不足，后果可能是焕然一新，可能是堕落。”
鸿月难得笑了。“一场豪赌。所以你故意把协助的任务交给他？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能力？”
“不全是这个原因。”
鸿月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站在桌子上的另一人，意味深长地瞥向冷浩。“这里真正了解她的，你是第一个。”
她顿了顿，眉宇挂忧。“我还没上报确切的人员名单，军政部不停催促。今天之内必须落实队长和副队长的人选，你无须顾虑桑龙那伙人，尽管提名。”
冷浩仍盯着屏幕。
有了第一个人上交，陆续有小组把胶板交给夜明，没想到剩下红色寸头手里的没有交出。各组盯着他，豆子劝他交出胶板。
他指着脑袋：你们有没有脑子？我才是协助你们的人，你们居然交给她？
豆子难得生气：我们交给谁是我们的选择，你们组不需拼图快交出胶板。
然而他偏偏不交出来，看夜明能怎么办。这种把戏瞒不过她，她看了看手里的胶板，决定先让个别小组通关。
她和董瑞阳整理相同颜色的胶板，然后发给对应的小组。很快，胶板齐全的小组拼出了指定图形，而胶板不全的得等红色寸头交出。
夜明让拼好的小组先出去，厚道的黑虎和豆子不肯：其他人怎么办？我们不能抛下你们出去。
她指向防毒面罩：这是毒气场所不是作训场，完成的必须出去，这是命令！
命令一出，豆子下意识地立正向她敬礼，随即拉着不愿走的黑虎离开毒气训练室。周文文和夏琴一组也完成了，她同样命令她们出去。
周文文摇头不肯走。
夏琴凝注夜明一瞬，拉着周文文出去。其余三组陆续离开，剩下五组留在毒气训练室。
千里眼火冒三丈瞪着桌上的红色寸头，要他交出剩下的胶板。
红色寸头不瞅不睬，也怒火冲天。这可是测验，这小子居然帮别的组针对自己，是倒了血霉才跟他组队！
这时璃提示还有三十分钟。
大鹏焦急地问夜明怎么办，要不要用硬的。她思忖片刻，看向董瑞阳。
如果动手，会把他连累。
面对目光炯炯的她，董瑞阳作了个手势：听你的。
随即她示意只能由她动手，其他人不得插手。董瑞阳愣了，想反驳但被她打断：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与我的组员无关。
董瑞阳来不及阻止，夜明已经爬上红色寸头站的桌子。
她不容许有人威胁她队员的生命。
疾风刮动灰白的烟雾，雾随身动，势如破竹的残影贴近红色寸头。纤纤一臂插入他胳膊内侧，随即使力按其胳膊的穴位。
剧痛锥心，面罩下的红色寸头冒出冷汗。
趁他分神，她飞快夺走其手里所有胶板。就在她交给下面的小组时，防毒面罩蓦然一松，刺鼻的瓦斯涌入面罩内。
尽管她闭气，源源不断涌入的瓦斯刺激五官，最剧痛的是眼睛，她难受地滚下桌子幸好董瑞阳及时扶着。
监考的三人意欲出手，璃已经攥紧拳头。
董瑞阳先帮她紧扣面罩，然后举手。璃同意两人出去，于是董瑞阳扶着夜明离开毒气训练室。
利箭般的视线直射桌上的红色寸头，源自起杀心的璃。
出了毒气训练室，董瑞阳先解开她的防毒面罩，只见她猛烈咳嗽、眼睛睁不开。在外面等的夏琴迅速搀扶夜明，带她去用水冲洗。
把夜明交给夏琴后，董瑞阳再度返回毒气训练室。他要确保其他人能完成任务，不能再让葛雷抢走胶板。
周文文跟去卫生间，和夏琴一起替夜明洗脸。
“为什么会中毒？是不是防毒面罩坏了？”周文文心惊胆战，变态教官说那是剧毒啊！
夜明无力回答，毒气刺激着她泪流满脸，鼻腔残余的毒气令她干呕，清水无法立刻除去毒气的影响。
“不可能中途突然坏，除非……”夏琴没敢说下去。
“除非什么？不可能她自己脱掉……”周文文瞠目，猜到夏琴的意思。“夜明你有没有好点？要不要找军医？”
干呕不止的她脸部通红，眼皮更是似血。这次太突然，加之场地封闭毒气极高浓度，她没来得及闭气，吸入了大量瓦斯，比考核时严重多了。
她狂冲洗眼睛，但依然刺痛得睁不开。
“有没有事？”高挑的身影忽而堵着卫生间的门口，正是测验结束后第一时间赶来的璃。
周文文和夏琴第一次见他表露焦灼。
“她强烈咳嗽、干呕并且睁不开眼睛。”夏琴简洁汇报。
“夏琴，你带领队员回宿舍楼，我背她去找军医。”他踏入卫生间背夜明，匆匆离去。
“……咳咳……”
背上的人不停咳嗽和抽鼻子，像伤心地哭泣，他听得胸口要碎裂。“军医室很快到，再忍一会。”
“咳咳……测验……结束了吗……咳咳……”
“结束了，他们都完成任务。”
她安静了，因为安心了。
另一边却不安心。回宿舍途中，知情的队员都远离红色寸头。
千里眼忍不住揪着他的衣领，“测验而已，你这是要了队友的命！”
红色寸头沉默地推开他。
周文文堵在他面前，“是你脱掉她的面罩？你是想杀人吗？”
“你们烦死了，让开！”
他独自回宿舍楼。
四九四、你傲慢，你偏见
测验结束后没有训练，璃让他们今晚养精蓄锐，因为明天上级会单独面谈。m.www.uu234.net
傍晚五点，他们准时集合到孤狼连的食堂吃晚饭。夜明的眼睛还没消红，其他人不理会走在最后的红色寸头。
月朗星稀，今夜他们辗转反侧。
翌日早晨七点半，李天城负责带领二十人到孤狼连的办公大楼。刚到楼下他们看见表情肃穆的士兵或军官来来往往，楼前停放几辆黑色的甲壳车。
自动门开启，他们怀着忐忑进入大楼。
面谈地点在三楼，他们静静地在走廊等候点名。当第一位队员进去，千里眼紧张地抱头蹲下。
他和红色寸头一组，而红色寸头行为过激，自己一定受到责罚。怎么办，会不会勒令自己退出？
大鹏蹲下搂着他肩膀，“别紧张，可能是循例面谈。上级要时常了解士兵的心理状况，经常组织面谈，没事的。”
千里眼深呼吸，强作镇定地站起来。
周文文也忧心忡忡，之前老是顶撞变态教官，他会不会趁机报仇？她握紧护栏的手心满是汗水，却见夜明和夏琴神色平静。“你们不紧张吗？万一是批斗大会……”
“淡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夜明莞尔。
然而下一个轮到周文文，她哭丧着脸：“这么快到我？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他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记得要有礼貌。”
周文文挺直腰身，视死如归地走向面谈室。门后是四名军官，她僵硬地敬礼然后关上门。房中央的椅子孤零零，她飞快地瞟璃，装镇定地入座。
参与面谈的是璃、冷浩和两名军政部的军官，两人负责记录面谈的情形。
“周文文。”
“到！”她忐忑地抬眼看点名的璃，不敢瞟另一位目光如电的黑发军官。
“根据昨天站岗的士兵报告说，你要离开基地，是否有这件事？请如实汇报。”
该来的总会来，她的心拔凉拔凉，只好说确有其事，并表示自己意气用事、没有顾全大局。
她忐忑，先道歉和认错总没错吧。
两侧军政部的军官不停打字，她真想知道他们记录了什么。璃训了几句，继而冷浩发话：“要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擅自离队，我们有理由质疑你的集体精神。”
低沉的声音宛如洪钟笼罩双耳，提醒她曾经的任性。她煞白着脸说没有下次，希望得到改进的机会。
“念在你知错能改，我们愿意给你改进的机会。若有下次，驱逐出部队。”
出了面谈室，她双腿发软地瘫坐地上。
千里眼见状更加紧张。“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骂人？”
“没没……主动认错就行……”
接着轮到夏琴，她镇定自若地进去。瞧见黑发的冷少将也在，她坦荡荡地接受四人的审视。
入座后，璃先念出她的履历。“曾是空军，后转入剑齿连三班。炮兵，曾在两次演练中摧毁敌军的防线，有效地帮助队友攻占敌方阵地。你有机会提拔排长，为什么选择参加特种部队？”
夏琴坐姿端正，回答铿锵有力。“相信自己能适应特种部队的极限训练，相信自己成为直插敌人的一把尖刀！”
“根据你这一周的表现，我表示质疑你的决心。你作为军龄五年半的士兵，并无适当指引资历浅的队员，正如队员对你的评价：傲慢、轻蔑队员。你同不同意？”
夏琴垂眸，坐姿仍然端正，但语气弱了几分。“报告，我同意队友的评价。我确实对新兵抱着不屑的心态，认为他们没资格入选特种部队。”
“理由。”
她抬眼看向璃和冷浩。“以我的理解，特种部队必须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接受不同的极限训练，深入敌后杀人于无形，因此我认为少进行体能训练的技术兵和应届毕业生难以适任。”
她的指向很明显。
可是冷浩深沉的黑瞳看穿她心底。“经过一周，你所不屑的技术兵和应届毕业生完成了各项极限训练，你真正不屑的原因是这个？还是从一开始，你已经将自己和他们区分，认为自己拥有光荣的履历不屑与他们为伍？”
她全身一震。
“钟南，外号豆子，空军伞兵。曾参与神州边界能量墙的救援、参与编号643都市袭击的救援等；
洪志鹏，销毁兵，曾经拆解不同类型的炸弹、炮弹，曾参与编号6601逃杀岛炸弹排查等；董瑞阳，海军导航员，曾驾驶潜艇部队到神州外围，围剿深海爬行者；
周文文，通讯营信息科技技术兵尖子，曾参与‘病毒’战争围剿赤炎佣兵……”
“风洋，军校医护系尖子，原本能到政治城进修；张文虎，炮弹类成绩拔尖，在校期间曾参加过血狮连的演练；
莫家伟，狙击成绩年级第一，在校期间曾参加过地球任务；
夜明，综合成绩年级第一，在校期间曾参加地球任务和三项秘密任务。以上队友，哪一位的履历不及你？”
她听着一条条履历，脸色愈发苍白。
冷浩合上队员的档案，黑发下面容似坚冰。
“夏琴同志，希望你明白履历并非攀比之用，也非衡量队员实力的标尺，它只是一份历史档案。特种部队比其他部队更讲求凝聚力，如果你再难以融入，我们有理由质疑你是否适合特种部队。”
她顿时虚脱般全身无力。“我明白了，我会矫正心态融入新部队，成为他们可靠的战友！”
冷浩满意地点头。
离开面谈室后，继周文文她是第二个发软的队员，不得不扶着栏杆走。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大家不禁围上去关心。
她扫过人群中周文文和夜明的脸孔，不由得为自己的傲慢愧疚。“没事，我太紧张而已，站一会就好。”
“连你也紧张？糟了我完蛋了？”千里眼又蹲下抱头。
“没事的，他们只是循例问话。”夏琴无力一笑。
红色寸头却满脸嫌弃，“站起来，军官都在里面你蹲着像什么话？”
“下一个，莫家伟进来！”
千里眼机械地站起。
四九五、针锋相对的两黑发
千里眼僵硬地朝四名军官敬礼，看见冷浩也在，如负千重山。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果然，测验的状况逃不过。
璃冷声责问：“昨天的测验中，你作为葛雷的组员却甚少协助，甚至出现动手的情况，请说明理由。”
千里眼咽了咽，觉得口干舌燥。他一边瞄着边上记录的军官，一边想着周文文说要先认错。
“报、报告，我确实不对，没有尽力协助葛雷。测验的过程中，葛雷的手段过于强硬，甚至未经其他组同意就抢走任务物品，我不认同他的做法，所以出手阻拦他抢夺。”
“你作为组员，为什么不尝试劝告？昨天你的行为完全没表现出理智，甚至过于冲动，如果到了真正的战场，你是否也会如此冲动？”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感觉完蛋又不甘心，凭什么让葛雷的过错牵连自己？他忽而坐直，据理力争。
“报告，我尝试打手语劝止过葛雷，有监控为证，可是他一意孤行硬是要抢夺其他组的任务物品。我认为他虽然是我的组员，但我理智判断过他的行为不对，我不能包庇，只好出手阻拦。我承认出手是过于冲动，我认错！”
两侧的军官不晓得输入了什么，他无比忐忑有没有说错话。
璃的灰瞳流转凉意，“希望下一次你不认同队友的行为时，是出言劝止，我们的训练和杀招并非用于队友身上。”
他忙不迭点头。
面谈完一身轻松，他深深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脸色苍白的队员走出来，压力过于巨大。
剩下夜明和葛雷还没进去，他们的表情有点微妙。昨天的状况是抹不去的污点，他们不敢想象追究的后果。
终于轮到夜明，她淡然走进房间。千里眼借机活跃氛围：“买定离手，我们猜明会不会脸色苍白地出来？”
“我赌一包辣条会……”
“我赌一包饼干不会……”
外面在打赌，里面则肃静。她正襟危坐，直面正中间两名军官。
璃率先发问：“昨天的测验中，你所属小组的任务是拼图形，而葛雷小组是协助其他小组，请说明你为什么收集所有任务物品？”
她面不改色，碧眸清澈明亮。
“报告。第一，每个小组的任务物品不齐全，需要每组合作。既然要合作，统一收集分发比各自收集的速度快，结果证明一半小组完成任务的速度比预计快。第二，葛雷强行抢夺任务物品的行为不妥，请注意是强行，即是说其他小组不愿意给他任务物品。试问以他的方式，如何协助各小组完成任务？”
负责记录的军官抬头看她，转而看向璃和冷浩。
“你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投机取巧？”
“我想重申自己的行为目的。测验规则只说以组为单位完成任务，却没说明完成的方式。在充满高浓度毒气的环境中，快速完成任务是保障队员生命的第一要素。在恶劣的环境下，快、准、狠完成任务是特种部队首要目的，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投机取巧。”
底气十足的答辩使记录的军官哑然。
璃早有预料，并不惊讶。“为什么你对葛雷出手？”
“因为我不容许我的队员出现生命之忧。葛雷的不合作令任务拖延，长时间留在高浓度的毒气环境无法确保队员的安全，我不得不出手。”
这时冷浩接过话：“你口口声声说顾虑队员的生命，但葛雷也是你的队员，你对他出手不自相矛盾？你出手的一刻，是否已经不当他是队员？”
她的目光移向冷浩。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以你的角度，当葛雷不肯交出剩下的任务物品那一刻，他是否也不当我们是队员？他拖延时间是否有意损耗其他队员的生命？我们十九人是否会因为他不合作而全军覆没？”
“你的意思是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我并没此意。没有队员执行，任务就不成立。我最大限度保障队员的安全，已经作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你不承认有过失？不承认行为欠妥？”
“如果因为完成任务而使伤亡减至最低是过失，我承认这个过失！”她始终抬头挺胸，宁折不弯。
针锋相对的两人令面谈室弥漫火药味，记录的军官已不知如何录入。
他深沉的黑瞳转而锐利，“我再问你一次，你收集全部任务物品是为个人还是为集体？你出手的初衷是为完成小组任务还是为全员完成任务？”
她磊落直视，心无尘埃。
“我收集全部任务的物品是为集体完成任务，绝无个人私心！”
“你的话会记录在案呈递，你敢不敢发誓你所说全部属实？”
她的誓言铿锵有力，冷浩用眼神示意两名军官赶紧记录。末了，他淡淡地说她能出去。
当她走出面谈室，众人端详她的表情。周文文欣喜不已，“没有脸色苍白反而红润，你们都输了，赶快送上零食！”
“输？”她不明所以。
“嘻嘻，你不用管，等着吃零食吧。”
最后一个是红色寸头，在众人的目送下他泰然入内。千里眼又紧张，“会不会受处罚？毕竟情况挺严重的……”
“应该只是警告吧。”大鹏也不安，没遇过这种情况。
董瑞阳愁雾漫漫，“大家安静等吧，别打扰里面谈话。”
红色寸头立正敬礼，入座面对璃和冷浩的审视。经过上一轮言语交锋，室内残留的火药味令气氛更加肃杀。
“葛雷，不论在以前部队还是这周考察，你各方面表现优秀，是特种部队所需的人才。”
璃说完，他展露自信的微笑。“云教官谬赞。”
璃继续说：“你属于综合性人才，是特种部队队长的人选之一。”
他一听有戏，心花怒放地挺直胸膛，双目神采飞扬。
“根据昨天你的测验表现，我们作出了总结，认为你无法胜任队长之职，甚至质疑你是否适合特种部队。”
此言一出，他的微笑垮掉。